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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列传十五

作者: 薛居正(公元908年-976年),五代时期的历史学家,他为《旧五代史》的编纂做出了重要贡献。《旧五代史》详细记录了五代时期的政治、军事、经济等各个方面的情况,对了解五代历史至今仍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年代:成书于五代十国时期(约10世纪)。

内容简要:《旧五代史》是五代时期的历史学家所编撰的关于五代历史的史书,内容涉及五代时期的五个朝代(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的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的情况。书中详细描述了各个朝代的兴起与灭亡、各朝帝王的治理方略、历史人物的事迹及内外战争。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记载,揭示了五代时期政治动荡、战争频繁的历史背景,以及这一时期的统治者如何在复杂的局势中进行政治博弈。《旧五代史》是研究五代历史的基本资料之一,对于理解五代时期的历史演变及其影响至今具有重要意义。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列传十五-原文

张全义,字国维,濮州临濮人。

初名居言,赐名全义,梁祖改为宗奭;庄宗定 河南,复名全义。

祖琏,父诚,世为田农。

全义为县啬夫,尝为令所辱。

乾符末, 黄巢起冤句,全义亡命入巢军。

巢入长安,以全义为吏部尚书,充水运使。

巢败, 依诸葛爽于河阳,累迁至裨校,屡有战功,爽表为泽州刺史。

光启初,爽卒,其子 仲方为留后。

部将刘经与李罕之争据洛阳,罕之败经于圣善寺,乘胜欲攻河阳,营 于洛口。

经遣全义拒之,全义乃与罕之同盟结义,返攻经于河阳,为经所败,收合 余众,与罕之据怀州,乞师于武皇。

武皇遣泽州刺史安金俊助之,进攻河阳,刘经、 仲方委城奔汴,罕之遂自领河阳,表全义为河南尹。

全义性勤俭,善抚军民,虽贼寇充斥,而劝耕务农,由是仓储殷积。

王始至洛, 于麾下百人中,选可使者一十八人,命之曰屯将。

每人给旗一口,榜一道,于旧十八县中,令招农户,令自耕种,流民渐归。

王于百人中,又选可使者十八人,命之 曰屯副,民之来者抚绥之,除杀人者死,余但加杖而已,无重刑,无租税,流民之 归渐众。

王又于麾下选书计一十八人,命之 曰屯判官。

不一二年,十八屯中每屯户 至数千。

王命农隙,选丁夫授以弓矢枪剑,为坐作进退之法。

行之一二年,每屯增 户。

大者六七千,次者四千,下之二三千,共得丁夫闲弓矢、枪剑者二万余人。

有 贼盗即时擒捕之,刑宽事简,远近归之如市。

五年之内,号为富庶,于是奏每县除 令簿主之。

罕之贪暴不法,军中乏食,每取给于全义。

二人初相得甚欢,而至是求 取无厌,动加凌轹,全义苦之。

文德元年四月,罕之出军寇晋、绛,全义乘其无备, 潜兵袭取河阳,全义乃兼领河阳节度。

《洛阳搢绅旧闻记》云:罕之镇三城,知王 专以教民耕织为务,常宣言于众曰:“田舍翁何足惮。”

王闻之,蔑如也。

每飞尺 书于王,求军食及缣帛,王曰:“李太傅所要,不得不奉之。”

左右及宾席咸以为 不可与,王曰:“第与之。”似若畏之者,左右不晓。

罕之谓王畏己,不设备。

因 罕之举兵收怀、泽,王乃密召屯兵,潜师夜发,迟明入三城。

罕之乃逃遁投河东, 朝廷即授王兼镇三城。

罕之求援于武皇,武皇复遣兵攻败河阳,会汴人救至而退。

梁祖以丁会守河阳,全义复为河南尹、检校司空。

全义感梁祖援助之恩,自是依附, 皆从其制。

初,蔡贼孙儒、诸葛爽争据洛阳,迭相攻伐,七八年间,都城灰烬,满目荆榛。

全义初至,惟与部下聚居故市,井邑穷民,不满百户。

全义善于抚纳,课部人披榛 种艺,且耕且战,以粟易牛,岁滋垦辟,招复流散,待之如子。

每农祥劝耕之始, 全义必自立畎亩,饷以酒食,政宽事简,吏不敢欺。

数年之间,京畿无闲田,编户 五六万。

乃筑垒于故市,建置府署,以防外寇。

《洛阳缙绅旧闻记》:王每喜民力 耕织者,某家今年蚕麦善,去都城一舍之内,必马足及之,悉召其家老幼,亲慰劳之,赐以酒食茶彩,丈夫遗之布裤,妇人裙衫,时民间尚衣青,妇人皆青绢为之。

取其新麦新茧,对之喜动颜色,民间有窃言者曰:“大王见好声妓,等闲不笑,惟 见好蚕麦即笑尔。”

其真朴皆此类。

每观秋稼,见田中无草者,必下马命宾客观之, 召田主慰劳之,赐之衣物。

若见禾中有草,地耕不熟,立召田主集众决责之。

若苗 荒地生,诘之,民诉以牛疲或阙人耕锄,则田边下马,立召其邻仵责之曰:“此少 人牛,何不众助之。”

邻仵皆伏罪,即赦之。

自是洛阳之民无远近,民之少牛者相 率助之,少人者亦然。

田夫田妇,相劝以耕桑为务,是以家有蓄积,水旱无饥民。

王诚信,每水旱祈祭,必具汤沐,素食别寝,至祠祭所,俨然若对至尊,容如不足。

遇旱,祈祷未雨,左右必曰:“王可开塔”,即无畏师塔也,在龙门广化寺。

王即 依言而开塔,未尝不澍雨,故当时俚谚云:“王祷雨,买雨具。”

梁祖迫昭宗东迁,命全义缮治洛阳宫城,累年方集。

昭宗至洛阳,梁祖将图禅 代,虑全义心有异同,乃以判官韦震为河南尹,遂移全义为天平军节度使、守中书令、东平王。

《洛阳搢绅旧闻记》:齐王与梁祖互为中书令、尚书令,及梁祖兼四 镇,齐王累表让兼镇,盖潜识梁祖奸雄,避其权位,欲图自全之计。

梁祖经营霸业, 外则干戈屡动,内则帑庾俱虚,齐王悉心尽力,倾竭财资助之。

其年八月,昭宗遇 弑,辉王即位。

十月,复以全义为河南尹,兼忠武军节度使、判六军诸卫事。

梁祖 建号,以全义兼河阳节度使,封魏王。

开平二年,册拜太保、兼陕虢节度使、河阳 尹。

四年,册拜太傅、河南尹、判六军,兼郑、滑等州节度使。

乾化元年,册拜太 师。

二年,硃友珪篡逆,以全义为守太尉、河南尹、宋亳节度使兼国计使。

梁末帝 嗣位于汴,以全义为洛京留守,兼镇河阳。

未几,授天下兵马副元帅。

末帝季年,赵、张用事,段凝为北面招讨使,骤居诸将之右。

全义知其不可, 遣使启梁末帝曰:

“老臣受先朝重顾,蒙陛下委以副元帅之名。

臣虽迟暮,尚可董 军,请付北面兵柄,庶分宵旰。

段凝晚进,德未服人,恐人情不和,败乱国政。”

不听。

全义托硃氏垂三十年,梁祖末年,猜忌宿将,欲害全义者数四,全义单身曲 事,悉以家财贡奉。

洎梁祖河朔丧师之后,月献铠马,以补其军;又以服勤尽瘁,

无可加诸,故竟免于祸。

全义妻储氏,明敏有才略。

梁祖自柏乡失律后,连年亲征 河朔,心疑全义,或左右谗间,储氏每入宫,委曲伸理。

有时怒不可测,急召全义, 储氏谒见梁祖,厉声言曰:

“宗奭种田叟耳,三十余年,洛城四面,开荒劚棘,招 聚军赋,资陛下创业。

今年齿衰朽,指景待尽,而大家疑之,何也?”

梁祖遽笑而 谓曰:

“我无恶心,妪勿多言。”

《洛阳搢绅旧闻记》云:

梁祖猜忌王,虑为后患,

前后欲杀之者数四,夫人储氏面请梁祖得免,梁祖遂以其子福王纳齐王之女。

庄宗平梁,全义自洛赴觐,泥首待罪。

庄宗抚慰久之,以其年老,令人掖而升 殿,宴赐尽欢,诏皇子继岌、皇弟存纪等皆兄事之。

先是,天祐十五年,梁末帝自 汴趋洛,将祀于圆丘。

时王师攻下杨刘,徇地曹、濮,梁末帝惧,急归于汴,其礼 不遂,然其法物咸在。

至是,全义乃奏曰:

“请陛下便幸洛阳,臣已有郊礼之备。”

翌日,制以全义复为尚书令、魏王、河南尹。

明年二月,郊禋礼毕,以全义为守太 尉中书令、河南尹,改封齐王,兼领河阳。

先是,硃梁时供御所费,皆出河南府,

其后孔谦侵削其权,中官各领内司使务,或豪夺其田园居第,全义乃悉录进纳。

四年,落河南尹,授忠武军节度使、检校太师、尚书令。

会赵在礼据魏州,都军进讨 无功。

时明宗已为群小间谍,端居私第。

全义以卧疾闻变,忧惧不食,薨于洛阳私 第,时年七十五。

天成初,册赠太师,谥曰忠肃。

全义历守太师、太傅、太尉、中书令,封王,邑万三千户。

凡领方镇洛、郓、 陕、滑、宋,三莅河阳,再领许州,内外官历二十九任,尹正河、洛,凡四十年,

位极人臣,善保终吉者,盖一人而已。

全义朴厚大度,敦本务实,起战士而忘功名,

尊儒业而乐善道。

家非士族,而奖爱衣冠,开幕府辟士,必求望实,属邑补奏,不 任吏人。

位极王公,不衣罗绮,心奉释、老,而不溺左道。

如是数者,人以为难。

自庄宗至洛阳,趋向者皆由径以希恩宠,全义不改素履,尽诚而已。

言事者以梁祖为我世雠,宜斫棺燔柩,全义独上章申理,议者嘉之。

刘皇后尝从庄宗幸其第,奏云:‘妾孩幼遇乱,失父母,欲拜全义为义父。’

许之。

全义稽首奏曰:‘皇后万国之母仪,古今未有此事,臣无地自处。’

庄宗敦逼再三,不获已,乃受刘后之拜。

既非所愿,君子不以为非。

然全义少长军中,立性朴滞,凡百姓有词讼,以先诉者为得理,以是人多枉滥,为时所非。

又尝怒河南县令罗贯,因凭刘后谮于庄宗,俾贯非罪而死,露尸于府门,冤枉之声,闻于远近,斯亦良玉之微瑕也。

‘《五代史阙文》:梁乾化元年七月辛丑,梁祖幸全义私第。甲辰,归大内。梁史称:‘上不豫,厌秋暑,幸宗奭私第数日,宰臣视事于仁政亭,崇政诸司并止于河南府廨署。’世传梁祖乱全义之家,妇女悉皆进御,其子继祚不胜愤耻,欲剚刃于梁祖。全义止之曰:‘吾顷在河阳,遭李罕之之难,引太原军围闭经年,啖木屑以度朝夕,死在顷刻,得他救援,以至今日,此恩不可负也。’其子乃止。梁史云云者,讳国恶也。臣谨案,《春秋》庄二年,《经》曰:‘十有二月,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传》曰:‘书奸也。’夫《经》言会者,讳恶,礼也;《传》书奸者,暴其罪以垂诫也。又《庄》二十二年,《传》书:陈完饮桓公酒,公曰:‘以火继之。’辞曰:‘臣卜其昼,未卜其夜。’岂有天子幸人臣之家,留止数日,奸乱萌矣。况全义本出巢贼,败依河阳节度使诸葛爽,爽用为泽州刺史,及爽死,全义事爽子仲方,即与李罕之同逐仲方,罕之帅河阳,全义为河南尹,未几,又逐罕之,自据河阳,其翻覆也如此。自是托迹硃梁,斫丧唐室,惟勤劝课,其实敛民附贼,以固恩宠。梁时,月进铠马,以补军实。及梁祖为友珪所弑,首进钱一百万,以助山陵。庄宗平中原,全义合与敬翔、李振等族诛,又通赂于刘皇后,乘庄宗幸洛,言臣已有郊天费用。夫全义匹夫也,岂能自殖财赋,其剥下奉上也如此。晚年保证明宗,欲为子孙之福,师方渡河,鄴都兵乱,全义忧憾不食,终以饿死。未死前,其子继业讼弟汝州防御使继孙,庄宗贬房州司户,赐自尽。其制略曰:‘侵夺父权,惑乱家事,继鸟兽之行,畜枭獍之心。’其御家无法也又如此。河南令罗贯,方正文章之士,事全义稍慢,全义怒告刘皇后,毙贯于枯木之下,朝野冤之。洛阳监军使尝收得李太尉平泉庄醒酒石,全义求之,监军不与,全义立杀之,其附势作威也又如此。盖乱世贼臣耳,得保首领,为幸已多。晋天福中,其子继祚谋反伏诛,识者知余殃在其子孙也。臣读《庄宗实录》,见史官叙《全义传》,虚美尤甚,至今负俗无识之士,尚以全义为名臣,故因补阙文,粗论事迹云。’

硃友谦,字德光,许州人,本名简。

祖岩,父琮,世为陈、许小校。

广明之乱,简去乡里,事渑池镇将柏夔为部隶。

尝为盗于石壕、三乡之间,剽劫行旅。

后事陕州节度使王珙,积劳至军校。

珙性严急,御下无恩,牙将李璠者,珙深所倚爱,小有违忤,暴加箠击,璠阴衔之。

光化元年,珙与弟河中节度使珂相持,干戈日寻,珙兵屡败,部伍离心。

二年六月,璠杀珙,归附汴人,梁祖表璠为陕州节度使。

璠亦苛惨,军情不叶,简复攻璠,璠冒刃获免,逃归于汴。

三年,梁祖表简为陕州留后。

九月,天子授以旄钺。

车驾在凤翔,梁祖往来,简事之益谨,奏授平章事。

天复末,昭宗迁都洛阳,驻跸于陕。

时朝士经乱,簪裳不备,简献上百副,请给百官,朝容稍备。

以迎奉功,迁检校侍中。

简与梁祖同宗,乃陈情于梁祖曰:‘仆位崇将相,比无勋劳,皆元帅令公生成之造也。愿以微生灰粉为效,乞以姓名,肩随宗室。’

梁祖深赏其心,乃名之为友谦,编入属籍,待遇同于己子。

友谦亦尽心叶赞,功烈居多。

梁祖建号,移授河中节度使、检校太尉,累拜中书令,封冀王。

及硃友珪弑逆,友谦意不怿,虽勉奉伪命,中怀怏怏。

友珪征之,友谦辞以北面侵轶,谓宾友曰:‘友珪是先帝假子,敢行大逆,余位列维城,恩逾父子,论功校德,何让伊人,讵以平生附托之恩,屈身于逆竖之手!’遂不奉命。

其年八月,友珪遣大将牛存节、康怀英、韩勍攻之,友谦乞师于庄宗。

庄宗亲总军赴援,与汴军遇于平阳,大破之。

‘《欧阳史》:晋王出泽潞以救之,追怀英于解县,大败之。追至白迳岭,夜秉炬击之,怀英又败。因与友谦会于猗氏,友谦盛陈感慨,愿敦盟约,庄宗欢甚。友谦乘醉鼾寝于帐中,庄宗熟视之,谓左右曰:‘冀王真贵人也,但憾其臂短耳。’及梁末帝嗣位,以恩礼结其心;友谦亦逊辞称籓,行其正朔。’

天祐十七年,友谦袭取同州,以其子令德为帅,请节钺于梁,不获。

友谦即请之于庄宗,令幕客王正言以节旄赐之,梁将刘鄩、尹皓攻同州,友谦来告急,庄宗遣李嗣昭、李存审将兵赴之,败汴军于滑北,解围而还。

初,刘鄩兵至蒲中,仓储匮乏,人心离贰,军民将校,咸欲归梁。

友谦诸子令锡等亦说其父曰:‘晋王虽推心于我,然悬兵赴援,急维相应,宁我负人,择福宜重。请纳款于梁,候刘鄩兵退后,与晋王修好。’

友谦曰:‘晋王亲赴予急,夜半秉烛战贼,面为盟誓,不负初心。昨闻吾告难,命将星行,助我资粮,分我衣屦,而欲翻覆背惠,所谓邓祁侯云“人将不食吾余”也。’

及破梁军,加守太尉、西平王。

同光元年,庄宗灭梁,友谦觐于洛阳。

庄宗置宴飨劳,宠锡无算,亲酌觞属友谦曰:‘成吾大业者,公之力也。’

既归籓,请割慈、隰二郡,依旧隶河中,不许,诏以绛州隶之。

又请解县两池榷盐,每额输省课,许之。

及郊礼毕,以友谦为守太师、尚书令,进食邑至万八千户。

三年,赐姓,名继麟,编入属籍,赐之铁券,恕死罪。

以其子令德为遂州节度使,令锡为许州节度使。

一门三镇,诸子为刺史者六七人,将校剖竹者又五六人,恩宠之盛,时无与比。

庄宗季年,稍怠庶政,巷伯伶官,干预国事。

时方面诸侯皆行赂遗,或求赂于继麟,虽僶俛应奉,不满其请。

且曰:‘河中土薄民贫,厚贶难办。’由是群小咸怨,遂加诬构。

郭崇韬讨巴、蜀,征师于河中,继麟令其子令德率师赴之。

伶官景进与其党构曰:‘昨王师初起,继麟以为讨己,颇有拒命之意,若不除移,如国家有急,必为后患。’

郭崇韬既诛,宦官愈盛,遂构成其罪,谓庄宗曰:‘崇韬强项于蜀,盖与河中响应。’

继麟闻之惧,将赴京师,面诉其事。

其部将曰:‘王有大功于国,密迩京城,群小流言,何足介意。端居奉职,谗邪自销,不可轻行。’

继麟曰:‘郭公功倍于我,尚为人构陷,吾若得面天颜,自陈肝膈,则流言者获罪矣。’

四年正月,继麟入觐。

景进谓庄宗曰:‘河中人有告变者,言继麟与崇韬谋叛,闻崇韬死,又与李存乂构松逆,当断不断,祸不旋踵。’

群阉异口同辞,庄宗骇惑不能决。

是月二十三日,授继麟滑州节度使。

是夜,令朱守殷以兵围其第,擒之,诛于徽安门外;诏继岌诛令德于遂州,王思同诛令锡于许州,吴缜《篡误》云:《伶官史彦琼传》,友谦有子建徽被杀。传中未载。命夏鲁奇诛其族于河中。

初,鲁奇至,友谦妻张氏率其家属二百余口见鲁奇曰:‘请疏骨肉名字,无致他人横死。’

将刑,张氏持先赐铁券授鲁奇曰:‘皇帝所赐也。’

是时,百口涂地,冤酷之声,行路流涕。

先是,河中衙城阍者夜见妇人数十,袨服靓妆,仆马炫耀,自外驰骋,笑语趋衙城。

阍者不知其故,不敢诘,至门排骑而入,既而扃锁如故,复无人迹,乃知妖鬼也。

又继麟登逍遥楼,闻哭声四合,诘日讯之,巷无丧者,隔岁乃族诛。

及明宗即位,始下诏昭雪焉。

史臣曰:全义一逢乱世,十领名籓,而能免梁祖之雄猜,受庄宗之厚遇,虽由恭顺,亦系货财。

《传》所谓‘货以籓身’者,全义得之矣。

友谦向背为谋,二三其德,考其行事,亦匪纯臣。

然全族之诛,祸斯酷矣,得非鬼神害盈,而天道恶满乎!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列传十五-译文

张全义,字国维,是濮州临濮人。最初名叫居言,后来被赐名全义,梁祖又改为宗奭;庄宗定都河南后,又恢复原名全义。他的祖父是琏,父亲是诚,世代都是农民。张全义曾是县里的啬夫,曾被县令侮辱。乾符末年,黄巢在冤句起义,张全义逃亡加入黄巢军。黄巢攻入长安后,任命张全义为吏部尚书,充任水运使。黄巢失败后,张全义投靠了河阳的诸葛爽,逐步升迁至裨校,多次立下战功,诸葛爽上表推荐他为泽州刺史。光启初年,诸葛爽去世,他的儿子诸葛仲方继任留后。部将刘经与李罕之争夺洛阳,李罕之在圣善寺击败刘经,乘胜欲攻河阳,在洛口扎营。刘经派张全义抵挡,张全义与李罕之结盟,在河阳反击刘经,但被刘经击败,收拢余部,与李罕之占据怀州,向武皇求援。武皇派泽州刺史安金俊协助他,进攻河阳,刘经、诸葛仲方弃城逃往汴州,李罕之于是自己领河阳,上表推荐张全义为河南尹。

张全义性格勤俭,善于安抚军民,尽管贼寇横行,他还是鼓励耕作,因此仓库充实。王始到洛阳后,在手下百人中选出十八人担任使者,称之为屯将。每人发给一面旗帜,一块告示,在旧十八县中,让他们招募农户,让他们自己耕种,流民逐渐归附。王又在百人中选出十八人,称之为屯副,负责安抚来民,除了杀人者处死,其余只是杖责,没有重刑,没有租税,流民归附的人越来越多。

王又从手下选出十八人,称之为屯判官。不到一两年,十八屯中每屯都有数千户。王命令农闲时,挑选壮丁授以弓箭枪剑,制定坐作进退的规矩。实行了一两年,每屯的人口都增加了。大的屯有六七千户,次之的四千户,小的有两三千户,总共得到能使用弓箭枪剑的壮丁两万余人。有盗贼立即捕捉,刑罚宽松,事务简单,远近的人都愿意归附。五年之内,被誉为富庶,于是上奏每县除去令簿主管。李罕之贪婪残暴,军中缺粮,常常向张全义索取。起初,两人相处得很好,但后来李罕之索求无度,动不动就欺压张全义,张全义感到非常苦恼。

文德元年四月,李罕之出兵侵犯晋、绛,张全义趁其不备,秘密派兵攻取河阳,张全义于是兼领河阳节度使。《洛阳搢绅旧闻记》说:李罕之镇守三城,知道王专注于教导百姓耕织,常常在众人面前宣称:‘乡巴佬有什么可怕的。’王听到后,毫不在意。他经常给王送信,请求军粮和丝帛,王说:‘李太傅要的,不得不给他。’左右和宾客都认为不能给,王说:‘只管给他。’好像是在害怕他,左右不明白。李罕之认为王害怕自己,没有防备。因为李罕之起兵收复怀、泽,王于是秘密召集屯兵,深夜出发,天亮时进入三城。李罕之于是逃走投奔河东,朝廷立即任命王兼镇三城。李罕之向武皇求援,武皇再次派兵攻取河阳,遇到汴州人救援而撤退。

梁祖任命丁会守河阳,张全义再次被任命为河南尹、检校司空。张全义感激梁祖的援助之恩,从此依附于他,都遵从他的安排。

起初,蔡贼孙儒、诸葛爽争夺洛阳,相互攻伐,七八年间,都城变成废墟,满目荒凉。张全义刚到时,只和部下聚集在故市,乡里的穷民,不超过百户。张全义善于安抚接纳,督促部下清除荆棘,种植庄稼,边耕边战,用粮食换牛,每年增加开垦的土地,招回流散的百姓,对待他们如同儿子。

每当农忙时节,张全义必定亲自到田地里,用酒食款待他们,政治宽松,事务简单,官吏不敢欺瞒。几年之间,京畿地区没有闲置的土地,编户五六万户。于是他在故市筑起堡垒,建立府署,以防外敌入侵。《洛阳缙绅旧闻记》说:王喜欢百姓耕织,哪家今年蚕麦丰收,距离都城一舍之内,他必定亲自去慰问,召集那家的老少,亲自慰劳他们,赐给他们酒食茶彩,男子送布裤,女子送裙衫。当时民间崇尚穿青色衣服,女子都穿着青绢做的衣服。他取走他们新收的麦子和茧子,面对他们喜笑颜开,民间有私下议论的人说:‘大王见到歌女不会笑,轻易不笑,只有见到蚕麦丰收才会笑。’他的真诚和朴实都像这样。

每当观察秋收,看到田中没有杂草,他必定下马让宾客观看,召集田主慰劳他们,赐给他们衣物。如果看到田中有杂草,土地耕种不熟,立刻召集田主集合众人责备他们。如果庄稼荒芜,询问原因,百姓诉说是因为牛疲弱或者缺少人耕种,他就下马,立刻召集邻居责备他们说:‘这少人少牛,为什么不大家帮忙。’邻居都认罪,然后被赦免。从此洛阳的百姓无论远近,缺少牛的人都会相互帮助,缺少人耕种的人也是如此。农夫农妇,相互鼓励以耕织为务,因此家家户户都有积蓄,水旱没有饥民。

王诚信,每次水旱祈祭,必定准备沐浴,吃素,住在别的房间,到祭祀的地方,仿佛面对皇帝,表情庄重。

遇到旱灾,祈求降雨,左右必定说:‘王可以开无畏师塔’,就是无畏师塔,在龙门广化寺。王就按照他们的建议打开塔,从未不降雨,因此当时有谚语说:‘王祈雨,买雨具。’

梁祖逼迫昭宗东迁,命令张全义修缮洛阳宫城,历时多年才完成。昭宗到洛阳后,梁祖图谋禅让,担心张全义心里有异议,于是任命判官韦震为河南尹,于是调张全义为天平军节度使、守中书令、东平王。《洛阳搢绅旧闻记》说:齐王与梁祖互相担任中书令、尚书令,等到梁祖兼任四镇,齐王多次上表辞让兼任,因为他暗中知道梁祖的野心,想避免他的权势,想自己保全。

梁祖经营霸业,对外则战事不断,对内则国库空虚,齐王全力以赴,竭尽财力支持他。那年八月,昭宗被杀,辉王即位。十月,再次任命张全义为河南尹,兼忠武军节度使、判六军诸卫事。梁祖建立国号,任命张全义兼河阳节度使,封为魏王。开平二年,册封为太保、兼陕虢节度使、河阳尹。四年,册封为太傅、河南尹、判六军,兼郑、滑等州节度使。乾化元年,册封为太师。二年,朱友珪篡位,任命张全义为守太尉、河南尹、宋亳节度使兼国计使。梁末帝在汴州继位,任命张全义为洛京留守,兼镇河阳。不久,授予天下兵马副元帅。

末帝晚年,赵、张二人掌权,段凝担任北面招讨使,一下子成为了众多将领中的佼佼者。全义知道这样不行,就派人向梁末帝启奏说:‘老臣受到先朝的重视,被陛下委以副元帅的名号。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还可以管理军队,请将北面的兵权交给我,或许能稍微分担一下您的忧劳。段凝是后来才得势的,他的德行还没有得到人们的信服,恐怕会引起人心不齐,导致国家政治混乱。’但是末帝没有听从。

全义在朱氏家族中服务了三十年,梁祖晚年时,猜疑老将,几次想要陷害全义,全义孤身一人,用家财供奉,才得以幸免于难。全义的妻子储氏,聪明敏锐,有才干。梁祖自从柏乡战败后,连续几年亲自征讨河朔,心里怀疑全义,可能是因为身边的人挑拨离间,储氏每次进宫,都会为全义辩解。有时梁祖愤怒得难以预测,急忙召回全义,储氏就拜见梁祖,大声说:‘宗奭只是个种田的老头,三十多年来,在洛城四周开荒除棘,招募军赋,为陛下创业。如今我年岁已高,生命即将结束,但是大家还怀疑我,这是为什么?’梁祖立刻笑着对储氏说:‘我没有恶意,老妇人不要多说了。’《洛阳搢绅旧闻记》记载:梁祖猜疑王,担心成为后患,多次想要杀他,但都被储氏救下,梁祖于是将自己的儿子福王娶了齐王的女儿。

庄宗平定梁国后,全义从洛阳来朝见,跪地请罪。庄宗安慰了他很久,因为全义年纪大,让人扶他上殿,宴会赐予他欢乐,并下诏让皇子继岌、皇弟存纪等都以兄长之礼对待他。在此之前,天祐十五年,梁末帝从汴州赶往洛阳,准备在圆丘祭祀。当时王师攻下了杨刘,征讨曹、濮地区,梁末帝害怕,急忙回到汴州,祭祀仪式没有完成,但是所有的祭品都在。这时,全义上奏说:‘请陛下立刻前往洛阳,我已经准备好了郊祀的仪式。’第二天,皇帝下诏让全义再次担任尚书令、魏王、河南尹。第二年二月,郊祀仪式结束后,全义被任命为守太尉中书令、河南尹,改封为齐王,兼领河阳。在此之前,朱梁时期供皇帝使用的一切费用,都由河南府承担,后来孔谦侵夺了河南府的权力,宦官各自掌管内司使务,有的还强夺了全义的田园住宅,全义于是将所有进贡的财物都记录下来。

四年,全义被免去河南尹职务,授予忠武军节度使、检校太师、尚书令。当时赵在礼占据魏州,都军征讨没有取得成效。当时明宗已经被一些小人离间,独自居住在私宅中。全义以生病为由得知变故,忧虑恐惧,不思饮食,最终在洛阳的私宅中去世,享年七十五岁。天成初年,被追赠为太师,谥号忠肃。

全义历任太师、太傅、太尉、中书令,被封为王,食邑一万三千户。总共领有洛、郓、陕、滑、宋等地的方镇,三次担任河阳节度使,两次领许州,内外官员历任二十九次,担任河南、洛阳尹共四十年,位极人臣,能够善终的人,大概只有全义一人。全义朴实厚道,大度宽容,起家于战士,却忘记了功名利禄,尊重儒学,乐于行善。他的家族不是士族,却奖掖爱护士人,开设幕府招募人才,一定寻求有才能的人,属县推荐的人选,不任用吏人。地位极高,却不穿华丽的衣服,心中敬奉佛教和道教,却不沉迷于邪道。这样的人,人们认为很难做到。自从庄宗到洛阳,趋炎附势的人都是通过捷径来寻求恩宠,全义却不改变自己的本性,只是尽心尽力而已。进言的人认为梁祖是他们世仇,应该挖开坟墓烧掉灵柩,全义却独自上奏章申辩,议论的人都赞扬他。

刘皇后曾经跟随庄宗到他的府邸,上奏说:‘我年幼时遭遇战乱,失去了父母,想要拜全义为义父。’庄宗同意了。全义跪下叩首上奏说:‘皇后是万国的母仪,古今未曾有此事,我无地自容。’庄宗多次敦促,全义无奈,只好接受刘皇后的拜礼。虽然不是他所愿,但君子不会因此认为他有错。

全义从小在军中长大,性格朴实迟钝,对于百姓的诉讼,总是认为先告状的人有理,因此很多人被冤枉,受到时人的非议。全义曾经愤怒地责备河南县令罗贯,于是借助刘皇后的关系在庄宗面前诬陷罗贯,导致罗贯无罪而死,尸体暴露在府门前,冤屈之声远近皆闻,这也是良玉的微瑕。

《五代史阙文》记载:梁乾化元年七月辛丑,梁祖到全义私宅。甲辰日,返回大内。梁史称:‘皇上身体不适,讨厌秋天的炎热,到宗奭私宅住了几天,宰臣在仁政亭处理事务,崇政诸司都住在河南府廨署。’世传梁祖乱全义的家,妇女都被召入宫中,全义的儿子继祚无法忍受愤怒和耻辱,想要杀掉梁祖。全义阻止他说:‘我曾在河阳遇到李罕之的困境,引太原军围困了一年,只能吃木屑度日,随时可能死去,得到其他救援才活到今天,这份恩情不能忘记。’他的儿子才作罢。梁史如此记载,是为了避讳国恶。

我仔细查阅《春秋》庄公二年,《经》说:‘十二月,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传》说:‘这是记录奸情。’《经》中提到会面,是为了避讳恶行,这是礼节;《传》中记录奸情,是为了揭露罪行以警示后人。又《春秋》庄公二十二年,《传》中记载:陈完喝桓公的酒,桓公说:‘用火继续。’陈完推辞说:‘我占卜了白天,没有占卜晚上。’难道有天子到臣子的家中停留数日,就会产生奸乱吗?全义原本是巢贼出身,失败后投靠河阳节度使诸葛爽,诸葛爽任命他为泽州刺史,诸葛爽死后,全义侍奉诸葛爽的儿子诸葛仲方,与李罕之一同驱逐诸葛仲方,李罕之成为河阳节度使,全义成为河南尹,不久后又驱逐李罕之,自己占据河阳,他的反复无常就是这样。

从那时起,他托庇于朱梁,削弱唐朝,只是勤勉地征税,实际上是在剥削百姓以附和贼人,巩固自己的恩宠。梁朝时,每月进贡铠甲和马匹,以补充军需。等到梁祖被友珪所杀,他首先进贡一百万钱,帮助安葬。庄宗平定中原,全义本应与敬翔、李振等人一同被族诛,但他通过贿赂刘皇后,趁庄宗到洛阳的机会,声称自己已经有了祭天的费用。全义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自己征收财赋,他对上下的剥削就是这样。

晚年,全义担保明宗,希望为子孙造福,当军队渡河时,邺都发生兵变,全义忧愤不吃,最终饿死。在他死前,他的儿子继业控告弟弟汝州防御使继孙,庄宗将他贬为房州司户,赐死。诏书中说:‘侵夺父权,扰乱家事,行为像鸟兽,心肠像枭獍。’他管理家庭的方法也是这样。河南县令罗贯,是个正直的文章之士,对待全义稍微有些怠慢,全义愤怒地告诉刘皇后,罗贯在枯树下被杀,朝野都为他感到冤屈。洛阳监军使曾经收到的李太尉平泉庄醒酒石,全义想要,监军不给,全义立刻杀了他,他依仗权势作威作福就是这样。

他不过是个乱世中的贼臣,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很幸运的了。晋天福年间,他的儿子继祚谋反被杀,有识之士知道祸患会延续到他的子孙身上。我阅读《庄宗实录》,看到史官叙述《全义传》,过分美化,至今仍有不明事理的人,将他视为名臣,所以我补写这篇文献,简要论述他的事迹。

朱友谦,字德光,许州人,本名简。他的祖父岩,父亲琮,世代担任陈、许的小官。广明之乱时,简离开家乡,在渑池镇将柏夔手下做事。曾经在石壕、三乡之间做强盗,抢劫过往行人。后来在陕州节度使王珙手下做事,因为劳累升任军校。王珙性格严厉急躁,对待下属没有恩情,牙将李璠是他深爱的,稍有违背,就严厉鞭打,李璠心中怀恨。

光化元年,王珙与弟弟河中节度使王珂相持,战事不断,王珙的军队屡次失败,士兵离心。光化二年六月,李璠杀死王珙,归附汴人,梁祖任命李璠为陕州节度使。李璠也是苛刻残忍,军队情绪不合,简再次攻打李璠,李璠冒着刀剑逃脱,逃回汴州。光化三年,梁祖任命简为陕州留后。九月,天子授予他旄钺。天子在凤翔时,梁祖来回,简对他更加小心,上奏授予他平章事。天复末年,昭宗迁都洛阳,驻跸于陕州。当时朝士经过战乱,衣冠不整,简献上上百副衣冠,请求分给百官,朝廷的仪容才稍微完备。

因为迎接奉承有功,他被提升为检校侍中。简与梁祖同宗,于是向梁祖陈述说:‘我地位崇高,没有功劳,都是元帅令公的恩赐。希望用我微薄的生命,为朝廷效力,请求用我的姓名,加入宗室。’梁祖非常欣赏他的心意,于是命名他为友谦,编入宗室名册,待遇如同自己的儿子。友谦也尽心竭力,功绩很大。

梁祖称帝后,任命友谦为河中节度使、检校太尉,多次升任中书令,封为冀王。等到朱友珪叛逆,友谦心中不悦,虽然勉力遵从伪命,但内心不满。友珪征召他,友谦以北方侵扰为由推辞,对宾客说:‘友珪是先帝的养子,竟敢行大逆,我位列国家要职,恩情超过父子,论功论德,有何可让的,难道因为我平生依赖他的恩情,就屈身于叛逆的手下吗!’于是不接受命令。

那年八月,友珪派遣大将牛存节、康怀英、韩勍攻打他,友谦向庄宗求援。庄宗亲自率领军队支援,与汴军在平阳相遇,大败汴军。《欧阳史》记载:晋王出泽潞救援,追击康怀英到解县,大败他。追到白迳岭,夜间举火攻击,康怀英再次败退。于是与友谦在猗氏会合,友谦充满感慨,愿意巩固盟约,庄宗非常高兴。友谦醉酒后鼾睡在帐篷中,庄宗仔细地看着他,对左右说:‘冀王真是贵人,只是遗憾他的手臂太短了。’等到梁末帝即位,用恩惠结交他的心;友谦也谦辞称藩,实行正朔。

天祐十七年,友谦攻取了同州,让他的儿子令德担任统帅,向梁国请求节钺,但没有得到。友谦随即向庄宗请求,庄宗让幕客王正言将节钺赐给他,梁国的将领刘鄩、尹皓攻打同州,友谦来告急,庄宗派遣李嗣昭、李存审带兵前往救援,在滑北击败了汴军,解了围后返回。起初,刘鄩的军队到达蒲中,仓库空虚,人心不稳,军民将领都想要归附梁国。友谦的几个儿子令锡等也劝他的父亲说:‘晋王虽然对我们推心置腹,但是派兵前来救援,急切需要相互支援,宁愿我们对不起别人,也要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请向梁国投降,等刘鄩的军队退去后,再和晋王修好。’友谦说:‘晋王亲自前来救援我的急难,半夜点灯战斗,面对面盟誓,没有违背初心。昨天听到我告急,他命令将领星夜赶行,帮助我筹集粮食,分发衣物,却想要背叛恩惠,这就是邓祁侯所说的“人将不食吾余”啊。’等到击败了梁军,友谦被加封为守太尉、西平王。

同光元年,庄宗灭掉了梁国,友谦在洛阳觐见。庄宗设宴款待他,给予了丰厚的赏赐,亲自斟酒敬友谦说:‘完成我大业的是你的力量。’回到封地后,友谦请求割让慈、隰两郡,仍旧隶属于河中,没有得到允许,朝廷下诏将绛州划归他的管辖。他又请求解除县里的两个盐池的榷盐,每年按定额缴纳国税,得到了允许。等到郊祀仪式结束后,友谦被任命为守太师、尚书令,赐予食邑一万八千户。第三年,赐姓为继麟,编入属籍,赐予铁券,免死罪。任命他的儿子令德为遂州节度使,令锡为许州节度使。一家三镇,他的儿子中有六七人担任刺史,还有五六人担任将领,恩宠之盛,当时无人能比。

庄宗晚年,逐渐疏于处理国家政务,宫中的伶官干预国家大事。当时各地的诸侯都行贿送礼,有的向继麟索贿,尽管他尽力应付,但仍然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继麟说:‘河中的土地贫瘠,百姓贫穷,厚礼难以准备。’因此,一群小人全都怨恨他,于是诬陷他。郭崇韬征讨巴蜀,向河中征兵,继麟命令他的儿子令德率领军队前往。伶官景进和他的同党策划说:‘上次王师出征时,继麟以为是要讨伐他,颇有抗拒的意图,如果不除去他,如果国家有急难,一定会成为后患。’郭崇韬被杀后,宦官势力更加猖獗,于是构陷继麟,对庄宗说:‘崇韬在蜀地强横,是与河中呼应。’继麟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害怕,想要前往京城,当面向庄宗陈述情况。他的部将说:‘王对国家有大功,离京城很近,这些小人的流言蜚语,何必放在心上。安静地履行职责,谗言自然会消散,不可轻举妄动。’继麟说:‘郭公的功绩比我大,还被诬陷,如果我能见到皇帝,亲自陈述我的衷肠,那些散布流言的人就会受到惩罚。’四年正月,继麟入京觐见。景进对庄宗说:‘河中有人告发变乱,说继麟和崇韬谋反,听说崇韬死后,又和李存乂密谋叛逆,当断不断,祸患不久就会到来。’一群宦官异口同声,庄宗惊慌失措,无法决断。这个月的二十三日,任命继麟为滑州节度使。当天晚上,命令朱守殷带兵包围了他的住宅,擒获了他,在徽安门外将他处死;下诏让继岌在遂州处死令德,王思同在许州处死令锡,吴缜的《篡误》中说:友谦有儿子建徽被杀,但在传中并未记载。命令夏鲁奇在河中处死他的族人。起初,鲁奇到达时,友谦的妻子张氏带着两百多口家属见到鲁奇说:‘请写下我们亲人的名字,不要让其他人无辜丧命。’将要处刑时,张氏拿着先赐予的铁券给鲁奇说:‘这是皇帝赐予的。’这时,全家人都遭受了灭顶之灾,冤屈和残酷的声音,让路人流涕。

在此之前,河中衙城的守门人在夜里看到几十个穿着华丽的妇女,打扮得花枝招展,骑着马匹炫耀,从外面驰骋而来,说笑着走向衙城。守门人不知道原因,不敢询问,等到她们进入后,门又像原来一样关闭,再没有人影,才知道是鬼魂。继麟登上逍遥楼,听到四面八方有哭声,询问后得知,街上没有丧事,隔年才被灭族。等到明宗即位,才下诏昭雪。

史臣评论说:全义在乱世中,十次领兵,却能够避免梁祖的猜疑,受到庄宗的厚待,这虽然是因为他的恭顺,但也与他的财富有关。《传》中所谓‘用财富来巩固封地’的,全义就是这样做的。友谦在忠诚与背叛之间摇摆不定,他的德行也不是纯粹的臣子。然而,全族被诛杀,祸患非常残酷,难道不是鬼神惩罚满了,天道厌恶满了吗?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列传十五-注解

张全义:张全义,五代十国时期后梁的重要将领,字国维,濮州临濮人,后成为后梁的开国功臣之一。

字国维:字是古代文人在名之外所取的别称,用以表达个人志向或性格特点,国维意为国家之维,有维护国家之意。

濮州临濮人:濮州是古代行政区划,临濮是其下辖的一个县,张全义出生并成长于此。

初名居言:初名即最初的名字,居言可能寓意居住在言语之地,或表示其人善于言辞。

赐名全义:赐名是指皇帝或上级给予的正式名字,全义意为全面正义。

梁祖:指后梁的开国皇帝朱温。

庄宗:指后梁末帝朱友贞的弟弟朱温,即后梁的建立者,后成为后唐的开国皇帝。

河南:河南是古代行政区划,指现在的河南省。

县啬夫:县啬夫是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县一级的财政和征收。

乾符末:乾符是唐朝的一个年号,乾符末即年号末年。

黄巢:黄巢是唐朝末年的起义军领袖,以农民起义起家,曾攻入长安建立政权。

冤句:冤句是古代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河南省。

巢军:黄巢的起义军。

长安:长安是古代中国的首都,位于今天的陕西省西安市。

吏部尚书:吏部尚书是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官员的选拔和考核。

水运使:水运使是古代官职,负责管理水路运输。

诸葛爽:指唐朝末年的将领,曾任河阳节度使。

河阳:指河阳地区,今河南省孟州市。

裨校:裨校是古代官职,相当于副校尉,负责军事。

光启初:光启是唐朝的一个年号,光启初即年号初年。

留后:留后是指暂时留任的地方官员,通常在原任官员去世或离职时出现。

刘经:刘经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一个将领。

李罕之:指唐朝末年的将领,曾与王全义有冲突。

圣善寺:圣善寺是古代洛阳的一座寺庙。

屯将:屯将是指负责管理屯田的将领。

屯副:屯副是指协助屯将管理屯田的官员。

屯判官:屯判官是指负责管理屯田事务的官员。

武皇:武皇是对唐朝末年军阀朱温的尊称。

河阳节度使:河阳节度使是古代官职,负责管理河阳地区的军事和行政。

河南尹:古代官职,负责河南地区的行政。

检校司空:检校司空是古代官职,负责监督和考核地方官员。

蔡贼孙儒:孙儒是唐朝末年的一个叛军领袖。

都城:都城是指国家的首都。

故市:故市是指废弃或旧有的市场。

井邑:井邑是指村落或小城镇。

穷民:穷民是指贫穷的百姓。

披榛种艺:披榛种艺是指清除杂草,种植作物。

畎亩:畎亩是指田地。

汤沐:汤沐是指沐浴,这里指清洁身体。

至尊:至尊是指皇帝,这里指神明或至高无上的存在。

无畏师塔:无畏师塔是古代洛阳龙门广化寺的一座塔,传说有祈雨的灵验。

帑庾:帑庾是指国库。

禅代:禅代是指皇帝退位让位给他人。

中书令:中书令是古代官职,负责处理朝廷机密事务。

尚书令:古代官职,负责尚书省的政务。

天平军节度使:天平军节度使是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天平军地区的军事和行政。

东平王:东平王是古代王爵,指被封为东平王的贵族。

兼镇三城:兼镇三城是指同时管理三个城市的军事和行政。

忠武军节度使:古代官职,负责忠武军的军事。

六军诸卫事:六军诸卫事是指负责管理六军和诸卫的事务。

太保:太保是古代官职,负责辅佐皇帝处理国家大事。

陕虢节度使:陕虢节度使是古代官职,负责管理陕虢地区的军事和行政。

硃友珪:硃友珪是五代十国时期后梁的一个将领。

守太尉:守太尉是古代官职,负责守卫太尉,太尉是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国家军事。

宋亳节度使:宋亳节度使是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宋亳地区的军事和行政。

国计使:国计使是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国家财政。

洛京留守:洛京留守是古代官职,负责留守洛阳,洛京即洛阳。

天下兵马副元帅:天下兵马副元帅是古代官职,负责协助元帅管理全国军事。

末帝季年:指末代皇帝在位晚期的年份,季年即晚年。

赵、张用事:赵、张两人掌权,用事即掌权。

段凝:唐朝末年将领,曾任北面招讨使。

北面招讨使:古代官职,负责北方边疆的军事。

启梁末帝:向梁朝末帝提出请求。

副元帅:古代军事职务,协助元帅指挥军队。

董军:管理、指挥军队。

宵旰:形容日夜不停地工作。

段凝晚进:段凝晚些时候才得到提拔。

德未服人:品德尚未得到人们的信服。

人情不和:人心不和谐。

败乱国政:破坏国家的政治秩序。

硃氏:指硃全义的家庭。

猜忌:猜疑、怀疑。

宿将:资历深的将领。

全义单身曲事:全义单独曲意奉承。

贡奉:献上礼物。

洎:及,到。

月献铠马:每月献上铠甲和马匹。

服勤尽瘁:勤勉地工作,竭尽全力。

单身曲事:单独曲意奉承。

委曲伸理:曲意解释道理。

宗奭:指全义,宗奭是他的字。

洛城:指洛阳城。

开荒劚棘:开垦荒地,拔除荆棘。

军赋:军需物资。

创业:建立基业。

大家:大家族,指全义家族。

世雠:世代仇敌。

斫棺燔柩:挖开坟墓,焚烧棺木,表示极端的仇恨。

申理:陈述理由,申辩。

王师:指梁朝的军队。

杨刘:地名,位于今山东省。

曹、濮:地名,指曹州和濮州,均在今山东省。

郊禋礼:古代的一种祭祀仪式。

制:皇帝的命令。

魏王:封号,指全义被封为魏王。

孔谦:唐朝末年官员。

中官:宦官。

内司使务:宦官负责的内部事务。

豪夺:强行夺取。

田园居第:田地和住宅。

落河南尹:被免去河南尹的职务。

检校太师:古代官职,检校是荣誉性的职务。

天祐:唐朝末年皇帝李柷的年号。

趋向者:趋附的人。

径以希恩宠:通过捷径来求得皇帝的恩宠。

素履:平素的品行。

衣冠:指士族。

释、老:指佛教和道教。

左道:邪道,指非正统的宗教或信仰。

皇后:指庄宗的皇后,刘皇后。

全义:全义是指后唐的建立者李存勖,此处是对他的尊称。

稽首:古代的一种跪拜礼,表示极端的尊敬。

义父:指认别人的父亲为义父,表示尊敬和依赖。

词讼:指诉讼案件。

河南县令:指河南郡的县令,负责管理该地区的行政事务。

巢贼:指历史上的一种盗贼,此处指王全义曾经是盗贼。

泽州刺史:指泽州的行政长官。

李振:指后梁的将领,与王全义有联系。

刘皇后:指后唐的皇后,刘氏。

郊天:指皇帝到郊外祭祀天地的仪式。

明宗:明宗指后唐的第二位皇帝李嗣源。

房州司户:指房州的行政官员。

枭獍:指凶恶的鸟类和野兽,比喻凶恶的人。

硃友谦:指后梁的将领硃友谦,字德光。

广明之乱:指唐朝末年的动乱时期。

柏夔:指渑池镇将柏夔。

石壕、三乡:指石壕和三乡地区,具体位置不详。

王珙:指陕州节度使王珙。

李璠:指王珙的部将李璠。

平章事:指宰相。

友珪:指后梁的皇帝朱友珪。

平阳:指平阳地区,今山西省临汾市。

白迳岭:指白迳岭地区,具体位置不详。

猗氏:指猗氏地区,今河南省禹州市。

冀王:指硃友谦被封的王爵。

维城:指城墙,比喻国家的屏障。

宾友:指朋友。

恩礼:指皇帝的恩惠和礼遇。

天祐十七年:天祐是唐朝后梁的一个年号,十七年即公元920年。这是中国历史上一个具体的年份,代表着后梁时期。

同州:同州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陕西省大荔县一带,是古代军事要地。

节钺:节钺是古代的一种象征权力和军事指挥权的符节,代表着皇帝的权威。

梁:指后梁,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朝代,由朱温建立,存在于公元907年至923年。

幕客:幕客指古代官员或将领的幕僚,即随从的顾问或助手。

节旄:节旄是节钺的别称,同样象征着军事指挥权。

刘鄩、尹皓:刘鄩、尹皓是后梁的将领,此处提及的是他们攻打同州的事件。

滑北:滑北是指滑州以北地区,滑州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河南省滑县。

晋王:晋王指后唐的建立者李存勖,他在后梁时期被封为晋王。

邓祁侯:邓祁侯是春秋时期的一个人物,此处引用的是他的故事,比喻背信弃义的行为。

守太尉、西平王:守太尉和西平王是古代的官职,代表高级的军事和行政权力。

同光元年:同光元年是后唐的一个年号,即公元923年。

觐:觐指拜见皇帝,表示臣子对皇帝的尊敬。

籓:籓指地方割据势力,此处指后唐的诸侯国。

慈、隰二郡:慈、隰二郡是古代的行政区划,位于今山西省一带。

河中:河中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山西省运城市一带。

榷盐:榷盐是指政府对盐业实行专卖制度。

铁券:铁券是古代皇帝赐予功臣的一种凭证,代表免死特权。

遂州、许州:遂州和许州是古代的行政区划,位于今四川省遂宁市和河南省许昌市一带。

庶政:庶政指国家的一般政务。

巷伯伶官:巷伯伶官指在后唐朝廷中担任娱乐职务的官员。

赂遗:赂遗指赠送财物。

巴、蜀:巴、蜀指古代的巴蜀地区,即今四川省一带。

宦官:宦官是指古代宫廷中的太监,常干预政治。

族诛:族诛是指诛杀一个家族成员,此处指诛杀友谦全族。

妖鬼:妖鬼是指传说中的鬼怪,此处比喻不祥之事。

逍遥楼:逍遥楼是古代建筑,此处指后唐时期的一座楼。

货以籓身:货以籓身是指用财物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列传十五-评注

天祐十七年,友谦袭取同州,以其子令德为帅,请节钺于梁,不获。

此句描述了友谦在乱世中迅速崛起,袭取同州并任命其子令德为帅,向梁国请求节钺,但未能如愿。反映了当时政治斗争的激烈和友谦在其中的无奈。

友谦即请之于庄宗,令幕客王正言以节旄赐之,梁将刘鄩、尹皓攻同州,友谦来告急,庄宗遣李嗣昭、李存审将兵赴之,败汴军于滑北,解围而还。

此段描述了友谦在梁国攻城之际,向庄宗求助,并得到了庄宗的援助,最终击败汴军,解围而归。展现了友谦在政治斗争中的机智和庄宗的仁义。

初,刘鄩兵至蒲中,仓储匮乏,人心离贰,军民将校,咸欲归梁。

此句描绘了刘鄩兵至蒲中时,因仓储匮乏导致人心不稳,军民纷纷想要归附梁国。反映了战争对人民生活的巨大影响。

友谦诸子令锡等亦说其父曰:‘晋王虽推心于我,然悬兵赴援,急维相应,宁我负人,择福宜重。请纳款于梁,候刘鄩兵退后,与晋王修好。’

此段展示了友谦的子女劝说其归附梁国的情景,反映了当时家族内部在政治立场上的分歧。

友谦曰:‘晋王亲赴予急,夜半秉烛战贼,面为盟誓,不负初心。昨闻吾告难,命将星行,助我资粮,分我衣屦,而欲翻覆背惠,所谓邓祁侯云‘人将不食吾余’也。’

友谦在此表达了对晋王的忠诚和对背叛的坚决反对,引用了邓祁侯的故事,强调了对诚信的重视。

及破梁军,加守太尉、西平王。

此句描述了友谦在击败梁军后的封赏,表明其在战争中的功绩得到了认可。

同光元年,庄宗灭梁,友谦觐于洛阳。庄宗置宴飨劳,宠锡无算,亲酌觞属友谦曰:‘成吾大业者,公之力也。’

此段描述了庄宗灭梁后,友谦前往洛阳觐见,受到了庄宗的盛情款待,体现了友谦在庄宗心中的重要地位。

既归籓,请割慈、隰二郡,依旧隶河中,不许,诏以绛州隶之。

友谦在归籓后请求割让慈、隰二郡,但未获批准,最终以绛州隶之,反映了当时政治权力的博弈。

又请解县两池榷盐,每额输省课,许之。

友谦又请求解县两池榷盐,并得到了允许,体现了其在地方政治中的影响力。

及郊礼毕,以友谦为守太师、尚书令,进食邑至万八千户。

此句描述了友谦在郊礼结束后被任命为守太师、尚书令,食邑达到了万八千户,显示了其在朝廷中的显赫地位。

三年,赐姓,名继麟,编入属籍,赐之铁券,恕死罪。

友谦被赐姓、赐名,并编入属籍,赐予铁券,免死罪,表明其在朝廷中的特殊地位。

以其子令德为遂州节度使,令锡为许州节度使。

友谦的子女也被任命为地方节度使,显示了其在家族中的权威。

一门三镇,诸子为刺史者六七人,将校剖竹者又五六人,恩宠之盛,时无与比。

此句总结了友谦家族在朝廷中的显赫地位,反映了当时家族势力的强大。

庄宗季年,稍怠庶政,巷伯伶官,干预国事。

此段描述了庄宗晚年政治上的懈怠,以及伶官等干预国事的现象,反映了当时政治腐败。

时方面诸侯皆行赂遗,或求赂于继麟,虽僶俛应奉,不满其请。

当时诸侯纷纷行贿,甚至向继麟求贿,但继麟并未满足他们的要求,体现了其清廉的品质。

且曰:‘河中土薄民贫,厚贶难办。’由是群小咸怨,遂加诬构。

继麟因河中地区贫困,难以提供厚礼,引起了小人的怨恨,并因此被诬陷。

郭崇韬讨巴、蜀,征师于河中,继麟令其子令德率师赴之。

此段描述了郭崇韬征师于河中,继麟派其子令德率师前往支援,反映了当时地方势力对中央政权的支持。

伶官景进与其党构曰:‘昨王师初起,继麟以为讨己,颇有拒命之意,若不除移,如国家有急,必为后患。’

伶官景进及其党羽构陷继麟,认为继麟有反叛之意,如不除掉,将成为国家的隐患。

郭崇韬既诛,宦官愈盛,遂构成其罪,谓庄宗曰:‘崇韬强项于蜀,盖与河中响应。’

郭崇韬被诛后,宦官势力更盛,他们构陷继麟,称郭崇韬与河中响应,试图陷害继麟。

继麟闻之惧,将赴京师,面诉其事。

继麟得知此事后,感到恐惧,准备前往京师向庄宗陈述事实。

其部将曰:‘王有大功于国,密迩京城,群小流言,何足介意。端居奉职,谗邪自销,不可轻行。’

继麟的部将劝其不要轻信流言,保持忠诚,等待时机。

继麟曰:‘郭公功倍于我,尚为人构陷,吾若得面天颜,自陈肝膈,则流言者获罪矣。’

继麟表示,郭崇韬的功绩远大于自己,却仍被构陷,他希望面见庄宗,澄清事实。

四年正月,继麟入觐。

继麟在四年正月入觐,准备向庄宗陈述事实。

景进谓庄宗曰:‘河中人有告变者,言继麟与崇韬谋叛,闻崇韬死,又与李存乂构松逆,当断不断,祸不旋踵。’

景进向庄宗告发继麟与郭崇韬谋叛,并称继麟与李存乂构陷松逆,试图引起庄宗的警惕。

群阉异口同辞,庄宗骇惑不能决。

宦官们纷纷指责继麟,庄宗对此感到困惑,无法作出决定。

是月二十三日,授继麟滑州节度使。

在二十三日,庄宗任命继麟为滑州节度使,试图平息事态。

是夜,令朱守殷以兵围其第,擒之,诛于徽安门外;诏继岌诛令德于遂州,王思同诛令锡于许州,吴缜《篡误》云:《伶官史彦琼传》,友谦有子建徽被杀。

此段描述了继麟及其家族成员被擒杀的悲剧,反映了当时政治斗争的残酷。

初,鲁奇至,友谦妻张氏率其家属二百余口见鲁奇曰:‘请疏骨肉名字,无致他人横死。’

在鲁奇到来时,友谦的妻子张氏带领家属向鲁奇求情,希望不要牵连无辜。

将刑,张氏持先赐铁券授鲁奇曰:‘皇帝所赐也。’

在即将被处刑时,张氏将皇帝赐予的铁券交给鲁奇,表明这是皇帝的旨意。

是时,百口涂地,冤酷之声,行路流涕。

此句描绘了友谦家族被诛杀后的惨状,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

先是,河中衙城阍者夜见妇人数十,袨服靓妆,仆马炫耀,自外驰骋,笑语趋衙城。

此段描述了河中衙城守卫夜晚看到的神秘现象,反映了当时社会的诡异。

阍者不知其故,不敢诘,至门排骑而入,既而扃锁如故,复无人迹,乃知妖鬼也。

守卫不知原因,不敢询问,但看到女子们进入衙城后,门锁如故,无人迹,认为是妖鬼作祟。

又继麟登逍遥楼,闻哭声四合,诘之,巷无丧者,隔岁乃族诛。

继麟登上逍遥楼,听到哭声,询问后发现巷中无人丧亡,后来才发现是家族被诛杀。

及明宗即位,始下诏昭雪焉。

明宗即位后,开始下诏为友谦家族平反。

史臣曰:全义一逢乱世,十领名籓,而能免梁祖之雄猜,受庄宗之厚遇,虽由恭顺,亦系货财。

史臣评价友谦,认为他在乱世中能够保全家族,受到庄宗的厚遇,既有恭顺的因素,也有货财的作用。

《传》所谓‘货以籓身’者,全义得之矣。

引用《传》中的观点,认为友谦通过货财保全了家族。

友谦向背为谋,二三其德,考其行事,亦匪纯臣。

史臣认为友谦在政治上的摇摆不定,其品德并非纯洁的臣子。

然全族之诛,祸斯酷矣,得非鬼神害盈,而天道恶满乎!

史臣对友谦家族被诛杀的悲剧表示同情,认为这是鬼神和天道的惩罚。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列传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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