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欧阳询(公元557年-641年),唐代杰出的历史学家、文学家,后期参与《旧唐书》的编纂工作。《旧唐书》主要以唐朝的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为主,详细记录了唐朝从开国到灭亡的全过程。
年代:成书于五代十国时期(约10世纪)。
内容简要:《旧唐书》是五代时期历史学家编写的关于唐朝的史书,它记录了唐朝的历史大事,包括唐朝的建立、政权更替、军事战事、外交往来等方面的内容。书中详细描述了唐朝历代皇帝的治国理念、军事策略与外交政策,体现了唐朝的盛世与衰败的全过程。通过对唐朝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的分析,书中揭示了唐朝盛世的辉煌与衰退的原因。作为中国古代史学的经典之一,《旧唐书》为后代研究唐朝历史提供了重要的文献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十六-原文
○房玄龄 子遗直 遗爱
杜如晦 弟楚客 叔淹
房乔,字玄龄,齐州临淄人。
曾祖翼,后魏镇远将军、宋安郡守,袭壮武伯。
祖熊,字子绎,褐州主簿。
父彦谦,好学,通涉《五经》,隋泾阳令,《隋书》有传。
玄龄幼聪敏,博览经史,工草隶,善属文。
尝从其父至京师,时天下宁晏,论者咸以国祚方永,玄龄乃避左右告父曰:
“隋帝本无功德,但诳惑黔黎,不为后嗣长计,混诸嫡庶,使相倾夺,诸后籓枝,竞崇淫侈,终当内相诛夷,不足保全家国。
今虽清平,其亡可翘足而待。”
彦谦惊而异之。
年十八,本州举进士,授羽骑尉。
吏部侍郎高孝基素称知人,见之深相嗟挹,谓裴矩曰:
“仆阅人多矣,未见如此郎者。
必成伟器,但恨不睹其耸壑凌霄耳。”
父病绵历十旬,玄龄尽心药膳,未尝解衣交睫。
父终,酌饮不入口者五日。
后补隰城尉。
会义旗入关,太宗徇地渭北,玄龄杖策谒于军门,温彦博又荐焉。
太宗一见,便如旧识,署渭北道行军记室参军。
玄龄既遇知己,罄竭心力,知无不为。
贼寇每平,众人竞求珍玩,玄龄独先收人物,致之幕府。
及有谋臣猛将,皆与之潜相申结,各尽其死力。
既而隐太子见太宗勋德尤盛,转生猜间。
太宗尝至隐太子所,食,中毒而归,府中震骇,计无所出。
玄龄因谓长孙无忌曰:‘今嫌隙已成,祸机将发,天下忄匈恟,人怀异志。变端一作,大乱必兴,非直祸及府朝,正恐倾危社稷。此之际会,安可不深思也!仆有愚计,莫若遵周公之事,外宁区夏,内安宗社,申孝养之礼。古人有云,‘为国者不顾小节’,此之谓欤!孰若家国沦亡,身名俱灭乎?’
无忌曰:‘久怀此谋,未敢披露,公今所说,深会宿心。’
无忌乃入白之。
太宗召玄龄谓曰:‘阽危之兆,其迹已见,将若之何?’
对曰:‘国家患难,今古何殊。自非睿圣钦明,不能安辑。大王功盖天地,事钟压纽,神赞所在,匪藉人谋。’
因与府属杜如晦同心戮力。
仍随府迁授秦王府记室,封临淄侯;又以本职兼陕东道大行台考功郎中,加文学馆学士。
玄龄在秦府十余年,常典管记,每军书表奏,驻马立成,文约理赡,初无稿草。
高祖尝谓侍臣曰:‘此人深识机宜,足堪委任。每为我兒陈事,必会人心,千里之外,犹对面语耳。’
隐太子以玄龄、如晦为太宗所亲礼,甚恶之,谮之于高祖,由是与如晦并被驱斥。
隐太子将有变也,太宗令长孙无忌召玄龄及如晦,令衣道士服,潜引入阁计事。
及太宗入春宫,擢拜太子右庶子,赐绢五千匹。
贞观元年,代萧瑀为中书令。
论功行赏,以玄龄及长孙无忌、杜如晦、尉迟敬德、侯君集五人为第一,进爵邢国公,赐实封千三百户。
太宗因谓诸功臣曰:‘朕叙公等勋效,量定封邑,恐不能尽当,各许自言。’
皇从父淮安王神通进曰:‘义旗初起,臣率兵先至。今房玄龄、杜如晦等刀笔之吏,功居第一,臣窃不服。’
上曰:‘义旗初起,人皆有心。叔父虽率得兵来,未尝身履行阵。山东未定,受委专征,建德南侵,全军陷没。及刘黑闼翻动,叔父望风而破。今计勋行赏,玄龄等有筹谋帷幄、定社稷之功,所以汉之萧何,虽无汗马,指踪推毂,故得功居第一。叔父于国至亲,诚无所爱,必不可缘私,滥与功臣同赏耳。’
初,将军丘师利等咸自矜其功,或攘袂指天,以手画地,及见神道理屈,自相谓曰:‘陛下以至公行赏,不私其亲,吾属何可妄诉?’
三年,拜太子少师,固让不受,摄太子詹事,兼礼部尚书。
明年,代长孙无忌为尚书左仆射,改封魏国公,监修国史。
既任总百司,虔恭夙夜,尽心竭节,不欲一物失所。
闻人有善,若己有之。
明达吏事,饰以文学,审定法令,意在宽平。
不以求备取人,不以己长格物,随能收叙,无隔卑贱。
论者称为良相焉。
或时以事被谴,则累日朝堂,稽颡请罪,悚惧踧,若无所容。
九年,护高祖山陵制度,以功加开府仪同三司。
十一年,与司空长孙无忌等十四人并代袭刺史,以本官为宋州刺史,改封梁国公,事竟不行。
十三年,加太子少师,玄龄频表请解仆射,诏报曰:‘夫选贤之义,无私为本;奉上之道,当仁是贵。列代所以弘风,通贤所以协德。公忠肃恭懿,明允笃诚。草昧霸图,绸缪帝道。仪刑黄阁,庶政惟和;辅翼春宫,望实斯著。而忘彼大体,徇兹小节,虽恭教谕之职,乃辞机衡之务,岂所谓弼予一人,共安四海者也?’
玄龄遂以本官就职。
时皇太子将行拜礼,备仪以待之,玄龄深自卑损,不敢修谒,遂归于家。
有识者莫不重其崇让。
玄龄自以居端揆十五年,女为韩王妃,男遗爱尚高阳公主,实显贵之极,频表辞位,优诏不许。
十六年,又与士廉等同撰《文思博要》成,锡赉甚优。
进拜司空,仍综朝政,依旧监修国史。
玄龄抗表陈让,太宗遣使谓之曰:‘昔留侯让位,窦融辞荣,自惧盈满,知进能退,善鉴止足,前代美之。公亦欲齐踪往哲,实可嘉尚。然国家久相任使,一朝忽无良相,如失两手。公若筋力不衰,无烦此让。’
玄龄遂止。
十八年,与司徒长孙无忌等图形于凌烟阁,赞曰:‘才兼藻翰,思入机神。当官励节,奉上忘身。’
高宗居春宫,加玄龄太子太傅,仍知门下省事,监修国史如故。
寻以撰《高祖、太宗实录》成,降玺书褒美,赐物一千五百段。
其年,玄龄丁继母忧去职,特敕赐以昭陵葬地。
未几,起复本官。
太宗亲征辽东,命玄龄京城留守,手诏曰:‘公当萧何之任,朕无西顾之忧矣。’
军戎器械,战士粮廪,并委令处分发遣。
玄龄屡上言敌不可轻,尤宜诫慎。
寻与中书侍郎褚遂良受诏重撰《晋书》,于是奏取太子左庶子许敬宗、中书舍人来济、著作郎陆元仕、刘子翼、前雍州刺史令狐德棻、太子舍人李义府、薛元超、起居郎上官仪等八人,分功撰录,以臧荣绪《晋书》为主,参考诸家,甚为详洽。
然史官多是文咏之士,好采诡谬碎事,以广异闻;又所评论,竞为绮艳,不求笃实,由是颇为学者所讥。
唯李淳风深明星历,善于著述,所修《天文》、《律历》、《五行》三志,最可观采。
太宗自著宣、武二帝及陆机、王羲之四论,于是总题云御撰。
至二十年,书成,凡一百三十卷,诏藏于秘府,颁赐加级各有差。
玄龄尝因微谴归第,
黄门侍郎褚遂良上疏曰:
“君为元首,臣号股肱,龙跃云兴,不啸而集,苟有时来,千年朝暮。
陛下昔在布衣,心怀拯溺,手提轻剑,仗义而起。
平诸寇乱,皆自神功,文经之助,颇由辅翼。
为臣之懃,玄龄为最。
昔吕望之扶周武,伊尹之佐成汤,萧何关中,王导江外,方之于斯,可以为匹。
且武德初策名伏事,忠勤恭孝,众所同归。
而前宫、海陵,凭凶恃乱,干时事主,人不自安。
居累卵之危,有倒悬之急,命视一刻,身縻寸景,玄龄之心,终始无变。
及九年之际,机临事迫,身被斥逐,阙于谟谋,犹服道士之衣,与文德皇后同心影助,其于臣节,自无所负。
及贞观之始,万物惟新,甄吏事君,物论推与,而勋庸无比,委质惟旧。
自非罪状无赦,搢绅同尤,不可以一犯一愆,轻示遐弃。
陛下必矜玄龄齿发,薄其所为,古者有讽谕大臣遣其致仕,自可在后,式遵前事,退之以礼,不失善声。
今数十年勋旧,以一事而斥逐,在外云云,以为非是。
夫天子重大臣,则人尽其力;轻去就,则物不自安。
臣以庸薄,忝预左右,敢冒天威,以申管见。
二十一年,太宗幸翠微宫,授司农卿李纬为民部尚书。
玄龄时在京城留守,会有自京师来者,太宗问曰:
“玄龄闻李纬拜尚书如何?”
对曰:
“玄龄但云李纬好髭须,更无他语。”
太宗遽改授纬洛州刺史,其为当时准的如此。
二十三年,驾幸玉华宫,时玄龄旧疾发,诏令卧总留台。
及渐笃,追赴宫所,乘担舆入殿,将至御座乃下。
太宗对之流涕,玄龄亦感咽不能自胜。
敕遣名医救疗,尚食每日供御膳。
若微得减损,太宗即喜见颜色;如闻增剧,便为改容凄怆。
玄龄因谓诸子曰:
“吾自度危笃,而恩泽转深,若孤负圣君,则死有余责。
当今天下清谧,咸得其宜,唯东讨高丽不止,方为国患。
主上含怒意决,臣下莫敢犯颜;吾知而不言,则衔恨入地。”
遂抗表谏曰:
“臣闻兵恶不戢,武贵止戈。
当今圣化所覃,无远不届,洎上古所不臣者,陛下皆能臣之,所不制者,皆能制之。
详观今古,为中国患害者,无如突厥。
遂能坐运神策,不下殿堂,大小可汗,相次束手,分典禁卫,执戟行间。
其后延陀鸱张,寻就夷灭;铁勒慕义,请置州县,沙漠以北,万里无尘。
至如高昌叛涣于流沙,吐浑首鼠于积石,偏师薄伐,俱从平荡。
高丽历代逋诛,莫能讨击。
陛下责其逆乱,弑主虐人,亲总六军,问罪辽、碣。
未经旬月,即拔辽东,前后虏获,数十万计,分配诸州,无处不满。
雪往代之宿耻,掩崤陵之枯骨,比功较德,万倍前王。
此圣心之所自知,微臣安敢备说。
且陛下仁风被于率土,孝德彰于配天。
睹夷狄之将亡,则指期数岁;授将帅之节度,则决机万里。
屈指而候驿,视景而望书,符应若神,算无遗策。
擢将于行伍之中,取士于凡庸之末。
远夷单使,一见不忘;小臣之名,未尝再问。
箭穿七札,弓贯六钧。
加以留情坟典,属意篇什,笔迈钟、张,辞穷班、马。
文锋既振,则管磬自谐;轻翰暂飞,则花蘤竞发。
抚万姓以慈,遇群臣以礼。
褒秋毫之善,解吞舟之网。
逆耳之谏必听,肤受之诉斯绝。
好生之德,焚障塞于江湖;恶杀之仁,息鼓刀于屠肆。
凫鹤荷稻粱之惠,犬马蒙帷盖之恩。
降乘吮思摩之疮,登堂临魏徵之柩。
哭战亡之卒,则哀动六军;负填道之薪,则精感天地。
重黔黎之大命,特尽心于庶狱。
臣心识昏愦,岂足论圣功之深远,谈天德之高大哉!
陛下兼众美而有之,靡不备具,微臣深为陛下惜之重之,爱之宝之。
《周易》曰:‘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
又曰:‘知进退存亡,不失其正者,惟圣人乎!’
由此言之,进有退之义,存有亡之机,得有丧之理,老臣所以为陛下惜之者,盖此谓也。
老子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
谓陛下威名功德,亦可足矣;拓地开疆,亦可止矣。
彼高丽者,边夷贱类,不足待以仁义,不可责以常礼。
古来以鱼鳖畜之,宜从阔略。
若必欲绝其种类,恐兽穷则搏。
且陛下每决一死囚,必令三覆五奏,进素食、停音乐者,盖以人命所重,感动圣慈也。
况今兵士之徒,无一罪戾,无故驱之于行阵之间,委之于锋刃之下,使肝脑涂地,魂魄无归,
令其老父孤兒、寡妻慈母,望轊车而掩泣,抱枯骨以摧心,足以变动阴阳,感伤和气,实天下冤痛也。
且兵者凶器,战者危事,不得已而用之。
向使高丽违失臣节,陛下诛之可也;侵扰百姓,而陛下灭之可也;久长能为中国患,而陛下除之可也。
有一于此,虽日杀万夫,不足为愧。
今无此三条,坐烦中国,内为旧王雪耻,外为新罗报仇,岂非所存者小,所损者大?
愿陛下遵皇祖老子止足之诫,以保万代巍巍之名。
发霈然之恩,降宽大之诏,顺阳春以布泽,许高丽以自新。
焚凌波之船,罢应募之众,自然华夷庆赖,远肃迩安。
臣老病三公,旦夕入地,所恨竟无尘露,微增海岳。
谨罄残魂余息,预代结草之诚。
倘蒙录此哀鸣,即臣死且不朽。
太宗见表,谓玄龄子妇高阳公主曰:‘此人危惙如此,尚能忧我国家。’
后疾增剧,遂凿苑墙开门,累遣中使候问。
上又亲临,握手叙别,悲不自胜。
皇太子亦就之与之诀。
即日授其子遗爱右卫中郎将,遗则中散大夫,使及目前,见其通显。
寻薨,年七十。
废朝三日,册赠太尉、并州都督,谥曰文昭,给东园秘器,陪葬昭陵。
玄龄尝诫诸子以骄奢沉溺,必不可以地望凌人,故集古今圣贤家诫,书于屏风,令各取一具,谓曰:‘若能留意,足以保身成名。’
又云:‘袁家累叶忠节,是吾所尚,汝宜师之。’
高宗嗣位,诏配享太宗庙庭。
子遗直嗣,永徽初为礼部尚书、汴州刺史。
次子遗爱,尚太宗女高阳公主,拜驸马都尉,官至太府卿、散骑常侍。
初,主有宠于太宗,故遗爱特承恩遇,与诸主婿礼秩绝异。
主既骄恣,谋黜遗直而夺其封爵,永徽中诬告遗直无礼于己。
高宗令长孙无忌鞫其事,因得公主与遗爱谋反之状。
遗爱伏诛,公主赐自尽,诸子配流岭表。
遗直以父功特宥之,除名为庶人。
停玄龄配享。
杜如晦,字克明,京兆杜陵人也。
曾祖皎,周赠开府仪同、大将军、遂州刺史。
高祖徽,周河内太守。
祖果,周温州刺史,入隋,工部尚书、义兴公,《周书》有传。
父咤,隋昌州长史。
如晦少聪悟,好谈文史。
隋大业中以常调预选,吏部侍郎高孝基深所器重,顾谓之曰:‘公有应变之才,当为栋梁之用,愿保崇令德。今欲俯就卑职,为须少禄俸耳。’
遂补滏阳尉,寻弃官而归。
太宗平京城,引为秦王府兵曹参军,俄迁陕州总管府长史。
时府中多英俊,被外迁者众,太宗患之。
记室房玄龄曰:‘府僚去者虽多,盖不足惜。杜如晦聪明识达,王佐才也。若大王守籓端拱,无所用之;必欲经营四方,非此人莫可。’
太宗大惊曰:‘尔不言,几失此人矣!’
遂奏为府属。
后从征薛仁杲、刘武周、王世充、窦建德,尝参谋帷幄。
时军国多事,剖断如流,深为时辈所服。
累迁陕东道大行台司勋郎中,封建平县男,食邑三百户。
寻以本官兼文学馆学士。
天策府建,以为从事中郎,画象于丹青者十有八人,而如晦为冠首,令文学褚亮为之赞曰:‘建平文雅,休有烈光。怀忠履义,身立名扬。’
其见重如此。
隐太子深忌之,谓齐王元吉曰:‘秦王府中所可惮者,唯杜如晦与房玄龄耳。’
因谮之于高祖,乃与玄龄同被斥逐。
后又潜入画策,及事捷,与房玄龄功等,擢拜太子左庶子,俄迁兵部尚书,进封蔡国公,赐实封千三百户。
贞观二年,以本官检校侍中,摄吏部尚书,仍总监东宫兵马事,号为称职。
三年,代长孙无忌为尚书右仆射,仍知选事,与房玄龄共掌朝政。
至于台阁规模及典章人物,皆二人所定,甚获当代之誉,谈良相者,至今称房、杜焉。
如晦以高孝基有知人之鉴,为其树神道碑以纪其德。
其年冬,遇疾,表请解职,许之,禄赐特依旧。
太宗深忧其疾,频遣使存问,名医上药,相望于道。
四年,疾笃,令皇太子就第临问,上亲幸其宅,抚之流涕,赐物千段;及其未终,见子拜官,遂超迁其子左千牛构为尚舍奉御。
寻薨,年四十六。
太宗哭之甚恸,废朝三日,赠司空,徙封莱国公,谥曰成。
太宗手诏著作郎虞世南曰:‘朕与如晦,君臣义重。不幸奄从物化,追念勋旧,痛悼于怀。卿体吾此意,为制碑文也。’
太宗后因食瓜而美,怆然悼之,遂辍食之半,遣使奠于灵座。
又尝赐房玄龄黄银带,顾谓玄龄曰:‘昔如晦与公同心辅朕,今日所赐,唯独见公。’
因泫然流涕。
又曰:‘朕闻黄银多为鬼神所畏。’
命取黄金带遣玄龄亲送于灵所。
其后太宗忽梦见如晦若平生,及晓,以告玄龄,言之歔欷,令送御馔以祭焉。
明年如晦亡日,太宗复遣尚宫至第慰问其妻子,其国官府佐并不之罢。
终始恩遇,未之有焉。
子构袭爵,官至慈州刺史,坐弟荷谋逆,徙于岭表而卒。
初,荷以功臣子尚城阳公主,赐爵襄阳郡公,授尚乘奉御。
贞观中,与太子承乾谋反,坐斩。
如晦弟楚客,少随叔父淹没于王世充。
淹素与如晦兄弟不睦,谮如晦兄于王行满,王世充杀之,并囚楚客,几至饿死,楚客竟无怨色。
洛阳平,淹当死,楚客泣涕请如晦救之。
如晦初不从,楚客曰:‘叔已杀大兄,今兄又结恨弃叔,一门之内,相杀而尽,岂不痛哉!’
因欲自刎。
如晦感其言,请于太宗,淹遂蒙恩宥。
楚客因隐于嵩山。
贞观四年,召拜给事中,上谓曰:‘闻卿山居日久,志意甚高,自非宰相之任,则不能出,何有是理耶?夫涉远者必自迩,升高者必自下,但在官为众所许,无虑官之不大。尔兄虽与我体异,其心犹一,于我国家非无大功。为忆尔兄,意欲见尔。宜识朕意,继尔兄之忠义也。’
拜楚客蒲州刺史,甚有能名。
后历魏王府长史,拜工部尚书,摄魏王泰府事。
楚客知太宗不悦承乾,魏王泰又潜令楚客友朝臣用事者,至有怀金以赂之,因说泰聪明,可为嫡嗣。
人或以闻,太宗隐而不言。
及衅发,太宗始扬其事,以其兄有佐命功,免死,废于家。
寻授处化令,卒。
如晦叔父淹。
淹,字执礼。
祖业,周豫州刺史。
父征,河内太守。
淹聪辩多才艺,弱冠有美名,与同郡韦福嗣为莫逆之交,相与谋曰:‘上好用嘉遁,苏威以幽人见征,擢居美职。’
遂共入太白山,扬言隐逸,实欲邀求时誉。
隋文帝闻而恶之,谪戍江表。
后还乡里,雍州司马高孝基上表荐之,授承奉郎。
大业末,官至御史中丞。
王世充僭号,署为吏部,大见亲用。
及洛阳平,初不得调,淹将委质于隐太子。
时封德彝典选,以告房玄龄,恐隐太子得之,长其奸计,于是遽启太宗,引为天策府兵曹参军、文学馆学士。
武德八年,庆州总管杨文干作乱,辞连东宫,归罪于淹及王珪、韦挺等,并流于越巂。
太宗知淹非罪,赠以黄金三百两。
及即位,征拜御史大夫,封安吉郡公,赐实封四百户。
以淹多识典故,特诏东宫仪式簿领,并取淹节度。
寻判吏部尚书,参议朝政。
前后表荐四十余人,后多知名者。
淹尝荐刑部员外郎郅怀道,太宗因问淹:‘怀道才行何如?’
淹对曰:‘怀道在隋日作吏部主事,甚有清慎之名。又炀帝向江都之日,召百官问去住之计。时行计已决,公卿皆阿旨请去,怀道官位极卑,独言不可。臣目见此事。’
太宗曰:‘卿尔可从何计?’对曰:‘臣从行计。’
太宗曰:‘事君之义,有犯无隐。卿称怀道为是,何因自不正谏?’
对曰:‘臣尔日不居重任,又知谏必不从,徒死无益。’
太宗曰:‘孔子称从父之命,未为孝子。故父有争子,国有争臣。若以主之无道,何为仍仕其世?既食其禄,岂得不匡其非?’
因谓群臣曰:‘公等各言谏事如何?’
王珪曰:‘昔比干谏纣而死,孔子称其仁;泄冶谏而被戮,孔子曰:‘民之多辟,无自立辟。’是则禄重责深,理须极谏;官卑望下,许其从容。’
太宗又召淹笑谓曰:‘卿在隋日,可以位下不言;近仕世充,何不极谏?’
对曰:‘亦有谏,但不见从。’
太宗曰:‘世充若修德从善,当不灭亡;既无道拒谏,卿何免祸?’
淹无以对。
太宗又曰:‘卿在今日,可为备任,复欲极谏否?’
对曰:‘臣在今日,必尽死无隐。且百里奚在虞虞亡,在秦秦霸,臣窃比之。’
太宗笑。
时淹兼二职,而无清洁之誉,又素与无忌不协,为时论所讥。
及有疾,太宗亲自临问,赐帛三百匹。
贞观二年卒,赠尚书右仆射,谥曰襄。
子敬同袭爵,官至鸿胪少卿。
敬同子从则,中宗时为蒲州刺史。
史臣曰:房、杜二公,皆以命世之才,遭逢明主,谋猷允协,以致升平。
议者以比汉之萧、曹,信矣!
然莱成之见用,文昭之所举也。
世传太宗尝与文昭图事,则曰‘非如晦莫能筹之’。
及如晦至焉,竟从玄龄之策也。
盖房知杜之能断大事,杜知房之善建嘉谋,裨谌草创,东里润色,相须而成,俾无悔事,贤达用心,良有以也。
若以往哲方之,房则管仲、子产,杜则鲍叔、罕虎矣。
赞曰:肇启圣君,必生贤辅。
猗欤二公,实开运祚。
文含经纬,谋深夹辅。
笙磬同音,唯房与杜。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十六-译文
房玄龄,字玄龄,是齐州临淄人。他的曾祖父房翼,是后魏的镇远将军、宋安郡守,继承壮武伯的爵位。祖父房熊,字子绎,曾任褐州主簿。父亲房彦谦,喜欢学习,通晓《五经》,做过隋朝的泾阳令,《隋书》有他的传记。房玄龄小时候聪明敏捷,广泛阅读经史,擅长草书和隶书,善于写作。曾经跟随父亲到京城,当时天下太平,大家都认为国家的基业会永远稳固,房玄龄却避开众人告诉父亲说:‘隋帝本来没有功德,只是欺骗迷惑百姓,没有为后代长久打算,混淆了嫡系和庶出,让他们互相争夺,各个后裔和藩王,竞相追求奢华,最终会导致内部相互残杀,不足以保全家庭和国家。现在虽然清平,但它的灭亡就在眼前。’房彦谦对此感到惊讶。十八岁时,本州举荐他参加进士考试,被授予羽骑尉。吏部侍郎高孝基一向以识人著称,见到房玄龄后非常赞赏,对裴矩说:‘我看过很多人,但从未见过像这位年轻人这样的人才。他必定会成为伟大的人物,只是遗憾没有看到他崛起如山岳、直冲云霄的景象。’父亲病重,连续十天,房玄龄尽心尽力地照顾,从未脱衣睡觉。父亲去世后,他连续五天不饮酒。后来补任隰城尉。正逢义军进入关中,太宗李世民在渭北征讨土地,房玄龄拄着拐杖到军门拜访,温彦博又向他推荐。太宗一见如故,任命他为渭北道行军记室参军。房玄龄遇到知己后,全力以赴,无所不为。每次平定贼寇,其他人都在争夺珍宝,房玄龄却首先收留人才,把他们带到幕府。只要有谋士和猛将,他都暗中与他们结交,让他们竭尽全力。
不久之后,隐太子看到太宗的功勋和德行非常突出,开始心生猜忌。太宗曾经到隐太子的住所去吃饭,结果中毒回来,府中震惊,没有办法应对。玄龄于是对长孙无忌说:“现在嫌隙已经形成,灾祸的苗头即将爆发,天下人心惶惶,人们都怀有异心。一旦发生变故,大乱必起,不仅祸及府朝,更担心国家倾覆。在这个关键时刻,怎能不深思熟虑呢!我有愚计,不如效仿周公的事迹,对外安抚四方,对内安定宗庙社稷,宣扬孝养之礼。古人说,‘治理国家的人不顾小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难道要让家国沦亡,身名俱灭吗?”无忌说:“我早就有了这个计划,但不敢说出来,您现在说的,正好符合我的想法。”无忌于是进去告诉了隐太子。太宗召见玄龄,对他说:“危险的征兆已经显现,我们应该怎么办?”玄龄回答说:“国家的患难,古今都是如此。如果不是圣明的君主,就无法安抚。大王您的功绩盖世,事情的发展如同天命,神灵都在支持,不是依靠人的计谋就能成功的。”于是与府属杜如晦同心协力。随后随府迁任秦王府记室,封为临淄侯;又以本职兼任陕东道大行台考功郎中,加封文学馆学士。玄龄在秦府十多年,一直担任管记,每次军书表奏,都能立刻完成,文辞简洁,没有草稿。高祖曾经对侍臣说:“这个人深谙机宜,完全可以信赖。每次为我儿子陈述事情,都能打动人心,就像面对面说话一样。”隐太子因为玄龄和如晦受到太宗的亲近礼遇,非常讨厌他们,在高祖面前诬陷他们,因此与如晦一同被驱逐。隐太子将要发动事变,太宗让长孙无忌召回玄龄和如晦,让他们穿上道士的服装,偷偷引入阁中商议大事。等到太宗进入春宫,提拔他们为太子右庶子,赐绢五千匹。贞观元年,代替萧瑀担任中书令。论功行赏,将玄龄和长孙无忌、杜如晦、尉迟敬德、侯君集五人列为第一,晋升爵位为邢国公,赐予实封千三百户。太宗对各位功臣说:“我评价你们的功绩,衡量你们的封地,恐怕不能完全恰当,你们可以自己提出要求。”皇从父淮安王神通进言说:“义旗初起时,我率兵先到。现在房玄龄、杜如晦等文官,功居第一,我感到很不服气。”太宗说:“义旗初起时,人人都有心。叔父虽然率兵前来,但未曾亲自上战场。山东尚未平定,受命专征,刘黑闼叛乱,全军覆没。如今计算功绩行赏,玄龄等人有策划谋略、安定社稷的功绩,就像汉代的萧何,虽然没有亲自上战场,但指导军队,推动战车,所以功居第一。叔父对国家至亲,确实没有保留,但绝不能因私情,随意与功臣同赏。”起初,将军丘师利等人自认为有功,有的挥袖指天,用手在地上画地,等到看到神理屈从,互相说:“陛下公正行赏,不偏袒亲人,我们怎么能无理取闹?”三年,被任命为太子少师,坚决辞让不接受,代理太子詹事,兼任礼部尚书。第二年,代替长孙无忌担任尚书左仆射,改封为魏国公,负责监修国史。担任总百司后,日夜虔诚,尽心竭力,不希望任何事物失去其应有的位置。听说有人有善行,就像自己有一样。明达吏事,用文学修饰,审定法令,意在宽平。不因求全责备而拒绝人才,不因自己的长处而排斥他人,根据能力任用,不分贵贱。评论者称他为良相。有时因为事情被责备,就会在朝堂上连续几天,磕头请罪,惶恐不安,好像无处容身。九年,负责高祖山陵制度,因功加封开府仪同三司。十一年,与司空长孙无忌等十四人一同担任刺史,以本官担任宋州刺史,改封为梁国公,但最终没有实行。十三年,加封太子少师,玄龄多次上表请求辞去仆射职务,诏书回复说:“选择贤能的原则,无私是根本;侍奉君主的道路,当仁是贵。历代之所以弘扬风气,通晓贤德是为了协合道德。您忠诚、严肃、恭敬、仁爱,明察、诚信、坚定。开创霸业,绸缪帝道。仪态庄重,各项政务和谐;辅助太子,功绩显著。却忘记了大体,追求小节,虽然担任教诲之职,却辞去决策之务,这难道是辅佐我一人,共同安定四海的吗?”玄龄于是以本官就职。当时皇太子将要行拜礼,准备仪式等待他,玄龄非常自卑,不敢前往,于是回到了家中。有识之士都对他的谦让表示敬重。玄龄自认为担任宰相十五年,女儿成为韩王妃,儿子娶了高阳公主,已经是显贵之极,多次上表辞去官职,但都被优诏挽留。十六年,又与士廉等同撰《文思博要》完成,得到了丰厚的赏赐。晋升为司空,继续掌管朝政,依旧负责监修国史。玄龄上表陈情辞让,太宗派遣使者对他说:“过去留侯让位,窦融辞去荣耀,都是因为害怕盈满,知道进退,善于看到止足之处,前代都赞美他们。您也想追随前贤,这实在值得赞扬。然而国家长期依赖您,一旦没有良相,就像失去了双手。您如果精力充沛,就不必辞让。”玄龄于是停止了辞让。十八年,与司徒长孙无忌等人在凌烟阁上画像,赞词说:“才兼文采,思维深入机神。当官励节,侍奉君主忘我。”高宗居住春宫时,加封玄龄为太子太傅,依旧负责门下省事务,继续监修国史。不久,因为撰写《高祖、太宗实录》完成,降下玺书褒奖,赐予物品一千五百段。那年,玄龄因为继母去世而离职,特赐昭陵葬地。不久,恢复原职。太宗亲自征讨辽东,任命玄龄为京城留守,亲自写下诏书说:“您担当萧何之任,我就没有西顾之忧了。”军械武器,战士粮食,都委托他处理分配。玄龄多次上言敌人不可轻视,特别应该谨慎。不久,与中书侍郎褚遂良受命重新撰写《晋书》,于是上奏选取太子左庶子许敬宗、中书舍人来济、著作郎陆元仕、刘子翼、前雍州刺史令狐德棻、太子舍人李义府、薛元超、起居郎上官仪等八人,分工撰写,以臧荣绪的《晋书》为主,参考各家,非常详实。然而史官大多是文学之士,喜欢采集奇异琐事,以扩大传闻;又所评论,竞相追求华丽,不求真实,因此被学者所讥讽。只有李淳风精通天文、律历、五行,善于著述,所修的《天文》、《律历》、《五行》三志,非常值得参考。太宗自己撰写了宣、武二帝及陆机、王羲之四论,于是总题为御撰。到二十年,书籍完成,共一百三十卷,下诏藏在秘府,颁发赏赐各有不同。
玄龄曾经因为一点小过错被贬回家,黄门侍郎褚遂良上书说:“君王是国家的元首,臣子是君王的助手,就像龙腾云起,不叫就能聚集,如果时机到来,就能享受千年的朝拜。陛下以前是平民,心怀拯救百姓的志向,手持轻剑,仗义而起。平定各种叛乱,都是因为您的神功和文经的帮助,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您的辅佐。在臣子中,玄龄的忠诚最为突出。以前吕望辅佐周武王,伊尹辅佐商汤,萧何在关中,王导在江外,和这些人相比,玄龄可以相提并论。而且武德初年,玄龄就名声显赫,忠诚勤勉,孝顺父母,大家都向他学习。而前宫、海陵,依仗凶恶和混乱,干预朝政,人们都感到不安。他们处于危险之中,有如倒悬之急,每一刻都在等待,生命如同寸景,玄龄的心始终没有改变。到九年的时候,事情紧迫,他本人被贬,失去了参与谋划的机会,但他仍然穿着道士的衣服,和文德皇后一起暗中帮助,他对臣子的职责从未有丝毫懈怠。到贞观初年,万物更新,他甄别官员,君臣之间相互推崇,他的功勋无人能比,他一直忠诚于旧主。除非有不可赦免的罪行,否则不能因为一点小错误就轻易抛弃他。陛下如果怜悯玄龄的年纪和头发,轻视他的所作所为,古人有劝告大臣退休的先例,现在也可以这样做,按照先前的做法,用礼节让他退位,这样不失为善举。现在他几十年的功勋,因为一件小事就被贬,外面的人都说这不公平。天子重视大臣,就能发挥他们的力量;如果轻易地让他们去留,就会让事物失去平衡。我虽然平庸,但敢冒犯天威,表达我的观点。”
二十一年,太宗皇帝到翠微宫,任命司农卿李纬为民部尚书。玄龄当时在京城留守,恰逢有人从京城来,太宗问他:“玄龄听说李纬被任命为尚书了吗?”他回答说:“玄龄只说李纬胡子好看,没有别的。”太宗立刻改任李纬为洛州刺史,他就是这样被当时的人视为标准。
二十三年,皇帝驾临玉华宫,当时玄龄旧病复发,皇帝下诏让他卧床休息。等到病情加重,皇帝派人追到宫中,玄龄乘坐轿子进入殿堂,快到御座时才下来。太宗对他流泪,玄龄也感动得不能自持。皇帝下令派遣名医救治,每日供应御膳。如果玄龄病情稍有减轻,太宗就会露出喜悦的神色;如果听说病情加重,就会表情凄怆。玄龄对儿子们说:“我自认为病情严重,但皇帝的恩泽却越来越深,如果辜负了圣明的君主,我就死有余辜。现在天下太平,百姓各得其所,只有东征高丽不停,这是国家的隐患。皇帝虽然心怀愤怒,但决定已定,臣子们无人敢触怒龙颜;我知道这一点,但不敢不言,否则会带着遗憾入土。”于是他上表直言进谏:
我听说兵器恶不收,武力贵在止戈。现在圣明的教化遍布天下,无远弗届,即使是古代不臣服的人,陛下都能使他们臣服,那些不能控制的人,陛下都能控制。观察古今,对中国构成威胁的,没有比突厥更严重的。陛下能够运筹帷幄,不下殿堂,大小可汗,相继束手,分管禁卫,手持兵器。后来延陀嚣张,不久就被消灭;铁勒归顺,请求设立州县,沙漠以北,万里无尘。至于高昌在流沙叛乱,吐浑在积石山首鼠两端,偏师讨伐,都得到了平定。高丽历代逃犯,无人能讨伐。陛下责备他们的叛逆和暴政,亲自率军,讨伐辽东和碣石。不到一个月,就攻下辽东,前后俘虏数十万人,分配到各个州,无处不满。洗刷了前代的耻辱,掩埋了枯骨,比功较德,胜过前代帝王百倍。这是陛下自己知道的,我哪里敢详细说。而且陛下仁德遍布天下,孝道显扬于天地。看到夷狄即将灭亡,就指期数年;授予将帅节度,就能决定万里的胜负。屈指可数,等待消息,望眼欲穿,等待书信,符应如神,计策无遗。从士兵中提拔将领,从普通人中选拔人才。远方的使者,一见难忘;小臣的名字,未曾再问。箭穿七札,弓拉六钧。加上留心典籍,注重文章,文笔超过钟繇、张芝,辞藻穷尽班固、司马迁。文采飞扬,管磬自然和谐;轻快的笔触,花朵竞相开放。以慈爱抚慰百姓,以礼遇对待群臣。奖励微小的善行,解开巨大的网。逆耳的忠言必听,肤浅的诉讼必绝。好生之德,烧毁江湖的障碍;恶杀之仁,停止屠市的刀剑。水鸟和鹤享受稻粱的恩惠,狗马蒙受帷幕的恩宠。皇帝亲临魏徵的灵柩,哭悼战死的士兵,哀声感动六军;背负沉重的柴草,精神感动天地。重视百姓的生命,特别关心庶民的诉讼。我的心智已经昏花,哪里足以谈论圣德的深远,天德的崇高呢!陛下兼有众美,无一不备,我深深地为陛下感到惋惜和珍视,爱护和珍藏。《周易》说:“知道进却不知道退,知道存却不知道亡,知道得却不知道失。”又说:“知道进退存亡,不失其正者,唯有圣人!”由此看来,进有退的意义,存有亡的契机,得有失的道理,老臣之所以为陛下惋惜,就是这个意思。老子说:“知足不辱,知止不殆。”意思是说,陛下威名和功德已经足够,开拓疆土也可以停止。那个高丽,不过是边远的夷族,不值得用仁义对待,也不可以用常礼要求。自古以来,对待他们就像对待鱼鳖一样,应该从宽处理。如果一定要灭绝他们的种族,恐怕兽穷则搏。而且陛下每次判决一个死囚,都要反复审问,停止音乐,供应素食,因为人命关天,感动了圣慈。何况现在士兵们没有罪过,无故被驱赶到战场上,置于刀剑之下,让他们肝脑涂地,魂魄无归,让他们的老父孤儿、寡妻慈母,望着车辆哭泣,抱着枯骨心碎,足以动摇阴阳,感伤和气,实在是天下的冤痛。而且兵器是凶器,战争是危险的事,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使用。如果高丽违背臣节,陛下可以诛杀他们;如果侵扰百姓,陛下可以消灭他们;如果长期成为中国的隐患,陛下可以铲除他们。只要有一项,即使日杀万夫,也不足为耻。现在没有这三条,却让中国疲惫不堪,内为旧王报仇,外为新罗报仇,这难道不是所保存的小,所损失的大吗?愿陛下遵循先祖老子的止足之诫,以保持万代的伟业。降下恩泽,颁布宽大的诏令,顺应春天的恩泽,允许高丽自我革新。烧毁战船,停止招募士兵,自然会使华夷都感到庆贺,远近都得到安宁。我年老多病,三公之位,随时都会入土,遗憾的是没有为海岳增添尘埃。我倾尽残魂余息,预先表达结草报恩的诚意。如果陛下能听到我的哀鸣,即使我死了也会不朽。
太宗见到他,对玄龄的儿子媳妇高阳公主说:‘这个人如此危重,还能担忧我国家。’后来病情加剧,于是凿开园林的围墙开门,多次派遣使者前来问候。皇帝亲自前来,握手告别,悲伤不已。皇太子也前来与他告别。当天授予他的儿子遗爱右卫中郎将的职位,遗则中散大夫,让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得到了显赫的地位。不久后去世,享年七十岁。朝廷停止上朝三天,追赠太尉、并州都督,谥号文昭,赐予东园秘器,陪葬昭陵。
玄龄曾警告他的儿子们不要骄傲奢侈,沉溺于享乐,绝对不能因为地望高人一等,所以收集了古今圣贤的家训,写在屏风上,让他们各自取一份,说:‘如果你们能留心,就足以保身成名。’又说:‘袁家几代忠诚,这是我崇尚的,你们应该学习他们。’高宗即位后,下诏让玄龄配享太宗的庙庭。
子遗直继承了他的爵位,永徽初年担任礼部尚书、汴州刺史。次子遗爱,娶太宗的女儿高阳公主,被封为驸马都尉,官至太府卿、散骑常侍。起初,公主受到太宗的宠爱,所以遗爱特别受到恩宠,与其他公主的丈夫礼遇截然不同。公主变得骄纵,阴谋废黜遗直并夺取他的封爵,永徽年间诬告遗直对她无礼。高宗命令长孙无忌审问他,从而发现了公主与遗爱谋反的证据。遗爱被处死,公主被赐自尽,所有子女被流放到岭表。遗直因为父亲的功绩被特别宽恕,除去名籍,成为平民。停止了玄龄配享太宗庙庭的仪式。
杜如晦,字克明,是京兆杜陵人。他的曾祖父杜皎,周朝赠开府仪同三司、大将军、遂州刺史。高祖父杜徽,周朝河内太守。祖父杜果,周朝温州刺史,入隋朝后,官至工部尚书、义兴公,《周书》有他的传记。父亲杜咤,隋朝昌州长史。如晦年轻时就聪明,喜欢谈论文史。隋大业年间通过常规选拔参加预选,吏部侍郎高孝基非常器重他,曾对他说:‘你有应变之才,应当被用来担任栋梁之才,希望你能保持美德。现在你想要接受低级职位,只是为了少一点的俸禄而已。’于是补任他为滏阳尉,不久后弃官归家。太宗平定京城后,将他引荐为秦王府兵曹参军,不久后升任陕州总管府长史。当时府中有很多英俊之才,被外调的人很多,太宗对此感到困扰。记室房玄龄说:‘府中离开的人虽然很多,但并不值得惋惜。杜如晦聪明且洞察力强,是辅佐王侯的人才。如果大王只是守护藩镇,无所作为,那么这个人就没有用处;但如果大王想要经营四方,那么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太宗大惊说:‘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几乎失去了这个人!’于是上奏任命他为府属。后来跟随太宗征战薛仁杲、刘武周、王世充、窦建德,曾参与策划军事。当时军国多事,他处理决断迅速,深受同辈的敬佩。多次升迁,担任陕东道大行台司勋郎中,封为建平县男,食邑三百户。不久后以原职兼任文学馆学士。天策府建立后,担任从事中郎,画在画中的人有十八位,如晦是首位,让文学褚亮为他作赞词说:‘建平文雅,光耀照耀。心怀忠诚,行事正义,名声远扬。’他就是这样受到重视的。隐太子非常嫉妒他,对齐王李元吉说:‘秦王府中最让人忌惮的,只有杜如晦和房玄龄。’于是向高祖诬陷他们,他们因此被一同斥退。后来又暗中参与策划,等到事情成功,与房玄龄的功绩相等,被提升为太子左庶子,不久后升任兵部尚书,进封蔡国公,赐予实封一千三百户。贞观二年,以原职检校侍中,代理吏部尚书,同时监管东宫兵马事,被誉为称职。贞观三年,代替长孙无忌担任尚书右仆射,仍然负责选拔官员,与房玄龄共同掌管朝政。至于台阁的规模和典章制度,都是他们二人制定的,深受当代赞誉,至今谈论良相的人,都会提到房、杜。
如晦因为高孝基有识人之明,为他立了神道碑来记录他的美德。那年冬天,他生病,上表请求辞职,被允许,他的俸禄和赏赐都按照旧例。太宗非常担心他的病情,多次派人探望,名医送药,络绎不绝。贞观四年,病情加重,皇帝让皇太子亲自前往探望,亲自前往他的住所,抚摸着他流泪,赐予他一千段布匹;在他临终前,看到他的儿子被授予官职,于是破格提升他的儿子杜构为左千牛将军,担任尚舍奉御。不久后去世,享年四十六岁。太宗非常悲痛,停止上朝三天,追赠司空,改封莱国公,谥号成。太宗亲自下诏给著作郎虞世南说:‘我与如晦,君臣之间的义气很重。不幸他突然去世,我追念旧功,心中悲痛。你理解我的意思,为我撰写碑文吧。’太宗后来因为吃瓜觉得味道很好,感慨地悼念他,于是停止吃了一半,派人祭奠于灵座。他还曾赐给房玄龄黄银带,对玄龄说:‘从前如晦与你同心辅助我,今天所赐予的,只有你能见到。’说着泪流满面。他又说:‘我听说黄银多为鬼神所畏惧。’命令取来黄金带,让玄龄亲自送到灵座处。之后太宗梦见如晦如同生前一样,醒来后告诉玄龄,他非常伤心,让人送来御食来祭奠。第二年如晦去世的日子,太宗再次派人前往他的住所慰问他的妻子和孩子,他的国官府佐并没有被罢免。从头到尾的恩遇,前所未有。他的儿子杜构继承了他的爵位,官至慈州刺史,因为他的弟弟杜荷谋反,被流放到岭表而死。
如晦的弟弟杜楚客,年轻时跟随叔叔杜淹在王世充那里。杜淹素来与如晦兄弟不和睦,在王世充那里诬陷如晦的哥哥,王世充杀了他,并囚禁了楚客,几乎要饿死,但楚客没有怨恨的表情。洛阳平定后,杜淹应当被处死,楚客哭泣着请求如晦救他。如晦最初不同意,楚客说:‘叔叔已经杀了我的大哥,现在你又因为怨恨而抛弃叔叔,我们一家都互相残杀,难道不痛苦吗!’于是想要自刎。如晦被他的话感动,向太宗请求,杜淹因此得到了宽恕。楚客于是隐居在嵩山。贞观四年,被召回朝廷担任给事中,皇帝对他说:‘听说你在山里居住了很久,志向很高,如果不是宰相的职位,你就不会出来,有什么道理呢?走过远路的人一定从近处开始,登上高处的人一定从低处开始,只要你在官职上得到大家的认可,不用担心官职的大小。你的哥哥虽然与我体态不同,但他的心还是一样的,对我们国家有很大的功绩。因为我怀念你的哥哥,想要见你。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继续你哥哥的忠诚和正义。’任命楚客为蒲州刺史,很有能名。后来历任魏王府长史,担任工部尚书,代理魏王李泰的府事。楚客知道太宗不喜欢太子承乾,魏王李泰又暗中让楚客与朝中当权的大臣交好,甚至有人带着金子来贿赂他,因此称赞李泰聪明,可以成为继承人。有人把这件事报告给太宗,太宗隐瞒没有说。等到事情暴露,太宗才开始宣扬这件事,因为他的哥哥有辅佐有功,免于死刑,但被软禁在家中。不久后授予他处化令的职位,去世。
如晦的弟弟杜荷,因为功臣之子娶了城阳公主,被封为襄阳郡公,担任尚乘奉御。贞观年间,与太子李承乾谋反,被判处死刑。
如晦叔父淹。淹,字执礼。祖业,周豫州刺史。父征,河内太守。
淹聪辩多才艺,弱冠有美名,与同郡韦福嗣为莫逆之交,相与谋曰:‘上好用嘉遁,苏威以幽人见征,擢居美职。’遂共入太白山,扬言隐逸,实欲邀求时誉。
隋文帝闻而恶之,谪戍江表。后还乡里,雍州司马高孝基上表荐之,授承奉郎。
大业末,官至御史中丞。王世充僭号,署为吏部,大见亲用。及洛阳平,初不得调,淹将委质于隐太子。
时封德彝典选,以告房玄龄,恐隐太子得之,长其奸计,于是遽启太宗,引为天策府兵曹参军、文学馆学士。
武德八年,庆州总管杨文干作乱,辞连东宫,归罪于淹及王珪、韦挺等,并流于越巂。
太宗知淹非罪,赠以黄金三百两。及即位,征拜御史大夫,封安吉郡公,赐实封四百户。
以淹多识典故,特诏东宫仪式簿领,并取淹节度。
寻判吏部尚书,参议朝政。前后表荐四十余人,后多知名者。
淹尝荐刑部员外郎郅怀道,太宗因问淹:‘怀道才行何如?’淹对曰:‘怀道在隋日作吏部主事,甚有清慎之名。又炀帝向江都之日,召百官问去住之计。时行计已决,公卿皆阿旨请去,怀道官位极卑,独言不可。臣目见此事。’
太宗曰:‘卿尔可从何计?’对曰:‘臣从行计。’太宗曰:‘事君之义,有犯无隐。卿称怀道为是,何因自不正谏?’对曰:‘臣尔日不居重任,又知谏必不从,徒死无益。’
太宗曰:‘孔子称从父之命,未为孝子。故父有争子,国有争臣。若以主之无道,何为仍仕其世?既食其禄,岂得不匡其非?’因谓群臣曰:‘公等各言谏事如何?’王珪曰:‘昔比干谏纣而死,孔子称其仁;泄冶谏而被戮,孔子曰:‘民之多辟,无自立辟。’是则禄重责深,理须极谏;官卑望下,许其从容。’
太宗又召淹笑谓曰:‘卿在隋日,可以位下不言;近仕世充,何不极谏?’对曰:‘亦有谏,但不见从。’太宗曰:‘世充若修德从善,当不灭亡;既无道拒谏,卿何免祸?’淹无以对。
太宗又曰:‘卿在今日,可为备任,复欲极谏否?’对曰:‘臣在今日,必尽死无隐。且百里奚在虞虞亡,在秦秦霸,臣窃比之。’太宗笑。
时淹兼二职,而无清洁之誉,又素与无忌不协,为时论所讥。
及有疾,太宗亲自临问,赐帛三百匹。
贞观二年卒,赠尚书右仆射,谥曰襄。
子敬同袭爵,官至鸿胪少卿。
敬同子从则,中宗时为蒲州刺史。
史臣曰:房、杜二公,皆以命世之才,遭逢明主,谋猷允协,以致升平。
议者以比汉之萧、曹,信矣!然莱成之见用,文昭之所举也。
世传太宗尝与文昭图事,则曰‘非如晦莫能筹之’。
及如晦至焉,竟从玄龄之策也。
盖房知杜之能断大事,杜知房之善建嘉谋,裨谌草创,东里润色,相须而成,俾无悔事,贤达用心,良有以也。
若以往哲方之,房则管仲、子产,杜则鲍叔、罕虎矣。
赞曰:肇启圣君,必生贤辅。
猗欤二公,实开运祚。
文含经纬,谋深夹辅。
笙磬同音,唯房与杜。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十六-注解
房玄龄:唐朝初年的著名政治家、文学家。
子遗直:子遗直,指房玄龄的父亲房彦谦,字子遗,唐代官员,以好学著称,精通《五经》,曾任隋朝泾阳令,有《隋书》传。
遗爱:遗爱,指留下的美好名声或恩惠。
杜如晦:杜如晦(585年-630年),字克明,唐代政治家,与房玄龄并称‘房谋杜断’,是唐太宗李世民的重要辅佐之一。
弟楚客:弟楚客,指杜如晦的弟弟,名不详。
叔淹:叔淹,指杜如晦的叔叔,名不详。
齐州临淄:齐州临淄,指唐朝时期的一个州名和其治所临淄,临淄是古代齐国的都城,位于今山东省淄博市。
后魏:后魏,即北魏,是中国历史上南北朝时期的北朝之一,存在于386年至534年。
宋安郡守:宋安郡守,指宋安郡的郡守,宋安郡是北魏时期的行政区划。
袭壮武伯:袭壮武伯,指继承壮武伯的封号,壮武伯是房玄龄曾祖的封号。
褐州主簿:褐州主簿,指褐州的文书官员。
五经:五经,指《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是中国古代儒家经典。
隋泾阳令:隋泾阳令,指在隋朝担任泾阳县令。
隋书:隋书,是中国古代正史之一,记载了隋朝的历史。
京师:京师,指都城,古代对首都的称呼。
宁晏:宁晏,指国家安宁,社会稳定。
黔黎:百姓。
后嗣长计:后嗣长计,指为后代长远打算。
嫡庶:嫡庶,指正室所生子女与妾室所生子女的区分。
后籓枝:后籓枝,指皇室的宗室子弟。
竞崇淫侈:竞崇淫侈,指竞相追求奢侈淫逸。
诛夷:诛夷,指杀戮,夷灭。
羽骑尉:羽骑尉,是古代官职,掌管羽林军。
吏部侍郎: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官吏的选拔和考核。
高孝基:高孝基,唐代官员,以知人著称。
裴矩:裴矩,唐代官员,曾为李世民效力。
阅人:阅人,指观察、了解人。
耸壑凌霄:耸壑凌霄,形容山峰高耸,直插云霄,比喻才能出众。
绵历:绵历,指经历,延续。
义旗入关:义旗入关,指有正义之心的军队进入关中地区,此处可能指唐朝军队进入关中。
太宗:指唐太宗李世民。
渭北:渭北,指渭河以北的地区。
杖策:杖策,指拿着马鞭,此处可能指骑马前往。
温彦博:温彦博,唐代官员,以知人著称。
署:署,指任命,指派。
道行军记室参军:道行军记室参军,是唐代官职,负责记录行军过程中的事情。
罄竭心力:罄竭心力,指用尽全部的心力和精力。
贼寇:贼寇,指敌军,叛军。
幕府:幕府,指军中幕僚的办公处所,此处指房玄龄的军中幕僚处所。
隐太子:指被立为太子的李建成。
勋德:指功勋和德行。
猜间:指猜疑和离间。
玄龄:房玄龄,字乔,唐朝著名政治家、文学家,曾任宰相,与李世民关系密切。
长孙无忌:唐朝著名政治家,曾任宰相,与李世民关系密切。
周公:指周公旦,周朝初期的大臣,以辅佐周成王著称。
区夏:指华夏地区,即中原地区。
宗社:指国家社稷,即国家的象征。
孝养之礼:指孝顺父母和养育子女的礼节。
忄匈恟:形容人心惶惶,不安定。
变端:指变化的开始,即危机的征兆。
大乱:指大规模的混乱或动乱。
社稷:指国家,古代以土地和神灵为象征。
睿圣:指英明的圣主,此处指唐太宗。
钦明:指明智而敬重。
事钟压纽:指事情的关键所在。
神赞:指天意或神意相助。
阽危:指处于危险边缘。
义旗:指起义的旗帜,此处指唐朝的建立。
山东:指崤山以东地区,即中原地区。
刘黑闼:指唐朝初年的叛军首领。
汗马:指战功,比喻辛勤的劳绩。
萧何:西汉初期的政治家,汉高祖刘邦的重要助手。
指踪推毂:指引导和推动,比喻出谋划策。
淮安王神通:指李神通,唐高祖李渊的从兄弟,唐朝初年的将领。
刀笔之吏:指文职官员,此处指房玄龄和杜如晦。
义旗初起:指唐朝建立之初。
建德:指刘黑闼,唐朝初年的叛军首领。
刘黑闼翻动:指刘黑闼的叛乱。
望风而破:指一触即溃,形容军队不堪一击。
开府仪同三司:指官职,相当于三公的待遇。
宋州刺史:指宋州的行政长官。
梁国公:指封爵,为公爵之一。
昭陵:唐太宗的陵墓。
凌烟阁:指唐朝宫殿中收藏功臣画像的地方。
才兼藻翰:指才智和文采兼备。
机神:指机智和神采。
黄阁:指中书省,古代中央政府的最高行政机构。
春宫:指太子居住的地方。
机衡:指中枢政务,比喻重要的决策机构。
弼予一人:指辅佐君主。
四海:指全国。
锡赉:指赏赐。
司徒:指官职,相当于三公之一。
宣、武二帝:指唐朝的宣宗和武宗。
陆机、王羲之:指东晋时期的文学家陆机和书法家王羲之。
御撰:指皇帝亲自撰写。
秘府:指皇帝的藏书之地,即皇宫的图书馆。
微谴:小的责备或惩罚。
归第:回到家中。
黄门侍郎:唐朝官职,相当于宰相的助手。
褚遂良:唐朝著名政治家、文学家,曾任黄门侍郎等职。
上疏:向皇帝上书,表达意见。
元首:国家的最高领导人。
股肱:比喻辅佐的人,如同大腿和胳膊。
龙跃云兴:比喻人才杰出,如龙腾云起。
布衣:古代平民的服装,也指平民。
拯溺:拯救溺水的人,比喻拯救危难。
轻剑:轻便的剑,这里指武器。
仗义而起:因正义而起义。
诸寇乱:指多次的叛乱和动荡。
神功:神奇的功绩。
文经:文德皇后,即长孙皇后,唐太宗李世民的正室。
辅翼:辅佐,支持。
懃:忠诚。
吕望:即姜子牙,周朝的开国元勋。
周武:周武王,周朝的开国君主。
伊尹:商朝的开国元勋。
成汤:商朝的开国君主。
关中:指今陕西省中部地区,古代中国的政治中心之一。
王导:东晋初期的政治家,曾任丞相等职。
江外:长江以南地区。
策名伏事:指被皇帝征召,成为官员。
忠勤恭孝:忠诚、勤勉、恭敬、孝顺。
前宫:指皇宫。
海陵:指海陵王李元吉,唐太宗的弟弟。
干时事主:干预国家大事。
居累卵之危:处于非常危险的情况。
倒悬之急:形容形势危急。
縻寸景:束缚在极短的时间内。
谟谋:计谋,策略。
道士之衣:道士的服装。
文德皇后:长孙皇后。
物论:众人的议论。
勋庸:功勋和才能。
搢绅:古代士大夫的装束,这里指士大夫。
矜:怜悯,同情。
齿发:年龄。
讽谕:委婉劝告。
致仕:退休。
式遵前事:按照先例行事。
退之以礼:用礼节的方式退让。
善声:好名声。
翠微宫:唐太宗的行宫之一。
司农卿:官职,掌管农业。
民部尚书:官职,掌管民政。
京城:指长安,唐朝的都城。
洛州刺史:官职,掌管洛州(今河南省洛阳市)。
准的:标准,典范。
玉华宫:唐太宗的行宫之一。
旧疾:旧有的疾病。
总留台:留在朝廷处理事务。
渐笃:病情逐渐加重。
追赴宫所:被追赶到宫中。
担舆:抬轿。
流涕:流泪。
感咽:悲伤得说不出话来。
尚食:官职,掌管皇帝的饮食。
御膳:皇帝的膳食。
减损:病情有所减轻。
增剧:病情加重。
敕:皇帝的命令。
名医:著名的医生。
委质:献上自己的忠诚。
旧:旧时,过去。
尤:责备,非难。
数十年勋旧:数十年的老臣。
斥逐:被驱逐出朝廷。
遐弃:被遗弃。
庸薄:平庸浅薄。
忝预左右:谦辞,表示自己有愧于在皇帝身边。
冒天威:敢于面对皇帝的威严。
申管见:表达自己的看法。
留守:留在京城处理事务。
会:恰巧,正好。
自京师来者:从京城来的人。
拜尚书:被任命为尚书。
好髭须:喜欢胡须。
遽改授:立即改变任命。
驾幸:皇帝亲临。
二十三年:公元649年。
发:派遣。
救疗:救治。
微得减损:稍微有所减轻。
喜见颜色: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
改容凄怆:脸色变得悲伤。
危笃:病情危急。
恩泽:皇帝的恩惠。
孤负:辜负。
圣君:圣明的君主。
东讨高丽:向东讨伐高丽。
国患:国家的祸患。
含怒意决:怀着愤怒的决心。
犯颜:冒犯皇帝的面子。
衔恨入地:带着怨恨死去。
抗表谏:上表直言进谏。
兵恶不戢:战争是恶行,不能阻止。
武贵止戈:军事的目的是停止战争。
圣化所覃:圣明的教化所及。
无远不届:没有达不到的地方。
洎上古:从古至今。
不臣:不臣服的人。
臣之:使之臣服。
制之:使之服从。
突厥:古代北方民族,曾为唐朝的边患。
坐运神策:坐镇指挥,运用神妙的策略。
可汗:突厥等北方民族的最高首领称呼。
束手:束手就擒。
典禁卫:掌管禁卫军。
执戟行间:手持戟在军队中行走。
延陀:突厥的一个部落。
鸱张:嚣张。
夷灭:消灭。
铁勒:古代北方民族。
慕义:向往正义。
置州县:设置州县。
沙漠以北:指中国北方沙漠地区。
万里无尘:非常平静。
高昌:古代西域国家。
叛涣:叛乱。
流沙:沙漠。
吐浑:古代北方民族。
首鼠:犹豫不决。
积石:地名,今青海省境内。
偏师:部分军队。
薄伐:轻率进攻。
平荡:平定。
历代逋诛:历代未能讨伐的敌人。
弑主虐人:杀害君主,残害人民。
亲总六军:亲自统领六军。
问罪辽、碣:讨伐辽东和碣石山地区的敌人。
辽东:地名,今辽宁省东部地区。
虏获:俘虏。
分配:分配到各个州。
雪往代之宿耻:洗刷前代留下的耻辱。
掩崤陵之枯骨:掩埋在崤山陵墓中的枯骨。
比功较德:比较功绩和德行。
万倍前王:比前代的君主强万倍。
仁风:仁爱的风度。
率土:全国。
孝德:孝顺的德行。
配天:与天相配,即与天同德。
指期数岁:预期数年。
节度:指挥调度。
决机万里:决策千里之外。
屈指而候驿:屈指计算等待驿站。
视景而望书:看时间等待书信。
符应若神:符应如同神明。
算无遗策:计策周密,没有遗漏。
行伍:军队。
凡庸:平凡的人。
单使:单独的使者。
一见不忘:一见难忘。
小臣:小官。
未尝再问:不曾再问。
箭穿七札:箭射穿七层铠甲。
弓贯六钧:弓拉满六钧(古代计量单位,一钧约等于三十斤)。
坟典:古代的经书。
篇什:文章。
笔迈钟、张:文笔超过钟繇、张芝。
辞穷班、马:辞藻穷尽班固、司马相如。
管磬:古代的乐器。
轻翰:轻快的笔法。
花蘤:花朵。
抚万姓:安抚万民。
遇群臣:对待群臣。
褒秋毫之善:表扬极小的善行。
解吞舟之网:解开能吞舟的大网,比喻宽容。
逆耳之谏:逆耳的忠言。
肤受之诉:肤浅的诉苦。
好生之德:喜好生命的德行。
焚障塞于江湖:在江湖上焚烧障碍。
恶杀之仁:厌恶杀戮的仁慈。
息鼓刀于屠肆:在屠宰场停止杀戮。
凫鹤:野鸭和鹤。
荷稻粱之惠:承受稻谷和粮食的恩惠。
犬马:狗和马。
帷盖:帐篷。
降乘:下马。
吮思摩之疮:舔舐思想的创伤。
登堂:进入殿堂。
魏徵:唐朝著名政治家、文学家,曾任宰相等职。
柩:棺材。
负填道之薪:背负填满道路的柴草。
庶狱:百姓的诉讼。
识昏愦:头脑昏乱。
圣功:圣明的功绩。
天德:天子的德行。
兼众美而有之:具备所有的美德。
靡不备具:无不具备。
惜之重之:珍惜和重视。
爱之宝之:爱护并珍视。
《周易》:《易经》,儒家经典之一。
知进而不知退:只知道前进,不知道后退。
知存而不知亡:只知道生存,不知道死亡。
知得而不知丧:只知道得到,不知道失去。
知进退存亡,不失其正者,惟圣人乎!:知道前进、后退、生存、死亡,而不失其正道的人,只有圣人吧!
高阳公主:李世民的女儿,嫁给了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
中使:古代皇帝派出的使者,代表皇帝传达命令。
皇太子:指未来的皇帝,即太宗的儿子李治。
右卫中郎将:古代官职,掌管宫廷警卫。
中散大夫:古代官职,掌管祭祀。
东园秘器:古代指皇帝赐予的棺材。
地望:指家族的声望和地位。
集古今圣贤家诫:指收集古代圣贤的教诲和规劝。
屏风:古代室内装饰品,常用于书写或绘画。
袁家:指袁绍家族,东汉末年著名的政治家族。
高宗:唐高宗李治,太宗之子,唐朝第三位皇帝。
配享:指死后与皇帝一起供奉于庙宇。
京兆杜陵:指杜如晦的籍贯,京兆是地名,杜陵是杜家的墓地。
周:周朝,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朝代,存在于公元前1046年至公元前256年。
河内太守:古代官职,负责管理河内地区的行政事务。
义兴公:古代封号,表示对某人的尊称。
周书:《周书》是中国古代的一部正史,记载了周朝的历史。
昌州长史:古代官职,负责管理昌州的行政事务。
秦王府:指唐太宗李世民被封为秦王时的王府。
兵曹参军:古代官职,负责军事事务。
陕州总管府长史:古代官职,负责陕州地区的行政事务。
记室:古代官职,负责记录和起草文书。
秦王府僚:指秦王府的官员。
栋梁之用:比喻人才的重要作用。
令德:指美好的品德。
常调预选:古代科举制度中的一种选拔方式。
滏阳尉:古代官职,负责管理滏阳地区的行政事务。
秦王府兵曹参军:古代官职,负责秦王府的军事事务。
英俊:指英俊的人才。
记室房玄龄:指房玄龄担任记室时的官职。
帷幄:古代指军帐,比喻军事决策。
台阁:古代指朝廷。
典章:指国家的法律和制度。
齐王元吉:李世民的儿子,封为齐王。
谮:诬陷,中伤。
左庶子:古代官职,负责太子的事务。
尚书右仆射:古代官职,负责尚书省的行政事务。
实封:实际封地。
司空:古代官职,负责工程和建筑。
莱国公:古代封号,表示对某人的尊称。
黄银带:古代官员佩戴的腰带,用黄银制成。
御馔:皇帝赐予的食物。
慈州刺史:古代官职,负责慈州地区的行政事务。
岭表:指中国南方的边远地区。
城阳公主:唐太宗的女儿,嫁给了功臣之子。
太子承乾:李世民的儿子,曾为太子。
怀金以赂之:带着黄金去贿赂。
怀:怀有,含有。
嫡嗣:正室所生的儿子,指继承家业的人。
衅发:战争或争斗开始。
处化令:古代官职,负责处理丧葬事务。
山居:指隐居山中。
给事中:古代官职,负责处理宫廷事务。
蒲州刺史:古代官职,负责蒲州地区的行政事务。
魏王府长史:古代官职,负责魏王府的行政事务。
尚乘奉御:古代官职,负责管理皇帝的车马。
涉远者必自迩,升高者必自下:指做大事的人必须从基础做起。
官之不大:指官职不高。
体异:身体不同。
佐命功:辅助皇帝建立功业。
神道碑:古代在神道(通往神庙的道路)上立的碑,用来纪念死者。
物化:指人死亡。
勋旧:有功的旧臣。
谈良相者:指谈论好的宰相的人。
黄银:古代的一种贵重金属,颜色呈黄色。
灵座:指灵柩中的座位。
尚宫: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后宫事务。
国官府佐:指国家的官员和助手。
如晦叔父淹:如晦是房玄龄的字,叔父淹即房玄龄的叔父房淹。
淹,字执礼:淹是房淹的字,执礼是他的别号。
祖业,周豫州刺史:祖业指家族传承的事业,周豫州刺史是房淹祖父的官职。
父征,河内太守:父征指房淹的父亲房征,河内太守是他的官职。
淹聪辩多才艺:聪明、口才好,多才多艺。
弱冠有美名:弱冠指男子二十岁左右,此时已有美好的名声。
莫逆之交:非常要好的朋友。
嘉遁:美好的隐居。
苏威:隋朝时期的人物,因隐居而受到尊重。
幽人:隐居的人。
擢居美职:被提拔到好的职位。
太白山:位于今陕西省的著名山脉。
隐逸:隐居不问世事。
时誉:当时的声誉。
谪戍江表:被贬谪到江南边疆。
雍州司马高孝基:雍州司马是高孝基的官职。
承奉郎:一种官职。
御史中丞:御史中丞是御史台的官员,负责监察百官。
王世充:隋末的割据势力领袖。
僭号:僭越称号,即未经正式册封而自称皇帝。
吏部:官署名,负责官员的选拔和任用。
封德彝:唐朝初年的政治家。
典选:主管选拔官员。
天策府兵曹参军:天策府是唐太宗李世民设立的政治机构,兵曹参军是其中的官职。
文学馆学士:文学馆是唐太宗设立的文化机构,学士是其中的成员。
庆州总管杨文干:庆州总管是杨文干的官职。
东宫仪式簿领:东宫是太子居住的地方,仪式簿领是负责太子礼仪的官员。
吏部尚书:吏部尚书是吏部的最高长官。
朝政:朝廷的政治事务。
刑部员外郎:刑部是负责司法的官署,员外郎是其中的官员。
郅怀道:郅怀道是唐朝初年的官员。
炀帝:隋朝的第二个皇帝杨广。
江都:隋朝的都城之一,位于今江苏省扬州市。
百官:所有官员。
去住之计:离开或留下之计。
行计:行动的计划。
公卿:高级官员。
阿旨:迎合旨意。
越巂:地名,位于今四川省北部。
御史大夫:御史大夫是御史台的最高长官。
安吉郡公:安吉郡公是房淹的封号。
东宫:太子居住的地方。
百里奚:春秋时期的人物,曾在虞国和秦国任职。
裨谌草创:裨谌负责草创工作。
东里润色:东里负责润色工作。
命世之才:具有超凡才能的人。
萧、曹:汉初的名臣萧何和曹参。
莱成:指房玄龄。
文昭:指杜如晦。
裨谌:春秋时期的人物,曾辅佐晋文公。
东里:春秋时期的人物,曾辅佐晋文公。
管仲、子产:春秋时期的名臣。
鲍叔、罕虎:春秋时期的名臣。
笙磬同音:笙和磬是古代的乐器,同音表示和谐。
唯房与杜:只有房玄龄和杜如晦。
肇启圣君:开始开创圣明的君主。
贤辅:贤能的辅佐者。
猗欤:赞叹之词。
运祚:国家的命运和福分。
经纬:比喻治理国家的原则。
夹辅:辅助。
笙磬:古代的乐器,此处比喻音乐和谐。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十六-评注
如晦叔父淹,字执礼,其祖辈周豫州刺史,父辈河内太守,家世显赫。此句开篇点明人物背景,暗示其出身名门,为后文其才华横溢、仕途坎坷埋下伏笔。
淹聪辩多才艺,弱冠有美名,与同郡韦福嗣为莫逆之交,相与谋曰:‘上好用嘉遁,苏威以幽人见征,擢居美职。’此句描绘了淹的才华与交友之道,同时引出其入太白山隐逸的动机,即为了邀求时誉。
隋文帝闻而恶之,谪戍江表。此句表现了淹因隐逸而触怒皇帝,被贬谪的遭遇,体现了其性格中的刚直与不屈。
后还乡里,雍州司马高孝基上表荐之,授承奉郎。此句说明淹虽遭贬谪,但仍有识才之人推荐,得以回归仕途,展现了其人脉之广。
大业末,官至御史中丞。王世充僭号,署为吏部,大见亲用。此句描绘了淹在唐朝初年的仕途,由御史中丞升至吏部尚书,并受到王世充的信任。
及洛阳平,初不得调,淹将委质于隐太子。时封德彝典选,以告房玄龄,恐隐太子得之,长其奸计,于是遽启太宗,引为天策府兵曹参军、文学馆学士。此句说明了淹在洛阳平定后,因与隐太子关系密切,被怀疑有奸计,故被太宗引为天策府兵曹参军、文学馆学士。
武德八年,庆州总管杨文干作乱,辞连东宫,归罪于淹及王珪、韦挺等,并流于越巂。太宗知淹非罪,赠以黄金三百两。此句描绘了淹因政治斗争而遭受牵连,但太宗明察秋毫,为其洗清冤屈。
及即位,征拜御史大夫,封安吉郡公,赐实封四百户。此句说明了淹在太宗即位后,官职得到提升,并受到皇帝的信任。
以淹多识典故,特诏东宫仪式簿领,并取淹节度。寻判吏部尚书,参议朝政。前后表荐四十余人,后多知名者。此句说明了淹在政治上的影响力,以及其推荐人才的功绩。
淹尝荐刑部员外郎郅怀道,太宗因问淹:‘怀道才行何如?’淹对曰:‘怀道在隋日作吏部主事,甚有清慎之名。又炀帝向江都之日,召百官问去住之计。时行计已决,公卿皆阿旨请去,怀道官位极卑,独言不可。臣目见此事。’此段对话展现了淹的识人眼光和敢于直言的性格。
太宗又召淹笑谓曰:‘卿在隋日,可以位下不言;近仕世充,何不极谏?’对曰:‘亦有谏,但不见从。’太宗曰:‘世充若修德从善,当不灭亡;既无道拒谏,卿何免祸?’淹无以对。此段对话揭示了淹在世充手下未能尽忠职守的遗憾。
太宗又曰:‘卿在今日,可为备任,复欲极谏否?’对曰:‘臣在今日,必尽死无隐。且百里奚在虞虞亡,在秦秦霸,臣窃比之。’太宗笑。此段对话展现了淹对忠诚与担当的坚持。
时淹兼二职,而无清洁之誉,又素与无忌不协,为时论所讥。及有疾,太宗亲自临问,赐帛三百匹。贞观二年卒,赠尚书右仆射,谥曰襄。此段说明了淹在政治上的争议和晚年的遭遇。
子敬同袭爵,官至鸿胪少卿。敬同子从则,中宗时为蒲州刺史。此句说明了淹家族的延续和后代的成就。
史臣曰:房、杜二公,皆以命世之才,遭逢明主,谋猷允协,以致升平。议者以比汉之萧、曹,信矣!然莱成之见用,文昭之所举也。世传太宗尝与文昭图事,则曰‘非如晦莫能筹之’。及如晦至焉,竟从玄龄之策也。盖房知杜之能断大事,杜知房之善建嘉谋,裨谌草创,东里润色,相须而成,俾无悔事,贤达用心,良有以也。若以往哲方之,房则管仲、子产,杜则鲍叔、罕虎矣。此段史臣对房玄龄和杜如晦的评价,突出了他们的才智和贡献。
赞曰:肇启圣君,必生贤辅。猗欤二公,实开运祚。文含经纬,谋深夹辅。笙磬同音,唯房与杜。此段赞语对房玄龄和杜如晦的功绩进行了高度评价,强调了他们在唐朝建立和发展过程中的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