作者: 司马光(1019年-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人,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他不仅是《资治通鉴》的主编,还在政治上有着重要影响,曾任宰相。
年代: 《资治通鉴》的编撰始于1065年,完成于1084年,涵盖了从公元前403年(战国时期)到公元959年(五代十国时期)共1362年的历史。
内容简要:《资治通鉴》以编年体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从战国到五代十国之间的历史事件。全书共294卷,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书中不仅记录了各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还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分析和评论,提出了许多治国理政的见解,旨在为统治者提供历史借鉴,故书名“资治通鉴”,意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唐纪-唐纪四十九-原文
起强圉阏八月,尽重光协洽,凡四年有奇。
德宗神武圣文皇帝八
贞元三年丁卯,公元七八七年
八月,辛巳朔,日有食之。
吐蕃尚结赞遣五骑送崔汉衡归,且上表求和。至潘原,李观语之以“有诏不纳吐蕃使者”,受其表而却其人。
初,兵部侍郎、同平章事柳浑与张延赏俱为相,浑议事数异同,延赏使所亲谓曰:“相公旧德,但节言于庙堂,则重位可久。”浑曰:“为吾谢张公,柳浑头可断,舌不可禁!”由是交恶。上好文雅缊藉,而浑质直轻侻,无威仪,于上前时发俚语。上不悦,欲黜为王府长史,李泌言:“浑褊直无他。故事,罢相无为长史者。”又欲以为王傅,泌请以为常侍,上曰:“苟得罢之,无不可者。”己丑,浑罢为左散骑常侍。
初,郜国大长公主适驸马都尉萧升。升,复之从兄弟也。公主不谨,詹事李升、蜀州别驾萧鼎、彭州司马李万、丰阳令韦恪,皆出入主第。主女为太子妃,始者上恩礼甚厚,主常直乘肩舆抵东宫。宗戚皆疾之。或告主淫乱,且为厌祷。上大怒,幽主于禁中,切责太子。太子不知所对,请与萧妃离婚。上召李泌告之,且曰:“舒王近已长立,孝友温仁。”泌曰:“何至于是!陛下惟有一子,奈何一旦疑之,欲废之而立侄,得无失计乎!”上勃然怒曰:“卿何得间人父子!谁语卿舒王为侄者?”对曰:“陛下自言之。大历初,陛下语臣,‘今日得数子’。臣请其故,陛下言‘昭靖诸子,主上令吾子之。’今陛下所生之子犹疑之,何有于侄!舒王虽孝,自今陛下宜努力,勿复望其孝矣!”上曰:“卿不爱家族乎?”对曰:“臣惟爱家族,故不敢不尽言。若畏陛下盛怒而为曲从,陛下明日悔之,必尤臣云:‘吾独任汝为相,不力谏,使至此,必复杀而子。’臣老矣,馀年不足惜,若冤杀臣子,使臣以侄为嗣,臣未知得歆其祀乎!”因呜咽流涕。上亦泣曰:“事已如此,使朕如何而可?”对曰:“此大事,愿陛下审图之。臣始谓陛下圣德,当使海外蛮夷皆戴之如父母,岂谓自有子而疑之至此乎!臣今尽言,不敢避忌讳。自古父子相疑,未有不亡国覆家者。陛下记昔在彭原,建宁何故而诛?”上曰:“建宁叔实冤,肃宗性急,谮之者深耳!”泌曰:“臣昔以建宁之故,固辞官爵,誓不近天子左右。不幸今日复为陛下相,又睹兹事。臣在彭原,承恩无比,竟不敢言建宁之冤,及临辞乃言之,肃宗亦悔而泣。先帝自建宁之死,常怀危惧,臣亦为先帝诵《黄台瓜辞》以防谗构之端。”上曰:“朕固知之。”意色稍解,乃曰:“贞观、开元皆易太子,何故不亡?”对曰:“臣方欲言之。昔承乾屡尝监国,托附者众,东宫甲士甚多,与宰相侯君集谋反,事觉,太宗使其舅长孙无忌与朝臣数十人鞫之,事状显白,然后集百官而议之。当时言者犹云:‘愿陛下不失为慈父,使太子得终天年。’太宗从之,并废魏王泰。陛下既知肃宗性急,以建宁为冤,臣不胜庆幸。愿陛下戒覆车之失,从容三日,究其端绪而思之,陛下必释然知太子之无它矣。若果有其迹,当召大臣知义理者二十人与臣鞫其左右,必有实状,愿陛下如贞观之法行之,并废舒王而立皇孙,则百代之后,有天下者犹陛下子孙也。至于开元之时,武惠妃谮太子瑛兄弟杀之,海内冤愤,此乃百代所当戒,又可法乎!且陛下昔尝令太子见臣于蓬莱池,观其容表,非有蜂目豺声商臣之相也,正恐失于柔仁耳。又,太子自贞元以来常居少阳院,在寝殿之侧,未尝接外人,预外事,安有异谋乎!彼谮人者巧诈百端,虽有手书如晋愍怀,衷甲如太子瑛,犹未可信,况但以妻母有罪为累乎!幸陛下语臣,臣敢以家族保太子必不知谋。曏使杨素、许敬宗、李林甫之徒承此旨,已就舒王图定策之功矣!”上曰:“此朕家事,何豫于卿,而力争如此?”对曰:“天子以四海为家。臣今独任宰相之重,四海之内,一物失所,责归于臣。况坐视太子冤横而不言,臣罪大矣!”上曰:“为卿迁延至明日思之。”泌抽笏叩头而泣曰:“如此,臣知陛下父子慈孝如初矣!然陛下还宫,当自审思,勿露此意于左右;露之,则彼皆欲树功于舒王,太子危矣!”上曰:“具晓卿意。”泌归,谓子弟曰:“吾本不乐富贵,而命与愿违,今累汝曹矣。”太子遣人谢泌曰:“若必不可救,欲先自仰药,何如?”泌曰:“必无此虑。愿太子起敬起孝。苟泌身不存,则事不可知耳。”间一日,上开延英殿独召泌,流涕阑干,抚其背曰:“非卿切言,朕今日悔无及矣!皆如卿言,太子仁孝,实无他也。自今军国及朕家事,皆当谋于卿矣。”泌拜贺,因曰:“陛下圣明,察太子无罪,臣报国毕矣。臣前日惊悸亡魂,不可复用,愿乞骸骨。”上曰:“朕父子赖卿得全,方属子孙,使卿代代富贵以报德,何为出此言乎!”甲午,诏李万不知避宗,宜杖死,李升等及公主五子,皆流岭南及远州。
戊申,吐蕃帅羌、浑之众寇陇州,连营数十里,京城震恐。九月,丁卯,遣神策将石季章戍武功,决胜军使唐良臣戍百里城。丁巳,吐蕃大掠汧阳、吴山、华亭,老弱者杀之,或断手凿目,弃之而去,驱丁壮万馀悉送安化峡西,将分隶羌、浑,乃告之曰:“听尔东向哭辞乡国。”众大哭,赴崖谷死伤者千馀人。未几,吐蕃之众复至,围陇州,刺
史韩清沔与神策副将苏太平夜出兵击却之。
上谓李泌曰:“每岁诸道贡献,共直钱五十万缗,今岁仅得三十万缗。言此诚知失体,然宫中用度殊不足。”泌曰:“古者天子不私求财,今请岁供宫中钱百万缗,愿陛下不受诸道贡献及罢宣索。必有所须,请降敕折税,不使奸吏因缘诛剥。”上从之。
回纥合骨咄禄可汗屡求和亲,且请婚。上未之许。会边将告乏马,无以给之,李泌言于上曰:“陛下诚用臣策,数年之后,马贱于今十倍矣。”上曰:“何故?”对曰:“愿陛下推至公之心,屈己徇人,为社稷大计,臣乃敢言。”上曰:“卿何自疑若是!”对曰:“臣愿陛下北和回纥,南通云南,西结大食、天竺,如此,则吐蕃自困,马亦易致矣!”上曰:“三国当如卿言,至于回纥则不可。”泌曰:“臣固知陛下如此,所以不敢早言。为今之计,当以回纥为先,三国差缓耳。”上曰:“唯回纥卿勿言。”泌曰:“臣备位宰相,事有可否在陛下,何至不许臣言!”上曰:“朕于卿言皆听之矣,至于和回纥,宜待子孙;于朕之时,则固不可!”泌曰:“岂非以陕州之耻邪!”上曰:“然。韦少华等以朕之故受辱而死,朕岂能忘之!属国家多难,未暇报之,和则决不可。卿勿更言!”泌曰:“害少华者乃牟羽可汗,陛下即位,举兵入寇,未出其境,今合骨咄禄可汗杀之。然则今可汗乃有功于陛下,宜受封赏,又何怨邪!其后张光晟杀突董等九百馀人,合骨咄禄竟不敢杀朝廷使者,然则合骨咄禄固无罪矣。”上曰:“卿以和回纥为是,则朕固非邪?”对曰:“臣为社稷而言,若苛合取容,何以见肃宗、代宗于天上!”上曰:“容朕徐思之。”自是泌凡十五馀对,未尝不论回纥事,上终不许。泌曰:“陛下既不许回纥和亲,愿赐臣骸骨。”上曰:“朕非拒谏,但欲与卿较理耳,何至遽欲去朕邪!”对曰:“陛下许臣言理,此固天下之福也。”上曰:“朕不惜屈己与之和,但不能负少华辈。”对曰:“以臣观之,少华辈负陛下,非陛下负之也。”上曰:“何故?”对曰:“昔回纥叶护将兵助讨安庆绪,肃宗但令臣宴劳之于元帅府,先帝未尝见也。叶护固邀臣至其营,肃宗犹不许。及大军将发,先帝始与相见。所以然者,彼戒狄豺狼也,举兵入中国之腹,不得不过为之防也。陛下在陕,富于春秋,少华辈不能深虑,以万乘元子径造其营,又不先与之议相见之仪,使彼得肆其桀骜,岂非少华辈负陛下邪?死不足偿责矣。且香积之捷,叶护欲引兵入长安,先帝亲拜之于马前以止之,叶护遂不敢入城。当时观者十万馀人,皆叹息曰:‘广平王真华、夷主也!’然则先帝所屈者少,所伸者多矣。叶护乃牟羽之叔父也。牟羽身为可汗,举全国之兵赴中原之难,故其志气骄矜,敢责礼于陛下。陛下天资神武,不为之屈。当是之时,臣不敢言其它,若可汗留陛下于营中,欢饮十日,天下岂得不寒心哉!而天威所临,豺狼驯扰,可汗母捧陛下于貂裘,叱退左右,亲送陛下乘马而归。陛下以香积之事观之,则屈己为是乎?不屈为是乎?陛下屈于牟羽乎?牟羽屈于陛下乎?”上谓李晟、马燧曰:“故旧不宜相逢。朕素怨回纥,今闻泌言香积之事,朕自觉少理。卿二人以为何如?”对曰:“果如泌所言,则回纥似可恕。”上曰:“卿二人复不与朕,朕当奈何!”泌曰:“臣以为回纥不足怨,曏来宰相乃可怨耳。今回纥可汗杀牟羽,其国人有再复京城之勋,夫何罪乎!吐蕃幸国之灾,陷河、陇数千里之地又引兵入京城,使先帝蒙尘于陕,此乃百代必报之仇,况其赞普至今尚存,宰相不为陛下别白言此,乃欲和吐蕃以攻回纥,此为可怨耳。”上曰:“朕与之为怨已久,又闻吐蕃劫盟,今往与之和,得无复拒我,为夷狄之笑乎?”对曰:“不然。臣曩在彭原,今可汗为胡禄都督,与今国相白婆帝皆从听护而来,臣待之颇亲厚,故闻臣为相求和,安有复相拒乎!臣今请以书与之约:称臣,为陛下子,每使来不过二百人,印马不过千匹,无得携中国人及商胡出塞。五者皆能如约,则主上必许和亲。如此,威加北荒,旁詟吐蕃,足以快陛下平昔之心矣”上曰:“自至德以来,与为兄弟之国,今一旦欲臣之,彼安肯和乎?”对曰:“彼思与中国和亲久矣,其可汗、国相素信臣言,若其未谐,但应再发一书耳。”上从之。
既而回纥可汗遣使上表称儿及臣,凡泌所与约五事,一皆听命。上大喜,谓泌曰:“回纥何畏服卿如此!”对曰:“此乃陛下威灵,臣何力焉!”上曰:“回纥则既和矣,所以招云南、大食、天竺奈何!”对曰:“回纥和,则吐蕃已不敢轻犯塞矣。次招云南,则是断吐蕃之右臂也。云南自汉以臣属中国,杨国忠无故扰之使叛,臣于吐蕃,苦于吐蕃赋役重,未尝一日不思复为唐臣也。大食在西域为最强,自葱岭尽西海,地几半天下,与天竺皆慕中国,代与吐蕃为仇,臣故知其可招也。”癸亥,遣回纥使者合阙将军归,许以咸安公主妻可汗,归其马价绢五万匹。
吐蕃寇华亭及连云堡,皆陷之。甲戌,吐蕃驱二城之民数千人及邠、泾人畜万计而去,置之弹筝峡西。泾州恃连云为斥候,连云既陷,西门不开,门外皆为虏境,樵采路绝。每收获,必陈兵以扞之,多失时,得空穗而已。由是泾州常苦乏食。
予违’,此孔子所谓‘一言丧邦’者也!
上曰:““惟卿则异彼三人者。朕言当,卿有喜色;不当,常有忧色。虽时有逆耳之言,如曏来纣及丧邦之类。朕细思之,皆卿先事而言,如此则理安,如彼则危乱,言虽深切而气色和顺,无杨炎之陵傲。朕问难往复,卿辞理不屈,又无好胜之志,直使朕中怀已尽屈服而不能不从,此朕新以私喜于得卿也。”
泌曰:“陛下能用相尚多,今皆不论,何也?”
上曰:“彼皆非所谓相也。凡相者,必委以政事,如玄宗时牛仙客、陈希烈,可以谓之相乎!如肃宗、代宗之任卿,虽不受其名,乃真相耳。必以官至平章事为相,则王武俊之徒皆相也。”
刘昌复筑连云堡。
夏,四月,乙未,更命殿前左、右射生曰神威军,与左、右羽林、龙武、神武、神策号曰十军。神策尤盛,多戍京西,散屯畿甸。
福建观察使吴诜,轻其军士脆弱,苦役之。军士作乱,杀诜腹心十馀人,逼诜牒大将郝诫溢掌留务。诫溢上表请罪,上遣中使就赦以安之。
乙未,陇右节度使李元谅筑良原故城而镇之。
云南王异牟寻欲内附,未敢自遣使,先遣其东蛮鬼主骠旁、苴梦冲、苴乌星入见。五月,乙卯,宴之于麟德殿,赐赉甚厚,封王给印而遣之。
辛未,以太子宾客吴凑为福建观察使,贬吴诜为涪州刺史。
吐蕃三万馀骑寇泾、邠、宁、庆、鄜等州。先是,吐蕃常以秋冬入寇,及春多病疫退。至是,得唐人,质其妻子,遣其将将之,盛夏入寇。诸州皆城守,无敢与战者,吐蕃俘掠人畜万计而去。
夏县人阳城以学行著闻,隐居柳谷之北,李泌荐之。六月征拜谏议大夫。
韩游瑰以吐蕃犯塞,自戍宁州。病,求代归。秋,七月,庚戌,加浑瑊邠宁副元帅,以左金吾将军张献甫为邠宁节度使,陈许兵马使韩全义为长武城行营节度使。献甫未至,壬子夜,游瑰不告于众,轻骑归朝。戍卒裴满等惮献甫之严,乘无帅之际,癸丑,帅其徒作乱,曰:“张公不出本军,我必拒之。”因剽掠城市,围监军杨明义所居,使奏请范希朝为节度使。都虞侯杨朝晟避乱出城,闻之,复入,曰:“所请甚契我心,我来贺也!”乱卒稍安。朝晟潜与诸将谋,晨勒兵,如乱卒谓曰:“所请不行,张公已至邠州,汝曹作乱当死,不可尽杀,宜自推列唱帅者。”遂斩二百馀人,帅众迎献甫。上闻军众欲得范希朝,将授之。希朝辞曰:“臣畏游瑰之祸而来,今往代之,非所以防窥觎,安反仄也。”上嘉之,擢为宁州刺史,以副献甫。游瑰至京师,除右龙武统军。
振武节度使唐朝臣不严斥候,己未,奚、室韦寇振武,执宣慰中使二人,大掠人畜而去。时回纥之众逆公主者在振武,朝臣遣七百骑与回纥数百骑追之,回纥使者为奚、室韦所杀。
九月,庚申,吐蕃尚志董星寇宁州,张献甫击却之。吐蕃转掠鄜、坊而去。
元友直句检诸道税外物,悉输户部,遂为定制,岁于税外输百馀万缗、斛,民不堪命。诸道多自诉于上,上意寤,诏:“今年已入在官者输京师,未入者悉以与民;明年以后,悉免之。”于是东南之民复安其业。
回纥合骨咄禄可汗得唐许婚,甚喜,遣其妹骨咄禄毘伽公主及大臣妻并国相、趺跌都督以下千馀人来迎可敦,辞礼甚恭,曰:“昔为兄弟,今为子婿,半子也。若吐蕃为患,子当为父除之!”因詈辱吐蕃使者以绝之。冬,十月,戊子,回纥至长安,可汗仍表请改回纥为回鹘,许之。
吐蕃发兵十万将寇西川,亦发云南兵。云南内虽附唐,外未敢叛吐蕃,亦发兵数万屯于泸北。韦皋知云南计方犹豫,乃为书遗云南王,叙其叛吐蕃归化之诚,贮以银函,使东蛮转致吐蕃。吐蕃始疑云南,遣兵二万屯会川,以塞云南趣蜀之路。云南怒,引兵归国。由是云南与吐蕃相猜阻,归唐之志益坚。吐蕃失云南之助,兵势始弱矣。然吐蕃业已入寇,遂分兵四万攻两林骠旁,三万攻东蛮,七千寇清溪关,五千寇铜山。皋遣黎州刺史韦晋等与东蛮连兵御之,破吐蕃于清溪关外。
庚子,册命咸安公主,加回鹘可汗号长寿天亲可汗。十一月,以刑部尚书关播为送咸安公主兼册回鹘可汗使。
吐蕃耻前日之败,复以众二万寇清溪关,一万攻东蛮。韦皋命韦晋镇要冲城,督诸军以御之。巂州经略使刘朝彩等出关连战,自乙卯至癸亥,大破之。
李泌言于上曰:“江、淮漕运,自淮入汴,以甬桥为咽喉,地属徐州,邻于李纳,刺史高明应年少不习事,若李纳一旦复有异图,窃据徐州,是失江、淮也,国用何从而致!请徙寿、庐、濠都团练使张建封镇徐州,割濠、泗以隶之。复以庐、寿归淮南,则淄青惕息而运路常通,江、淮安矣。及今明应幼騃可代,宜征为金吾将军。万一使它人得之,则不可复制矣。”上从之。以建封为徐、泗、濠节度使。建封为政宽厚而有纲纪,不贷人以法,故其下无不畏而悦之。
横海节度使程日华薨,子怀直自知留后。
吐蕃屡遣人诱胁云南。
贞元五年己巳,公元七八九年
春,二月,丁亥,韦皋遗异牟寻书,称:“回鹘屡请佐天子共灭吐蕃,王不早定计,一旦为回鹘所先,则王累代功名虚弃矣。且云南久为吐蕃屈辱,今不乘此时依大国之势以复怨雪耻,后悔无及矣。”
戊戌,以横海留后程怀直为沧州观察使。怀直请分景城、弓高为景州,仍请朝廷除刺史。上喜曰
“三十年无此事矣!”乃以员外郎徐伸为景州刺史。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泌屡乞更命相。上欲用户部侍郎班宏,泌言宏虽清强而性多凝滞,乃荐窦参通敏,可兼度支盐铁;董晋方正,可处门下。上皆以为不可。参,诞之玄孙也,时为御史中丞兼户部侍郎;晋为太常卿。至是泌疾甚,复荐二人。庚子,以董晋为门下侍郎,窦参为中书侍郎兼度支转运使,并同平章事。以班宏为尚书,依前度支转运副使。参为人刚果峭刻,无学术,多权数,每奏事,诸相出,参独居后,以奏度支事为辞,实专大政,多引亲党置要地,使为耳目。董晋充位而已。然晋为人重慎,所言于上前者未尝泄于人,子弟或问之,晋曰:“欲知宰相能否,视天下安危。所谋议于上前者,不足道也。”
三月,甲辰,李泌薨。泌有谋略而好谈神仙诡诞,故为世所轻。
初,上思李怀光之功,欲宥其一子,而子孙皆已伏诛。戊辰,诏以怀光外孙燕八八为怀光后,赐姓名李承绪,除左卫率胄曹参军,赐钱千缗,使养怀光妻王氏及守其基祀。
冬,十月,韦皋遣其将王有道将兵与东蛮、两林蛮及吐蕃青海、腊城二节度战于巂州台登谷,大破之,斩首二千级,投崖及溺死者不可胜数,杀其大兵马使乞藏遮遮。乞藏遮遮,虏之骁将也,既死,皋所攻城栅无不下。数年,尽复巂州之境。
易定节度使张孝忠兴兵袭蔚州,驱掠人畜。诏书责之,逾旬还镇。
琼州自乾封中为山贼所陷,至是,岭南节度使李复遣判官姜孟京与崖州刺史张少迁攻拔之。
十二月,庚午,闻回鹘天亲可汗薨,戊寅,遣鸿胪卿郭锋册命其子为登里罗没密施俱禄忠贞毘伽可汗。先是,安西、北庭皆假道于回鹘以奏事,故与之连和。北庭去回鹘犹近,回鹘诛求无厌,又有沙陀六千馀帐与北庭相依。及三葛禄、白服突厥皆附于回鹘,回鹘数侵掠之。吐蕃因葛禄、白服之众以攻北庭,回鹘大相颉干迦斯将兵救之。
云南虽贰于吐蕃,亦未敢显与之绝。壬辰,韦皋复以书招谕之。
贞元六年庚午,公元七九零年
春,诏出岐山无忧王寺佛指骨迎置禁中,又送诸寺以示众,倾都瞻礼,施财巨万;二月,乙亥,遣中使复葬故处。
初,硃滔败于贝州,其棣州刺史赵镐以州降于王武俊,既而得罪于武俊,召之不至。田绪残忍,其兄朝,仕李纳为齐州刺史。或言纳欲纳朝于魏,绪惧;判官孙光佐等为绪谋,厚赂纳,且说纳招赵镐取棣州以悦之,因请送朝于京师。纳从之。丁酉,镐以棣州降于纳。三月,武俊使其子士真击之,不克。
回鹘忠贞可汗之弟弑忠贞而自立,其大相颉干迦斯西击吐蕃未还,夏,四月,次相帅国人杀篡者而立忠贞之子阿啜为可汗,年十五。
五月,王武俊屯冀州,将击赵镐,镐帅其属奔郓州。李纳分兵据之。田绪使孙光佐如郓州,矫诏以棣州隶纳。武俊怒,遣其子士清伐贝州,取经城等四县。
回鹘颉干迦斯与吐蕃战不利,吐蕃急攻北庭。北庭人苦于回鹘诛求,与沙陀酋长硃邪尽忠皆降于吐蕃。节度使杨袭古帅麾下二千人奔西州。六月,颉干迦斯引兵还国,次相恐其有废立,与可汗皆出郊迎,俯伏自陈擅立之状,曰:“今日惟大相死生之。”盛陈郭锋所赍国信,悉以遗之。可汗拜且泣曰:“儿愚幼,若幸而得立,惟仰食于阿多,国政不敢豫也。”虏谓父为阿多,颉干迦斯感其卑屈,持之而哭,遂执臣礼,悉以所遗颁从行者,己无所受。国中由是稍安。秋,颉干迦斯悉举国兵数万,召杨袭古,将复北庭,又为吐蕃所败,死者大半。袭古收馀众数百,将还西州,颉干迦斯绐之曰:“且与我同至牙帐,当送君还朝。”既而留不遣,竟杀之。安西由是遂绝,莫知存亡,而西州犹为唐固守。葛禄乘胜取回鹘之浮图川,回鹘震恐,悉迁西北部落于牙帐之南以避之。遣达北特勒梅录随郭锋偕来,告忠贞可汗之丧,且求册命。先是,回鹘使者入中国,礼容骄慢,刺史皆与之钧礼。梅录至丰州,刺史李景略欲以气加之,谓梅录曰:“闻可汗新没,欲申吊礼。”景略先据高垄而坐,梅录俯偻前哭。景略抚之曰:“可汗弃代,助尔哀慕。”梅录骄容猛气索然俱尽。自是回鹘使至,皆拜景略于庭,威名闻塞外。冬,十月,辛亥,郭锋始自回鹘还。
十一月,庚午,上祀圆丘。
上屡诏李纳以棣州归王武俊,纳百方迁延,请以海州易之于朝廷。上不许。乃请诏武俊先归田绪四县,上从之。十二月,纳始以棣州归武俊。
贞元七年辛未,公元七九一年
春,正月,己巳,襄王僙薨。
二月,癸卯,遣鸿胪少卿庾铤册回鹘奉诚可汗。
戊戌,诏泾原节度使刘昌筑平凉故城,以扼弹筝峡口。浃辰而毕,分兵戍之。昌又筑朝谷堡。甲子,诏名其堡曰彰信,泾原稍安。
初,上还长安,以神策等军有卫从之劳,皆赐名兴元元从奉天定难功臣,以官领之,抚恤优厚。禁军恃恩骄横,侵暴百姓,陵忽府县,至诟辱官吏,毁裂案牍。府县官有不胜忿而刑之者,朝笞一人,夕贬万里,由是府县虽有公严之官,莫得举其职。市井富民,往往行赂寄名军籍,则府县不能制。辛巳,诏:神威、六军吏士与百姓讼者,委之府县,小事牒本军,大事奏闻。若军士陵忽府县,禁身以闻,委御史台推覆。县吏辄敢笞辱,必从贬谪。
癸未,易定节度使张孝忠薨。
安南都护高正平重赋敛,
夏,四月,群蛮酋长杜英翰等起兵围都护府,正平以忧死。群蛮闻之皆降。
五月,辛巳,置柔远军于安南。
端王遇薨。
韦皋比年致书招云南王异牟寻,终未获报。然吐蕃每发云南兵,云南与之益少。皋知异牟寻心附于唐,讨击副使段忠义,本阁罗凤使者也。六月,丙申,皋遣忠义还云南,并致书敦谕之。
秋,七月,戊寅,以定州刺史张升云为义武留后。
庚辰,以虔州刺史赵昌为安南都护,群蛮遂安。
八月,丙午,以翰林学士陆贽为兵部侍朗,馀职皆解。窦参恶之也。
吐蕃攻灵州,为回鹘所败,夜遁。九月,回鹘遣使来献俘。冬,十二月,甲午,又遣使献所获吐蕃酋长尚结心。
福建观察使吴凑,为治有声,窦参以私憾毁之,且言其病风。上召至京师,使之步以察之,知参之诬,由是始恶参。丁酉,以凑为陕虢观察使以代参党李翼。
睦王述薨。
吐蕃知韦皋使者在云南,遣使让之。云南王异牟寻绐之曰:“唐使,本蛮也,皋听其归耳,无它谋也。”因执以送吐蕃。吐蕃多取其大臣之子为质,云南愈怨。勿邓酋长苴梦冲,潜通吐蕃,扇诱群蛮,隔绝云南使者。韦皋遣三部落总管苏峞将兵至琵琶川。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唐纪-唐纪四十九-译文
从强圉阏八月开始,到重光协洽结束,共四年多。
德宗神武圣文皇帝八
贞元三年丁卯年,公元787年
八月,辛巳日,朔日,发生了日食。
吐蕃的尚结赞派五名骑兵送崔汉衡回国,并且上表求和。到了潘原,李观告诉他们:“有诏令不接受吐蕃的使者。”于是接受了他们的表章,但拒绝了他们的人。
起初,兵部侍郎、同平章事柳浑和张延赏一起担任宰相,柳浑在议事时多次与张延赏意见不同,张延赏派亲信对柳浑说:“相公您有旧德,只要在朝廷上少说话,那么高位可以长久。”柳浑说:“替我谢谢张公,柳浑的头可以断,但舌头不能禁!”从此两人交恶。皇帝喜欢文雅含蓄的人,而柳浑性格直率轻佻,没有威仪,在皇帝面前时常说些粗俗的话。皇帝不高兴,想把他贬为王府长史,李泌说:“柳浑性格偏激直率,但没有别的过错。按照惯例,罢相后不会担任长史。”皇帝又想让他担任王傅,李泌请求让他担任常侍,皇帝说:“只要能罢免他,什么职位都可以。”己丑日,柳浑被罢免为左散骑常侍。
起初,郜国大长公主嫁给驸马都尉萧升。萧升是萧复的堂兄弟。公主行为不检点,詹事李升、蜀州别驾萧鼎、彭州司马李万、丰阳令韦恪,都经常出入公主的府邸。公主的女儿是太子妃,起初皇帝对公主的恩礼非常深厚,公主经常直接乘坐肩舆到东宫。宗室亲戚都对她不满。有人告发公主淫乱,并且进行厌祷。皇帝大怒,将公主幽禁在宫中,严厉责备太子。太子不知道如何应对,请求与萧妃离婚。皇帝召见李泌,告诉他这件事,并且说:“舒王最近已经长大,孝顺友爱,温和仁厚。”李泌说:“怎么会到这种地步!陛下只有一个儿子,怎么突然怀疑他,想要废掉他而立侄子,这不是失策吗?”皇帝勃然大怒说:“你怎么能离间我们父子!谁告诉你舒王是侄子的?”李泌回答说:“陛下自己说的。大历初年,陛下对我说,‘今天得了几个儿子’。我问原因,陛下说‘昭靖诸子,主上让我把他们当作儿子。’现在陛下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怀疑,何况是侄子!舒王虽然孝顺,但从今以后陛下应该努力,不要再指望他的孝顺了!”皇帝说:“你不爱你的家族吗?”李泌回答说:“我正是因为爱家族,所以不敢不尽言。如果因为害怕陛下的盛怒而曲意顺从,陛下明天后悔了,一定会责备我说:‘我独任你为宰相,你不力谏,导致这种局面,一定会再杀你的儿子。’我老了,剩下的年岁不足惜,但如果冤杀了我的儿子,让我以侄子为继承人,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享受祭祀!”说完呜咽流泪。皇帝也流泪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该怎么办?”李泌回答说:“这是大事,希望陛下慎重考虑。我一开始认为陛下圣德,应该让海外蛮夷都像父母一样敬仰您,怎么会想到陛下对自己的儿子怀疑到这种地步!我现在尽言,不敢避讳。自古以来,父子相疑,没有不亡国覆家的。陛下还记得以前在彭原,建宁为什么被杀吗?”皇帝说:“建宁叔确实冤枉,肃宗性急,进谗言的人太深了!”李泌说:“我以前因为建宁的事情,坚决辞去官爵,发誓不靠近天子左右。不幸今天又成为陛下的宰相,又看到这种事情。我在彭原时,承蒙恩宠无比,竟然不敢说建宁的冤枉,直到临别时才说出来,肃宗也后悔流泪。先帝自从建宁死后,常常心怀恐惧,我也为先帝诵《黄台瓜辞》以防止谗言的滋生。”皇帝说:“我本来就知道。”神色稍微缓和,说:“贞观、开元都换了太子,为什么没有亡国?”李泌回答说:“我正要说到这个。以前承乾多次监国,依附他的人很多,东宫的甲士也很多,与宰相侯君集谋反,事情败露后,太宗派他的舅舅长孙无忌和几十个朝臣审问他,事情真相大白后,然后召集百官商议。当时有人说:‘希望陛下不失为慈父,让太子得以终天年。’太宗听从了,并且废了魏王泰。陛下既然知道肃宗性急,认为建宁冤枉,我非常庆幸。希望陛下警惕覆车的错误,从容三天,仔细思考事情的来龙去脉,陛下一定会释然知道太子没有别的意图。如果真的有什么迹象,应该召集二十个懂义理的大臣和我一起审问他的左右,一定会有实情,希望陛下按照贞观的办法处理,并且废掉舒王而立皇孙,那么百代之后,拥有天下的还是陛下的子孙。至于开元时期,武惠妃进谗言杀了太子瑛兄弟,海内冤愤,这是百代应该警惕的,又怎么能效法呢!而且陛下以前曾经让太子在蓬莱池见我,观察他的容貌,没有蜂目豺声商臣的相貌,只是担心他过于柔仁。另外,太子自从贞元以来一直住在少阳院,在寝殿旁边,没有接触外人,参与外事,怎么会有异谋呢!那些进谗言的人巧诈百端,即使有手书像晋愍怀,衷甲像太子瑛,还是不可信,何况只是因为妻母有罪而受牵连呢!幸好陛下告诉我,我敢用家族担保太子一定不知道这些阴谋。如果让杨素、许敬宗、李林甫这些人接到这个旨意,早就为舒王图谋定策的功劳了!”皇帝说:“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样力争?”李泌回答说:“天子以四海为家。我现在独任宰相的重任,四海之内,一物失所,责任都在我。何况坐视太子冤屈而不说话,我的罪过大了!”皇帝说:“为了你,我推迟到明天再考虑。”李泌抽出笏板叩头流泪说:“这样,我知道陛下父子慈孝如初了!但陛下回宫后,应该自己仔细思考,不要把这个意思透露给左右;透露了,他们都会想在舒王面前立功,太子就危险了!”皇帝说:“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李泌回去后,对子弟说:“我本来不喜欢富贵,但命运与愿望相违背,现在连累了你们。”太子派人感谢李泌说:“如果实在无法挽救,我想先服毒自杀,怎么样?”李泌说:“一定不要有这个顾虑。希望太子起敬起孝。如果我不在了,事情就不可知了。”过了一天,皇帝在延英殿单独召见李泌,泪流满面,抚摸他的背说:“如果不是你直言,我今天后悔都来不及了!一切都像你说的,太子仁孝,确实没有别的意图。从今以后,军国大事和我的家事,都要和你商量。”李泌拜贺,说:“陛下圣明,察知太子无罪,我报国的心愿已经完成了。我前日惊悸亡魂,不能再用了,希望乞求骸骨。”皇帝说:“我们父子靠你得以保全,正要让子孙世代富贵来报答你的恩德,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甲午日,诏令李万不知避宗,应该杖死,李升等人和公主的五个儿子,都被流放到岭南和远州。
戊申日,吐蕃率领羌、浑的军队侵犯陇州,连营数十里,京城震动恐慌。九月,丁卯日,派遣神策将石季章戍守武功,决胜军使唐良臣戍守百里城。丁巳日,吐蕃大肆掠夺汧阳、吴山、华亭,老弱的人被杀,有的被断手凿目,抛弃而去,驱赶丁壮万余人全部送到安化峡西,准备分给羌、浑,然后告诉他们:“听你们向东哭别乡国。”众人大哭,跳崖死伤的有千余人。不久,吐蕃的军队再次到来,包围陇州,刺杀
史韩清沔和神策副将苏太平在夜间出兵击退了敌人。
皇帝对李泌说:“每年各道的贡品,总共价值五十万缗,今年只得到了三十万缗。说这些确实有失体面,但宫中的开支确实不足。”李泌说:“古代的天子不私自求财,现在请每年供应宫中一百万缗钱,希望陛下不接受各道的贡品并停止宣索。如果有需要,请下诏折税,不让奸吏借此剥削。”皇帝同意了。
回纥的合骨咄禄可汗多次请求和亲,并且请求婚姻。皇帝没有答应。正好边将报告马匹缺乏,无法供应,李泌对皇帝说:“陛下如果采用我的策略,几年之后,马匹的价格会比现在便宜十倍。”皇帝说:“为什么?”李泌回答说:“希望陛下推行至公之心,屈己从人,为国家大计,我才敢说。”皇帝说:“你为什么这样自疑!”李泌回答说:“我希望陛下北和回纥,南通云南,西结大食、天竺,这样,吐蕃自然会陷入困境,马匹也容易得到。”皇帝说:“三国可以按你说的办,但回纥不行。”李泌说:“我早就知道陛下会这样,所以不敢早说。现在的计划,应该以回纥为先,三国可以稍缓。”皇帝说:“只有回纥你不要再说了。”李泌说:“我作为宰相,事情是否可行在于陛下,为什么不允许我说话!”皇帝说:“我对你的话都听了,但和回纥和亲,应该等到子孙;在我这一代,是绝对不行的。”李泌说:“难道不是因为陕州的耻辱吗?”皇帝说:“是的。韦少华等人因为我的缘故受辱而死,我怎么能忘记!国家多难,没有时间报仇,和亲是绝对不行的。你不要再说了!”李泌说:“害死韦少华的是牟羽可汗,陛下即位后,他举兵入侵,没有出境,现在合骨咄禄可汗杀了他。那么现在的可汗对陛下有功,应该受到封赏,又有什么怨恨呢!后来张光晟杀了突董等九百多人,合骨咄禄竟然不敢杀朝廷的使者,那么合骨咄禄确实没有罪。”皇帝说:“你认为和回纥和亲是对的,那么我就是错的吗?”李泌回答说:“我是为国家说话,如果迎合取悦,怎么能在天上见到肃宗、代宗!”皇帝说:“让我慢慢想想。”从此李泌共上奏了十五次,每次都没有不谈回纥的事,皇帝始终没有答应。李泌说:“陛下既然不答应和回纥和亲,请赐我骸骨。”皇帝说:“我不是拒绝谏言,只是想和你讨论道理,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我!”李泌回答说:“陛下允许我讨论道理,这确实是天下的福气。”皇帝说:“我不惜屈己与他们和亲,但不能辜负韦少华等人。”李泌回答说:“在我看来,韦少华等人辜负了陛下,不是陛下辜负了他们。”皇帝说:“为什么?”李泌回答说:“以前回纥的叶护带兵帮助讨伐安庆绪,肃宗只让我在元帅府宴请他们,先帝没有见过他们。叶护坚持邀请我去他们的营地,肃宗还不允许。等到大军即将出发,先帝才与他们相见。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像豺狼一样,带兵进入中国的腹地,不得不防备。陛下在陕州时,年轻气盛,韦少华等人没有深思熟虑,以万乘之尊直接进入他们的营地,又没有事先与他们商议相见的礼仪,让他们得以放肆,难道不是韦少华等人辜负了陛下吗?死不足以抵偿责任。而且香积寺的胜利,叶护想带兵进入长安,先帝亲自在马前拜谢他,阻止了他,叶护于是不敢进城。当时有十万多人观看,都叹息说:‘广平王真是华、夷之主!’那么先帝所屈的少,所伸的多。叶护是牟羽的叔父。牟羽身为可汗,带领全国的兵力来中原解难,所以他的志气骄矜,敢对陛下要求礼仪。陛下天资神武,不屈服于他。当时,我不敢说别的,如果可汗把陛下留在营地中,欢饮十天,天下怎么能不寒心呢!而天威所至,豺狼驯服,可汗的母亲捧着陛下在貂裘中,叱退左右,亲自送陛下乘马而归。陛下以香积寺的事情来看,是屈己对呢?不屈对呢?陛下屈服于牟羽吗?牟羽屈服于陛下吗?”皇帝对李晟、马燧说:“故旧不宜相逢。我素来怨恨回纥,现在听了李泌的话,我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你们二人怎么看?”他们回答说:“如果真如李泌所说,那么回纥似乎可以原谅。”皇帝说:“你们二人也不支持我,我该怎么办!”李泌说:“我认为回纥不值得怨恨,以前的宰相才值得怨恨。现在回纥可汗杀了牟羽,他们的国人有再复京城的功劳,有什么罪呢!吐蕃趁国家之灾,占领了河、陇数千里的土地,又带兵进入京城,使先帝在陕州蒙尘,这是百代必报的仇,何况他们的赞普至今还在,宰相不为陛下说明这些,却想和吐蕃和好来攻打回纥,这才是值得怨恨的。”皇帝说:“我和他们的怨恨已经很久了,又听说吐蕃劫盟,现在去和他们和好,会不会再次拒绝我,被夷狄嘲笑呢?”李泌回答说:“不会。我以前在彭原,现在的可汗是胡禄都督,和现在的国相白婆帝都从听护而来,我对他们很亲厚,所以他们听说我是宰相求和,怎么会再次拒绝呢!我现在请写信与他们约定:称臣,作为陛下的儿子,每次来使不超过二百人,印马不超过千匹,不得带中国人及商胡出塞。这五件事都能如约,那么主上一定会答应和亲。这样,威加北荒,震慑吐蕃,足以快慰陛下平昔的心了。”皇帝说:“自从至德以来,我们一直是兄弟之国,现在突然要他们称臣,他们怎么会和好呢?”李泌回答说:“他们想和中国和亲已经很久了,他们的可汗、国相一向信任我的话,如果还没有达成协议,只需再发一封信。”皇帝同意了。
不久,回纥可汗派使者上表称儿及臣,李泌所约定的五件事,全部听从。皇帝非常高兴,对李泌说:“回纥为什么这么畏惧服从你!”李泌回答说:“这是陛下的威灵,我有什么力量!”皇帝说:“回纥已经和好了,那么招云南、大食、天竺怎么办?”李泌回答说:“回纥和好了,吐蕃就不敢轻易侵犯边境了。接下来招云南,就是断了吐蕃的右臂。云南自汉朝以来就臣属于中国,杨国忠无故扰乱他们使他们背叛,臣属于吐蕃,苦于吐蕃的赋役重,没有一天不想重新成为唐朝的臣子。大食在西域是最强的,从葱岭到西海,土地几乎占了一半天下,和天竺都仰慕中国,世代与吐蕃为仇,所以我知道他们可以招来。”癸亥日,派回纥使者合阙将军回去,答应把咸安公主嫁给可汗,归还他们的马价绢五万匹。
吐蕃侵犯华亭和连云堡,都攻陷了。甲戌日,吐蕃驱赶二城的数千居民及邠、泾的人畜万计,带到弹筝峡西。泾州依靠连云堡作为斥候,连云堡陷落后,西门不开,门外都是敌人的地盘,砍柴的路被断绝。每次收获,必须陈兵保护,常常错过时机,只能得到空穗。因此泾州常常苦于缺乏食物。
‘予违’,这是孔子所说的‘一句话可以导致国家灭亡’的情况!
皇帝说:“只有你与那三人不同。我说得对,你脸上有喜色;说得不对,你常有忧色。虽然有时你的话逆耳,比如提到纣王和丧邦之类的事情。我仔细思考,都是你事先提醒,这样国家就安定,那样就会危乱。虽然你的话深刻,但语气和顺,不像杨炎那样傲慢。我反复问你,你的言辞和道理都不屈服,也没有好胜的心态,直接让我内心完全屈服,不得不听从你。这是我私下里因为得到你而感到高兴的原因。”
李泌说:“陛下能用的宰相还很多,现在都不提,为什么呢?”
皇帝说:“他们都不是真正的宰相。凡是宰相,一定要委以政事,比如玄宗时期的牛仙客、陈希烈,能算是宰相吗?像肃宗、代宗任用你,虽然没有给你宰相的名号,但实际上是真正的宰相。如果一定要以官至平章事为宰相,那么王武俊之类的人都是宰相了。”
刘昌重新修筑连云堡。
夏季,四月,乙未日,将殿前左、右射生军改名为神威军,与左、右羽林、龙武、神武、神策军合称为十军。神策军尤其强大,大多驻守在京西,分散驻扎在京城附近。
福建观察使吴诜轻视他的士兵,认为他们脆弱,便让他们做苦役。士兵们发动叛乱,杀了吴诜的亲信十多人,逼迫吴诜任命大将郝诫溢掌管留后事务。郝诫溢上表请罪,皇帝派中使前去赦免他,以安抚士兵。
乙未日,陇右节度使李元谅修筑良原故城并驻守在那里。
云南王异牟寻想归附唐朝,但不敢自己派遣使者,先派他的东蛮鬼主骠旁、苴梦冲、苴乌星前来朝见。五月,乙卯日,皇帝在麟德殿宴请他们,赏赐丰厚,封他们为王并赐予印信,然后送他们回去。
辛未日,任命太子宾客吴凑为福建观察使,贬吴诜为涪州刺史。
吐蕃三万多名骑兵侵犯泾、邠、宁、庆、鄜等州。之前,吐蕃通常在秋冬季节入侵,到了春天因疫病退去。这次,他们抓到了唐朝人,扣押他们的妻子儿女,派将领带领他们,在盛夏入侵。各州都闭城防守,没有人敢出战,吐蕃俘虏和掠夺了数以万计的人和牲畜后离去。
夏县人阳城因学问和品行闻名,隐居在柳谷的北边,李泌推荐他。六月,朝廷征召他担任谏议大夫。
韩游瑰因为吐蕃侵犯边境,自己驻守宁州。他生病了,请求派人代替他回朝。秋季,七月,庚戌日,加封浑瑊为邠宁副元帅,任命左金吾将军张献甫为邠宁节度使,陈许兵马使韩全义为长武城行营节度使。张献甫还没到任,壬子日夜里,韩游瑰没有通知众人,轻骑回朝。戍卒裴满等人害怕张献甫的严厉,趁没有主帅的时候,癸丑日,带领手下发动叛乱,说:“张公不是我们本军的人,我们一定要拒绝他。”于是抢劫城市,包围监军杨明义的住所,要求奏请范希朝为节度使。都虞侯杨朝晟避乱出城,听说后,又回到城里,说:“你们的请求正合我意,我来祝贺!”叛乱士兵稍微安定下来。杨朝晟暗中与诸将谋划,早晨带兵,对叛乱士兵说:“你们的请求不被批准,张公已经到了邠州,你们作乱应当处死,但不能全部杀掉,应该自己推举带头的人。”于是斩杀了二百多人,带领众人迎接张献甫。皇帝听说军队想要范希朝,打算任命他。范希朝推辞说:“我是因为害怕韩游瑰的祸患而来,现在去代替他,不是防止窥视和安抚反叛的办法。”皇帝赞赏他,提拔他为宁州刺史,作为张献甫的副手。韩游瑰到京城后,被任命为右龙武统军。
振武节度使唐朝臣没有严格警戒,己未日,奚、室韦侵犯振武,抓走了两名宣慰中使,大肆掠夺人和牲畜后离去。当时回纥的军队护送公主的人在振武,唐朝臣派七百骑兵与回纥的数百骑兵追击,回纥的使者被奚、室韦杀死。
九月,庚申日,吐蕃尚志董星侵犯宁州,张献甫击退了他们。吐蕃转而掠夺鄜、坊等地后离去。
元友直检查各道的税外物品,全部上缴户部,于是成为定制,每年在税外上缴一百多万缗和斛,百姓不堪重负。各道纷纷向皇帝申诉,皇帝醒悟,下诏:“今年已经上缴的送到京城,未上缴的全部还给百姓;从明年开始,全部免除。”于是东南的百姓重新安居乐业。
回纥合骨咄禄可汗得到唐朝的许婚,非常高兴,派他的妹妹骨咄禄毘伽公主及大臣的妻子、国相、趺跌都督以下一千多人来迎接可敦,言辞和礼节非常恭敬,说:“过去是兄弟,现在是子婿,是半子。如果吐蕃为患,儿子应当为父亲除掉他们!”于是辱骂吐蕃使者以断绝关系。冬季,十月,戊子日,回纥到达长安,可汗上表请求将回纥改名为回鹘,皇帝同意了。
吐蕃发兵十万准备侵犯西川,也派云南出兵。云南虽然内部归附唐朝,但外部不敢背叛吐蕃,也派数万军队驻扎在泸北。韦皋知道云南的计划还在犹豫,于是写信给云南王,叙述他背叛吐蕃归顺唐朝的诚意,装在银函里,让东蛮转交给吐蕃。吐蕃开始怀疑云南,派兵两万驻扎在会川,以阻止云南通往蜀地的道路。云南愤怒,带兵回国。从此云南与吐蕃互相猜忌,归顺唐朝的决心更加坚定。吐蕃失去了云南的帮助,兵力开始减弱。然而吐蕃已经入侵,于是分兵四万攻打两林骠旁,三万攻打东蛮,七千侵犯清溪关,五千侵犯铜山。韦皋派黎州刺史韦晋等人与东蛮联合抵御,在清溪关外击败了吐蕃。
庚子日,册封咸安公主,加封回鹘可汗为长寿天亲可汗。十一月,任命刑部尚书关播为送咸安公主兼册封回鹘可汗的使者。
吐蕃因前日的失败感到耻辱,再次派兵两万侵犯清溪关,一万攻打东蛮。韦皋命令韦晋镇守要冲城,督率各军抵御。巂州经略使刘朝彩等人出关连续作战,从乙卯日到癸亥日,大败吐蕃。
李泌对皇帝说:“江、淮的漕运,从淮河进入汴河,以甬桥为咽喉,甬桥属于徐州,靠近李纳的领地,刺史高明应年轻不熟悉事务,如果李纳一旦再有异心,占据徐州,就会失去江、淮,国家的财用从哪里来呢?请调寿、庐、濠都团练使张建封镇守徐州,割濠、泗归他管辖。再将庐、寿归淮南,这样淄青就会畏惧而漕运路线畅通,江、淮就安定了。现在高明应年幼无知,可以调任他为金吾将军。万一让别人得到徐州,就无法控制了。”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任命张建封为徐、泗、濠节度使。张建封为政宽厚而有纲纪,不轻易宽恕违法之人,所以他的部下无不敬畏而心悦诚服。
横海节度使程日华去世,他的儿子程怀直自任留后。
吐蕃多次派人引诱和威胁云南。
贞元五年己巳,公元七八九年
春季,二月,丁亥日,韦皋写信给异牟寻,说:“回鹘多次请求帮助天子共同消灭吐蕃,大王如果不早做决定,一旦被回鹘抢先,大王几代的功名就白费了。而且云南长期被吐蕃欺辱,现在不乘此机会依靠大国的势力来报仇雪耻,将来后悔就来不及了。”
戊戌日,任命横海留后程怀直为沧州观察使。程怀直请求将景城、弓高分为景州,并请求朝廷任命刺史。皇帝高兴地说
“三十年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于是任命员外郎徐伸为景州刺史。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泌多次请求更换宰相。皇帝想任命户部侍郎班宏,李泌说班宏虽然清廉刚强,但性格过于固执,于是推荐窦参,认为他聪明敏捷,可以兼任度支盐铁;董晋为人正直,可以担任门下侍郎。皇帝都认为不合适。窦参是窦诞的玄孙,当时担任御史中丞兼户部侍郎;董晋是太常卿。此时李泌病重,再次推荐这两人。庚子日,任命董晋为门下侍郎,窦参为中书侍郎兼度支转运使,并同平章事。任命班宏为尚书,继续担任度支转运副使。窦参为人刚毅果断,刻薄寡恩,没有学问,善于权谋,每次上奏时,其他宰相都退下,窦参独自留下,以奏报度支事务为借口,实际上独揽大权,大量任用亲信担任要职,作为耳目。董晋只是充数而已。然而董晋为人谨慎,他在皇帝面前说的话从未泄露给他人,子弟有时问他,董晋说:“想知道宰相的能力,看天下的安危。在皇帝面前所谋划的事情,不值得对外人说。”
三月,甲辰日,李泌去世。李泌有谋略,但喜欢谈论神仙诡诞之事,因此被世人轻视。
起初,皇帝念及李怀光的功劳,想赦免他的一个儿子,但他的子孙都已被处死。戊辰日,下诏任命李怀光的外孙燕八八为李怀光的继承人,赐名李承绪,任命为左卫率胄曹参军,赐钱千缗,让他供养李怀光的妻子王氏并守护其墓地。
冬天,十月,韦皋派遣他的将领王有道率兵与东蛮、两林蛮及吐蕃青海、腊城二节度使在巂州台登谷交战,大败敌军,斩首二千级,投崖及溺死者不计其数,杀死了吐蕃的大兵马使乞藏遮遮。乞藏遮遮是吐蕃的骁将,他死后,韦皋所攻的城寨无不攻克。几年后,完全收复了巂州的领土。
易定节度使张孝忠出兵袭击蔚州,驱赶掠夺人畜。皇帝下诏责备他,十天后他返回镇所。
琼州自乾封年间被山贼攻陷,此时,岭南节度使李复派遣判官姜孟京与崖州刺史张少迁攻占了琼州。
十二月,庚午日,听说回鹘天亲可汗去世,戊寅日,派遣鸿胪卿郭锋册命其子为登里罗没密施俱禄忠贞毘伽可汗。此前,安西、北庭都通过回鹘向朝廷奏事,因此与回鹘结盟。北庭离回鹘较近,回鹘对北庭的索求无度,又有沙陀六千多帐与北庭相依。三葛禄、白服突厥都依附于回鹘,回鹘多次侵掠他们。吐蕃利用葛禄、白服的部众进攻北庭,回鹘大相颉干迦斯率兵救援。
云南虽然对吐蕃有二心,但也不敢公开与吐蕃断绝关系。壬辰日,韦皋再次写信招抚他们。
贞元六年庚午,公元790年。
春天,皇帝下诏将岐山无忧王寺的佛指骨迎入宫中,又送到各寺庙展示给民众,全城的人都来瞻仰礼拜,施舍的财物不计其数;二月,乙亥日,派遣中使将佛指骨重新安葬在原处。
起初,硃滔在贝州战败,他的棣州刺史赵镐投降了王武俊,后来赵镐得罪了王武俊,王武俊召他,他不去。田绪为人残忍,他的哥哥田朝在李纳手下担任齐州刺史。有人说李纳想将田朝纳入魏州,田绪害怕;判官孙光佐等人为田绪出谋划策,重金贿赂李纳,并劝说李纳招降赵镐,夺取棣州以取悦田绪,同时请求将田朝送到京师。李纳同意了。丁酉日,赵镐以棣州投降李纳。三月,王武俊派他的儿子王士真进攻赵镐,未能攻克。
回鹘忠贞可汗的弟弟弑杀了忠贞可汗自立为可汗,回鹘大相颉干迦斯西击吐蕃未归,夏天,四月,次相率领国人杀死篡位者,立忠贞可汗的儿子阿啜为可汗,年仅十五岁。
五月,王武俊驻扎在冀州,准备进攻赵镐,赵镐率领部下逃往郓州。李纳分兵占据郓州。田绪派孙光佐前往郓州,假传圣旨将棣州划归李纳。王武俊大怒,派他的儿子王士清进攻贝州,攻占了经城等四县。
回鹘颉干迦斯与吐蕃交战不利,吐蕃加紧进攻北庭。北庭人苦于回鹘的苛求,与沙陀酋长硃邪尽忠一起投降了吐蕃。节度使杨袭古率领部下二千人逃往西州。六月,颉干迦斯率兵回国,次相担心他有废立之举,与可汗一起出城迎接,俯伏在地,陈述擅自立可汗的情况,说:“今日大相的生死决定一切。”他们展示了郭锋带来的国信,全部交给颉干迦斯。可汗跪拜并哭泣说:“我年幼无知,若幸而得立,只仰仗阿多的恩德,国政不敢干预。”回鹘人称父亲为阿多,颉干迦斯被他的谦卑所感动,抱着他哭泣,于是行臣子之礼,将所有的赏赐分发给随行人员,自己一无所取。国内因此稍安。秋天,颉干迦斯率领全国数万兵马,召杨袭古,准备收复北庭,又被吐蕃击败,死者大半。杨袭古收集残兵数百人,准备返回西州,颉干迦斯欺骗他说:“暂且与我一同到牙帐,我会送你回朝。”随后将他扣留,最终杀害。安西从此与朝廷断绝联系,不知存亡,而西州仍为唐朝坚守。葛禄乘胜夺取了回鹘的浮图川,回鹘震恐,将西北部落全部迁到牙帐以南以躲避葛禄。派遣达北特勒梅录随郭锋一同前来,报告忠贞可汗的丧事,并请求册命。此前,回鹘使者到中国,态度傲慢,刺史都以平等礼节对待他们。梅录到丰州,刺史李景略想以气势压倒他,对梅录说:“听说可汗新丧,我想表达哀悼之情。”李景略先坐在高垄上,梅录俯身向前哭泣。李景略抚慰他说:“可汗去世,我帮助你表达哀思。”梅录的傲慢态度顿时消失。从此回鹘使者到中国,都在庭中拜见李景略,李景略的威名传遍塞外。冬天,十月,辛亥日,郭锋从回鹘返回。
十一月,庚午日,皇帝祭祀圆丘。
皇帝多次下诏让李纳将棣州归还王武俊,李纳百般拖延,请求用海州与朝廷交换。皇帝不同意。于是李纳请求皇帝下诏让王武俊先归还田绪四县,皇帝同意了。十二月,李纳终于将棣州归还王武俊。
贞元七年辛未,公元791年。
春天,正月,己巳日,襄王僙去世。
二月,癸卯日,派遣鸿胪少卿庾铤册封回鹘奉诚可汗。
戊戌日,下诏让泾原节度使刘昌修筑平凉故城,以扼守弹筝峡口。十二天后完工,分兵驻守。刘昌又修筑了朝谷堡。甲子日,下诏将堡命名为彰信,泾原地区稍安。
起初,皇帝回到长安,因神策等军有护卫之功,赐名为兴元元从奉天定难功臣,以官职统领他们,抚恤优厚。禁军依仗恩宠骄横,侵扰百姓,轻视府县,甚至辱骂官吏,毁坏公文。府县官员有因愤怒而处罚他们的,早上鞭打一人,晚上就被贬到万里之外,因此府县虽有严厉的官员,也无法履行职责。市井中的富人,往往贿赂官员,将军籍挂在禁军名下,府县无法管制。辛巳日,下诏:神威、六军的吏士与百姓有诉讼的,交由府县处理,小事由本军处理,大事上奏朝廷。若军士轻视府县,拘禁后上奏,交由御史台审查。县吏若敢鞭打辱骂军士,必定贬谪。
癸未日,易定节度使张孝忠去世。
安南都护高正平加重赋税,
夏天,四月,群蛮的酋长杜英翰等人起兵包围了都护府,正平因为忧虑而去世。群蛮听说后都投降了。
五月,辛巳日,在安南设置了柔远军。
端王去世。
韦皋多年来一直写信招降云南王异牟寻,但始终没有得到回复。然而,吐蕃每次征发云南的士兵,云南给他们的士兵越来越少。韦皋知道异牟寻心里依附于唐朝,讨击副使段忠义,原本是阁罗凤的使者。六月,丙申日,韦皋派遣忠义返回云南,并写信敦促他。
秋天,七月,戊寅日,任命定州刺史张升云为义武留后。
庚辰日,任命虔州刺史赵昌为安南都护,群蛮于是安定下来。
八月,丙午日,任命翰林学士陆贽为兵部侍郎,其他职务都被解除。这是因为窦参讨厌他。
吐蕃攻打灵州,被回鹘打败,夜间逃跑。九月,回鹘派遣使者来献俘虏。冬天,十二月,甲午日,又派遣使者献上俘虏的吐蕃酋长尚结心。
福建观察使吴凑,治理有方,窦参因为私怨诋毁他,并且说他得了风病。皇帝召他到京城,让他走路来观察他,知道窦参的诬陷,从此开始讨厌窦参。丁酉日,任命吴凑为陕虢观察使,代替窦参的党羽李翼。
睦王去世。
吐蕃知道韦皋的使者在云南,派遣使者责备他。云南王异牟寻欺骗他说:“唐朝的使者,原本是蛮人,韦皋只是让他回去,没有其他阴谋。”于是抓住他送给吐蕃。吐蕃多取云南大臣的儿子作为人质,云南更加怨恨。勿邓酋长苴梦冲,暗中与吐蕃勾结,煽动群蛮,隔绝云南的使者。韦皋派遣三部落总管苏峞带兵到琵琶川。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唐纪-唐纪四十九-注解
强圉阏:古代天文学术语,指木星运行到某一特定位置。
重光协洽:古代天文学术语,指木星运行到另一特定位置。
德宗神武圣文皇帝:唐朝皇帝李适的谥号,表示其神圣、威武、圣明和文治。
贞元三年:唐朝德宗年号,公元787年。
吐蕃尚结赞:吐蕃的一位重要将领,曾多次与唐朝交战。
崔汉衡:唐朝官员,曾任兵部侍郎。
潘原: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平凉市。
李观:唐朝官员,曾任节度使。
柳浑:唐朝官员,曾任兵部侍郎、同平章事。
张延赏:唐朝官员,曾任宰相。
李泌:唐朝著名政治家、文学家,曾任宰相,多次为朝廷出谋划策。
郜国大长公主:唐朝皇室成员,德宗的妹妹。
萧升:唐朝驸马都尉,郜国大长公主的丈夫。
舒王:唐朝皇室成员,德宗的侄子。
建宁:唐朝皇室成员,肃宗的弟弟。
贞观、开元:唐朝的两个重要年号,分别代表唐太宗和唐玄宗的统治时期。
蓬莱池:唐朝皇宫内的一个池塘,常用于皇帝与大臣的会面。
少阳院:唐朝皇宫内的一个院落,太子常居于此。
陇州: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宝鸡市。
汧阳、吴山、华亭: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境内。
安化峡: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境内。
缗:古代货币单位,一千文为一缗。
回纥:古代北方游牧民族,曾与唐朝结盟对抗吐蕃。
可汗:古代北方游牧民族的首领称号。
吐蕃:古代西藏地区的政权,与唐朝有多次军事冲突和外交交往。
大食:古代对阿拉伯帝国的称呼,唐朝时期与中原政权有贸易和文化交流。
天竺:古代对印度的称呼,唐朝时期与中原政权有佛教文化交流。
咸安公主:唐朝公主,曾嫁给回纥可汗。
香积之捷:唐朝与回纥之间的一次重要战役,唐朝取得了胜利。
丰义城:唐朝时期的军事要塞,位于今陕西省境内。
邠宁节度使:唐朝时期的军事官职,负责邠宁地区的军事和行政事务。
韩游瑰:唐朝将领,曾防御吐蕃入侵。
李软奴:自称皇族的妖僧,因谋反被处死。
李晟:唐朝时期的将领,因李软奴事件感到家族危机。
浑瑊:唐朝将领,曾任邠宁副元帅。
李元谅:唐朝陇右节度使,负责防御吐蕃。
刘昌:唐朝时期的将领,曾任宣武行营节度使。
范希朝:唐朝将领,曾被乱军推举为节度使。
白起:战国时期秦国的著名将领,以军事才能著称。
卢杞:唐朝时期的宰相,以奸邪著称,曾引发建中之乱。
杨炎:唐朝宰相,以刚愎自用、傲慢著称。
颜真卿:唐朝时期的著名书法家和政治家,因卢杞的排挤而死。
李怀光:唐朝时期的将领,因卢杞的激怒而叛乱。
予违:出自《论语·子路》,原文为‘予违,汝弼,予违,汝弼’,意为‘我违背了道义,你来纠正我’。此处引用孔子的话,意指一言不慎可能导致国家灭亡。
一言丧邦:出自《论语·子路》,意为一句不慎的话可能导致国家灭亡。
玄宗:唐玄宗李隆基,唐朝第七位皇帝,开创了开元盛世。
牛仙客、陈希烈:唐玄宗时期的宰相,以平庸无能著称。
肃宗、代宗:唐肃宗李亨和唐代宗李豫,唐朝的两位皇帝。
平章事:唐朝宰相的官职名称。
王武俊:唐朝将领,曾参与安史之乱后的藩镇割据。
连云堡:唐朝时期的军事要塞,位于今甘肃省境内。
神威军:唐朝禁军之一,与羽林、龙武、神武、神策并称十军。
神策军:唐代皇帝的禁军,负责保卫皇帝和京城的安全。
吴诜:唐朝福建观察使,因虐待军士引发叛乱。
郝诫溢:唐朝将领,吴诜叛乱后被推举为临时掌权者。
异牟寻:云南王,曾试图归附唐朝。
骠旁、苴梦冲、苴乌星:云南王的使者,代表云南王入唐朝见。
麟德殿:唐朝皇宫中的一座大殿,常用于举行宴会和接待外国使节。
吴凑:唐代的官员,曾任福建观察使,因窦参的陷害而被调职。
阳城:唐朝学者,以学问和品行著称,隐居不仕。
张献甫:唐朝将领,曾任邠宁节度使。
韩全义:唐朝将领,曾任长武城行营节度使。
杨朝晟:唐朝将领,曾在邠宁军中平息叛乱。
唐朝臣:唐朝振武节度使,因防御不力导致奚、室韦入侵。
奚、室韦:古代东北地区的少数民族,常与唐朝发生冲突。
合骨咄禄可汗:回纥可汗,曾与唐朝联姻。
韦皋:唐代著名的将领和政治家,曾多次参与边疆的军事行动。
东蛮:古代云南地区的少数民族,曾与唐朝合作对抗吐蕃。
清溪关:唐朝时期的军事关隘,位于今四川省境内。
程日华:唐朝横海节度使,死后由其子程怀直继任。
程怀直:唐朝横海节度使程日华之子,继任节度使后请求分设景州。
员外郎:古代官名,属于六部中的低级官员,负责协助处理部内事务。
景州刺史:景州的地方行政长官,负责管理景州的政务。
中书侍郎:唐代中书省的高级官员,负责起草和审核皇帝的诏令。
同平章事:唐代宰相的称号,意为与皇帝共同处理国家大事。
户部侍郎:唐代户部的高级官员,负责管理国家的财政和户籍。
度支盐铁:唐代的财政机构,负责国家的财政收支和盐铁专卖。
门下侍郎:唐代门下省的高级官员,负责审核皇帝的诏令和政策。
御史中丞:唐代御史台的副长官,负责监察百官和弹劾不法。
太常卿:唐代太常寺的长官,负责国家的礼仪和祭祀。
度支转运使:唐代负责财政和物资转运的官员。
尚书:唐代六部的长官,负责管理国家的各项事务。
度支转运副使:唐代度支转运使的副手,协助处理财政和物资转运事务。
左卫率胄曹参军:唐代左卫率府的属官,负责军事事务。
鸿胪卿:唐代鸿胪寺的长官,负责接待外国使节和处理外交事务。
节度使:唐代地方军政长官,负责管理一个地区的军政事务。
判官:唐代地方官员的属官,负责协助处理政务。
刺史:唐代地方行政长官,负责管理一个州的政务。
大相:回鹘国的宰相,负责处理国家大事。
次相:回鹘国的副宰相,协助大相处理国家大事。
牙帐:古代游牧民族首领的帐篷,也是处理政务的地方。
圆丘:古代皇帝祭祀天地的场所。
泾原节度使:唐代泾原地区的军政长官,负责管理该地区的军政事务。
兴元元从奉天定难功臣:唐代皇帝赐予有功将士的荣誉称号。
安南都护:唐代安南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负责管理该地区的政务。
都护府:唐代在边疆地区设立的军事和行政机构,负责管理和防御边疆地区。
柔远军:唐代在安南地区设立的军队,旨在加强对边疆的控制和防御。
端王:唐代的藩王之一,具体指代不明,可能是某一时期的封号。
云南王异牟寻:唐代云南地区的少数民族首领,曾与唐朝和吐蕃有复杂的外交关系。
回鹘:古代中亚的游牧民族,曾与唐朝和吐蕃有多次军事冲突和合作。
福建观察使:唐代在福建地区设立的行政官员,负责地方行政和军事事务。
窦参:唐代的政治家,曾任宰相,因与吴凑有私怨而陷害之。
睦王述:唐代的藩王之一,具体指代不明,可能是某一时期的封号。
勿邓酋长苴梦冲:唐代云南地区的少数民族首领,曾与吐蕃有勾结。
苏峞:唐代的将领,曾参与边疆的军事行动。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唐纪-唐纪四十九-评注
本文选自《资治通鉴》,记载了唐朝德宗贞元三年(787年)的历史事件,主要涉及吐蕃与唐朝的外交关系、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以及皇室内部的矛盾。
首先,文中提到吐蕃尚结赞派遣使者送崔汉衡归唐,并上表求和。这一事件反映了唐朝与吐蕃之间的复杂关系。吐蕃是唐朝西北边境的重要威胁,双方多次交战,但也有过短暂的和平时期。尚结赞的求和表文表明吐蕃希望通过外交手段缓解与唐朝的紧张关系,但唐朝内部对吐蕃的态度并不一致,李观以“有诏不纳吐蕃使者”为由拒绝了吐蕃的使者,显示出唐朝对吐蕃的不信任。
其次,文中详细描述了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特别是柳浑与张延赏之间的矛盾。柳浑作为兵部侍郎、同平章事,与张延赏同为宰相,但两人在议事时常常意见不合。张延赏试图通过暗示柳浑“节言于庙堂”来维护自己的地位,但柳浑坚决表示“柳浑头可断,舌不可禁”,显示出其刚直不阿的性格。最终,柳浑因在皇帝面前言辞不当被罢相,这一事件反映了唐朝朝廷内部的复杂权力斗争和皇帝对大臣的严苛要求。
再次,文中还涉及皇室内部的矛盾,特别是郜国大长公主与太子之间的冲突。郜国大长公主因行为不检点被指控淫乱和厌祷,导致皇帝大怒,幽禁公主并责备太子。太子在压力下请求与萧妃离婚,显示出皇室内部的紧张关系。李泌作为宰相,极力劝谏皇帝不要因一时之怒而废黜太子,强调父子相疑会导致国家覆亡的历史教训。李泌的谏言不仅体现了其作为忠臣的责任感,也反映了唐朝皇室内部的复杂权力斗争。
最后,文中还提到吐蕃对陇州的入侵,描述了吐蕃军队的残暴行为,如杀害老弱、断手凿目等,显示出吐蕃对唐朝边境的严重威胁。唐朝派遣神策将石季章和决胜军使唐良臣戍守边境,反映了唐朝对吐蕃入侵的应对措施。
总体而言,本文通过记载唐朝德宗贞元三年的历史事件,展现了唐朝与吐蕃的外交关系、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以及皇室内部的矛盾。这些事件不仅反映了唐朝中期的政治局势,也揭示了古代中国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和残酷性。李泌的忠谏和柳浑的刚直不阿,成为本文的亮点,展现了古代士大夫的责任感和气节。
这段古文记载了唐朝时期与回纥、吐蕃等周边民族的外交和军事策略,反映了当时复杂多变的国际关系和唐朝统治者的政治智慧。
文中李泌作为宰相,展现了其高超的外交手腕和政治远见。他主张通过和亲、结盟等手段,稳定边疆,减少战争,体现了儒家‘和为贵’的思想。
李泌在与皇帝的对话中,不仅提出了具体的政策建议,还巧妙地运用历史事件和逻辑推理,说服皇帝接受自己的观点。这种以理服人的方式,展现了古代士大夫的智慧和风范。
文中还反映了唐朝皇帝在面对民族关系时的复杂心态。皇帝一方面希望维护国家的尊严和利益,另一方面又不得不考虑现实的政治和军事压力。这种矛盾心理在历史上具有普遍性。
此外,文中提到的‘香积之捷’等历史事件,不仅丰富了文本的历史背景,也为理解唐朝与周边民族的关系提供了重要线索。这些事件在历史上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反映了唐朝的国力和文化影响力。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还展现了古代政治家的智慧和策略,对于我们理解古代中国的政治文化和国际关系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这段古文记载了唐朝德宗时期的一系列政治和军事事件,反映了当时朝廷内外的复杂局势。首先,吐蕃的入侵和唐朝将领的应对,展现了边疆的紧张局势和唐朝的军事防御体系。韩游瑰作为邠宁节度使,成功击退了吐蕃的进攻,显示了唐朝将领的军事才能和边疆防御的重要性。
其次,妖僧李软奴的谋反事件揭示了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政治阴谋。李软奴自称皇族,企图通过勾结将领韩钦绪等人发动叛乱,但最终因党羽告发而被捕。这一事件不仅暴露了朝廷内部的腐败和不稳定,也反映了当时社会对皇权的挑战和威胁。
李晟的反应则进一步揭示了朝廷内部的紧张关系。李晟因李软奴事件感到家族危机,担心家族成员被牵连,这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猜忌和恐惧。李泌的介入则显示了他在朝廷中的重要地位和智慧,他通过奏请将案件交由台推处理,避免了大规模的牵连和恐慌。
此外,文中还记载了德宗与百姓赵光奇的对话,揭示了当时百姓的困苦和朝廷政策的失信。赵光奇直言不讳地指出了朝廷政策的虚伪和百姓的苦难,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真实状况。德宗虽然听取了赵光奇的意见,但并未采取实质性的改革措施,这进一步暴露了朝廷的腐败和无能。
最后,文中还提到了李泌对德宗的劝谏,特别是关于卢杞的奸邪行为。李泌直言不讳地指出了卢杞的奸邪和其对朝廷的破坏,反映了李泌的忠诚和智慧。然而,德宗对卢杞的信任和庇护,显示了朝廷内部的腐败和德宗的昏庸。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一系列政治和军事事件的记载,揭示了唐朝德宗时期朝廷内外的复杂局势和社会的动荡不安。文中的人物和事件不仅反映了当时的历史背景,也展现了唐朝政治的腐败和社会的困苦。通过对这些事件的深入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唐朝晚期的政治和社会状况,以及这些事件对唐朝历史的影响。
这段文本选自《资治通鉴》,记载了唐朝中期的政治、军事和外交事件。文本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展现了唐朝在安史之乱后的复杂局势,尤其是与吐蕃、回纥、云南等周边政权的关系。
首先,文本通过唐德宗与李泌的对话,揭示了唐朝内部的政治斗争和君臣关系。李泌作为一位贤相,以其直言敢谏、深谋远虑的形象,赢得了皇帝的信任。这段对话不仅反映了李泌的政治智慧,也体现了唐德宗对贤臣的依赖和赏识。
其次,文本详细描述了唐朝与吐蕃的军事冲突。吐蕃作为唐朝的主要外患,多次入侵边境,给唐朝带来了巨大的压力。然而,唐朝通过联合回纥、云南等势力,成功削弱了吐蕃的力量。特别是韦皋在西川的军事行动,展现了唐朝将领的智谋和勇敢,成功击退了吐蕃的进攻。
此外,文本还涉及了唐朝与回纥的外交关系。回纥作为唐朝的重要盟友,曾多次协助唐朝对抗吐蕃。唐德宗通过联姻的方式,进一步加强了与回纥的关系,确保了北方的安全。这一外交策略不仅巩固了唐朝的边疆防御,也为唐朝赢得了宝贵的外部支持。
最后,文本还反映了唐朝内部的治理问题。吴诜因虐待军士引发叛乱,暴露了地方官员的腐败和无能。唐德宗通过及时更换官员,平息了叛乱,但也揭示了唐朝后期地方治理的困境。
总体而言,这段文本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展现了唐朝中期的政治、军事和外交局势。它不仅记录了唐朝与周边政权的复杂关系,也反映了唐朝内部的治理问题和君臣关系。通过对这些事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唐朝中期的历史背景和政治动态。
这段古文记载了唐代贞元年间的一系列政治和军事事件,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边疆的军事冲突以及外交关系的复杂性。通过这些事件,我们可以看到唐代中期的政治生态和边疆局势。
首先,文中提到李泌多次请求更换宰相,并推荐了窦参和董晋。李泌是唐代著名的政治家和谋士,他的推荐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对宰相人选的不同意见。窦参和董晋的任命也显示了皇帝对李泌的信任,但窦参的专权和董晋的谨慎形成了鲜明对比,揭示了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
其次,文中记载了韦皋在巂州台登谷大破吐蕃的战役,以及回鹘与吐蕃之间的冲突。这些军事事件反映了唐代边疆的紧张局势和频繁的战争。韦皋的胜利不仅提升了唐朝在边疆的威望,也显示了唐朝军队的战斗力。
此外,文中还提到回鹘可汗的更替和回鹘与唐朝的外交关系。回鹘是唐朝的重要盟友,但其内部的权力斗争和与吐蕃的冲突对唐朝的边疆安全构成了威胁。唐朝通过册封回鹘可汗和派遣使者,试图维持与回鹘的友好关系,以稳定边疆局势。
最后,文中还提到唐朝内部的禁军骄横和地方官员的困境。禁军作为皇帝的亲信部队,恃宠而骄,欺凌百姓和地方官员,反映了唐朝后期禁军势力的膨胀和地方治理的困难。皇帝通过诏令试图约束禁军的行为,但效果有限,显示了朝廷对禁军的依赖和无奈。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记载一系列政治、军事和外交事件,展现了唐代中期的复杂局势和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它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我们理解唐代的政治生态和边疆局势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古文记载了唐代边疆地区的一系列政治和军事事件,反映了当时复杂的边疆局势和外交关系。首先,群蛮酋长杜英翰起兵围都护府,导致正平忧死,群蛮随后投降,显示了边疆地区的不稳定性和唐朝对边疆的控制力。接着,韦皋通过书信招降云南王异牟寻,虽然未获回应,但云南与吐蕃的关系逐渐疏远,表明唐朝的外交策略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成效。
吐蕃与回鹘的冲突也是这段文字的重要内容。吐蕃攻灵州被回鹘击败,回鹘随后遣使献俘,显示了回鹘在边疆地区的军事优势和与唐朝的合作关系。这一事件不仅削弱了吐蕃的力量,也增强了唐朝在边疆的影响力。
福建观察使吴凑的遭遇则揭示了唐朝内部的权力斗争。窦参因私怨陷害吴凑,但皇帝通过亲自考察发现吴凑并无过错,从而开始厌恶窦参。这一事件反映了唐朝政治中的腐败和权力斗争,同时也显示了皇帝对官员的监督和考察。
最后,云南王异牟寻与吐蕃的关系进一步恶化,吐蕃多取云南大臣之子为质,导致云南对吐蕃的怨恨加深。韦皋派遣苏峞将兵至琵琶川,显示了唐朝对云南地区的军事干预和支持。这一系列事件不仅反映了唐朝与吐蕃、云南之间的复杂关系,也揭示了唐朝在边疆地区的军事和外交策略。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一系列具体的历史事件,生动地描绘了唐代边疆地区的政治、军事和外交局势,展现了唐朝在处理边疆问题上的复杂性和多样性。这些事件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我们理解唐代的政治和军事制度提供了宝贵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