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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六十四

作者: 欧阳询(公元557年-641年),唐代杰出的历史学家、文学家,后期参与《旧唐书》的编纂工作。《旧唐书》主要以唐朝的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为主,详细记录了唐朝从开国到灭亡的全过程。

年代:成书于五代十国时期(约10世纪)。

内容简要:《旧唐书》是五代时期历史学家编写的关于唐朝的史书,它记录了唐朝的历史大事,包括唐朝的建立、政权更替、军事战事、外交往来等方面的内容。书中详细描述了唐朝历代皇帝的治国理念、军事策略与外交政策,体现了唐朝的盛世与衰败的全过程。通过对唐朝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的分析,书中揭示了唐朝盛世的辉煌与衰退的原因。作为中国古代史学的经典之一,《旧唐书》为后代研究唐朝历史提供了重要的文献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六十四-原文

○鲁炅 裴奰 来瑱 周智光

鲁炅,范阳人也。身长七尺余,涉猎书史。

天宝六年,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引为别奏。

颜真卿为监察御史,使至陇右,翰尝设宴,真卿谓翰曰:‘中丞自郎将授将军,便登节制,后生可畏,得无人乎?’

炅时立在阶下,翰指炅曰:‘此人后当为节度使矣。’

后以陇右破吐蕃跳荡功,累授右领军大将军同正员,赐紫金鱼袋。

禄山之乱,选任将帅。

十五载正月,拜炅上洛太守,未行,迁南阳太守、本郡守捉,仍充防御使。

寻兼御史大夫,充南阳节度使,以岭南、黔中、山南东道子弟五万人屯叶县北,滍水之南,筑栅,四面掘壕以自固。

至五月,贼将武令珣、毕思琛等来击之,众欲出战,炅不许。

贼于营西顺风烧烟,营内坐立不得,横门扇及木争出,贼矢集如雨,炅与中使薛道等挺身遁走,余众尽没。

岭南节度使何履光、黔中节度使赵国珍、襄阳太守徐浩未至,裨将岭南、黔中、荆襄子弟半在军,多怀金银为资粮,军资器械尽弃于路如山积。

至是贼徒不胜其富。

炅收合残卒,保南阳郡,为贼所围。

寻而潼关失守,贼使哥舒翰招之,不从。

又使伪将豫州刺史武令珣等攻之,累月不能克。

武令珣死,又令田承嗣攻之。

颍川太守来瑱、襄阳太守魏仲犀合势救之。

犀使弟孟驯为将,领兵至明府桥,望贼而走,众遂大败。

炅城中食尽,煮牛皮筋角而食之,米斗至四五十千,有价无米,鼠一头至四百文,饿死者相枕藉。

肃宗使中官将军曹日昇来宣慰,路绝不得入。

日昇请单骑入致命,仲犀曰:‘不可,贼若擒吾敕使,我亦何安!’

颜真卿适自河北次于襄阳,谓仲犀曰:‘曹使既果决,不顾万死之地,何得沮之!纵为贼所获,是亡一使者;敬得入城,则万人之心固矣。公何爱焉?’

中官冯廷环曰:‘将军必能入,我请以两骑助之。’

日昇又自有傔骑数人,仲犀又以数骑共十人同行。

贼徒望见,知其骁锐,不敢逼。

日昇既入城,炅众初以为望绝,忽有使来宣命,皆踊跃一心。

日昇以其十人至襄阳取粮,贼虽追之,不敢击,遂以一千人取音声路运粮而入,贼亦不能遏,又得相持数月。

炅在围中一年,救兵不至,昼夜苦战,人相食。

至德二年五月十五日,率众持满传矢突围而出南阳,投襄阳。

田承嗣来追,苦战二日,杀贼甚众。

贼又知其决死,遂不敢逼,朝廷因除御史大夫、襄阳节度使。

时贼志欲南侵江、汉,赖炅奋命扼其冲要,南夏所以保全。

十月,王师收两京,承嗣、令珣等奔于河北。

南阳遭大乱之后,距邓州二百里,人烟断绝,遗骸委积于墙堑间。

十二月,策勋行赏。

诏曰:‘特进、太仆卿、南阳郡守、兼御史大夫、权知襄阳节度事、上柱国、金乡县公鲁炅,蕴是韬略,副兹节制,竭节保邦,悉心陷敌。表之旗帜,分以土田。可开府仪同三司、兼御史大夫,封岐国公,食实封二百户,兼京兆尹。’

乾元元年,兼郑州刺史,充郑、陈、颍、亳等州节度使。

上元二年,为淮西襄阳节度使、邓州刺史。

十月,与朔方节度使司徒郭子仪、河东节度使太尉李光弼等九节度同围安庆绪于相州。

炅领淮西、襄阳节度行营步卒万人、马军三百,以李抱玉为兵马使,炅分界知东面之北。

二年六月六日,贼将史思明自范阳来救,战于安阳河北,王师不利,炅中流矢奔退。

时诸节度以回纥战败,因而退散,尽弃军粮器械,所过虏掠,炅兵士剽夺尤甚,人因惊怨。

五日,至新郑县,闻郭子仪已整众屯谷水,李光弼还太原,炅忧惧,仰药而卒。

裴奰,以门廕入仕,累迁京兆府司录参军。

来瑱镇陕州,引为判官;瑱移襄州,又为瑱行军司马,瑱遇之甚厚。

及瑱淮西之败,逗留不行,奰密表闻奏。

朝廷以瑱掌重兵,恶之,密诏以奰代瑱为襄州刺史,充防御使。

奰本镇谷城,及受密命,乃率麾下二千人赴襄阳。

时瑱亦奉诏依旧任,瑱遂设具于江津以俟之。

奰初声言假道入朝,及见瑱,即云奉代,且欲视事。

瑱报曰:‘瑱已奉恩命复任此。’

奰惶惑,喻其麾下曰:‘此言必妄。’

遂引射瑱军,因与瑱兵交战,奰大败,士卒死伤殆尽。

奰走还谷城旧营,瑱追擒之。

朝旨务安汉南,乃归咎于奰。

宝应元年七月,敕曰:‘前襄州刺史裴奰,性本顽疏,行惟狂悖。顷因试用,爰委军戎,守在要冲,无闻方略。所以申命来瑱,重抚汉南,即宜奔赴阙廷,谢其旷职。而乃顾惜名位,轻图异端,诬构忠良,妄兴兵甲。遽令追召,敢欲逗留,是有无君之心,不唯罔上之罪。又转输之物,军国所资,擅为费用,其数甚广。据其抵犯,合置严诛。但自朕登极已来,屡施恩宥,肆诸朝市,所未忍为。宜宽殊死之刑,俾就投荒之谪,宜除名,长流费州。’

器局轻褊,初兴师徒,给用无节。

及败挠,迟回赴召,将至京师,会有是命。

既行,至蓝田驿,赐自尽。

来瑱,邠州永寿人也。

父曜,起于卒伍。

开元十八年,为鸿胪卿同正员、安西副都护、持节碛西副大使、四镇节度使,后为右领军大将军、仗内五坊等使,名著西陲。

宝应元年,以子贵,赠太子太保。

瑱少尚名节,慷慨有大志,颇涉书传。

天宝初,四镇从职。

十一载,为左赞善大夫、殿中侍御史,充伊西、北庭行军司马。

玄宗诏朝臣举智谋果决、才堪统众者各一人。

拾遗张镐荐瑱有纵横之略,临事能断,堪当御悔之任。

丁母忧,以孝闻。

安禄山反,张垍复荐之,起复兼汝南郡太守,未行,改颍川太守。

贼攻之。城中积粟素多,瑱缮修有备。

贼继至城下,瑱亲射之,无不应弦而毙。

贼使降将毕思琛招瑱,琛即瑱父曜故将,城下拜泣吊瑱,瑱不应。

前后杀贼颇众,咸呼瑱为“来嚼铁”。

以功加银青光禄大夫,摄御史中丞、本郡防御使及河南淮南游奕逐要招讨等使。

鲁炅败于叶县,退守南阳,乃以瑱为南阳太守、兼御史中丞,充山南东道节度防御处置等使以代炅。

寻以嗣虢王巨为御史大夫、河南节度使,因奏炅守南阳,诏各复本位。

贼攻围南阳累月,瑱分兵与襄阳节度使魏仲犀救之。

犀遣弟孟驯将兵至明府桥,望风败走,贼追蹙,大败而还。

兵素少,遇败,人情恟惧,瑱绥抚训练,贼不能侵。

诏为淮南西道节度使。

收复两京,与鲁炅同制加开府仪同三司、兼御史大夫,封颍国公,食实封二百户,余如故。

乾元元年,召为殿中监。

二年,初除凉州刺史、河南节度经略副大使。

未行,属相州官军为史思明所败,东京震骇。

元帅司徒郭子仪镇谷水,乃以瑱为陕州刺史,充陕、虢等州节度,并潼关防御、团练、镇守使。

乾元三年四月十三日,襄州军将张维瑾、曹玠率众谋乱,杀刺史史翙。

以瑱为襄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山南东道襄、邓、均、房、金、商、随、郢、复十州节度观察处置使。

上元三年,肃宗召瑱入京。

瑱乐襄州,将士亦慕瑱之政,因讽将吏、州牧、县宰上表请留之,身赴诏命,行及邓州,复诏归镇。

肃宗闻其计而恶之。

后吕諲、王仲昇及中官皆言瑱布恩惠,惧其得士心,以瑱为邓州刺史,充山南东道襄、邓、唐、复、郢、随等六州节度,余并如故。

俄而淮西节度王仲昇与贼将谢钦让战于申州城下,为贼所虏。

初,仲昇被围累月,吕諲病于江陵,瑱在襄州,又恐仲昇构己,遂顾望不救。

及师出,仲昇已没。

裴奰频表陈瑱之状,谋夺其位,称“瑱善谋而勇,崛强难制,宜早除之,可一战而擒也。”

肃宗然之,遂以瑱检校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安州刺史,充淮西申、安、蕲、黄、光、沔节度观察,兼河南陈、豫、许、郑、汴、曹、宋、颍、泗十五州节度观察使,外示尊崇,实夺其权也。

加裴奰兼御史中丞、襄邓等七州防御使以代之。

瑱惧不自安,上表称“淮西无粮馈军,臣去秋种得麦,请待收麦毕赴上”,复讽属吏请留之。

裴奰于商州召募,以窥去就。

宝应元年五月,代宗即位,因复授瑱襄州节度、奉义军渭北兵马等使,官如故,潜令裴奰图之。

其月十九日,裴奰率众浮汉江而下。

日暮,候者白瑱,谋于帐下,副使薛南阳曰:“尚书奉诏留镇,裴奰以兵代,是无名也。且奰之智勇,非尚书敌也,众心归尚书,不归于奰。彼若乘我之不虞,今夕而至,直烧城市,我众必惧而乱,彼乘乱而击,则可忧也。若及明而至,尚书破之必矣。”

翌日平明,奰督军士五千列于谷水北,瑱以兵逆之,登高而阵,呼奰将士告之曰:“尔何事来?”曰:“尚书不受命,谨奉中丞伐罪人。若尚书受替,谨当释兵。”

瑱曰:“恩制复除瑱此州。”及取告身敕书以示,奰军皆曰:“伪也。承命讨君,岂千里空归,富贵在于今日。”遂争射之。

瑱奔归旗下,薛南阳曰:“事急矣,请以三百骑为奇兵,尚书勿与之战。”

两军相见,遂以麾下旁万山而出其背,表里夹击,奰军大败,投水而死,杀获殆尽。

奰及弟荐脱身北走,妻子并为瑱所擒,瑱甚厚抚之。

因抗表谢罪。

擒奰于申口,送至京师,长流费州,赐死于蓝田故驿。

八月,瑱入朝谢罪,代宗特宠异之,迁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依前山南东道节度、观察等使,代左仆射裴冕充山陵使。

时中官骠骑大将军程元振居中用事,发瑱言涉不顺,王仲昇贼平来归,证瑱与贼合,故令仲昇陷贼三年。

代宗含怒久之,因是下诏曰:

《春秋》之义,贵在于必书;君臣之间,法存于无赦。

沮劝式遵于前典,进退莫匪于至公,恶稔既彰,明罚难贷。

开府仪同三司、行兵部尚书、中书门下平章事、充山南东道节度观察处置等使、上柱国、颍国公来瑱,谬当任用,素乏器能,亟历班荣,累经节制。

莅职蔑闻于成绩,登朝虚美于崇名。

顷者分阃颁条,久淹江、汉。

或频征不至,或移镇迟留,实乖堂陛之仪,爰及干戈之忿。

朕以旧臣宿将,道在含弘,会其来庭,用甄后效。

超登宰辅,光拜夏卿,列在三台,掩其一眚。

山陵先远,事委近臣,谋谟素阙于大猷,卜祝颇闻于私议。

实亏周慎,且间枢言,何以辅弼鼎司,仪刑簪绂?

据其所犯,合置殊科。

以尝侍轩闼,用存宽免之辜;缅范旧章,兼膺黜削之谴。

其身官爵,一切削除。

宝应二年正月,贬播州县尉员外置。

翌日,赐死于鄠县,籍没其家。

瑱之被刑也,门客四散,掩于坎中。

校书郎殷亮后至,独哭于尸侧,货所乘驴以备棺衾,夜诣县令长孙演以情告之,演义而从之。

亮夜葬而祭,走归京师。

代宗既悟元振之诬构,积其过而配流溱州。

先是,瑱行军司马庞充统兵二千人赴河南,至汝州,闻瑱死,将士鱼目等回兵袭襄州,左兵马使李昭御之,奔房州。

昭及薛南阳与右兵马使梁崇义不叶相图,为崇义所杀。

朝廷授崇义节度使、兼御史中丞以代瑱。

崇义瑱立祠,四时拜飨,不居瑱及正堂视事,于东厢下构一小室而寝止,抗疏哀请收葬,优诏许之。

广德元年,追复官爵。

周智光,本以骑射从军,常有戎捷,自行间登偏裨。

宦官鱼朝恩为观军容使,镇陕州,与之昵狎。

朝恩以扈从功,恩渥崇厚,奏请多允,屡于上前赏拔智光,累迁华州刺史、同华二州节度使及潼关防御使,加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

永泰元年,吐蕃、回纥、党项蔷、浑、奴束刂十余万众寇奉天、醴泉等县,智光邀战,破于澄城,收驼马军资万计,因逐贼至鄜州。

智光与杜冕不协,遂杀鄜州刺史张麟,坑杜冕家属八十一人,焚坊州庐舍三千余家。

惧罪,召不赴命。

朝廷外示优容,俾杜冕使梁州,实避仇也。

永泰二年十二月,智光专杀前虢州刺史、兼御史中孙庞充。

充方居缞绖,潜行,智光追而斩之。

又劫诸节度使进奉货物及转运米二万石,据州反。

智光自鄜坊专杀,朝廷患之,遂聚亡命不逞之徒,众至数万,纵其剽掠,以结其心。

初,与陕州节度使皇甫温不协,监军张志斌自陕入奏,智光馆给礼慢,志斌责其不肃。

智光大怒曰:‘仆固怀恩岂有反状!皆由尔鼠辈作福作威,惧死不敢入朝。我本不反,今为尔作之。’因叱下斩之,脔其肉以饲从者。

时淮南节度使、检校右仆射崔圆入觐,方物百万,智光强留其半。

举选之士竦骇,或窃同州路以过,智光使部将邀斩于乾坑店,横死者众。

优诏以智光为尚书左仆射,遣中使余元仙持告身以授之。

智光受诏慢骂曰:‘智光有数子,皆弯弓二百斤,有万人敌,堪出将入相。只如挟天子令诸侯。天下只有周智光合作。’因历数大臣之过。

元仙股怵,智光增绢百匹遣之。

于州郭置生祠,俾将吏百姓祈祷。

大历二年正月,密诏关内河东副元帅、中书令郭子仪率兵讨智光,许以便宜从事。

时同、华路绝,上召子仪女婿工部侍郎赵纵受口诏付子仪,纵裂帛写诏置蜡丸中,遣家童间道达焉。

子仪奉诏将出师,华州将士相顾携贰。

智光大将李汉惠自同州以其所管降子仪。

贬智光为澧州刺史,散官勋封如故。

乃听将一百人随身,便路赴任,其所部将士官吏,一无所问。

乃以兵部侍郎张仲光为华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潼关防御使;又以大理卿敬括为同州刺史、兼御史大夫、长春宫等使。

是日,智光为帐下将斩首,并子元耀、元干等二人来献。

丁卯,枭智光首于皇城之南街,二子腰斩以示众。

判官监察御史邵贲、都虞候蒋罗汉并伏诛,余党各以亲疏准法定罪。

命有司具仪奏告太清宫、太庙、七陵。

时淮西节度使李忠臣入观,次潼关,闻智光阻兵,驻所部将往御之。

及智光死,忠臣进兵入华州大掠,自赤水至潼关二百里间,畜产财物殆尽,官吏至有著纸衣或数日不食者。

史臣曰:尝读《李陵传》,战败不能死,屈节降虏庭,君不得为忠臣,母不得为孝子,每长叹久之。

炅收滍水败众,守南阳孤城,每蹈危机,竟效死节,料敌虽非其良将,事君不失为忠臣。

奰浮躁无行,狂悖用兵,宜其死矣。

瑱善军政,得士心,庶几干城御侮者哉!始固名位,为裴奰巧言;终归朝廷,遭元振诬构。

赐死之辜匪辨,用刑之道不明。

致旧将立祠,门吏偷葬,出将入相,一至于斯,惜哉!

智光狂悖,不足与论。

赞曰:鲁炅竭节,来瑱枉死。

裴奰凶人,智光逆子。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六十四-译文

鲁炅,是范阳人。身高七尺多,广泛涉猎书籍和历史。天宝六年,陇右节度使哥舒翰推荐他担任别奏。颜真卿当时是监察御史,被派往陇右,哥舒翰设宴款待,颜真卿对哥舒翰说:‘中丞从郎将升任将军,就担任了节度使,年轻人真是不可小觑,难道没有人能超过他吗?’鲁炅当时站在台阶下,哥舒翰指着鲁炅说:‘这个人将来一定会成为节度使。’后来因为陇右击败吐蕃有功,连续被任命为右领军大将军同正员,并赐予紫金鱼袋。

安禄山叛乱时,他被选为将帅。天宝十五年正月,被任命为上洛太守,但还未上任,就升任南阳太守、本郡守捉,同时担任防御使。不久又兼任御史大夫,担任南阳节度使,在岭南、黔中、山南东道征召了五万子弟驻扎在叶县北、滍水南边,筑起栅栏,四面挖掘壕沟来巩固防御。到了五月,贼将武令珣、毕思琛等人来攻击,众人想要出战,鲁炅不允许。贼人在营地西边顺风放火,营内的人坐立不安,门扇和木棍争相被推出来,贼人的箭矢如同雨点般密集,鲁炅和中使薛道等人挺身逃跑,其余的士兵全部战死。岭南节度使何履光、黔中节度使赵国珍、襄阳太守徐浩还未到达,副将岭南、黔中、荆襄的子弟大多带着金银作为军资,军资器械全部丢弃在路上堆积如山。至此,贼人的财富已经无法计量。鲁炅收集残余士兵,保卫南阳郡,被贼人包围。不久,潼关失守,贼人派哥舒翰招降他,鲁炅不从。又派伪将豫州刺史武令珣等人攻打他,连续几个月未能攻克。武令珣死后,又派田承嗣攻打。颍川太守来瑱、襄阳太守魏仲犀联合救援。魏仲犀派他的弟弟魏孟驯为将,领兵到明府桥,看到贼人就逃跑,军队因此大败。鲁炅城中粮食吃完,煮牛皮、筋、角来吃,米价涨到每斗四五十千,有价无米,老鼠一头卖到四百文,饿死的人相互依靠。肃宗派中官将军曹日昇来宣慰,但道路被切断无法进入。曹日昇请求单骑入城传达命令,魏仲犀说:‘不行,如果贼人抓住了我们的使者,我又怎么安心?’颜真卿从河北来到襄阳,对魏仲犀说:‘曹使既然决心已定,不顾万死的境地,怎么能阻止他!即使被贼人抓住,也只是失去一个使者;如果他能安全进城,那么万人之心就会稳固。你何必这么吝啬呢?’中官冯廷环说:‘将军如果能够进入,我愿意用两匹马帮助你。’曹日昇自己也有几个随从骑马,魏仲犀又提供了几个骑马的人,共有十人同行。贼人看到他们,知道他们是精锐,不敢逼近。曹日昇进入城后,鲁炅的士兵一开始以为希望已经断绝,突然有使者来传达命令,大家都欢呼雀跃。曹日昇带着这十人去襄阳取粮,贼人虽然追赶,但不敢攻击,于是他们用一千人通过音声路运粮进城,贼人也无法阻止,又坚持了几个月。

鲁炅被围困了一年,救兵未到,日夜苦战,人吃人。至德二年五月十五日,他率领士兵全力突围,从南阳逃出,投奔襄阳。田承嗣来追击,苦战两天,杀死了很多贼人。贼人知道他们已经决心死战,于是不敢逼近,朝廷因此任命他为御史大夫、襄阳节度使。当时贼人意图南侵江、汉,多亏鲁炅奋力扼守要冲,南方得以保全。十月,王师收复两京,田承嗣、武令珣等人逃到河北。南阳经历大乱之后,距离邓州有两百里,人烟断绝,遗骸堆积在墙堑之间。

十二月,朝廷进行功勋行赏。诏书说:‘特进、太仆卿、南阳郡守、兼御史大夫、权知襄阳节度事、上柱国、金乡县公鲁炅,具有深远的谋略,能够胜任节度使的职责,竭尽全力保卫国家,全心全意对抗敌人。授予旗帜,分给土地。可以开设府仪同三司、兼御史大夫,封为岐国公,食实封二百户,兼京兆尹。’

乾元元年,鲁炅兼任郑州刺史,充任郑、陈、颍、亳等州节度使。上元二年,担任淮西襄阳节度使、邓州刺史。十月,与朔方节度使司徒郭子仪、河东节度使太尉李光弼等九位节度使一同围攻安庆绪于相州。鲁炅率领淮西、襄阳节度使行营步兵一万人、骑兵三百,以李抱玉为兵马使,鲁炅负责东面北边的防线。二年六月六日,贼将史思明从范阳来救援,在安阳河北作战,王师不利,鲁炅被流箭射中后退却。当时各路节度使因为回纥战败,因此溃散,丢弃了军粮器械,所经过的地方都被抢劫,鲁炅的士兵抢夺尤为严重,人们因此感到惊恐和怨恨。五日,到达新郑县,听说郭子仪已经整顿军队驻扎在谷水,李光弼返回太原,鲁炅忧惧,服毒自尽。

裴奰,因为家族的荫庇进入仕途,连续升迁至京兆府司录参军。来瑱镇守陕州时,推荐他担任判官;来瑱调任襄州,他又担任来瑱的行军司马,来瑱对他非常器重。等到来瑱在淮西战败,逗留不前,裴奰秘密上表报告。朝廷因为来瑱掌握重兵,对他不满,秘密下诏让裴奰代替来瑱担任襄州刺史,充任防御使。裴奰原本镇守谷城,接到密令后,率领部下二千人前往襄阳。当时来瑱也接到诏书,要他恢复原职,来瑱就在江津设宴等待他。裴奰最初声称是借道入朝,见到来瑱后,就说是来接替职务,并且想要开始工作。来瑱回答说:‘我已经接到圣旨恢复原职。’裴奰感到困惑,对他的部下说:‘这一定是在胡说。’于是他下令射击来瑱的军队,因此与来瑱的军队交战,裴奰大败,士兵死伤殆尽。裴奰逃回谷城原来的营地,来瑱追捕并擒获了他。朝廷为了安定汉南,就把责任归咎于裴奰。宝应元年七月,诏书说:‘前襄州刺史裴奰,本性顽劣疏忽,行为狂悖。最近因为试用,才委以军事,守在要冲,没有听到什么策略。因此任命来瑱,重新安抚汉南,他应该立刻前往朝廷,谢罪他的失职。但他却顾惜自己的名位,轻率地发动战争,诬陷忠良,无故兴兵。立即下令追召,他敢于逗留,这是没有君臣之心的表现,不只是对朝廷的罪行。又擅自使用运输物资,这是军国所必需的,他擅自使用,数量很大。根据他的罪行,应该处以极刑。但自从我登基以来,多次施恩宽恕,将他公开处决,我实在不忍心。应该宽恕死刑,流放到边远之地,应该除名,流放到费州。’

裴奰器量狭小,起初兴兵时,供应没有节制。等到战败后,拖延时间前往朝廷,即将到达京师时,接到这个命令。出发后,到达蓝田驿站,被赐令自尽。

来瑱,是邠州永寿人。他的父亲来曜,从士兵起家。开元十八年,担任鸿胪卿同正员、安西副都护、持节碛西副大使、四镇节度使,后来担任右领军大将军、仗内五坊等使,在西陲名声显赫。宝应元年,因为儿子显贵,被追赠为太子太保。

来瑱年轻时就崇尚名节,胸怀大志,广泛涉猎书籍。天宝初年,在四镇任职。十一载,担任左赞善大夫、殿中侍御史,担任伊西、北庭行军司马。玄宗下诏让朝臣推荐有智谋果断、才能足以统领军队的人各一人。拾遗张镐推荐来瑱有纵横捭阖的谋略,处理事情能够果断,能够胜任御悔之任。他因母亲去世而守丧,以孝顺闻名。

安禄山造反,张垍又推荐他,让他重新起用并担任汝南郡太守,但还没上任,就改任颍川太守。贼军攻打颍川,城中的粮食原本就很多,李瑱又修缮加固,做了充分的准备。贼军连续攻到城下,李瑱亲自射箭,没有一箭不中的。贼军派降将毕思琛来招降李瑱,毕思琛是李瑱父亲李曜的旧部,他在城下跪拜哭泣,哀悼李瑱,但李瑱没有答应。前后杀死了很多贼军,大家都称李瑱为‘来嚼铁’。因为他的功绩,被封为银青光禄大夫,代理御史中丞、本郡防御使以及河南淮南游奕逐要招讨等使。

鲁炅在叶县战败,退守南阳,于是任命李瑱为南阳太守、兼御史中丞,充任山南东道节度防御处置等使来代替鲁炅。不久后,因为继承虢王的李巨被任命为御史大夫、河南节度使,于是上奏鲁炅守南阳,皇帝下诏让他们各自回到原来的职位。贼军围攻南阳数月,李瑱分兵与襄阳节度使魏仲犀救援南阳。魏仲犀派他的弟弟魏孟驯带兵到明府桥,看到敌军就溃败逃跑,贼军追击,大败而归。李瑱兵力原本就少,遇到战败,士兵们都很害怕,李瑱安抚士兵,进行训练,贼军无法侵犯。皇帝下诏任命他为淮南西道节度使。

收复两京后,与鲁炅一同被任命为开府仪同三司、兼御史大夫,封为颍国公,食实封二百户,其余待遇不变。

乾元元年,被召回朝廷担任殿中监。乾元二年,初次被任命为凉州刺史、河南节度经略副大使。还没上任,恰逢相州官军在史思明手下战败,东京震动。元帅司徒郭子仪镇守谷水,于是任命李瑱为陕州刺史,充任陕、虢等州节度使,并担任潼关防御、团练、镇守使。

乾元三年四月十三日,襄州军将张维瑾、曹玠率领士兵谋反,杀害了刺史史翙。任命李瑱为襄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任山南东道襄、邓、均、房、金、商、随、郢、复十州节度观察处置使。

上元三年,肃宗召李瑱入京。李瑱喜欢襄州,将士们也仰慕李瑱的治理,于是劝说将吏、州牧、县宰上表请求留下他,李瑱亲自赴京接受诏命,走到邓州,再次下诏让他返回镇守。肃宗听说他的计谋后很厌恶他。

后来吕諲、王仲昇以及宦官都称李瑱布施恩惠,担心他会得到士兵们的拥护,于是任命李瑱为邓州刺史,充任山南东道襄、邓、唐、复、郢、随等六州节度使,其余待遇不变。

不久后,淮西节度使王仲昇在申州城下与贼将谢钦让作战,被贼军俘虏。起初,王仲昇被围困数月,吕諲在江陵生病,李瑱在襄州,又担心王仲昇陷害自己,于是犹豫不决,没有救援。等到出兵时,王仲昇已经被俘虏。

裴奰多次上表陈述李瑱的情况,企图夺取他的职位,称‘李瑱善于谋略而勇敢,强大难以制服,应该尽早除掉,可以一战擒获他。’肃宗同意了他的建议,于是任命李瑱为检校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安州刺史,充任淮西申、安、蕲、黄、光、沔节度观察,兼河南陈、豫、许、郑、汴、曹、宋、颍、泗十五州节度观察使,表面上表示尊敬,实际上是为了夺权。任命裴奰兼御史中丞、襄邓等七州防御使来代替李瑱。

李瑱担心自己不安全,上表称‘淮西没有粮食供应军队,我去年秋天种了麦子,请等到收麦之后再赴任’,又劝说属吏请求留下他。裴奰在商州招募士兵,来观察李瑱的去留。

宝应元年五月,代宗即位,于是再次任命李瑱为襄州节度使、奉义军渭北兵马等使,官职待遇不变,暗中命令裴奰谋害他。这个月十九日,裴奰率领士兵沿汉江而下。傍晚,侦察兵报告李瑱,李瑱在帐下商议,副使薛南阳说:‘尚书接受诏命留镇,裴奰带兵代替,这是没有名分的。而且裴奰的智勇,不是尚书能敌的,士兵们的心归附尚书,不会归附裴奰。如果他们趁我们不备今晚到达,直接烧毁城市,我们的士兵一定会害怕而混乱,他们趁混乱攻击,那就麻烦了。如果等到明天早上到达,尚书一定能打败他们。’第二天清晨,裴奰率领五千士兵在谷水北岸列阵,李瑱带领士兵迎战,登上高处布阵,呼唤裴奰的将士告诉他们:‘你们为何而来?’回答说:‘尚书不接受命令,我们谨奉中丞之命讨伐罪人。如果尚书接受替代,我们愿意放下武器。’李瑱说:‘皇帝的恩制又恢复了我在这个州的职位。’等他拿出告身敕书给大家看,裴奰的士兵都说:‘这是假的。接受命令来讨伐你,岂能千里空手而归,富贵就在今天。’于是争相射箭。李瑱逃回旗下,薛南阳说:‘事情紧急了,请让我率领三百骑兵作为奇兵,尚书不要与他们交战。’两军相见,李瑱的部下从旁的万山出来,从背后夹击,裴奰的军队大败,投水而死,几乎全部被杀。

裴奰和他的弟弟逃脱,妻子儿女都被李瑱擒获,李瑱对他们非常宽厚。于是上表谢罪。在申口擒获裴奰,送到京城,被流放到费州,赐死在蓝田故驿。

八月,李瑱入朝谢罪,代宗特别宠爱他,升任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依前山南东道节度、观察等使,代替左仆射裴冕充任山陵使。当时宦官骠骑大将军程元振在朝中掌权,指责李瑱言辞不敬,王仲昇平定贼军后回来,证明李瑱与贼军勾结,因此让王仲昇在贼军中关押了三年。代宗怀恨在心很久,于是下诏说:

《春秋》的大义,贵在一定要记载;君臣之间,法度在于不能赦免。阻挠和鼓励都要遵循前人的典籍,晋升和降职都要做到大公无私,恶行已经暴露,严厉的惩罚难以宽恕。开府仪同三司、行兵部尚书、中书门下平章事、充山南东道节度观察处置等使、上柱国、颍国公来瑱,错误地得到了任用,平时缺乏才能,迅速经历了各种荣耀,多次经历节制。任职期间没有取得成绩,上朝时只是虚有其名。最近分封地方,长时间停留在江、汉之间。有的频繁征召不至,有的移镇拖延,实在不符合朝廷的礼仪,以及战争的愤怒。我因为他是老臣宿将,道德在于宽容,等到他来朝廷,用他的后续表现来甄别。超越晋升为宰辅,光荣地拜为夏卿,位列三台,掩盖了他的一个错误。山陵之事已经远离,事情委托给近臣,谋略一直缺乏,占卜祈祷却常常听到私下的议论。实在有失周全,而且对朝廷的言论有所保留,怎么能辅助朝廷,成为国家的楷模?根据他所犯的错误,应该给予严厉的惩罚。因为他曾经侍奉过皇宫,用宽恕来保留他的罪行;回顾旧例,也受到降职的处罚。他的官职和爵位,全部被剥夺。

宝应二年正月,被贬为播州县尉员外置。第二天,被赐死在鄠县,家产被没收。李瑱被处刑时,门客四散,他被埋在坑中。校书郎殷亮后来到达,独自在尸体旁边哭泣,卖掉自己骑的驴来准备棺材和殓衣,夜晚到县令长孙演那里表达自己的情感,长孙演同情并同意了他的请求。殷亮在夜晚埋葬并祭祀了李瑱,然后逃回京城。代宗既然明白了程元振的诬陷,积累了他的过错,将他流放到溱州。

起初,瑱的行军司马庞充率领两千人马前往河南,到达汝州时,听说瑱已经去世,将士鱼目等人就回兵袭击襄州,左兵马使李昭前去抵御,李昭和薛南阳与右兵马使梁崇义不合,被梁崇义所杀。朝廷任命梁崇义为节度使,兼御史中丞来代替瑱。梁崇义为瑱立了祠堂,四季进行祭祀,他不住在瑱的府邸和正堂处理事务,而是在东厢下搭建了一间小屋居住,上疏哀求收葬瑱,朝廷下诏答应了他的请求。广德元年,追复瑱的官爵。

周智光,原本以骑射从军,经常有战功,从士兵升任偏将。宦官鱼朝恩担任观军容使,镇守陕州,与他亲近。鱼朝恩因随从皇帝有功,恩赐丰厚,多次请求都得到批准,多次在皇帝面前赏赐提拔周智光,周智光因此升任华州刺史、同华二州节度使及潼关防御使,加授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

永泰元年,吐蕃、回纥、党项、浑、奴等十余万大军侵犯奉天、醴泉等县,周智光迎战,在澄城被打败,收缴了万计的驼马和军资,追击敌人至鄜州。周智光与杜冕不和,于是杀死了鄜州刺史张麟,坑杀杜冕家属八十一人,焚烧坊州三千余户民宅。他害怕罪行暴露,召回杜冕,杜冕不敢赴命。朝廷表面上表示宽容,让杜冕出使梁州,实际上是为了躲避仇敌。

永泰二年十二月,周智光专杀前虢州刺史、兼御史中孙庞充。庞充当时正守丧,潜行时被周智光追杀。他还劫持各节度使进贡的货物以及转运的米二万石,占据州城反叛。周智光在鄜坊专杀,朝廷为此苦恼,于是聚集了数万亡命之徒,纵容他们抢劫,以此来笼络他们的心。起初,他与陕州节度使皇甫温不和,监军张志斌从陕州入朝上奏,周智光接待他时态度傲慢,张志斌责备他不恭。周智光大怒说:“仆固怀恩怎会有反叛的样子!都是你们这些鼠辈作威作福,害怕死不敢入朝。我本来没有反叛,现在被你们逼得不得不反。”于是叱令将他斩首,并将他的肉分给随从食用。当时淮南节度使、检校右仆射崔圆入朝觐见,携带了价值百万的珍奇物品,周智光强行留下其中一半。选拔的人才感到惊恐,有人偷偷从同州路过,周智光派部将拦截在乾坑店将其斩首,横死的人很多。朝廷下诏任命周智光为尚书左仆射,派中使余元仙带着任命状授予他。周智光接受任命时慢骂说:“我有几个儿子,都能拉开二百斤的弓,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以出将入相。只有像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周智光才能做到。”于是列举了大臣们的过错。余元仙感到恐惧,周智光增加了一百匹绢布让他离开。在州城外建了生祠,让将士百姓祈祷。

大历二年正月,朝廷秘密下诏关内河东副元帅、中书令郭子仪率兵讨伐周智光,允许他便宜行事。当时同州和华州的道路被切断,皇帝召见郭子仪的女婿工部侍郎赵纵接受口头诏令交给郭子仪,赵纵撕碎布条写下诏书放入蜡丸中,派家童从小路送达到郭子仪那里。郭子仪接受诏令准备出征,华州的将士互相观望,犹豫不决。周智光的大将李汉惠从同州带着他所管辖的军队投降了郭子仪。朝廷将周智光贬为澧州刺史,散官勋封照旧。允许他带一百人随行,方便赴任,他所管辖的将士官吏,一概不追究。于是任命兵部侍郎张仲光为华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潼关防御使;又任命大理卿敬括为同州刺史、兼御史大夫、长春宫等使。那天,周智光被帐下将领斩首,连同他的儿子元耀、元干等二人一起献上。丁卯日,在皇城南街悬挂周智光的首级,他的两个儿子被腰斩以示众。判官监察御史邵贲、都虞候蒋罗汉都被处死,其他同党根据亲疏和法律规定定罪。命令有关部门举行仪式奏报太清宫、太庙、七陵。当时淮西节度使李忠臣入朝觐见,驻扎在潼关,听说周智光阻兵,派所部将领前去抵御。周智光死后,李忠臣进军华州大肆掠夺,从赤水到潼关二百里之间,牲畜财物几乎被一扫而空,官吏中甚至有人穿着纸衣或几天不吃饭。

史臣评论说:曾经读过《李陵传》,李陵战败不能死,屈节投降敌国,君主不能成为忠臣,母亲不能成为孝子,常常为此长叹。鲁炅在滍水之战中收复失地,守卫南阳孤城,每次都面临危机,最终效死节,虽然料敌不是他的良将,但事君不失为忠臣。裴奰轻率浮躁,行为不端,狂妄悖乱用兵,他之死是理所当然的。来瑱擅长军事和政治,得到士兵的心,或许可以成为保卫城池抵御外侮的人。起初名位稳固,被裴奰花言巧语所迷惑;最终归顺朝廷,却遭到元振的诬陷。赐死之罪未辨明,用刑之道不明。导致旧将立祠,门吏偷偷埋葬,出将入相,最终落到如此地步,实在可惜!周智光狂悖,不值得与他辩论。

赞曰:鲁炅竭尽忠诚,来瑱冤枉而死。裴奰是凶恶之人,周智光是悖逆之子。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六十四-注解

鲁炅:鲁炅,人名。

裴奰:裴奰,人名。

来瑱:来瑱,唐代将领,曾任节度使。

周智光:周智光在文中未详细提及,但根据上下文推测,可能是唐朝时期的一位将领或官员。

陇右:陇右,指古代中国西北地区的陇山之右,即今甘肃、青海一带。

天宝:天宝是唐朝唐玄宗李隆基的年号,使用时间为公元742年至756年。

陇右节度使:陇右节度使是唐朝时期设立的地方军事长官,负责管理陇右地区的军事事务。

哥舒翰:哥舒翰是唐朝时期著名的将领,曾任陇右节度使,因在安史之乱中战败被杀。

监察御史:监察御史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监察官员,弹劾不法。

颜真卿:颜真卿是唐朝时期著名的书法家、政治家,曾任监察御史,后官至太子太师。

节度使:节度使,古代官名,负责一地区的军事、政治和经济。

禄山之乱:禄山之乱是指唐朝安史之乱的一部分,由安禄山发动,对唐朝造成了严重破坏。

上洛太守:上洛太守是唐朝时期的地方官职,负责管理上洛(今河南洛宁)地区的行政事务。

南阳:南阳是唐朝时期的一个郡,今河南省南阳市。

岭南:岭南是指中国南方的地区,包括今天的广东、广西、海南等地。

黔中:黔中是指中国西南地区的黔中道,包括今天的贵州等地。

山南东道:古代道名,今湖北省、湖南省、江西省、安徽省等地。

叶县:叶县是河南省的一个县,位于河南省南部。

滍水:滍水是河南省的一条河流。

陇右破吐蕃跳荡功:指鲁炅在陇右地区击败吐蕃的战功。

右领军大将军:右领军大将军是唐朝时期的一种高级武官职位。

紫金鱼袋:紫金鱼袋是唐朝时期官员的一种身份象征,只有高级官员才能佩戴。

贼:在古代文献中,贼通常指叛军或敌军。

潼关:潼关是古代中国重要的关隘,位于陕西省潼关县。

肃宗:唐朝皇帝李亨的庙号。

中官:中官是指唐朝时期宫中官员的统称。

将军:将军是古代中国的高级武官职位。

行军司马:行军司马,古代官名,负责军事指挥和军队管理。

表之旗帜:表之旗帜指的是军队的旗帜。

土田:土田是指土地和农田。

开府仪同三司:开府仪同三司是唐朝时期的一种高级官职,相当于宰相。

京兆尹:京兆尹是唐朝时期管理京兆(今西安)地区的官员。

朔方节度使:朔方节度使是唐朝时期设立的地方军事长官,负责管理朔方(今内蒙古、宁夏、甘肃等地)地区的军事事务。

司徒:司徒是古代中国的一种高级官职,相当于宰相。

太尉:太尉是古代中国的一种高级官职,负责军事。

相州:相州是唐朝时期的一个州,位于河南省。

史思明:唐朝末年的叛乱领袖,曾攻占洛阳,自立为帝。

安阳:安阳是河南省的一个市,位于河南省北部。

回纥:回纥,古代维吾尔族建立的政权。

剽夺:剽夺是指抢夺、掠夺。

卒伍:卒伍是指古代军队的编制单位。

鸿胪卿:鸿胪卿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接待外国使节。

安西副都护:安西副都护是唐朝时期管理安西(今新疆)地区的官员。

碛西副大使:碛西副大使是唐朝时期管理碛西(今新疆)地区的官员。

四镇节度使:四镇节度使是唐朝时期管理四镇(今新疆)地区的官员。

仗内五坊等使:仗内五坊等使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宫廷内部事务。

纵横之略:纵横之略是指善于运用策略和计谋。

御悔之任:御悔之任是指负责处理皇帝的过错。

丁母忧:丁母忧是指因母亲去世而守丧。

拾遗:拾遗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收集皇帝遗失的物品。

朝臣:朝臣是指朝廷中的官员。

门廑:门廑是指世家大族的后代。

京兆府司录参军:京兆府司录参军是唐朝时期京兆府的一种官职,负责文书工作。

安禄山:唐朝末年的叛乱领袖,曾攻占长安,自立为帝。

张垍:唐朝官员,有才干,曾推荐安禄山。

汝南郡太守:古代官职,负责管理汝南郡(今河南省南部)。

颍川太守:古代官职,负责管理颍川郡(今河南省中部)。

城中积粟素多:城中储存的粮食很多。

瑱缮修有备:瑱对城池进行了修缮和准备。

降将毕思琛:曾投降敌方的将领。

曜故将:曜的旧部将领。

银青光禄大夫:古代官职,是一种荣誉性的官职。

摄御史中丞:代理御史中丞,负责监察官员。

河南淮南游奕逐要招讨等使:负责河南、淮南地区的军事征讨等事务。

南阳太守: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南阳郡(今河南省南部)。

山南东道节度防御处置等使:负责山南东道地区的军事防御和处置事务。

嗣虢王巨:唐朝宗室,曾任御史大夫、河南节度使。

淮南西道节度使:负责淮南西道地区的军事节度事务。

两京:指长安和洛阳,唐朝的都城。

凉州刺史: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凉州(今甘肃省)。

河南节度经略副大使:负责河南地区的军事经略副大使。

陕州刺史:古代官职,负责管理陕州(今河南省)。

陕、虢等州节度:负责陕州和虢州的军事节度。

潼关防御、团练、镇守使:负责潼关的防御、团练和镇守事务。

山南东道襄、邓、均、房、金、商、随、郢、复十州节度观察处置使:负责山南东道地区的襄、邓、均、房、金、商、随、郢、复十州的军事节度、观察和处置事务。

上元三年:唐朝肃宗李亨的年号,公元762年。

淮西节度王仲昇:负责淮西地区的军事节度使王仲昇。

申州城下:申州城下的战场。

检校户部尚书:古代官职,负责户部事务的检校尚书。

安州刺史: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安州(今湖北省)。

淮西申、安、蕲、黄、光、沔节度观察:负责淮西地区的申、安、蕲、黄、光、沔等州的军事节度和观察事务。

河南陈、豫、许、郑、汴、曹、宋、颍、泗十五州节度观察使:负责河南地区的陈、豫、许、郑、汴、曹、宋、颍、泗十五州的军事节度和观察使。

宝应元年:唐朝代宗李豫的年号,公元762年。

代宗:唐朝皇帝李豫的庙号。

奉义军渭北兵马等使:负责奉义军渭北地区的兵马事务。

殿中监:古代官职,负责皇宫内的警卫和监察。

经略副大使:负责军事经略的副大使。

元帅司徒郭子仪:唐朝将领郭子仪的官职,曾任元帅。

陕州:陕州,古代地名,指今天的河南省三门峡市。

襄州:襄州,古代地名,指今天的湖北省襄阳市。

邓州:古代州名,今湖北省。

淮西:淮西,古代地名,指今天的安徽省、江苏省、河南省的部分地区。

申州:古代州名,今河南省。

校书郎:古代官职,负责校对书籍。

殷亮:唐朝官员,有才干。

中书门下平章事:古代官职,相当于宰相。

左仆射:古代官职,宰相之一。

骠骑大将军:古代官职,高级武官。

程元振:唐朝宦官,曾任骠骑大将军。

播州县尉员外置:古代官职,播州县尉的额外职位。

鄠县:古代县名,今陕西省。

溱州:古代州名,今湖南省。

瑱:瑱,指来瑱,唐代将领,曾任节度使。在此文中,瑱指代来瑱。

庞充:庞充,唐代将领,曾任行军司马。

河南:河南,古代地名,指今天的河南省。

汝州:汝州,古代地名,指今天的河南省汝州市。

鱼目:鱼目,人名,此处指庞充的部下。

左兵马使:左兵马使,古代官名,负责指挥左翼军队。

李昭:李昭,唐代将领。

房州:房州,古代地名,指今天的湖北省房县。

薛南阳:薛南阳,人名。

右兵马使:右兵马使,古代官名,负责指挥右翼军队。

梁崇义:梁崇义,唐代将领,后来反叛。

兼御史中丞:兼御史中丞,兼官,同时担任御史中丞。

祠:祠,指为某人建立的祠堂。

拜飨:拜飨,指祭拜和享祭。

视事:视事,指官员开始履行职务。

东厢下:东厢下,指住宅的东边厢房。

广德元年:广德元年,唐代年号,公元763年。

官爵:官爵,指官职和爵位。

骑射:骑射,指骑马射箭的技能。

戎捷:戎捷,指战功。

偏裨:偏裨,古代官名,指副将。

观军容使:观军容使,古代官名,负责监督军队。

昵狎:昵狎,亲近而不庄重。

恩渥:恩渥,深厚的恩宠。

华州:华州,古代地名,指今天的陕西省华县。

同华二州:同华二州,古代地名,指今天的陕西省华县和同官县。

潼关防御使:潼关防御使,古代官名,负责潼关的防御。

检校工部尚书:检校工部尚书,古代官名,负责工部事务。

兼御史大夫:兼御史大夫,兼官,同时担任御史大夫。

吐蕃:吐蕃,古代藏族建立的政权。

党项:党项,古代羌族建立的政权。

奉天:奉天,古代地名,指今天的陕西省乾县。

醴泉:醴泉,古代地名,指今天的陕西省礼泉县。

寇:寇,指入侵。

澄城:澄城,古代地名,指今天的陕西省澄城县。

鄜州:鄜州,古代地名,指今天的陕西省富县。

杜冕:杜冕,人名。

张麟:张麟,人名。

坑:坑,指活埋。

庐舍:庐舍,指房屋。

梁州:梁州,古代地名,指今天的陕西省安康市。

虢州:虢州,古代地名,指今天的河南省灵宝市。

缞绖:缞绖,指丧服。

劫:劫,指强夺。

奉:奉,指进贡。

专杀:专杀,指任意杀戮。

亡命不逞之徒:亡命不逞之徒,指逃亡的凶恶之徒。

监军:监军,古代官名,负责监督军队。

张志斌:张志斌,人名。

鼠辈:鼠辈,指卑鄙的小人。

淮西节度使:淮西节度使,古代官名,负责淮西地区的军事。

检校右仆射:检校右仆射,古代官名,负责右仆射事务。

崔圆:崔圆,人名。

优诏:优诏,指皇帝下赐的褒奖诏书。

尚书左仆射:尚书左仆射,古代官名,负责尚书省事务。

中使:中使,指皇帝派出的使者。

余元仙:余元仙,人名。

帐下将:帐下将,指部将。

澧州:澧州,古代地名,指今天的湖南省澧县。

帐下:帐下,指部下。

丁卯:丁卯,古代干支纪年法中的一种纪年方式。

枭首:枭首,指斩首。

皇城:皇城,指皇帝的宫殿。

七陵:七陵,指古代皇帝的七座陵墓。

李忠臣:李忠臣,人名。

赤水:赤水,古代地名,指今天的陕西省渭南市。

李陵传:李陵传,指《史记》中的《李陵传》,记载了李陵的故事。

收滍水败众:收滍水败众,指鲁炅在收滍水战役中战败。

南阳孤城:南阳孤城,指鲁炅在南阳城坚守。

效死节:效死节,指效忠而死。

料敌:料敌,指估计敌情。

事君:事君,指侍奉君主。

浮躁无行:浮躁无行,指轻率而无德行。

狂悖用兵:狂悖用兵,指狂妄而胡乱用兵。

名位:名位,指名声和地位。

元振:元振,人名。

具仪:具仪,指准备仪式。

太清宫:太清宫,古代道教宫观。

太庙:太庙,古代皇帝祭祀祖先的庙宇。

智光:智光,人名,指周智光,唐代将领。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六十四-评注

先是,瑱行军司马庞充统兵二千人赴河南,至汝州,闻瑱死,将士鱼目等回兵袭襄州,左兵马使李昭御之,奔房州。

此段描述了瑱死后,庞充率领的军队在得知瑱的死讯后,将士们情绪激动,回兵袭击襄州,李昭率军抵御,但最终败逃至房州的情景。这里展现了战争中的悲壮和无奈,以及士兵们在领袖去世后的混乱和愤怒情绪。

昭及薛南阳与右兵马使梁崇义不叶相图,为崇义所杀。朝廷授崇义节度使、兼御史中丞以代瑱。

此句描述了李昭和薛南阳与梁崇义之间的矛盾,最终导致李昭被梁崇义所杀。朝廷为了安抚局势,任命梁崇义为节度使,以代替瑱的位置。这里反映了朝廷在处理地方势力时的无奈和妥协,同时也揭示了权力斗争的残酷。

崇义瑱立祠,四时拜飨,不居瑱及正堂视事,于东厢下构一小室而寝止,抗疏哀请收葬,优诏许之。

梁崇义为了显示对瑱的尊敬,设立了祠堂,并定期进行祭祀。他不居住在瑱的居所和正堂,而是在东厢下建造了一间小室居住。他上疏请求收葬瑱,朝廷也给予了优待。这里展现了梁崇义对瑱的尊重和对朝廷的忠诚。

广德元年,追复官爵。

广德元年,朝廷追复了瑱的官爵,这是对瑱的一种肯定和补偿。这也反映了朝廷对忠诚者的尊重和对功臣的怀念。

周智光,本以骑射从军,常有戎捷,自行间登偏裨。

周智光原本以骑射技艺从军,多次立下战功,从士兵逐渐晋升为军官。这里展现了周智光的英勇和才能,以及他在军中的晋升之路。

宦官鱼朝恩为观军容使,镇陕州,与之昵狎。

宦官鱼朝恩担任观军容使,镇守陕州,与周智光关系亲密。这里反映了当时宦官在朝廷中的权力和影响力。

朝恩以扈从功,恩渥崇厚,奏请多允,屡于上前赏拔智光,累迁华州刺史、同华二州节度使及潼关防御使,加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

鱼朝恩因周智光的随从功绩,多次在皇帝面前推荐他,使得周智光官职不断晋升,成为华州刺史、同华二州节度使及潼关防御使,并加封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这里展现了周智光在鱼朝恩的庇护下,迅速崛起的政治生涯。

永泰元年,吐蕃、回纥、党项蔷、浑、奴束刂十余万众寇奉天、醴泉等县,智光邀战,破于澄城,收驼马军资万计,因逐贼至鄜州。

永泰元年,吐蕃等少数民族入侵,周智光率军迎战,在澄城取得胜利,缴获了大量驼马和军资,并追击敌人至鄜州。这里展现了周智光在战争中的英勇和智谋。

智光与杜冕不协,遂杀鄜州刺史张麟,坑杜冕家属八十一人,焚坊州庐舍三千余家。

周智光与杜冕不和,因此杀害了鄜州刺史张麟,并坑杀杜冕家属八十一人,焚烧坊州庐舍三千余家。这里揭示了周智光在权力斗争中的残忍和暴虐。

惧罪,召不赴命。朝廷外示优容,俾杜冕使梁州,实避仇也。

周智光因为害怕罪行暴露,召回杜冕未果。朝廷表面上表示宽容,实际上是为了避免杜冕成为周智光的仇敌。

永泰二年十二月,智光专杀前虢州刺史、兼御史中孙庞充。充方居缞绖,潜行,智光追而斩之。

永泰二年十二月,周智光专门杀害了前虢州刺史孙庞充。孙庞充当时正在服丧,潜行中被人追杀。这里展现了周智光对敌人的冷酷无情。

又劫诸节度使进奉货物及转运米二万石,据州反。

周智光还劫持了其他节度使进贡的货物和转运的米二万石,据州反叛。这里揭示了周智光在权力斗争中的贪婪和野心。

智光自鄜坊专杀,朝廷患之,遂聚亡命不逞之徒,众至数万,纵其剽掠,以结其心。

周智光在鄜坊地区专杀无辜,朝廷对此感到忧虑,于是聚集了一些亡命之徒,人数多达数万,纵容他们抢劫,以巩固自己的势力。

初,与陕州节度使皇甫温不协,监军张志斌自陕入奏,智光馆给礼慢,志斌责其不肃。

周智光最初与陕州节度使皇甫温不和,监军张志斌从陕州入奏,周智光接待张志斌时态度傲慢,张志斌指责他不尊重。

智光大怒曰:“仆固怀恩岂有反状!皆由尔鼠辈作福作威,惧死不敢入朝。我本不反,今为尔作之。”因叱下斩之,脔其肉以饲从者。

周智光大怒之下,指责张志斌等人是鼠辈,认为他们是因为恐惧而不敢入朝。他下令将张志斌斩首,并切割其肉喂食随从。

时淮南节度使、检校右仆射崔圆入觐,方物百万,智光强留其半。

当时淮南节度使崔圆入朝觐见,携带了价值百万的物品,周智光强行留下了其中的一半。

举选之士竦骇,或窃同州路以过,智光使部将邀斩于乾坑店,横死者众。

周智光的行为引起了举选之士的恐惧,有人试图绕过同州,但被周智光的部将拦截并斩杀,死伤众多。

优诏以智光为尚书左仆射,遣中使余元仙持告身以授之。

朝廷颁布了优待诏书,任命周智光为尚书左仆射,并派遣中使余元仙持告身授予他。

智光受诏慢骂曰:“智光有数子,皆弯弓二百斤,有万人敌,堪出将入相。只如挟天子令诸侯。天下只有周智光合作。”因历数大臣之过。

周智光在接受诏书时,态度傲慢,甚至慢骂,认为自己有数子,都是英勇善战的将领,可以出将入相。他还指责了大臣们的过错。

元仙股怵,智光增绢百匹遣之。

中使余元仙因为周智光的态度而感到恐惧,周智光增加了一百匹绢作为补偿,将他遣送回去。

于州郭置生祠,俾将吏百姓祈祷。

周智光在州郭设立了生祠,让将士、官吏和百姓进行祈祷。

大历二年正月,密诏关内河东副元帅、中书令郭子仪率兵讨智光,许以便宜从事。

大历二年正月,朝廷密诏郭子仪率兵讨伐周智光,并允许他便宜行事。

时同、华路绝,上召子仪女婿工部侍郎赵纵受口诏付子仪,纵裂帛写诏置蜡丸中,遣家童间道达焉。

当时同州和华州的道路被切断,皇帝召见郭子仪的女婿赵纵,让他传达口诏给郭子仪。赵纵将口诏写在丝绸上,放入蜡丸中,派遣家童通过小路送达。

子仪奉诏将出师,华州将士相顾携贰。

郭子仪接受诏书后准备出征,华州的将士们相互观望,态度暧昧。

智光大将李汉惠自同州以其所管降子仪。

周智光的大将李汉惠从同州投降了郭子仪。

贬智光为澧州刺史,散官勋封如故。乃听将一百人随身,便路赴任,其所部将士官吏,一无所问。

朝廷将周智光贬为澧州刺史,保留了他的散官勋封。允许他携带一百人随行,方便赴任,对他的部下将士和官吏不再追究。

乃以兵部侍郎张仲光为华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潼关防御使;又以大理卿敬括为同州刺史、兼御史大夫、长春宫等使。

朝廷任命兵部侍郎张仲光为华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潼关防御使;大理卿敬括为同州刺史、兼御史大夫、长春宫等使。

是日,智光为帐下将斩首,并子元耀、元干等二人来献。

那天,周智光被他的部下将领斩首,连同他的儿子周元耀、周元干等人一同献上。

丁卯,枭智光首于皇城之南街,二子腰斩以示众。

丁卯日,将周智光的首级悬挂在皇城南街,他的两个儿子被腰斩以示众。

判官监察御史邵贲、都虞候蒋罗汉并伏诛,余党各以亲疏准法定罪。

判官监察御史邵贲、都虞候蒋罗汉都被处死,其余同党根据亲疏关系和法律规定受到了相应的处罚。

命有司具仪奏告太清宫、太庙、七陵。

朝廷命令有关部门举行仪式,向太清宫、太庙和七陵报告。

时淮西节度使李忠臣入观,次潼关,闻智光阻兵,驻所部将往御之。

当时淮西节度使李忠臣入朝觐见,到达潼关时,听说周智光阻拦军队,便派遣部将前往抵御。

及智光死,忠臣进兵入华州大掠,自赤水至潼关二百里间,畜产财物殆尽,官吏至有著纸衣或数日不食者。

周智光死后,李忠臣进入华州大肆掠夺,从赤水到潼关二百里之间,畜产和财物几乎被抢掠一空,官吏们有的穿着纸衣,有的几天都吃不上饭。

史臣曰:尝读《李陵传》,战败不能死,屈节降虏庭,君不得为忠臣,母不得为孝子,每长叹久之。

史臣评论说:曾经阅读《李陵传》,李陵战败不能死,屈节投降敌人,君主不能成为忠臣,母亲不能成为孝子,每次都长叹不已。

炅收滍水败众,守南阳孤城,每蹈危机,竟效死节,料敌虽非其良将,事君不失为忠臣。

鲁炅在滍水之战中,虽然战败,但坚守南阳孤城,每次都面临危机,最终效忠而死。虽然他并非良将,但对君主的事奉不失为忠臣。

奰浮躁无行,狂悖用兵,宜其死矣。

裴奰性格浮躁,行为狂悖,用兵无方,因此他应该死去。

瑱善军政,得士心,庶几干城御侮者哉!始固名位,为裴奰巧言;终归朝廷,遭元振诬构。

来瑱擅长军政,得到士兵们的拥护,几乎可以成为保卫国家的英雄。他最初坚守名位,被裴奰的花言巧语所迷惑;最终归顺朝廷,却遭到元振的诬陷。

赐死之辜匪辨,用刑之道不明。

来瑱被赐死,罪行没有明确分辨,用刑之道也不明确。

致旧将立祠,门吏偷葬,出将入相,一至于斯,惜哉!

导致旧将设立祠堂,门吏偷葬,从将军到宰相,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真是可惜啊!

智光狂悖,不足与论。

周智光狂悖无行,不值得与他讨论。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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