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薛居正(公元908年-976年),五代时期的历史学家,他为《旧五代史》的编纂做出了重要贡献。《旧五代史》详细记录了五代时期的政治、军事、经济等各个方面的情况,对了解五代历史至今仍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年代:成书于五代十国时期(约10世纪)。
内容简要:《旧五代史》是五代时期的历史学家所编撰的关于五代历史的史书,内容涉及五代时期的五个朝代(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的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的情况。书中详细描述了各个朝代的兴起与灭亡、各朝帝王的治理方略、历史人物的事迹及内外战争。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记载,揭示了五代时期政治动荡、战争频繁的历史背景,以及这一时期的统治者如何在复杂的局势中进行政治博弈。《旧五代史》是研究五代历史的基本资料之一,对于理解五代时期的历史演变及其影响至今具有重要意义。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列传二十四-原文
张承业,字继元,本姓康,同州人。
咸通中,内常侍张泰畜为假子。
光启中, 主郃阳军事,赐紫,入为内供奉。
武皇之讨王行瑜,承业累奉使渭北,因留监武皇 军事,贼平,改酒坊使。
三年,昭宗将幸太原,以承业与武皇善,用除为河东监军, 密令迎驾。
既而昭宗幸华州,就加左监门卫将军。
驾在凤翔,承业屡请出师晋、绛, 以为岐人掎角。
崔魏公之诛宦官也,武皇伪戮罪人首级以奉诏,匿承业于斛律寺, 昭宗遇弑,乃复请为监军。
夹城之役,遣承业求援于凤翔。
时河中阻绝,自离石渡河,春冰方泮,凌澌奔 蹙,舣舟不得渡,因祷河神。
是夜,梦神人谓曰:“子但渡,流冰无患。”
既寤, 津吏报曰:“河冰合矣。”
凌晨,蹑冰而济,旋踵冰解。
使还,武皇病笃,启手之 夕,召承业属之曰:“吾兒孤弱,群臣纵横,后事公善筹之。”
承业奉遗顾,爰立 嗣王,平内难,策略居多。
既终易月之制,即请出师救潞,破贼夹城。
庄宗深感其 意,兄事之,亲幸承业私第,升堂拜母,赐遗优厚。
时庄宗初行墨制,凡除拜之命, 皆成于卢汝弼之手。
汝弼既自为户部侍郎,乃请与承业改官及开国邑,承业拒而不 受。
其后,但称本朝旧官而已。
天祐中,幽州刘守光败,其府掾冯道归太原,承业辟为本院巡官。
承业重其文 章履行,甚见待遇。
时有周元豹者,善人伦鉴,与道不合,谓承业曰:“冯生无前 程,公不可过用。”
管书记卢质闻之曰:“我曾见杜黄裳司空写真图,道之状貌酷 类焉,将来必副大用,元豹之言,不足信也。”
承业荐为霸府从事焉。
柏乡之役,王师既逼汴营,周德威虑其奔冲,坚请退舍。
庄宗怒其懦,不听, 垂帐而寝,诸将不敢言事,咸诣监军请白。
承业遽至牙门,褰帐而入,抚庄宗曰:“此非王安寝时,周德威老将,洞识兵势,姑务万全,言不可忽。”
庄宗蹶然而兴 曰:“予方思之。”
其夕,收军保鄗邑。
德威讨刘守光,令承业往视贼势,因请庄 宗自行,果成大捷。
承业感武皇厚遇,自庄宗在魏州垂十年,太原军国政事,一委 承业;而积聚庾帑,收兵市马,招怀流散,劝课农桑,成是霸基者,承业之忠力也。
时贞简太后,韩德妃、伊淑妃、诸宅王之贵,洎王之介弟在晋阳宫,或不以其 道干于承业,悉不听,逾法禁者必惩,由是贵戚敛手,民俗丕变。
或有中伤承业于 庄宗者,言专弄威柄,广纳赂遗。
庄宗岁时还晋阳宫省太后,须钱蒱博、给伶官,尝置酒于泉府,庄宗酣饮,命兴圣宫使李继岌为承业起舞,既竟,承业出宝带币马 奉之。
庄宗指钱积谓承业曰:“和哥无钱使,七哥与此一积,宝马非殊惠也。”
承业谢曰:“郎君哥劳,承业自出己俸钱。此钱是大王库物,准拟支赡三军,不敢以 公物为私礼也。”
庄宗不悦,使酒侵承业。
承业曰:“臣老敕使。非为子孙之谋, 惜钱为大王基业,王若自要散施,何妨老夫,不过财尽兵散,一事无成。”
案: 《通鉴》作王自取用之,何问仆为!
庄宗怒,顾元行钦曰:“取剑来!”
承业引庄 宗衣,泣而言曰:“仆荷先王遗顾,誓为本朝诛汴贼,为王惜库物,斩承业首,死 亦无愧于先王,今日请死!”
阎宝解承业手,令退。
承业诟宝曰:“党硃温逆贼, 未尝有一言效忠,而敢依阿谄附。”
挥拳踣之。
太后闻庄宗酒失,急召入。
庄宗性 至孝,闻太后召,叩头谢阿业曰:“吾杯酒之间,忤于七哥,太后必怪吾。七哥为 痛饮两卮分谤,可乎?”
庄宗连饮四钟,劝承业,竟不饮。
庄宗归宫,太后使人谓 承业曰:“小兒忤特进,已笞矣,可归第。”
翌日,太后与庄宗俱幸其第,慰劳之。
自是私谒几绝。
十四年,承制授开府仪同三司、左卫上将军、燕国公,固辞不受。
是时,卢质 在庄宗幕下,嗜酒轻傲,尝呼庄宗诸弟为豚犬,庄宗深衔之。
承业虑质被祸,因乘 间谓庄宗曰:“卢质多行无礼,臣请为大王杀之,可乎?”
庄宗曰:“予方招礼贤 士,以开霸业,七哥何言之过也!”
承业因耸立而言曰:“大王若能如此,何忧不得天下!”
其后卢质虽成纵诞,庄宗终能容之,盖承业为之藻藉也。
十八年,庄宗受诸道劝进,将纂帝位。
承业以为晋王三代有功于国,先人怒硃 氏弑逆,将复旧邦,雠既未平,不宜轻受推戴。
方疾作,肩舆之鄴宫,见庄宗曰: “王父子血战三十余年,盖言报国仇雠,复唐宗社。今元凶未灭,民赋已殚,而遽 先大号,蠹耗财力,臣以为不可一也。
臣自咸通已来,伏事宫掖,每见国家册命大 礼,仪仗法物,百司庶务,经年草定,临事犹有不可。
王若化家为国,新立庙朝,不可乖于制度。
制礼作乐,未见其人,臣以为不可二也。
举事量力而行,不可信于游谭也。
‘《通鉴考异》引秦再思《洛中记异》云:承业谏帝曰:’大王何不待诛 克梁孽,更平吴、蜀,俾天下一家,且先求唐氏子孙立之,后更以天下让有功者, 何人辄敢当之!让一月即一月牢,让一年即一年牢。设使高祖再生,太宗复出,又 胡为哉!今大王一旦自立,顿失从前仗义征伐之旨,人情怠矣。老夫是阉官,不爱 大王官职富贵,直以受先王付属之重,欲为大王立万年之基尔。”
庄宗曰:’奈诸 将何?’
承业知庄宗不从,因号泣而言之。
十九年十一月二日,以疾卒于晋阳之第, 时年七十七。
贞简太后闻丧,遽至其第尽哀,为之行服,如兒侄礼。
同光初,赠左 武卫上将军,谥曰贞宪。
‘《五代史阙文》’:庄宗将即位于魏州,承业自太原至,谓 庄宗曰:’吾王世奉唐家,最为忠孝,自贞观以来,王室有难,未尝不从。所以老 奴三十余年为吾王捃拾财赋、召补军马者,誓灭逆贼硃温,复本朝宗社耳。今河朔 甫定,硃氏尚存,吾王遽即大位,可乎?’云云。
庄宗曰:’奈诸将意何!’
承业知不可谏止,乃恸哭曰:’诸侯血战者,本为李家,今吾王自取之,误老奴矣!’
即归太原,不食而死。
臣谨按:《庄宗实录》叙承业谏即位事甚详,惟’吾王自取’之言不书,史官讳之也。
张居翰,字德卿。
咸通初,掖庭令张从玫养之为子,以廕入仕。
中和三年,自 容管监军判官入为学士院判官,迁枢密承旨、内府令,赐绯。
昭宗在华下,超授内 常侍,出监幽州军事,秩满诏归,节度使刘仁恭表留之。
天复中,诏诛宦官,仁恭 绐奏杀之,匿于大安山之北溪。
天祐三年,汴人攻沧州,仁恭求援于武皇,乃遣居 翰与书记马郁等率兵助武皇同攻潞州,武皇因留之不遣。
李嗣昭节制昭义,以居翰监其军,以燕军三千为部下。
俄而汴将李思安筑夹城以围潞州,居翰与嗣昭登城保 守,以至解围。
自是嗣昭每出征,令居翰知留后事。
同光元年夏四月,召为枢密使, 加特进,与郭崇韬对掌机务。
十月,庄宗将渡河,留居翰与李绍宏同守魏州。
庄宗 入汴,加骠骑大将军,知内侍省事,依前充枢密使。
同光时,宦官干政,邦家之务皆出于郭崇韬。
居翰自以羁旅乘时,擢居重地,每于宣授,不敢有所是非,承颜免 过而已,以此脱季年之祸。
四年三月,伪蜀王衍既降,诏迁其族于洛阳。
行及秦川, 时关东已乱,庄宗虑衍为变,遣中官向延嗣驰骑赍诏杀之。
诏云:’王衍一行,并 宜杀戮。’其诏已经印画,时居翰在密地,覆视其诏,即就殿柱揩云’行’字,改 书’家’字。
及衍就戮于秦川驿,止族其近属而已,其伪官及从行者尚千余人,皆 免其枉滥,居翰之力也。
明宗入洛,居翰谒见于至德宫,待罪雪涕,乞归田里,诏 许之,乃辞归长安。
仍以其子延贵为西京职事,以供侍养。
天成三年四月,以疾卒于长安,时年七十一。
居翰性和而静,谙悉旧事。
在潞州累年,每春课人育蔬种树, 敦本惠农,有仁者之心焉。
马绍宏,阉官也。
初与孟知祥同为中门使,及周德威薨,庄宗兼领幽州,令绍 宏权知州事。
即位之初,郭崇韬勋望高,旧在绍宏之下,时征潞州监军张居翰与崇 韬并为枢密使,绍宏失望,乃以为宣徽使。
绍宏以己合当枢密任,常郁郁侧目于崇 韬。
崇韬知其慊也,乃置内勾之目,令天下钱谷薄书,悉委裁遣。
既而州郡供报, 辄滋烦费,议者以为十羊九牧,深所不可,内勾之目,人以为是妖言。
案:下有阙 文。
据《通鉴》,李嗣源为谣言所属,危殆者数四,赖宣徽使李绍宏左右营护,以 是得全。
天成元年二月己丑朔,以宣徽南院使李绍宏为枢密使。
孟汉琼,本镇州王镕之小竖也。
明宗镇常山,得侍左右。
明宗即位,自诸司使 累迁宣徽南院使。
汉琼性通黠,善交构。
初见秦王权重,及挟王淑妃势,倾心事之;
及硃、冯用事,又与之缔结。
秦王领兵至天津桥,时汉琼与硃、冯及康义诚方会议 于内庭,谋犹未决,汉琼独出死力,先入殿门,奏于明宗,语在《秦王传》。
汉琼 即自介马以召禁军。
秦王既诛,翼日,令汉琼驰骑召闵帝于鄴。
‘《通鉴》’:遣汉琼 征从厚,且权知天雄军府事。
闵帝嗣位,尤恃恩宠,期月之内,累加开府仪同三司、 骠骑大将军。
西军既叛,闵帝急召汉琼,欲令先入于鄴,汉琼藏匿不行。
潞王行及 陕州,乃悉召诸妓妾诀别,欲手刃之,众知其心,率皆藏窜。
初,潞王失守于河中, 勒归于清化里第。
时王淑妃恆令汉琼传教旨于潞王,王善待之,故汉琼自谓潞王于 己有恩。
至是,乃单骑至渑池谒见潞王,因自恸哭,欲有所陈。
潞王曰:‘诸事不言可知。’
汉琼即自预从臣之列,寻戮于路左。
史臣曰:承业感武皇之大惠,佐庄宗之中兴,既义且忠,何以阶也。
夫如是, 则晋之勃貂,秦之景监,去之远矣。
居翰改一字于诏书,救千人之滥死,可不谓之仁人矣乎!
如绍宏之争权,汉琼之构祸,乃宦者之常态也,又何足以道哉!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列传二十四-译文
张承业,字继元,原本姓康,是同州人。在咸通年间,内常侍张泰收他为养子。光启年间,负责郃阳的军事事务,被赐予紫色官服,进入朝廷担任内供奉。武皇讨伐王行瑜时,张承业多次被派往渭北,因此留在那里监督武皇的军事,等到叛贼被平定后,他被任命为酒坊使。
三年,昭宗准备前往太原,因为张承业与武皇关系良好,被任命为河东监军,并秘密地被命令去迎接皇帝。后来昭宗到了华州,就任命他为左监门卫将军。皇帝在凤翔时,张承业多次请求出兵攻打晋、绛,作为对岐人的牵制。在崔魏公诛杀宦官时,武皇假装处决了罪人的首级来奉命,将张承业藏在斛律寺,昭宗遇刺身亡后,他又被请回担任监军。
在夹城之战中,派张承业到凤翔求援。当时河中道路被阻断,他从离石渡河,春天河冰刚开始融化,冰块流动挤压,船只无法渡河,于是他向河神祈祷。那天晚上,他梦见神人告诉他:‘你只管渡河,流冰不会成为问题。’醒来后,渡口的官吏报告说:‘河冰已经合拢了。’凌晨时分,他踩着冰面渡河,但很快冰就融化了。使者回来时,武皇病重,临终前,他召唤张承业并嘱咐说:‘我的儿子年幼体弱,大臣们各怀心思,你好好规划后事。’张承业遵照遗愿,立了新王,平定了内乱,出谋划策的功劳很大。
在结束易月之制后,张承业请求出兵救援潞州,攻破了敌人的夹城。庄宗深感他的心意,像对待兄弟一样对待他,亲自到张承业的私人住宅,上堂拜见他的母亲,并赐予丰厚的礼物。当时庄宗刚开始使用墨制,所有的任命命令都由卢汝弼起草。卢汝弼自己成为户部侍郎后,请求与张承业一同改官和封开国邑,但张承业拒绝接受。此后,他只称呼自己的本朝旧官。
天祐年间,幽州的刘守光被打败,他的府掾冯道回到太原,张承业任命他为本院巡官。张承业很看重冯道的文章和行事,对他待遇很好。当时有周元豹这个人,擅长识人,与冯道不合,他对张承业说:‘冯生没有前途,您不能过分重用他。’管书记卢质听后说:‘我曾见过杜黄裳司空的画像,冯道的长相与他非常相似,将来必定会有大用,周元豹的话不值得相信。’张承业推荐冯道担任霸府从事。
在柏乡之战中,王师逼近汴营,周德威担心他们逃跑冲击,坚决请求撤退。庄宗因为周德威胆怯而生气,不听他的建议,放下帐幕睡觉,其他将领不敢说话,都去请求监军张承业。张承业立刻赶到军营,掀开帐幕进去,安抚庄宗说:‘这不是您睡觉的时候,周德威是老将,深谙兵势,我们应该力求万全,他的话不能忽视。’庄宗突然站起来说:‘我正在考虑。’那天晚上,军队撤退到鄗邑。周德威讨伐刘守光,让张承业去观察敌情,并请求庄宗亲自前往,最终取得了大胜。张承业感念武皇的厚待,自从庄宗在魏州待了十年,太原的军国政事都委托给张承业;而积累财富,招募士兵,购买马匹,安抚流散的人,鼓励农桑,建立霸业,这些都是张承业的忠诚和努力。
当时贞简太后、韩德妃、伊淑妃、各个宅邸的王爷和他们的弟弟在晋阳宫,如果没有按照张承业的意愿行事,他们都不会被听从,违反法律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因此贵族们都收敛起来,民间风气有了很大的改变。有人向庄宗中伤张承业,说他专权,广泛接受贿赂。庄宗每年回晋阳宫看望太后时,需要钱来赌博、供给伶人,他曾在泉府设宴,庄宗喝得醉醺醺的,命令兴圣宫使李继岌为张承业跳舞,结束后,张承业拿出宝带和马匹献给他。庄宗指着钱堆对张承业说:‘和哥没有钱使用,七哥给你这堆钱,宝马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恩惠。’张承业回答说:‘郎君哥劳累,承业自己出薪俸的钱。这些钱是大王的库物,原本准备用来赡养三军,不敢用公物作为私礼。’庄宗不高兴,喝醉了酒,侮辱张承业。张承业说:‘我是老敕使,不是为了子孙的打算,我珍惜钱是为了大王的基业,大王如果自己要分发,何必问我!’庄宗生气,回头对元行钦说:‘拿剑来!’张承业拉住庄宗的衣服,哭着说:‘我承担先王的遗愿,发誓为本朝诛灭汴贼,为大王珍惜库物,即使斩了我的头,我也无愧于先王,今天请让我死!’阎宝解开张承业的手,让他退下。张承业责骂阎宝说:‘你是朱温的党羽,从未说过一句效忠的话,却敢阿谀奉承。’挥拳打了他。太后听说庄宗醉酒失态,急忙召他进去。庄宗非常孝顺,听说太后召见,就跪下向张承业道歉说:‘我在喝酒的时候冒犯了七哥,太后一定会责怪我。七哥为了替我分辩,可以痛饮两杯吗?’庄宗连喝了四杯,劝张承业喝酒,但他最终没有喝。庄宗回到宫中,太后派人告诉张承业说:‘小孩子冒犯了特进,已经鞭打了,可以回府了。’第二天,太后和庄宗一同到他的府上,安慰他。从此以后,私下拜访几乎就消失了。
十四年,朝廷任命张承业为开府仪同三司、左卫上将军、燕国公,但他坚决推辞不接受。当时,卢质在庄宗幕下,喜欢喝酒,傲慢无礼,曾经称呼庄宗的兄弟们为猪狗,庄宗非常记恨他。张承业担心卢质会遭遇不幸,趁机对庄宗说:‘卢质多次无礼,我请求大王杀了他,可以吗?’庄宗说:‘我正打算招揽贤士,以开创霸业,七哥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张承业于是站直身体说:‘大王如果能这样做,还担心得不到天下吗!’此后,尽管卢质行为放纵,庄宗最终还是能够容忍他,这多亏了张承业的从中调和。
十八年,庄宗受到各道劝进,准备即位为帝。承业认为晋王三代对国家有功,先人因朱氏篡位而愤怒,想要恢复旧国,但仇恨还未平息,不宜轻易接受推戴。正当他病重时,被人抬着轿子到鄴宫见庄宗,说:‘大王父子血战三十余年,是为了报仇雪恨,恢复唐室基业。现在元凶还未被消灭,民众的负担已经到了极限,却急于即位,这样会耗尽国力,我认为这是第一个不可行之处。我从咸通年间开始,就在宫中服侍,每次看到国家举行册封大典,仪仗队和法物,以及百官的庶务,都要经过一年的准备,临事仍有不足。大王如果将家事变为国事,新立庙朝,不能违背制度。制定礼乐,还没有看到合适的人选,我认为这是第二个不可行之处。行事要量力而行,不能轻信流言蜚语。’《通鉴考异》引用秦再思的《洛中记异》记载,承业劝谏庄宗说:‘大王为何不等到诛灭梁朝的叛贼,再平定吴、蜀,使天下统一,并且先立唐室子孙为王,然后再将天下让给有功的人,谁敢轻易接受!让一个月就是一个月的牢狱,让一年就是一年的牢狱。如果高祖再生,太宗复出,又何必呢!现在大王一旦自立,就失去了从前仗义征伐的宗旨,人心会变得懈怠。我虽然是阉官,不图大王官职和富贵,只是因为受先王所托,想要为大王打下万世基业。’庄宗说:‘那众将怎么办呢?’承业知道庄宗不会听从,于是放声痛哭。十九年十一月二日,因病在晋阳的家中去世,时年七十七岁。贞简太后听到消息,立刻赶到家中哀悼,按照侄子的礼仪为其服丧。同光初年,追赠左武卫上将军,谥号贞宪。
《五代史阙文》记载:庄宗将在魏州即位,承业从太原来到,对庄宗说:‘吾王世世代代侍奉唐室,最为忠孝,自贞观以来,王室有难,从未不响应。所以我在三十多年里为吾王收集财赋、招募军马,是为了誓灭逆贼朱温,恢复本朝基业。现在河朔刚刚平定,朱氏还存,吾王突然即位,可行吗?’云云。庄宗说:‘那众将怎么办呢?’承业知道无法阻止,于是放声痛哭:‘诸侯血战,本为李家,现在吾王自己夺取了,误了我这个老奴啊!’随即返回太原,绝食而死。
臣谨按:《庄宗实录》详细记载了承业劝谏即位的事,只是‘吾王自取’的话没有记载,史官有所避讳。
张居翰,字德卿。咸通初年,掖庭令张从玫收养他为子,通过荫庇入仕。中和三年,从容管监军判官升任学士院判官,后迁任枢密承旨、内府令,被赐予绯色官服。昭宗在华下,越级提拔他为内常侍,外出监督幽州军事,任期届满被召回,节度使刘仁恭上表请求留任。天复年间,朝廷下令诛杀宦官,刘仁恭骗奏将其杀死,并藏匿于大安山北溪。天祐三年,汴人攻打沧州,刘仁恭向武皇求援,武皇派遣居翰与书记马郁等率兵援助,武皇因此留任居翰。李嗣昭节制昭义,任命居翰监督他的军队,以燕军三千人为部下。不久,汴将李思安筑夹城围攻潞州,居翰与嗣昭登城守卫,最终解围。从此,嗣昭每次出征,都让居翰处理留守事务。同光元年夏四月,被召回担任枢密使,加特进,与郭崇韬共同掌管机务。十月,庄宗将渡河,留下居翰与李绍宏共同守卫魏州。庄宗进入汴京,加封骠骑大将军,掌管内侍省事,依旧担任枢密使。同光年间,宦官干预朝政,国家大事都由郭崇韬处理。居翰自认为是在外地的过客,能够乘时而起,提升到重要位置,每次宣读命令,都不敢有所异议,只是顺从上级,避免犯错,因此躲过了季年的灾祸。四年三月,伪蜀王衍投降后,朝廷下令将其族人迁往洛阳。行至秦川时,关东已经大乱,庄宗担心衍生变,派遣中官向延嗣骑马携带诏书杀他。诏书说:‘王衍一行,都应杀戮。’诏书已经盖章,当时居翰在密室,看到诏书,就在殿柱上擦去‘行’字,改为‘家’字。等衍在秦川驿被杀,只处死了他的近亲,他的伪官和随从还有一千多人,都免于冤枉,这是居翰的功劳。
明宗进入洛阳后,居翰在至德宫拜见,请求宽恕,流泪请求回乡,朝廷允许了,他就辞官回到长安。朝廷还任命他的儿子延贵为西京职事,以供他养老。天成三年四月,居翰在长安因病去世,时年七十一岁。居翰性格和善安静,熟悉旧事。在潞州多年,每年春天都督促人们种植蔬菜和树木,关心根本,惠及农民,有仁者的心肠。
马绍宏,是阉官。最初与孟知祥一同担任中门使,等到周德威去世,庄宗兼领幽州,让绍宏暂时代理州事。即位之初,郭崇韬声望很高,以前在绍宏之下,当时征召潞州监军张居翰与崇韬一同担任枢密使,绍宏感到失望,于是被任命为宣徽使。绍宏认为自己应该担任枢密使,常常郁郁寡欢地看着崇韬。崇韬知道他的不满,于是设立内勾之目,让天下钱粮簿籍,都由他裁断。不久,州郡上报,事情变得繁杂费用增加,议论者认为这是十羊九牧,非常不可行,内勾之目,人们认为是妖言。据《通鉴》记载,李嗣源被谣言中伤,几次陷入危险,多亏宣徽使李绍宏在旁保护,才得以保全。天成元年二月己丑朔,任命宣徽南院使李绍宏为枢密使。
孟汉琼,原本是镇州王镕的小官员。明宗镇守常山时,孟汉琼得以在身边侍奉。明宗即位后,孟汉琼从各司使的职位逐渐升迁至宣徽南院使。孟汉琼性格通达狡猾,善于结交权贵。起初,他看到秦王的权势很大,又借助王淑妃的势力,全心全意地侍奉秦王;等到朱温、冯道掌权,他又与他们结交。
秦王带兵到天津桥时,当时孟汉琼与朱温、冯道及康义诚正在内廷开会,计划尚未确定,孟汉琼独自冲出去,先进入殿门,向明宗奏报,详情见《秦王传》。孟汉琼随后自己骑马召唤禁军。秦王被诛杀后,第二天,命令孟汉琼骑马到鄴城召回闵帝。《通鉴》记载:派遣孟汉琼征召李从厚,并暂时管理天雄军府事务。
闵帝继位后,特别依赖孟汉琼的恩宠,一个月内,连续加封他为开府仪同三司、骠骑大将军。西军叛变后,闵帝紧急召回孟汉琼,想让他先到鄴城,但孟汉琼隐藏起来不去。
潞王走到陕州时,便召集所有姬妾告别,想要亲手杀死她们,众人知道他的心思,都躲藏起来。起初,潞王在河中失守后,被勒令回到清化里的宅邸。当时王淑妃经常让孟汉琼向潞王传达旨意,潞王对他很好,所以孟汉琼自认为潞王对他有恩。于是,他单骑到渑池拜见潞王,趁机痛哭流涕,想要陈述什么。潞王说:‘所有的事情不用说也能知道。’孟汉琼随即自认为是随从官员之一,不久后在路边被杀。
史臣评论说:承业感激武皇的大恩,辅佐庄宗的中兴,既忠诚又义气,还有什么能比这更高的地位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晋朝的勃貂、秦朝的景监,离他们就有很远的距离了。在诏书中更改一个字,就能拯救千人的无辜死亡,这难道不是仁人的行为吗!至于绍宏争权,孟汉琼制造祸端,这只是宦官的常态,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列传二十四-注解
张承业:张承业,唐朝末年名将,以忠诚和智谋著称,曾任河东节度使监军,对后梁建立有重要贡献。
字继元:字是古代人的别称,继元是张承业的字,用来表示他的性格或品德。
同州:同州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陕西省大荔县。
内常侍:内常侍是唐朝宫廷中的官职,负责皇帝的日常事务。
张泰:张泰是张承业的养父,也是唐朝的官员。
假子:假子是指收养为子的行为,这里指张泰收养张承业为子。
光启中:光启是唐朝的一个年号,光启中指的是这个年号期间。
郃阳:郃阳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合阳县。
紫:紫是一种颜色,这里指赐予张承业的紫色官服,表示其地位之高。
内供奉:内供奉是唐朝宫廷中的官职,负责供奉皇帝。
武皇:武皇,指后唐的建立者李存勖,尊称武皇。
王行瑜:王行瑜是唐朝末年的一个军阀。
渭北:渭北是指渭河以北的地区。
酒坊使:酒坊使是唐朝的一个官职,负责管理酒坊。
昭宗:昭宗是唐朝的最后一位皇帝李晔。
太原:太原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山西省太原市。
监军:监军是唐朝设立在地方节度使身边的官职,负责监督节度使的行为。
华州:华州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华县。
左监门卫将军:左监门卫将军是唐朝的一个官职,负责宫廷的守卫。
凤翔:凤翔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凤翔县。
晋、绛:晋、绛是指晋州和绛州,都是古代的行政区划。
岐人:岐人是指岐州的人,岐州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
掎角:掎角是指用兵策略,比喻分兵牵制敌人。
崔魏公:崔魏公是指崔胤,唐朝末年的政治家。
宦官:宦官是指古代宫廷中的太监。
解律寺:解律寺是古代的一个寺庙。
夹城之役:夹城之役是指唐朝末年的一场战役。
河中:河中,古地名,位于今山西省永济市。
离石:离石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山西省离石市。
春冰方泮:春冰方泮是指春天的冰开始融化。
凌澌:凌澌是指冰块。
舣舟:舣舟是指停船。
祷河神:祷河神是指向河神祈祷。
武皇病笃:武皇病笃是指武宗皇帝病重。
启手:启手是指去世。
嗣王:嗣王是指继承王位的人。
内难:内难是指内部发生的困难或危机。
墨制:墨制是指用墨水书写的命令或诏书。
卢汝弼:卢汝弼是唐朝末年的一个官员。
户部侍郎:户部侍郎是唐朝的一个官职,负责财政事务。
开国邑:开国邑是指新建立的封地。
天祐中:天祐是唐朝的一个年号,天祐中指的是这个年号期间。
幽州:幽州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北京市。
刘守光:刘守光是唐朝末年的一个军阀。
府掾:府掾是指州府的属官。
巡官:巡官是古代的一种官职,负责巡视地方。
人伦鉴:人伦鉴是指对人的品性、道德等方面的判断。
霸府:霸府是指节度使的官邸。
柏乡之役:柏乡之役是指唐朝末年的一场战役。
汴营:汴营是指汴州的军营,汴州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开封市。
周德威:周德威是唐朝末年的名将。
垂帐:垂帐是指皇帝的帐篷。
蹑冰:蹑冰是指踩着冰行走。
易月之制:易月之制是指唐朝末年的一种军事制度。
潞:潞是指潞州,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
夹城:夹城是指夹在两城之间的地区。
庄宗:庄宗,指后唐明宗的兄长李存勖,后唐的第一位皇帝。
魏州:魏州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北省邯郸市。
晋阳宫:晋阳宫是指位于晋阳的宫殿,晋阳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山西省太原市。
贵戚:贵戚是指皇亲国戚。
钱蒱博:钱蒱博是指用钱赌博。
伶官:伶官是指宫廷中的乐官。
泉府:泉府是指财政部门。
兴圣宫使:兴圣宫使是唐朝的一个官职,负责兴圣宫的事务。
宝带币马:宝带币马是指珍贵的带子和马。
案:案是指根据历史记载。
通鉴:通鉴是指《资治通鉴》,是一部纪传体通史。
元行钦:元行钦是唐朝末年的一个将领。
特进:特进是唐朝的一个官职,是一种荣誉职位。
庄宗幕下:庄宗幕下是指庄宗的幕府中。
纵诞:纵诞是指放纵而不拘小节。
藻藉:藻藉是指庇护、掩护。
承业:指李承业,后唐时期的大臣,曾任晋王李存勖的谋士。
推戴:指推举拥戴某人担任某职位,此处指拥戴庄宗为帝。
硃氏:指五代时期的朱温及其家族,朱温是后梁的建立者。
弑逆:指杀害君主的行为,此处指朱温杀害唐朝皇帝。
复旧邦:指恢复旧有的国家,即唐朝。
雠:指仇敌,此处指朱温。
肩舆:指乘坐肩舆,即轿子。
鄴宫:指后唐的宫殿,位于鄴城。
元凶:指罪魁祸首,此处指朱温。
民赋:指民众的赋税。
蠹耗:指消耗、浪费。
宫掖:指皇宫。
册命:指皇帝对大臣的任命。
仪仗:指仪仗队,用于皇帝出行时的仪仗仪式。
法物:指法定的物品,此处指用于礼仪的物品。
庶务:指各种事务。
草定:指初步确定。
乖于制度:指违背制度。
制礼作乐:指制定礼仪和音乐。
游谭:指闲谈、闲聊。
通鉴考异:指《资治通鉴》中的考异部分,即对史料的考证。
秦再思:指唐朝的文人。
洛中记异:指记载洛阳异事的书籍。
阉官:指被阉割的男性,此处指宦官。
官职富贵:指官职和财富。
先王:指先前的君主,此处指唐朝的皇帝。
付属:指托付、交付。
万年之基:指万世基业,即国家的长远利益。
仗义征伐:指以正义的名义进行征伐。
人情怠矣:指人心懈怠,即人们不再积极进取。
血战:指激烈的战斗。
梁孽:指梁朝的余孽,即梁朝的残余势力。
吴、蜀:指吴国和蜀国,此处指当时的敌对势力。
唐氏子孙:指唐朝的子孙,即唐朝的后代。
有功者:指有功的人。
高祖:指唐朝的开国皇帝李渊。
太宗:指唐朝的第二位皇帝李世民。
羁旅:指客居他乡。
乘时:指趁机。
擢居重地:指被提拔到重要的职位。
宣授:指宣读授予的命令。
是非:指对事物的判断。
承颜:指顺从上级的意愿。
季年之祸:指晚年遭遇的灾祸。
伪蜀王衍:指后蜀的君主孟昶,他在后唐时期被尊称为蜀王。
秦川:指今陕西省的秦川地区。
中官:指皇宫中的官员。
向延嗣:指后唐的宦官。
驰骑:指骑马快速行进。
赍诏:指携带诏书。
族:指家族。
近属:指近亲。
伪官:指后蜀的官员。
从行者:指随行的人。
免其枉滥:指免除他们的冤屈和滥杀。
谒见于至德宫:指到至德宫拜见。
待罪:指等待处罚。
雪涕:指擦去眼泪。
乞归田里:指请求回家。
西京职事:指西京的官职。
敦本惠农:指注重根本,惠及农民。
中门使:指皇宫中的门使,负责管理宫门。
权知州事:指代理州事。
枢密使:指负责军事的官员。
宣徽使:指负责宫廷内务的官员。
内勾:指内部的管理机构。
钱谷薄书:指关于钱粮的簿册。
州郡供报:指州郡的供应和报告。
十羊九牧:指多头管理,效率低下。
妖言:指不吉利的话,此处指不恰当的言论。
谣言:指未经证实的消息。
左右营护:指在左右进行保护。
至德宫:指后唐的宫殿,位于至德宫。
天成:指后唐明宗李嗣源的年号。
镇州:镇州,古地名,位于今河北省正定县,是五代时期的重要军事和政治中心。
王镕:王镕,五代时期镇州节度使,镇州王氏的创始人,曾一度割据一方。
明宗:明宗,指后唐明宗李嗣源,后唐的第二位皇帝。
宣徽南院使:宣徽南院使,官职名,是唐朝以后设立的一种官职,主要负责宫中礼仪和皇帝的私人事务。
通黠:通黠,指人聪明机智,善于应对。
交构:交构,指结交关系,互相勾结。
秦王:秦王,指后唐明宗的次子李从珂,后来成为后唐的末代皇帝。
王淑妃:王淑妃,指王淑妃,是后唐明宗的妃子。
天津桥:天津桥,位于今河南省洛阳市,是一座古代桥梁。
禁军:禁军,指古代国家直接控制的军队,负责宫廷和皇帝的安全。
翼日:翼日,指第二天。
闵帝:闵帝,指后唐的第四位皇帝李从厚。
天雄军府事:天雄军府事,指天雄军(今河北省邯郸市)的军事和行政事务。
开府仪同三司:开府仪同三司,古代官职名,是三公之一,位高权重。
骠骑大将军:骠骑大将军,古代军事官职,是高级军事将领。
西军:西军,指驻扎在西部边疆的军队。
清化里第:清化里第,指清化里(今河北省清河县)的宅邸。
勃貂:勃貂,指战国时期赵国的名将赵奢,此处比喻英勇的将领。
景监:景监,指战国时期秦国的权臣,此处比喻权臣。
翰:翰,指笔,此处指史书。
绍宏:绍宏,指后唐的权臣李绍宏,此处指权臣之间的争斗。
宦者:宦者,指古代宫廷中的宦官,此处指宦官的常态行为。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五代史-后唐-列传二十四-评注
孟汉琼,本镇州王镕之小竖也。此句开篇点明孟汉琼的出身,以‘小竖’一词描绘其身份的低微,为后文其飞黄腾达做铺垫。
明宗镇常山,得侍左右。明宗即位,自诸司使累迁宣徽南院使。此句叙述孟汉琼因明宗的赏识而得以步步高升,‘得侍左右’表明其与明宗关系亲密,‘累迁’则彰显其晋升速度之快。
汉琼性通黠,善交构。此句评价孟汉琼的性格,‘通黠’表示其机智灵活,‘善交构’则说明其擅长结交权贵,善于构陷他人。
初见秦王权重,及挟王淑妃势,倾心事之;及硃、冯用事,又与之缔结。此句描述孟汉琼善于攀附权贵,先投靠秦王,后又与硃、冯等人结交,可见其善于把握时机。
秦王领兵至天津桥,时汉琼与硃、冯及康义诚方会议于内庭,谋犹未决,汉琼独出死力,先入殿门,奏于明宗,语在《秦王传》。此句通过具体事件展现孟汉琼的果断与忠诚,‘独出死力’表现其不畏艰险,‘奏于明宗’则说明其忠诚于明宗。
汉琼即自介马以召禁军。秦王既诛,翼日,令汉琼驰骑召闵帝于鄴。《通鉴》:遣汉琼征从厚,且权知天雄军府事。此两句叙述孟汉琼在秦王被诛后,积极参与平定叛乱,并受命处理军务,可见其能力。
闵帝嗣位,尤恃恩宠,期月之内,累加开府仪同三司、骠骑大将军。西军既叛,闵帝急召汉琼,欲令先入于鄴,汉琼藏匿不行。此句描写孟汉琼在闵帝即位后,因受宠而官职不断晋升,但在西军叛乱时,他选择藏匿,表现出其狡猾的一面。
潞王行及陕州,乃悉召诸妓妾诀别,欲手刃之,众知其心,率皆藏窜。初,潞王失守于河中,勒归于清化里第。时王淑妃恆令汉琼传教旨于潞王,王善待之,故汉琼自谓潞王于已有恩。至是,乃单骑至渑池谒见潞王,因自恸哭,欲有所陈。此段描述孟汉琼在潞王失守后,因王淑妃的安排而与潞王结下恩怨,最终在潞王被俘时,他选择背叛。
潞王曰:‘诸事不言可知。’汉琼即自预从臣之列,寻戮于路左。此句表现潞王对孟汉琼的失望,同时也反映了孟汉琼在潞王心中的地位。
史臣曰:承业感武皇之大惠,佐庄宗之中兴,既义且忠,何以阶也。夫如是,则晋之勃貂,秦之景监,去之远矣。此句评价孟汉琼的功绩,认为其既有忠诚又有义气,但同时也指出其行为与晋之勃貂、秦之景监等历史人物相比,仍有差距。
居翰改一字于诏书,救千人之滥死,可不谓之仁人矣乎!如绍宏之争权,汉琼之构祸,乃宦者之常态也,又何足以道哉!此句对孟汉琼的行为进行评价,认为他在一定程度上有仁爱之心,但同时也指出其争权构祸的行为,是宦官的常态,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