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欧阳询(公元557年-641年),唐代杰出的历史学家、文学家,后期参与《旧唐书》的编纂工作。《旧唐书》主要以唐朝的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为主,详细记录了唐朝从开国到灭亡的全过程。
年代:成书于五代十国时期(约10世纪)。
内容简要:《旧唐书》是五代时期历史学家编写的关于唐朝的史书,它记录了唐朝的历史大事,包括唐朝的建立、政权更替、军事战事、外交往来等方面的内容。书中详细描述了唐朝历代皇帝的治国理念、军事策略与外交政策,体现了唐朝的盛世与衰败的全过程。通过对唐朝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的分析,书中揭示了唐朝盛世的辉煌与衰退的原因。作为中国古代史学的经典之一,《旧唐书》为后代研究唐朝历史提供了重要的文献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十三-原文
○封伦 伦子言道 兄子行高
萧瑀 子锐 兄子钧 钧子瓘 钧兄子嗣业 裴矩 矩子宣机
宇文士及
封伦,字德彝,观州蓚人。北齐太子太保隆之孙。父子绣,隋通州刺史。
伦少时,其舅卢思道每言曰:‘此子智识过人,必能致位卿相。’
开皇末,江南作乱,内史令杨素往征之,署为行军记室。
船至海曲,素召之,伦坠于水中,人救免溺,乃易衣以见,竟寝不言。
素后知,问其故,曰:‘私事也,所以不白。’素甚嗟异之。
素将营仁寿宫,引为土木监。
隋文帝至宫所,见制度奢侈,大怒曰:‘杨素为不诚矣!殚百姓之力,雕饰离宫,为吾结怨于天下。’
素惶恐,虑将获谴。
伦曰:‘公当弗忧,待皇后至,必有恩诏。’
明日,果召素入对,独狐后劳之曰:‘公知吾夫妻年老,无以娱心,盛饰此宫,岂非孝顺。’
素退问伦曰:‘卿何以知之?’对曰:‘至尊性俭,故初见而怒,然雅听后言。后,妇人也,惟丽是好,后心既悦,帝虑必移,所以知耳。’
素叹伏曰:‘揣摩之才,非吾所及。’
素负贵恃才,多所凌侮,唯击赏伦。
每引与论宰相之务,终日忘倦,因抚其床曰:‘封郎必当据吾此座。’
骤称荐于文帝,由是擢授内史舍人。
大业中,伦见虞世基幸于炀帝而不闲吏务,每有承受,多失事机。
伦又托附之,密为指画,宣行诏命,谄顺主心。
外有表疏如忤意者,皆寝而不奏。
决断刑法,多峻文深诬;策勋行赏,必抑削之。
故世基之宠日隆,而隋政日坏,皆伦所为也。
宇文化及之乱,逼帝出宫,使伦数帝之罪。
帝谓曰:‘卿是士人,何至于此?’伦赧然而退。
化及寻署内史令,从至聊城。
伦见化及势蹙,乃潜结化及弟士及,请于济北运粮,以观其变。
遇化及败,与士及来降。
高祖以其前代旧臣,遣使迎劳,拜内史舍人。
寻迁内史侍郎。
高祖尝幸温汤,经秦始皇墓,谓伦曰:‘古者帝王,竭生灵之力,殚府库之财,营起山陵,此复何益?’
伦曰:‘上之化下,犹风之靡草。自秦、汉帝王盛为厚葬,故百官众庶竞相遵仿。凡是古冢丘封,悉多藏珍宝,咸见开发。若死而无知,厚葬深为虚费;若魂而有识,被发岂不痛哉!’
高祖称善,谓伦曰:‘从今之后,宜自上导下,悉为薄葬。’
太宗之讨王世充,诏伦参谋军事。
高祖以兵久在外,意欲旋师,太宗遣伦入朝亲论事势。
伦言于高祖曰:‘世充得地虽多,而羁縻相属,其所用命者,唯洛阳一城而已,计尽力穷,破在朝夕。今若还兵,贼势必振,更相连结,后必难图。未若乘其已衰,破之必矣。’
高祖纳之。
及太宗凯旋,高祖谓侍臣曰:‘朕初发兵东讨,众议多有不同,唯秦王请行,封伦赞成此计。昔张华协同晋武,亦复何以加也!’
封平原县公,兼天册府司马。
会突厥寇太原,复遣使来请和亲,高祖问群臣:‘和之与战,策将安出?’多言战则怨深,不如先和。
伦曰:‘突厥凭凌,有轻中国之意,必谓兵弱而不能战。如臣计者,莫若悉众以击之,其势必捷,胜而后和,恩威兼著。若今岁不战,明年必当复来,臣以击之为便。’
高祖从之。
六年,以本官检校吏部尚书,晓习吏职,甚获当时之誉。
八年,进封道国公,寻徙封于密。
萧瑀尝荐伦于高祖,高祖任伦为中书令。
太宗嗣位,瑀迁尚书左仆射,伦为右仆射。
伦素险诐,与瑀商量可奏者,至太宗前,尽变易之,由是与瑀有隙。
贞观元年,遘疾于尚书省,太宗亲自临视,即命尚辇送还第,寻薨,年六十。
太宗深悼之,废朝三日,册赠司空,谥曰明。
初,伦数从太宗征讨,特蒙顾遇。
以建成、元吉之故,数进忠款,太宗以为至诚,前后赏赐以万计。
而伦潜持两端,阴附建成。
时高祖将行废立,犹豫未决,谋之于伦,伦固谏而止。
然所为秘隐,时人莫知,事具《建成传》。
卒后数年,太宗方知其事。
十七年,治书侍御史唐临追劾伦曰:‘臣闻事君之义,尽命不渝;为臣之节,岁寒无贰。苟亏其道,罪不容诛。伦位望鼎司,恩隆胙土,无心报效,乃肆奸谋,荧惑储籓,奖成元恶,置于常典,理合诛夷。但苞藏之状,死而后发,猥加褒赠,未正严科。罪恶既彰,宜加贬黜,岂可仍畴爵邑,尚列台槐!此而不惩,将何沮劝?’
太宗令百官详议,民部尚书唐俭等议:‘伦罪暴身后,恩结生前,所历众官,不可追夺,请降赠改谥。’
诏从之,于是改谥缪,黜其赠官,削所食实封。
子言道,尚高祖女淮南长公主,官至宋州刺史。
伦兄子行高,以文学知名。
贞观中,官至礼部郎中。
萧瑀,字时文。
高祖梁武帝,曾祖昭明太子,祖察,后梁宣帝。
父岿,明帝。
瑀年九岁,封新安郡王,幼以孝行闻。
姊为隋晋王妃,从入长安。
聚学属文,端正鲠亮。
好释氏,常修梵行,每与沙门难及苦空,必诣微旨。
常观刘孝标《辩命论》,恶其伤先王之教,迷性命之理,乃作《非辩命论》以释之。
大旨以为:‘人禀天地以生,孰云非命,然吉凶祸福,亦因人而有,若一之于命,其蔽已甚。’
时晋府学士柳顾言、诸葛颖见而称之曰:‘自孝标后数十年间,言性命之理者,莫能诋诘。今萧君此论,足疗刘子膏肓。’
炀帝为太子也,授太子右千牛。
及践祚,迁尚衣奉御,检校左翊卫鹰扬郎将。
忽遇风疾,命家人不即医疗,仍云:‘若天假余年,因此望为栖遁之资耳。’
萧后闻而诲之:‘以尔才智,足堪扬名显亲,岂得轻毁形骸而求隐逸?若以此致谴,则罪在不测。’
病且愈,其姊劝勉之,故复有仕进志。
累加银青光禄大夫、内史侍郎。
既以后弟之亲,委之机务,后数以言忤旨,渐见疏斥。
炀帝至雁门,为突厥所围,瑀进谋曰:‘如闻始毕托校猎至此,义成公主初不知其有违背之心。且北蕃夷俗,可贺敦知兵马事。昔汉高祖解平城之围,乃是阏氏之力。况义成以帝女为妻,必恃大国之援。若发一单使以告义成,假使无益,事亦无损。臣又窃听舆人之诵,乃虑陛下平突厥后更事辽东,所以人心不一,或致挫败。请下明诏告军中,赦高丽而专攻突厥,则百姓心安,人自为战。’
炀帝从之,于是发使诣可贺敦谕旨。
俄而突厥解围去,于后获其谍人,云:义成公主遣使告急于始毕,称北方有警,由是突厥解围,盖公主之助也。
炀帝又将伐辽东,谓群臣曰:‘突厥狂悖为寇,势何能为?以其少时未散,萧瑀遂相恐动,情不可恕。’
因出为河池郡守,即日遣之。
既至郡,有山贼万余人寇暴纵横,瑀潜募勇敢之士,设奇而击之,当阵而降其众。
所获财畜,咸赏有功,由是人竭其力。
薛举遣众数万侵掠郡境,瑀要击之,自后诸贼莫敢进,郡中复安。
高祖定京城,遣书招之。
瑀以郡归国,授光禄大夫,封宋国公,拜民部尚书。
太宗为右元帅,攻洛阳,以瑀为府司马。
武德五年,迁内史令。
时军国草创,方隅未宁,高祖乃委以心腹,凡诸政务,莫不关掌。
高祖每临轩听政,必赐升御榻,瑀既独孤氏之婿,与语呼之为萧郎。
国典朝仪,亦责成于瑀,瑀孜孜自勉,绳违举过,人皆惮之。
常奏便宜数十条,多见纳用,手敕曰:‘得公之言,社稷所赖。运智者之策,以能成人之美;纳谏者之言,以金宝酬其德。今赐金一函,以报智者,勿为推退。’
瑀固辞,优诏不许。
其年,州置七职,务取才望兼美者为之。
及太宗临雍州牧,以瑀为州都督。
高祖常有敕而中书不时宣行,高祖责其迟,瑀曰:‘臣大业之日,见内史宣敕,或前后相乖者,百司行之,不知何所承用。所谓易必在前,难必在后,臣在中书日久,备见其事。今皇基初构,事涉安危,远方有疑,恐失机会。比每受一敕,臣必勘审,使与前敕不相乖背者,始敢宣行。迟晚之愆,实由于此。’
高祖曰:‘卿能用心若此,我有何忧?’
初,瑀之朝也,关内产业并先给勋人。
至是特还其田宅,瑀皆分给诸宗子弟,唯留庙堂一所,以奉烝尝。
及平王世充,瑀以预军谋之功,加邑二千户,拜尚书右仆射。
内外考绩皆委之司会,为群僚指南,庶务繁总。
瑀见事有时偏驳,而持法稍深,颇为时议所少。
瑀尝荐封伦于高祖,高祖以伦为中书令。
太宗即位,迁尚书左仆射,封伦为右仆射。
伦素怀险诐,与商量将为可奏者,至太宗前尽变易之。
于时房玄龄、杜如晦既新用事,疏瑀亲伦,瑀心不能平,遂上封事论之,而辞旨寥落。
太宗以玄龄等功高,由是忤旨,废于家。
俄拜特进、太子少师。
未几,复为尚书左仆射,赐实封六百户。
太宗常谓瑀曰:‘朕欲使子孙长久,社稷永安,其理如何?’
瑀对曰:‘臣观前代国祚所以长久者,莫若封诸侯以为盘石之固。秦并六国,罢侯置守,二代而亡;汉有天下,郡国参建,亦得年余四百。魏、晋废之,不能永久。封建之法,实可遵行。’
太宗然之,始议封建。
寻坐与侍中陈叔达于上前忿诤,声色甚厉,以不敬免。
岁余,授晋州都督。
明年,征授左光禄大夫,兼领御史大夫。
与宰臣参议朝政,瑀多辞辩,每有评议,玄龄等不能抗。
然心知其是,不用其言,瑀弥怏怏。
玄龄、魏徵、温彦博尝有微过,瑀劾之,而罪竟不问,因此自失。
由是罢御史大夫,以为太子少傅,不复预闻朝政。
六年,授特进,行太常卿。
八年,为河南道巡省大使,人有坐当推劾苦未得其情者,遂置格置绳,以至于死,太宗特免责之。
九年,拜特进,复令参预政事。
太宗尝从容谓房玄龄曰:‘萧瑀大业之日,进谏隋主,出为河池郡守。应遭割心之祸,翻见太平之日,北叟失马,事亦难常。’
瑀顿首拜谢。
太宗又曰:‘武德六年以后,太上皇有废立之心而不之定也,我当此日,不为兄弟所容,实有功高不赏之惧。此人不可以厚利诱之,不可以刑戮惧之,真社稷臣也。’
因赐瑀诗曰:‘疾风知劲草,版荡识诚臣。’
又谓瑀曰:‘卿之守道耿介,古人无以过也。然而善恶太明,亦有时而失。’
瑀再拜谢曰:‘臣特蒙诫训,又许臣以忠谅,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
魏徵进而言曰:‘臣有逆众以执法,明主恕之以忠;臣有孤特以执节,明主恕之以劲。昔闻其言,今睹其实,萧瑀不遇明圣,必及于难!’
太宗悦其言。
十七年,与长孙无忌等二十四人并图形于凌烟阁。
是岁,立晋王为皇太子,拜瑀太子太保,仍知政事。
太宗之伐辽东也,以洛邑冲要,襟带关、河,以瑀为洛阳宫守。
车驾自辽还,请解太保,仍同中书门下。
太宗以瑀好佛道,尝赉绣佛像一躯,并绣瑀形状于佛像侧,以为供养之容。
又赐王褒所书《大品般若经》一部,并赐袈裟,以充讲诵之服焉。
瑀尝称:‘玄龄以下同中书门下内臣,悉皆朋党比周,无至心奉上。’
累独奏云:‘此等相与执权,有同胶漆,陛下不细谙知,但未反耳。’
太宗谓瑀曰:‘为人君者,驱驾英材,推心待士,公言不亦甚乎,何至如此!’
太宗数日谓瑀曰:‘知臣莫若君,夫人不可求备,自当舍其短而用其长。朕虽才谢聪明,不应顿迷臧否。’
因数为瑀信誓。
瑀既不自得,而太宗积久衔之,终以瑀忠贞居多而未废也。
会瑀请出家,太宗谓曰:‘甚知公素爱桑门,今者不能违意。’
瑀旋踵奏曰:‘臣顷思量,不能出家。’
太宗以对群臣吐言,而取舍相违,心不能平。
瑀寻称足疾,时诣朝堂,又不入见,太宗谓侍臣曰:‘瑀岂不得其所乎,而自慊如此?’
遂手诏曰:
朕闻物之顺也,虽异质而成功;事之违也,亦同形而罕用。
是以舟浮楫举,可济千里之川;辕引轮停,不越一毫之地。
故知动静相循易为务,曲直相反难为功,况乎上下之宜、君臣之际者矣。
朕以无明于元首,期托德于股肱,思欲去伪归真,除浇反朴。
至于佛教,非意所遵,虽有国之常经,固弊俗之虚术。
何则?求其道者,未验福于将来;修其教者,翻受辜于既往。
至若梁武穷心于释氏,简文锐意于法门,倾帑藏以给僧祗,殚人力以供塔庙。
及乎三淮沸浪,五岭腾烟,假余息于熊蹯,引残魂于雀谷。
子孙覆亡而不暇,社稷俄顷而为墟,报施之征,何其缪也!
而太子太保、宋国公瑀践覆车之余轨,袭亡国之遗风。
弃公就私,未明隐显之际;身俗口道,莫辩邪正之心。
修累叶之殃源,祈一躬之福本,上以违忤君主,下则扇习浮华。
往前朕谓张亮云:‘卿既事佛,何不出家?’瑀乃端然自应,请先入道,朕即许之,寻复不用。
一回一惑,在于瞬息之间;自可自否,变于帷扆之所。
乖栋梁之大体,岂具瞻之量乎?朕犹隐忍至今,瑀尚全无悛改。
宜即去兹朝阙,出牧小籓,可商州刺史,仍除其封。
二十一年,征授金紫光禄大夫,复封宋国公。
从幸玉华宫,遘疾薨于宫所,年七十四。
太宗闻而辍膳,高宗为之举哀,遣使吊祭。
太常谥曰‘肃’。
太宗曰:‘易名之典,必考其行。瑀性多猜贰,此谥失于不直,更宜摭实。’
改谥曰贞褊公。
册赠司空、荆州都督,赐东园秘器,陪葬昭陵。
临终遗书曰:‘生而必死,理之常分。气绝后可著单服一通,以充小敛。棺内施单席而已,冀其速朽,不得别加一物。无假卜日,惟在速办。自古贤哲,非无等例,尔宜勉之。’
诸子遵其遗志,敛葬俭薄。
子锐嗣,尚太宗女襄城公主,历太常卿、汾州刺史。
公主雅有礼度,太宗每令诸公主,凡厥所为,皆视其楷则。
又令所司别为营第,公主辞曰:‘妇人事舅姑如事父母,若居处不同,则定省多阙。’再三固让,乃止,令于旧宅而改创焉。
永徽初,公主薨,诏葬昭陵。
瑀兄璟,亦有学行。
武德中为黄门侍郎,累转秘书监,封兰陵县公。
贞观中卒,赠礼部尚书。
瑀兄子钧,隋迁州刺史、梁国公珣之子也。
博学有才望。
贞观中,累除中书舍人,甚为房玄龄、魏徵所重。
永徽二年,历迁谏议大夫,兼弘文馆学士。
时有左武候别驾卢文操,逾垣盗左藏库物,高宗以别驾职在纠绳,身行盗窃,命有司杀之。
钧进谏曰:‘文操所犯,情实难原。然恐天下闻之,必谓陛下轻法律,贱人命,任喜怒,贵财物。臣之所职,以谏为名,愚衷所怀,不敢不奏。’
帝谓曰:‘卿职在司谏,能尽忠规。’
遂特免其死罪,顾谓侍臣曰:‘此乃真谏议也。’
寻而太常乐工宋四通等,为宫人通传信物,高宗特令处死,乃遣附律,钧上疏言:‘四通等犯在未附律前,不合至死。’
手诏曰:‘朕闻防祸未萌,先贤所重,宫阙之禁,其可渐欤?昔如姬窃符,朕用为永鉴,不欲今兹自彰其过,所搦宪章,想非滥也。但朕翘心紫禁,思觌引裾,侧席硃楹,冀旌折槛。今乃喜得其言,特免四通等死,远处配流。’
钧寻为太子率更令,兼崇贤馆学士。
显庆中卒。
所撰《韵旨》二十卷,有集三十卷行于代。
子瓘,官至渝州长史。
母终,以毁卒。
瓘子嵩,别有传。
钧兄子嗣业,少随祖姑隋炀帝后入于突厥。
贞观九年归朝,以深识蕃情充使,统领突厥之众。
累转鸿胪卿,兼单于都护府长史。
调露中,单于突厥反叛,嗣业率兵战,败,配流岭南而死。
裴矩,字弘大,河东闻喜人。
祖佗,后魏东荆州刺史。
父讷之,北齐太子舍人。
矩襁褓而孤,为伯父让之所鞠。
及长,博学,早知名,仕齐为高平王文学。
齐亡,隋文帝为定州总管,召补记室,甚亲敬之。
文帝即位,迁给事郎,直内史省,奏舍人事。
伐陈之役,领元帅记室。
及陈平,晋王广令矩与高颎收陈图籍,归之秘府。
累迁吏部侍郎,以事免。
大业初,西域诸蕃款张掖塞与中国互市,炀帝遣矩监其事。
矩知帝方勤远略,欲吞并夷狄,乃访西域风俗及山川险易、君长姓族、物产服章,撰《西域图记》三卷,入朝奏之。
帝大悦,赐物五百段。
每日引至御座,顾问西方之事。
矩盛言西域多珍宝及吐谷浑可并之状,帝信之。
仍委以经略,拜民部侍郎。
俄迁黄门侍郎,参预朝政。
令往张掖引致西蕃,至者十余国。
三年,帝有事于恆岳,咸来助祭。
帝将巡河右,复令矩往燉煌,矩遣使说高昌王鞠伯雅及伊吾吐屯设等,啖以厚利,导使入朝。
及帝西巡,次燕支山,高昌王、伊吾设等及西蕃胡二十七国,盛服珠玉锦罽,焚香奏乐,歌舞相趋,谒于道左。
复令武威、张掖士女盛饰纵观,填咽周亘数十里,帝见之大悦。
及灭吐谷浑,蛮夷纳贡,诸蕃慑服,相继来庭。
虽拓地数千里,而役戍委输之费,岁巨万计,中国骚动焉。
帝以矩有绥怀之略,加位银青光禄大夫。
其年,帝至东都,矩以蛮夷朝贡者多,讽帝大征四方奇技,作鱼龙曼延角牴于洛邑,以夸诸戎狄,终月而罢。
又令三市店肆皆设帷帐,盛酒食,遣掌蕃率蛮夷与人贸易,所至处悉令邀延就座,醉饱而散。
夷人有识者,咸私哂其矫饰焉。
帝称矩至诚,谓宇文述、牛弘曰:‘裴矩大识朕意,凡所陈奏,皆朕之成算,朕未发顷,矩辄以闻。自非奉国用心,孰能若是?’
寻令与将军薛世雄城伊吾而还,赐钱四十万。
矩因进计纵反间于射匮,使潜攻处罗。
后处罗为射匮所迫,竟随使者入朝,帝甚悦,赐矩貂裘及西域珍器。
从帝巡于塞北,幸启民可汗帐。
时高丽遣使先通于突厥,启民不敢隐,引之见帝。
矩因奏曰:‘高丽之地,本孤竹国也,周代以之封箕子,汉时分为三郡,晋氏亦统辽东。今乃不臣,列为外域,故先帝欲征之久矣,但以杨谅不肖,师出无功。当陛下时,安得不有事于此,使冠带之境,仍为蛮貊之乡乎?今其使者朝于突厥,亲见启民从化,必惧皇灵之远暢,虑后服之先亡,胁令入朝,当可致也。请面诏其使还本国,遣诏其王令速朝觐。不然者,当率突厥即日诛之。’
帝纳焉。
高丽不用命,始建征辽之策。
王师临辽,以本官领虎贲郎将。
明年,复从至辽东。
兵部侍郎斛斯政亡入高丽,帝令矩兼掌兵部事。
以前后渡辽功,进位右光禄大夫。
矩后从幸江都。
及义兵入关,屈突通败问至,帝问矩方略,矩曰:‘太原有变,京畿不静,遥为处分,恐失事机。唯銮舆早还,方可平定。’
矩见天下将乱,恐为身祸,每遇人尽礼,虽至胥吏,皆得其欢心。
时从驾骁果多逃散,矩言于帝曰:‘车驾留此,已经二岁,人无匹合,则不能久安。请听兵士于此纳室,私相奔诱者,因而配之。’
帝从其计,军中渐安,咸曰:‘裴公之惠也。’
是时,帝既昏侈逾甚,矩无所谏诤,但悦媚取容而已。
宇文化及弑逆,署为尚书右仆射。
化及败,窦建德复以为尚书右仆射,令专掌选事。
时建德起自群盗,事无节文,矩为之创定朝仪,权设法律,宪章颇备,建德大悦,每谘访焉。
及建德败,矩与伪将曹旦及建德之妻赍传国八玺,举山东之地来降,封安邑县公。
武德五年,拜太子左庶子。
俄迁太子詹事。
令与虞世南撰《吉凶书仪》,参按故实,甚合礼度,为学者所称,至今行之。
八年,兼检校侍中。
及太子建成被诛,其余党尚保宫城,欲与秦王决战,王遣矩晓谕之,宫兵乃散。
寻迁民部尚书。
矩年且八十,而精爽不衰,以晓习故事,甚见推重。
太宗初即位,务止奸吏,或闻诸曹案典,多有受赂者,乃遣人以财物试之。
有司门令史受馈绢一匹,太宗怒,将杀之,矩进谏曰:‘此人受赂,诚合重诛。但陛下以物试之,即行极法,所谓陷人以罪,恐非导德齐礼之义。’
太宗纳其言,因召百僚谓曰:‘裴矩遂能廷折,不肯面从,每事如此,天下何忧不治!’
贞观元年卒,赠绛州刺史,谥曰敬。
撰《开业平陈记》十一卷,行于代。
子宣机,高宗时官至银青光禄大夫、太子左中护。
宇文士及,雍州长安人。
隋右卫大将军述子,化及弟也。
开皇末,以父勋封新城县公。
隋文帝尝引入卧内,与语,奇之,令尚炀帝女南阳公主。
大业中,历尚辇奉御,从幸江都。
以父忧去职,寻起为鸿胪少卿。
化及之潜谋逆乱也,以其主婿,深忌之而不告,既弑炀帝,署为内史令。
初,高祖为殿内少监,时士及为奉御,深自结托。
及随化及至黎阳,高祖手诏召之。
士及亦潜遣家僮间道诣长安申赤心,又因使密贡金环。
高祖大悦,谓侍臣曰:‘我与士及素经共事,今贡金环,是其来意也。’
及至魏县,兵威日蹙,士及劝之西归长安,化及不从,士及乃与封伦求于济北征督军粮。
俄而化及为窦建德所擒,济北豪右多劝士及发青、齐之众,北击建德,收河北之地,以观形势。
士及不纳,遂与封伦等来降。
高祖数之曰:‘汝兄弟率思归之卒,为入关之计,当此之时,若得我父子,岂肯相存,今欲何地自处?’
士及谢曰:‘臣之罪诚不容诛,但臣早奉龙颜,久存心腹,往在涿郡,尝夜中密论时事,后于汾阴宫,复尽丹赤。自陛下龙飞九五,臣实倾心西归,所以密申贡献,冀此赎罪耳。’
高祖笑谓裴寂曰:‘此人与我言天下事,至今已六七年矣,公辈皆在其后。’
时士及妹为昭仪,有宠,由是渐见亲待,授上仪同。
从太宗平宋金刚,以功复封新城县公,妻以寿光县主,仍迁秦王府骠骑将军。
又从平王世充、窦建德,以功进爵郢国公,迁中书侍郎,再转太子詹事。
太宗即位,代封伦为中书令,真食益州七百户。
寻以本官检校凉州都督。
时突厥屡为边寇,士及欲立威以镇边服,每出入陈兵,盛为容卫;又折节礼士,凉士服其威惠。
征为殿中监,以疾出为蒲州刺史,为政宽简,吏人安之。
数岁,入为右卫大将军,甚见亲顾,每延入阁中,乙夜方出,遇其归沐,仍遣驰召,同列莫与为比。
然尤谨密,其妻每问向中使召有何乐事,士及终无所言。
寻录其功,别封一子为新城县公。
在职七年,复为殿中监,加金紫光禄大夫。
及疾笃,太宗亲问,抚之流涕。
贞观十六年卒,赠左卫大将军、凉州都督,陪葬昭陵。
士及抚幼弟及孤兄子,以友爱见称,亲戚故人贫乏者,辄遗之。
然厚自封植,衣食服玩必极奢侈。
谥曰‘恭’,黄门侍郎刘洎驳之曰:‘士及居家侈纵,不宜为恭。’竟谥曰纵。
史臣曰:封伦多揣摩之才,有附托之巧。
党化及而数炀帝,或有赧颜;托士及以归唐朝,殊无愧色。
当建成之际,事持两端;背萧瑀之恩,奏多异议。
太宗,明主也,不见其心;玄龄,贤相焉,尚容其谄。
狡算丑行,死而后彰,苟非唐临之劾,唐俭等议,则奸人得计矣。
萧瑀骨鲠亮直,儒术清明。
执政隋朝,忠而获罪;委质高祖,知无不为。
及太宗临朝,房、杜用事,不容小过,欲居成功,既形猜贰之言,宁固或跃之位?
易名而祗加‘褊’字,所幸者犹多;奉佛而不失道情,非善也而何谓。
裴矩方略宽简,士及通变谨密,皆一时之称也。
赞曰:封伦揣摩谄诈,萧瑀骨鲠儒术。
裴矩方略宽简,士及通变谨密。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十三-译文
封伦,字德彝,是观州蓚县人。他是北齐太子太保隆之孙。他的父亲封绣,是隋朝的通州刺史。封伦小时候,他的舅舅卢思道经常说:‘这个孩子智慧过人,一定能当上卿相。’开皇末年,江南发生叛乱,内史令杨素前往征讨,封伦被任命为行军记室。船到海曲时,杨素召见了他,封伦不小心掉进水里,被人救起,换了衣服才去见杨素,但一直沉默不语。杨素后来知道了这件事,问他为什么,封伦说:‘这是私事,所以没有说出来。’杨素对此感到非常惊讶。
杨素将要建造仁寿宫,封伦被任命为土木监。隋文帝来到宫殿,看到宫殿装饰奢华,非常生气:‘杨素太不诚实了!用尽了百姓的力量,装饰离宫,让我在天下人面前结怨。’杨素害怕,担心会受到责罚。封伦说:‘您不必担心,等皇后来了,肯定会有恩诏。’第二天,果然召见杨素,独孤皇后安慰他说:‘你知道我们夫妻年老,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开心,所以装饰了这个宫殿,这不是孝顺吗?’杨素退下后问封伦:‘你怎么知道皇后会这样说?’封伦回答说:‘皇帝性格节俭,所以一开始看到宫殿就生气,但最终还是听了皇后的意见。皇后是女人,只喜欢华丽的东西,皇后心里高兴了,皇帝也会改变,所以我才这么知道。’杨素感叹地说:‘你的洞察力,是我比不上的。’
杨素自负且依赖自己的才华,经常欺负别人,但唯独对封伦很赏识。经常和他讨论宰相的职责,整天都不觉得累,还拍着他的床说:‘封郎将来一定会坐上我的这个位置。’他多次向隋文帝推荐封伦,因此封伦被提升为内史舍人。大业年间,封伦看到虞世基受到炀帝的宠爱但不熟悉官务,每次接受任务,都常常错失良机。封伦也依赖他,秘密地为他出谋划策,宣布执行诏命,讨好皇帝的心意。对于外面有违背皇帝意愿的奏疏,都压下不报。在处理刑法时,常常使用严酷的文字和虚假的指控;在授予功勋和奖赏时,总是压制和削减。
因此,虞世基的宠爱日益增加,而隋朝的政治日益败坏,这都是封伦的所作所为。宇文化及之乱时,逼迫皇帝出宫,让封伦列举皇帝的罪状。皇帝对他说:‘你是士人,怎么会到这种地步?’封伦羞愧地退下。化及不久后任命他为内史令,跟随他到了聊城。封伦看到化及的形势越来越糟,就暗中与化及的弟弟宇文士及结交,请求在济北运送粮食,以观察形势的变化。遇到化及失败,他和宇文士及一起投降。高祖因为他是前朝的旧臣,派人迎接并慰劳他,任命他为内史舍人。不久后升任内史侍郎。
高祖曾经到温汤,经过秦始皇的陵墓,对封伦说:‘古代的帝王,耗尽百姓的力量,用尽府库的财富,建造陵墓,这有什么好处呢?’封伦说:‘上面的影响下面,就像风摇动草一样。自从秦汉帝王盛行厚葬,所以百官和百姓都竞相效仿。所有的古墓都藏有珍宝,都被发掘出来。如果死后没有知觉,厚葬是非常浪费的;如果灵魂有知觉,被发掘出来不会感到痛苦吗?’高祖称赞他说得好,对他说:‘从今以后,应该从上面引导下面,都实行薄葬。’太宗讨伐王世充时,下诏让封伦参与军事谋划。高祖因为军队长时间在外,想要撤军,太宗派封伦入朝亲自讨论形势。封伦对高祖说:‘王世充虽然占领了很多地方,但都是通过羁縻来维持的,他所依赖的只有洛阳一座城,计算他的力量已经用尽,败亡就在眼前。现在如果撤军,敌人的势力一定会增强,再次联合起来,以后就很难对付了。不如趁他们已经衰弱,一举击败他们。’高祖采纳了他的建议。
等到太宗凯旋,高祖对侍臣说:‘我最初发兵东征,众人的意见都不一样,只有秦王请求出征,封伦赞同这个计划。过去张华协助晋武帝,又怎么能超过他呢!’封伦被封为平原县公,兼任天册府司马。适逢突厥侵犯太原,又派人来请求和亲,高祖问群臣:‘和亲还是战争,哪个策略更好?’很多人说战争会加深仇恨,不如先和亲。封伦说:‘突厥傲慢无礼,有轻视中国的意思,一定认为我们兵力薄弱而不能战斗。按照我的计划,不如集中兵力攻击他们,形势一定会顺利,胜利后再和亲,恩威并重。如果今年不打,明年他们一定会再来,我认为攻击他们更好。’高祖采纳了他的建议。
大业六年,封伦以本官的身份检校吏部尚书,熟悉官职,受到了当时的赞誉。大业八年,晋升封为道国公,不久后改封为密国公。萧瑀曾经向高祖推荐封伦,高祖任命封伦为中书令。太宗即位后,萧瑀升任尚书左仆射,封伦为尚书右仆射。封伦一向阴险狡诈,与萧瑀商量要上奏的事情,到太宗面前,全部改变,因此与萧瑀有了矛盾。贞观元年,封伦在尚书省患病,太宗亲自前来探望,命令侍从用车将他送回家,不久后去世,享年六十岁。太宗非常悲痛,停朝三天,追赠司空,谥号明。
最初,封伦多次跟随太宗征讨,特别受到宠爱。因为建成、元吉的缘故,多次进献忠诚,太宗认为他是真心实意的,前后赏赐了上万件东西。然而封伦暗中保持两端的立场,暗中支持建成。当时高祖准备废立太子,犹豫不决,征求封伦的意见,封伦坚决劝阻才停止。然而他所做的事情保密,当时的人并不知道,详细情况见《建成传》。他去世后几年,太宗才得知这件事。贞观十七年,治书侍御史唐临追责封伦说:‘我听说事奉君主的意义,尽忠不渝;作为臣子的节操,岁寒不二。如果违背了这些原则,罪不容诛。封伦位居高官,恩宠深厚,却无心报效,反而肆行奸谋,迷惑储君,支持元凶,按照常例应该被诛杀。但是他的阴谋,是在死后才被揭露的,对他进行了褒奖,没有给予严厉的惩罚。罪恶已经暴露,应该给予贬谪,怎么可以仍然保留他的爵位和封地呢?如果不进行惩罚,将如何阻止和鼓励呢?’太宗命令百官详细讨论,民部尚书唐俭等人讨论说:‘封伦的罪行在死后才暴露,生前已经得到了恩宠,他历任的官职,不能追回,请降低赠官,改变谥号。’皇帝下诏同意了,于是改谥号为缪,剥夺了他的赠官,削减了他所食用的实封。
封伦的儿子封言道,娶了高祖的女儿淮南长公主,官至宋州刺史。封伦的哥哥的儿子封行高,以文学著称。贞观年间,官至礼部郎中。
萧瑀,字时文。他的高祖是梁武帝,曾祖是昭明太子,祖父是察,再往上追溯到后梁宣帝。他的父亲是明帝。萧瑀九岁时被封为新安郡王,从小就以孝顺的行为而闻名。他的姐姐是隋朝晋王妃,跟随她进入了长安。他聚集在学者中学习,擅长文学,性格正直明亮。他喜欢佛教,经常修行,常常与僧侣辩论关于苦空的问题,一定要深入理解其中的微妙含义。他经常阅读刘孝标的《辩命论》,认为这本书伤害了先王的教诲,混淆了性命的道理,于是他写了《非辩命论》来解释这一点。他的主要观点是:‘人从天地间诞生,谁说这不是命?然而吉凶祸福,也是因为人而有的,如果完全归因于命,那么这种局限已经非常严重了。’当时晋府的学士柳顾言、诸葛颖看到他的文章后称赞说:‘自从刘孝标之后几十年间,谈论性命道理的人,没有人能反驳他。现在萧先生这篇文章,足以治疗刘孝标的思想。’炀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任命萧瑀为太子右千牛。等到炀帝登基后,他被提升为尚衣奉御,担任检校左翊卫鹰扬郎将。突然得了风疾,他命令家人不要立即治疗,还说:‘如果上天再赐予我几年寿命,我就想借此机会隐居。’萧瑀的妻子听说后劝他说:‘以你的才智,完全能够扬名显亲,怎么能轻易毁坏身体去追求隐居呢?如果因此受到责罚,那罪过就不可测了。’病渐渐好了,他的姐姐也鼓励他,所以他又有做官的志向。他连续被任命为银青光禄大夫、内史侍郎。因为他是皇帝的亲弟弟,所以被委以重任,但后来因为多次言辞冒犯皇帝,逐渐被疏远。炀帝到了雁门,被突厥围困,萧瑀进言说:‘听说始毕可汗在这里托辞校猎,义成公主最初并不知道他有背叛的心思。而且北方少数民族的风俗,可贺敦懂得军事。以前汉高祖解除了平城的围困,那是阏氏的力量。何况义成公主是皇帝的女儿,必定会依赖大国的支持。如果派一个使者去告诉义成公主,即使没有好处,事情也不会有损失。我私下听到人们的议论,担心陛下平定了突厥之后又要对付辽东,所以人心不齐,可能会遭受挫败。请陛下下明诏告诉军队,赦免高丽,专门攻打突厥,这样百姓的心就会安定,人们也会自发地战斗。’炀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派使者去告诉可贺敦。不久之后,突厥解围撤退,后来抓到了他们的间谍,间谍说:义成公主派使者向始毕可汗求救,说北方有警报,因此突厥解围,这全是公主的帮助。’炀帝又要攻打辽东,对群臣说:‘突厥虽然狂悖为敌,但他们的力量又能做什么呢?因为他们年轻气盛,萧瑀就趁机恐吓,这种情状不可饶恕。’于是将他调出京城,任命他为河池郡守,当天就派他去了。到了郡里,有上万的山贼横行霸道,萧瑀秘密招募勇敢的士兵,设下奇计击败他们,在战场上降服了他们的士兵。所获得的财物牲畜,都赏给了有功的人,因此人们都竭尽全力。薛举派遣数万士兵侵扰郡境,萧瑀迎击他们,从此以后,其他贼人不敢再进犯,郡中又恢复了安宁。
高祖在京城安定后,派人送信邀请他。李瑀带着他的郡归顺国家,被授予光禄大夫,封为宋国公,并被任命为民部尚书。
太宗担任右元帅,攻打洛阳,任命李瑀为府司马。
武德五年,李瑀被提升为内史令。当时国家军事和政务初创,各地尚未安定,高祖便把李瑀当作心腹,所有政务都交给他处理。
高祖每次临朝听政,都会赐给他升御榻的荣誉。因为李瑀是独孤皇后的女婿,高祖和他说话时称呼他为萧郎。
国家的重要典章和朝廷的礼仪也由李瑀负责制定。李瑀勤勤恳恳,严格要求自己,纠正错误,人们都很敬畏他。
他经常上奏数十条有利国家的好建议,大多被采纳并实施。皇帝的手令说:‘得到你的建议,国家才能依靠。运用智者的策略,以成全人的美德;接纳忠言者的话,用金宝回报他们的德行。现在赐给你一盒金子,以报答你的智慧,不要推辞。’李瑀坚决推辞,但皇帝的命令不允许。
那年,州里设立了七个职位,目的是挑选既有才能又有声望的人担任。
等到太宗担任雍州牧时,任命李瑀为州都督。
高祖经常有命令,但中书省不按时传达,高祖责备中书省拖延,李瑀说:‘我在中书省的时候,看到内史传达的命令,有时前后不一致,各部门执行时不知道该听从哪一个。所谓易的事情总是在前面,难的事情总是在后面,我在中书省的时间长了,对这些事情都很清楚。现在国家的基础刚刚建立,事情关系到国家的安危,远方的人们有疑虑,恐怕会错失机会。每次接到命令,我都必须仔细审查,确保与之前的命令不矛盾,才敢传达出去。拖延的过错,实际上是由于这个原因。’高祖说:‘你能这样用心,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最初,李瑀上朝时,关内的产业都先分给了有功的人。到那时,特别归还了他的田地和住宅,李瑀把它们分给了各房的子弟,只留下了一所庙堂,用来进行祭祀。
等到平定了王世充,李瑀因为参与军事谋略有功,增加了两千户的封地,并被任命为尚书右仆射。
内外官员的考核工作都交给了司会,作为众官的指导,处理繁杂的事务。
李瑀在处理事务时有的时候过于偏激,而且执法过于严格,因此受到了一些非议。
李瑀曾经向高祖推荐封伦,高祖任命封伦为中书令。
太宗即位后,李瑀被提升为尚书左仆射,封伦为右仆射。封伦一向心机深沉,与李瑀商量要呈报的事情,到了太宗面前都改变了。
当时房玄龄、杜如晦刚刚被重用,疏远了李瑀和封伦,李瑀心中不平,于是上奏封事进行辩论,但言辞有些散乱。
太宗因为房玄龄等人功高,因此违背了旨意,李瑀被贬在家中。
不久之后,他被任命为特进、太子少师。
不久之后,他又被任命为尚书左仆射,赐予实封六百户。
太宗常常对李瑀说:‘我想让子孙长久,国家永安,这个道理怎么样?’李瑀回答说:‘我认为前代国家能够长久的原因,没有比封诸侯作为国家稳固的基础更好的了。秦并吞六国,废除诸侯设立郡守,两代就灭亡了;汉朝拥有天下,郡国并行,也维持了四百多年。魏、晋废除封建制度,不能长久。封建制度,实际上是应该遵循的。’太宗同意了他的观点,开始讨论封建制度。
不久之后,因为与侍中陈叔达在皇帝面前激烈争论,声音和表情都很严厉,被以不敬的罪名免职。
一年多后,他被任命为晋州都督。
第二年,他被征召为左光禄大夫,兼任御史大夫。
他与宰相一起参与朝政讨论,李瑀善于辩论,每次发表意见,房玄龄等人都无法反驳。
然而他们知道他是正确的,但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李瑀因此感到很沮丧。
房玄龄、魏征、温彦博曾经有过小错误,李瑀弹劾他们,但最终没有被追究责任,因此感到失落。
因此被免去御史大夫的职务,被任命为太子少傅,不再参与朝政。
六年,被任命为特进,代理太常卿。
八年,担任河南道巡省大使,有人因为审查弹劾案件而苦于无法查明真相,于是设立标准,使用刑具,以至于有人因此死亡,太宗特别免除了他的责任。
九年,被任命为特进,再次被允许参与政事。
太宗曾经随意地对房玄龄说:‘萧瑀在隋朝时期,向隋主进谏,后来被贬为河池郡守。本应遭受割心的灾祸,却反而看到了太平的日子,北方的马丢失了,事情也是难以预料的。’李瑀叩首拜谢。
太宗又说:‘武德六年以后,太上皇有废立的想法,但没有确定下来,我处在那个位置,不被兄弟所容忍,实际上是有功不赏的担忧。这个人不能用厚利引诱,也不能用刑罚恐吓,他是真正的国家大臣。’因此赐给李瑀一首诗:‘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又对李瑀说:‘你坚守道义,正直不阿,古人也无法超过你。然而你善恶太分明,也有时会失误。’李瑀再次拜谢说:‘我特别受到您的教诲,又得到了您的信任,即使死的那一天,也像活着一样。’魏征进言说:‘我因为执法而逆众,明主因为我的忠诚而宽恕我;我因为坚守节操而孤立无援,明主因为我的刚劲而宽恕我。以前只听说他的话,现在看到他的行动,萧瑀如果没有遇到明君,一定会遭遇灾难!’太宗对他的话感到高兴。
十七年,与长孙无忌等二十四人一起在凌烟阁画像。
那年,立晋王为皇太子,任命李瑀为太子太保,仍然负责政事。
太宗讨伐辽东时,因为洛邑地理位置重要,是关河的要塞,任命李瑀为洛阳宫守。
车驾从辽东返回后,李瑀请求解除太子太保的职务,仍然担任中书门下。
太宗因为李瑀喜欢佛教和道教,曾经赐给他一尊绣佛像,并在佛像旁边绣上李瑀的形象,作为供养之用。
又赐给他王褒所写的《大品般若经》一部,并赐给他袈裟,作为讲经的服饰。
李瑀曾经说:‘玄龄以下同中书门下内臣,都结党营私,没有真心侍奉皇上。’他多次单独上奏说:‘这些人相互勾结,如同胶漆一样紧密,陛下如果不深入了解,只是还没有暴露出来。’太宗对他说:‘做君主的,驾驭英才,推心待士,你的话也太过了,怎么会这样!’几天后,太宗对李瑀说:‘了解臣子的没有比君主更了解的,人不可能完美无缺,应该舍弃他们的短处而利用他们的长处。我虽然才智不足,不应该立刻迷失对是非的判断。’因此多次向李瑀表示信任。
李瑀既然感到不自在,而太宗对他长期怀恨在心,最终因为李瑀忠诚而未将他废黜。
适逢李瑀请求出家,太宗说:‘非常了解你一直喜欢出家,现在不能违背你的意愿。’李瑀紧接着上奏说:‘我刚才想了想,不能出家。’太宗将此事告诉群臣,但他的言论与决定相矛盾,心中感到不平。
李瑀不久之后声称脚病,时常去朝堂,但不进入见皇帝,太宗对侍臣说:‘李瑀难道没有得到适当的安置吗,为什么还这样不高兴?’于是亲自下诏:
我听说事物顺应自然,即使是不同材质也能成功;事情违背自然,即使是相同形态也很少被采用。因此,船依靠桨可以航行千里,车依靠轮却不能移动分毫。所以知道动静相随容易成为任务,曲直相反难以成就,更不用说上下关系和君臣之间的相处了。我因为不明智地担任了君主之位,希望把德行寄托在臣子身上,想要去除虚假回归真实,摒弃浮华回归质朴。至于佛教,并非我所推崇,虽然有国家的常经,但它确实是弊端的虚幻之术。为什么?追求它的人,未来没有得到福报;修行它的人,反而受到了过去的罪责。至于梁武帝对佛教的虔诚,简文帝对法门的锐意,他们倾尽国库来供养僧侣,耗尽人力来建造寺庙。然而,当三淮之水沸腾,五岭之烟腾起,他们就像熊掌和鸟谷一样,只剩下最后的喘息和残魂。子孙们忙于应对覆灭,国家在瞬间变成了废墟,这种报答和施舍是多么的错误!而太子太保、宋国公瑀在经历了失败之后,却仍然继承了亡国的风气。他弃公为私,不明白隐显的界限;身居世俗,口谈道义,无法辨别邪正之心。他继承了累世的恶源,祈求一身的福分,上违背了君主,下则助长了浮华之风。以前我对张亮说:‘你既然信佛,为什么不出家?’瑀就端庄地回答,请求先入道,我答应了,但又很快改变了主意。一前一后,就在瞬息之间;自以为是,还是自非,变化就在帷幕和屏风之间。他违背了栋梁之才的根本,哪有被瞻仰的度量呢?我至今还在隐忍,瑀却全无悔改之意。应该立即离开朝廷,出外牧养小藩,可以任命为商州刺史,并剥夺他的封号。
二十一年,他被征召为金紫光禄大夫,再次封为宋国公。随皇帝前往玉华宫,因病在宫中去世,享年七十四岁。太宗得知后停止了进餐,高宗为他举哀,派人前去吊祭。太常赐予他‘肃’的谥号。太宗说:‘改谥号必须考察其行为。瑀性格多疑,这个谥号不公正,应该选择更真实的。’于是改谥号为‘贞褊公’。追赠他为司空、荆州都督,赐予东园秘器,陪葬昭陵。临终时留下遗书说:‘人终究会死,这是常理。我断气后可以穿上单衣一领,以备小殓。棺材里只放一张单席,希望它能迅速腐朽,不要添加任何东西。不要占卜吉日,只希望尽快办理。自古以来,贤哲并非没有这样的例子,你应该努力做到。’他的儿子们遵循了他的遗愿,举行了简朴的葬礼。
他的儿子锐继承了爵位,娶了太宗的女儿襄城公主,历任太常卿、汾州刺史。公主很有礼节,太宗经常让其他公主效仿她的行为。他还让有关部门为她建造新宅,公主却推辞说:‘妇人的事就像对待父母一样对待公婆,如果居住地不同,那么拜访就少了。’她多次坚决推辞,最终同意了,只是对旧宅进行了改造。永徽初年,公主去世,诏令将其葬于昭陵。
瑀的兄弟璟,也有学问和品行。武德年间担任黄门侍郎,多次转任秘书监,封为兰陵县公。贞观年间去世,追赠为礼部尚书。
瑀的侄子钧,是隋朝迁州刺史、梁国公珣的儿子。他博学有才望。贞观年间,多次被任命为中书舍人,受到房玄龄、魏征的重视。永徽二年,升任谏议大夫,兼任弘文馆学士。当时有左武候别驾卢文操,翻墙盗窃左藏库的财物,高宗因为别驾的职责是纠察,而卢文操竟然行窃,下令处死他。钧进言说:‘卢文操所犯之罪,确实难以宽恕。但我担心天下人听到这件事,会认为陛下轻视法律,轻视人命,任由喜怒,重视财物。我的职责是谏言,我内心的想法不敢不报告。’皇帝说:‘你的职责是司谏,能够尽忠规劝。’于是特别免除了他的死罪,回头对侍臣说:‘这才是真正的谏议。’不久,太常乐工宋四通等人,为宫人传递信物,高宗特别下令处死他们,于是派人按照法律执行。钧上疏说:‘宋四通等人犯罪是在法律颁布之前,不应该被处死。’皇帝下诏说:‘我听说预防祸患在未发生之前,这是先贤所重视的。宫阙的禁令,难道可以逐渐放宽吗?过去如姬窃符,我将其作为永远的教训,不希望现在自己暴露出过错,所采取的措施,应该不是过分的。但我内心渴望在紫禁城内见到引裾的人,坐在朱红色的柱子旁边,希望得到表扬。现在很高兴听到你的话,特别免除了宋四通等人的死罪,将他们流放到远方。’钧不久后成为太子率更令,兼任崇贤馆学士。显庆年间去世。他所著的《韵旨》二十卷,有集三十卷流传于世。
他的儿子瓘,官至渝州长史。母亲去世后,他因悲伤过度而去世。瓘的儿子嵩,有另一篇传记。
钧的侄子嗣业,年轻时跟随祖母隋炀帝的皇后入居突厥。贞观九年归朝,因为深刻了解突厥情况而被任命为使者,统领突厥众人。多次转任鸿胪卿,兼任单于都护府长史。调露年间,单于突厥反叛,嗣业率兵作战,战败后被流放到岭南而死。
裴矩,字弘大,是河东闻喜人。他的祖父裴佗,是后魏时期的东荆州刺史。父亲裴讷之,是北齐的太子舍人。裴矩幼年丧父,被伯父裴让之抚养长大。长大后,他博学多才,很早就出了名,在北齐时担任高平王的文学官。北齐灭亡后,隋文帝杨坚担任定州总管,召他担任记室,对他非常亲近和尊重。隋文帝即位后,裴矩被提升为给事郎,在宫中任职,负责奏事。在攻打陈国的战役中,裴矩担任元帅记室。陈国平定后,晋王杨广命令裴矩与高颎收集陈国的图书档案,归入秘府。
裴矩多次升迁,最终担任吏部侍郎,但后来因事免职。大业初年,西域的各部落来到张掖塞与中国进行贸易,隋炀帝派遣裴矩监管此事。裴矩知道皇帝正致力于扩张疆域,想要吞并周边的少数民族,于是他调查了西域的风俗习惯、山川地形、部落首领的姓氏和家族、物产和服饰,撰写了《西域图记》三卷,上奏给皇帝。皇帝非常高兴,赏赐给他五百匹布。每天皇帝都会召见他,询问关于西域的事情。裴矩大谈西域的珍宝和吐谷浑可以被吞并的情况,皇帝相信了他的话。于是皇帝委托他进行边疆的经略,任命他为民部侍郎。不久后,他又被提升为黄门侍郎,参与朝政。皇帝命令他前往张掖招引西域各国,共有十多个国家前来。
三年,皇帝在恒岳举行祭祀活动,各国都来助祭。皇帝准备巡视河右地区,再次命令裴矩前往敦煌,裴矩派遣使者说服高昌王鞠伯雅和伊吾吐屯设等人,用丰厚的利益引诱他们,引导他们入朝。当皇帝西巡时,驻扎在燕支山,高昌王、伊吾设等以及西蕃的二十七个国家,穿着华丽的衣服,佩戴珠宝,焚香奏乐,歌舞相迎,在道路左边拜见皇帝。皇帝又命令武威、张掖的男女盛装观看,场面热闹,绵延数十里,皇帝看到非常高兴。在灭掉吐谷浑后,各少数民族都来进贡,各国都畏惧服从,纷纷前来朝贡。虽然开拓了数千里土地,但驻军和运输的费用每年都以万计,使得中原地区动荡不安。皇帝因为裴矩有安抚边疆的策略,提升他为银青光禄大夫。
那一年,皇帝到达东都,裴矩因为来朝贡的少数民族很多,劝说皇帝大规模征召四方的奇技异能,在洛邑表演鱼龙曼延和角牴,以向周边的戎狄炫耀,持续了一个月才结束。又命令三市店铺都设置帷幕,准备酒食,派遣掌管少数民族事务的官员与蛮夷进行贸易,所到之处都让人邀请就座,吃饱喝足后再散去。有见识的夷人私下里嘲笑他的虚假装饰。皇帝称赞裴矩非常忠诚,对宇文述、牛弘说:“裴矩非常理解我的意图,他上奏的所有事情,都是我事先考虑好的,我还没有说出来,裴矩就已经知道了。如果不是以国家利益为重,谁能做到这样?”不久后,皇帝命令他与将军薛世雄镇守伊吾,并返回,赏赐他四十万钱。裴矩趁机建议在射匮之间进行反间计,让射匮暗中攻击处罗。
后来处罗被射匮逼迫,最终随着使者入朝,皇帝非常高兴,赏赐裴矩貂皮大衣和西域的珍宝。裴矩随皇帝巡视塞北,拜访启民可汗的帐篷。当时高丽派遣使者先与突厥接触,启民不敢隐瞒,引领使者见皇帝。裴矩趁机上奏说:“高丽原本是孤竹国,周代时封给箕子,汉代时分为三个郡,晋朝也统治着辽东。现在它不臣服,列为外域,所以先帝一直想要征讨它,只是因为杨谅不贤,出兵没有取得成效。现在陛下在位,怎么能不在这里有所作为,让中原地区仍然是蛮夷之地呢?现在高丽的使者朝见突厥,亲眼看到启民归顺,一定会担心皇帝的威灵远播,担心自己先投降就会先被消灭,我们可以逼迫他入朝,应该能够成功。请皇帝亲自下诏让使者返回本国,再下诏让高丽国王迅速来朝见。如果不这样做,我们将率领突厥立即消灭它。”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开始制定征讨高丽的策略。王师到达辽东,裴矩以本官身份担任虎贲郎将。第二年,他又随皇帝到达辽东。兵部侍郎斛斯政逃入高丽,皇帝命令裴矩兼管兵部事务。因为前后渡辽的功绩,他被提升为右光禄大夫。
裴矩后来随皇帝前往江都。当义兵进入关中,屈突通战败的消息传来,皇帝询问裴矩的策略,裴矩说:“太原发生变故,京畿地区不安定,远程处理恐怕会失去时机。只有皇帝的车队早日返回,才能平定局势。”裴矩看到天下将要大乱,担心自己会遭遇灾祸,每次遇到人都非常礼貌,即使是小官吏,也能得到他的欢心。当时随皇帝的精锐部队很多人逃散,裴矩对皇帝说:“车驾留在这里已经两年了,人们没有亲人和朋友,就不能长久安定。请允许士兵在这里成家立业,私相勾结的,就让他们成婚。”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军队中逐渐安定,大家都说:“这是裴公的恩惠。”当时,皇帝已经非常昏庸奢侈,裴矩没有劝谏,只是取悦皇帝而已。宇文化及弑杀皇帝,任命裴矩为尚书右仆射。宇文化及失败后,窦建德重新任命他为尚书右仆射,让他专门负责选拔官员。当时窦建德出身于盗贼,行事没有规矩,裴矩为他创立了朝廷礼仪,制定了法律,法度较为完备,窦建德非常高兴,经常向他咨询。
窦建德失败后,裴矩与伪将曹旦以及窦建德的妻子带着传国八玺,将山东地区献出,被封为安邑县公。武德五年,被任命为太子左庶子。不久后,又被提升为太子詹事。被命令与虞世南撰写《吉凶书仪》,参考了过去的实际情况,非常符合礼仪,被学者们称赞,至今仍在使用。武德八年,兼任检校侍中。太子建成被杀后,他的余党还在保护宫城,想要与秦王李世民决战,李世民派遣裴矩去说服他们,宫中的士兵才散去。不久后,他被提升为民部尚书。裴矩快到八十岁了,但精神状态依然很好,因为他对历史典故非常熟悉,受到了很高的尊重。太宗李世民刚刚即位,致力于清除奸臣,有人听说各个部门都有官员受贿,于是太宗派人用财物试探他们。有司门令史接受了一匹绢作为贿赂,太宗非常愤怒,准备杀了他,裴矩进言说:“这个人受贿,确实应该受到重罚。但陛下用财物试探他,就立即执行极刑,这就像是陷害人犯罪,恐怕不符合引导道德和礼仪的原则。”太宗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召集百官说:“裴矩能够在朝廷上反驳我,不肯表面顺从,每件事情都是这样,天下还有什么忧虑不能治理好的!”贞观元年去世,追赠绛州刺史,谥号敬。撰写了《开业平陈记》十一卷,流传于世。
他的儿子裴宣机,在高宗时期官至银青光禄大夫、太子左中护。
宇文士及,是雍州长安人。他是隋朝右卫大将军宇文述的儿子,宇文化及的弟弟。在开皇末年,因为父亲的功勋被封为新城县公。隋文帝曾经把他叫到自己的卧室内,和他交谈,觉得他很不一般,就让他娶了炀帝的女儿南阳公主。在大业年间,他历任尚辇奉御,跟随炀帝到江都。因为父亲去世而离职,不久后又被任命为鸿胪少卿。宇文化及暗中策划叛乱时,因为他是炀帝的女婿,对他非常忌恨但没有告诉炀帝,炀帝被杀后,他被任命为内史令。起初,高祖是殿内少监,当时宇文士及是奉御,他深自结托。等到跟随宇文化及到黎阳,高祖亲自下诏召他。宇文士及也暗中派遣家僮通过小路到长安表达自己的忠诚,还趁机秘密进贡金环。高祖非常高兴,对侍臣说:“我和士及一直共事,现在他进贡金环,这是他的诚意。”等到到达魏县,军威日益衰落,宇文士及劝说化及西归长安,化及不听,宇文士及于是和封伦一起到济北征督军粮。不久化及被窦建德擒获,济北的豪族都劝说宇文士及起兵北击窦建德,收复河北之地,以观形势。宇文士及不接受,于是和封伦等人来投降。高祖责备他说:“你兄弟率领想回家的士兵,有入关的计划,在这个时候,如果得到我父子,怎么会相存,现在你想在哪里安身?”宇文士及道歉说:“我的罪确实不容诛,但我早已经效忠皇帝,一直忠诚于他,以前在涿郡,我曾经在夜晚秘密讨论时事,后来在汾阴宫,我又完全倾心归附。自从陛下登基以来,我确实一心想回到西方,所以秘密进贡,希望以此来赎罪。”高祖笑着对裴寂说:“这个人跟我谈论天下大事,到现在已经六七年了,你们都比他晚。”当时宇文士及的妹妹是昭仪,受到宠爱,因此逐渐受到亲近待遇,被任命为上仪同。跟随太宗平定宋金刚,因为功绩再次被封为新城县公,妻子是寿光县主,后来被任命为秦王府骠骑将军。又跟随太宗平定王世充、窦建德,因为功绩晋升爵位为郢国公,迁任中书侍郎,再转任太子詹事。太宗即位后,代替封伦担任中书令,真的食益州七百户。不久以本官身份检校凉州都督。当时突厥多次侵犯边境,宇文士及想要树立威望以镇服边境,每次出入都陈兵,非常重视仪卫;又降低身份礼遇士人,凉州的士兵都服从他的威严和恩惠。被征召为殿中监,因为疾病出任蒲州刺史,治政宽简,官吏百姓都感到安心。几年后,入朝担任右卫大将军,非常受到亲近,每次被邀请进入阁中,直到深夜才出来,遇到他休假,仍然派人驰马召见,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但他特别谨慎,他的妻子经常问他被中使召见有什么乐事,宇文士及始终不说。不久记录他的功绩,另外封他的一个儿子为新城县公。在职七年,再次担任殿中监,加封金紫光禄大夫。病重时,太宗亲自探望,流泪安慰。贞观十六年去世,追赠左卫大将军、凉州都督,陪葬昭陵。宇文士及抚养幼弟和孤兄的儿子,以友爱著称,亲戚朋友中贫穷的人,他都慷慨赠送。但他自己非常奢侈,衣食和娱乐用品都极其豪华。谥号叫‘恭’,黄门侍郎刘洎反驳说:‘宇文士及在家奢侈放纵,不应该谥为恭。’最终谥号为‘纵’。
史臣评论说:封伦有揣摩人心的才能,有依附别人的技巧。依附宇文化及而多次指责炀帝,有时面红耳赤;托庇宇文士及而归附唐朝,毫无愧色。在建成之际,他左右逢源;背叛萧瑀的恩情,上奏的很多意见都不同。太宗是明智的君主,没有看穿他的心思;房玄龄是贤相,还容忍他的谄媚。狡猾的计算和丑恶的行为,死后才被揭露,如果不是唐临弹劾,唐俭等人议论,那么奸人就会得逞。萧瑀刚直不阿,儒学清明。在隋朝执政,忠诚却获罪;归附高祖,知无不言。等到太宗即位,房玄龄、杜如晦掌权,不容许小错误,想要居功自傲,既然已经表现出猜疑的话,难道还要固守或者跃居高位?改名为‘褊’,所幸的还很多;信奉佛教但不失道义之情,不是好事又是什么?裴矩谋略宽简,宇文士及变通谨慎,都是当时的一时之选。
赞语说:封伦揣摩谄媚,萧瑀刚直儒学。裴矩谋略宽简,宇文士及变通谨慎。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十三-注解
封伦:隋朝末年的官员。
伦子言道:封伦的儿子,官至宋州刺史,是封伦家族中的成员。
兄子行高:封伦的侄子,以文学知名,官至礼部郎中。
萧瑀:唐朝初年的官员。
子锐:萧瑀的儿子。
兄子钧:萧瑀的侄子。
钧子瓘:萧钧的儿子。
钧兄子嗣业:萧钧的侄子。
裴矩:唐朝初年的将领。
矩子宣机:裴矩的儿子。
宇文士及:宇文士及是隋朝末年的一位将领,是宇文述的儿子,宇文化及的弟弟。他在隋朝末年的政治动荡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开皇:隋朝的开皇年间,即公元581年至600年。
仁寿宫:隋朝的宫殿之一,由杨素负责营建。
独孤后:隋文帝的皇后,独孤伽罗。
大业:隋朝的大业年间,即公元605年至617年。
虞世基:隋朝的官员,炀帝时期曾任中书侍郎等职。
高祖:指唐高祖李渊。
太宗:指唐太宗李世民。
王世充:唐朝初年的割据势力领袖。
突厥:古代游牧民族,居住在中国北方。
温汤:古代帝王用来沐浴的地方,通常指温泉。
秦始皇:秦朝的开国皇帝,嬴政。
山陵:古代帝王的陵墓。
羁縻:古代对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的治理方式。
秦王:指李世民,他在唐朝建立前被封为秦王。
晋武:晋朝的武帝司马炎。
张华:晋朝的文学家和政治家。
吏部尚书:唐朝的官职,负责管理官员的选拔和考核。
尚书省:唐朝的中央行政机构之一,负责处理国家政务。
中书令:中书省的长官,负责中央行政事务。
尚书左仆射:唐朝的官职,尚书省的副职。
尚书右仆射:官职,负责尚书省的政务。
贞观:唐朝太宗李世民的年号,即公元627年至649年。
司空:古代的官职,负责主持礼仪和工程建设。
缪:错误,不恰当。
宋州刺史:宋州的地方行政长官。
礼部郎中:唐朝礼部的官员,负责礼仪和科举等事务。
梁武帝:南朝梁的建立者,名萧衍,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皇帝之一。
昭明太子:南朝梁武帝的长子,名萧统,是南朝梁的太子。
祖察:指萧瑀的祖父,名萧察。
后梁宣帝:指萧瑀的曾祖,名萧绎,是南朝梁的皇帝。
父岿:指萧瑀的父亲,名萧岿。
明帝:指萧岿的儿子,即萧瑀的哥哥,是南朝梁的皇帝。
新安郡王:古代王爵之一,新安是郡名,此处指封地。
孝行:指孝顺的行为或品德。
释氏:指佛教。
梵行:指佛教的戒律或修行行为。
沙门:指出家的和尚。
刘孝标:南朝梁的文学家,以博学著称。
辩命论:刘孝标所著的一篇论述命运与天命之说的文章。
性命之理:指关于人的生命和命运的根本道理。
炀帝:隋朝的第二位皇帝,名杨广。
太子右千牛:官职名,指太子的亲信武官。
尚衣奉御:官职名,掌管皇帝的衣冠服饰。
检校左翊卫鹰扬郎将:官职名,负责军事的官员。
风疾:指中风等风邪疾病。
栖遁:指隐居避世。
银青光禄大夫:官职,是一种荣誉性的官职。
内史侍郎:官职名,负责朝廷机密事务的官员。
机务:指国家政务的重要事务。
义成公主:隋朝公主,嫁给了突厥的可汗。
阏氏:古代北方民族对皇后或王的妻子的称呼。
可贺敦:突厥语,意为皇后。
辽东:古代地名,位于今辽宁省东部。
河池郡守:官职名,河池是郡名,此处指郡守。
山贼:指山区中的盗贼。
薛举:古代将领,曾率军侵掠。
要击:指设伏截击敌人。
京城:指唐朝的都城长安。
遣书招之:指派遣使者送信邀请。
瑀:人名。
郡:指地方行政区域。
归国:指回到自己的国家。
光禄大夫:古代官名,为高级文官。
宋国公:古代封号,指封地的国公。
民部尚书:官职,负责户籍、赋税等事务的最高官员。
右元帅:古代军事官职,负责军事指挥。
洛阳:古代都城,位于今河南省洛阳市。
府司马:古代官名,负责府中的军事事务。
内史令:内史省的长官,负责中央行政事务。
方隅:指四方边疆。
临轩听政:指皇帝亲自听政。
独孤氏:指独孤皇后,太宗的皇后。
萧郎:古代对年轻男子的亲昵称呼。
国典朝仪:指国家的典章制度和朝廷的礼仪。
便宜:指适宜、有利的事情。
手敕:皇帝亲自写的命令。
社稷:国家的象征。
运智者之策:运用智者的策略。
成人之美:成全别人的好事。
纳谏者之言:接受进谏者的言论。
金宝:指金钱和宝物。
州置七职:在州一级设立七个职位。
雍州牧:古代官名,负责雍州的行政和军事。
州都督:古代官名,负责州的军事事务。
中书:古代官署名,负责起草和颁布皇帝的诏令。
宣行:宣布执行。
关内产业:指关中地区的产业。
勋人:有功的人。
田宅:土地和房屋。
烝尝:古代祭祀祖先的仪式。
司会:古代官名,负责财政审计。
偏驳:偏颇和不公正。
持法:执行法律。
忤旨:违背皇帝的旨意。
废于家:被免职在家。
特进:古代官名,表示特殊的进阶。
太子少师:古代官名,负责辅导太子。
晋州都督:古代官名,负责晋州的军事事务。
左光禄大夫:古代官名,负责光禄寺的政务。
御史大夫:古代官名,负责监察官员。
宰臣:古代对宰相的称呼。
辞辩:善于辩论。
微过:小的过失。
劾之:弹劾他们。
太子少傅:古代官名,负责辅导太子。
河南道巡省大使:古代官名,负责河南道的巡省事务。
推劾:审查弹劾。
凌烟阁:唐代宫殿名,用于表彰功臣。
皇太子:皇帝的继承人。
太子太保:古代官职,为太子的辅佐官。
洛邑:古代都城,位于今河南省洛阳市。
襟带:比喻重要的地理位置。
关、河:指关中和黄河。
宫守:负责宫中的守卫。
桑门:指佛教僧侣。
朋党比周:结党营私。
英材:杰出的人才。
顿迷臧否:突然迷失方向,对是非善恶判断不清。
舍其短而用其长:放弃其短处而利用其长处。
才谢聪明:才能不及聪明。
信誓:真诚的誓言。
手诏:皇帝亲手写的诏书。
朕:古代皇帝自称的一种方式,意为‘我’。
物之顺:事物发展的顺利状态。
异质:不同性质或本质。
成功:达到预期的目标或效果。
事之违:事情发展的不顺利状态。
同形:相同的外形或形式。
罕用:很少被使用或采纳。
舟浮楫举:用桨划船,比喻做事得法。
济千里之川:渡过千里之河,比喻能够完成伟大的事业。
辕引轮停:车辕拉住车轮使其停止,比喻做事不得法。
不越一毫之地:不能越过一丝一毫的地方,比喻做事情无进展。
动静相循:动与静相互依存。
易为务:容易成为任务或工作。
曲直相反:弯曲与笔直相反。
难为功:难以完成。
上下之宜:上下级之间的适宜关系。
君臣之际:君主与臣子之间的关系。
元首:国家的最高领导人。
股肱:比喻得力的助手。
去伪归真:去除虚假,回归真实。
除浇反朴:去除浮华,回归质朴。
佛教:一种宗教,起源于古印度,后传入中国。
国之常经:国家的常规制度。
虚术:没有实际效用的方法或技术。
道:佛教修行的方法。
法门:佛教修行的方法。
帑藏:国库。
僧祗:佛教中的僧侣。
塔庙:佛教中的寺庙。
三淮沸浪:指战乱。
五岭腾烟:指战乱。
熊蹯:熊掌,比喻珍贵的食物。
雀谷:雀鸟栖息的山谷,比喻危险的地方。
报施:报答和施舍。
践覆车之余轨:继续走失败的道路。
袭亡国之遗风:继承亡国的风气。
隐显之际:隐藏和显现之间的界限。
邪正之心:邪恶和正义之间的心态。
修累叶之殃源:修正积累下来的祸根。
祈一躬之福本:祈求一个人的根本幸福。
违忤:违背,不遵从。
扇习浮华:煽动和习得浮华。
张亮:人名。
出家:指僧侣离开世俗生活,出家修行。
帷扆:古代皇帝的座席。
栋梁:比喻国家的支柱。
具瞻之量:值得尊敬的度量。
隐忍:忍受,忍耐。
朝阙:朝廷,皇帝的居所。
小籓:小型的官职。
商州刺史:商州的行政长官。
金紫光禄大夫:古代官职,为高级文官。
谥:古代帝王、贵族死后,根据其生前行事给予的尊称。
昭陵:唐太宗的陵墓,位于陕西省。
遗志:遗留下来的志愿。
敛葬:安葬。
俭薄:节俭,简单。
嗣:继承。
襄城公主:唐太宗的女儿。
太常卿:古代官职,掌管祭祀等事务。
汾州刺史:汾州的行政长官。
礼度:礼仪和度量。
旧宅:原来的住宅。
改创:改建。
谏议大夫:古代官职,负责向皇帝进谏。
弘文馆学士:古代官职,负责教育和文化事务。
左武候别驾:古代官职,负责军事事务。
左藏库:古代官府的仓库。
司谏:古代官职,负责监察官员。
谏议:进谏。
宫人:宫中的女官。
传信物:传递信息的物品。
附律:依照法律。
单于都护府长史:古代官职,负责边疆地区的军事和行政事务。
岭南:古代指中国南方的地区。
渝州长史:渝州的行政长官。
毁:极度悲伤而致死。
鸿胪卿:古代官职,负责外交事务。
单于:古代对北方游牧民族的领袖的称呼。
调露:唐高宗年号。
配流:流放。
河东闻喜:河东是古代地名,闻喜是县名,裴矩的籍贯。
祖佗:裴矩的祖父,曾任后魏东荆州刺史。
后魏:北魏的简称,是南北朝时期的北方政权。
北齐:南北朝时期的北方政权,位于北魏之后。
太子舍人:北齐官职,负责太子日常事务。
襁褓而孤:婴儿时期就失去了父亲。
伯父让之:裴矩的伯父。
博学:学识渊博。
高平王文学:官职,负责文学方面的工作。
隋文帝:隋朝的开国皇帝,名杨坚。
定州总管:官职,负责一定地区的军事和行政。
记室:官职,负责文书记录。
内史省:官署名,负责中央政府的文书处理。
陈平:指陈朝被平定。
晋王广:隋炀帝的哥哥,晋王。
高颎:隋朝大臣,曾参与灭陈之役。
西域:古代指中国西部边疆地区。
张掖塞:古代边塞名,位于今甘肃省张掖市。
互市:古代指不同国家或地区之间的贸易。
《西域图记》:裴矩所著关于西域的地理、历史、风俗等的著作。
经略:军事和政治上的治理。
民部侍郎:官职,负责户籍、赋税等事务。
黄门侍郎:官职,负责宫廷内务。
恆岳:古代山名,位于今山西省。
燉煌:古代地名,今甘肃省敦煌市。
高昌王:高昌国的国王。
鞠伯雅:高昌王的名字。
伊吾吐屯设:伊吾地区的首领。
蛮夷:古代对非华夏民族的称呼。
东都:古代指洛阳,隋唐时期的东都。
宇文述:隋朝大臣,曾任尚书右仆射。
牛弘:隋朝大臣,曾任尚书左仆射。
射匮:突厥可汗的名字。
处罗:突厥可汗的名字。
启民可汗:突厥可汗的名字。
高丽:古代朝鲜半岛上的国家。
箕子:商朝末年的贤臣,周代封于孤竹国。
杨谅:隋朝宗室,曾任并州总管,曾起兵反叛。
冠带之境:指中原地区。
蛮貊:古代对非华夏民族的贬称。
銮舆:皇帝的车驾,代指皇帝。
骁果:勇猛的士兵。
胥吏:古代低级官吏。
宇文化及:隋朝末年的叛臣,曾自立为帝。
窦建德:唐朝初年的起义军领袖。
传国八玺:古代皇帝的玉印,代表皇帝的权威。
山东:古代指中国东部地区。
太子左庶子:官职,负责太子的日常事务。
太子詹事:太子东宫的官员,负责太子事务。
虞世南:唐朝初年的大臣,文学家。
吉凶书仪:古代关于吉凶礼仪的书籍。
故实:古代的事例、故事。
诸曹案典:指各个部门的官员。
绛州刺史:官职,负责绛州(今山西省新绛县)的政务。
开业平陈记:裴矩所著关于隋朝灭陈的史书。
雍州长安人:雍州是古代中国的一个行政区划,长安是其首府,即今天的西安。这里的表述说明宇文士及是长安人。
隋右卫大将军:隋朝时期的官职,右卫大将军是负责宫廷警卫的高级将领。
述子:宇文述的儿子。
化及弟也:化及的弟弟。
开皇末:开皇是隋文帝的年号,开皇末指的是开皇年间的末期。
新城县公:新城县公是宇文士及因父功被封的爵位。
南阳公主:炀帝的女儿。
尚辇奉御:负责皇帝车驾的官员。
江都:隋朝时期的一个城市,位于今天的江苏省扬州市。
鸿胪少卿:鸿胪寺的副长官,负责接待外国使节。
潜谋逆乱:暗中策划叛乱。
主婿:皇帝的女婿。
弑炀帝:杀害炀帝。
殿内少监:宫廷内务的官员。
奉御:宫廷中的官员,负责皇帝的日常事务。
黎阳:古代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
间道:秘密的通道。
长安:隋朝的首都,即今天的西安。
赤心:忠诚的心。
金环:黄金制成的环形装饰品,这里指礼物。
魏县:古代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兵威日蹙:军队的士气日益低落。
青、齐之众:青州和齐州的军队。
河北之地:黄河以北的地区。
征督军粮:征调军粮。
豪右:豪族中的右族,指有势力的家族。
北击建德:向北攻打窦建德。
龙颜:皇帝的面容,这里指皇帝本人。
涿郡:古代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汾阴宫:古代宫殿,位于今天的山西省。
丹赤:忠诚的心。
九五:古代指帝位。
龙飞九五:皇帝登基。
上仪同:官职,相当于高级官员。
宋金刚:唐朝初年的将领。
中书侍郎:中书省的副长官,负责中央行政事务。
益州:古代地名,位于今天的四川省。
检校凉州都督:凉州都督的检校官,负责凉州的军事和行政事务。
边寇:边境上的敌军。
蒲州:古代地名,位于今天的山西省。
右卫大将军:右卫大将军是负责宫廷警卫的高级将领。
同列:同僚,指同级的官员。
中使:皇帝派出的使者。
幼弟:年轻的弟弟。
孤兄子:没有父亲而只有母亲的侄子。
昭仪:后宫中的妃嫔。
寿光县主:封为寿光县主的女性。
秦王府骠骑将军:秦王府中的高级将领。
郢国公:封为郢国公的爵位。
骨鲠亮直:刚直不阿。
儒术清明:儒家的学术思想清正。
执政:担任政府官员。
委质:托身,指归附。
房、杜:指房玄龄和杜如晦,都是唐太宗的得力助手。
猜贰之言:猜疑和背叛的话。
或跃之位:可能升迁的位置。
褊:偏狭,这里指心胸狭窄。
奉佛:信奉佛教。
道情:道德情操。
方略宽简:策略宽宏简练。
士及通变谨密:宇文士及能够通权达变,行事谨慎。
揣摩:推测,猜测。
谄诈:奉承欺诈。
狡算丑行:狡猾的计算和丑恶的行为。
死而后彰:死后才被人发现。
唐临:唐朝的官员。
唐俭:唐朝的官员。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十三-评注
宇文士及,雍州长安人。隋右卫大将军述子,化及弟也。
此句开篇即点明宇文士及的出身背景,为读者展现其家族地位及社会关系。‘雍州长安人’表明其出生地,‘隋右卫大将军述子,化及弟也’则揭示其家族在隋朝的显赫地位,为后文其政治生涯的起伏铺垫。
开皇末,以父勋封新城县公。隋文帝尝引入卧内,与语,奇之,令尚炀帝女南阳公主。
此句描绘宇文士及早年因父功被封为新城县公,受到隋文帝的赏识,并娶了炀帝的女儿南阳公主,可见其当时在朝中的地位与影响力。
大业中,历尚辇奉御,从幸江都。以父忧去职,寻起为鸿胪少卿。
此句叙述宇文士及在大业年间曾任尚辇奉御,后因父丧离职,不久后又被起用为鸿胪少卿,体现了其政治生涯的起伏。
化及之潜谋逆乱也,以其主婿,深忌之而不告,既弑炀帝,署为内史令。
此句揭示了宇文士及在化及谋反时的处境,尽管他是炀帝的女婿,但化及对他心生忌惮,最终在炀帝被弑后,宇文士及被任命为内史令。
初,高祖为殿内少监,时士及为奉御,深自结托。
此句讲述宇文士及与高祖(唐太宗)的早期交往,两人关系密切,为后文宇文士及归附唐朝埋下伏笔。
及随化及至黎阳,高祖手诏召之。
此句描述宇文士及随化及至黎阳,被高祖手诏召回,表明了高祖对宇文士及的重视。
士及亦潜遣家僮间道诣长安申赤心,又因使密贡金环。
此句展现了宇文士及在归附唐朝过程中的谨慎与机智,他通过家僮秘密向长安表达忠诚,并献上金环,以示诚意。
高祖大悦,谓侍臣曰:‘我与士及素经共事,今贡金环,是其来意也。’
此句反映了高祖对宇文士及的信任与欣赏,认为他的金环是表达忠诚的象征。
及至魏县,兵威日蹙,士及劝之西归长安,化及不从,士及乃与封伦求于济北征督军粮。
此句描述宇文士及在魏县时,劝说化及西归长安,但化及不从,于是他与封伦一同请求征督军粮。
俄而化及为窦建德所擒,济北豪右多劝士及发青、齐之众,北击建德,收河北之地,以观形势。
此句描绘了化及被窦建德擒获后,宇文士及面临的选择,有人劝他北击建德,收复河北之地。
士及不纳,遂与封伦等来降。
此句表明宇文士及最终选择归降唐朝,与封伦等人一同前来。
高祖数之曰:‘汝兄弟率思归之卒,为入关之计,当此之时,若得我父子,岂肯相存,今欲何地自处?’
此句反映了高祖对宇文士及归降的疑问,认为他兄弟二人归降唐朝的动机不纯。
士及谢曰:‘臣之罪诚不容诛,但臣早奉龙颜,久存心腹,往在涿郡,尝夜中密论时事,后于汾阴宫,复尽丹赤。自陛下龙飞九五,臣实倾心西归,所以密申贡献,冀此赎罪耳。’
此句是宇文士及对高祖的回应,表达了自己对唐朝的忠诚与贡献,以及对过去错误的悔过。
高祖笑谓裴寂曰:‘此人与我言天下事,至今已六七年矣,公辈皆在其后。’
此句体现了高祖对宇文士及的认可,认为他在政治上的见解与贡献已经超越了其他大臣。
时士及妹为昭仪,有宠,由是渐见亲待,授上仪同。
此句讲述了宇文士及的妹妹在唐朝受到宠爱,从而使得宇文士及也受到了皇帝的亲近。
从太宗平宋金刚,以功复封新城县公,妻以寿光县主,仍迁秦王府骠骑将军。
此句描述了宇文士及在太宗平定宋金刚时立下战功,因此被复封新城县公,并娶了寿光县主,同时被迁任为秦王府骠骑将军。
又从平王世充、窦建德,以功进爵郢国公,迁中书侍郎,再转太子詹事。
此句继续描述宇文士及在太宗平定王世充、窦建德时的功绩,因此被进爵为郢国公,并迁任中书侍郎,再转太子詹事。
太宗即位,代封伦为中书令,真食益州七百户。
此句讲述了太宗即位后,宇文士及被任命为中书令,并享有益州七百户的封地。
寻以本官检校凉州都督。
此句描述了宇文士及后来被任命为凉州都督。
时突厥屡为边寇,士及欲立威以镇边服,每出入陈兵,盛为容卫;又折节礼士,凉士服其威惠。
此句描绘了宇文士及在凉州都督任上,如何通过军事手段和礼遇来稳定边疆。
征为殿中监,以疾出为蒲州刺史,为政宽简,吏人安之。
此句讲述了宇文士及因疾病被任命为蒲州刺史,他在任上以宽简的政策赢得了吏人的拥护。
数岁,入为右卫大将军,甚见亲顾,每延入阁中,乙夜方出,遇其归沐,仍遣驰召,同列莫与为比。
此句描述了宇文士及在蒲州刺史任上的表现,以及他在右卫大将军任上受到太宗的亲近。
然尤谨密,其妻每问向中使召有何乐事,士及终无所言。
此句反映了宇文士及的谨慎与保密,即使面对妻子的询问,他也守口如瓶。
寻录其功,别封一子为新城县公。
此句描述了宇文士及因功被封为新城县公,并将一子封为新城县公。
在职七年,复为殿中监,加金紫光禄大夫。
此句讲述了宇文士及在殿中监任上的表现,以及他获得的荣誉。
及疾笃,太宗亲问,抚之流涕。
此句描述了宇文士及病重时,太宗亲自探望并流泪。
贞观十六年卒,赠左卫大将军、凉州都督,陪葬昭陵。
此句讲述了宇文士及去世后的追赠与陪葬。
士及抚幼弟及孤兄子,以友爱见称,亲戚故人贫乏者,辄遗之。
此句描述了宇文士及在家庭中的友爱以及对亲戚故人的关爱。
然厚自封植,衣食服玩必极奢侈。
此句反映了宇文士及在个人生活中的奢侈。
谥曰‘恭’,黄门侍郎刘洎驳之曰:‘士及居家侈纵,不宜为恭。’竟谥曰纵。
此句讲述了宇文士及的谥号及其争议。
史臣曰:封伦多揣摩之才,有附托之巧。
此句评价了封伦的才智与手段。
党化及而数炀帝,或有赧颜;托士及以归唐朝,殊无愧色。
此句评价了封伦在化及谋反时的行为,认为他在附和化及的同时,又借助宇文士及归附唐朝,显得无愧色。
当建成之际,事持两端;背萧瑀之恩,奏多异议。
此句描述了封伦在唐朝建立初期,摇摆于两派之间,背叛了萧瑀的恩情,提出了许多异议。
太宗,明主也,不见其心;玄龄,贤相焉,尚容其谄。
此句评价了太宗和玄龄对封伦的态度,认为太宗虽然明智,但未能看透封伦的心思;玄龄虽然贤明,却容忍了封伦的谄媚。
狡算丑行,死而后彰,苟非唐临之劾,唐俭等议,则奸人得计矣。
此句评价了封伦的狡猾与丑行,认为他的阴谋诡计在死后才被揭露,如果不是唐临等人弹劾,他可能会得逞。
萧瑀骨鲠亮直,儒术清明。
此句评价了萧瑀的品格与才能,认为他刚直不阿,儒学修养深厚。
执政隋朝,忠而获罪;委质高祖,知无不为。
此句描述了萧瑀在隋朝时的忠诚与遭遇,以及他在唐朝时的表现。
及太宗临朝,房、杜用事,不容小过,欲居成功,既形猜贰之言,宁固或跃之位?
此句描述了萧瑀在太宗朝中的处境,认为他在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的辅佐下,虽然不容小过,但仍然想居功至伟。
易名而祗加‘褊’字,所幸者犹多;奉佛而不失道情,非善也而何谓。
此句评价了萧瑀的为人,认为他虽然易名而祗加‘褊’字,但仍然有很多幸事;他信奉佛教,却不忘道情,这并非善举。
裴矩方略宽简,士及通变谨密,皆一时之称也。
此句评价了裴矩和宇文士及的才能,认为裴矩的方略宽简,宇文士及的通变谨密,都是当时人所称道的。
赞曰:封伦揣摩谄诈,萧瑀骨鲠儒术。
此句总结了封伦和萧瑀的性格特点。
裴矩方略宽简,士及通变谨密。
此句再次强调了裴矩和宇文士及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