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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四十四

作者: 欧阳询(公元557年-641年),唐代杰出的历史学家、文学家,后期参与《旧唐书》的编纂工作。《旧唐书》主要以唐朝的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为主,详细记录了唐朝从开国到灭亡的全过程。

年代:成书于五代十国时期(约10世纪)。

内容简要:《旧唐书》是五代时期历史学家编写的关于唐朝的史书,它记录了唐朝的历史大事,包括唐朝的建立、政权更替、军事战事、外交往来等方面的内容。书中详细描述了唐朝历代皇帝的治国理念、军事策略与外交政策,体现了唐朝的盛世与衰败的全过程。通过对唐朝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的分析,书中揭示了唐朝盛世的辉煌与衰退的原因。作为中国古代史学的经典之一,《旧唐书》为后代研究唐朝历史提供了重要的文献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四十四-原文

○苏味道 李峤 崔融 卢藏用 徐彦伯

苏味道,赵州栾城人也。

少与乡人李峤俱以文辞知名,时人谓之苏李。

弱冠,本州举进士。

累转咸阳尉。

吏部侍郎裴行俭先知其贵,甚加礼遇,及征突厥阿史那都支,引为管记。

孝敬皇帝妃父裴居道再登左金吾将军,访当时才子为谢表,托于味道,援笔而成,辞理精密,盛传于代。

延载初,历迁凤阁舍人、检校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寻加正授,证圣元年,坐事,出为集州刺史,俄召拜天官侍郎。

圣历初,迁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三品。

味道善敷奏,多识台阁故事,然而前后居相位数载,竟不能有所发明,但脂韦其间,苟度取容而已。

尝谓人曰‘处事不欲决断明白,若有错误,必贻咎谴,但模棱以持两端可矣。’

时人由是号为‘苏模棱’。

长安中,请还乡改葬其父,优制令州县供其葬事。

味道因此侵毁乡人墓田,役使过度,为宪司所劾,左授坊州刺史。

未几,除益州大都督府长史。

神龙初,以亲附张易之,昌宗贬授郿州剌史。

俄而复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未行而卒,年五十八,赠冀州刺史。

味道与其弟太子洗马味玄甚相友爱,味玄若请托不谐,辄面加凌折,味道对之怡然,不以为忤,论者称焉。

有文集行于代。

李峤,赵州赞皇人,隋内史侍郎元操从曾孙也。

代为著姓,父镇恶,襄城令。

峤早孤,事母以孝闻。

为兒童时,梦有神人遗之双笔,自是渐有学业。

弱冠举进士,累转监察御史。

时岭南邕、严二州首领反叛,发兵讨击,高宗令峤往监军事。

峤乃宣朝旨,特赦其罪,亲入獠洞以招谕之。

叛者尽降,因罢兵而还,高宗甚嘉之。

累迁给事中。

时酷吏来俊臣构陷狄仁杰、李嗣真、裴宣礼等三家,奏请诛之,则天使峤与大理少卿张德裕、侍御史刘宪覆其狱。

德裕等虽知其枉,惧罪,并从俊臣所奏,峤曰:‘岂有知其枉滥而不为申明哉!孔子曰:‘见义不为,无勇也。’’

乃与德裕等列其枉状,由是忤旨,出为润州司马。

诏入,转凤阁舍人。

则天深加接待,朝廷每有大手笔,皆特令峤为之。

时初置右御史台,巡按天下,峤上疏陈其得失曰:

陛下创置右台,分巡天下,察吏人善恶,观风俗得失,斯政途之纲纪,礼法之准绳,无以加也。

然犹有未折衷者,臣请试论之。

夫禁纲尚疏,法令宜简,简则法易行而不烦杂,疏则所罗广而无苛碎。

窃见垂拱二年诸道巡察使所奏科目,凡有四十四件,至于别准格敕令察访者,又有三十余条。

而巡察使率是三月已后出都,十一月终奏事,时限迫促,簿书填委,昼夜奔逐,以赴限期。

而每道所察文武官,多至二千余人,少者一千已下,皆须品量才行,褒贬得失,欲令曲尽行能,则皆不暇。

此非敢堕于职而慢于官也,实才有限而力不及耳。

臣望量其功程,与其节制,使器周于用,力济于时,然后进退可以责成,得失可以精核矣。

又曰:

今之所察,但准汉之六条,推而广之,则无不包矣。

无为多张科目,空费簿书。

且朝廷万机,非无事也,机事之动,恆在四方,是故冠盖相望,邮驿继踵。

今巡使既出,其他外州之事,悉当委之,则传驿大减矣。

然则御史之职,故不可得闲,自非分州统理,无由济其繁务。

有大小相兼,率十州置御史一人,以周年为限,使其亲至属县,或入闾里,督察奸讹,观采风俗,然后可以求其实效,课其成功。

若此法果行,必大裨政化。

且御史出持霜简,入奏天阙,其于励已自修,奉职存宪,比于他吏,可相百也。

若其按劾奸邪,纠擿欺隐,比于他吏,可相十也。

陛下试用臣言,妙择贤能,委之心膂,假温言以制之,陈赏罚以劝之,则莫不尽力而效死矣。

何政事之不理,何禁令之不行,何妖孽之敢兴?

则天善之。

乃下制分天下为二十道,简择堪为使者。

会有沮议者,竟不行。

寻知天官侍郎事,迁麟台少监。

圣历初,与姚崇偕迁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俄转鸾台侍郎,依旧平章事,兼修国史。

久视元年,峤舅天官侍郎张锡入知政事,峤转成均祭酒,罢知政事及修史,舅甥相继在相位,时人荣之。

峤寻检校文昌左丞、东都留守。

长安三年,峤复以本官平章事,寻知纳言事。

明年,迁内史。

峤后固辞烦剧,复拜成均祭酒,平章事如故。

长安末,则天将建大像于白司马坂,峤上疏谏之,其略曰:

臣以法王慈敏,菩萨护持,唯拟饶益众生,非要营修土木。

伏闻适像,税非户口,钱出僧尼,不得州县祗承,必是不能济办,终须科率,岂免劳扰!

天下编户,贫弱者众,亦有佣力客作以济糇粮,亦有卖舍贴田以供王役。

造像钱见有一十七万余贯,若将散施,广济贫穷,人与一千,济得一十七万余户。

拯饥寒之弊,省劳役之勤,顺诸佛慈悲之心,沾圣君亭育之意,人神胥悦,功德无穷。

疏奏不纳。

中宗即位,峤以附会张易之兄弟,出为豫州刺史。

未行,又贬为通州刺史。

数月,徵拜吏部侍郎,封赞皇县男。

无几,迁吏部尚书,进封县公。

神龙二年,代韦安石为中书令。

初,峤在吏部时,志欲曲行私惠。

冀得复居相位奏置员外官数千人。

至是官僚倍多,府库减耗,乃抗表引咎辞职,并陈利害十余事。

中宗以峤昌言时政之失,辄请罢免,手制慰谕而不允,寻令复居旧职。

三年,又加修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封赵国公。

景龙三年,罢中书令,以特进守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睿宗即位,出为怀州刺史,寻以年老致仕。

初,中宗崩,峤密表请处置相王诸子,勿令在京。

及玄宗践祚,宫内获其表,以示侍臣。

或请诛之,中书令张说曰:‘峤虽不辩逆顺,然亦为当时之谋,吠非其主,不可追讨其罪。’

上从其言,乃下制曰:‘事君之节,危而不变,为臣则忠,贰乃无赦。特进、赵国公李峤,往缘宗、韦弑逆,朕恭行戡定,揖让之际,天命有归,峤有窥觎,不知逆顺,状陈诡计,朕亲览焉。以其早负辞学,累居台辅,妨而莫言,,特掩其恶。今忠邪既辨,具物惟新,赏罚倘乖,下人安劝?虽经赦令,犹宜放斥,矜其老疾,俾遂余生,宜听随子虔州刺史暢赴任。’

寻起为卢州别驾而卒。

有文集五十卷。

崔融,齐州全节人。

初,应八科举擢第。

累补宫门丞,兼直崇文馆学士。

中宗在春宫,制融为侍读,兼侍属文,东朝表疏,多成其手。

圣历中,则天幸嵩岳,见融所撰《启母庙碑》,深加叹美,及封禅毕,乃命融撰朝观碑文。

自魏州司功参军擢授著作佐郎,寻转右史。

圣历二年,除著作郎,仍兼右史内供奉。

四年,迁凤阁舍人。

久视元年,坐忤张昌宗意,左授婺州长史。

顷之,昌宗怒解,又请召为春官郎中,知制诰事。

长安二年,再迁凤阁舍人。

三年,兼修国史。

时有司表税关市,融深以为不可,上疏谏曰:

伏见有司税关市事条,不限工商,但是行人尽税者,臣谨按《周礼》九赋,其七日‘关市之赋’。

窃惟市纵繁巧,关通末游,欲令此徒止抑,所以咸增赋税。

臣谨商度今古,料量家国,窃将为不可税。

谨件事迹如左,伏惟圣旨择焉。

往古之时,淳朴未散,公田籍而不税,关防讥而不征。

中代已来,浇风骤进,桑麻疲弊,稼穑辛勤,于是各徇通财,争趋作巧,求径捷之欲速,忘岁计之无余。

遂使田莱日荒,仓廪不积,蚕织休废。

弊缊阙如,饥寒猥臻,乱离斯起。

先王惩其若此,所以变古随时,依本者恆科,占末者增税。

夫关市之税者,谓市及国门,关门者也,唯敛出入之商贾,不税来往之行人。

今若不论商人,通取诸色,事不师古,法乃任情。

悠悠末代,于何瞻仰;济济盛朝,自取嗤笑。

虽欲宪章姬典,乃是违背《周官》。

臣知其不可者一也。

臣谨案《易》《系辞》称:‘庖羲氏没,神农氏作,日中为市,致天下之人,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

《班志》亦云:‘财者,帝王聚人守位,养成群生,奉顺天德,理国安人之本也。仕农工商,四人有业。学以居位曰仕,辟士殖谷曰农,作巧成器曰工,通财鬻货曰商。’

圣王量能授事,四人陈力受职。

然则四人各业久矣。

今复安得动而摇之!

萧何云:‘人情一定,不可复动。’

班固又云:曹参相齐,齐国安集,大称贤相。

参去,属其后相曰:‘以齐狱市为寄,慎勿扰也。’

后相曰:‘理无大于此者乎?’

参曰:‘不然。夫狱市者,所以并容也,今若扰之,奸人安所容乎?吾是以先之。’

夫狱市,兼受善恶。

若穷极,奸人无所容窜;奸人无所容窜,久且为乱。

秦人极刑而天下叛,孝武峻法而刑狱繁,此其效也。

老子曰:‘我无为而人自化,我好静而人自正。’

参欲以道化其本,不欲扰其末。

臣知其不可者二也。

四海之广,九州之杂。

关必据险路,市必凭要津。

若乃富商大贾,豪宗恶少,轻死重义,结党连群,喑鸣则弯弓,睚眦则挺剑。

小有失意,且犹如此,一旦变法,定是相惊。

乘兹困穷,或致骚动,便恐南走越,北走胡,非唯流逆齐人,亦自搅乱殊俗。

又如边徼之地,寇贼为邻,兴胡之旅,岁月相继,倘同科赋,致有猜疑,一从散亡,何以制禁?

求利虽切,为害方深。

而有司上言,不识大体,徒欲益帑藏,助军国,殊不知军国益扰,帑藏逾空。

臣知其不可者三也。

孟轲又云:‘古之为关也,将以御暴;今之为关也,将以为暴。’

今行者皆税,本末同流。

且如天下诸津,舟航所聚,旁通巴、汉,前指闽、越,七泽十薮,三江五湖,控引河洛,兼包淮海。

弘舸巨舰,千轴万艘,交贸往还,昧旦永日。

今若江津河口,置铺纳税,纳税则检覆,检覆则迟留。

此津才过,彼铺复止,非唯国家税钱,更遭主司僦赂。

船有大小,载有少多,量物而税,触途淹久。

统论一日之中,未过十分之一,因此壅滞,必致吁嗟。

一朝失利,则万商废业,万商废业,则人不聊生。

其间或有轻訬任侠之徒,斩龙刺蛟之党,鄱阳暴谑之客,富平悍壮之夫,居则藏镪,出便竦剑。

加之以重税,因之以威胁,一旦兽穷则搏,鸟穷则攫,执事者复何以安之哉?

臣知其不可者四也。

五帝之初,不可详已;三王之后,厥有著云;秦、汉相承,典章大备至如关市之税,史籍有文。

秦政以雄图武力,舍之而不用也;汉武以霸略英才,去之而勿取也。

何则?关为御暴之所,市为聚人之地,税市则人散,税关则暴兴,暴兴则起异图,人散则怀不轨。

夫人心莫不背善而乐祸,易动而难安。

一市不安,则天下之市心摇矣;一关不安,则天下之关心动矣。

况浇风久扇,变法为难,徒欲禁末流、规小利,岂知失玄默、乱大伦。

魏、晋眇小,齐、隋龌龊,亦所不行斯道者也。

臣知其不可者五也。

今之所以税关市者,何也?岂不以国用不足,边寇为虞,一行斯术,冀有殷赡然也!

微臣敢借前箸以筹之。

伏惟陛下当圣期,御玄箓,沉璧于洛,刻石于嵩,铸宝鼎以穷奸,坐明堂而布政,神化广洽,至德潜通。

东夷暂惊,应时平殄;南蛮才动,计日归降。

西域五十余国,广输一万余里,城堡清夷,亭堠静谧。

比为患者,唯苦二蕃。

今吐蕃请命,边事不起,即目虽尚屯兵,久后疑成驰柝。

独有默啜,假息孤恩,恶贯祸盈,覆亡不暇。

征役日已省矣,繁费日已稀矣,然犹下明制,遵太朴,爱人力,惜人财,王侯旧封,妃主新礼,所有支料,咸令减削。

此陛下以躬率先,尧、舜之用心也。

且关中、河北,水旱数年,诸处逃亡,今始安辑,,倘加重税,或虑相惊。

况承平岁积,薄赋日久,俗荷深恩,人知自乐。

卒有变法,必多生怨,生怨则惊扰,惊扰则不安,中既不安,外何能御?

文王曰:‘帝王富其人,霸王富其地,理国若不足,乱国若有余。’

古人有言:‘帝王藏于天下,诸侯藏于百姓,农夫藏于庾,商贾藏于箧。’

惟陛下详之。

必若师兴有费,国储多窘,即请倍算商客,加敛平人。

如此则国保富强,人免忧惧,天下幸甚。

臣知其不可者六也。

陛下留神系表,属想政源,冒兹炎炽,早朝晏坐。

一日二日,机务不遗,先天后天,虚心密应。

时政得失,小子何知,率陈瞽辞,伏纸惶惧。

疏奏,则天纳之,乃寝其事。

四年,除司礼少卿,仍知制诰。

时张易之兄弟颇招集文学之士,融与纳言李峤、凤阁侍郎苏味道、麟台少监王绍宗等俱以文才降节事之。

及易之伏诛,融左授袁州刺史。

寻召拜国子司业,兼修国史。

神龙二年,以预修《则天实录》成,封清河县子,赐物五百段,玺书褒美。

融为文典丽,当时罕有其比,朝廷所须《洛出宝图颂》、《则天哀册文》及诸大手笔,并手敕付融。

撰哀册文,用思精苦,遂发病卒,时年五十四。

以侍读之恩,追赠卫州刺史,谥曰文。

有集六十卷。

二子禹锡、翘,开元中,相次为中书舍人。

卢藏用,字子潜,度支尚书承庆之侄孙也。

父璥,有名于时,官至魏州司马。

藏用少以辞学著称。

初举进士选,不调,乃著《芳草赋》以见意。

寻隐居终南山,学辟谷、练气之术。

长安中,征拜左拾遗。

时则天将营兴泰宫于万安山,藏用上疏谏曰:

臣愚虽不达时变,窃尝读书,见自古帝王之迹众矣。

臣闻土阶三尺,茅茨不翦,采椽不斫者,唐尧之德也;卑宫室,菲饮食,尽力于沟洫者,大禹之行也;惜中人十家之产,而罢露台之制者,汉文之明也。

并能垂名无穷,为帝皇之烈。

岂不以克念徇物,博施济众,以臻于仁恕哉!

今陛下崇台邃宇,离宫别馆,亦已多矣。

更穷人之力以事土木,臣恐议者以陛下为不忧人、务奉已也。

且顷岁已来,虽年谷颇登,而百姓未有储蓄。

陛下西幸东巡,人未休息,土木之役,岁月不空。

陛下不因此时施德布化,复广造宫苑,臣恐人未易堪。

今左右近臣,多以顺意为忠;朝廷具僚,皆以犯忤为患。

至今陛下不知百姓失业,亦不知左右伤陛下之仁也。

臣闻忠臣不避死亡之患,以纳君于仁;明主不恶切直之言,以垂名千载。

陛下诚能发明恕之制,以劳人为辞,则天下必以陛下为惜人力而苦己也。

小臣固陋,不识忌讳,敢冒死上闻。

乞下臣此章,与执事者议其可否,则天下幸甚。

神龙中,累转起居舍人,兼知制诰,俄迁中书舍人。

藏用常以俗多拘忌,有乖至理,乃著《析滞论》以暢其事,辞曰:

客曰:‘天道玄微,神理幽化,圣人所以法象,众庶由其运行。’

故大挠造甲子,容成著律历,黄公裁变,玄女启谟,八门御时,六神直事。

从之者则兵强国富,违之者则将弱朝危,有同影响,若合符契。

先生亦尝闻之乎?

主人曰:“何为其然也?子所谓曲学所习,曘昧所守,徒识偏方之诡说,未究亨衢之通论。

盖《易》曰“先天不违”,《传》称“人神之主”。范围不过,三才所以虚中;进退非邪,百王所以无外。

故曰:“国之将兴听于人,将亡听于神。”又曰:“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人无衅焉,妖不自作。”

由是言之,得丧兴亡,并关人事;吉凶悔吝,无涉天时。

且皇天无亲,唯德是辅,为不善者,天降之殃。高宗修德,桑谷以变;宋君引过,法星退舍,此天道所以从人者也。

古之为政者,刑狱不滥则人寿,赋敛蠲省则人富,法令有常则国静,赏罚得中则兵强。

所以礼者,士之所归,赏者,士之所死,礼赏不倦,则士争先。

苟违此途,虽卜时行刑,择日出令,必无成功矣。

自叔世迁讹,俗多徼幸,竞称怪力,争诵诡言,屈政教而就孤虚,弃信赏而从推步。

附会前史,变易旧经,依托空文,以为征据。

覆军败将者,则隐秘无闻;偶同幸中者,则共相文饰。

岂唯德之增惑,亦乃学人自是。

呜呼,习俗讹谬,一至此焉!

昔者,甲子兴师,非成功之日;往亡用事,异制胜之辰。

人事苟修,何往不济?至若环城自守,接阵重围,无阙地形,不乖天道。

若兵强将智,粟积城坚,虽复屡转魁刚,频移太岁,坐推白虎,行计贪狼,自符难斗之祥,多贻蚁附之困。

故曰,任贤使能,则不时日而事利;明法审令,则不卜筮而事吉;养劳赏功,则不祷祠而得福。

此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太公犯雨,逆天时也,韩信背水,乖地利也,并存人事,俱成大业。

削树而斩庞涓,举火而屠张郃,未必暗同岁德,冥会日游,俱运三门,并占四杀。

杜邮齿剑,抑唯计沮,垓下悲歌,实阶剚印。

若以并资厌胜,不事良图,则长平尽坑,固须恆济,襄城无噍,亦可常保。

是知拘而多忌,终丧大功;百姓与能,必遗小数。

金鸡玉鹤,方为楚国之殃;《万毕》、《枕中》,适构淮南之祸。

刻符指盗,反更亡身;被发邀神,翻招夷族。

嗟乎,威斗赭鞭,不禳赤伏之运;筑城断罔,何救素灵之哭!

火灾不验,裨灶无力以窥天;超乘阶凶,王孙取监于观德。

九征九变,是曰长途;人谋鬼谋,良归有道。

此并经史陈迹,贤圣通规,仁远乎哉,讵宜滞执?

客乃蹙然避席曰:“鄙人困蒙,不阶至道,请事斯语,归于正途。而今而后,焚蓍龟,毁律历,废六合,斥五行,浩然清虑,则将奚若?”

答曰:“此所谓过犹不及也。夫甲子所以配日月,律历所以通岁时,金木所以备法象,蓍龟所以筮吉凶。

圣人以此神明德行,辅助谋猷,存之则协赞成功,执之则凝滞于物。

消息之义,其在兹乎”!

客于是循墙匍匐,帖然无气,口去心醉,不知所以答矣。

景龙中,为吏部侍郎。藏用性无挺特,多为权要所逼,颇隳公道。

又迁黄门侍郎,兼昭文馆学士,转工部侍郎、尚书右丞。

先天中,坐托附太平公主,配流岭表。

开元初,起为黔州都督府长史,兼判都督事,未行而卒,年五十余。

有集二十卷。

藏用工篆隶,好琴棋,当时称为多能之士。

少与陈子昂、赵贞固友善,二人并早卒,藏用厚抚其子,为时所称。

然初隐居之时,有贞俭之操,往来于少室、终南二山,时人称为“随驾隐士”;及登朝,趑趄诡佞,专事权贵,奢靡淫纵,以此获讥于世。

徐彦伯,兗州瑕丘人也。

少以文章擅名,河北道安抚大使薛元超表荐之,对策擢第,累转蒲州司兵参军。

时司户韦暠善判事,司士李亘工于翰札,而彦伯以文辞雅美,时人谓之“河中三绝”。

彦伯圣历中累除给事中,时王公卿士多以言语不慎,密为酷吏周兴、来俊臣等所陷,彦伯乃著《枢机论》以诫于代,其辞曰:

《书》曰:“唯口起羞,唯甲胃起戎。”又云:“齐乃位,度乃口。”

《易》曰:“慎言语,节饮食。”又云:“出其言善,千里应之;出其言不善,千里违之。”

《礼》亦云:“可言也,不可行也,君子不言也;可行也,不可言也,君子不行也。”

呜呼!先圣知言之为大也,知言之为急也,精微以劝之,典谟以告之,礼经以防之。

守名教者,何可不修其诂训而服其糟粕乎?故曰:“言语者,君子之枢机,动则物应,物应则得失之兆见也。

得之者江海比邻,失之者肝胆楚、越,然后知否泰荣辱,系于言乎!

夫言者,德之柄也,行之主也,志之端也,身之文也,既可以济身,亦可以覆身。

故中庸镂其心,右阶铭其背,南容复于白圭,箕子畴于《洪范》,良有以也。

是以掎摭瑕玷,参详躁竞,审无常以阶乱,将不密以致危。

利生于口,森然覆邦之说;道不由衷,变彼如簧之刺。

可不惧之哉!其有识暗邪正,虑微形朕,破金汤之龠,封祸乱之根,用詀讘为全计,以号詉为令德。

至若梧宫问答,荆、齐所以奔命;韩、魏加肘,智伯所以危残。

蔡侯绳息妫也,亟招甲兵之罚;郑曼图宗卿也,而受鼎镬之诛。

史迁轻议,终下蚕室;张纮说,更齿龙渊。

凡此过言,其流匪一。

或秽犹粪土,或动成刀剑,或苟且其心,或脂膏其吻。

挟邪作蛊,守之而不懈;往辄破的,去之而弥远。

亦可异韩庐聚音,釐也群吠,得死为幸,何循名之立乎?

虽复伯玉沮颜,追谢于元凯,蒋济贻恨,失誉于王陵,犀首没齿于季章,曹瞒齚舌于刘主,当何及哉!

孔子曰:‘予欲无言。’又云:‘终身为善一言败之,惜也。’

老子亦云:‘多言数穷。’又云‘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议人者也。’

何圣人之深思伟虑,杜渐防萌之至乎!

夫不可言而言者曰狂,可言而不言者曰隐。

钳舌拱默,曷通彼此之怀;括囊而处,孰启谟明之训?

则上言者,下听也;下言者,上用也。

睿哲之言,犹天地也,人覆焘而生焉;大雅之言,犹钟鼓也,人考击而乐焉。

作以龟镜,姬公之言也;出为金石,曾子之言也;存其家邦,国侨之言也;立而不朽,臧孙之言也。

是谓德音,诣我宗极,满于天下,贻厥后昆。

殷宗甘之于酒醴,孙卿谕之以琴瑟,阙里重于四时,郢都轻其千乘。

岂不韪哉,岂不休哉!

但楙探世猷,克念丕训,审思而应,精虑而动。

谋其心以后发,择其交以后谈,不蹙趋于非党,不屏营于诡遇。

非先王之至德不敢行,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翦其谍谍之绪,扑其炎炎之势。

自然介尔景福,锡兹纯嘏,则悔吝何由而生,怨恶何由而至哉?

孔子曰:‘终日行,不遗已患;终日言,不遗已忧。’如此乃可以言也。

戒之哉,戒之哉!

神龙元年,迁太常少卿,兼修国史,以预修《则天实录》成,封高平县子,赐物五百段。

未几,出为卫州刺史,以善政闻,玺书劳勉。

俄转蒲州刺史,入为工部侍郎,寻除卫尉卿,兼昭文馆学士。

景龙三年,中宗亲拜南郊,彦伯作《南郊赋》以献,辞甚典美。

景云初,加银青光禄大夫,迁右散骑常侍、太子宾客,仍兼昭文馆学士。

先天元年,以疾乞骸骨,许之。

开元二年卒。

彦伯事寡嫂甚谨,抚诸侄同于己子。

自晚年属文,好为强涩之体,颇为后进所效焉。

有文集二十卷,行于时。

史臣曰:才出于智,行出于性。

故文章巧拙,由智之深浅也;行义诡实,由性之善恶也。

然则智性禀之于气,不可使之强也。

苏味道、李峤等,俱为辅相,各处穹崇。

观其章疏之能,非无奥赡;验以弼谐之道,罔有贞纯。

故狄仁杰有言曰:‘苏、李足为文吏矣。’得非龌龊者乎!

模棱之病,尤足可讥。

崔融、卢藏用、徐彦伯等,文学之功,不让苏、李,知有守常之道,而无应变之机。

规谏之深,崔比卢、徐,稍为优矣。

赞曰:房、杜、姚、宋,俱立大功。

咸以二族,谭为美风。

苏、李文学,一代之雄。

有惭辅弼,称之岂同。

凡人有言,未必有德。

崔与卢、徐,皆攻翰墨。

文虽堪尚,义无可则。

备位守常,斯言罔忒。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四十四-译文

苏味道,是赵州栾城人。年轻时与同乡李峤以文辞闻名,当时人称他们为苏李。成年后,在本州考中进士。后来多次转任,成为咸阳尉。吏部侍郎裴行俭事先就知晓他的才华,对他非常礼遇。后来在征讨突厥阿史那都支时,推荐他担任管记。孝敬皇帝的妃子父亲裴居道再次担任左金吾将军,寻找当时有才华的人写谢表,委托给了苏味道,他提笔就写,辞藻精密,在当时广为流传。

延载初年,苏味道历任凤阁舍人、检校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不久后正式任命,证圣元年,因为某些事情被贬为集州刺史,不久后召回朝廷担任天官侍郎。圣历初年,升任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三品。苏味道擅长处理奏章,对台阁的旧事很了解,然而前后在相位上任职数年,却未能有所创新,只是敷衍了事。他曾对人说:‘处理事情不要过于决断明确,如果有错误,必然招致责备,只要模棱两可地保持两端就可以了。’因此人们称他为‘苏模棱’。

长安年间,他请求回乡改葬父亲,朝廷优待他,命令州县提供葬事。苏味道因此破坏了乡人的墓地和农田,过度征用劳力,被宪司弹劾,被降职为坊州刺史。不久后,又被任命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神龙初年,因为亲近张易之,被贬为郿州刺史。不久后,又恢复了益州大都督府长史之职,但在上任前去世,享年五十八岁,追赠冀州刺史。苏味道和他的弟弟太子洗马味玄非常友好,味玄如果请求不成,就会当面羞辱他,但苏味道总是泰然处之,不以为意,人们都称赞他。他有文集流传于世。

李峤,是赵州赞皇人,是隋朝内史侍郎元操的曾孙。世代为名门望族,父亲李镇恶,曾任襄城令。李峤早丧父母,以孝顺闻名。他小时候,梦见神人赠给他两支笔,从此他开始勤奋学习。成年后考中进士,多次转任,成为监察御史。当时岭南邕、严二州的首领反叛,朝廷派兵讨伐,高宗命令李峤前往监督军事。李峤宣布朝廷旨意,特别赦免他们的罪行,亲自进入獠洞招降他们。叛军全部投降,因此撤兵回朝,高宗非常赞赏他。后来多次升迁,成为给事中。当时酷吏来俊臣陷害狄仁杰、李嗣真、裴宣礼等人,上奏请求诛杀他们,朝廷派天使李峤和大理少卿张德裕、侍御史刘宪复审此案。虽然德裕等人知道他们是被冤枉的,但害怕获罪,都遵从来俊臣的奏请。李峤说:‘怎能知道他们被冤枉而不为他们申冤呢!孔子说:“见到正义而不去做,是无勇的。”’于是与德裕等人列举他们的冤情,因此触怒了皇帝,被贬为润州司马。后来召回朝廷,转任凤阁舍人。武则天对他非常礼遇,朝廷每次有重要文献,都特别命令李峤撰写。

当时刚刚设立右御史台,巡按天下,李峤上疏陈述其利弊,说:‘陛下创立右台,分巡天下,考察官吏的善恶,观察风俗的得失,这是政治的纲纪,礼法的准绳,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但是还有一些未完善的地方,请允许我试着论述一下。禁令还比较宽松,法令应该简化,简化了法律就更容易执行而不繁琐,宽松了就涉及的领域广泛而不细碎。我看到垂拱二年各道巡察使上报的科目,共有四十四项,至于其他按照规定格敕令察访的,又有三十多条。而巡察使一般在三月之后离开都城,十一月结束上报,时限紧迫,文书堆积如山,日夜奔波,为了赶在期限内完成。而每个道所考察的文武官员,多则两千余人,少则一千以下,都需要评价他们的品行和能力,表扬或批评他们的得失,想要全面评价他们的行为,却都没有时间。这并不是敢于懈怠职责而轻视官职,实在是才能有限而力量不足。我希望衡量他们的工作量,以及他们的职责,使他们的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力量得到充分的利用,然后才能评价他们的升降,考核他们的得失。’

他还说:‘现在所考察的,只需按照汉朝的六条标准,推广开来,就没有什么遗漏了。没有必要设立过多的科目,浪费文书。而且朝廷的万机事务,不是没有事情,事务的变动,常常在四方,因此官员们络绎不绝,驿站接连不断。现在巡使已经出发,其他外州的事情,都应该委托给他们,那么驿站的使用就会大大减少。然而,御史的职责,本来就不可能空闲,除非分州统理,否则无法处理繁重的事务。有大小相兼,一般十个州设立一个御史,以一年为限,让他们亲自到所属县,或者进入乡村,监督奸邪,观察风俗,然后才能寻求实际的效果,考核他们的成功。如果这个办法真的实行,一定会大大有助于政治教化。而且御史外出手持冰冷的简牍,进入朝廷上奏,他们在自我修养,恪守职责,比起其他官员,可以相差百倍。如果他们查办奸邪,纠正隐瞒,比起其他官员,可以相差十倍。陛下如果试用我的建议,精心挑选贤能之人,委以重任,用温和的话语来引导他们,用赏罚来鼓励他们,那么没有人不会全力以赴,效忠朝廷。为什么政事不能得到治理,为什么禁令不能得到执行,为什么妖孽敢兴风作浪?’武则天认为他说得很好,于是下令将天下分为二十道,挑选可以担任使者的人。但是有人反对,最终没有实行。不久后,李峤担任天官侍郎,升任麟台少监。

圣历初年,与姚崇一起升任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不久后转任鸾台侍郎,依旧担任平章事,兼修国史。久视元年,他的舅舅天官侍郎张锡进入朝廷处理政事,李峤转任成均祭酒,停止处理政事和修史,舅舅和外甥相继在相位,当时人们都以此为荣。李峤不久后担任检校文昌左丞、东都留守。长安三年,李峤再次以原职担任平章事,不久后担任纳言。第二年,升任内史。李峤后来坚决辞去繁重的职务,再次担任成均祭酒,平章事职务照旧。

长安末年,武则天打算在白司马坂建造大佛像,李峤上疏劝谏,大意说:‘我以法王的慈悲和菩萨的护持,只是想利益众生,而不是为了修建土木。听说要建佛像,不是根据户口征税,而是从僧尼那里出钱,不能由州县承担,一定不能完成,最终还是要征税,怎能避免劳扰!天下有户籍的百姓,贫弱的人很多,也有雇佣劳动力来维持生计,也有卖掉房屋和土地来供应国家劳役。建佛像的钱现在有一十七万余贯,如果将这笔钱散发给穷人,每人一千,就可以救济十七万余户。救助饥寒之苦,减少劳役之苦,顺应诸佛的慈悲之心,沾染圣君的养育之意,人民和神灵都会感到高兴,功德无量。’但是他的奏疏没有被采纳。

中宗即位后,李峤因为与张易之兄弟关系密切,被任命为豫州刺史。但在出发前,他又被贬为通州刺史。几个月后,他被召回朝廷,任命为吏部侍郎,并封为赞皇县男。不久之后,他被提升为吏部尚书,进一步封为县公。神龙二年,他取代韦安石成为中书令。起初,李峤在吏部任职时,想通过偏私来行私恩,希望重新回到相位,于是上奏增设了几千名员外官。到了这个时候,官僚数量倍增,国库消耗严重,他就上表引咎辞职,并陈述了十多项利弊。中宗因为李峤直言时政的失误,就请求罢免他,但皇帝亲自写信安慰他,并没有答应,不久后又让他恢复了原职。三年后,他又被任命为修文馆大学士,监管修国史,并被封为赵国公。景龙三年,他被免去中书令职务,以特进的身份担任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睿宗即位后,李峤被任命为怀州刺史,不久因年老而退休。起初,中宗去世后,李峤秘密上表请求处理相王的儿子们,不要让他们留在京城。等到玄宗登基后,宫中发现了他的表章,并展示给侍臣们看。有人请求处死他,但中书令张说认为:‘李峤虽然不能明辨是非,但他也是当时的谋士,狗不会咬自己的主人,不能追讨他的罪。’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下旨说:‘事奉君主应该忠诚不变,作为臣子要忠诚,一旦有二心就不能宽恕。特进、赵国公李峤,过去因为李唐、韦氏叛逆,朕恭敬地平定了叛乱,在推让之际,天命归我,李峤有觊觎之心,不知顺逆,陈述了诡计,朕亲自审阅了。因为他早年有辞学之才,多次担任台辅,虽然有瑕疵但无人言说,特此掩盖他的恶行。现在忠奸已经分辨清楚,万物更新,赏罚如果不公,下面的臣民如何得到劝勉?虽然已经赦免,但仍应放逐,考虑到他年老多病,让他度过余生,应允许他随子前往虔州刺史畅赴任。’不久后,他被任命为卢州别驾,但后来去世。有文集五十卷。

崔融是齐州全节人。起初,他通过科举考试获得擢升。多次补任宫门丞,兼任直崇文馆学士。中宗在春宫时,任命崔融为侍读,兼管属文,东朝的表疏多由他亲手完成。圣历年间,武则天巡幸嵩山,看到崔融所撰写的《启母庙碑》,非常赞叹,等到封禅仪式结束后,就命令崔融撰写朝观碑文。从魏州司功参军擢升为著作佐郎,不久转任右史。圣历二年,被任命为著作郎,同时兼任右史内供奉。四年,升任凤阁舍人。久视元年,因为违背张昌宗的意愿,被贬为婺州长史。不久后,张昌宗的怒气消解,又请求召回崔融担任春官郎中,负责草拟制诰。长安二年,再次升任凤阁舍人。三年,兼任修国史。当时有官员上表请求对关市征税,崔融认为不可,上疏劝谏说:

我看到有官员提出对关市征税的建议,不分工商,只要是行人都要征税。我查阅了《周礼》九赋,其中第七条是‘关市之赋’。我认为市场虽然繁杂,关隘也通商贾,但为了抑制这些人,所以要增加赋税。我仔细比较了古今,衡量了家国,认为征税不可行。以下是我对此事的看法,请皇帝审阅。

在古代,风俗淳朴,公田不征税,关卡不征商。到了中代,风气逐渐败坏,桑麻凋敝,耕作辛苦,于是人们都追求财富,争相从事巧利,追求捷径,忘记年度计划。结果导致田地荒芜,仓库空虚,蚕织业停滞。弊病如麻,饥寒交迫,祸乱由此而生。先王鉴于这种情况,所以变革古制,根据根本来征税,根据末梢来增加税额。关市之税,是指市场和国门、关门,只对出入的商贾征税,不对来往的行人征税。现在如果不分商人,对所有行人征税,不遵循古制,法规随意,后世将如何仰望;盛朝时期,自取其辱。虽然想要效法周朝的典章,却是违背了《周官》的规定。我知道其不可行的第一个原因。

我查阅《易经·系辞》说:‘庖羲氏去世后,神农氏兴起,太阳正午时设立市场,聚集天下之人,汇集天下之货,交易后各自离去,各得其所。’《汉书》也说:‘财富是帝王聚集人民,守卫国家,养育民众,顺应天德,治理国家,安抚人民的基础。士农工商,四者各有职业。学习以居位为仕,开垦土地种植谷物为农,制作巧器为工,流通财富买卖货物为商。圣王衡量各人的能力,授给他们相应的职责。’既然如此,四者的职业已经存在很久了。现在怎么能随意变动呢!萧何说:‘人情一旦确定,就不能再变动。’班固也说:曹参辅佐齐国,齐国安定,被誉为贤相。曹参离开后,告诉接替他的相说:“把齐国的狱市当作寄托,千万不要打扰。”接替的相问:“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吗?”曹参说:“不是。狱市是容纳善恶的地方,如果打扰它们,坏人哪里容身?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先重视它们的。”狱市既容纳善人,也容纳恶人。如果过度打压,坏人就没有地方藏身;坏人没有地方藏身,时间久了就会引起混乱。秦朝使用极刑导致天下反叛,汉武帝严法导致刑狱繁多,这就是效果。老子说:“我无为而人民自然化,我好静而人民自然端正。”曹参想要用道德来改变根本,不想要打扰末梢。我知道其不可行的第二个原因。

四海之广,九州之杂。关卡必须占据险要道路,市场必须位于交通要道。如果富商大贾,豪族恶少,轻生重义,结党营私,稍有不满就拔弓射箭,稍有争执就挥剑相向。稍有失意,就会如此,一旦改革税法,必定会引起恐慌。趁此困境,可能会引发动荡,就怕他们南逃越地,北奔胡地,不仅会扰乱齐人,也会搅乱异族。又如边陲之地,与敌寇为邻,胡人军队,代代相继,如果同样征税,会引起猜疑,一旦逃散,如何控制?虽然追求利益心切,但造成的危害更深。而有关部门上奏,不知大体,只想增加国库收入,帮助国家,却不知道国家越加扰攘,国库越发空虚。我知道其不可行的第三个原因。

孟子说:‘古代设关,是为了抵御暴政;现在设关,却是为了暴政。’现在行人都征税,本末同流。比如天下各渡口,船只聚集的地方,通往巴、汉,指向闽、越,七个泽地,十个湖泊,控制黄河、洛水,包容淮河、海河。大船小船,千艘万艘,交贸往还,昼夜不息。现在如果在江津河口设立税务,征税就会检查,检查就会延误。这个渡口刚刚过去,那个税务又设在这里,不仅国家税收受到影响,还会让主管官员贪污受贿。船的大小,载货的多少,按物品征税,沿途延误。一天之中,能征税的只是极小一部分,因此堵塞,必然引起怨声载道。一旦失利,万商就会停业,万商停业,人民就会生活无着。其中或有轻狂任侠之徒,斩龙刺蛟之党,鄱阳暴戾之客,富平凶悍之夫,平时藏钱,出门就拔剑。再加上重税,加上威胁,一旦野兽穷途末路就会攻击,鸟儿穷途末路就会抓捕,负责征税的人又如何安抚他们呢?我知道其不可行的第四个原因。

五帝初期,详细情况已经无法知晓;三王之后,有关记载逐渐增多;秦、汉两朝相继,典章制度完备至极,比如关市之税,史籍中都有记载。秦朝政治以雄图武力著称,却放弃了这些而不用;汉武帝以霸略英才著称,也放弃了这些而不取。为什么呢?关是抵御暴力的地方,市是聚集人烟的地方,征税于市则人散,征税于关则暴力兴起,暴力兴起则可能引发异心,人散则可能怀有不良之心。人心无不背善而乐祸,容易动荡而难以安定。一个市场的不安定,会导致天下市场的动荡;一个关卡的不安定,会导致天下关卡的动荡。何况风气已经败坏已久,变革法度困难,仅仅想要禁止末端行为、追求小利,却不知失去了玄妙和道德的根本。魏、晋时期微小,齐、隋时期狭隘,也都未能实行这条道路。我知道这有五个不可行之处。

现在之所以征税于关市,是什么原因呢?难道不是因为国家财政不足,边疆有敌寇的威胁,实行这一方法,希望国家能够富裕起来吗!我敢借用前人的经验来思考这个问题。陛下应当顺应天命,掌握神秘的书卷,将玉璧沉入洛水,将石碑刻于嵩山,铸造宝鼎以揭露奸人,坐在明堂上布政,神化广泛传播,至德深入人心。东夷暂时震惊,及时平定;南蛮稍有动荡,不久就会归降。西域五十多个国家,广袤一万余里,城堡安宁,亭堠静谧。现在唯一的困扰,就是吐蕃和回纥。吐蕃请求和平,边疆没有战事,现在虽然还有驻军,但长久下去可能会变成闲散。只有默啜,借助孤恩,恶贯满盈,灭亡在即。征役日渐减少,繁重的费用日渐减少,然而陛下仍然下令减少开支,遵循太朴,爱护人力,珍惜财物,王侯的旧封地,妃主的新的礼仪,所有的开支都进行了削减。这是陛下以身作则,效仿尧、舜的心意。而且关中和河北,连续几年水旱灾害,许多人逃亡,现在才安定下来,如果加重税收,恐怕会引起恐慌。何况已经太平多年,轻赋税已经习惯了,百姓深受恩惠,知道自得其乐。一旦变革赋税,必然会引起许多怨恨,怨恨则会引起动荡,动荡则会不安定,内部不安定,外部又怎能抵御呢?文王曾说:‘帝王使人民富裕,霸王使土地富裕,治理国家如果不足,混乱的国家如果过剩。’古人有言:‘帝王藏于天下,诸侯藏于百姓,农夫藏于粮仓,商贾藏于箱箧。’陛下应当深思熟虑。如果战争兴起需要费用,国家储备不足,就请加倍征收商人的税,增加普通人的税负。这样国家才能保持富强,人民才能避免忧虑和恐惧,这是天下的幸事。我知道这有六个不可行之处。

陛下留心于政事,思考政治的根本,冒着炎热的天气,早早地处理朝政。一天又一天,处理事务不遗余力,先天后天,虚心而密谋应对。时政的得失,我哪里懂得,只是率直地陈述我的愚见,伏案书写时感到惶恐。

上疏之后,则天皇帝接纳了,于是将此事搁置。

四年,任命为司礼少卿,仍然负责制诰。当时张易之兄弟招募了许多文学之士,融与纳言李峤、凤阁侍郎苏味道、麟台少监王绍宗等人,都因为文才而降低身份去事奉他们。等到易之被处决,融被贬为袁州刺史。不久召回任命为国子司业,兼修国史。神龙二年,因为参与修订《则天实录》完成,被封为清河县子,赐予五百段布匹,用玺书褒奖。融的文章典雅华丽,当时很少有人能比得上,朝廷需要的《洛出宝图颂》、《则天哀册文》等重大文稿,都亲手交给融。撰写哀册文时,用尽心思,最终发病去世,时年五十四岁。因为侍读的恩情,追赠为卫州刺史,谥号为文。有文集六十卷。他的两个儿子禹锡、翘,在开元年间,相继担任中书舍人。

卢藏用,字子潜,是度支尚书承庆的侄孙。父亲璥,当时有名气,官至魏州司马。藏用年轻时就以辞学著称。最初参加进士考试,没有中选,于是写《芳草赋》来表达自己的志向。不久隐居终南山,学习辟谷、练气之术。

长安年间,被征召任命为左拾遗。当时则天皇帝将在万安山修建兴泰宫,藏用上疏进谏说:

我虽然不懂得时势的变化,但曾经读书,看到自古以来的帝王事迹很多。我听说土阶三尺,茅屋不剪,采椽不斫的,是唐尧的德行;卑宫室,简朴饮食,致力于水利的,是大禹的行为;珍惜十家中等家庭的财产,而废除露台之制的,是汉文帝的明智。他们都能流芳百世,成为帝王的典范。难道不是因为他们能够克制私欲,广泛施舍,以达到仁慈的境界吗!现在陛下建造的宫室已经很多了。再耗费民力去建造土木工程,我担心有人会认为陛下不关心百姓,只顾自己的享受。

而且近年来,虽然年成不错,但百姓并没有储蓄。陛下西巡东幸,百姓没有得到休息,土木工程,年复一年。陛下不利用这个时机施恩布德,反而继续建造宫苑,我担心百姓难以承受。现在陛下身边的近臣,大多认为顺从就是忠诚;朝廷的官员,都把触怒陛下当作祸患。到现在陛下还不知道百姓失业,也不知道身边的近臣伤害了您的仁爱。我听说忠臣不回避死亡的威胁,以使君主达到仁爱;明主不厌恶直言,以使自己的名声流传千古。陛下如果能够发扬仁爱的制度,以劳民伤财为辞,那么天下的人一定会认为陛下珍惜人力而为自己着想。我虽然愚昧无知,不懂得忌讳,但敢冒死进言。请求陛下将此奏章交给有关官员讨论其可行性,那么天下就太幸运了。

神龙年间,多次转任起居舍人,兼知制诰,不久升迁为中书舍人。藏用常常认为俗世中有很多禁忌,与至理相悖,于是写《析滞论》来阐述自己的观点,文中说:

客人说:‘天道玄妙微妙,神理深奥,圣人因此效法,百姓因此遵循。所以大挠创造甲子,容成制定律历,黄公裁断变化,玄女开启谋略,八门掌握时机,六神直接事务。遵循这些的人国家强盛,违背这些的人国家危亡,如同影子和回声,如同符契相合。先生也曾经听说过吗?’

主人说:‘为什么会这样呢?你所说的曲学所习,曘昧所守,只是了解了一些偏方的怪论,并没有深入研究通用的理论。根据《易经》的说法,“先天不违”,《传》中称其为“人神之主”。范围不过分,三才因此虚空;进退不邪,百王因此无外。所以说:“国家将要兴盛,听从人;将要衰亡,听从神。”又说:“祸福没有固定的门路,只有人自己能招致。人没有挑衅,妖魔不会自己出现。”由此看来,得失兴衰,都与人有关;吉凶悔恨,与天时无关。而且皇天无亲,只帮助有德的人,做坏事的人,天会降下灾祸。高宗修德,桑谷因此发生变化;宋君改正错误,法星因此退位,这就是天道顺应人的表现。古代的统治者,如果刑罚不滥用,人民就会长寿;赋税减免,人民就会富裕;法令稳定,国家就会安宁;赏罚得当,军队就会强大。所以礼是士人向往的,赏是士人愿意为之献身的,如果礼赏不断,士人就会争先恐后。如果违背了这些途径,即使占卜吉日行刑,选择吉日出令,也一定不会成功。自从叔世以来,风俗多有侥幸心理,竞相称颂怪力,争相背诵诡言,违背政治教化而追求虚无,放弃信任和奖赏而追随占卜。附会前人的历史,改变旧有的经典,依靠空文作为证据。对于战败的将军,就隐瞒不报;偶然侥幸成功的人,就互相粉饰。这不仅是德行的迷惑,也是学者自以为是。唉,习俗的谬误,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以前,甲子年出兵,不是成功的时候;往亡用事,不是战胜的时机。只要人事处理得当,哪里不能成功?至于环城自守,接阵重围,没有地形上的缺陷,不违背天道。如果军队强大,将领智慧,粮食充足,城池坚固,即使多次遭遇艰难,频繁更换年岁,坐等白虎,行动计谋贪狼,自然会有难以争斗的吉兆,但也会带来蚂蚁附体的困境。所以说,任用贤能,不用看时日也能成功;明确法律,不用占卜也能吉祥;养育勤劳,奖赏功绩,不用祈祷也能得到福分。这就是所说的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太公犯雨,违背天时;韩信背水,违背地利,但他们都考虑了人事,最终都成就了大业。削树斩杀庞涓,举火屠杀张郃,未必与岁德暗合,与日游冥会,都运用了三门,都占卜了四杀。杜邮齿剑,只是计谋失败;垓下悲歌,实际上是失败的开始。如果只是依赖符咒,不采取良策,那么长平之战即使坑杀,也一定能取得胜利,襄城无噍,也可以常保。这说明拘泥而多忌,最终会丧失大功;百姓能够协助,一定能避免小数。金鸡玉鹤,成为楚国的灾祸;《万毕》、《枕中》,成为淮南的祸害。刻符指盗,反而自己丧命;披发邀神,反而招来外族。唉,威斗和赭鞭,不能禳除赤伏的运势;筑城断罔,不能救素灵的哭泣!火灾不验,裨灶无力窥天;超乘阶凶,王孙在观德中受到监禁。九征九变,这就是长途;人谋鬼谋,最终都有道可循。这些都是经史中的往事,贤圣的通规,仁爱离我们远吗?怎么可以固执己见?

客人于是局促不安地离开座位说:‘我愚昧无知,不懂得至道,请允许我遵循这些话语,走上正途。从今以后,烧掉蓍草和龟甲,毁掉律历,废除六合,排斥五行,让心灵清澈,那又会怎样呢?’回答道:‘这就是所说的过犹不及。甲子之所以与日月相配,律历之所以通晓岁时,金木之所以备法象,蓍龟之所以占卜吉凶。圣人用这些来彰显德行,辅助谋略,保留它们就能协助成功,执迷于它们就会束缚于物质。消长的意义,就在这里吧!’客人于是沿着墙壁匍匐前行,毫无生气,口不言心醉,不知道如何回答。

景龙年间,担任吏部侍郎。藏用性格平凡,常被权贵逼迫,破坏了公道。后来又升任黄门侍郎,兼任昭文馆学士,转任工部侍郎、尚书右丞。先天年间,因依附太平公主,被贬流放到岭表。开元初年,被起用为黔州都督府长史,兼任判都督事,未上任就去世,享年五十多岁。有文集二十卷。

藏用擅长工篆隶,喜欢琴棋,当时被称为多才多艺的人。年轻时与陈子昂、赵贞固友好,两人都早逝,藏用对他们儿子非常关心,受到时人的称赞。然而,他最初隐居时,有节俭的操守,在少室、终南山之间往来,时人称之为‘随驾隐士’;等到入朝为官,他变得犹豫不决,专事权贵,奢侈放纵,因此受到世人的批评。

徐彦伯,兖州瑕丘人。年轻时以文章著名,河北道安抚大使薛元超推荐他,对策擢第,多次转任蒲州司兵参军。当时司户韦暠擅长判案,司士李亘擅长书法,而彦伯以文辞雅致,时人称之为‘河中三绝’。

彦伯在圣历年间多次被任命为给事中,当时王公贵族多因言语不慎,被酷吏周兴、来俊臣等人陷害,彦伯于是著《枢机论》以告诫世人,其辞曰:‘《尚书》说:“只有口会招致羞耻,只有甲胄会引发战争。”又说:“齐乃位,度乃口。”《易经》说:“谨慎言语,节制饮食。”又说:“说出好话,千里之外都会响应;说出不好的话,千里之外都会背离。”《礼》也说:“可以说但不可行的话,君子不说;可以行但不可说的话,君子不做。”唉!先圣知道言语的重要性,知道言语的紧迫性,用精微的言辞来劝诫,用经典的言辞来告知,用礼经来预防。守护名教的人,怎么能不修养自己的言辞而接受其糟粕呢?所以说道:“言语是君子的枢纽,一动就会引起外界的反应,反应就会显现得失的征兆。得到的是江海之邻,失去的是肝胆之隔,这样才知道否极泰来,荣辱都取决于言语。”

言语是德行的关键,行动的主导,志向的起点,身教的体现,既能成就自己,也能毁灭自己。因此,中庸之道要铭刻在心中,右边的台阶要铭刻在背上,南容要复归于白圭,箕子要遵循《洪范》,这些都是有深刻道理的。

因此,我们要避免挑剔瑕疵,详察浮躁竞争,审慎对待无常以防止混乱,不要因为疏忽而导致危险。言语不当,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道路不正直,会变成如同簧片的尖刺。怎能不对此感到恐惧呢!那些能分辨是非的人,能察觉细微的迹象,打破坚固的堡垒,封堵祸乱的根源,用诙谐来保全自己,用号令来树立美德。

至于梧宫的问答,荆、齐之所以奔命;韩、魏施加压力,智伯之所以陷入危境。蔡侯因为约束息妫而受到甲兵的惩罚;郑曼因为图谋宗卿而遭受鼎镬之刑。史迁轻率议论,最终下蚕室;张纮劝说,更受龙渊之辱。所有这些错误的言论,它们的流毒并非单一。

有的如同粪土一样污秽,有的动辄成为刀剑,有的心胸狭隘,有的口是心非。心怀邪念,作恶多端,却坚守不懈;一旦偏离正道,就越走越远。韩庐聚集的声音,如同群狗吠叫,能得到死是幸运的,何必追求虚名呢?即使伯玉阻止颜回,追随元凯,蒋济留下遗憾,失去王陵的赞誉,犀首被季章埋没,曹瞒被刘主咬舌,又怎能比得上呢!孔子说:‘我欲无言。’又说:‘终身行善,一言败之,实在可惜。’老子也说:‘多言数穷。’又说‘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议人者也。’圣人的深思熟虑,防患于未然的智慧,是多么伟大啊!

不可言而言的人称为狂妄,可言而不言的人称为隐士。闭口不言,怎能沟通彼此的心意;封闭自己,怎能开启明智的教诲?那么,向上进言的人,是被听取的人;向下进言的人,是被采纳的人。睿智的言论,如同天地,人们依赖它而生;高雅的言论,如同钟鼓,人们敲击它而感到快乐。作为龟镜,是姬公的言论;作为金石,是曾子的言论;作为家国的基础,是国侨的言论;作为不朽的典范,是臧孙的言论。这就是德音,它达到我们的宗极,遍布天下,留给后代。

商朝的宗室喜欢酒和甜食,孙卿用琴瑟来教化,阙里重视四季的变化,郢都轻视千乘之重。难道不是这样吗,难道不是这样吗!但只有深入探究世间的道德,牢记先王的教诲,深思熟虑后作出回应,精心策划后采取行动。在心中策划后再行动,选择交往后再谈话,不急功近利,不追求不正当的机遇。不遵循先王的至德不敢行动,不遵循先王的法言不敢言说,剪除那些繁琐的言论,扑灭那些炽热的势头。自然就能获得幸福,获得纯厚的福祉,那么悔恨和怨恨又从何而来呢?孔子说:‘终日行走,不遗己患;终日言说,不遗己忧。’这样才可以说是会说话。警惕啊,警惕啊!

神龙元年,被任命为太常少卿,兼修国史,因为参与修订《则天实录》完成,被封为高平县子,赐予五百段布匹。不久,被任命为卫州刺史,因为政绩良好而闻名,得到皇帝的玺书表彰。不久转任蒲州刺史,后来又回到朝廷担任工部侍郎,不久又被任命为卫尉卿,兼昭文馆学士。景龙三年,中宗亲自拜谒南郊,彦伯创作了《南郊赋》献上,文辞非常典雅。景云初年,被任命为银青光禄大夫,升任右散骑常侍、太子宾客,仍兼昭文馆学士。先天元年,因病请求辞官,得到批准。开元二年去世。彦伯对待寡嫂非常谨慎,抚养侄子如同己出。自晚年开始写作,喜欢创作生硬的文字,颇受后辈效仿。有文集二十卷,流传于世。

史臣评论说:才能来源于智慧,行为来源于性格。因此,文章的巧拙取决于智慧的深浅;行为的善恶取决于性格的善恶。然而,智慧和性格都是由气所赋予的,不能强迫改变。苏味道、李峤等人,都担任过宰相,各处高位。观察他们的奏章,并非没有深奥的见解;用辅助君王的方法来检验,没有忠诚纯正的品质。因此,狄仁杰说:‘苏、李足以成为文官了。’难道不是吗?模棱两可的弊病,尤其值得批评。崔融、卢藏用、徐彦伯等人,文学成就不亚于苏、李,知道守常之道,但没有应变的能力。规劝的深度,崔融比卢、徐稍好。

赞曰:房、杜、姚、宋,都建立了伟大的功绩。他们都以家族为荣,传为美谈。苏、李的文学成就,是一代之雄。他们的文学成就虽然值得称道,但作为辅佐君主的人,他们的评价并非相同。普通人说话,未必有德行。崔融、卢藏用、徐彦伯都擅长文学。虽然文采斐然,但道德上无可借鉴。他们只是守常,这话说得并无错误。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四十四-注解

苏味道:唐朝宰相。

李峤:唐朝宰相。

赵州:赵州,古地名,今河北省正定县一带,是唐代的一个重要州府。

栾城:栾城,古地名,今河北省栾城区,是苏味道的籍贯。

赞皇:赞皇,古地名,今河北省赞皇县,是李峤的籍贯。

隋内史侍郎:隋内史侍郎,隋朝时期的官职,负责监察内史省事务。

元操:元操,隋内史侍郎元操,李峤的曾祖父。

弱冠:弱冠,古代男子二十岁行冠礼,表示成年,故称弱冠。

进士:进士,科举制度中的最高等级,通过考试者可授官。

咸阳尉:咸阳尉,唐代官职,负责咸阳地区的治安。

吏部侍郎:吏部是唐朝的六个部之一,负责官员的选拔和考核,侍郎是部内的副长官。

裴行俭:裴行俭,唐代官员,曾任吏部侍郎,对苏味道有知遇之恩。

突厥:突厥,古代游牧民族,曾建立突厥汗国,与唐朝有多次战争。

阿史那都支:阿史那都支,突厥可汗,与唐朝有冲突。

管记:管记,官职,负责记录军国大事。

凤阁舍人:凤阁舍人是中书省的官员。

检校凤阁侍郎:检校凤阁侍郎,唐代官职,负责检校凤阁舍人事务。

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唐代官职,相当于宰相。

证圣元年:证圣元年,唐朝年号,公元695年。

集州刺史:集州刺史,唐代官职,负责集州地区的行政。

天官侍郎:天官侍郎,唐代官职,负责天官(官吏)的选拔和考核。

凤阁侍郎:凤阁侍郎,唐代官职,负责凤阁舍人事务。

坊州刺史:坊州刺史,唐代官职,负责坊州地区的行政。

益州大都督府长史: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唐代官职,负责益州大都督府的行政。

神龙初:神龙初,唐朝年号,公元705年。

张易之:张易之,唐代宦官,与武则天关系密切。

昌宗:昌宗,张易之的弟弟。

郿州剌史:郿州剌史,唐代官职,负责郿州地区的行政。

太子洗马:太子洗马,唐代官职,负责太子的教育。

给事中:给事中,唐代官职,负责宫廷机密事务。

大理少卿:大理少卿,唐代官职,负责大理寺(司法机构)的辅助工作。

侍御史:侍御史,唐代官职,负责监察官吏。

狄仁杰:唐朝名臣。

李嗣真:李嗣真,唐代官员,曾任监察御史。

裴宣礼:裴宣礼,唐代官员,曾任监察御史。

岭南:岭南,古代地理名词,指今广东、广西、海南等地。

邕州:邕州,唐代州名,今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

严州:严州,唐代州名,今浙江省杭州市。

獠洞:獠洞,古代少数民族居住的地方。

来俊臣:来俊臣,唐代酷吏,以严刑峻法著称。

垂拱二年:垂拱二年,唐朝年号,公元686年。

诸道巡察使:诸道巡察使,唐代官职,负责巡察各道。

右御史台:右御史台,唐代官职,负责监察官员。

汉之六条:汉之六条,指汉代监察制度中的六条标准。

霜简:霜简,古代御史使用的简牍,象征其严峻的监察职责。

天阙:天阙,指皇宫。

大像:大像,指大型佛像。

白司马坂:白司马坂,地名,位于今陕西省西安市。

法王:法王,佛教用语,指佛或菩萨。

菩萨:菩萨,佛教用语,指修行菩萨道的人。

饶益众生:饶益众生,佛教用语,指利益众生。

祗承:祗承,指供奉。

编户:编户,指户籍。

佣力客作:佣力客作,指雇佣劳动力。

贴田:贴田,指将田地抵押。

科率:科率,指征税。

亭育:亭育,指养育、抚育。

中宗:指唐朝的睿宗李旦,他在位期间被称为中宗。

峤:指李峤,唐朝官员,此文中描述了他的官职变迁。

附会:指迎合,依附。

张易之兄弟:指唐朝权臣张易之和其兄弟,当时权势熏天。

豫州刺史:豫州是唐朝的一个州,刺史是州的行政长官。

通州刺史:通州是唐朝的一个州,刺史是州的行政长官。

赞皇县男:赞皇县是唐朝的一个县,男是古代的一种爵位。

吏部尚书:吏部尚书是吏部的最高长官。

县公:县公是古代的一种爵位。

中书令:中书令是唐朝的宰相之一,负责协助皇帝处理国家大事。

私惠:指私下给予的恩惠。

员外官:员外官是唐朝的一种官职,通常指不在正式编制内的官员。

府库减耗:府库指国家的仓库,减耗指仓库中的物资减少。

引咎辞职:指因为自己的过错而主动辞职。

修文馆大学士:修文馆是唐朝的一个机构,大学士是修文馆的官员。

国史:国史指国家的历史。

特进:特进是唐朝的一种荣誉官职,通常授予有功的官员。

兵部尚书:兵部是唐朝的六个部之一,负责军事事务,尚书是部的最高长官。

同中书门下三品:指与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官员同品级。

睿宗:指唐朝的睿宗李旦,他在位期间被称为睿宗。

怀州刺史:怀州是唐朝的一个州,刺史是州的行政长官。

致仕:指退休。

相王:指唐朝的相王李旦,睿宗的兄弟。

玄宗:指唐朝的玄宗李隆基,他在位期间被称为玄宗。

侍臣:指皇帝身边的官员。

特进、赵国公:特进是荣誉官职,赵国公是爵位。

宗、韦弑逆:指唐朝的宗室和韦后发动政变,企图篡位。

戡定:指平定,镇压。

揖让:指古代君臣之间表示谦让的礼节。

天命有归:指天命所归,即认为某人是天命所指定的君主。

窥觎:指暗中觊觎,企图占有。

诡计:指欺诈的计谋。

辞学:指文学才能。

台辅:指宰相。

齐州全节人:齐州是唐朝的一个州,全节是齐州的一个县。

八科举:指唐朝的科举制度,分为八科。

宫门丞:宫门丞是宫门的管理官员。

崇文馆学士:崇文馆是唐朝的一个学术机构,学士是其中的学者。

春宫:春宫指太子居住的地方。

侍读:侍读是太子身边的官员,负责辅导太子学习。

侍属文:侍属文是太子身边的官员,负责太子文书的处理。

东朝表疏:东朝指太子,表疏指上书。

朝观碑文:朝观指皇帝的巡视,碑文指刻在碑上的文字。

著作佐郎:著作佐郎是负责编写史书的官员。

右史:右史是史官的一种,负责记录皇帝的言行。

左授:左授指降职。

婺州长史:婺州是唐朝的一个州,长史是州的副长官。

春官郎中:春官郎中是春官省的官员。

知制诰事:知制诰事是负责起草皇帝诏书的官员。

修国史:修国史是负责编纂国家历史的官员。

税关市:税关市指对市场和市场入口征税。

周礼:《周礼》是古代的一部礼制书。

九赋:九赋指《周礼》中的九种赋税。

关市之赋:关市之赋指对关市征税。

庖羲氏:庖羲氏是古代的一个传说人物,被认为是农业的始祖。

神农氏:神农氏是古代的一个传说人物,被认为是农业的始祖。

日中为市:日中为市指在正午时分进行市场交易。

班志:《汉书·地理志》的简称。

财:指财富。

帝王:指皇帝。

仕农工商:指官吏、农民、工匠、商人。

学以居位:指通过学习获得官位。

辟士殖谷:指招募士人种植谷物。

作巧成器:指制作工具。

通财鬻货:指贸易。

量能授事:指根据能力分配职务。

四人陈力受职:指四类人各自展示能力接受职务。

萧何:汉朝的开国功臣。

曹参:汉朝的开国功臣,曾任齐相。

狱市:指市场和监狱。

秦人:指秦朝的人。

孝武:指汉武帝。

老子:道家学派创始人。

参:指曹参。

姬典:指《周礼》。

周官:指《周礼》。

以齐狱市为寄:指将齐国的狱市作为寄托。

慎勿扰也:指不要干扰。

后相:指继任的宰相。

理无大于此者乎:指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夫狱市者,所以并容也:指市场和监狱是容纳各种人的地方。

秦人极刑而天下叛:指秦朝实行极刑导致天下反叛。

孝武峻法而刑狱繁:指汉武帝实行严法导致刑狱繁多。

此其效也:指这就是其效果。

我无为而人自化:指我无为而民自化。

我好静而人自正:指我好静而民自正。

兼受善恶:指同时接受好人和坏人。

穷极:指极端。

奸人无所容窜:指坏人没有地方藏身。

曹参相齐,齐国安集,大称贤相:指曹参担任齐相,齐国安定,被誉为贤相。

后相曰:指继任的宰相说。

参曰:指曹参说。

今若扰之,奸人安所容乎:指如果干扰,坏人将无处藏身。

吾是以先之:指我因此先处理。

兼包淮海:指包括淮河和海。

弘舸巨舰:指大船。

千轴万艘:指成千上万的船只。

交贸往还:指交流和贸易。

昧旦永日:指从早到晚。

江津河口:指江河的入海口。

置铺纳税:指设置关卡征税。

纳税则检覆:指纳税后要进行审查。

检覆则迟留:指审查导致延误。

非唯国家税钱:指不仅影响国家税收。

更遭主司僦赂:指还要遭受官员的勒索。

量物而税:指根据货物数量征税。

触途淹久:指在路上耽搁很久。

统论一日之中:指总体来看一天之内。

未过十分之一:指不到十分之一。

因此壅滞:指因此堵塞。

必致吁嗟:指必然引起怨声载道。

一朝失利:指一旦失败。

万商废业:指成千上万的商人停止营业。

不聊生:指无法生活。

轻訬任侠之徒:指轻率任性的侠客。

斩龙刺蛟之党:指敢于斩杀巨龙的勇士。

鄱阳暴谑之客:指在鄱阳湖上放肆玩笑的客人。

富平悍壮之夫:指在富平地区勇猛强壮的男子。

居则藏镪:指平时藏钱。

出便竦剑:指出门就拔剑。

因之以威胁:指接着进行威胁。

一旦兽穷则搏:指一旦野兽被困就会攻击。

鸟穷则攫:指一旦鸟儿被困就会抓取。

执事者复何以安之哉:指负责的人该如何安抚他们呢?

五帝:指传说中的上古五位帝王,即黄帝、颛顼、帝喾、尧、舜。

三王:指夏、商、周三代的君主,即夏禹、商汤、周武王。

典章:指国家的重要法律、制度、礼节等。

关市:关,指关卡;市,指市场。

秦政:指秦始皇时期的政治。

汉武:指汉武帝。

霸略英才:指具有雄才大略的人才。

暴兴:指暴力兴起。

异图:指非分之想。

玄默:指深沉静默。

大伦:指伦理道德的根本。

魏、晋:指魏国和晋朝。

齐、隋:指齐国和隋朝。

微臣:古代臣子谦称自己。

东夷:指东方的少数民族。

南蛮:指南方的少数民族。

西域:指古代指我国西部及更远的地区。

城堡:指军事防御设施。

亭堠:指古代边防的岗亭。

二蕃:指吐蕃和契丹。

默啜:指突厥可汗默啜。

明制:指明确的制度。

太朴:指古代的朴素生活。

王侯旧封:指王侯的旧有封地。

妃主新礼:指妃嫔和公主的新规定。

支料:指开支和物资。

尧、舜:指传说中的圣君尧和舜。

关中、河北:指关中和河北地区。

水旱:指水灾和旱灾。

逃亡:指因灾害等原因逃离。

承平:指社会安定、和平的时期。

薄赋:指减轻赋税。

文王:指周文王。

商客:指商人。

平人:指普通百姓。

殷赡:指富足。

炎炽:指炎热炽烈。

机务:指国家政务。

先天后天:指先天的和后天的。

虚心密应:指虚心接受,谨慎应对。

瞽辞:指盲人写的文章,此处指不成熟的言论。

玺书:指皇帝的诏书。

清河县子:指清河县子的封号。

玺书褒美:指皇帝的诏书表扬。

哀册文:指悼念死者的文章。

辟谷:指古代的一种养生方法,不吃五谷。

练气:指修炼气息。

左拾遗:指古代官职,负责拾遗补缺。

营兴泰宫:指修建兴泰宫。

土阶三尺:指用土阶作为台阶,只有三尺高,象征简朴。

茅茨不翦:指用茅草覆盖屋顶,不修剪。

采椽不斫:指用未经加工的木材做椽子。

卑宫室:指简陋的宫室。

菲饮食:指简单的饮食。

沟洫:指水道。

露台:指古代宫室中的露台。

离宫别馆:指远离皇宫的行宫。

土木之役:指修建土木工程。

具僚:指朝廷官员。

切直之言:指直言不讳的话。

恕之制:指宽容的制度。

劳人:指辛勤劳作的人。

忌讳:指避讳的事情。

析滞论:指分析滞塞问题的文章。

大挠:指古代传说中的一位天文历法家。

容成:指古代传说中的一位历法家。

黄公:指古代传说中的一位历法家。

玄女:指古代传说中的一位女神。

八门:指古代的八种门类。

六神:指古代的六种神祇。

兵强国富:指国家强盛,人民富裕。

将弱朝危:指将领衰弱,朝廷危险。

违之者:指违背这些的人。

有同影响:指有如影随形的效果。

若合符契:指如符节相合,非常吻合。

曲学所习:指学习偏门、非主流的学问,曲学即非正统的学问。

曘昧所守:曘,指日影;昧,指夜晚。曘昧所守,指坚守在日暮和夜晚的界限。

亨衢:亨衢,指宽广的道路,比喻通达的道路或正确的途径。

先天不违:《易经》中的概念,指顺应自然规律,不违背天意。

人神之主:指人的精神、道德是神灵所关注的中心。

三才:指天、地、人,宇宙间三者的和谐。

百王:指古代的帝王。

国之将兴听于人,将亡听于神:意指国家的兴衰取决于人的努力与否,而不是神明的旨意。

祸福无门,唯人所召:意指祸福不是由神明所决定,而是由人的行为所招致。

妖不自作:指妖孽不会自行产生,而是由人的恶行所引起。

皇天无亲,唯德是辅:指天是无私的,它只帮助有德行的人。

高宗修德,桑谷以变:高宗,指古代的帝王;桑谷以变,指高宗修德后,桑树和谷物的生长状况发生变化,象征吉祥。

宋君引过,法星退舍:宋君,指古代的帝王;法星退舍,指法星退去,象征帝王反省错误。

刑狱不滥:指刑罚和监狱的使用不过度。

赋敛蠲省:赋敛,指征收赋税;蠲省,指减免。

法令有常:指法律制度稳定不变。

赏罚得中:指奖赏和惩罚适度。

士之所归:指士人归附的对象或理想。

士之所死:指士人为之献身的理念或事业。

徼幸:指侥幸成功。

怪力:指奇异的力量或能力。

诡言:指虚假或诡辩的话。

孤虚:指孤独无依,空虚无物。

推步:指推算天象,预测未来。

附会前史:指牵强附会地引用历史。

旧经:指经典文献。

征据:指证据或根据。

偶同幸中:指偶然侥幸成功。

文饰:指掩饰或美化。

叔世迁讹:叔世,指古代;迁讹,指变迁和错误。

甲子兴师:甲子,指古代历法中的年号;兴师,指出兵。

往亡用事:往亡,指不吉利的时刻;用事,指行动。

异制胜之辰:异制,指特殊的制度;胜之辰,指有利的时刻。

人事苟修:人事,指人的努力;苟修,指努力修为。

环城自守,接阵重围:指守城和对抗敌人的包围。

粟积城坚:指粮食充足,城池坚固。

太岁:指古代历法中的岁星,代表年岁变化。

白虎,贪狼:都是古代星宿名,常用来预测吉凶。

德之柄:德性的掌握或关键,比喻言语是德性的体现。

行之主:行为的主导或核心,意味着言语对行为有决定性作用。

志之端:志向的起点,强调言语是形成志向的基础。

身之文:个人的文采或修养,指言语体现一个人的文化修养。

中庸:儒家思想中的中道,即适度、平衡的原则。

镂其心:深刻地雕刻在心上,比喻深入思考。

右阶铭其背:在右边的台阶上刻上铭文,比喻铭记在心。

南容复于白圭:南容,古代贤人,白圭,古代贤人的品德象征,指学习贤人的品德。

箕子畴于《洪范》:箕子,古代贤人,畴,同“俦”,《洪范》,古代的一部书,指箕子对《洪范》有深刻的理解。

掎摭瑕玷:挑剔、指责别人的缺点。

参详躁竞:仔细观察、分析急躁和争斗的行为。

审无常以阶乱:审慎地处理无常之事,防止引起混乱。

将不密以致危:如果不严密,可能会导致危险。

利生于口:利益往往从言语中产生。

森然覆邦之说:严密而全面的治国理论。

道不由衷:道义不发自内心。

如簧之刺:如同簧片般尖锐的批评。

识暗邪正:辨识是非的能力不足。

虑微形朕:考虑细微的迹象。

破金汤之龠:破坏坚固的防御。

封祸乱之根:阻止祸乱的根源。

詀讘:巧言令色。

号詉:虚假的赞美。

梧宫问答:古代的宫廷问答。

荆、齐所以奔命:荆、齐两国因此奔走逃避。

韩、魏加肘:韩、魏两国相互牵制。

智伯所以危残:智伯因此陷入危险和残暴。

蔡侯绳息妫也:蔡侯因为绳息妫而受到惩罚。

亟招甲兵之罚:迅速招集军队进行惩罚。

郑曼图宗卿也:郑曼因为图谋宗卿而受到惩罚。

受鼎镬之诛:受到极刑。

史迁轻议:史迁轻易发表议论。

终下蚕室:最终被贬谪到蚕室。

张纮说:张纮的言论。

更齿龙渊:更加显赫。

过言:不当的言论。

流匪一:不是单一的。

秽犹粪土:污秽如同粪土。

动成刀剑:言语可能引发争斗。

苟且其心:心态苟且。

脂膏其吻:言语油滑。

挟邪作蛊:利用邪术进行破坏。

往辄破的:过去的事情常常会打破现有的目标。

去之而弥远:离开之后距离更远。

韩庐聚音:韩庐聚集声音。

釐也群吠:整齐地群吠。

循名之立:按照名声来确立地位。

伯玉沮颜:伯玉阻止颜回。

追谢于元凯:追随着元凯的教诲。

蒋济贻恨:蒋济留下了遗憾。

失誉于王陵:在王陵那里失去了名誉。

犀首没齿于季章:犀首在季章那里失去了牙齿。

曹瞒齚舌于刘主:曹瞒在刘主那里失去了舌头。

予欲无言:孔子的话,表示想要保持沉默。

终身为善一言败之,惜也:终身行善,一句话就可能败坏,这是令人惋惜的。

多言数穷:话说多了就会陷入困境。

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议人者也:聪明而深入观察的人,容易陷入危险,这是评论别人的方式。

钳舌拱默:闭嘴沉默。

括囊而处:把口封起来。

谟明之训:明智的教诲。

睿哲之言:睿智和智慧的言语。

大雅之言:高雅的言语。

龟镜:龟甲和镜子,古代占卜和鉴定的工具,比喻借鉴和参考。

姬公之言:周公的言论。

曾子之言:曾子的言论。

国侨之言:国侨的言论。

臧孙之言:臧孙的言论。

德音:有德之音。

宗极:最高原则。

殷宗:商朝的宗庙。

酒醴:美酒。

孙卿:荀子,古代儒家学者。

琴瑟:古代的乐器,比喻和谐。

阙里:孔子的居所。

四时:四季。

郢都:楚国都城。

千乘:千辆战车,指强大的军事力量。

楙探世猷:深入研究世间的道理。

克念丕训:牢记伟大的教诲。

审思而应:深思熟虑后作出回应。

精虑而动:精心考虑后行动。

谍谍之绪:琐碎的思绪。

炎炎之势:强烈的势头。

介尔景福:给予你大福。

锡兹纯嘏:赐予你纯洁的祝福。

终日行,不遗已患;终日言,不遗已忧:整天行动,不会留下自己的祸患;整天说话,不会留下自己的忧虑。

神龙元年:唐朝武则天年号神龙的第一年。

太常少卿:官职名,掌管宗庙祭祀等事务。

卫州刺史:官职名,地方行政长官。

蒲州刺史:官职名,地方行政长官。

工部侍郎:官职名,掌管工程建设等事务。

卫尉卿:官职名,掌管宫廷警卫等事务。

昭文馆学士:官职名,负责编纂文献。

南郊:古代帝王祭祀天地的地方。

银青光禄大夫:官职名,高级文官。

右散骑常侍:官职名,宫廷顾问。

太子宾客:官职名,太子的顾问。

先天元年:唐朝睿宗年号先天第一年。

开元二年:唐朝玄宗年号开元第二年。

寡嫂:寡居的嫂子。

诸侄:众侄子。

属文:从事文学创作。

强涩之体:刚硬而难懂的风格。

翰墨:指文学和书法。

模棱:不明确的态度或说法。

崔融:唐朝文学家。

卢藏用:唐朝文学家。

徐彦伯:唐朝文学家。

房、杜、姚、宋:指房玄龄、杜如晦、姚崇、宋璟,唐朝四位名臣。

咸以二族:都因为两个家族。

谭为美风:谈论为美好的风气。

苏、李文学:苏味道和李峤的文学成就。

一代之雄:一代的杰出人物。

得非龌龊者乎:难道不是狭隘的人吗?

攻翰墨:致力于文学创作。

备位守常:担任职位并保持常规。

罔忒:没有错误。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四十四-评注

夫言者,德之柄也,行之主也,志之端也,身之文也,既可以济身,亦可以覆身。此句强调了言语的重要性,将其视为德行的关键、行为的指导、意志的起点和个人的文采。言语既可以提升个人,也可能导致自我毁灭,因此需要谨慎对待。

故中庸镂其心,右阶铭其背,南容复于白圭,箕子畴于《洪范》,良有以也。这里提到了中庸之道,强调内心的修养和外在行为的规范,以及古代圣贤如南容、箕子等人的言行典范,以此说明言语的重要性和影响力。

是以掎摭瑕玷,参详躁竞,审无常以阶乱,将不密以致危。利生于口,森然覆邦之说;道不由衷,变彼如簧之刺。这几句警示人们要避免言语中的瑕疵和冲动,警惕言语可能带来的混乱和危险,强调言语要真实、正直。

其有识暗邪正,虑微形朕,破金汤之龠,封祸乱之根,用詀讘为全计,以号詉为令德。这里强调了辨识言语中的善恶,以及通过言语来预防和解决潜在的问题,提倡用言语来维护道德和社会秩序。

至若梧宫问答,荆、齐所以奔命;韩、魏加肘,智伯所以危残。蔡侯绳息妫也,亟招甲兵之罚;郑曼图宗卿也,而受鼎镬之诛。这些历史典故说明了言语在关键时刻的作用,以及言语不当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

史迁轻议,终下蚕室;张纮说,更齿龙渊。这些例子展示了历史上因言语不当而遭受惩罚的情况,进一步强调了言语的严肃性和不可轻率。

孔子曰:‘予欲无言。’又云:‘终身为善一言败之,惜也。’老子亦云:‘多言数穷。’又云‘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议人者也。’这几句引用了孔子和老子的言论,表达了言语应谨慎的态度,以及言语过多可能带来的危险。

夫不可言而言者曰狂,可言而不言者曰隐。钳舌拱默,曷通彼此之怀;括囊而处,孰启谟明之训?这里讨论了言语的适度,指出沉默和寡言也有其价值,并强调了言语沟通的重要性。

则上言者,下听也;下言者,上用也。睿哲之言,犹天地也,人覆焘而生焉;大雅之言,犹钟鼓也,人考击而乐焉。这几句强调了言语的层级和作用,以及睿智和高雅言语对人们生活的影响。

作以龟镜,姬公之言也;出为金石,曾子之言也;存其家邦,国侨之言也;立而不朽,臧孙之言也。这些句子列举了不同类型的言语,以及它们各自的特点和重要性。

是谓德音,诣我宗极,满于天下,贻厥后昆。这里将言语提升到德音的层次,强调其对于传承和影响后世的重要性。

殷宗甘之于酒醴,孙卿谕之以琴瑟,阙里重于四时,郢都轻其千乘。这几句通过历史人物和事件,说明了言语在教育、文化传承和社会价值观中的重要作用。

但楙探世猷,克念丕训,审思而应,精虑而动。这几句强调了言语应基于深思熟虑和审慎行动,体现了儒家思想中的中庸之道。

非先王之至德不敢行,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翦其谍谍之绪,扑其炎炎之势。这几句再次强调了言语应遵循先王的道德和法度,以及避免言语中的不良倾向。

孔子曰:‘终日行,不遗已患;终日言,不遗已忧。’如此乃可以言也。这几句引用了孔子的言论,强调了言语应避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忧虑。

史臣曰:才出于智,行出于性。这里指出了才能和德行的来源,强调了智慧和个人品性的重要性。

苏味道、李峤等,俱为辅相,各处穹崇。观其章疏之能,非无奥赡;验以弼谐之道,罔有贞纯。这几句评价了苏味道、李峤等历史人物,指出他们在政治才能和道德品质上的不足。

崔融、卢藏用、徐彦伯等,文学之功,不让苏、李,知有守常之道,而无应变之机。这几句评价了崔融、卢藏用、徐彦伯等人的文学成就,指出他们在文学上的贡献,但缺乏应变的能力。

赞曰:房、杜、姚、宋,俱立大功。咸以二族,谭为美风。苏、李文学,一代之雄。有惭辅弼,称之岂同。这几句赞颂了房玄龄、杜如晦、姚崇、宋璟等历史人物,以及苏味道、李峤在文学上的成就。

凡人有言,未必有德。崔与卢、徐,皆攻翰墨。文虽堪尚,义无可则。备位守常,斯言罔忒。这几句强调了言语与德行之间的关系,指出文学成就不能代表一个人的道德品质。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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