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薛居正(公元908年-976年),五代时期的历史学家,他为《旧五代史》的编纂做出了重要贡献。《旧五代史》详细记录了五代时期的政治、军事、经济等各个方面的情况,对了解五代历史至今仍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年代:成书于五代十国时期(约10世纪)。
内容简要:《旧五代史》是五代时期的历史学家所编撰的关于五代历史的史书,内容涉及五代时期的五个朝代(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的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的情况。书中详细描述了各个朝代的兴起与灭亡、各朝帝王的治理方略、历史人物的事迹及内外战争。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记载,揭示了五代时期政治动荡、战争频繁的历史背景,以及这一时期的统治者如何在复杂的局势中进行政治博弈。《旧五代史》是研究五代历史的基本资料之一,对于理解五代时期的历史演变及其影响至今具有重要意义。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庄宗纪八-原文
同光四年春正月戊午朔,帝不受朝贺,契丹寇渤海。
壬戌,诏以去岁因被灾沴,物价腾踊,自今月三日后避正殿,减膳撤乐,以答天谴。
应去年遭水灾州县,秋夏税赋并与放免。
自壬午年已前所欠残税,及诸色课利,已有敕命放免者,尚闻所在却有征收,宜令租庸司切准前敕处分。
应京畿内人户,有停贮斛斗者,并令减价出粜;如不遵行,当令检括。
西川王衍父子及伪署将相官吏,除已行刑宪外,一切释放。
天下禁囚,除十恶五逆、官典犯赃、屠牛毁钱、放火劫舍、持刀杀人,准律常赦不原外,应合抵极刑者,递降一等。
其余罪犯悉与减降;逃背军健,并放逐便。
癸亥,河中节度使李继麟来朝。
诸州上言,准宣为去年十月地震,集僧道起消灾道场。
甲子,魏王继岌杀枢密使郭崇韬于西川,夷其族。
丙寅,百官上表,请复常膳,凡三上表,乃允之。
西川行营都监李廷安进西川乐官二百九十八人。
契丹寇女真、渤海。
戊寅,契丹安巴坚遣使贡良马。
庚辰,帝异母弟鄜州节度使存乂伏诛。
存乂,郭崇韬之子婿也,故亦及于祸。
是日,以河中节度使、守太师、兼尚书令、西平王李继麟为滑州节度使,寻令朱守殷以兵围其第,诛之,亦夷其族。
辛巳,吐浑、奚各遣使贡马。
镇州上言,部民冻死者七千二百六十人。
又奏,准宣进花果树栽及抽乐人梅审译赴京。
甲申,以郓州节度使、永王存霸为河中节度使,以滑州节度使、申王存渥为郓州节度使。
乙酉,内人景姹上言:‘昭宗遇难之时,皇属千余人同时遇害,为三穴瘗于宫城西古龙兴寺北,请改葬。’从之,仍诏河南府监护其事。
丙戌,回鹘可汗阿都欲遣使贡良马。
镇州上言,平棘等四县部民,饿死者二千五十人。
丁亥,诏朱友谦同恶人史武等七人,已当国法,并籍没家产。
武等友谦旧将,时皆为刺史,并以无罪族诛。
‘《欧阳史》,丁亥,杀李继麟之将史武、薛敬容、周唐殷、杨师太、王景、来仁、白奉国,灭其族。’
二月己丑,以宣徽南院使、知内侍省兼内勾、特进、右领军卫上将军李绍宏为骠骑大将军、守左武卫上将军、知内侍省,充枢密使。
甲午,以郑州刺史李绍奇为河阳节度使,以乐人景进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右散骑常侍、守御史大夫。
进以俳优嬖幸,善采访闾巷鄙细事以启奏,复密求妓媵以进,恩宠特厚。
魏州钱谷诸务,及招兵市马,悉委进监临。
孔谦附之以希宠,常呼为‘八哥’。
诸军左右无不托附,至于士人,亦有因之而求仕进者。
每入言事,左右纷然屏退,惟以陷害荧惑为意焉。
是日,帝幸冷泉校猎。
乙未,宰臣豆卢革上言,请支州县官实俸,以责课效。
丙申,武德使史彦琼自鄴驰报称:‘今月六日,贝州屯驻兵士突入都城,剽劫坊市。’
初,帝令魏博指挥使杨仁晸率兵戍瓦桥,至是代归,有诏令驻于贝州。
上岁天下大水,十月鄴地大震,自是居人或有亡去他郡者,每日族谈巷语云:‘城将乱矣!’人人恐悚,皆不自安。
十二月,以户部尚书王正言为兴唐尹、知留守事。
正言年耄风病,事多忽忘, 比无经治之才。
武德使史彦琼者,以伶官得幸,帝待以腹心之任,都府之中,威福 自我,正言以下,皆胁肩低首,曲事不暇。
由是政无统摄,奸人得以窥图。
洎郭崇 韬伏诛,人未测其祸始,皆云:“崇韬已杀继岌,自王西川,故尽诛郭氏。”
先是, 有密诏令史彦琼杀硃友谦之子澶州刺史建徽。
史彦琼夜半出城,不言所往。
诘旦, 阍报正言曰:“史武德夜半驰马而去,不知何往。”
是日人情震骇,讹言云:“刘 皇后以继岌死于蜀,已行弑逆,帝已晏驾,故急征彦琼。”
其言播于鄴市,贝州军士有私宁亲于都下者,掠此言传于贝州。
军士皇甫晖等因夜聚蒱博不胜,遂作乱, 劫都将杨仁晸曰:“我辈十有余年为国家效命,甲不离体,已至吞并天下,主上未 垂恩泽,翻有猜嫌。防戍边远,经年离阻乡国,及得代归,去家咫尺,不令与家属 相见。今闻皇后弑逆,京邑已乱,将士各欲归府宁亲,请公同行。”
仁晸曰:“汝 等何谋之过耶!今英主在上,天下一家,从驾精兵不下百万,西平巴、蜀,威振华 夷,公等各有家族,何事如此!”
军人乃抽戈露刃环仁晸曰:“三军怨怒,咸欲谋 反,苟不听从,须至无礼。”
仁晸曰:“吾非不知此,但丈夫举事,当计万全。”
军人即斩仁晸。
裨将赵在礼闻军乱,衣不及带,将逾垣而遁,乱兵追及,白刃环之 曰:“公能为帅否?否则头随刃落!”
在礼惧,即曰:“吾能为之。”
众遂呼噪, 中夜燔劫贝郡。
诘旦, 拥在礼趋临清,剽永济、馆陶。
五日晚,有自贝州来者,言 乱兵将犯都城,都巡检使孙铎等急趋史彦琼之第,告曰:“贼将至矣,请给铠仗, 登陴拒守。”
彦琼曰:“今日贼至临清,计程六日方至,为备未晚。”
孙铎曰:“贼来寇我,必倍道兼行,一朝失机,悔将何及!请仆射率众登陴,铎以劲兵千人伏于王莽河逆击之;贼既挫势,须至离溃,然后可以剪除。如俟其凶徒薄于城下, 必虑奸人内应,则事未可测也。”
彦琼曰:“但训士守城,何须即战。”
时彦琼疑 孙铎等有他志,故拒之。
是夜三更,贼果攻北门,彦琼时以部众在北门楼,闻贼呼 噪,即时惊溃。
彦琼单骑奔京师。
迟明,乱军入城,孙铎与之巷战,不胜,携其母 自水门而出,获免。
晡晚,赵在礼引诸军据宫城,署皇甫晖、赵进等为都虞候、斩 斫使,诸军大掠。
兴唐尹王正言谒在礼,望尘再拜。
是日,众推在礼为兵马留后, 草奏以闻。
帝怒,命宋州节度使元行钦率骑三千赴鄴都招抚,诏征诸道之师进讨。
丁酉,淮南杨溥遣使贺平蜀。
己亥,魏王继岌奏,康延孝拥众反,回寇西川。
遣副招讨使任圜率兵追讨之。
庚子,福建节度副使王延翰奏,节度使王审知委权知 军府事。
邢州左右步直军四百人据城叛,推军校赵太为留后,诏东北面副招讨使李 绍真率兵讨之。
辛丑,元行钦至鄴都,进攻南门,以诏书招谕城中,赵在礼献羊酒 劳军,登城遥拜行钦曰:“将士经年离隔父母,不取敕旨归宁,上贻圣忧,追悔何 及!傥公善为敷奏,俾从涣汗,某等亦不敢不改过自新。”
行钦曰:“上以汝辈有 社稷功,必行赦宥。”
因以诏书谕之。
皇甫晖聚众大诟,即坏诏。
行钦以闻,帝怒 曰:“收城之日,勿遗噍类!”
壬寅,行钦自鄴退军,保澶州。
甲午,从马直宿卫 军士王温等五人夜半谋乱,杀本军使,为卫兵所擒,磔于本军之门。
丙午,以右散 骑常侍韩彦恽为户部侍郎。
丁未,鄴都行营招抚使元行钦率诸道之师再攻鄴都。
戊 申,以洋州留后李绍文为夔州节度使。
诏河中节度使、永王存霸归籓。
己酉,以枢 密使宋唐玉为特进、左威卫上将军,充宣徽南院使。
庚戌,诸军大集于鄴都,进攻其城,不克。
行钦又大治攻具。
城中知其无赦, 昼夜为备。
朝廷闻之益恐,连发中使促继岌西征之师。
继岌以康延孝据汉州,中军之士从任圜进讨,继岌端居利州,不获东归。
是日,飞龙使颜思威部署西川宫人至。
辛亥,淮南杨溥遣使贡方物。
西京上言,客省使李严押蜀主王衍至本府。
壬子,以 守太尉、中书令、河南尹兼河阳节度使、齐王张全义为检校太师、兼尚书令,充许 州节度使。
东川董璋奏,准诏诛遂州节度使李令德于本州,夷其族。
癸丑,湖南马 殷奏,福建节度使王审知疾甚,副使王延翰已权知军府事,请降旄节。
司天监上言: 自二月上旬后,昼夜阴云,不见天象,自二十六日方晴,至月终,星辰无变。
以右卫上将军硃汉宾知河南府事。
甲辰,命蕃汉总管李嗣源统亲军赴鄴都,以讨赵在礼。
帝素倚爱元行钦,鄴城 军乱,即命为行营招讨使,久而无功。
时赵太据邢州,王景戡据沧州,自为留后, 河朔郡邑多杀长吏。
帝欲亲征,枢密使与宰臣奏言:‘京师者,天下根本,虽四方 有变,陛下宜居中以制之,但命将出征,无烦躬御士伍。’
帝曰:‘绍荣讨乱未有 成功,继岌之军尚留巴、汉,余无可将者,断在自行。’
枢密使李绍宏等奏曰:‘陛下以谋臣猛将取天下,今一州之乱而云无可将者,何也?总管李嗣源是陛下宗 臣,创业已来,艰难百战,何城不下,何贼不平,威略之名,振于夷夏,以臣等筹 之,若委以专征,鄴城之寇,不足平也!’
帝素宽大容纳,无疑于物,自诛郭崇韬、 硕友谦之后,阉宦伶官交相谗谄,邦国大事皆听其谋,繇是渐多猜惑,不欲大臣典 兵,既闻奏议,乃曰:‘予恃嗣源侍卫,卿当择其次者。’
又奏曰:‘以臣等料之,非嗣源不可。’
河南尹张全义亦奏云:‘河朔多事,久则患生,宜令总管进兵。如 倚李绍荣辈,未见其功。’
帝乃命嗣源行营。
是日,延州知州白彦琛奏,绥、银兵 士剽州城谋叛。
魏王继岌传送郭崇韬父子首函至阙下,诏张全义收瘗之。
乙巳,以右武卫上将军李肃为安邑、解县两池榷盐使,以吏部尚书李琪为国计使。
三月丁未朔,李绍真奏,收复邢州,擒贼首赵太等二十一人,徇于鄴都城下, 皆磔于军门。
庚戌,李绍真自邢州赴鄴都城下。
辛亥,以威武军节度副使、福建管 内都指挥使、检校太傅、守江州刺史王延翰为福建节度使,依前检校太傅。
壬子, 李嗣源领军至鄴都,营于西南隅。
甲寅,进营于观音门外,下令诸军,诘旦攻城。
是夜,城下军乱,迫嗣源为帝。
迟明,乱军拥嗣源及霍彦威入于鄴城,复为皇甫晖、 赵进等所胁,嗣源以诡词得出,夜分至魏县。
时嗣源遥领镇州,诘旦,议欲归籓, 上章请罪,安重诲以为不可,语在《明宗纪》中。
翼日,遂次于相州。
元行钦部下兵退保卫州,以飞语上奏,嗣源一日之中遣使上章申理者数四。
帝遣嗣源子从审与 中使白从训赍诏以谕嗣源,行至卫州,从审为元行钦所械,不得达。
是日,西面行 营副招讨使任圜奏,收复汉州,擒逆贼康延孝。
丙辰,荆南高季兴上言,请割峡内夔、忠、万等三州却归当道,依旧管系,又 请云安监。
初,将议伐蜀,诏高季兴令率本军上峡,自收元管属郡。
军未进,夔、 忠、万三州已降,季兴数请之,因赂刘皇后及宰臣枢密使,内外叶附,乃俞其请。
戊午,诏河南府预借今年秋夏租税。
时年饥民困,百姓不胜其酷,京畿之民,多号 泣于路,议者以为刘盆子复生矣。
庚申,诏潞州节度使孔勍赴阙,以右龙虎统军安 崇阮权知潞州。
是日,忠武军节度使、齐王张全义薨。
壬戌,宰臣豆卢革率百官上 表,以魏博军变,请出内府金帛优给将士。
不报。
时知星者上言:‘客星犯天库,宜散府藏。’又云:‘流星犯天棓,主御前有急兵。’
帝召宰臣于便殿,皇后出宫 中妆奁银盆各二,并皇子满哥三人,谓宰臣曰:‘外人谓内府金宝无数,向者诸侯 贡献旋供赐与,今宫中有者,妆奁、婴孺而已,可鬻之给军。’
革等惶恐而退。
辛亥,以伪置昭武军节度使林思谔为阆州刺史。
是日,出钱帛给赐诸军,两枢密使及 宋唐玉、景进等各贡助军钱币。
是时,军士之家乏食,妇女掇蔬于野,及优给军人, 皆负物而诟曰:‘吾妻子已殍矣,用此奚为!’
甲子,元行钦自卫州率部下兵士归, 帝幸耀店以劳之。
西川辇运金银四十万至阙,分给将士有差。
元行钦请车驾幸汴州, 帝将发京师,遣中官向延嗣驰诏所在诛蜀主王衍,仍夷其族。
乙丑,车驾发京师。
戊辰,遣元行钦将骑军沿河东向。
壬申,帝至荥泽,以龙 骧马军八百骑为前军,遣姚彦温董之。
彦温行至中牟,率所部奔于汴州。
时潘瑰守 王村寨,有积粟数万,亦奔汴州。
是时,李嗣源已入于汴。
帝闻诸军离散,精神沮丧,至万胜镇即命旋师。
登路旁荒冢,置酒视诸将流涕。
俄有野人进雉,因问冢名, 对曰:‘里人相传为愁台。’
帝弥不悦,罢酒而去。
是夜,次汜水。
初,帝东出关, 从驾兵二万五千,及复至汜水,已失万余骑。
乃留秦州都指挥使张塘以步骑三千守 关。
帝过罂子谷,道路险狭,每遇卫士执兵仗者,皆善言抚之曰:‘适报魏王继岌 又进纳西川金银五十万,到京当尽给尔等。’
军士对曰:‘陛下赐与大晚,人亦不 感圣恩。’
帝流涕而已。
又索袍带赐从官,内库使张容哥对曰:‘颁给已尽。’
卫士叱容哥曰:‘致吾君社稷不保,是此阉竖!’
抽刀逐之,或救而获免。
容哥谓同 党曰:‘皇后惜物不散,军人归罪于吾辈,事若不测,吾辈万段,愿不见此祸。’
因投河而死。
《隆平集》:内臣李承进逮事唐庄宗,太祖尝问庄宗时事,对曰:‘庄宗好畋猎,每次近郊,卫士必控马首曰:‘兒郎辈寒冷,望陛下与救接。’庄 宗随所欲给之,如此者非一。晚年萧墙之祸,由赏赉无节,威令不行也。’
太祖叹曰:‘二十年夹河战争,不能以军法约束此辈,诚兒戏。’
甲戌,次石桥,帝置酒野次,悲啼不乐,谓元行钦等诸将曰:
“鄴下乱离,寇 盗蜂起,总管迫于乱军,存亡未测,今讹言纷扰,朕实无聊。
卿等事予已来,富贵 急难,无不共之,今兹危蹙,赖尔筹谋,而竟默默无言,坐观成败。
予在荥泽之日, 欲单骑渡河,访求总管,面为方略,招抚乱军,卿等各吐胸襟,共陈利害,今日俾 予至此,卿等如何!”
元行钦等百余人垂泣而奏曰:
“臣本小人,蒙陛下抚养,位 极将相,危难之时,不能立功报主,虽死无以塞责,乞申后效,以报国恩。”
于是, 百余人皆援刀截发,置须于地,以断首自誓,上下无不悲号,识者以为不祥。
是日, 西京留守张筠部署西征兵士到京,见于上东门外,晡晚,帝还宫。
初,帝在汜水, 卫兵散走,京师恐骇不宁,及帝至,人情稍安。
乙亥,百官进名起居。
安义节度使 孔勍奏,点校兵士防城,准诏运粮万石,进发次。
时勍已杀监军使据城,诡奏也。
丙子,枢密使李绍宏与宰相豆卢革、韦说会于中兴殿之廊下,商议军机,因奏:
“魏王西征兵士将至,车驾且宜控汜水,以俟魏王。”
从之。
午时,帝出上东门亲 阅骑军,诫以诘旦东幸,申时还宫。
四月丁丑朔,以永王存霸为北都留守,申王存渥为河中节度使。
是日,车驾将 发京师,从驾马军陈于宽仁门外,步兵陈于五凤门外。
帝内殿食次,从马直指挥使 郭从谦自本营率所部抽戈露刃,至兴教门大呼,与黄甲两军引弓射兴教门。
帝闻其 变,自宫中率诸王近卫御之,逐乱兵出门。
既而焚兴教门,缘城而入,登宫墙欢噪, 帝御亲军格斗,杀乱兵数百。
俄而帝为流矢所中,亭午,崩于绛霄殿之庑下,时年 四十三。
《琬琰集》载《宋实录·王全斌传》云:同光末,萧墙有变,乱兵逼宫城, 近臣宿将,皆释甲潜遁,惟全斌与符彦卿等十数人居中拒战。
庄宗中流矢,扶掖归 绛霄殿,全斌恸哭而去。
《东都事略·符彦卿传》云:郭从谦之乱,庄宗左右皆引 去,惟彦卿力战,杀十余人。
庄宗崩,彦卿恸哭而去。
是时,帝之左右例皆奔散, 唯五坊人善友敛廓下乐器簇于帝尸之上,发火焚之。
及明宗入洛,止得其烬骨而已。
天成元年七月丁卯,有司上谥曰光圣神闵孝皇帝,庙号庄宗。
是月丙子,葬于 雍陵。
《五代史补》:庄宗之嗣位也,志在渡河,但恨河东地狭兵少,思欲百练其 众,以取必胜于天下,乃下令曰:
“凡出师,骑军不见贼不许骑马,或步骑前后已 定,不得越军分以避险恶。
其分路并进,期会有处,不得违晷刻。
并在路敢言病者,皆斩之。”
故三军惧法而戮力,皆一以当百,故硃梁举天下而不能御,卒为所灭, 良有以也。
初,庄宗为公子时,雅好音律,又能自撰曲子词。
其后凡用军,前后队 伍皆以所撰词授之,使揭声而唱,谓之“御制”。
至于入阵,不论胜负,马头才转, 则众歌齐作。
故凡所斗战,人忘其死,斯亦用军之一奇也。
庄宗好猎,每出,未有不蹂践苗稼。
一旦至中牟,围合,忽有县令,忘其姓名,犯围谏曰:
“大凡有国家者,当视民如赤子,性命所击。
陛下以一时之娱,恣其蹂践,使比屋嚣然动沟壑之 虑,为民父母,岂其若是耶!”
庄宗大怒,以为遭县令所辱,遂叱退,将斩之。
伶 官镜新磨者,知其不可,乃与群伶齐进,挽住令,佯为诟责曰:
“汝为县令,可以指麾百姓为兒,既天子好猎,即合多留闲地,安得纵百姓耕锄皆遍,妨天子鹰犬飞 走耶!而又不能自责,更敢咄咄,吾知汝当死罪。”
诸伶亦皆嘻笑继和,于是庄宗 默然,其怒少霁,顷之,恕县令罪。
《五代史阙文》:庄宗尝因博戏,睹骰子采有 暗相轮者,心悦之,乃自置暗箭格,凡博戏并认采之在下者。
及同光末,鄴都兵乱, 从谦以兵犯兴教门,庄宗御之,中流矢而崩。
识者以为暗箭之应。
史臣曰:庄宗以雄图而起河、汾,以力战而平汴、洛,家仇既雪,国祚中兴,
虽少康之嗣夏配天,光武之膺图受命,亦无以加也。
然得之孔劳,失之何速?岂不 以骄于骤胜,逸于居安,忘栉沐之艰难,徇色禽之荒乐。
外则伶人乱政,内则牝鸡 司晨。
靳吝货财,激六师之愤怨;征搜舆赋,竭万姓之脂膏。
大臣无罪以获诛,众 口吞声而避祸。
夫有一于此,未或不亡,矧咸有之,不亡何待!
静而思之,足以为 万代之炯诫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庄宗纪八-译文
同光四年春天正月的第一天,皇帝没有接受朝贺,契丹人侵占了渤海。
壬戌这一天,皇帝下诏因为去年遭遇灾害,物价上涨,从这月第三天起,皇帝不再使用正殿,减少膳食和音乐,以回应上天的谴责。对于去年遭受水灾的州县,秋季和夏季的税赋一并免除。从壬午年以前所欠的残税,以及各种税收,已经有命令免除的,但还听说有些地方仍在征收,应该命令租庸司严格依照之前的命令处理。对于京畿内储存粮食的百姓,都命令他们降价出售;如果不遵守,将进行查抄。
西川的王衍父子以及伪署的将相官吏,除了已经执行刑罚的,其他都予以释放。天下囚犯,除了犯有十恶不赦之罪、官员贪污、毁坏钱币、放火抢劫、持刀杀人,按照法律常赦不原之外,其他应当抵极刑的,依次降低一等。其余罪犯全部减刑;逃亡的军士,一并流放。
癸亥这一天,河中节度使李继麟来朝。各州上报,根据皇帝的命令,因为去年十月地震,召集僧人道士举行消灾法会。
甲子这一天,魏王继岌在西川杀了枢密使郭崇韬,并灭了他的家族。
丙寅这一天,百官上表请求恢复正常的膳食,总共上表三次,皇帝才同意。
西川行营都监李廷安进献了西川乐官二百九十八人。
契丹人侵占了女真和渤海。
戊寅这一天,契丹的安巴坚派人进贡良马。
庚辰这一天,皇帝的异母弟弟鄜州节度使存乂被处死。
存乂是郭崇韬的女婿,因此也受到了牵连。
这一天,任命河中节度使、守太师、兼尚书令、西平王李继麟为滑州节度使,不久后命令朱守殷带兵包围他的住宅,将他处死,也灭了他的家族。
辛巳这一天,吐浑、奚各自派人进贡马匹。
镇州上报,部民冻死了七千二百六十人。
又上报,根据皇帝的命令,进献花果树种植以及抽调乐人梅审译进京。
甲申这一天,任命郓州节度使、永王存霸为河中节度使,任命滑州节度使、申王存渥为郓州节度使。
乙酉这一天,宫女景姹上报说:“昭宗遇难的时候,皇族一千多人同时遇害,被埋葬在宫城西古龙兴寺北的三座坟墓中,请改葬。”皇帝同意了,并下诏河南府监护此事。
丙戌这一天,回鹘可汗阿都欲派人进贡良马。
镇州上报,平棘等四县部民,饿死了两千五十人。
丁亥这一天,皇帝下令朱友谦和恶人史武等七人,已经按照国法处理,并没收了他们的家产。史武等人是朱友谦的旧将,当时都是刺史,都因为无罪被灭族。
《欧阳史》记载,丁亥这一天,杀了李继麟的将领史武、薛敬容、周唐殷、杨师太、王景、来仁、白奉国,灭了他的家族。
二月己丑这一天,任命宣徽南院使、知内侍省兼内勾、特进、右领军卫上将军李绍宏为骠骑大将军、守左武卫上将军、知内侍省,充任枢密使。
甲午这一天,任命郑州刺史李绍奇为河阳节度使,任命乐人景进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右散骑常侍、守御史大夫。因为景进是皇帝的宠臣,善于搜集民间琐事上报,又秘密寻求妓女进献,因此受到特别的宠爱。魏州的财政、粮食和招募士兵、购买马匹等事务,都委托景进监督。
孔谦依附于景进以图得宠,常常称呼他为‘八哥’。各军的左右官员都依附于他,甚至士人也因为他的关系而寻求官职。每次他上奏事情,左右官员都纷纷退避,只想着陷害和迷惑皇帝。
这一天,皇帝到冷泉进行狩猎。
乙未这一天,宰相豆卢革上报说,请求支付州县官员的实际俸禄,以督促他们完成任务。
丙申这一天,武德使史彦琼从鄴城急报称:“本月六日,贝州驻军士兵突然闯入都城,抢劫市场。”起初,皇帝命令魏博指挥使杨仁晸率兵驻守瓦桥,这时他回来,有诏令他驻扎在贝州。去年全国大水,十月鄴地发生大地震,从那时起居民中有些人离开到其他郡县,每天人们都在谈论城中的不稳定,人人恐慌,都不安。
十二月,任命户部尚书王正言为兴唐尹、留守事务负责人。王正言年老多病,事情常常忘记,没有治理事务的能力。武德使史彦琼,因为担任伶官而受到皇帝的宠信,皇帝待他如同心腹,在都府中,他自行其是,威福自专,王正言以下的人,都恭顺地低头,曲意逢迎,忙于应付各种事务。因此政事没有统一的领导,奸人得以趁机图谋不轨。等到郭崇韬被处死,人们不知道祸患的起因,都说:‘郭崇韬已经杀了李继岌,从王西川开始,所以郭氏全家都被杀了。’在此之前,有密诏命令史彦琼杀死朱友谦的儿子、澶州刺史建徽。史彦琼半夜出城,不说去哪里。第二天早上,守门人报告王正言说:‘史武德半夜骑马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天,人们感到震惊,传言说:‘刘皇后因为李继岌在蜀地死亡,已经行弑逆之事,皇帝已经驾崩,所以紧急征召史彦琼。’这些话在鄴市传播,贝州有士兵在都城有亲戚,把这个消息传到了贝州。士兵皇甫晖等人因为晚上赌博输钱,于是作乱,劫持都将杨仁晸说:‘我们十多年来为国家效力,铠甲不离身,已经统一了天下,但主上没有施恩,反而有猜疑。防守边远之地,常年离乡背井,等到得到替换,离家只有一步之遥,却不让与家属相见。现在听说皇后弑逆,京城已经大乱,将士们都想回府安家,请公一同前往。’杨仁晸说:‘你们有什么过错呢!现在有英明的君主在上,天下一家,跟随皇帝的精兵不少于百万,已经平定了巴蜀,威震华夷,你们各有家族,为什么这样呢!’士兵们拔出武器,露出刀刃,围住杨仁晸说:‘三军都怨恨,都想造反,如果不听从我们,我们将无礼。’杨仁晸说:‘我并非不知道这一点,但作为男子汉行事,应当考虑周全。’士兵们立即杀死了杨仁晸。副将赵在礼听说军中发生变乱,来不及系带,想要翻墙逃跑,乱兵追上他,刀剑围住他说:‘你能做我们的首领吗?如果不能,你的头就要落地了!’赵在礼害怕了,立即说:‘我能做。’众人于是欢呼,半夜焚烧了贝郡。第二天早上,众人簇拥着赵在礼前往临清,抢掠永济、馆陶。五日晚,有从贝州来的人说,乱兵将要进攻都城,都巡检使孙铎等人急忙前往史彦琼的家中,告诉他:‘敌人即将到来,请提供铠甲武器,登城防守。’史彦琼说:‘今天敌人到临清,按照路程计算,还需要六天才能到达,现在准备还不算晚。’孙铎说:‘敌人来侵犯我们,一定会兼程而行,一旦失去机会,后悔莫及!请仆射率领众人登城,我率领一千精兵在王莽河逆击他们;敌人一旦挫败,就会溃散,然后我们可以消灭他们。如果等到敌人逼近城下,恐怕会有奸人内应,那么事情就难以预料了。’史彦琼说:‘只需训练士兵防守城池,没有必要立即战斗。’当时史彦琼怀疑孙铎等人有其他意图,所以拒绝了他们。那天夜里三更,敌人果然攻打北门,史彦琼当时正率领部众在北门城楼上,听到敌人的呼喊声,立即惊慌溃散。史彦琼独自骑马逃往京师。天亮后,乱军入城,孙铎与他们巷战,不胜,带着他的母亲从水门逃出,得以幸免。傍晚,赵在礼带领各军占据宫城,任命皇甫晖、赵进等为都虞候、斩斫使,各军大肆掠夺。兴唐尹王正言拜访赵在礼,望尘拜了两拜。那天,众人推举赵在礼为兵马留后,起草奏章上报朝廷。皇帝大怒,命令宋州节度使元行钦率领三千骑兵前往鄴都招抚,下诏征调各道的军队讨伐。
丁酉日,淮南的杨溥派人前来祝贺平定蜀地。己亥日,魏王李继岌上奏,康延孝拥兵反叛,回军侵犯西川。派遣副招讨使任圜率领军队追讨他。庚子日,福建节度副使王延翰上奏,节度使王审知委托他代理军府事务。邢州左右步直军四百人占据城池叛乱,推举军校赵太为留后,朝廷下诏东北面副招讨使李绍真率领军队讨伐他们。辛丑日,元行钦到达鄴都,进攻南门,用诏书招抚城中,赵在礼献上羊酒慰劳军队,登上城楼远远地向元行钦行礼说:‘将士们常年不能与父母团聚,不取敕旨回家,让皇上担忧,后悔莫及!如果公能妥善上奏,使皇上宽恕,我们也不敢不改正错误。’元行钦说:‘皇上认为你们有国家功绩,一定会宽恕你们。’于是用诏书晓谕他们。皇甫晖聚集众人大声诟骂,立即毁掉诏书。元行钦上报皇帝,皇帝大怒说:‘收复城池的时候,不要留下任何敌人!’壬寅日,元行钦从鄴都撤退军队,保卫澶州。甲午日,从马直宿卫军士王温等五人半夜密谋造反,杀死本军使,被卫兵擒获,在本军门前被处死。丙午日,任命右散骑常侍韩彦恽为户部侍郎。丁未日,鄴都行营招抚使元行钦率领各道的军队再次攻打鄴都。戊申日,任命洋州留后李绍文为夔州节度使。下诏河中节度使、永王李存霸返回封地。己酉日,任命枢密使宋唐玉为特进、左威卫上将军,充任宣徽南院使。
庚戌日,各路军队在鄴都大规模集结,进攻城池,未能攻克。元行钦又大规模制造攻城器械。城中的人知道朝廷不会宽恕,日夜准备防御。朝廷得知后更加恐慌,连续派遣使者催促李继岌的西征军队。李继岌因为康延孝占据汉州,中军士兵跟随任圜进讨,李继岌独自留在利州,无法东归。那天,飞龙使颜思威部署西川宫人到达。辛亥日,淮南的杨溥派人进贡方物。西京上报,客省使李严押送蜀主王衍到本府。壬子日,任命守太尉、中书令、河南尹兼河阳节度使、齐王张全义为检校太师、兼尚书令,充任许州节度使。东川节度使董璋上奏,按照诏书在遂州处决节度使李令德,诛灭他的家族。癸丑日,湖南的马殷上奏,福建节度使王审知病重,副使王延翰已经代理军府事务,请求降下旌节。司天监上报,从二月上旬开始,昼夜阴云密布,不见天象,直到二十六日才放晴,到月底,星辰没有变化。任命右卫上将军朱汉宾为河南府知府。
甲辰年,皇帝命令蕃汉总管李嗣源统领亲军前往鄴都,去讨伐赵在礼。皇帝一直很信任和喜爱元行钦,但鄴城的军队发生了叛乱,就任命元行钦为行营招讨使,但长时间没有取得成果。当时赵太占据邢州,王景戡占据沧州,自己担任留后,河朔地区的郡县大多杀害了地方官吏。皇帝想要亲自出征,枢密使和宰臣上奏说:‘京师是国家的根本,即使四方有变乱,陛下也应该居中指挥,只需派遣将领出征,不必亲自率军。’皇帝说:‘绍荣讨伐叛乱没有成功,继岌的军队还留在巴、汉,没有其他人可以派遣,只能我自己出征。’枢密使李绍宏等人上奏说:‘陛下用谋臣猛将夺取天下,现在一州之乱却说什么没有人可以派遣,这是为什么?总管李嗣源是陛下的宗臣,自创业以来,经历了百战艰难,什么样的城池攻不下,什么样的敌人不能平定,他的威名震动夷夏,我们商量了一下,如果将专征之权交给他,鄴城的敌人就不难平定了!’皇帝向来宽宏大量,对事物没有疑虑,自从诛杀了郭崇韬、朱友谦之后,宦官和伶人互相诬陷谄媚,国家大事都听他们的计谋,因此逐渐多了猜疑,不想让大臣掌管军队,听了他们的奏议后,皇帝说:‘我依靠嗣源保卫,你们应该选择其他人。’又上奏说:‘根据我们的判断,非嗣源不可。’河南尹张全义也上奏说:‘河朔地区事务繁多,时间久了就会产生问题,应该让总管李嗣源进军。如果依赖李绍荣这些人,未见他们有什么成就。’皇帝于是命令嗣源领军出征。
这一天,延州知州白彦琛上奏,绥、银士兵抢夺州城,图谋叛变。魏王继岌将郭崇韬父子的首级送到皇宫,皇帝下诏让张全义收埋。乙巳日,任命右武卫上将军李肃为安邑、解县两池榷盐使,任命吏部尚书李琪为国计使。
三月丁未朔,李绍真上奏,收复邢州,擒获贼首赵太等二十一人,在鄴都城下示众,都在军门前被处死。庚戌日,李绍真从邢州赶赴鄴都城下。辛亥日,任命威武军节度副使、福建管内都指挥使、检校太傅、守江州刺史王延翰为福建节度使,依旧担任检校太傅。壬子日,李嗣源领军到达鄴都,在西南角扎营。
甲寅日,进军到观音门外,下令各军,第二天攻城。这天夜里,城下的军队发生混乱,逼迫嗣源称帝。天亮后,叛乱军队拥立嗣源和霍彦威进入鄴城,但又被皇甫晖、赵进等人胁迫,嗣源用诡计得以逃脱,半夜到达魏县。当时嗣源遥领镇州,天亮后,有人提议他应该回藩镇,他上奏请罪,安重诲认为不可,具体情况在《明宗纪》中有记载。第二天,他停留在相州。元行钦部下的士兵退守保卫州,用谣言上奏,嗣源一天之内多次派人上奏申辩。
皇帝派遣嗣源的儿子从审和中使白从训带着诏书去告诉嗣源,走到卫州时,从审被元行钦拘禁,未能送达。这天,西面行营副招讨使任圜上奏,收复汉州,擒获叛贼康延孝。
丙辰日,荆南高季兴上奏,请求割让峡内的夔、忠、万等三州归还当道,依旧管辖,还请求云安监。起初,将要议伐蜀,皇帝下诏让高季兴率领本军上峡,自己收复元管属郡。军队还未前进,夔、忠、万三州已经投降,季兴多次请求,于是贿赂刘皇后和宰臣枢密使,内外一致支持,于是批准了他的请求。
戊午日,下诏河南府预先借今年的秋夏租税。当时年景饥荒,百姓困苦,京畿地区的百姓,多在路上哭泣,议论的人认为刘盆子又复活了。庚申日,下诏潞州节度使孔勍赴京,任命右龙虎统军安崇阮暂时代理潞州。这天,忠武军节度使、齐王张全义去世。
壬戌日,宰臣豆卢革率领百官上表,因为魏博军发生变乱,请求从内府的金帛中优待将士。没有得到回复。当时有占星的人上奏说:‘客星侵犯天库,应该散发府藏。’又说:‘流星侵犯天棓,主御前有急兵。’皇帝在便殿召见宰臣,皇后从宫中拿出两个银盆,还有三个皇子,对宰臣说:‘外人认为内府的金宝无数,以前诸侯的贡献,轮流供应赏赐,现在宫中有的,只有妆奁和婴儿罢了,可以卖掉它们来供应军队。’豆卢革等人惊恐地退下。
辛亥日,任命伪置昭武军节度使林思谔为阆州刺史。这天,拿出钱帛赏赐各军,两枢密使和宋唐玉、景进等人各自贡献资助军队的钱币。当时,军人家中缺乏食物,妇女在野外采摘蔬菜,等到优待军人时,他们都背着东西骂道:‘我们的妻子和孩子已经饿死了,用这些钱有什么用!’元行钦从卫州率领部下士兵返回,皇帝亲临耀店慰劳他们。西川运来金银四十万到皇宫,按比例分给将士。
乙丑日,皇帝从京师出发。戊辰日,派遣元行钦率领骑兵沿河东进。壬申日,皇帝到达荥泽,以龙骧马军八百骑为前军,派遣姚彦温率领。彦温行至中牟,率领所部逃往汴州。当时潘瑰守卫王村寨,有积粮数万,也逃往汴州。当时,李嗣源已经进入汴州。皇帝听说各军离散,精神沮丧,到达万胜镇后下令撤军。登上路边荒废的坟墓,摆酒款待诸将,众人流泪。
不久有乡民进献野鸡,皇帝趁机询问坟墓的名字,回答说:‘当地人相传为愁台。’皇帝更加不高兴,停止了酒宴离开。这天夜里,停留在汜水。起初,皇帝东出关,随从的军队有二万五千人,等到再次到达汜水,已经失去了万余人。
于是留下秦州都指挥使张塘率领步兵骑兵三千人守关。皇帝经过罂子谷,道路险峻狭窄,每次遇到拿着兵器的卫士,都好言抚慰说:‘刚刚报告魏王继岌又进献西川金银五十万,到京后将会全部分给你们。’士兵回答说:‘陛下赐给得太晚了,人们也不感激圣恩。’皇帝只是流泪。
又要求赐给从官袍带,内库使张容哥回答说:‘已经全部赐完了。’卫士斥责张容哥说:‘导致我们的君王和国家不保,都是这些宦官的错!’抽出刀追赶他,有人救了他才得以逃脱。张容哥对同党说:‘皇后吝啬不舍得分发,军人把罪责归咎于我们,事情如果发生意外,我们万死不足以赎罪,希望不要看到这场灾祸。’于是投河自尽。
《隆平集》记载:内臣李承进在唐庄宗时负责事务,太祖曾经询问唐庄宗时事,回答说:‘庄宗喜欢打猎,每次到近郊,卫士必定勒住马头说:“公子们寒冷,希望陛下赐予取暖。”庄宗随他们的意愿给予,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晚年发生宫廷之乱,正是因为赏赐没有节制,威令不能执行。’太祖叹息说:‘二十年的夹河战争,不能用军法约束这些人,真像儿戏。’
甲戌这一天,皇帝驻扎在石桥,他在野外设宴,却感到悲伤和忧愁,对元行钦等将领说:‘邺下发生战乱,盗贼纷纷而起,总管被乱军逼迫,生死未卜,现在谣言四起,我实在感到无聊。你们自从跟随我以来,无论是富贵还是急难,都与我同在,现在面临危机,依靠你们的谋划,却默默无言,只是坐观成败。我在荥泽的时候,想单骑渡河,去拜访总管,面对面制定策略,安抚乱军,你们各自倾诉衷肠,共同陈述利害,今天让我到了这个地步,你们怎么想的!’元行钦等一百多人流泪奏道:‘我们本是平民,承蒙陛下养育,位至将相,在危难时刻,不能立功报答陛下,即使死了也无法弥补罪责,请求陛下给我们机会,以报答国家的恩情。’于是,一百多人纷纷拔刀割发,将胡须放在地上,以断头自誓,上下一片悲号,有识之士认为这是不祥之兆。
这天,西京留守张筠部署西征的士兵到达京城,在东门外见到皇帝,傍晚,皇帝返回宫中。起初,皇帝在汜水时,卫兵四散逃走,京城人心惶惶,不安定。等到皇帝回来,人们的心情才稍微安定。乙亥这一天,百官进宫向皇帝请安。
安义节度使孔勍奏报,正在点校士兵防守城池,按照诏令运送一万石粮食,准备出发。当时孔勍已经杀死了监军使,占据了城池,这是欺诈的奏报。
丙子这一天,枢密使李绍宏与宰相豆卢革、韦说在中兴殿的廊下会面,商议军机,趁机上奏:‘魏王的西征士兵即将到来,皇帝的车驾应该控制汜水,等待魏王。’皇帝同意了。
午时,皇帝出上东门亲自检阅骑兵,告诫他们第二天早上东行,申时返回宫中。
四月丁丑初一,任命永王存霸为北都留守,申王存渥为河中节度使。这一天,皇帝的车驾即将离开京城,随驾的马军站在宽仁门外,步兵站在五凤门外。皇帝在宫内用膳,从马直指挥使郭从谦从自己的营地率领部队,抽出兵器,在兴教门大声呼喊,与黄甲两军拉弓射箭攻击兴教门。皇帝听到变故,从宫中率领诸王和近卫军抵抗,驱逐乱兵出城。随后,他们焚烧了兴教门,沿着城墙进入,登上宫墙欢呼,皇帝亲自率领亲军与乱兵搏斗,杀死了数百名乱兵。不久,皇帝被流箭射中,正午时分,在绛霄殿的廊下驾崩,时年四十三岁。《琬琰集》中《宋实录·王全斌传》记载:同光末年,宫廷发生变故,乱兵逼近宫城,近臣宿将都卸甲潜逃,只有全斌与符彦卿等十几人坚守宫中抵抗。庄宗中箭,全斌扶着他回到绛霄殿,全斌哭着离开。《东都事略·符彦卿传》记载:郭从谦之乱时,庄宗身边的人纷纷离开,只有彦卿奋力战斗,杀死了十余人。庄宗驾崩,彦卿哭着离开。当时,皇帝身边的人也都四散逃走,只有五坊人善友收起乐器,簇拥在皇帝的尸体上,点火焚烧。等到明宗进入洛阳,只找到他的骨灰。
天成元年七月丁卯,有关部门上奏,追谥皇帝为光圣神闵孝皇帝,庙号庄宗。这个月丙子,皇帝被葬在雍陵。《五代史补》记载:庄宗继位后,志在渡河,只是遗憾河东地方狭小,兵力不足,想要百炼成钢,以必胜天下,于是下令:‘凡出师,骑兵不见敌人不得骑马,或者步骑兵前后已经排列整齐,不得越过军阵以规避危险。分路并进,约定会合地点,不得违背时刻。在行军路上敢说病的,一律斩首。’因此三军惧怕法律,齐心协力,都能以一当百,所以即使朱梁拥有天下也无法抵挡,最终被消灭,这是有原因的。起初,庄宗还是公子时,非常喜欢音乐,还能自己创作曲子词。后来每次用兵,前后队伍都把所创作的词交给他们,让他们大声唱出来,称之为‘御制’。至于入阵,不论胜负,马头刚一转,众人就齐声歌唱。因此,每次战斗,人们都忘记了生死,这也是用兵的一个奇特之处。庄宗喜欢打猎,每次出去,没有不践踏庄稼的。有一天来到中牟,突然有县令,忘记了他的姓名,违反围猎的规定进谏说:‘凡是有国家的人,应当把百姓看作自己的孩子,性命攸关。陛下为了短暂的娱乐,任意践踏庄稼,使得家家户户都担心陷入沟壑之中,作为百姓的父母官,难道应该这样吗!’庄宗大怒,认为遭到了县令的侮辱,于是呵斥他退下,准备将他斩首。伶官镜新磨知道这样做不行,于是与一群伶人一起上前,拉住县令,假装责骂说:‘你作为县令,可以指挥百姓,既然天子喜欢打猎,就应该多留一些空闲地,怎么能让百姓耕种遍及各地,妨碍天子的鹰犬奔跑呢!而且你还不自我反省,还敢咄咄逼人,我知道你该死罪。’其他伶人也一起哈哈大笑,于是庄宗默然,他的怒气稍微平息,不久,就原谅了县令的罪过。
《五代史阙文》记载:庄宗曾经因为赌博,看到骰子中有暗相轮的,心中高兴,于是自己设置暗箭格,所有赌博都认取骰子下面的点数。到了同光末年,邺都发生兵变,郭从谦率领士兵攻击兴教门,庄宗亲自抵抗,被流箭射中而驾崩。有识之士认为这是暗箭的报应。
史臣评论说:庄宗以雄图起兵河、汾,以力战平定汴、洛,家仇得报,国家中兴,即使少康继位夏朝配天,光武帝接受天命,也无法超越。然而得之艰辛,失之迅速,难道不是因为骄兵必败,安于现状,忘记了艰难困苦,追求荒淫无度的生活?在外有伶人乱政,在内有女子掌权。吝啬财物,激起了军队的怨恨;征收赋税,耗尽了百姓的脂膏。大臣无罪被杀,众人不敢发声而躲避灾祸。只要有其中之一,国家就不会不灭亡,何况都有这些弊端,不灭亡还等什么呢!冷静思考,足以成为万代的警示啊。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庄宗纪八-注解
同光四年:指唐朝光启四年,即公元925年。
春正月戊午朔:戊午为干支纪年法中的某一天,朔指农历每月的第一天。
帝:帝,指皇帝,此处指当时在位的皇帝。
不受朝贺:皇帝不接受朝臣的祝贺。
契丹:古代北方民族,与唐朝有多次战争。
渤海:古代东北的一个国家,后被契丹所灭。
壬戌:壬戌为干支纪年法中的某一天。
诏:皇帝的命令。
去岁:去年。
灾沴:灾害和瘟疫。
物价腾踊:物价飞涨。
避正殿:避免在正殿处理政务。
减膳撤乐:减少饮食和娱乐。
天谴:天意降罚。
遭水灾州县:遭受水灾的州县。
秋夏税赋:秋季和夏季的税赋。
放免:免除。
壬午年:壬午为干支纪年法中的某一年。
残税:未缴纳完的税款。
课利:税收和利润。
敕命:皇帝的命令。
处分:处理。
京畿内人户:京城附近的人家。
斛斗:古代量粮食的器具。
粜:卖。
西川:古代地区名,今四川西部。
王衍父子:指西川的统治者王衍和他的儿子。
伪署将相官吏:指被篡位者任命的官员。
刑宪:刑法。
天下禁囚:全国范围内的囚犯。
十恶五逆:古代法律中的十恶不赦之罪和五逆不道之罪。
官典犯赃:官员贪污。
屠牛毁钱:屠杀牛只和破坏钱币。
放火劫舍:放火和抢劫。
持刀杀人:持刀杀人。
递降一等:依次减刑一等。
逃背军健:逃兵。
放逐:流放。
癸亥:癸亥为干支纪年法中的某一天。
河中节度使:河中节度使,指担任河中节度使的官员。
李继麟:河中节度使的名字。
枢密使:枢密使是古代官职,负责军事事务。
郭崇韬:郭崇韬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夷其族:灭其家族。
百官:所有官员。
允之:答应他们的请求。
西川乐官:西川地区的音乐官员。
女真:古代东北民族。
安巴坚:契丹的使者。
良马:好马。
鄜州节度使:鄜州的军事长官。
存乂:鄜州节度使的名字。
郭崇韬之子婿:郭崇韬的女婿。
守太师:担任太师职位。
兼尚书令:同时担任尚书令职位。
西平王:西平王的封号。
滑州节度使:滑州的军事长官。
硃守殷:朱守殷的名字。
检括:查抄。
吐浑:古代民族,今中亚地区。
奚:古代民族,今东北地区。
镇州:古代地区名,今河北西部。
部民:地方的居民。
花果树:花卉和果树。
抽乐人:从事音乐的人。
梅审译:人的名字。
郓州节度使:郓州的军事长官。
永王:永王的封号。
存霸:人的名字。
申王:申王的封号。
存渥:人的名字。
内人:宫中女官。
景姹:人的名字。
昭宗:唐朝的最后一位皇帝。
遇难:遇到灾难。
皇属:皇帝的亲属。
宫城:皇宫。
龙兴寺:寺庙的名字。
回鹘可汗:回鹘国的可汗。
阿都欲:人的名字。
平棘等四县:平棘等四个县。
朱友谦:朱友谦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史武:人的名字。
欧阳史:欧阳修所著的史书。
李绍宏:人的名字。
骠骑大将军:骠骑大将军的职位。
守左武卫上将军:守左武卫上将军的职位。
知内侍省:掌管内侍省。
俳优:艺人。
嬖幸:受宠的人。
魏州:古代地区名,今河北南部。
钱谷:钱币和粮食。
市马:购买马匹。
委进监临:委托监管。
孔谦:人的名字。
八哥:对孔谦的昵称。
屏退:退下。
陷害荧惑:陷害和迷惑。
冷泉校猎:在冷泉进行狩猎。
豆卢革:豆卢革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州县官实俸:州县官员的实际俸禄。
责课效:责成他们完成任务。
武德使:唐代官职,武德使是皇帝的亲信,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史彦琼:人的名字。
鄴:古代地区名,今河北南部。
贝州:唐代的一个州,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剽劫:抢劫。
坊市:街市。
魏博指挥使:魏博地区的指挥使。
杨仁晸:都城的将领。
瓦桥:古代地名。
代归:代替回来。
居人:居民。
亡去他郡:离开本郡。
族谈巷语:家族和街巷中的谈话。
城将乱矣:城将发生动乱。
人人恐悚:人人恐慌。
不自安:自己不安。
兴唐尹:唐代官职,掌管地方行政,相当于现在的省级行政区。
留守事:指留守官的事务,即代理地方行政长官的事务。
户部尚书:唐代官职,户部是负责财政的部门,尚书是部门的首长。
伶官:伶官,指戏曲演员。
腹心之任:比喻极受信任的重要职务。
威福自我:形容权力极大,自行其是。
窥图:暗中图谋,有谋反之意。
继岌:五代时期后唐的皇帝。
王西川:指王建,五代时期后蜀的开国皇帝。
澶州刺史:澶州是唐代的一个州,刺史是州的行政长官。
军士:指军队中的士兵。
赵在礼:赵在礼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临清:唐代的一个县,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永济:唐代的一个县,位于今天的河南省。
馆陶:唐代的一个县,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鄴都:鄴都,即今河北省临漳县西南,是古代的都城。
孙铎:都巡检使,负责都城的治安。
王莽河:古代的一条河流,位于今天的河南省。
招抚:招降安抚。
宋州节度使:宋州是唐代的一个州,节度使是州的军事长官。
贝市:贝州的市场。
司天监:古代的官方天文机构,负责观测天象。
河南府事:河南府是唐代的一个府,负责地方行政。
许州节度使:许州是唐代的一个州,节度使是州的军事长官。
甲辰:甲辰是干支纪年法中的一个组合,代表一个具体的年份,此处指的是具体的某一年。
蕃汉总管:蕃汉总管是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少数民族和汉族事务。
李嗣源:李嗣源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元行钦:元行钦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邢州:邢州是古代的一个州名,位于今河北省邢台市。
王景戡:王景戡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沧州:沧州是古代的一个州名,位于今河北省沧州市。
河朔:河朔是古代地理名词,指黄河以北的地区。
宰臣:宰臣是古代官职,相当于宰相。
京师:京师,指国都,首都。
宗臣:宗臣指的是皇帝的宗族成员。
阉宦伶官:阉宦伶官指的是被阉割的宦官和伶人,他们在宫廷中担任娱乐和管理的角色。
郭崇韬父子首函:郭崇韬父子首函指的是郭崇韬被杀后,其首级被装在函中。
右武卫上将军:右武卫上将军是古代官职,负责军事。
安邑、解县两池榷盐使:安邑、解县两池榷盐使是古代官职,负责盐税。
吏部尚书:吏部尚书是古代官职,负责官员的选拔和考核。
国计使:国计使是古代官职,负责国家的财政。
李绍真:李绍真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威武军节度副使:威武军节度副使是古代官职,负责军事。
福建管内都指挥使:福建管内都指挥使是古代官职,负责福建地区的军事。
检校太傅:检校太傅是古代官职,是一种荣誉性的职位。
守江州刺史:守江州刺史是古代官职,负责江州的行政和军事。
王延翰:王延翰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翼日:翼日指的是第二天。
相州:相州是古代的一个州名,位于今河南省安阳市。
安重诲:安重诲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明宗纪:明宗纪是记载后唐明宗时期历史的一部史书。
西面行营副招讨使:西面行营副招讨使是古代官职,负责军事。
任圜:任圜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汉州:汉州是古代的一个州名,位于今四川省广汉市。
康延孝:康延孝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荆南高季兴:荆南高季兴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夔、忠、万等三州:夔、忠、万等三州指的是夔州、忠州、万州,是古代的州名。
云安监:云安监是古代的一个监名,负责盐税。
河南府:河南府是古代的一个府名,位于今河南省洛阳市。
潞州:潞州是古代的一个州名,位于今山西省长治市。
孔勍:孔勍,人名,指担任安义节度使的孔勍。
齐王张全义:齐王张全义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魏博军:魏博军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一个军事集团。
内府:内府指的是皇宫内的府库,储存国家宝物。
昭武军节度使:昭武军节度使是古代官职,负责军事。
阆州:阆州是古代的一个州名,位于今四川省阆中市。
景进:景进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魏王继岌:魏王继岌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王衍:王衍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荥泽:荥泽,地名,指荥泽这个地方。
龙骧马军:龙骧马军是古代的一种军队编制。
中牟:中牟是古代的一个县名,位于今河南省郑州市。
王村寨:王村寨是古代的一个地名。
秦州都指挥使:秦州都指挥使是古代官职,负责秦州的军事。
罂子谷:罂子谷是古代的一个地名。
内库使:内库使是古代官职,负责皇宫内的库藏。
李承进:李承进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唐庄宗:唐庄宗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人物,此处指的是他担任的官职或他的名字。
太祖:太祖指的是后唐的开国皇帝李存勖。
夹河战争:夹河战争是指五代十国时期,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之间的一系列战争。
甲戌:甲戌是干支纪年法中的一个日期,指的是农历的某一年中的某一天,这里指的是某年的第一个月的第一天。
次石桥:次,意为停留、驻扎;石桥,指地名,此处指石桥这个地方。
置酒野次:置酒,设宴;野次,野外,这里指在野外设宴。
鄴下:鄴下,指鄴城之下,鄴城是古代的一个城池。
乱离:乱离,指战乱、动荡不安。
寇盗蜂起:寇盗蜂起,指盗贼如同蜜蜂般纷纷出现,形容盗贼众多。
总管:总管,指军队中的高级将领。
存亡未测:存亡未测,指生死未卜,命运未定。
讹言纷扰:讹言纷扰,指谣言四起,纷乱不安。
事予已来:事予已来,为我效力以来。
富贵急难:富贵急难,指在富贵和急难的时候。
共之:共之,共同面对。
危蹙:危蹙,形容形势危急。
筹谋:筹谋,策划、计谋。
坐观成败:坐观成败,袖手旁观,看事情的发展结果。
单骑渡河:单骑渡河,指独自骑马渡过河流。
方略:方略,策略、计策。
招抚乱军:招抚乱军,指安抚那些叛乱的军队。
胸襟:胸襟,胸怀、抱负。
利害:利害,利弊、得失。
西京留守:西京留守,指负责西京(古代的一个都城)的留守官员。
汜水:汜水,地名,指汜水这个地方。
起居:起居,指朝见皇帝。
安义节度使:安义节度使,指担任安义节度使的官员。
监军使:监军使,指负责监督军队的官员。
中兴殿:中兴殿,指古代宫殿中的殿名。
车驾:车驾,指皇帝的车队。
骑军:骑军,指骑兵部队。
步兵:步兵,指步兵部队。
宽仁门:宽仁门,指城门名。
五凤门:五凤门,指城门名。
内殿:内殿,指皇宫中的内室。
马直指挥使:马直指挥使,指负责马队的指挥官。
兴教门:兴教门,指城门名。
御亲军:御亲军,指皇帝的亲兵。
绛霄殿:绛霄殿,指皇宫中的殿名。
《琬琰集》:《琬琰集》,指古代的一部史书。
《宋实录》:《宋实录》,指古代的一部史书。
《王全斌传》:《王全斌传》,指《宋实录》中关于王全斌的传记。
《东都事略》:《东都事略》,指古代的一部史书。
《符彦卿传》:《符彦卿传》,指《东都事略》中关于符彦卿的传记。
郭从谦:郭从谦,人名,指参与叛乱的将领。
近卫:近卫,指皇帝身边的亲卫。
五坊人:五坊人,指皇宫中的五坊人员。
善友:善友,人名,指五坊人员。
敛廓下:敛廓下,指收敛、整理。
乐器:乐器,指各种乐器。
簇:簇,聚集。
烬骨:烬骨,指烧剩的骨灰。
天成元年:天成元年,指某年某月某日。
七月丁卯:七月丁卯,指农历七月某日。
谥:谥,指死后给予的尊号。
庙号:庙号,指皇帝死后在宗庙中的称号。
宽仁门外:宽仁门外,指宽仁门的外面。
五凤门外:五凤门外,指五凤门的外面。
食次:食次,指进餐。
郭从谦之乱:郭从谦之乱,指郭从谦发动的叛乱。
镜新磨:镜新磨,人名,指伶官。
暗箭格:暗箭格,指暗箭射击的障碍。
同光末:同光末,指同光年间的末期。
鄴都兵乱:鄴都兵乱,指鄴都地区的兵变。
《五代史补》:《五代史补》,指古代的一部史书。
《五代史阙文》:《五代史阙文》,指古代的一部史书。
少康之嗣夏配天:少康之嗣夏配天,指夏朝少康继承夏朝帝位。
光武之膺图受命:光武之膺图受命,指东汉光武帝刘秀受命为帝。
孔劳:孔劳,指孔子的劳绩。
栉沐之艰难:栉沐之艰难,指治理国家的艰难。
色禽之荒乐:色禽之荒乐,指沉迷于声色犬马。
伶人乱政:伶人乱政,指伶人干预朝政。
牝鸡司晨:牝鸡司晨,指母鸡报晓,比喻女性掌权。
靳吝货财:靳吝货财,指贪婪吝啬。
六师:六师,指古代的六军。
舆赋:舆赋,指赋税。
脂膏:脂膏,指财富。
史臣:史臣,指负责编写史书的官员。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庄宗纪八-评注
此段古文描绘了五代时期后唐庄宗李存勖在面临内乱和外部威胁时的困境与无奈。首先,‘甲戌,次石桥,帝置酒野次,悲啼不乐’开篇即点明了庄宗的忧愁心情,‘次石桥’暗示了他在旅途中的孤独与无助,‘悲啼不乐’则直接表现了他的哀伤情绪。
‘谓元行钦等诸将曰:“鄴下乱离,寇盗蜂起,总管迫于乱军,存亡未测,今讹言纷扰,朕实无聊。’’此段对话中,庄宗对元行钦等将领的责问,反映了他在内乱中的无奈和愤怒。‘鄴下乱离’和‘寇盗蜂起’描绘了当时的社会动荡,‘总管迫于乱军’则揭示了他在军事上的困境,‘讹言纷扰’和‘朕实无聊’则表达了他内心的焦虑。
‘卿等事予已来,富贵急难,无不共之,今兹危蹙,赖尔筹谋,而竟默默无言,坐观成败。’’庄宗对将领们的期望与失望,体现了他对军队的信任和对将领们的期望,同时也暴露了将领们在危难时刻的沉默与无为。
‘予在荥泽之日,欲单骑渡河,访求总管,面为方略,招抚乱军,卿等各吐胸襟,共陈利害,今日俾予至此,卿等如何!’’庄宗的这番话,既是对将领们的质问,也是对自己的反思。他希望能够得到将领们的支持,共同应对危机。
‘元行钦等百余人垂泣而奏曰:“臣本小人,蒙陛下抚养,位极将相,危难之时,不能立功报主,虽死无以塞责,乞申后效,以报国恩。”’’元行钦等将领的回应,既是对庄宗的忠诚,也是对自身责任的承担。他们愿意以死报国,展现了忠诚与勇敢。
‘是日,西京留守张筠部署西征兵士到京,见于上东门外,晡晚,帝还宫。’’此段描述了西京留守张筠的忠诚与勤勉,以及庄宗的归途。
‘初,帝在汜水,卫兵散走,京师恐骇不宁,及帝至,人情稍安。’’此段描绘了庄宗在汜水时的困境和他在京师的稳定作用。
‘乙亥,百官进名起居。安义节度使孔勍奏,点校兵士防城,准诏运粮万石,进发次。时勍已杀监军使据城,诡奏也。’’此段反映了当时政治的腐败和官员的不忠诚。
‘丙子,枢密使李绍宏与宰相豆卢革、韦说会于中兴殿之廊下,商议军机,因奏:“魏王西征兵士将至,车驾且宜控汜水,以俟魏王。”’’此段描述了枢密使和宰相的决策,以及他们对魏王的期待。
‘午时,帝出上东门亲阅骑军,诫以诘旦东幸,申时还宫。’’此段描绘了庄宗对军队的关心和对未来的规划。
‘四月丁丑朔,以永王存霸为北都留守,申王存渥为河中节度使。’’此段反映了庄宗对皇族权力的分配。
‘是日,车驾将发京师,从驾马军陈于宽仁门外,步兵陈于五凤门外。’’此段描绘了庄宗出发前的军队部署。
‘帝内殿食次,从马直指挥使郭从谦自本营率所部抽戈露刃,至兴教门大呼,与黄甲两军引弓射兴教门。’’此段描述了郭从谦的叛乱行为,以及庄宗的应对。
‘帝闻其变,自宫中率诸王近卫御之,逐乱兵出门。既而焚兴教门,缘城而入,登宫墙欢噪,帝御亲军格斗,杀乱兵数百。’’此段描绘了庄宗在叛乱中的勇敢和果断。
‘俄而帝为流矢所中,亭午,崩于绛霄殿之庑下,时年四十三。’’此段描绘了庄宗的悲剧结局。
‘《琬琰集》载《宋实录·王全斌传》云:同光末,萧墙有变,乱兵逼宫城,近臣宿将,皆释甲潜遁,惟全斌与符彦卿等十数人居中拒战。’’此段反映了当时朝廷的腐败和庄宗的忠诚。
‘《东都事略·符彦卿传》云:郭从谦之乱,庄宗左右皆引去,惟彦卿力战,杀十余人。’’此段描绘了符彦卿的忠诚与勇敢。
‘是时,帝之左右例皆奔散,唯五坊人善友敛廓下乐器簇于帝尸之上,发火焚之。’’此段描绘了庄宗的身后事。
‘及明宗入洛,止得其烬骨而已。’’此段反映了庄宗的悲剧。
‘天成元年七月丁卯,有司上谥曰光圣神闵孝皇帝,庙号庄宗。’’此段描述了庄宗的谥号和庙号。
‘《五代史补》:庄宗之嗣位也,志在渡河,但恨河东地狭兵少,思欲百练其众,以取必胜于天下,乃下令曰:“凡出师,骑军不见贼不许骑马,或步骑前后已定,不得越军分以避险恶。其分路并进,期会有处,不得违晷刻。并在路敢言病者,皆斩之。”’’此段反映了庄宗的军事才能和对军队的严格管理。
‘故三军惧法而戮力,皆一以当百,故硃梁举天下而不能御,卒为所灭,良有以也。’’此段反映了庄宗军事才能的成果。
‘初,庄宗为公子时,雅好音律,又能自撰曲子词。’’此段描绘了庄宗的个人爱好。
‘其后凡用军,前后队伍皆以所撰词授之,使揭声而唱,谓之“御制”。至于入阵,不论胜负,马头才转,则众歌齐作。’’此段反映了庄宗在军事上的创新和独特之处。
‘故凡所斗战,人忘其死,斯亦用军之一奇也。’’此段进一步强调了庄宗在军事上的创新和独特之处。
‘庄宗好猎,每出,未有不蹂践苗稼。’’此段描绘了庄宗的喜好。
‘一旦至中牟,围合,忽有县令,忘其姓名,犯围谏曰:“大凡有国家者,当视民如赤子,性命所击。陛下以一时之娱,恣其蹂践,使比屋嚣然动沟壑之虑,为民父母,岂其若是耶!”’’此段反映了庄宗在治国理念上的不足。
‘庄宗大怒,以为遭县令所辱,遂叱退,将斩之。’”此段描绘了庄宗的暴政。
‘伶官镜新磨者,知其不可,乃与群伶齐进,挽住令,佯为诟责曰:“汝为县令,可以指麾百姓为兒,既天子好猎,即合多留闲地,安得纵百姓耕锄皆遍,妨天子鹰犬飞走耶!而又不能自责,更敢咄咄,吾知汝当死罪。”’’此段反映了伶官的机智和庄宗的宽容。
‘诸伶亦皆嘻笑继和,于是庄宗默然,其怒少霁,顷之,恕县令罪。’”此段描绘了庄宗的宽容和伶官的机智。
‘《五代史阙文》:庄宗尝因博戏,睹骰子采有暗相轮者,心悦之,乃自置暗箭格,凡博戏并认采之在下者。’’此段反映了庄宗的个性。
‘及同光末,鄴都兵乱,从谦以兵犯兴教门,庄宗御之,中流矢而崩。’”此段反映了庄宗的悲剧。
‘识者以为暗箭之应。’”此段反映了人们对庄宗悲剧的解读。
‘史臣曰:庄宗以雄图而起河、汾,以力战而平汴、洛,家仇既雪,国祚中兴,虽少康之嗣夏配天,光武之膺图受命,亦无以加也。’’此段对庄宗的评价,既肯定了他的功绩,也指出了他的不足。
‘然得之孔劳,失之何速?岂不以骄于骤胜,逸于居安,忘栉沐之艰难,徇色禽之荒乐。’’此段指出了庄宗失败的原因。
‘外则伶人乱政,内则牝鸡司晨。靳吝货财,激六师之愤怨;征搜舆赋,竭万姓之脂膏。’’此段反映了庄宗在位期间的腐败和民不聊生。
‘大臣无罪以获诛,众口吞声而避祸。’”此段反映了当时政治的黑暗。
‘夫有一于此,未或不亡,矧咸有之,不亡何待!静而思之,足以为万代之炯诫也。’”此段总结了庄宗的教训,并警示后人。
整段古文通过对庄宗生平的描述,展现了五代时期政治的腐败、社会的动荡以及个人的悲剧。庄宗的功绩与不足,都为后人提供了深刻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