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化研究中心
让中华文化走向世界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庄宗纪一

作者: 薛居正(公元908年-976年),五代时期的历史学家,他为《旧五代史》的编纂做出了重要贡献。《旧五代史》详细记录了五代时期的政治、军事、经济等各个方面的情况,对了解五代历史至今仍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年代:成书于五代十国时期(约10世纪)。

内容简要:《旧五代史》是五代时期的历史学家所编撰的关于五代历史的史书,内容涉及五代时期的五个朝代(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的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的情况。书中详细描述了各个朝代的兴起与灭亡、各朝帝王的治理方略、历史人物的事迹及内外战争。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记载,揭示了五代时期政治动荡、战争频繁的历史背景,以及这一时期的统治者如何在复杂的局势中进行政治博弈。《旧五代史》是研究五代历史的基本资料之一,对于理解五代时期的历史演变及其影响至今具有重要意义。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庄宗纪一-原文

庄宗光圣神闵孝皇帝,讳存勖,武皇帝之长子也。

母曰贞简皇后曹氏,以唐光启元年岁在乙巳,冬十月二十二日癸亥,生帝于晋阳宫。

妊时,曹后尝梦神人,黑衣拥扇,夹侍左右。

载诞之辰,紫气出于窗户。

及为婴儿,体貌奇特,沉厚不群,武皇特所钟爱。

及武皇之讨王行瑜,帝时年十一,从行。

初令入觐献捷,迎驾还宫,昭宗一见骇之,曰:‘此儿有奇表。’

因抚其背曰:‘儿将来之国栋也,勿忘忠孝于予家。’

因赐鸂鶒酒卮、翡翠盘。

《北梦琐言》云:昭宗曰:‘此子可亚其父。’

时人号曰‘亚子’。

贼平,授检校司空、隰州刺史,改汾、晋二郡,皆遥领之。

帝洞晓音律,常令歌舞于前。

十三习《春秋》,手自缮写,略通大义。

及壮,便射骑,胆略绝人,其心豁如也。

武皇起义云中,部下皆北边劲兵,及破贼迎銮,功居第一。

由是稍优宠士伍,因多不法,或陵侮官吏,豪夺士民,白昼剽攘,酒博喧竞。

武皇缓于禁制,惟帝不平之,因从容启于武皇,武皇依违之。

及安塞不利之后,时事多难,梁将氏叔琮、康怀英频犯郊圻,土疆日蹙,城门之外,鞠为战场,武皇忧形于色。

帝因启曰:‘夫盛衰有常理,祸福系神道。家世三代,尽忠王室,势穷力屈,无所愧心。物不极则不反,恶不极则不亡。今硃氏攻逼乘舆,窥伺神器,陷害良善,诬诳神祇。以臣观之,殆其极矣。大人当遵养时晦,以待其衰,何事轻为沮丧!’

太祖释然,因奉觞作乐而罢。

及沧州刘守文为梁朝所攻,其父仁恭遣使乞师,武皇恨其翻覆,不时许之。

帝白曰:‘此吾复振之道也,不得以嫌怨介怀。且九分天下,硃氏今有六七,赵、魏、中山在他庑下,贼所惮者,惟我与仁恭尔;我之兴衰,系此一举,不可失也。’

太祖乃征兵于燕,攻取潞州,既而丁会果以城来降。

天祐五年春正月,武皇疾笃,召监军张承业、大将吴珙谓曰:‘吾常爱此子志气远大,可付后事,惟卿等所教。’

及武皇厌代,帝乃嗣王位于晋阳,时年二十四。

汴人方寇潞州,周德威宿兵于乱柳,以军城易帅,窃议忷忷,讹言播于行路。

帝方居丧,将吏不得谒见,监军使张承业排闼至庐所,言曰:‘夫孝在不坠家业,不同匹夫之孝。且君父厌世,嗣主未立,窃虑凶猾不逞之徒,有怀觊望。又汴寇压境,利我凶衰,苟或摇动,则倍张贼势,讹言不息,惧有变生。请依顾命,墨缞听政,保家安亲,此惟大孝。’

帝于是始听断大事,

时振武节度使克宁,即帝之季父也,为管内蕃汉马步都知兵马使,典握兵柄。

帝以军府事让季父,曰:‘儿年幼稚,未通庶政,虽承遗命,恐未能弹压。季父勋德俱高,众情推伏,且请制置军府,俟儿有立,听季父处分。’

克宁曰:‘亡兄遗命,属在我儿,孰敢异议!’因率先拜贺。

初,武皇奖励戎功,多畜庶孽,衣服礼秩如嫡者六七辈,比之嗣王,年齿又长,部下各绾强兵,朝夕聚议,欲谋为乱。

及帝绍统,或强项不拜,郁郁愤惋,托疾废事。

会李存颢以阴计干克宁曰:‘兄亡弟立,古今旧事,季父拜侄,理所未安。’

克宁妻素刚狠,因激怒克宁,阴图祸乱。

存颢欲于克宁之第谋害张承业、李存璋等,以并、汾九州归附于梁,送贞简太后为质。

克宁意将激发,乃擅杀大将李存质,请授己云州节度使,割蔚、朔、应三州为属郡,帝悉俞允,然知其阴祸有日矣。

克宁俟帝过其第,则图窃发。

时幸臣史敬熔者,亦为克宁所诱,尽得其情,乃来告帝。

帝谓张承业曰:‘季父所为如此,无犹子之情,骨肉不可自相鱼肉,予当避路,则祸乱不作矣!’

承业曰:‘臣受命先王,言犹在耳。存颢辈欲以太原降贼,王欲何路求生?不即诛除,亡无日矣。’

因召吴珙、李存璋、李存敬、硃守殷谕其谋,众咸愤怒。

二月壬戌,命存璋伏甲以诛克宁,遂靖其难。

是月,唐少帝崩于曹州,梁祖使人鸩之也。

帝闻之,举哀号恸。

三月,周德威尚在乱柳,梁将李思安屡为德威所败,闭壁不出。

是时,梁祖自将兵至泽州,以刘知俊为招讨使以代思安,以范君实、刘重霸为先锋,牛存节为抚遏,统大军营于长子。

四月,帝召德威军归晋阳。

汴人既见班师,知我国祸,以为潞州必取,援军无俟再举,遂停斥候。

梁祖亦自泽州归洛。

帝知其无备,乃谓将佐曰:‘汴人闻我有丧,必谓不能兴师,人以我少年嗣位,未习戎事,必有骄怠之心。若简练兵甲,倍道兼行,出其不意,以吾愤激之众,击彼骄惰之师,拉朽摧枯,未云其易,解围定霸,在此一役。’

甲子,军发自太原。

己巳,至潞州北黄碾下营。

五月辛未朔,晨雾晦暝,帝率亲军伏三垂岗下。

诘旦,天复昏雾,进军直抵夹城。

时李嗣源总帐下亲军攻东北隅;李存璋、王霸率丁夫烧寨,劚夹城为二道;周德威、李存审各分道进攻,军士鼓噪,三道齐进。

李嗣源坏夹城东北隅,率先掩击,梁军大恐,南向而奔,投戈委甲,噎塞行路,斩万余级,获其将副招讨使符道昭洎大将三百人,刍粟百万。

梁招讨使康怀英得百余骑,出天井关而遁。

梁祖闻其败也,既惧而叹曰:‘生子当如是,李氏不亡矣!吾家诸子乃豚犬尔。’

初,唐龙纪元年,帝才五岁,从武皇校猎于三垂岗,岗上有明皇原庙在焉。

武皇于祠前置酒,乐作,伶人奏《百年歌》者,陈其衰老之状,声调忄妻苦。

武皇引满,捋须指帝曰:‘老夫壮心未已,二十年后,此子必战于此。’及是役也,果符其言焉。

是月,周德威乘胜攻泽州,刺史王班登城拒守。

梁将刘知俊自晋、绛将兵赴援,德威退保高平。

帝遂班师于晋阳,告庙饮至,赏劳有差。

乃下令于国中,禁贼盗,恤孤寡,征隐逸,止贪暴,峻堤防,宽狱讼,期月之间,其俗丕变。

帝每出,于路遇饥寒者,必驻马而临问之,由是人情大悦,王霸之业,自兹而基矣。

六月,凤翔李茂贞、邠州杨崇本合四川王建之师五万,以攻长安,遣使会兵于帝,帝遣张承业率师赴之。

九月,邠、岐、蜀三镇复大举攻长安,遣李嗣昭、周德威将兵三万攻晋州以应之。

德威与梁将尹皓战于神山北,梁人大败。

是时,晋之骑将夏侯敬受以一军奔于梁,德威乃退保隰州。

天祐六年秋七月,邠、岐二帅及梁之叛将刘知俊俱遣使来告,将大举以伐灵、夏,兼收关辅,请出兵晋、绛,以张兵势。

八月,帝御军南征,先遣周德威、李存审、丁会统大军出阴地关,攻晋州,为地道,坏城二十余步,城中血战拒守。

梁祖遣杨师厚领兵赴援,德威乃收军而退。

《通鉴》引《庄宗实录》云:汴军至蒙坑,周德威逆战,败之,斩首三百级,杨师厚退保绛州。

是役也,小将萧万通战殁,师厚进营平阳,德威收军而退。

天祐七年秋七月,凤翔李茂贞、邠州杨崇本皆遣师来会兵,同讨灵、夏。

且言刘知俊三败汴军于宁州,灵、夏危蹙,岐、陇之师大举,决取河西。

帝令周德威将兵万人,西渡河以应之。

是役也,刘知俊为岐人所构,乃自退。

九月,德威班师。

冬十月,梁祖遣大将李思安、杨师厚率师营于泽州,以攻上党。

十一月,镇州王镕遣使来求援。

是时,梁祖以罗绍威初卒,全有魏博之地,因欲兼并镇、定,遣供奉官杜廷隐、丁延徽督魏军三千人入于深、冀,镇人惧,故来告难。

帝集军吏议之,咸欲按甲治兵,徐观胜负,惟帝独断,坚欲救之,乃遣周德威率军屯于赵州。

是月,行营都招讨使丁会卒。

十二月丁巳朔,梁祖闻帝军屯赵州,命宁国军节度使王景仁为北面行营招讨使,韩勍为副,相州刺史李思安为前锋,会魏州之兵以讨王镕;又令阎宝、王彦章率二千骑,会景仁于邢、洺。

丁丑,景仁营于柏乡,帝遂亲征,自赞皇县东下。

辛巳,至赵州,与周德威兵合。

帝令史建瑭以轻骑尝寇,获刍牧者二百人,问其兵数,精兵七万。

是日,帝观兵于石桥南。

诘旦,进军,距柏乡一舍,周德威、史建瑭率蕃落劲骑以挑战,四面驰射,梁军闭壁不出,乃退。

翼日,进军,距柏乡五里,遣骑军逼其营。

梁将韩勍、李思安率步骑三万,铠甲炫曜,其势甚盛,分道以薄帝军。

德威且战且退,距河而止。

既而德威侦知梁人造浮桥,乃退保高邑。

乙酉,致师于柏乡,帝祷战于光武庙。

柏乡无刍粟之备,梁军以樵采为给,为帝之游军所获,由此坚壁不出,剉屋茅坐席以秣其马,众心益恐。

天祐八年正月丁亥,周德威、史建瑭帅三千骑致师于柏乡,设伏于村坞间,遣三百骑直压其营。

梁将怒,悉其军结阵而来,德威与之转战至高邑南,梁军列阵,横亘六七里。

时帝军未成列,李存璋引诸军阵于野河之上,梁以五百人争桥,镇、定之师与血战,梁军败而复整者数四。

帝与张承业登高观望,梁人戈矛如束,申令之后,嚣声若雷,王师进退有序,步骑严整,寂然无声。

帝临阵誓众,人百其勇,短兵既接,无不奋力。

梁有龙骧、神威、拱宸等军,皆武勇之士也,每一人铠仗,费数十万,装以组绣,饰以金银,人望而畏之。

自巳及午,骑军接战,至晡,梁军欲抽退,尘埃涨天,德威周麾而呼曰:‘汴人走矣!’

帝军齐噪以进,魏人收军渐退。

李嗣源率亲军与史建瑭、安金全兼北部吐浑诸军冲阵夹攻,梁军大败,弃铠投仗之声,震动天地,龙骧、神威、神捷诸军,杀戮殆尽。

自阵至柏乡数十里,僵尸枕籍,败旗折戟,所在蔽地。

夜漏一鼓,帝军入柏乡,梁军辎重、帐幄、资财、奴仆,皆为帝军所有。

梁将王景仁、韩敬、李思安等以数十骑夜遁。

是役也,斩首二万级,获马三千匹,铠甲兵仗七万,辎车锅幕不可胜计。

擒梁将陈思权以下二百八十五人。

帝号令收军于赵州。

既而梁人弃深、冀二州而遁。

初,杜廷隐之袭深、冀也,声言分兵就食。

时王镕将石公立戍深州,欲杜关不纳,镕遽令启关,命公立移车于外,廷隐遂据其城。

公立既出,指城闉而言曰:‘开门纳盗,后悔何追,此城数万生灵,生为俘馘矣!’因投刃泣下。

数日,廷隐闭城杀镇兵数千人,遂登陴拒守,王镕方命公立攻之,即有备矣。

及柏乡之败,两州之人悉为奴掳,老弱者皆坑之。

己亥,遣史建瑭、周德威徇地于邢、魏,先驰檄以谕之。

‘《册府元龟》载晋王谕邢、洺、魏、博、卫、滑诸郡县檄。天祐八年正月,周德威等破贼,徇地邢、洺,先驰檄谕邢、洺、魏、博、卫、滑诸郡县曰:’王室遇屯,七庙被陵夷之酷;昊天不吊,万民罹涂炭之灾。必有英主奋庸,忠臣仗顺,斩长鲸而清四海,靖袄祲以泰三灵。予位忝维城,任当分阃,念兹颠覆,讵可宴安。故仗桓、文辅合之规,问羿、浞凶狂之罪。逆温砀山庸隶,巢孽余凶,当僖宗奔播之初,我太祖扫平之际,束身泥首,请命牙门,苞藏奸诈之心,惟示妇人之态。我太祖俯怜穷鸟,曲为开怀,特发表章,请帅梁汴,才出萑蒲之泽,便居茅社之尊,殊不感恩,遽行猜忍。我国家祚隆周、汉,迹盛伊、唐,二十圣之基,三百年之文物。外则五侯九伯,内则百辟千官,或代袭簪缨,或门传忠孝,皆遭陷害,永抱沉冤。且镇、定两籓,国家巨镇,冀安民而保族,咸屈节以称籓。逆温唯伏阴谋,专行不义,欲全吞噬,先据属州。赵州特发使车,来求援助。予情惟荡寇,义切亲仁,躬率赋舆,赴兹盟约。贼将王景仁将兵十万,屯据柏乡,遂驱三镇之师,授以七擒之略。鹳鹅才列,枭獍大奔,易如走坂之丸,势若燎原之火。僵尸仆地,流血成川。组甲雕戈,皆投草莽,谋夫猛将,尽作俘囚。群凶既快于天诛,大憝须垂于鬼录。今则选搜兵甲,简练车徒,乘胜长驱,翦除元恶。凡尔魏、博、邢、洺之众,感恩怀义之人,乃祖乃孙,为圣唐赤子,岂徇虎狼之党,遂忘覆载之恩。盖以封豕长蛇,凭陵荐食,无方逃难,遂被胁从。空尝胆以衔冤,竟无门而雪愤,既闻告捷,想所慰怀。今义旅徂征,止于招抚。昔耿纯焚庐而向顺,萧何举族以从军,皆审料兴亡,能图富贵,殊勋茂业,翼子贻孙,转祸见机,决在今日。若能诣辕门而效顺,开城堡以迎降,长官则改补官资,百姓则优加赏赐,所经诖误,更不推穷。三镇诸军,已申严令,不得焚烧庐舍,剽掠马牛,但仰所在生灵,各安耕织。予恭行天罚,罪止元凶,已外归明,一切不问,凡尔士众,咸谅予怀。”

帝御亲军南征。

庚子,至洺州,梁祖令其将徐仁浦将兵五百,夜入邢州。

张承业、李存璋以三镇步兵攻邢州,遣周德威、史建瑭将三千骑,长驱至澶魏,帝与李嗣源率亲军继进。

二月戊午,师次洹水,周德威进至临河。

己未,魏帅罗周翰出兵五千,塞石灰窑口,周德威以骑掩击,迫入观音门。

是日,王师迫魏州,帝舍于狄公祠西。

周翰闭壁自固,帝军攻之,其城几陷。

帝叹曰:‘予为兒童时,从先王渡河,今其忘矣。方春桃花水满,思一观之,谁从予者?’

癸亥,帝观河于黎阳。

是时,梁祖发兵万余将渡河,闻王师至,弃舟而退。

黎阳都将张从楚、曹儒以部下兵三千人来降,立其军为左右匡霸使。

乙丑,周德威自临清徇地贝郡,攻博州,下东武、朝城。

时澶州刺史张可臻弃城而遁,遂攻黎阳,下临河、淇门。

庚午,梁祖在洛,闻王师将攻河阳,率亲军屯白马坡。

壬申,帝下令班师。

帝至赵州,王镕迎谒。

翼日,大飨诸军。

壬午,帝发赵州,归晋阳,留周德威戍赵州。

三月己丑,镇、定州各遣使言幽州刘守光凶僭之状,请推为尚父,以稔其恶。

乙未,帝至晋阳宫,召监军张承业诸将等议幽州之事,乃遣牙将戴汉超赍墨制并六镇书,推刘守光为尚书令、尚父;守光由是凶炽日甚,遂邀六镇奉册。

五月,六镇使至幽州,梁使亦集。

‘《通鉴考异》引《庄宗实录》云:三月己丑,镇州遣押衙刘光业至,言刘守光凶淫纵毒,欲自尊大,请稔其恶以咎之,推为尚父。乙未,上至晋阳宫,召张承业诸将等议讨燕之谋,诸将亦云宜稔其恶。上令押衙戴汉超持墨制及六镇书如幽州,其辞曰:‘天祐八年三月二十七日,天德军节度使宋瑶、振武节度使周德威、昭义节度使李嗣昭、易定节度使王处直、镇州节度使王镕、河东节度使尚书令晋王谨奉册进卢龙横海等军节度、检校大尉、中书令、燕王为尚书令、尚父。’五月,六镇使至,汴使亦集。六月,守光令有司定尚父、采访使议。是月,梁祖遣都招讨使杨师厚将兵三万屯邢州,帝令李嗣昭出师掠相、卫而还。’

秋七月,帝会王镕于承天军。

镕,武皇之友也,帝奉之尽敬,捧卮酒为寿,镕亦捧酒醻帝。

镕幼子昭诲从行,因许为婚。

八月甲子,幽州刘守光僭称大燕皇帝,年号应天。

九月庚子,梁祖将亲军自洛渡河而北,至相州,闻帝军未出,乃止。

十月,幽州刘守光杀帝之行人李承勋,忿其不行朝礼也。

十一月辛丑,燕人侵易、定,王处直来告难。

十二月甲子,帝遣周德威、刘光浚、李嗣源及诸将率蕃汉之兵发晋阳,伐刘守光于幽州。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庄宗纪一-译文

庄宗光圣神闵孝皇帝,名叫存勖,是武皇帝的长子。他的母亲是贞简皇后曹氏,唐光启元年(乙巳年),冬天十月二十二日(癸亥日),在晋阳宫生下了他。在他母亲怀孕的时候,曹皇后曾经梦见神人,身穿黑衣,手持扇子,在左右伺候。在他出生的那天,紫气从窗户中升起。当他还是婴儿的时候,体貌奇特,沉稳厚重,与众不同,武皇帝特别宠爱他。当武皇帝讨伐王行瑜时,他当时十一岁,跟随武皇帝出征。最初让他觐见献捷,迎接皇帝回宫,昭宗一见之下感到惊讶,说:‘这个孩子有非凡的相貌。’于是抚摸着他的背说:‘孩子将来是国家的栋梁,不要忘记对我的忠孝。’因此赐给他鸂鶒酒杯、翡翠盘。《北梦琐言》记载:昭宗说:‘这个孩子可以比得上他的父亲。’当时的人称他为‘亚子’。叛贼被平定后,他被任命为检校司空、隰州刺史,改任汾、晋二郡,都是遥领的职务。皇帝精通音律,经常让人在面前歌舞。十三岁时学习《春秋》,亲手抄写,大致理解了其中的大义。等到成年,他擅长射箭和骑马,胆量过人,心胸开阔。

武皇帝在云中起义,部下都是北边强劲的士兵,等到平定叛贼迎接皇帝的车驾,功劳居第一位。因此逐渐优待士兵,因为他们常常违法乱纪,有时侮辱官吏,强夺百姓的财物,白天抢劫,饮酒赌博,喧哗争斗。武皇帝对禁止这些行为并不严格,只有皇帝对此不满,因此他从容地向武皇帝进言,武皇帝犹豫不决。等到安塞战事不利之后,时事多难,梁将氏叔琮、康怀英频繁侵犯郊外,领土日益缩小,城门之外,成了战场,武皇帝忧心忡忡。皇帝趁机进言说:‘兴衰有常理,祸福由神道决定。我家三代,都忠诚于王室,势穷力尽,问心无愧。事物不到极点就不会反转,恶行不到极点就不会灭亡。现在朱氏攻打皇帝,觊觎神器,陷害良善,欺骗神明。在我看来,大概已经到了极点。大人应该静观其变,等待他们衰落,为什么要轻易沮丧呢!’太祖听后心情舒畅,于是举杯作乐,事情就此了结。

等到沧州刘守文被梁朝攻打,他的父亲刘仁恭派人请求援军,武皇帝因为刘守文的反复无常而迟迟不答应。皇帝说:‘这是我们复兴的机会,不能因为嫌隙而心存怨恨。而且天下九分,朱氏现在占据六七分,赵、魏、中山都在他们控制之下,梁朝所畏惧的,只有我和刘仁恭而已;我的兴衰,与此举有关,不能错过。’太祖于是从燕地征兵,攻取潞州,不久丁会果然献城投降。

天祐五年(公元908年)春天正月,武皇帝病重,召集监军张承业、大将吴珙对他们说:‘我常常欣赏这个儿子的志向远大,可以把后事托付给他,希望你们好好教导他。’等到武皇帝去世,皇帝于是继承了王位在晋阳,当时二十四岁。

汴人正在攻打潞州,周德威驻军在乱柳,因为军城更换将领,暗中议论纷纷,谣言在道路上传播。皇帝正在服丧,将吏不能觐见,监军使张承业推开门来到丧庐,说:‘孝道在于不使家业衰败,不同于普通人的孝道。而且君父已经去世,继承人尚未确立,我担心有凶恶狡猾之徒,心怀非分之想。又加上汴军压境,趁我们衰败之机,如果动摇,就会助长敌人的势力,谣言不断,恐怕会有变故。请按照先帝的遗命,穿黑色丧服处理政务,保护家庭安宁,这是最大的孝道。’皇帝于是开始处理大事。

当时振武节度使克宁,是皇帝的季父,担任管内蕃汉马步都知兵马使,掌握兵权。皇帝把军府事务让给季父,说:‘我年纪还小,不懂得处理政务,虽然继承了遗命,恐怕也不能镇压局势。季父功勋德行都很高,众人推崇,请允许您处理军府事务,等到我有能力时,再听从您的安排。’克宁说:‘亡兄的遗命,托付给我儿子,谁敢有不同的意见!’于是首先跪拜祝贺。最初,武皇帝奖励军功,收养了许多庶出之子,他们的衣服礼节和嫡子一样,比继承人年纪还大,部下各自掌握强兵,日夜聚会商议,想要谋反。等到皇帝继承大统,有人强项不拜,心中愤恨,假装生病不处理事务。恰逢李存颢用阴谋说服克宁说:‘兄长去世,弟弟继位,这是古今的常事,季父拜见侄子,道理上说不通。’克宁的妻子向来刚烈,因此激怒了克宁,暗中图谋叛乱。存颢想在克宁家中谋害张承业、李存璋等人,把并、汾九州归附于梁,送贞简太后为人质。克宁打算激发事端,于是擅自杀害大将李存质,请求被任命为云州节度使,割让蔚、朔、应三州作为属郡,皇帝全部答应,但知道他暗中图谋祸乱。克宁等待皇帝经过他的宅邸,便图谋突然发动。当时宠臣史敬熔也被克宁诱惑,得知了他的全部计划,于是来告诉皇帝。皇帝对张承业说:‘季父的行为如此,没有父子之情,骨肉不能自相残杀,我应该避让,这样祸乱就不会发生了!’承业说:‘我接受先王的命令,话还在耳边。存颢等人想要太原投降敌人,王想要如何求生?如果不立即诛除他们,灭亡的日子就不远了。’于是召集吴珙、李存璋、李存敬、朱守殷告知他们的阴谋,众人都愤怒不已。

二月壬戌日,皇帝命令李存璋埋伏甲士诛杀克宁,于是平定了这场变乱。这个月,唐少帝在曹州去世,是被梁祖毒死的。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悲痛万分。

三月,周德威仍然驻军在乱柳,梁将李思安多次被周德威打败,闭城不出。这时,梁祖亲自率军到达泽州,任命刘知俊为招讨使代替李思安,任命范君实、刘重霸为先锋,牛存节为抚遏,率领大军驻扎在长子。

四月,皇帝召回周德威的军队回到晋阳。汴军看到周德威的军队撤退,认为我国有难,以为潞州必能攻下,不再等待援军,于是停止了侦察。梁祖也从泽州回到洛阳。皇帝知道他们没有防备,于是对将领们说:‘汴人听说我国有丧事,一定认为我们无法出兵,他们认为我年轻继位,不熟悉军事,必定有骄傲懈怠之心。如果我们整顿兵马,兼程前进,出其不意,以我们激愤的军队,打击他们骄傲懈怠的军队,就像摧枯拉朽一样,不是什么难事,解围定霸,就在这一战。’甲子日,军队从太原出发。己巳日,到达潞州北黄碾下营。

五月辛未这一天,清晨的雾气浓重,皇帝率领亲军埋伏在三垂岗下。第二天清晨,天空再次变得昏暗,军队直接进军直达夹城。当时,李嗣源在总帐下指挥亲军攻打东北角;李存璋、王霸率领士兵烧毁营寨,将夹城分成两段;周德威、李存审各自分路进攻,士兵们击鼓呐喊,三路并进。李嗣源摧毁了夹城东北角,率先发起攻击,梁军非常恐慌,向南逃跑,丢弃武器,堵塞了道路,被斩首万余人,俘获了副招讨使符道昭以及大将三百人,缴获粮食百万石。梁招讨使康怀英带领一百多骑兵,从天井关逃走。梁祖听到这个消息后,既害怕又叹息说:‘生儿子就应该这样,李家不会灭亡了!我的儿子们都是猪狗一样的东西。’

最初,唐龙纪元年,皇帝才五岁,跟随武皇在三垂岗打猎,岗上有一座明皇原庙。武皇在祠堂前摆酒,音乐响起,有艺人演奏《百年歌》,描述了衰老的样子,声音悲苦。武皇举起酒杯,捋着胡须指着皇帝说:‘我老当益壮,二十年后,这个孩子一定会在这里战斗。’等到这次战役,果然应验了他的话。

这个月,周德威乘胜攻打泽州,刺史王班登城抵抗。梁将刘知俊从晋州、绛州领兵来支援,周德威撤退到高平保卫。皇帝于是从晋阳班师回朝,在庙中祭拜,按照等级赏赐。然后在国内下令,禁止盗贼,抚恤孤寡,征求隐士,制止贪污暴行,加固堤防,放宽诉讼,一个月之内,风俗大变。皇帝每次外出,在路上遇到饥寒交迫的人,一定会下马询问,因此人心大悦,王霸的事业,从此开始奠定基础。

六月,凤翔的李茂贞、邠州的杨崇本联合四川的王建军队五万人,攻打长安,派人邀请皇帝的军队会合。皇帝派遣张承业率军前往。

九月,邠州、岐州、蜀州三镇再次大规模攻打长安,派遣李嗣昭、周德威率三万军队攻打晋州以支援他们。周德威与梁将尹皓在神山北边交战,梁军大败。这时,晋州的骑兵将领夏侯敬带领一支军队逃往梁,周德威于是撤退到隰州保卫。

天祐六年秋天七月,邠州、岐州两位将领以及梁的叛将刘知俊都派人前来报告,将要大规模讨伐灵州、夏州,同时收复关中地区,请求出兵晋州、绛州,以扩大军势。八月,皇帝亲自领兵南征,先派遣周德威、李存审、丁会统率大军出阴地关,攻打晋州,挖掘地道,破坏城墙二十多步,城内士兵血战抵抗。梁祖派遣杨师厚领兵来支援,周德威于是收兵撤退。《通鉴》引用《庄宗实录》说:汴军到达蒙坑,周德威迎战,打败了他们,斩首三百级,杨师厚退守绛州。这次战役中,小将萧万通战死,杨师厚进驻平阳,周德威收兵撤退。

天祐七年秋天七月,凤翔的李茂贞、邠州的杨崇本都派遣军队来会合,一同讨伐灵州、夏州。并且说刘知俊在宁州三次打败了汴军,灵州、夏州形势危急,岐州、陇州的军队大举进攻,决心夺取河西地区。皇帝命令周德威率一万人马,渡过黄河以支援他们。这次战役中,刘知俊被岐州人陷害,于是自己撤退。

九月,周德威班师回朝。冬天十月,梁祖派遣大将李思安、杨师厚率军驻扎在泽州,攻打上党。十一月,镇州的王镕派人前来求援。当时,梁祖因为罗绍威刚刚去世,完全占据了魏博地区,因此想要兼并镇州、定州,派遣供奉官杜廷隐、丁延徽率领三千魏州士兵进入深州、冀州,镇州人害怕,所以来求援。皇帝召集军吏商议,大家都想要按兵不动,慢慢观察胜负,只有皇帝一人决断,坚决想要救援,于是派遣周德威率军驻扎在赵州。这个月,行营都招讨使丁会去世。

十二月丁巳这一天,梁祖听说皇帝的军队驻扎在赵州,命令宁国军节度使王景仁担任北面行营招讨使,韩勍担任副使,相州刺史李思安担任前锋,会合魏州的军队来讨伐王镕;又命令阎宝、王彦章率领两千骑兵,与王景仁在邢州、洺州会合。丁丑这一天,王景仁在柏乡驻军,皇帝于是亲自出征,从赞皇县向东进发。辛巳这一天,到达赵州,与周德威的军队会合。皇帝命令史建瑭率领轻骑兵试探敌军,俘虏了二百个放牧的人,询问他们的军队数量,有精兵七万。这一天,皇帝在石桥南边检阅军队。第二天清晨,进军,距离柏乡一舍,周德威、史建瑭率领少数民族精锐骑兵挑战,四面驰射,梁军闭壁不出,于是撤退。

第二天,进军,距离柏乡五里,派遣骑兵逼近他们的营地。梁将韩勍、李思安率领步兵骑兵三万,铠甲闪耀,声势浩大,分路逼近皇帝的军队。周德威边战边退,直到河边才停下。不久后,周德威侦察到梁军在建造浮桥,于是撤退到高邑。乙酉这一天,在柏乡摆开阵势,皇帝在光武庙祈祷战斗。柏乡没有准备粮食,梁军以砍柴为食,被皇帝的游军所获,因此坚守不出,拆毁房屋、茅草、坐席来喂马,士兵们更加恐慌。

天祐八年正月丁亥这一天,周德威、史建瑭率领三千骑兵到达柏乡,在村庄之间设下埋伏,派遣三百骑兵直接逼近他们的营地。梁将愤怒,率领全军结阵而来,周德威与他们转战到高邑南边,梁军列阵,横跨六七里。当时皇帝的军队还没有排成阵势,李存璋带领各军在野河上列阵,梁军以五百人争夺桥梁,镇州、定州的军队与他们血战,梁军败退后再次整顿,多次如此。皇帝和张承业登上高处观望,梁军的戈矛如束,命令之后,喊声如雷,王师的进退有序,步兵骑兵严整,寂静无声。皇帝在阵前发誓,士兵们的勇气百倍,短兵相接后,无不奋力战斗。梁有龙骧、神威、拱宸等军,都是勇猛的士兵,每个人装备的铠甲武器,价值数十万,用丝绸绣制,装饰金银,人们看到都感到畏惧。从巳时到午时,骑兵交战,到黄昏时,梁军想要撤退,尘土飞扬,周德威挥舞着旗帜呼喊:‘汴军逃跑了!’皇帝的军队齐声呐喊着进攻,魏州的军队逐渐撤退。李嗣源率领亲军与史建瑭、安金全以及北部的吐浑各军冲阵夹击,梁军大败,丢弃铠甲武器声音震动天地,龙骧、神威、神捷等军几乎被杀光。从战场到柏乡数十里,尸体纵横,旗帜折断,到处都是。

夜幕降临,一更鼓时,皇帝的军队进入柏乡,梁军的辎重、帐篷、物资、奴隶,都成了皇帝军队的战利品。梁将王景仁、韩敬、李思安等人带着几十骑兵在夜里逃走。这次战役中,斩首两万级,缴获马三千匹,铠甲武器七万件,辎重车辆、帐篷数不胜数。俘虏梁将陈思权以下二百八十五人。皇帝命令在赵州收军。不久后,梁人放弃了深州、冀州而逃走。

起初,杜廷隐攻打深州和冀州时,声称要分兵就食。当时王镕的将领石公立守卫深州,想阻止杜廷隐不让他进入,但王镕立刻下令打开城门,让石公立把车移到城外,杜廷隐于是占据了深州。石公立出来后,指着城门说:‘打开城门让盗贼进来,后悔又有什么用呢?这座城里有数万百姓,现在都要成为俘虏了!’说完,他扔掉武器,泪流满面。几天后,杜廷隐关闭城门,杀死了数千名镇兵,然后登上城墙进行防守,王镕命令石公立进攻,但他已经有了防备。

等到柏乡之战失败,两州的百姓都被俘虏,老弱者都被杀害。己亥年,派遣史建瑭、周德威到邢州、魏州巡视,先派檄文告知他们。《册府元龟》记载了晋王发布的邢州、洺州、魏州、博州、卫州、滑州等郡县的檄文。天祐八年正月,周德威等人打败了敌军,巡视邢州、洺州,先派檄文告诉邢州、洺州、魏州、博州、卫州、滑州等郡县说:‘王室遭遇困境,七庙遭受毁灭之苦;上天不仁,百姓遭受苦难。必定有英明的君主奋发有为,忠诚的臣子遵循正道,斩断恶势力,清除四海,安定天地。我作为城池的守护者,责任重大,考虑到国家的颠覆,怎能安心享受?所以依照桓公、文公的合作策略,追查后羿、寒浞的罪行。逆温砀山庸隶,巢孽余党,在僖宗流亡之初,我太祖平定之时,他们束手就擒,请求投降,心怀奸诈,却装作妇人之态。我太祖怜悯他们,特别发布诏书,请他们率兵到梁汴,他们才离开草泽之地,就位居尊贵,却不知感恩,反而心生猜忌。

我国传承了周、汉的基业,继承了伊、唐的辉煌,二十代圣君的基业,三百年的文物。外面有五侯九伯,里面有百官千臣,有的世代为官,有的忠孝传家,都遭受了陷害,永远抱有沉冤。而且镇州、定州两藩,是国家的重要镇守地,为了安定百姓和保护家族,都屈尊称藩。逆温只行阴谋,专行不义,想要吞并,先占据属州。赵州特地派使者来请求援助。我一心想荡平贼寇,义不容辞地亲近仁义,亲自率领军队,赴约援助。敌将王景仁率领十万军队,驻扎在柏乡,于是驱使三镇的军队,传授七擒六纵的策略。军队排列,敌军溃败,如同走坡道的球,势头如同燎原之火。尸体倒地,血流成河。铠甲武器,都丢弃在草丛中,谋士猛将,都成了俘虏。

凶恶之徒既然已经受到天诛,大恶之人必须受到鬼录的审判。现在挑选士兵武器,训练车马,乘胜追击,铲除元凶。你们魏州、博州、邢州、洺州的百姓,感恩戴德的人,你们的祖辈和子孙都是圣唐的赤子,岂能追随虎狼之党,忘记养育之恩?因为像封豕长蛇一样,横行霸道,无处逃难,被迫屈服。空有壮志,却无法报仇,现在听到胜利的消息,一定感到欣慰。现在正义的军队出征,只是进行招抚。过去耿纯烧毁自己的家园来归顺,萧何举族从军,都是看清兴亡,能够图谋富贵,功勋显赫,传子传孙,转祸为福,就在今日。如果能够到军门表示归顺,打开城门迎接投降,官员将得到官职,百姓将得到优厚的赏赐,所犯的错误不再追究。三镇的军队已经发布严令,不得焚烧房屋,抢夺牲畜,但求当地百姓各安其业。

我恭敬地执行天罚,罪只限于元凶,已经归顺的人,一切不问。你们这些士兵,都要理解我的心意。”皇帝亲自率领军队南征。庚子年,到达洺州,梁祖命令他的将领徐仁浦率领五百士兵,在夜间进入邢州。张承业、李存璋率领三镇的步兵攻打邢州,派遣周德威、史建瑭率领三千骑兵,长驱直入澶州、魏州,皇帝和李嗣源率领亲军随后跟进。

二月戊午,军队驻扎在洹水,周德威前进到临河。己未,魏帅罗周翰出兵五千,堵塞石灰窑口,周德威用骑兵进行伏击,迫使他们进入观音门。这一天,王师逼近魏州,皇帝住在狄公祠西边。罗周翰闭城自守,王师攻打,几乎攻陷城池。皇帝叹息说:‘我小时候跟随先王渡河,现在他们都忘记了。正值春天桃花水满,我想看看河景,谁愿意陪我?’癸亥,皇帝在黎阳观赏河流。这时,梁祖派出一万多人准备渡河,听说王师到了,就放弃了船只退去。黎阳都将张从楚、曹儒率领三千士兵来投降,建立了左右匡霸使。

乙丑,周德威从临清巡视贝州,攻打博州,占领了东武、朝城。当时澶州刺史张可臻弃城逃跑,于是攻打黎阳,占领了临河、淇门。庚午,梁祖在洛阳,听说王师将要攻打河阳,就率领亲军驻扎在白马坡。壬申,皇帝下令撤军。皇帝到达赵州,王镕前来迎接。第二天,举行盛大的宴会招待军队。壬午,皇帝从赵州出发,返回晋阳,留下周德威守卫赵州。

三月己丑,镇州、定州各自派遣使者报告幽州刘守光凶暴叛逆的情况,请求推举他为尚父,以加深他的罪恶。乙未,皇帝到达晋阳宫,召集监军张承业等将领商议幽州的事情,于是派遣牙将戴汉超携带墨制和六镇的书信,推举刘守光为尚书令、尚父;刘守光因此变得更加凶暴,于是邀请六镇向他奉上册封。

五月,六镇的使者到达幽州,梁朝的使者也聚集在一起。《通鉴考异》引用《庄宗实录》说:三月己丑,镇州派遣押衙刘光业到达,说刘守光凶暴放纵,想自称皇帝,请求加深他的罪恶,推举他为尚父。乙未,皇帝到达晋阳宫,召集张承业等将领商议讨伐燕国的计划,将领们也都认为应该加深他的罪恶。皇帝命令押衙戴汉超携带墨制和六镇的书信前往幽州,信中的内容说:‘天祐八年三月二十七日,天德军节度使宋瑶、振武节度使周德威、昭义节度使李嗣昭、易定节度使王处直、镇州节度使王镕、河东节度使尚书令晋王谨奉册进卢龙横海等军节度、检校大尉、中书令、燕王为尚书令、尚父。’五月,六镇的使者到达,汴梁的使者也聚集在一起。六月,刘守光命令有关部门制定尚父、采访使的议定书。这个月,梁祖派遣都招讨使杨师厚率领三万军队驻扎在邢州,皇帝命令李嗣昭出兵掠夺相州、卫州然后返回。

秋天七月,皇帝在承天军与王镕会面。王镕是武皇的朋友,皇帝对他非常尊敬,举杯为他祝寿,王镕也举杯回敬皇帝。王镕的小儿子昭诲随行,因此答应为他指婚。八月甲子,幽州的刘守光自称大燕皇帝,年号应天。九月庚子,梁祖率领亲军从洛阳渡河向北,到达相州,听说皇帝的军队还没有出发,就停止了行动。十月,幽州的刘守光杀害了皇帝的使者李承勋,因为他没有行朝礼。

十一月辛丑,燕人侵犯易州、定州,王处直来报告困难。十二月甲子,皇帝派遣周德威、刘光浚、李嗣源以及各位将领率领蕃汉之兵从晋阳出发,前往幽州讨伐刘守光。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庄宗纪一-注解

庄宗光圣神闵孝皇帝:指后梁的建立者朱温,因其建立后梁,故称庄宗。光圣神闵孝皇帝是他的谥号,光圣神闵孝是对其德行和治理的评价。

讳存勖:讳,古代避讳的称呼方式,存勖是朱温的名字。

武皇帝:指朱温,因其被封为武皇帝,故称。

贞简皇后曹氏:朱温的皇后,曹姓,封为贞简皇后。

唐光启元年:唐朝光启元年,即公元885年。

乙巳:干支纪年法中的乙巳年,即公元885年。

晋阳宫:晋阳是朱温的封地,晋阳宫即晋阳的宫殿。

鸂鶒酒卮:鸂鶒,一种鸟,酒卮是一种酒器,这里表示皇帝赐予酒器。

翡翠盘:翡翠,一种宝石,盘,盘子,这里表示皇帝赐予宝石盘子。

北梦琐言:《北梦琐言》是唐代文学家郑谷的笔记小说集。

亚子:古代称儿子为亚子,这里是对朱温的儿子的美称。

检校司空、隰州刺史:官职名称,检校司空是虚职,隰州刺史是实职,负责隰州的行政。

汾、晋二郡:汾州和晋州,两地均为当时的郡。

音律:音乐和音阶的规律。

春秋:《春秋》是中国古代的一部编年体史书。

射骑:骑马射箭,指武艺高强。

云中:古代地名,指今内蒙古一带。

王行瑜:唐朝末年的一个叛将。

郊圻:郊外边疆。

硃氏:指后梁的建立者朱温及其家族。

乘舆:古代帝王的车驾,这里指皇帝。

神器:指帝位。

梁祖:梁祖,指后梁的开国皇帝朱温。

刘守文:沧州的地方官员。

仁恭:刘守文的父亲刘仁恭。

丁会:唐朝末年的将领。

天祐五年:后梁天祐五年,即公元908年。

监军:古代官职,负责监督军队。

吴珙:后梁的大将。

丧:指父母或尊长去世。

墨缞:黑色孝服。

振武节度使:官职名称,节度使是地方军事行政长官。

蕃汉:指汉族和少数民族。

庶孽:指非正室所生的子女。

嗣王:继承王位的人。

梁:指后梁,朱温建立的朝代。

贞简太后:朱温的母亲,封为贞简太后。

史敬熔:后梁的幸臣。

阴计:暗中的计谋。

云州节度使:官职名称,节度使是地方军事行政长官。

蔚、朔、应三州:指蔚州、朔州、应州,三地均为当时的州。

俞允:同意,批准。

幸臣:皇帝宠信的臣子。

李存颢:后梁的将领。

阴图:暗中图谋。

李存质:后梁的将领。

并、汾九州:指并州和汾州等九个州。

鸩:用毒酒毒杀。

曹州:古代地名,指今山东菏泽一带。

泽州:泽州,地名,指古代的一个州。

刘知俊:刘知俊,五代十国时期后梁的将领。

范君实:后梁的将领。

刘重霸:后梁的将领。

牛存节:后梁的将领。

长子:古代地名,指今山西长子县一带。

黄碾:古代地名,指今山西潞城一带。

五月辛未朔:朔,指农历每月的第一天。辛未,是古代干支纪年法中的一个组合,代表农历五月初一。

帝率亲军伏三垂岗下:帝,指唐朝皇帝。亲军,指皇帝的直属军队。伏,埋伏。三垂岗,地名,指古代战场上的一个山岗。

诘旦:诘旦,指天刚亮的时候。

夹城:夹城,指两座城墙之间的区域。

李嗣源:李嗣源,五代十国时期后梁的将领。

王霸:王霸,五代十国时期后梁的将领。

周德威:周德威,五代十国时期后梁的将领。

李存审:李存审,五代十国时期后梁的将领。

符道昭:符道昭,五代十国时期后梁的将领。

唐龙纪元年:唐龙纪元年,指唐朝的某一年。

武皇:武皇,指唐朝的皇帝,如唐太宗李世民。

明皇原庙:明皇原庙,指唐朝皇帝的庙宇。

伶人:伶人,指古代的演员、乐师。

百年歌:百年歌,古代歌曲名。

三垂岗:三垂岗,地名,指古代战场上的一个山岗。

王班:王班,古代官员。

高平:高平,地名,指古代的一个地方。

晋阳:晋阳,指晋阳城,后梁的都城之一。

国中:国中,指国家的中心地区。

王霸之业:王霸之业,指王霸的事业。

凤翔:凤翔,地名,指古代的一个地方。

李茂贞:李茂贞,五代十国时期后梁的将领。

邠州:邠州,地名,指古代的一个州。

杨崇本:杨崇本,五代十国时期后梁的将领。

四川王建:四川王建,指四川地区的王建。

长安:长安,地名,指古代的都城。

天井关:天井关,地名,指古代的一个关口。

神山:神山,地名,指古代的一个山。

邠、岐、蜀三镇:邠、岐、蜀三镇,指邠州、岐州、蜀州的三个军事镇。

灵、夏:灵、夏,指古代的两个地区。

关辅:关辅,指古代的关隘和辅佐地区。

阴地关:阴地关,地名,指古代的一个关口。

晋州:晋州,地名,指古代的一个州。

杨师厚:杨师厚,五代十国时期后梁的将领。

蒙坑:蒙坑,地名,指古代的一个地方。

庄宗实录:庄宗实录,指记录后梁庄宗事迹的史书。

萧万通:萧万通,五代十国时期后梁的将领。

平阳:平阳,地名,指古代的一个地方。

柏乡:柏乡,地名,指古代的一个地方。

光武庙:光武庙,指纪念光武帝刘秀的庙宇。

龙骧、神威、拱宸等军:龙骧、神威、拱宸等军,指后梁的几个精锐军种。

吐浑:吐浑,古代民族名。

赵州:赵州,地名,指古代的一个州。

深、冀:深、冀,指古代的两个州。

魏博之地:魏博之地,指魏博地区的土地。

镇州:镇州,地名,指古代的一个州。

王镕:王镕,五代时期后梁的将领,曾任深州刺史。

杜廷隐、丁延徽:杜廷隐、丁延徽,后梁的官员。

赞皇县:赞皇县,地名,指古代的一个县。

石桥:石桥,地名,指古代的一个地方。

野河:野河,地名,指古代的一条河流。

镇、定之师:镇、定之师,指镇州和定州的军队。

魏人:魏人,指魏博地区的居民。

龙骧、神威、神捷诸军:龙骧、神威、神捷诸军,指后梁的几个精锐军种。

杜廷隐:杜廷隐,古代将领,此处指杜廷隐率领的军队。

石公:石公,王镕麾下的将领,担任深州戍守。

关:关,此处指深州的城门。

盗:盗,指入侵者,此处指杜廷隐的军队。

俘馘:俘馘,指被俘获的人。

陴:陴,城墙上的女墙,此处指城墙上。

檄:檄,古代的一种公文,用于征召或传达命令。

七庙:七庙,古代皇帝为祭祀祖先而建的七座庙宇。

陵夷:陵夷,衰落,指国家或家族的衰落。

昊天:昊天,指苍天,此处指天意。

涂炭:涂炭,形容极其困苦的境地。

逆温砀山庸隶:逆温砀山庸隶,指逆贼温韬,砀山是温韬的封地,庸隶指他的部下。

巢孽:巢孽,指巢贼的后代,此处指逆贼温韬的残余势力。

僖宗:僖宗,唐朝皇帝李儇的庙号。

太祖:太祖,指五代后梁的开国皇帝朱温。

牙门:牙门,古代军队的营门,此处指军营。

苞藏奸诈之心:苞藏奸诈之心,指心怀不轨。

妇人之态:妇人之态,指软弱的表现。

周、汉:周、汉,指周朝和汉朝,此处指唐朝的前身。

伊、唐:伊、唐,指伊尹和唐尧,此处指古代圣贤。

五侯九伯:五侯九伯,古代官职,指诸侯和地方官员。

百辟千官:百辟千官,指众多官员。

簪缨:簪缨,古代贵族戴的冠饰,此处指贵族阶层。

忠孝:忠孝,指忠诚和孝顺。

籓:籓,指藩镇,即地方割据势力。

逆温:逆温,指逆贼温韬。

梁汴:梁汴,指后梁的都城汴京。

萑蒲之泽:萑蒲之泽,指萑蒲泽,此处指温韬的发迹之地。

茅社之尊:茅社之尊,指茅社,古代祭祀土地神的地方,此处指高官厚禄。

猜忍:猜忍,指猜疑和残忍。

分阃:分阃,指分掌军事,担任军事职务。

颠覆:颠覆,指国家或家族的覆灭。

桓、文:桓、文,指春秋时期的齐桓公和晋文公,此处指有德行的君主。

羿、浞:羿、浞,指古代的恶人后羿和夏桀。

牙将:牙将,古代军队中的将领。

墨制:墨制,指用墨水书写的命令或文书。

横海:横海,指横海军,是唐朝的一个军镇。

检校大尉:检校大尉,古代官职,指军事方面的官员。

中书令:中书令,古代官职,指中书省的官员。

燕王:燕王,指刘守光,他自称燕王。

尚父:尚父,古代尊称,相当于现在的总理。

贝郡:贝郡,指古代的一个郡,此处指贝州。

东武:东武,指古代的一个县,此处指东武县。

朝城:朝城,指古代的一个县,此处指朝城县。

黎阳:黎阳,指古代的一个县,此处指黎阳县。

白马坡:白马坡,指古代的一个地名,此处指白马坡。

蕃汉之兵:蕃汉之兵,指汉族和少数民族的军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庄宗纪一-评注

初,杜廷隐之袭深、冀也,声言分兵就食。

此句描述了杜廷隐对深、冀两地的袭击,他以分兵就食为借口,实则意图占领。

时王镕将石公立戍深州,欲杜关不纳,镕遽令启关,命公立移车于外,廷隐遂据其城。

王镕原本想要阻止杜廷隐,但最终迫于压力,不得不打开城门,让杜廷隐占领深州。

公立既出,指城闉而言曰:‘开门纳盗,后悔何追,此城数万生灵,生为俘馘矣!’因投刃泣下。

石公立在城门口的这番话,表达了他对王镕决策的失望和对生灵涂炭的担忧,同时也流露出对未来的无奈。

数日,廷隐闭城杀镇兵数千人,遂登陴拒守,王镕方命公立攻之,即有备矣。

杜廷隐在占领深州后,采取了极端的报复措施,杀死了数千镇兵,并开始积极防御。

及柏乡之败,两州之人悉为奴掳,老弱者皆坑之。

柏乡之战的失败导致了深、冀两州的人民遭受了极大的苦难。

己亥,遣史建瑭、周德威徇地于邢、魏,先驰檄以谕之。

这句话表明了晋王在柏乡之战后,派遣史建瑭、周德威等人去邢、魏地区进行巡视,并发布檄文以安抚人心。

《册府元龟》载晋王谕邢、洺、魏、博、卫、滑诸郡县檄。

《册府元龟》中记载了晋王发布的檄文,内容涉及邢、洺、魏、博、卫、滑等郡县。

天祐八年正月,周德威等破贼,徇地邢、洺,先驰檄谕邢、洺、魏、博、卫、滑诸郡县曰:‘王室遇屯,七庙被陵夷之酷;昊天不吊,万民罹涂炭之灾。’

周德威在邢、洺地区破敌后,发布檄文,表达了对王室遭遇困境和百姓遭受苦难的同情。

“必有英主奋庸,忠臣仗顺,斩长鲸而清四海,靖袄祲以泰三灵。”

这句话表达了晋王对未来的期望,希望有英明的君主和忠诚的臣子能够拯救国家,恢复安宁。

“予位忝维城,任当分阃,念兹颠覆,讵可宴安。”

晋王表示自己虽然地位不高,但责任重大,不能坐视国家颠覆而不顾。

“故仗桓、文辅合之规,问羿、浞凶狂之罪。”

晋王以古代的桓公、文公为例,表示自己将采取合适的策略来对付敌人。

“逆温砀山庸隶,巢孽余凶,当僖宗奔播之初,我太祖扫平之际,束身泥首,请命牙门,苞藏奸诈之心,惟示妇人之态。”

晋王指责逆温的罪行,并回顾了逆温在僖宗奔播和太祖扫平时期的所作所为。

“我太祖俯怜穷鸟,曲为开怀,特发表章,请帅梁汴,才出萑蒲之泽,便居茅社之尊,殊不感恩,遽行猜忍。”

晋王对逆温的背叛表示不满,认为他辜负了太祖的恩情。

“我国家祚隆周、汉,迹盛伊、唐,二十圣之基,三百年之文物。”

晋王回顾了国家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遗产。

“外则五侯九伯,内则百辟千官,或代袭簪缨,或门传忠孝,皆遭陷害,永抱沉冤。”

晋王指责当时的政治环境,认为许多忠诚的官员都遭到了陷害。

“且镇、定两籓,国家巨镇,冀安民而保族,咸屈节以称籓。”

晋王对镇、定两地的官员表示敬意,认为他们在动荡的时期仍然坚守岗位。

“逆温唯伏阴谋,专行不义,欲全吞噬,先据属州。”

晋王指责逆温的阴谋和不义行为,认为他企图吞并国家。

“赵州特发使车,来求援助。予情惟荡寇,义切亲仁,躬率赋舆,赴兹盟约。”

晋王表示自己愿意援助赵州,并强调自己的目的是荡平寇乱,保护人民。

“贼将王景仁将兵十万,屯据柏乡,遂驱三镇之师,授以七擒之略。”

晋王描述了王景仁的兵力部署和战略战术。

“鹳鹅才列,枭獍大奔,易如走坂之丸,势若燎原之火。”

晋王用生动的比喻形容了王景仁军队的溃败。

“僵尸仆地,流血成川。组甲雕戈,皆投草莽,谋夫猛将,尽作俘囚。”

晋王描绘了战场上的惨状,表达了对战争的厌恶。

“群凶既快于天诛,大憝须垂于鬼录。”

晋王表示,那些作恶多端的人最终会受到惩罚。

“今则选搜兵甲,简练车徒,乘胜长驱,翦除元恶。”

晋王表示自己将选拔精兵,准备战斗,以消灭元凶。

“凡尔魏、博、邢、洺之众,感恩怀义之人,乃祖乃孙,为圣唐赤子,岂徇虎狼之党,遂忘覆载之恩。”

晋王呼吁魏、博、邢、洺等地的人民,不忘祖辈的恩情,不要追随虎狼之党。

“盖以封豕长蛇,凭陵荐食,无方逃难,遂被胁从。空尝胆以衔冤,竟无门而雪愤,既闻告捷,想所慰怀。”

晋王表示,那些被迫参与战争的人,虽然心怀冤屈,但最终得到了胜利的消息。

“今义旅徂征,止于招抚。昔耿纯焚庐而向顺,萧何举族以从军,皆审料兴亡,能图富贵,殊勋茂业,翼子贻孙,转祸见机,决在今日。”

晋王表示,现在他将采取招抚政策,希望人们能够顺应时势,转祸为福。

“若能诣辕门而效顺,开城堡以迎降,长官则改补官资,百姓则优加赏赐,所经诖误,更不推穷。”

晋王承诺,那些愿意归顺的人将得到优待。

“三镇诸军,已申严令,不得焚烧庐舍,剽掠马牛,但仰所在生灵,各安耕织。”

晋王强调,军队在行动中必须遵守纪律,不得侵犯百姓。

“予恭行天罚,罪止元凶,已外归明,一切不问,凡尔士众,咸谅予怀。”

晋王表示,自己将执行天罚,惩罚元凶,对其他人都将宽恕。

“帝御亲军南征。庚子,至洺州,梁祖令其将徐仁浦将兵五百,夜入邢州。”

晋王亲自率领亲军南征,梁祖则派遣徐仁浦夜袭邢州。

“张承业、李存璋以三镇步兵攻邢州,遣周德威、史建瑭将三千骑,长驱至澶魏,帝与李嗣源率亲军继进。”

晋王派遣张承业、李存璋等人进攻邢州,同时派遣周德威、史建瑭等人前往澶魏支援。

“二月戊午,师次洹水,周德威进至临河。”

晋王的军队在洹水驻扎,周德威则进至临河。

“己未,魏帅罗周翰出兵五千,塞石灰窑口,周德威以骑掩击,迫入观音门。”

魏帅罗周翰率领五千士兵堵塞石灰窑口,周德威则率领骑兵进行突袭,迫使敌人进入观音门。

“是日,王师迫魏州,帝舍于狄公祠西。”

晋王的军队逼近魏州,皇帝在狄公祠西边驻扎。

“周翰闭壁自固,帝军攻之,其城几陷。”

魏帅罗周翰闭城固守,晋王的军队攻城,几乎攻陷魏州。

“帝叹曰:‘予为兒童时,从先王渡河,今其忘矣。方春桃花水满,思一观之,谁从予者?’”

皇帝感叹自己小时候跟随先王渡河的情景,并希望能够观赏桃花水。

“癸亥,帝观河于黎阳。”

皇帝在黎阳观看了桃花水。

“是时,梁祖发兵万余人将渡河,闻王师至,弃舟而退。”

梁祖派遣的军队听到晋王的军队到来,放弃了渡河的计划。

“黎阳都将张从楚、曹儒以部下兵三千人来降,立其军为左右匡霸使。”

黎阳都将张从楚、曹儒率领三千士兵投降,晋王将他们的军队立为左右匡霸使。

“乙丑,周德威自临清徇地贝郡,攻博州,下东武、朝城。”

周德威从临清出发,征服了贝郡,并攻下了博州的东武、朝城。

“时澶州刺史张可臻弃城而遁,遂攻黎阳,下临河、淇门。”

澶州刺史张可臻弃城逃跑,晋王的军队攻下了黎阳、临河、淇门。

“庚午,梁祖在洛,闻王师将攻河阳,率亲军屯白马坡。”

梁祖在洛阳得知晋王的军队将要攻打河阳,率领亲军驻扎在白马坡。

“壬申,帝下令班师。”

皇帝下令撤退。

“帝至赵州,王镕迎谒。翼日,大飨诸军。”

皇帝到达赵州,王镕前来迎接,第二天举行盛宴款待军队。

“壬午,帝发赵州,归晋阳,留周德威戍赵州。”

皇帝离开赵州返回晋阳,留下周德威镇守赵州。

“三月己丑,镇、定州各遣使言幽州刘守光凶僭之状,请推为尚父,以稔其恶。”

镇、定两州派遣使者报告幽州刘守光的暴行,请求推举他为尚父,以增加他的恶行。

“乙未,帝至晋阳宫,召监军张承业诸将等议幽州之事,乃遣牙将戴汉超赍墨制并六镇书,推刘守光为尚书令、尚父;守光由是凶炽日甚,遂邀六镇奉册。”

皇帝到达晋阳宫,召集张承业等将领商议幽州之事,并派遣戴汉超带着墨制和六镇的书信,推举刘守光为尚书令、尚父,刘守光因此变得更加凶残,并邀请六镇奉上册封。

“五月,六镇使至幽州,梁使亦集。《通鉴考异》引《庄宗实录》云:三月己丑,镇州遣押衙刘光业至,言刘守光凶淫纵毒,欲自尊大,请稔其恶以咎之,推为尚父。”

五月份,六镇的使者到达幽州,梁朝的使者也聚集在一起。《通鉴考异》引用《庄宗实录》记载,三月己丑,镇州派遣押衙刘光业到达幽州,报告刘守光的暴行,请求推举他为尚父。

“乙未,上至晋阳宫,召张承业诸将等议讨燕之谋,诸将亦云宜稔其恶。”

乙未日,皇帝到达晋阳宫,召集张承业等将领商议讨伐燕国的计划,将领们也认为应该揭露刘守光的恶行。

“上令押衙戴汉超持墨制及六镇书如幽州,其辞曰:‘天祐八年三月二十七日,天德军节度使宋瑶、振武节度使周德威、昭义节度使李嗣昭、易定节度使王处直、镇州节度使王镕、河东节度使尚书令晋王谨奉册进卢龙横海等军节度、检校大尉、中书令、燕王为尚书令、尚父。’

皇帝命令押衙戴汉超带着墨制和六镇的书信前往幽州,书信的内容是:‘天祐八年三月二十七日,天德军节度使宋瑶、振武节度使周德威、昭义节度使李嗣昭、易定节度使王处直、镇州节度使王镕、河东节度使尚书令晋王谨奉册进卢龙横海等军节度、检校大尉、中书令、燕王为尚书令、尚父。’

“五月,六镇使至,汴使亦集。六月,守光令有司定尚父、采访使议。”

五月份,六镇的使者到达幽州,汴梁的使者也聚集在一起。六月份,刘守光命令有关部门确定尚父和采访使的职务。

“是月,梁祖遣都招讨使杨师厚将兵三万屯邢州,帝令李嗣昭出师掠相、卫而还。”

这个月,梁祖派遣都招讨使杨师厚率领三万士兵驻扎在邢州,皇帝命令李嗣昭出兵掠夺相州、卫州后返回。

“秋七月,帝会王镕于承天军。镕,武皇之友也,帝奉之尽敬,捧卮酒为寿,镕亦捧酒醻帝。”

七月份,皇帝在承天军与王镕会面。王镕是武皇的朋友,皇帝对他非常尊敬,举杯祝酒,王镕也举杯回敬。

“镕幼子昭诲从行,因许为婚。”

王镕的幼子王昭诲随行,皇帝因此答应将女儿嫁给他。

“八月甲子,幽州刘守光僭称大燕皇帝,年号应天。”

八月份甲子日,幽州的刘守光僭越称帝,年号应天。

“九月庚子,梁祖将亲军自洛渡河而北,至相州,闻帝军未出,乃止。”

九月份庚子日,梁祖率领亲军从洛阳渡河北上,到达相州,听说皇帝的军队还没有出发,于是停止前进。

“十月,幽州刘守光杀帝之行人李承勋,忿其不行朝礼也。”

十月份,幽州的刘守光杀害了皇帝的行人李承勋,因为他没有行朝礼。

“十一月辛丑,燕人侵易、定,王处直来告难。”

十一月份辛丑日,燕国人侵占了易州、定州,王处直前来报告灾情。

“十二月甲子,帝遣周德威、刘光浚、李嗣源及诸将率蕃汉之兵发晋阳,伐刘守光于幽州。”

十二月份甲子日,皇帝派遣周德威、刘光浚、李嗣源等将领率领蕃汉之兵从晋阳出发,前往幽州讨伐刘守光。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庄宗纪一》
内容链接:https://market.tsmc.space/archives/18966.html
Copyright © 2021 TSMC Limited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