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欧阳询(公元557年-641年),唐代杰出的历史学家、文学家,后期参与《旧唐书》的编纂工作。《旧唐书》主要以唐朝的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为主,详细记录了唐朝从开国到灭亡的全过程。
年代:成书于五代十国时期(约10世纪)。
内容简要:《旧唐书》是五代时期历史学家编写的关于唐朝的史书,它记录了唐朝的历史大事,包括唐朝的建立、政权更替、军事战事、外交往来等方面的内容。书中详细描述了唐朝历代皇帝的治国理念、军事策略与外交政策,体现了唐朝的盛世与衰败的全过程。通过对唐朝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的分析,书中揭示了唐朝盛世的辉煌与衰退的原因。作为中国古代史学的经典之一,《旧唐书》为后代研究唐朝历史提供了重要的文献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五十一-原文
○李乂 薛登 韦凑 从子虚心 虚舟
韩思复 曾孙佽
张廷珪 王求礼 辛替否
李乂,本名尚真,赵州房子人也。
少与兄尚一、尚贞俱以文章见称,举进士。
景龙中,累迁中书舍人。
时中宗遣使江南分道赎生,以所在官物充直。
乂上疏曰:
江南水乡,采捕为业,鱼鳖之利,黎元所资,土地使然,有自来矣。
伏以圣慈含育,恩周动植,布天下之大德,及鳞介之微品。
虽云雨之私,有霑于末类;而生成之惠,未洽于平人。
何则?江湖之饶,生育无限;府库之用,支供易殚。
费之若少,则所济何成;用之倘多,则常支有阙。
在于拯物,岂若忧人。
且鬻生之徒,唯利斯视,钱刀日至,网罟年滋,施之一朝,营之百倍,未若回救赎之钱物,减困贫之徭赋,活国爱人,其福胜彼。
乂知制诰凡数载。
景云元年,迁吏部侍郎,与宋璟、卢从愿同时典选,铨叙平允,甚为当时所称。
寻转黄门侍郎。
时睿宗令造金仙、玉真二观,乂频上疏谏,帝每优容之。
开元初,特令乂与中书侍郎苏颋纂集起居注,录其嘉谟昌言可体国经远者,别编奏之。
乂在门下,多所驳正。
开元初,姚崇为紫微令,荐乂为紫微侍郎,外托荐贤,其实引在己下,去其纠驳之权也。
俄拜刑部尚书。
乂方雅有学识,朝廷称其有宰相之望,会病卒。
兄尚一,清源尉,早卒;尚贞,官至博州刺史。
兄弟同为一集,号曰《李氏花萼集》,总二十卷。
薛登,本名谦光,常州义兴人也。
父士通,大业中为鹰扬郎将。
江都之乱,士通与乡人闻人嗣安等同据本郡,以御寇贼。
武德二年,遣使归国,高祖嘉之,降玺书劳勉,拜东武州刺史。
俄而辅公祏于江都构逆,遣其将西门君仪等寇常州,士通率兵拒战,大破之,君仪等仅以身免。
及公祏平,累功封临汾侯。
贞观初,历迁泉州刺史,卒。
谦光博涉文史,每与人谈论前代故事,必广引证验,有如目击。
少与徐坚、刘子玄齐名友善。
文明中,解褐阆中主簿。
天授中,为左补阙,时选举颇滥,谦光上疏曰:
臣闻国以得贤为宝,臣以举士为忠。
是以子皮之让国侨,鲍叔之推管仲,燕昭委兵于乐毅,苻坚托政于王猛。
子产受国人之谤,夷吾贪共贾之财,昭王锡辂马以止谗,永固戮樊世以除谮。
处猜嫌而益信,行间毁而无疑,此由默而识之,委而察之深也。
至若宰我见愚于宣尼,逢萌被知于文叔,韩信无闻于项氏,毛遂不齿于平原,此失士之故也。
是以人主受不肖之士则政乖,得贤良之佐则时泰,故尧资八元而庶绩其理,周任十乱而天下和平。
由是言之,则士不可不察,而官不可妄授也。
何者?比来举荐,多不以才,假誉驰声,互相推奖,希润身之小计,忘臣子之大猷,非所以报国求贤,副陛下翘翘之望者也。
臣窃窥古之取士,实异于今。
先观名行之源,考其乡邑之誉,崇礼让以励己,明节义以标信,以敦朴为先最,以雕虫为后科。
故人崇劝让之风,士去轻浮之行。
希仕者必修贞确不拔之操,行难进易退之规。
众议以定其高下,郡将难诬于曲直。
故计贡之贤愚,即州将之荣辱;秽行之彰露,亦乡人之厚颜。
是以李陵降而陇西惭,干木隐而西河美。
故名胜于利,则小人之道消;利胜于名,则贪暴之风扇。
是以化俗之本,须摈轻浮。
昔冀缺以礼让升朝,则晋人知礼;文翁以儒林奖俗,则蜀士多儒。
燕昭好马,则骏马来庭;叶公好龙,则真龙入室。
由是言之,未有上之所好而下不从其化者也。
自七国之季,虽杂纵横,而汉代求才,犹征百行。
是以礼节之士,敏德自修,闾里推高,然后为府寺所辟。
魏氏取人,尤爱放达;晋、宋之后,祗重门资。
奖为人求官之风,乖授职惟贤之义。
有梁荐士,雅爱属词;陈氏简贤,特珍赋咏。
故其俗以诗酒为重,不以修身为务。
逮至隋室,馀风尚在,开皇中李谔论之于文帝曰:
魏之三祖,更好文词,忽君人之大道,好雕虫之小艺。
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
代俗以此相高,朝廷以兹擢士,故文笔日烦,其政日乱。
帝纳李谔之策,由是下制禁断文笔浮词。
其年,泗洲刺史司马幼之以表不典实得罪。
于是风俗改励,政化大行。
炀帝嗣兴,又变前法,置进士等科。
于是后生之徒,复相放效,因陋就寡,赴速邀时,缉缀小文,名之策学,不以指实为本,而以浮虚为贵。
有唐纂历,虽渐革于故非;陛下君临,思察才于共理。
树本崇化,惟在旌贤。今之举人,有乖事实。
乡议决小人之笔,行修无长者之论。
策第喧竞于州府,祈恩不胜于拜伏。
或明制才出,试遣搜易攵,驱驰府寺之门,出入王公之第。
上启陈诗,唯希咳唾之泽;摩顶至足,冀荷提携之恩。
故俗号举人,皆称觅举。
觅为自求之称,未是人知之辞。
察其行而度其材,则人品于兹见矣。
徇己之心切,则至公之理乖;贪仕之性彰,则廉洁之风薄。
是知府命虽高,异叔度勤勤之让;黄门已贵,无秦嘉耿耿之辞。
纵不能抑己推贤,亦不肯待于三命。
岂与夫白驹皎皎,不杂风尘,束帛戋戋,荣高物表,校量其广狭也!
是以耿介之士,羞自拔而致其辞;循常之人,舍其疏而取其附。
故选司补署,喧然于礼闱;州贡宾王,争讼于阶闼。
谤议纷合,浸以成风。
夫竞荣者必有竞利之心,谦逊者亦无贪贿之累。
自非上智,焉能不移;在于中人,理由习俗。
若重谨厚之士,则怀禄者必崇德以修名;若开趋竞之门,邀仕者皆戚施而附会。
附会则百姓罹其弊,洁己则兆庶蒙其福。
故风化之渐,靡不由兹。
今访乡闾之谈,唯祇归于里正。
纵使名亏礼则,罪挂刑章,或冒籍以偷资,或邀勋而窃级,假其不义之赂,则是无犯乡闾。
岂得比郭有道之铨量,茅容望重,裴逸人之赏拔,夏少名高,语其优劣也!
祇如才应经邦之流,唯令试策;武能制敌之例,只验弯弧。
若其文擅清奇,便充甲第,藻思微减,便即告归。
以此收人,恐乖事实。
何者?乐广假笔于潘岳,灵运词高于穆之,平津文劣于长卿,子建笔丽于荀彧。
若以射策为最,则潘、谢、曹、马必居孙、乐之右;若使协赞机猷,则安仁、灵运亦无裨附之益。
由此言之,不可一概而取也。
至如武艺,则赵云虽勇,资诸葛之指捴;周勃虽雄,乏陈平之计略。
若使樊哙居萧何之任,必失指纵之机;使萧何入戏下之军,亦无免主之效。
斗将长于摧锋,谋将审于料事。
是以文泉聚米,知隗嚣之可图;陈汤屈指,识乌孙之自解。
八难之谋设,高祖追惭于郦生;九拒之计穷,公输息心于伐宋。
谋将不长于弓马,良相宁资于射策。
岂与夫元长自表,妄饰词锋,曹植题章,虚飞丽藻,校量其可否也!
伏愿陛下降明制,颁峻科。
千里一贤,尚不为少,侥幸冒进,须立堤防。
断浮虚之饰词,收实用之良策,不取无稽之说,必求忠告之言。
文则试以效官,武则令其守御,始既察言观行,终亦循名责实,自然侥幸滥吹之伍,无所藏其妄庸。
故晏婴云:‘举之以语,考之以事;寡其言而多其行,拙于文而工于事。’此取人得贤之道也。
其有武艺超绝,文锋挺秀,有效伎之偏用,无经国之大才,为军锋之爪牙,作词赋之标准。
自可试凌云之策,练穿札之工,承上命而赋《甘泉》,禀中军而令赴敌,既有随才之任,必无负乘之忧。
臣谨案吴起临战,左右进剑,吴子曰:‘夫提鼓挥桴,临难决疑,此将事也。一剑之任,非将事也。’
谨案诸葛亮临戎,不亲戎服,顿蜀兵于渭南,宣王持剑,卒不敢当。
此岂弓矢之用也!
谨案杨得意诵长卿之文,武帝曰:‘恨不得与此人同时。’及相如至,终于文园令,不以公卿之位处之者,盖非其所任故也。
谨案汉法,所举之主,终身保任。
杨雄之坐田仪,责其冒荐;成子之居魏相,酬于得贤。
赏罚之令行,则请谒之心绝;退让之义著,则贪竞之路消。
自然朝廷无争禄之人,选司有谦捴之士。
仍请宽立年限,容其采访简汰,堪用者令其试守,以观能否;参验行事,以别是非。
不实免王丹之官,得人加翟璜之赏,自然见贤不隐,食禄不专。
荀彧进钟繇、郭嘉,刘隐荐李膺、硃穆,势不云远。
有称职者受荐贤之赏,滥举者抵欺罔之罪,自然举得贤行,则君子之道长矣。
寻转水部员外郎,累迁给事中、检校常州刺史。
属宣州狂寇硃大目作乱,百姓奔走,谦光严备安辑,阖境肃然。
转刑部侍郎,加银青光禄大夫,再迁尚书左丞。
景云中,擢拜御史大夫。
时僧惠范恃太平公主权势,逼夺百姓店肆,州县不能理。
谦光将加弹奏,或请寝之,谦光曰:‘宪台理冤滞,何所回避,朝弹暮黜,亦可矣。’
遂与殿中慕容玽奏弹之,反为太平公主所构,出为岐州刺史。
惠范既诛,迁太子宾客,转刑部尚书,加金紫光禄大夫、昭文馆学士。
开元初,为东都留守,又转太子宾客。
以与太子同名,表请行字,特敕赐名登。
寻以孽子悦千牛为宪司所劾,放归田里。
朝廷以其家贫,又特给致仕禄。
七年卒,年七十三,赠晋州刺史。
撰《四时记》二十卷。
韦凑,京兆万年人。
曾祖瓚,隋尚书右丞。
祖叔谐,蒲州刺史。
父玄,桂州都督府长史。
凑,永淳二年,解褐授婺州参军,累转扬府法曹参军。
州人前仁寿令孟神爽豪纵,数犯法,交通贵戚,前后官吏莫敢绳按。
凑白长史张潜,请因事除之。
会神爽坐事推问,凑无所假借,神爽妄称有密旨,究问引虚,遂杖杀之,远近称伏。
凑,景龙中历迁将作少匠、司农少卿。
尝以公事忤宗楚客,出为贝州刺史。
睿宗即位,拜鸿胪少卿,加银青光禄大夫。
景云二年,转太府少卿,又兼通事舍人。
时改葬节愍太子,优诏加谥;又雪李多祚等罪,还其官爵,仍议更加赠官。
凑上书曰:
臣闻王者发号施令,必法乎天道,使三纲攸叙,十等咸若者,善善明,恶恶著也。
善善者,悬爵赏以劝之也;恶恶者,设刑罚以惩之也。
其赏罚所不加者,则考行立谥以褒贬之,所以劝诫将来也。
斯并至公之大猷,非私情之可徇。
故箕、微获用,管、蔡为戮。
谥者,臣议其君,子议其父,而曰“灵”曰“厉”者,不敢以私而乱大猷也,则其馀安可失衷哉!
臣窃见节愍太子与李多祚等拥北军禁旅,上犯宸居,破扉斩关,突禁而入,兵指黄屋,骑腾紫微。
孝和皇帝移御玄武门,亲降德音,谕以逆顺,而太子据鞍自若,督众不停。
俄而其党悔非,转逆为顺,或回兵讨贼,或投状自拘。
多祚等伏诛,太子方事逃窜。
向使同恶相济,天道无征,贼徒阙倒戈之人,侍臣亏陛戟之卫,其为祸也,胡可忍言!
于时臣任将作少匠,赐通事舍人内供奉。
其明日,孝和皇帝引见供奉官等,雨泪谓曰:“几不与卿等相见!”其为危惧,不亦甚乎!
而今圣朝雪罪礼葬,谥为节愍,以臣愚识,窃所惑焉。
夫臣子之礼,严敬斯极,故过位必趋,蹙路马刍有诛。
昔汉成之为太子也,行不敢绝驰道。
当周室之衰微也,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王孙满犹以其不卷甲束兵,讥其无礼,知其必败。
由是言之,则太子称兵宫内,跨马御前,悖礼已甚矣,况将更甚乎。
而可褒谥,此臣所未谕也。
以其斩武三思父子而嘉之乎?
然弄兵讨逆以安君父,则可嘉也,而乃因欲自取之,是竞为逆,可褒谥乎?
此又臣所未谕也。
将废韦氏而嘉之乎?
然韦氏逆彰义绝,虽诛之亦可也。
当此时也,韦氏未有逆彰,未有义绝,于太子为母,岂有废母之理乎!
且既非中宗之命而废之,是劫父废母,亦悖逆也,可褒谥乎?
此又臣所未谕也。
夫君或不君,臣安可不臣?父或不父,子安可不子?
借如君父有桀、纣之行,臣子无废杀之理。
况先帝功格宇宙,德被生灵,庙号中宗,谥曰孝和皇帝,而逆命之子,可褒谥乎?
此又臣所未谕也。
昔献公惑骊姬之谮,将杀其太子申生,公子重耳谓之曰:“子盍言子之志于公乎?”
太子曰:“不可,君安骊姬,是我伤君之心也。”
曰:“然则盍行乎?”
曰:“不可,君谓我欲弑君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吾何行之!”
使人辞于狐突曰:“申生不敢爱其死。
虽然,吾君老矣,子少,国家多难。
伯氏苟出而图吾君,申生受赐而死。
再拜稽首,乃自缢。
其行如是,其谥仅可为恭。
今太子之行反是,可谥为节愍乎?
此又臣所未谕也。
昔汉武帝末年,江充与太子有隙,恐帝晏驾后为太子所诛。
会巫蛊事起,充典理其事。
因此为奸,遂至太子宫掘蛊,得桐木以诬太子。
时武帝避暑甘泉宫,独皇后、太子在,太子不能自明,纳其少傅石德谋,遂矫节斩充,因败逃匿。
非称兵诣阙,无逆谋于父,然身死于湖,不葬无谥。
至昭帝时,有男子诣北阙自称卫太子,制使公卿识视,至者莫敢发言。
京兆尹隽不疑后至,叱从吏收缚之。
或曰:“是非未可知,且安之。”
不疑曰:“诸君何患于卫太子。
昔蒯聩出奔,辄拒而不纳,《春秋》是之。
卫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来自诣,此罪人也。
遂送制狱。
天子闻而嘉之曰:“公卿大臣,当用经术明于大义者。”
及后太子孙立为天子,是曰孝宣皇帝,太子方获礼葬,而谥曰戾。
今节愍太子之行比之,岂可同年而语。
其于陛下,又犹子也,而谥为节愍乎?
此又臣所未谕也。
昔项羽之臣丁公,常将危汉高祖,高祖谓之曰:“二贤岂相厄哉!”
丁公乃止。
及高祖灭项氏,遂戮丁公以徇,曰:“使项王失天下者,丁公也。”
夫戮之,大义至公也,不私德之,所以诫其后之事君者。
今节愍太子之为逆,复非欲保护陛下,其可褒谥乎?
此又臣之所未谕也。
陛下天纵圣哲,所任贤明,以臣至愚,宁可干议?
然臣又惟尧、舜,圣君也,八凯、五臣,良佐也,犹广听刍荛之言者,盖为智者千虑,或有一失,愚者千虑,或有一得也。
故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
臣辄缘斯义,敢以陈闻,愿得与议谥者对议于御前。
若臣言非也,甘受谤圣政之罪,赴鼎镬之诛。
仍请申明义以示天下,使臣辈愚惑者咸蒙冰释,则无复异议矣。
若所谥未当,奈何施之圣朝,垂之史册,使后代逆臣贼子因而引譬,资以为辞,是开悖乱之门,岂示将来之法!
伏望改定其谥,务合礼经。
其李多祚等罪,请从宥免,不谓为雪,以顺天下之心,则尽善尽美矣。
书奏,睿宗引凑谓曰:“诚如卿言。事已如此,如何改动?”
凑曰:“太子实行悖逆,不可褒美,请称其行,改谥以一字。
多祚等以兵犯君,非曰无罪,只可云放,不可称雪。”
帝然其言。
当时执政以制令已行,难于改易,唯多祚等停赠官而已。
明年春,起金仙、玉真两观,用工巨亿。
凑进谏曰:‘陛下去夏,以妨农停两观作,今正农月,翻欲兴功。虽知用公主钱,不出库物,但土木作起,高价雇人,三辅农人,趋目前之利,舍农受雇,弃本逐末。臣闻一夫不耕,天下有受其饥者,臣窃恐不可。’帝不应。
凑又奏曰:‘日阳和布气,万物生育,土木之间,昆虫无数。此时兴造,伤杀甚多,臣亦恐非仁圣本旨。’睿宗方纳其言,令在外详议。
中书令崔湜、侍中岑羲谓凑曰:‘公敢言此,大是难事。’凑曰:‘叨食厚禄,死且不辞,况在明时,必知不死。’
寻出为陕州刺史,无几,转汝州刺史。
开元二年夏,敕靖陵建碑,征料夫匠。凑以自古园陵无建碑之礼,又时正旱俭,不可兴功,飞表极谏,工役乃止。
寻迁岐州剌史。
四年,入为将作大匠。
时有敕复孝敬庙为义宗,凑上书曰:
臣闻王者制礼,是曰规模,规模之兴,实由师古。师古之道,必也正名,名之与实,故当相副。
其在宗庙,礼之大者,岂可失哉!礼,祖有功而宗有德,祖宗之庙,百代不毁。
故殷太甲为太宗,太戊曰中宗,武丁曰高宗;周宗文王、武王;汉则文帝为太宗,武帝为世宗。
其后代有称宗者,皆以方制海内,德泽可宗,列于昭穆,期于不毁。
称宗之义,不亦大乎!伏惟孝敬皇帝位止东宫,未尝南面,圣道诚冠于储副,德教不被于寰瀛,立庙称宗,恐非合礼。
况别起寝庙,不入昭穆,稽诸祀典,何义称宗?而庙号义宗,称之万代,以臣庸识,窃谓不可。
陛下率循典礼,以辟大猷,有司所议,以致此失,或亏尽善,岂不惜哉!望更详议,务合于礼。
于是敕太常议,遂停义宗之号。
凑前后上书论时政得失,多见采纳。
再迁河南尹,累封彭城郡公。
以公事左授杭州刺史,转汾州刺史。
十年,拜太原尹兼节度支度营田大使。
其年卒官,年六十五。
赠幽州都督,谥曰文。
子见素,自有传。
凑从子虚心。
虚心父维,少习儒业,博涉文史,举进士。
自大理丞累至户部郎中,善于剖判,时员外郎宋之问工于诗,时人以为户部有二妙。
终于左庶子。
虚心举孝廉,为官严整,累至大理丞、侍御史。
神龙年,推按大狱,时仆射窦怀贞、侍中刘幽求意欲宽假,虚心坚执法令,有不可夺之志。
景龙中,西域羌胡背叛,时并擒获,有敕尽欲诛之。
虚心论奏,但罪元首,其所全者千馀人。
虚心有孝行,及丁父忧,哀毁过礼,须鬓尽白,朝廷深所嗟尚。
后迁御史中丞、左右丞、兵部侍郎、荆扬潞长史兼采访使,所在官吏振肃,威令甚举,中外以为标准。
历户部尚书、东京留守,卒,年六十七。
季弟虚舟,亦以举孝廉,自御史累至户部、司勋、左司郎中,历荆州长史,洪、魏州刺史兼采访使,多著能政。
入为刑部侍郎,终大理卿。
家有礼则,父子兄弟更践郎署,时称‘郎官家’。
韩思复,京兆长安人也。
祖伦,贞观中为左卫率,赐爵长山县男。
思复少袭祖爵。
初为汴州司户参军,为政宽恕,不行杖罚。
在任丁忧,家贫,鬻薪终丧制。
时姚崇为夏官侍郎,知政事,深嘉叹之,擢授司礼博士。
景龙中,累迁给事中。
时左散骑常侍严善思坐谯王重福事下制狱,有司言:‘善思昔尝任汝州刺史,素与重福交游,召至京师,竟不言其谋逆,唯奏云‘东都有兵气’。据状正当匿反,请从绞刑。’
思复驳奏曰:‘议狱缓死,列圣明规;刑疑从轻,有国常典。严善思往在先朝,属韦氏擅内,恃宠宫掖,谋危宗社。善思此时遂能先觉,因诣相府有所发明,进论圣躬必登宸极。虽交游重福,盖谋陷韦氏。及其谒见,犹不奏闻,将此行藏,即从极法。且敕追善思,书至便发,向怀逆节,宁即奔命?一面疏网,诚合顺生;三驱取禽,来而可宥。惟刑是恤,事合昭详。请付刑部集群官议定奏裁,以符慎狱。’
是时议者多云善思合从原宥,有司仍执前议请诛之。
思复又驳曰:‘臣闻刑人于市,爵人于朝,必佥谋攸同,始行之无惑。谨按诸司所议,严善思十才一入,抵罪惟轻。夫帝阍九重,涂远千里。故借天下之耳以听,听无不聪;借天下之目以视,视无不接。今群言上闻,采择宜审,若弃多就少,臣实惧焉。舆诵一乖,下情不达,虽欲从众,其可及乎!凡百京司,逢时之泰,列官分职,有贤有亲。亲则列籓诸王,陛下爱子;贤则胙茅开国,陛下名臣。见无礼于君,宁肯雷同不异?今措词多出,法令从轻。’
上纳其奏,竟免善思死,配流静州。
思复寻转中书舍人,数上疏陈得失,多见纳用。
开元初,为谏议大夫。
时山东蝗虫大起,姚崇为中书令,奏遣使分往河南、河北诸道杀蝗虫而埋之。
思复以为蝗虫是天灾,当修德以禳之,恐非人力所能翦灭。
上疏曰:‘臣闻河南、河北蝗虫,顷日更益繁炽,经历之处,苗稼都损。今渐翾飞河西,游食至洛,使命来往,不敢昌言,山东数州,甚为惶惧。且天灾流行,埋瘗难尽。望陛下悔过责躬,发使宣慰,损不急之务,召至公之人,上下同心,君臣一德,持此诚实,以答休咎。前后驱蝗使等,伏望总停。《书》云:‘皇天无亲,惟德是辅;人心无亲,惟惠是怀。’不可不收揽人心也。’
上深然之,出思复疏以付崇。
崇乃请遣思复往山东检蝗虫所损之处,及还,具以实奏。
崇又请令监察御史刘沼重加详覆,沼希崇旨意,遂箠挞百姓,回改旧状以奏之。
由是河南数州,竟不得免。
思复遂为崇所挤,出为德州刺史,转绛州刺史。
入为黄门侍郎,加银青光禄大夫,代裴漼为御史大夫。
思复性恬澹,好玄言,安仁体道,非纪纲之任。
无几,转太子宾客。
十三年卒,年七十馀。
子朝宗,天宝初为京兆尹。
曾孙佽,字相之,少有文学,性尚简澹。
举进士,累辟籓方。
自襄州从事征拜殿中侍御史,迁刑部员外。
求为澧州刺史。
岁满受代,宰相牛僧孺镇鄂渚,辟为从事,征拜刑部郎中,转京兆少尹,迁给事中。
出为桂州观察使。
桂管二十馀郡,州掾而下至邑长三百员,由吏部而补者什一,他皆廉吏量其才而补之。
佽既至桂,吏以常所为官者数百人引谒,一吏执籍而前曰:‘具员请补其阙。’佽戒曰:‘在任有政者,不夺所理;有过者,必绳以法。缺者当俟稽诸故籍,取其可者,然后补之。’
会春衣使内官至,求贿于邮吏,三豪家因厚其资以求邑宰,佽悉诺之。
使去,坐以挠法,各笞其背。
自是豪猾敛迹,皆得清廉吏以苏活其人。
未几,诏置五管都监,计所费尽一境地征,不足饱其意,佽特用俭约处之,遂为定制,君子以为难。
开成二年,卒于官,赠工部侍郎。
张廷珪,河南济源人,其先自常州徙焉。
廷珪少以文学知名,性慷慨,有志尚。
弱冠应制举。
长安中,累迁监察御史。
则天税天下僧尼出钱,欲于白司马坂营建大像。
廷珪上疏谏曰:
夫佛者,以觉知为义,因心而成,不可以诸相见也。
经云:‘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此真如之果不外求也。
陛下信心归依,发弘誓愿,壮其塔庙,广其尊容,已遍于天下久矣。
盖有住于相而行布施,非最上第一希有之法。
何以言之?经云:‘若人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以用布施,及恆河沙等身命布施,其福甚多。若人于此经中受持及四句偈等为人演说,其福胜彼。’
如佛所言,则陛下倾四海之财,殚万人之力,穷山之木以为塔,极冶之金以为像,虽劳则甚矣,费则多矣,而所获福不愈于一禅房之匹夫。
菩萨作福德,不应贪著,盖有为之法不足高也。
况此营建,事殷木土,或开发盘礴,峻筑基阶,或塞穴洞,通转采斫,辗压虫蚁,动盈巨亿。
岂佛标坐夏之义,愍蠢动而不忍害其生哉!又役鬼不可,唯人是营,通计工匠,率多贫窭,朝驱暮役,劳筋苦骨,箪食瓢饮,晨炊星饭,饥渴所致,疾疹交集。
岂佛标徒行之义,愍畜兽而不忍残其力哉!又营筑之资,僧尼是税,虽乞丐所致,而贫阙犹多。
州县征输,星火逼迫,或谋计靡所,或鬻卖以充,怨声载路,和气未洽。
岂佛标随喜之义,愍愚蒙而不忍夺其产哉!且边朔未宁,军装日给,天下虚竭,海内劳弊。
伏惟陛下慎之重之,思菩萨之行为利益一切众生,应如是布施,则其福德若南西北方四维上下虚空不可思量。
夫何必勤于住相,凋苍生之业,崇不急之务乎!臣以时政论之,则宜先边境,蓄府库,养人力;臣以释教论之,则宜救苦厄,灭诸相,崇无为。
伏愿陛下察臣之愚,行佛之意,务以理为上,不以人废言,幸甚幸甚。
则天从其言,即停所作,仍于长生殿召见,深赏慰之。
景龙末,为中书舍人,再转洪州都督,仍为江南西道按察使。
开元初,入为礼部侍郎。
时久旱,关中饥俭,下制求直谏昌言、弘益政理者。
廷珪上疏曰:
臣闻古有多难兴王、殷忧启圣者,皆以事危则志锐,情迫则思深,故能自下登高,转祸为福者也。
伏见景龙之末,中宗遇祸,先天之际,凶党构谋,社稷有危于缀旒,国朝将均于绝綖。
陛下神武超代,精诚动天,再扫氛沴,六合清朗。
而后上顺皇旨,俯念黔黎,高运璿衡,光膺宝箓。
日月所烛之地,书轨未通之乡,无不霑濡渥恩,被服淳化。
十尧、九舜,未足称也。
明明上帝,照临下土,宜锡介祉,以答鸿休。
然属顷岁已来,阴阳愆候,九谷失稔,万姓阻饥,关辅之间,更为尤剧。
至有樵苏莫爨,粮籺靡资,不复聊生,方忧转死。
偶会昌运,遘兹难否者,臣窃思之,皇天之意,将恐陛下春秋鼎盛,神圣在躬,不崇朝而建大功,自籓邸而陟元后,或简下济之道,独满雄图之志,轻虞舜而不法,思汉武以自高。
是故昭见咎征,载加善诱,将欲大君日慎一日,虽休勿休,永保太和,以固邦本也。
斯皇天于陛下睠顾深矣,陛下焉可不奉若休旨而寅畏哉!
臣愚诚愿陛下约心削志,澄思励精,考羲、农之书,敦素朴之道。
登庸端士,放黜佞人,屏退后宫,减彻外厩,场无蹴匊之玩,野绝从禽之赏。
休石田之远境,罢金甲之悬军,矜恤茕嫠,蠲薄徭赋。
去奇伎淫巧,捐和璧隋珠,不见可欲,使心不乱。
自然波清四海,尘销九域,农夫乐其业,馀粮栖于亩。
则和气上通于天,虽五星连珠,两曜合璧,未足多也;珍祥下降于地,虽凤皇巢阁,麒麟在郊,未足奇也。
或谓天之炯戒不足畏者,则将上帝凭怒,风雨迷错,荒馑日甚,无以济下矣。
或谓人之穷乏不足恤者,则将齐甿沮志,亿兆携离,愁苦势极,无以奉上矣。
斯盖安危所系,祸福之源,奈何朝廷曾不是察!
况今陛下受命伊始,敷政惟新,卿士百僚,华夷万族,莫不清耳以听,刮目而视,延颈企踵,冀有所闻见,颙颙如也。
何可怠弃典则,坐辜其望哉!
再迁黄门侍郎。
时监察御史蒋挺以监决杖刑稍轻,敕朝堂杖之,廷珪奏曰:‘御史宪司,清望耳目之官,有犯当杀即杀,当流即流,不可决杖。士可杀,不可辱也。’
时制命已行,然议者以廷珪之言为是。
俄坐泄禁中语,出为沔州刺史,又历苏、宋、魏三州刺史。
入为少府监,加金紫光禄大夫,封范阳男。
四迁太子詹事,以老疾致仕。
二十二年卒,年七十余,赠工部尚书,谥曰贞穆。
廷珪素与陈州刺史李邕亲善,屡上表荐之,邕所撰碑碣之文,必请廷珪八分书之。
廷珪既善楷隶,甚为时人所重。
王求礼,许州长社人。
则天朝为左拾遗,迁监察御史。
性忠謇敢言,每上封弹事,无所畏避。
时契丹李尽忠反叛,其将孙万荣寇陷河北数州,河内王武懿宗拥兵讨之,畏懦不敢进。
既而贼大掠而去,懿宗条奏沧、瀛百姓为贼诖误者数百家,请诛之。
求礼执而劾之曰:‘此诖误之人,比无良吏教习,城池又不完固,为贼驱逼,苟徇图全,岂素有背叛之心哉!懿宗拥强兵数十万,闻贼将至,走保城邑,罪当诛戮。今乃移祸于诖误之人,岂是为臣之道?请斩懿宗以谢河北百姓。’
懿宗大惧,则天竟降制赦之。
契丹陷幽州,馈輓不给,左相豆卢钦望请辍京官两月俸料以助军,求礼谓钦望曰:‘公禄厚俸优,辍之可也。国家富有四海,足以储军国之用,何藉贫官薄俸。公此举岂宰相法邪?’
钦望作色拒之,乃奏曰:‘秦、汉皆有税算以赡军,求礼不识大体,妄有讼辞。’
求礼对曰:‘秦皇、汉武税天下,虚中以事边,奈何使圣朝则效?不知钦望此言是大体耶!’
事遂不行。
时三月雪,凤阁侍郎苏味道等以为瑞,草表将贺,求礼止之曰:‘宰相调燮阴阳,而致雪降暮春,灾也,安得为瑞?如三月雪为瑞雪,则腊月雷亦瑞雷也。’
举朝嗤笑,以为口实。
求礼竟以刚正,名位不达而卒。
辛替否,京兆人也。
景龙年为左拾遗。
时中宗置公主府官属,安乐公主府所补尤多猥滥。
又驸马武崇训死后,弃旧宅别造一宅,侈丽过甚。
时又盛兴佛寺,百姓劳弊,帑藏为之空竭。
替否上疏谏曰:
臣闻古之建官,员不必备,九卿以下,皆有其位而阙其选。
赏一人谋乎三事,职一人访乎群司,负宠者畏权势之在躬,知荣者避权门而不入。
故称赏不僭,官不滥,士皆完行,家有廉节,朝廷有馀俸,百姓有馀食。
下忠于上,上礼于下,委裘而无仓卒之危,垂拱而无颠沛之患。
夫事有惕耳目,动心虑,作不师古,以行于今者,盖有之矣。
伏惟陛下百倍行赏,十倍增官,金银不供其印,束帛无充于锡,何愧于无用之臣,何惭于无力之士!
至于公府补授,罕有推择,遂使富商豪贾,尽居缨冕之流,鬻伎行巫,咸涉膏腴之地。
臣闻古人曰:‘福生有基,祸生有胎。’
伏惟公主陛下之爱女,选贤良以嫁之,设官职以辅之,倾府库以赐之,壮第观以居之,广池膋以嬉之,可谓之至重也,可谓之至怜也。
然而用不合于古义,行不根于人心,将恐变爱成憎,转福为祸。
何者?竭人之力,人怨也;费人之财,人怨也;夺人之家,人怨也。
爱数子而取三怨于天下,使边疆之士不尽力,朝廷之士不尽忠,人之散矣,独持所爱,何所恃乎?
向者鲁王赏同诸婿,礼等朝臣,则亦有今日之福,无曩时之祸。
人徒见其祸,不知祸之所来。
所以祸者,宠爱过于臣子也。
去年七月五日,已见其征矣。
而今事无改,更尚因循,弃一宅而造一宅,忘前祸而忽后祸。
臣窃谓陛下憎之矣,非爱之也。
臣闻君以人为本,本固则邦宁。
邦宁则陛下夫妇、母子长相保也。
伏惟外谋宰臣,为久安之计以存之,不使奸臣贼子以伺之。
臣闻微不可不防,远不可不虑。
当今疆场危骇,仓廪空虚,揭竿守御之士赏不及,肝脑涂地之卒输不充。
而方大起寺舍,广造第宅,伐木空山,不足充梁栋,运土塞路,不足充墙壁。
夸古耀今,逾章越制,百僚钳口四海伤心。
夫释教者,以清净为基,慈悲为主,故当体道以济物,不欲利己以损人,故常去己以全真,不为荣身以害教。
三时之月,掘山穿池,损命也;殚府虚帑,损人也;广殿长廊,荣身也。
损命则不慈悲,损人则不济物,荣身则不清净,岂大圣大神之心乎!
臣以为非真教,非佛意,违时行,违人欲。
自像王西下,佛教东传,青螺不入于周前,白马方行于汉后。
风流雨散,千帝百王,饰弥盛而国弥空,役弥重而祸弥大。
覆车继轨,曾不改途,晋臣以佞佛取讥,梁主以舍身构隙。
若以造寺必为其理体,养人不足以经邦,则殷、周已往皆暗乱,汉、魏已降皆圣明;殷、周已往为不长,汉、魏已降为不短。
臣闻夏为天子二十馀代而殷受之,殷为天子二十馀代而周受之,周为天子三十馀代而秦受之,自汉已后历代可知也。
何者?有道之长,无道之短,岂因其穷金玉、修塔庙,方得久长之祚乎!
臣闻于经曰:“菩萨心住于法而行布施,如人入暗,即无所见。”
又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臣以减雕琢之费以赈贫下,是有如来之德;息穿掘之苦以全昆虫,是有如来之仁;罢营构之直以给边陲,是有汤、武之功;回不急之禄以购廉清,是有唐、虞之理。
陛下缓其所急,急其所缓,亲未来而疏见在,失真实而冀虚无,重俗人之所为而轻天子之功业,臣窃痛之矣。
当今出财依势者尽度为沙门,避役奸讹者尽度为沙门;其所未度,唯贫穷与善人。
将何以作范乎?将何以役力乎?
臣以为出家者,舍尘俗,离朋党,无私爱。
今殖货营生,非舍尘俗;拔亲树知,非离朋党;畜妻养孥,非无私爱。
是致人以毁道,非广道以求人。
伏见今之宫观台榭,京师之与洛阳,不增修饰,犹恐奢丽。
陛下尚欲填池堑,捐苑囿,以赈贫人无产业者。
今天下之寺盖无其数,一寺当陛下一宫,壮丽之甚矣!用度过之矣!
是十分天下之财而佛有七八,陛下何有之矣!百姓何食之矣!
虽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役不食之人,使不衣之士,犹尚不给。
况资于天生地养,风动雨润,而后得之乎!
臣闻国无九年之储,国非其国。
伏计仓廪,度府库,百僚供给,百事用度,臣恐卒岁不充,况九年之积乎!
一旦风尘再扰,霜雹荐臻,沙门不可擐干戈,寺塔不足攘饥馑,臣窃痛之矣!
疏奏不纳。
岁馀,安乐公主被诛。
睿宗即位,又为金仙、玉真公主广营二观。
先是,中宗时斜封受官人一切停任,凡数百千人,又有敕放令却上。
替否时为左补阙,又上疏陈时政曰:
臣尝以为古之用度不时,爵赏不当,破家亡国者,口说不如身逢,耳闻不如眼见,臣请以有唐已来理国之得失,陛下之所眼见者以言之。
惟陛下审之听之,择善而从之,则万岁之业,自可致矣,何忧乎黎庶之不康,福祚之不永!
伏以太宗文武圣皇帝,陛下之祖,拨乱反正,开阶立极,得至理之体,设简要之方。
省其官,清其吏,举天下职司无一虚授,用天下财帛无一枉费。
赏必俟功,官必得俊,所为无不成,所征无不伏。
不多造寺观而福德自至,不多度僧尼而殃咎自灭。
道合乎天地,德通乎神明。
故天地怜之,神明祐之,使阴阳不愆,风雨合度。
四人乐其业,五谷遂其成,腐粟烂帛,填街委巷。
千里万里,贡赋于郊;九夷百蛮,归款于阙。
自有帝皇已来,未有若斯之神圣者也,故得享国久长,多历年所,陛下何不取而则之?
中宗孝和皇帝,陛下之兄,居先人之业,忽先人之化,不取贤良之言,而恣子女之意。
官爵非择,虚食禄者数千人;封建无功,妄食土者百馀户。
造寺不止,枉费财者数百亿;度人不休,免租庸者数十万。
是使国家所出加数倍,所入减数倍。
仓不停卒岁之储,库不贮一时之帛。
所恶者逐,逐多忠良;所爱者赏,赏多谗慝。
朋佞喋喋,交相倾动。
容身不为于朝廷,保位皆由于党附。
夺百姓之食,以养残凶;剥万人之衣,以涂土木。
于是人怨神怒,亲忿众离,水旱不调,疾疫屡起。
远近殊论,公私罄然。
五六年间,再三祸变,享国不永,受终于凶妇人。
寺舍不能保其身,僧尼不能护妻子,取讥万代,见笑四夷。
此陛下之所眼见也,何不除而改之。
依太宗之理国,则百官以理,百姓无忧,故太山之安立可致矣;依中宗之理国,则万人以怨,百事不宁,故累卵之危立可致矣。
顷自夏已来,霪雨不解,谷荒于垄,麦烂于场。
入秋已来,亢旱成灾,苗而不实,霜损虫暴,草叶枯黄。
下人咨嗟,未知赒赈;而营寺造观,日继于时,检校试官,充台溢署。
伏惟陛下爱两女,为造两观,烧瓦运木,载土填坑,道路流言,皆云计用钱百馀万贯。
惟陛下,圣人也,无所不知;陛下,明君也,无所不见。
既知且见,知仓有几年之储,库有几年之帛?知百姓之间可存活乎?三边之上可转输乎?
当今发一卒以御边陲,遣一兵以卫社稷,多无衣食,皆带饥寒。
赏赐之间,迥无所出,军旅骤败,莫不由斯。
而乃以百万贯钱造无用之观,以受六合之怨乎!以违万人之心乎!
伏惟陛下续阿韦之丑迹,而不改阿韦之乱政。
忍弃太宗之理本,不忍弃中宗之乱阶;忍弃太宗久长之谋,不忍弃中宗短促之计。
陛下又何以继祖宗、观万国。
昔陛下为皇太子,在阿韦之时,危亡是惧,常切齿于群凶。
今贵为天子,富有海内,而不改群凶之事,臣恐复有切齿于陛下者也,陛下又何以非群凶而诛之?
臣往见明敕,自今已后,一依贞观故事。
且贞观之时,岂有今日之造寺营观,加僧尼道士,益无用之官,行不急之务,而乱政者也!
臣以为弃其言而不行其信,慕其善而不迁其恶,陛下又何以刑于四海?
往者,和帝之怜悖逆也,为奸人之所误,宗晋卿劝为第宅,赵履温劝为园亭,损数百家之居,侵数百家之地。
工徒斫而未息,义兵纷以交驰,卒使亭不得游,宅不得坐。
信邪佞之说,成骨肉之刑,此陛下之所眼见也。
今兹造观,臣必知非陛下、公主之本意,得无赵履温之徒将劝为之,冀误其骨肉,不可不明察也。
臣闻出家修道者,不预人事,专清其身心,以虚泊为高,以无为为妙,依两卷《老子》,视一躯天尊,无欲无营,不损不害。
何必璇台玉榭,宝像珍龛,使人困穷,然后为道哉!
且旧观足可归依,无造无营,以取穷竭。
若此行之三年,国不富,人不安,朝廷不清,陛下不乐,则臣请杀身于朝,以令天下言事者。
伏惟陛下行非常之惠,权停两观,以俟丰年。
以两观之财,为公主施贫穷,填府库,则公主福德无穷矣。
不然,臣恐下人怨望,不减于前朝之时。
前朝之时,贤愚知败,人虽有口而不敢言,言未发声,祸将及矣。
韦月将受诛于丹徼,燕钦融见杀于紫庭,此人皆不惜其身而纳忠于主,身既死矣,朝亦危矣。
故先朝诛之,陛下赏之,是陛下知直言之士有裨于国。
臣今直言,亦先代之直,惟陛下察之。
疏奏,睿宗嘉其公直。
稍迁为右台殿中侍御史。
开元中,累转颍王府长史。
天宝初卒,年八十余。
史臣曰:夫好闻其善,恶闻其过,君人者之常情也;宁谄媚以取容,不逆耳以招祸,臣人者之常情也。
能反此者,不亦善乎!李、薛等六君,吐忠谠之言,补朝廷之失,有犯无隐,不愧古人,有唐之良臣也。
赞曰:臣之事君,有邪有正。君之使臣,从谏则圣。李、薛输忠,救人之命。韦、韩谠言,医国之病。辛、王章疏,犯颜竦听。张子法言,实裨时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五十一-译文
李乂,本名尚真,是赵州房子人。他小时候和哥哥尚一、尚贞一起因为文章出众而知名,考中了进士。景龙年间,他多次升迁,最终成为中书舍人。当时中宗派使者到江南分路赎买生灵,用当地的官物来支付赎金。李乂上疏说:‘江南水乡,以捕鱼为业,鱼鳖的利益是百姓的生计来源,这是土地的性质,由来已久。我深知圣上仁慈,恩泽遍及动植物,这是天下的大德,也惠及微小的鱼鳖。虽然恩泽可能不及所有生物,但生成之恩却未普及到平民。为什么?江湖之广,生物无限;府库之财,支用有限。花费少,所救有限;花费多,常供不足。在救助生物的同时,不如先忧虑人民。况且贩卖生物的人,只看重利益,钱刀日增,网罟年增,一旦施舍,就能得到百倍的回报,不如将赎金用于减轻贫民的负担,救国爱人,这样的福分胜过那些。’
李乂担任制诰官数年。景云元年,他被提升为吏部侍郎,和宋璟、卢从愿同时负责选拔官员,他的选拔公平,非常受当时人称赞。不久后转任黄门侍郎。当时睿宗下令建造金仙、玉真二观,李乂多次上疏劝谏,皇帝总是宽容他。开元初年,特别命令李乂和中书侍郎苏颋编纂起居注,记录其中嘉言懿行可以体现国家经远之道的,另行编纂上奏。李乂在门下省,对很多内容进行了驳正。开元初年,姚崇担任紫微令,推荐李乂为紫微侍郎,表面上推荐贤能,实际上是将他纳入自己的麾下,剥夺了他的纠驳之权。不久后他被任命为刑部尚书。李乂有高雅的学识,朝廷认为他有宰相的潜质,但不幸因病去世。他的哥哥尚一,是清源尉,早逝;尚贞,官至博州刺史。兄弟俩合著了一部书,称为《李氏花萼集》,共有二十卷。
薛登,本名谦光,是常州义兴人。他的父亲士通,在大业年间担任鹰扬郎将。江都之乱时,士通和同乡闻人嗣安等人占据本郡,抵御贼寇。武德二年,他们派使者归国,高祖嘉奖他们,下诏慰劳勉励,任命士通为东武州刺史。不久后,辅公祏在江都叛乱,派他的将领西门君仪等人侵犯常州,士通率兵抵抗,大败敌军,西门君仪等人仅以身免。辅公祏平定后,士通因功被封为临汾侯。贞观初年,他历任泉州刺史,去世。
谦光博学多才,与人谈论前代故事时,总是广泛引用证据,好像亲眼所见。他年轻时与徐坚、刘子玄齐名友好。文明中,他担任阆中主簿。天授中,他被任命为左补阙,当时选拔官员相当泛滥,谦光上疏说:‘我听说国家以得到贤能为宝,臣子以举荐贤士为忠。因此子皮让国给侨,鲍叔推荐管仲,燕昭王将兵权托付给乐毅,苻坚将政事托付给王猛。子产受到国人的诽谤,管夷吾贪图共贾之财,昭王赐马给止谗,永固杀樊世以除谮。在猜疑中更加信任,在诽谤中更加无疑,这是因为他们默默观察,深入了解。至于宰我被宣尼认为愚笨,逢萌被文叔所知,韩信在项氏无闻,毛遂在平原不受重视,这是失去人才的原因。因此,君主得到不肖之才则政治混乱,得到贤良之臣则时代太平,所以尧借助八元而使百姓安居乐业,周公辅佐十乱而天下和平。由此看来,士人不可不仔细考察,官职不可随意授予。为什么?近年来举荐,多不重视才能,以虚假名誉传播声名,互相吹捧,追求个人利益,忘记了臣子的大义,这不是报国求贤,满足陛下期望的方法。’
我私下观察古代的选拔人才,与现在大不相同。先考察一个人的名声和品行,考察他的乡里声誉,推崇礼让来激励自己,明确节义来树立信誉,以敦厚朴实为首要,以雕虫小技为次要。因此,人们推崇谦让之风,士人摒弃轻浮之行。希望做官的人必须修习坚定不移的操守,行为上难进易退。众人评议来决定其高下,郡将难以对曲直不公。因此,贡举的贤愚,关系到州将的荣辱;恶行的暴露,也使乡人感到羞耻。因此,名声胜过利益,小人的道路就会消失;利益胜过名声,贪暴之风就会盛行。因此,改变风俗的根本,必须摒弃轻浮。过去冀缺以礼让进入朝廷,晋人知道礼;文翁以儒学奖励风俗,蜀地士人多学儒学。燕昭王喜欢马,骏马就来到宫廷;叶公喜欢龙,真龙就进入他的家。由此看来,没有上面喜欢什么,下面不跟从其风尚的。
自七国之乱以来,虽然杂乱无章,但汉代求才,还注重品行。因此,讲究礼节的士人,自我修养,邻里推崇,然后才被府寺征召。魏氏选拔人才,尤其喜爱放达;晋、宋之后,只重视门第。奖励人为求官的风气,违背了授职以贤的原则。有梁推荐士人,偏爱辞藻;陈氏选拔贤能,特别珍视赋咏。因此,风俗以诗酒为重,不以修身为本。到了隋朝,遗风仍在,开皇年间李谔向文帝进言说:‘魏朝的三位君主,都喜欢辞藻,忽略了君主的正道,喜欢雕虫小技。连篇累牍,不外乎描写月露之景;堆积如山,唯有风云之状。风气如此,朝廷以此选拔士人,所以文笔日益繁琐,政治日益混乱。’文帝采纳了李谔的建议,因此下令禁止文笔浮词。那年,泗洲刺史司马幼之因为上表不实而获罪。于是风俗改变,政治清明。隋炀帝继位后,又改变前法,设立进士等科目。于是后来的年轻人,又纷纷效仿,追求速成,追求时效,编纂短文,称为策学,不以实际为本,而以虚华为贵。
唐朝的历法,虽然逐渐改革,但并非完全废弃旧制;陛下您治理天下,思考选拔人才的方法,共同治理国家。树立根本的教化,关键在于表彰贤能。现在选拔的人才,有些不符合实际情况。乡里的评议往往由小人操笔,品行修养缺乏长者的议论。考试和排名在州府中喧哗竞争,祈求恩宠超过拜伏。有的在明文制度出台后,被派遣去搜求容易得到的人,奔走于府寺之门,出入王公之家。向上启奏陈词,只希望得到一点唾沫之恩;低头至脚跟,希望得到提携之恩。因此,俗语称举人为‘觅举’,‘觅’是自求的意思,并不是人尽皆知的说法。考察其行为和才能,那么人品就显而易见了。如果只顾自己的心意,那么公正的原则就会失去;如果贪图官职,那么廉洁的风气就会减弱。
因此,府令虽然崇高,但不同于叔度勤勤恳恳的谦让;黄门已经显贵,但没有秦嘉耿耿的辞章。即使不能抑制自己推举贤能,也不愿意等待三次任命。这怎么能与那洁白如驹,不沾染尘埃,束帛闪耀,荣耀超群的人相比呢!因此,耿直的人羞于自荐,而遵循常规的人则舍弃疏远而选择亲近。因此,选官机构在礼闱中喧哗,州贡宾王在阶闼中争斗。诽谤和议论纷纷,逐渐成为一种风气。争名的人必然有争利之心,谦逊的人也没有贪贿的污点。如果不是智慧极高的人,怎能不改变;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由习俗所决定的。如果重视谨慎厚道的人,那么追求俸禄的人一定会崇尚德行来修养名声;如果打开竞争之门,那么追求官职的人都会巴结奉承。巴结奉承就会让百姓受到其害,廉洁就会让百姓得到幸福。因此,风俗教化的渐进,无不由此而来。
现在调查乡里的言论,只有归功于里正。即使名声受损,礼法受到损害,或者冒籍偷取资历,或者邀功而窃取级别,凭借不正当的贿赂,这也是没有冒犯乡里的。怎么能与郭有道衡量人才,茅容声望高,裴逸人得到赏识,夏少名高,评价他们的优劣呢!
比如应该有治理国家的才能的人,只需进行策试;有武艺能制服敌人的例子,只需检验他们的射箭技术。如果文采出众,就授予高官,如果文采稍微逊色,就让他们回家。用这种方法来选拔人才,恐怕不符合实际情况。为什么呢?乐广借笔于潘岳,谢灵运的词高于谢玄,平津的文才劣于司马相如,曹植的文笔比荀彧华丽。如果以射箭为标准,那么潘岳、谢灵运、曹植、马援一定在孙吴、乐广之上;如果让他们协助策划,那么潘岳、谢灵运也没有巴结奉承的益处。由此可知,不能一概而论。
至于武艺,赵云虽然勇猛,但也需要诸葛亮的指挥;周勃虽然强大,但缺乏陈平的计谋。如果让樊哙担任萧何的职务,一定会失去指挥的机会;如果让萧何进入戏下之军,也无法避免主将的失败。斗将擅长冲锋陷阵,谋将擅长料事如神。因此,文才如泉涌,知道隗嚣可以图谋;陈汤屈指可数,知道乌孙可以自行解围。八难之谋设,汉高祖对郦生的追悔;九拒之计穷,公输般息心于伐宋。谋将不擅长弓马,良相也不需要通过射箭来选拔。怎么能与元长自表,虚饰词锋,曹植题章,虚夸丽藻,来评价他们的优劣呢!
我恳请陛下颁布明确的制度,制定严格的科目。千里之内有一个贤人,还不算少,但侥幸冒进的人需要设立堤防。断绝浮夸的辞藻,收集实用的良策,不采纳无根据的说法,一定要寻求忠诚的忠告。文才通过效官来考验,武才通过守御来检验,开始时考察言辞和行为,最终也要根据名声和实际来责成,这样自然就不会有侥幸滥吹的人有所藏匿。
晏婴说:‘通过言辞来选拔,通过事情来考核;少说多做,不擅长文辞而擅长做事。’这是选拔人才得到贤能的方法。那些武艺超群,文才杰出的人,如果只有一技之长,没有治国的大才,可以作为军队的先锋,成为词赋的标准。自然可以尝试高远的策略,练习穿针引线的技巧,接受上级命令而赋《甘泉》,接受中军命令而赴敌,既有根据才能分配的任务,就不会有负责任的忧虑。
我查阅汉法,被推举的人终身负责。杨雄因为田仪的推荐而受到责罚;成子因为魏相的居位而得到赏赐。赏罚的命令执行,那么请托的心思就会消失;退让的义理显现,那么贪竞的道路就会消失。自然朝廷不会有争禄的人,选官机构会有谦让的士人。还请放宽年限,允许他们进行采访和筛选,适合的人让他们试用,以观察他们的能力;通过实际行动来辨别是非。不实之词免王丹的官职,得到人才加赏翟璜,自然看到贤能不会隐藏,享受俸禄不会专横。荀彧推荐钟繇、郭嘉,刘隐推荐李膺、朱穆,势力并不遥远。有称职的人得到推荐贤能的赏赐,滥举的人受到欺骗的罪行,自然选拔得到贤能的行为,那么君子的道路就会长久。
我查阅汉法,所推举的人终身负责。杨雄因为田仪的推荐而受到责罚;成子因为魏相的居位而得到赏赐。赏罚的命令执行,那么请托的心思就会消失;退让的义理显现,那么贪竞的道路就会消失。自然朝廷不会有争禄的人,选官机构会有谦让的士人。还请放宽年限,允许他们进行采访和筛选,适合的人让他们试用,以观察他们的能力;通过实际行动来辨别是非。不实之词免王丹的官职,得到人才加赏翟璜,自然看到贤能不会隐藏,享受俸禄不会专横。荀彧推荐钟繇、郭嘉,刘隐推荐李膺、朱穆,势力并不遥远。有称职的人得到推荐贤能的赏赐,滥举的人受到欺骗的罪行,自然选拔得到贤能的行为,那么君子的道路就会长久。
寻转水部员外郎,累迁给事中、检校常州刺史。属宣州狂寇朱大目作乱,百姓奔走,谦光严备安辑,阖境肃然。转刑部侍郎,加银青光禄大夫,再迁尚书左丞。景云中,擢拜御史大夫。时僧惠范依仗太平公主的权势,逼迫夺取百姓的店铺,州县无法处理。谦光准备弹劾,有人请求暂时放下,谦光说:‘宪台处理冤屈,有什么可以回避的,早上弹劾,晚上免职也可以。’于是与殿中慕容玽一起弹劾,反而被太平公主陷害,被贬为岐州刺史。惠范被诛杀后,升任太子宾客,转任刑部尚书,加金紫光禄大夫、昭文馆学士。开元初年,担任东都留守,又转任太子宾客。因为与太子同名,上表请求改名为登。不久因为庶子悦千牛被宪司弹劾,被贬回乡里。朝廷因为家境贫寒,又特别赐予退休俸禄。七年后去世,享年七十三岁,追赠晋州刺史。撰写《四时记》二十卷。
韦凑,京兆万年人。曾祖韦瓒,隋朝尚书右丞。祖父韦叔谐,蒲州刺史。父亲韦玄,桂州都督府长史。韦凑,永淳二年,初入仕途,授婺州参军,多次转任扬府法曹参军。州人前仁寿令孟神爽豪放不羁,多次犯法,与权贵交往,前后官吏无人敢绳之以法,韦凑向长史张潜报告,请求趁机除掉他。恰逢孟神爽因事被审问,韦凑毫不留情,孟神爽妄称有密旨,经查实为虚假,遂被杖杀,远近称颂。
韦凑,景龙中历任将作少匠、司农少卿。曾因公事得罪宗楚客,被贬为贝州刺史。
睿宗即位,任命为鸿胪少卿,加银青光禄大夫。景云二年,转任太府少卿,又兼通事舍人。当时改葬节愍太子,得到优待,加封谥号;又昭雪李多祚等人的罪行,恢复他们的官职,并讨论增加赠官。
韦凑上书说:
我听说君王发布命令,一定要遵循天道,使三纲五常得以遵循,十个等级都能和睦相处,对善行要明显奖励,对恶行要明显惩罚。奖励善行,就是悬挂爵位和赏赐来鼓励;惩罚恶行,就是设立刑罚来惩戒。对于那些赏罚都无法触及的人,就要考察他们的行为来设立谥号,以此来褒贬,目的是为了告诫将来的人。这些都是极其公正的大道,不是私情所能左右的。因此,箕子、微子能够被任用,而管叔、蔡叔却被杀。谥号是由臣子议论君主,儿子议论父亲,但是称为‘灵’或‘厉’的时候,都不敢因为私情而违背大道,那么其他的谥号又怎么可以失当呢!
我私下里看到节愍太子和李多祚等人带领北军禁卫军,公然侵犯皇帝的宫殿,破坏门扉,砍断门闩,突破禁卫而入,军队直指皇帝的宝座,骑兵冲向紫微星。孝和皇帝迁居玄武门,亲自降下德音,告诉他们顺逆,但太子却坐在马鞍上若无其事,指挥军队不停。不久,他的同党后悔,转变态度,有的回兵讨伐叛贼,有的投案自首。多祚等人被处决,太子才开始逃窜。如果当时他们能够同心协力,天意没有征兆,叛军缺少倒戈的人,侍臣缺少护卫的戟,那么这场灾难又怎么能够忍受呢!
当时我担任将作少匠,被赐予通事舍人内供奉。第二天,孝和皇帝召见供奉官等人,泪流满面地说:‘差点不能与你们相见!’他的恐惧,不是非常严重吗!而现在圣朝为罪人举行雪葬,谥号为节愍,以我愚昧的理解,感到非常困惑。
臣子之礼,非常严格和尊敬,所以一旦有过错,一定要赶快纠正,否则会受到惩罚。过去汉成帝作为太子时,行走在路上不敢超过驰道。当周室衰微时,秦军经过周北门,左右的人摘下盔甲下车,王孙满还因为秦军没有卷甲束兵,批评他们无礼,知道他们必败。因此,太子在宫内起兵,骑马到御前,已经非常悖礼了,何况更加过分的行为呢。而可以给予褒扬的谥号,这是我无法理解的。
难道是因为太子斩杀了武三思父子而给予褒扬吗?然而,起兵讨伐叛逆以安定君父,是可以给予褒扬的,但如果是为了自己夺取权力,那就是叛逆,可以给予褒扬的谥号吗?这又是我无法理解的。
难道是因为要废除韦氏而给予褒扬吗?然而,韦氏叛逆,义绝,即使处决也可以。在那个时候,韦氏并没有叛逆,也没有义绝,作为太子的母亲,怎么可以废除母亲呢!而且,既然不是中宗的命令而废除她,那就是劫持父亲、废除母亲,也是悖逆的,可以给予褒扬的谥号吗?这又是我无法理解的。
君王如果不称职,臣子怎么可以不称职?父亲如果不称职,儿子怎么可以不称职?假如君父有桀、纣的行为,臣子没有废除或杀掉他们的道理。何况先帝的功绩可以匹配宇宙,恩德覆盖生灵,庙号中宗,谥号为孝和皇帝,那么叛逆的儿子,可以给予褒扬的谥号吗?这又是我无法理解的。
过去晋献公被骊姬的诬陷所迷惑,想要杀他的太子申生,公子重耳对他说:‘你为什么不向君主表达你的心意呢?’太子说:‘不可以,君主宠爱骊姬,这是我伤害君主的心。’重耳说:‘那么你为什么不离开呢?’太子说:‘不可以,君主认为我想要弑君,天下难道有父亲的国家吗?我怎么能离开呢!’派人向狐突告别说:‘申生不敢爱惜生命。尽管如此,君主已经年老,儿子年幼,国家多难。如果伯氏能出外帮助我们的君主,申生愿意接受赐死。’再次鞠躬,然后自缢。他的行为如此,他的谥号只能称为恭。现在太子的行为与他相反,可以称为节愍吗?这又是我无法理解的。
过去汉武帝末年,江充与太子有矛盾,担心武帝驾崩后会被太子所杀。恰逢巫蛊之事发生,江充负责处理此事。因此他做了坏事,最终到了太子宫中挖出桐木来诬陷太子。当时武帝在甘泉宫避暑,只有皇后和太子在,太子无法自辩,采纳了少傅石德的计谋,于是假意斩杀了江充,然后逃亡藏匿。他并不是公然带兵到皇宫,也没有对父亲有叛逆的图谋,但最终死于湖中,没有安葬,也没有谥号。到了昭帝时期,有男子到北阙自称卫太子,皇帝命令公卿辨认,到达的人都不敢发言。京兆尹隽不疑最后到达,喝令随从官员将他捆绑起来。有人说:‘事情还没有明朗,暂且放他一马。’隽不疑说:‘各位何必担心卫太子。过去蒯聩出逃,辄拒绝他进入,《春秋》是赞同他的。卫太子得罪了先帝,逃亡而不立即死去,现在自己回来,这是罪人。’于是将他送到官府。皇帝听到后赞扬他说:‘公卿大臣,应当使用经术,明于大义的人。’等到太子的孙子立为皇帝,就是孝宣皇帝,太子才得到合适的安葬,谥号为戾。现在节愍太子的行为与卫太子相比,怎么可以相提并论。他对陛下,又是儿子,怎么可以给予节愍的谥号呢?这又是我无法理解的。
过去项羽的臣子丁公,经常想要危害汉高祖,高祖对他说:‘两位贤人何必互相为难呢!’丁公于是停止了。等到高祖灭掉项氏,就杀死了丁公,说:‘使项王失去天下的,是丁公。’杀了他,是符合大义的,不私情地奖赏他,是为了告诫后来侍奉君主的人。现在节愍太子的叛逆行为,如果不是想要保护陛下,怎么可以给予褒扬的谥号呢?这又是我无法理解的。
陛下天资聪慧,任用贤明的人,以我如此愚昧,怎么可以干预议论?然而,我又想到尧、舜是圣明的君主,八元、八凯、五臣是良佐,他们仍然广泛听取草野之言,因为智者千虑,总有一失,愚者千虑,总有一得。所以说:‘狂夫之言,圣人要选择。’我依据这个道理,敢于陈述自己的看法,希望能够在御前与议谥的人辩论。如果我的话不正确,我愿意承担诽谤圣政的罪责,接受死刑。还请陛下申明大义,让天下人都明白,让那些愚昧的人都能消除疑虑,那么就不再有异议了。如果所给予的谥号不恰当,怎么可以施加在圣朝之上,记载在史册中,让后代的叛逆和叛贼因此引用,作为借口,这是打开了悖乱的大门,这不是给将来树立榜样!恳请陛下修改谥号,务必符合礼经。对于李多祚等人的罪行,请从宽处理,不必说成是雪洗,以顺应天下人的心意,那就完美无缺了。
上奏之后,睿宗引见王仁裕说:‘确实像你说的那样。事情已经这样了,怎么改变呢?’王仁裕说:‘太子确实行为悖逆,不可以给予褒扬,请按照他的行为,改一个谥号。多祚等人用武力侵犯君主,不能说他们无罪,只能说是放逐,不能说是雪洗。’皇帝同意了他的说法。当时执政认为制令已经下达,难以更改,只停止了多祚等人的官职赠予。
明年春天,开始建造金仙、玉真两座观,用工数量巨大。凑进谏说:‘陛下去年夏天,因为妨碍农事而停止了两观的建造,现在正是农忙时节,却又要开始大兴土木。虽然知道使用公主的钱,不使用国库的物资,但土木工程开始后,高价雇佣工人,三辅地区的农民,为了眼前的利益,放弃农活去受雇,舍弃根本追求末节。我听说一个农夫不耕种,天下就会有挨饿的人,我私下里担心这样做不可行。’皇帝没有回应。凑又上奏说:‘日头温暖,布施气息,万物都在生育,土木之间,昆虫无数。这个时候开始建造,伤害和杀戮非常多,我也担心这不符合仁圣的本意。’睿宗才接受了他的建议,命令在外详细讨论。中书令崔湜、侍中岑羲对凑说:‘你敢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凑说:‘吃着丰厚的俸禄,死都不怕,何况在明君的时代,肯定不会死。’不久,他被任命为陕州刺史,不久又转任汝州刺史。
开元二年夏天,皇帝下令在靖陵建造碑文,征集工匠。凑认为自古以来陵墓没有建造碑文的礼制,而且当时正值旱灾,不应该大兴土木,因此上书极谏,工程才停止。不久,他被任命为岐州刺史。
开元四年,他被召回朝廷担任将作大匠。当时有敕令将孝敬庙改为义宗庙,凑上书说:‘我听说王者制定礼制,这是规模,规模的兴起,实际上来源于效法古制。效法古制的道路,必须是正名,名与实应当相符。在宗庙方面,礼制中的大事,怎么能失误呢!礼制规定,祖有功而宗有德,祖宗的庙宇,百代不会毁坏。所以商朝太甲是太宗,太戊是中宗,武丁是高宗;周朝宗文王、武王;汉朝则文帝是太宗,武帝是世宗。其后代有称宗的,都是因为方制海内,德泽可宗,列于昭穆,期望不毁。称宗的意义,难道不是很大吗!我私下认为,孝敬皇帝的地位只是东宫太子,未曾登基,圣道确实在储君中居首位,德教未曾遍及四海,立庙称宗,恐怕不符合礼制。何况另外建造寝庙,不列入昭穆,按照祭祀典籍,哪里有称宗的道理?而庙号义宗,称呼万代,以我浅陋的见识,私下认为不可。陛下遵循典礼,以开辟大业,有关官员的讨论,导致了这种失误,或许有损完美,难道不令人惋惜吗!希望再次详细讨论,务必符合礼制。’于是皇帝下令太常寺讨论,最终停止了义宗的称号。
凑前后上书论述时政得失,大多被采纳。再次升迁为河南尹,多次封爵为彭城郡公。因为公事被降职为杭州刺史,转任汾州刺史。开元十年,被任命为太原尹兼节度支度营田大使。那一年他在任上去世,享年六十五岁。追赠为幽州都督,谥号为文。他的儿子见素,有自己传记。凑的侄子虚心。
虚心的父亲维,年轻时学习儒业,广泛涉猎文史,考中进士。从大理丞累升至户部郎中,善于判断,当时员外郎宋之问擅长诗歌,当时的人认为户部有两位才子。最终官至左庶子。虚心被举荐为孝廉,为官严谨,累升至大理丞、侍御史。神龙年间,负责审理大案,当时仆射窦怀贞、侍中刘幽求想要宽恕罪犯,虚心坚持执法,有不可动摇的决心。景龙年间,西域羌胡背叛,当时一并擒获,有敕令要将他们全部处死。虚心上奏,只处罚元首,所保全的有一千多人。虚心有孝行,在父亲去世时,哀痛过度,须发尽白,朝廷深感赞叹。后来升迁为御史中丞、左右丞、兵部侍郎、荆扬潞长史兼采访使,所到之处官吏严肃,威令甚严,朝廷内外都把他当作标准。历任户部尚书、东京留守,去世,享年六十七岁。
季弟虚舟,也因举孝廉,从御史累升至户部、司勋、左司郎中,历任荆州长史,洪、魏州刺史兼采访使,政绩显著。入朝为刑部侍郎,最终官至大理卿。家中遵循礼制,父子兄弟相继担任郎官,当时被称为‘郎官家’。
韩思复,是京兆长安人。祖父韩伦,在贞观年间担任左卫率,被赐予长山县男爵位。韩思复年轻时继承了祖爵。最初担任汴州司户参军,为政宽恕,不使用杖刑处罚。在任职期间遭遇丧事,家境贫寒,卖柴维持丧制。当时姚崇担任夏官侍郎,掌管政事,非常赞赏他,提拔为司礼博士。
景龙年间,多次升迁至给事中。当时左散骑常侍严善思因谯王重福的事被下到监狱,有关官员说:‘严善思以前曾经担任汝州刺史,素来与重福交往,召到京师,最终没有说出他的谋反计划,只上奏说“东都有兵气”。根据情况,他应当隐瞒反叛,请从绞刑。’韩思复驳议说:‘议论案件应当缓期处死,这是历代圣明的规定;刑罚疑虑从轻,是国家常有的典章。严善思在先朝时,正值韦氏擅权,依仗宠爱,图谋危害国家。严善思当时能够先知先觉,因此到相府有所陈述,进言圣上必定登基。虽然与重福交往,但他的目的是陷害韦氏。等到他觐见时,仍然没有上奏,以他的行为,应当按照极刑。而且敕令追捕严善思,书信一到就出发,如果心怀反叛,怎么会立即逃命?一面放宽法网,确实符合顺生之道;三驱取禽,来者可以宽恕。只考虑刑罚,事情符合详审。请将此事交给刑部,召集群官讨论决定,以符合慎重审理案件的原则。’当时议论的人都说严善思应当从轻发落,有关官员仍然坚持之前的议定请求处死他。韩思复又驳议说:‘我听说在市场上处死犯人,在朝廷上封赐爵位,必须众议一致,才开始执行,才不会有疑惑。我仔细查阅了各司的议论,严善思十成中只有一成有罪,所犯之罪轻微。皇帝九重宫门,路途遥远千里。所以借助天下人的耳朵来听,听无不聪;借助天下人的眼睛来看,看无不接。现在众人的意见都上报了,选择应当慎重,如果弃多取少,我实在担心。舆论一旦不一致,下情无法传达,虽然想要从众,怎么可能赶得上!所有京官,遇到时运昌盛,各有职责,有贤能的也有亲信的。亲信的是分封的诸王,是陛下的爱子;贤能的是分封的开国功臣,是陛下的名臣。见到对君主无礼,怎么会雷同不异?现在措辞过多,法律从轻。’皇帝采纳了他的奏议,最终免除了严善思的死罪,将他流放到静州。韩思复不久转任中书舍人,多次上疏陈述得失,大多被采纳。
开元初年,担任谏议大夫。当时山东地区发生严重的蝗灾,姚崇担任中书令,上奏请求派遣使者分别前往河南、河北等地,分派人力去消灭蝗虫并将它们埋掉。
思复认为蝗虫是天灾,应当通过修养德行来消除灾害,担心这不是人力能够完全消除的。他上疏说:‘我听说河南、河北的蝗虫,最近变得更加猖獗,所经过的地方,庄稼都受到了损失。现在它们逐渐飞向河西,游食到了洛阳,使者来回奔波,不敢大胆直言,山东的几个州,非常恐慌。而且天灾流行,埋掉它们也无法完全解决问题。希望陛下悔过自责,派遣使者进行安抚,减少一些不紧急的事务,召集公正的人士,上下同心,君臣一心,保持这种真诚,来回应吉凶。《尚书》说:‘皇天没有亲疏之分,只帮助有德的人;人心没有亲疏之分,只怀念有恩的人。’不可不收揽人心。
皇上深以为然,拿出思复的奏疏交给姚崇。姚崇于是请求派遣思复前往山东检查蝗虫损失的情况,回来后详细地上奏。姚崇又请求让监察御史刘沼重新审查,刘沼迎合姚崇的意思,于是鞭打百姓,改变原来的情况上报。
因此河南的几个州,最终也没有幸免。思复因此被姚崇排挤,被外放担任德州刺史,后来转任绛州刺史。回到朝廷担任黄门侍郎,加封银青光禄大夫,代替裴漼担任御史大夫。思复性格恬淡,喜欢玄学,安于仁道,不适合担任纪纲之职。不久,转任太子宾客。十三年去世,享年七十多岁。
他的儿子朝宗,在天宝初年担任京兆尹。
他的曾孙佽,字相之,年轻时就以文学才华著称,性格崇尚简朴。他考中进士,多次被征召到地方任职。从襄州从事被征召为殿中侍御史,后来调任刑部员外郎。他请求担任澧州刺史。任期满了之后,宰相牛僧孺镇守鄂渚,征召他为从事,后来被任命为刑部郎中,转任京兆少尹,再升迁为给事中。出京担任桂州观察使。桂管有二十多个郡,从州掾到邑长共有三百人,其中由吏部补任的只有十分之一,其余的都是根据他们的廉洁和才能来补任的。佽到桂州后,官吏们带着数百名常任官员前来拜见,一个官吏拿着名册上前说:‘所有的空缺职位都需要补充。’佽告诫说:‘在任上有政绩的人,不剥夺他们的职位;有过错的人,必须依法惩处。空缺的职位应当等待查核旧籍,选取合适的人选,然后才能补充。’恰好春衣使的内官来到,向邮吏索贿,三个豪族因此加重了贿赂以求得县令之职,佽都答应了。使者离开后,佽因此被指责为扰乱法纪,各自被打了一顿板子。从此豪族收敛了行为,都得到了清廉的官吏,使人民得以复苏。不久,朝廷下诏设立五管都监,计算所需费用,征用一地的资源,仍然不能满足他们的欲望,佽特别节俭地处理此事,于是成为定制,君子们都认为这是困难的。开成二年,佽在任上去世,追赠工部侍郎。
张廷珪,河南济源人,他的祖先从常州迁居于此。廷珪年轻时就以文学才华闻名,性格豪爽,有志向。弱冠之年参加制举。长安年间,多次升迁至监察御史。武则天向全国僧尼征税,想在白司马坂建造大佛像。廷珪上疏劝谏说:
佛教,以觉悟为义,因心而成,不能以形象相见。经文说:‘如果以形象见我,以声音求我,这是走邪道的人,不能见到如来。’这是真正的如来得不到外在的追求。陛下信心坚定,归依佛教,发下宏大的誓愿,建造了高大的塔庙,扩大了尊容,已经遍布天下很久了。因为有形象而行布施,不是最高尚、最稀有的方法。为什么这么说呢?经文说:‘如果有人用三千大千世界的七宝来布施,以及恒河沙等身命布施,其福报非常多。如果有人在这部经中受持,以及四句偈等,为他人讲解,其福报胜过前者。’如佛所言,那么陛下倾尽四海之财,耗尽万人之力,用尽山中的木材建造塔庙,用尽冶炼的金子塑造佛像,虽然非常辛苦,花费也很大,但所获得的福报并不比一个禅房中的普通人更多。
菩萨积德行善,不应该贪恋,因为有为的方法不值得推崇。何况这次建造,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或者挖掘地基,或者建造台阶,或者堵塞洞穴,或者开采木材,压死了无数的虫蚁,动用了数亿人。难道佛祖标榜的坐夏之义,是怜悯这些生物而不忍伤害它们的生命吗!又因为役使鬼神不可行,只能役使人,总计工匠,大多数都是贫苦之家,他们早上被驱使,晚上劳作,筋骨劳累,吃的是粗食,喝的是冷水,饥渴交加,疾病丛生。难道佛祖标榜的徒步行走之义,是怜悯这些动物而不忍伤害它们的体力吗!又因为建造所需的资金,是从僧尼那里征收的税,即使是乞丐所得到的,贫乏仍然很多。州县征收赋税,紧迫催逼,有的设法逃避,有的卖掉东西来充数,怨声载道,和气未洽。难道佛祖标榜的随喜之义,是怜悯这些愚昧的人而不忍夺取他们的财产吗!而且边疆尚未安宁,军需物资每日供应,天下空虚,人民疲惫。我恳请陛下三思,考虑菩萨的行为是为了利益一切众生,应当这样布施,那么其福报就像南、北、西、东、上、下、虚空一样,无法想象。何必勤劳于形象,使百姓的生计凋敝,推崇不急之务呢!我根据时政来讨论,认为应当首先关注边境,储备府库,培养人力;根据佛教来讨论,认为应当救济苦难,消除形象,推崇无为。我恳请陛下体察我的愚见,按照佛祖的意愿行事,务必以理为上,不因人废言,那将是幸事。
武则天听从了他的建议,立即停止了建造,并在长生殿召见了他,给予了他深切的赞赏和安慰。景龙末年,担任中书舍人,再次转任洪州都督,仍担任江南西道按察使。
开元初年,回到朝廷担任礼部侍郎。当时久旱不雨,关中地区发生饥荒,皇帝下诏寻求直言不讳、有益于政理的人。廷珪上疏说:‘我听说古代有在多难中兴起王业的、在深忧中开启圣明的,都是因为事情危急则意志坚定,情势紧迫则思考深刻,所以能够从低位升到高位,将祸患转化为福祉。我看到景龙末年,中宗遭遇灾祸,先天年间,凶党策划,国家有危险,朝廷几乎面临绝境。陛下神武超群,精诚感动天地,再次扫除邪气,天下清朗。之后顺应皇上的旨意,关心百姓,高高举起宝剑,光照天下。日月照耀的地方,文字不通的地方,无不受到恩泽,沐浴淳厚的教化。十个尧、九个舜,都不足以称道。明明的上帝,照耀着下界,应当赐予吉祥,以回应大福。’
然而近年来,阴阳失调,九谷不熟,百姓饥饿,关中和辅佐之地的情况更为严重。以至于连柴火和草都烧不起,粮食也没有,无法维持生计,只能担忧转瞬即逝的生命。偶然遇到昌盛的运气,遭遇这样的困难,我私下思考,皇天的意志,可能是担心陛下正值壮年,神圣的品德在您身上,不费时日就能建立大功,从藩王之位直接升为皇帝,或许是因为陛下只想要实现宏伟的抱负,而忽视了虞舜的谦逊和汉武帝的法制,想要超越他们。因此,皇天昭示了警示的征兆,加以善意的引导,希望陛下一天比一天更加谨慎,即使休息也不要放松,永远保持和谐,以巩固国家的根本。皇天对陛下眷顾之深,陛下怎能不遵循这些旨意而敬畏呢!我真诚地希望陛下收敛心志,抑制欲望,深思熟虑,努力精进,研究羲皇和农皇的书籍,坚持朴素的道路。提拔正直之士,罢免奸佞之人,屏退后宫,减少奢华的外厩,不玩弄踢毽子等游戏,不在野外设宴赏禽。停止开垦荒地,撤回驻军,怜悯孤寡之人,减免徭役赋税。摒弃奇技淫巧,放弃珍贵的宝物,不贪图欲望,使心不乱。自然会使四海波平,九域尘埃消散,农民乐业,粮食充裕。那么和气会通于天,即使五星连珠,日月合璧,也不足为奇;祥瑞会降临大地,即使凤凰筑巢于阁,麒麟出现在郊外,也不足为奇。有人认为天的警示不足以畏惧,那么将会有上帝的愤怒,风雨混乱,饥荒日益严重,无法救助百姓。有人认为百姓的困苦不足以同情,那么将会使百姓士气低落,国家离散,愁苦到极点,无法侍奉君主。这关系到国家的安危,祸福的根源,朝廷怎能不察觉呢!何况现在陛下刚刚接受天命,推行新政,百官和各族人民,无不洗耳恭听,刮目相看,伸长脖子,翘首期盼,希望有所听闻和见到,都表现得非常恭敬。怎能怠慢放弃典章制度,辜负大家的期望呢!
再升任黄门侍郎。当时监察御史蒋挺因为监决杖刑稍轻,被命令在朝堂上杖责,廷珪上奏说:“御史是朝廷的清望官,有罪当杀就杀,有罪当流放就流放,不能杖责。士人可以杀,但不能侮辱。”当时命令已经执行,但议论者认为廷珪的话是正确的。不久因泄露宫中言语被贬为沔州刺史,又历任苏、宋、魏三州刺史。后来回到朝廷担任少府监,加封金紫光禄大夫,封为范阳男。四次升任太子詹事,因年老多病而退休。二十二年去世,享年七十多岁,追赠工部尚书,谥号贞穆。廷珪与陈州刺史李邕关系亲密,多次上表推荐他,李邕所撰写的碑文,一定请廷珪用八分书书写。廷珪擅长楷书和隶书,非常受当时人重视。
王求礼,许州长社人。在武则天朝担任左拾遗,升任监察御史。他性格忠诚正直,敢于直言,每次上书弹劾事情,无所畏惧。当时契丹的李尽忠反叛,他的将领孙万荣攻陷了河北数州,河内王武懿宗率军讨伐,却因胆怯不敢进攻。后来敌人大肆掠夺后离去,武懿宗上奏说沧、瀛百姓因被敌人误伤者数百户,请求诛杀他们。王求礼抓住他并弹劾说:“这些被误伤的人,以前没有好的官吏教导,城池又不坚固,被敌人驱赶,只是为了保全生命,哪有背叛之心呢!武懿宗拥有数十万精兵,听说敌人将至,就逃跑保卫城池,罪行应当诛杀。现在却将罪责转嫁给被误伤的人,这哪里是做臣子的道理?请斩杀武懿宗以安抚河北百姓。”武懿宗非常害怕,武则天最终下旨赦免了他。
契丹攻陷幽州,军粮供应不上,左相豆卢钦望请求停止京官两个月俸禄以帮助军队,王求礼对豆卢钦望说:“您的俸禄丰厚,可以减薪。国家富有四海,足以储备军国之用,何必依赖贫穷的官员微薄的俸禄。您的这个举动难道是宰相的做法吗?”豆卢钦望脸色变得严厉拒绝了他,于是上奏说:“秦朝和汉朝都有征税来资助军队,王求礼不识大体,胡言乱语。”王求礼回答说:“秦始皇和汉武帝征税天下,空虚中央以事边疆,为何要让圣朝效仿?不知道豆卢钦望这话是大体吗!”这件事最终没有实行。
当时三月下雪,凤阁侍郎苏味道等人认为是祥瑞,起草贺表准备祝贺,王求礼阻止他们说:“宰相调和阴阳,却导致春天傍晚下雪,这是灾异,怎能算是祥瑞?如果三月雪是祥瑞之雪,那么腊月雷也是祥瑞之雷。”满朝官员嘲笑他,认为他是借口。王求礼最终因刚正不阿,名位不显而去世。
辛替否,京兆人。在景龙年间担任左拾遗。当时中宗设立公主府官属,安乐公主府所补官员尤其多而滥。又驸马武崇训死后,废弃旧宅另建一宅,过于奢华。当时又大建佛寺,百姓劳苦,国库因此空虚。辛替否上疏进谏说:
我听说古代设立官职,不必全部补齐,九卿以下,都有职位但空缺人选。赏赐一个人参与三件事情,任命一个人咨询众官,受宠的人害怕权力在自己身上,知道荣耀的人避免进入权门。因此奖赏不越级,官位不滥,士人都保持品行,家家都有廉节,朝廷有剩余的俸禄,百姓有剩余的粮食。下忠于上,上礼于下,穿着皮裘而没有仓促的危险,垂拱而治而没有颠沛流离的忧患。事情有警示耳目的,动人心虑的,不效仿古制而今日行之的,确实有。我私下认为陛下百倍地行赏,十倍地增加官位,金银不足以供应印信,丝帛不足以满足赏赐,对无用之臣有何愧色,对无力之士有何羞愧!至于公府的补授,很少有经过推选的,于是使得富商豪贾,都居于官位之中,卖艺行医的人,都占据了肥沃之地。
我听说古人说:‘福生于有基,祸生于有胎。’我私下认为公主是陛下最爱的女儿,选择贤良之人嫁给她,设立官职来辅助她,倾尽府库来赏赐她,建造壮丽的宅第让她居住,建造宽广的池塘让她游玩,可以说是非常重视,也非常宠爱。然而她的使用不符合古义,行为不扎根于人心,恐怕会由爱变成恨,由福变成祸。为什么呢?竭尽人的力量,人们会怨恨;耗费人的财富,人们会怨恨;夺取人的家产,人们会怨恨。爱几个孩子却招致天下人的怨恨,使得边疆的士兵不尽力,朝廷的官员不尽忠,人心离散,只坚持所爱,依靠什么呢?以前鲁王赏赐同僚的婿,礼遇与朝臣相同,那么也有今天的福,没有以前的祸。人们只看到祸,不知道祸的来源。之所以有祸,是因为宠爱超过臣子。
去年七月五日,已经看到了征兆。而现在事情没有改变,反而继续因循,废弃一宅而建一宅,忘记前祸而忽视后祸。我私下认为陛下是讨厌她,而不是爱她。
我听说君主以人民为本,基础稳固了国家就会安宁。国家安宁了,陛下和您的妻子、儿女就能长久平安。
我私下认为,外臣中的宰相应该制定长久的安定计划来维护国家,不让奸臣和贼子有机会觊觎。
我听说微小的东西不能不防备,遥远的事情不能不思考。现在边疆危险,国库空虚,那些揭竿而起守卫国家的士兵没有得到应有的奖赏,那些为国家献出生命的士兵没有得到足够的补偿。然而,国家却在大规模建造寺庙和宅邸,砍伐树木空山,不足以支撑建筑,运输泥土堵塞道路,不足以填充墙壁。
夸耀古代,超越规定,百官闭口,四海伤心。佛教以清净为基础,慈悲为主,所以应该遵循道义来帮助他人,不想通过损害他人来谋取私利,所以常常舍弃自己来保全真实,不为了荣耀自己而损害教义。
在三个月的农忙时节,挖掘山丘,破坏池塘,这是损害生命;耗尽国库,损害人民;建造宽敞的殿堂和长廊,这是荣耀自己。损害生命则不慈悲,损害人民则不帮助他人,荣耀自己则不清净,这难道是大圣大神的本意吗!我认为这不是真正的教义,也不是佛的本意,违反时代潮流,违反人民的愿望。
自从佛像从西方传入,佛教传入东方,青螺没有进入周朝之前,白马才开始在汉朝之后行走。风流雨散,千帝百王,装饰越盛国家越空虚,劳役越重祸患越大。重蹈覆辙,不改方向,晋朝的臣子因为信佛而受到嘲笑,梁朝的君主因为舍身而引起争议。
如果建造寺庙就是其理体,养育人民不足以治理国家,那么商朝、周朝已经过去都是混乱的,汉朝、魏朝以来都是圣明的;商朝、周朝已经过去时间不长,汉朝、魏朝以来时间不短。
我听说夏朝的天子传了二十多代后传给了商朝,商朝的天子传了二十多代后传给了周朝,周朝的天子传了三十多代后传给了秦朝,从汉朝以后历代都可以知道。为什么呢?有道的国家可以长久,无道的国家会短暂,难道是因为穷尽金玉、修建寺庙,才能得到长久的福祉吗!
我听说经书中说:‘菩萨心住于法而行布施,就像人进入黑暗中,就什么也看不见。’又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我主张减少雕刻装饰的费用来救济穷人,这是有如来的德行;停止挖掘破坏昆虫的苦行,这是有如来的仁慈;停止建造工程以供应边疆,这是有汤、武的功绩;退还不必要的俸禄以购买廉洁,这是有唐、虞的治理。
陛下应该减缓紧急的事情,加快不紧急的事情,亲近未来而疏远现在,失去真实而追求虚无,重视俗人的行为而轻视天子的功业,我私下感到痛心。
现在那些出钱依仗势力的人全部都出家为僧,逃避劳役的坏人全部都出家为僧;那些没有出家的,只有穷人和善人。我们该如何树立榜样呢?我们该如何使用劳动力呢?我认为出家的人,舍弃尘世,离开党派,无私爱。
现在人们追求财富,经营生意,不是舍弃尘世;提拔亲戚,树立党羽,不是离开党派;养家糊口,不是无私爱。这是引导人们破坏道义,而不是用道义来吸引人们。
我看见现在的宫殿和楼台,京城和洛阳,不增加修饰,还担心过于华丽。陛下还想要填平池塘和壕沟,捐献园林,来救济那些没有产业的穷人。现在天下寺庙的数量无法计数,一个寺庙相当于陛下的一座宫殿,如此壮丽!花费已经超过了。
十分天下之财,佛有七八,陛下有什么呢!百姓吃什么呢!即使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役使不吃的人,使不穿的人,还是不够。何况是依靠天生地养,风吹雨润,才能得到这些呢!
我听说国家没有九年的储备,就不是真正的国家。我计算国库,考虑百官的供给,百事的用度,我担心一年到头都不够,何况九年的储备呢!一旦风沙再起,霜雹频发,僧侣不能拿起武器,寺庙不足以抵御饥荒,我私下感到痛心。
我的奏疏没有被采纳。一年多后,安乐公主被处死。
睿宗即位后,又为金仙、玉真公主大规模建造了两座道观。在此之前,中宗时期斜封受官的人全部停职,有数百上千人,又有敕令放任他们重新任职。我作为左补阙,又上疏陈述时政说:
我曾经认为,古代因为用度不当、爵赏不公而破家亡国的,口说不如亲身经历,耳闻不如亲眼所见,我请求陛下以有唐以来的治国得失,以陛下亲眼所见的事情来说明。
希望陛下审慎听取,选择好的意见来遵循,那么万岁的基业,自然可以达成,何必担心百姓不健康,福祚不长久!
伏望太宗文武圣皇帝,陛下之祖,拨乱反正,开创基业,得到至理的体悟,制定简明的方针。减少官员,清理官吏,天下职务没有一个是虚设的,天下财帛没有一种是浪费的。奖赏必须等待功绩,官职必须授予贤能,所做的事情没有不成功的,所征收的没有不服从的。不建造过多的寺庙而福德自然到来,不度过多的僧尼而灾祸自然消除。道与天地相合,德与神明相通。所以天地怜悯他,神明保佑他,使阴阳不违背,风雨合乎常度。
四时百姓安居乐业,五谷丰收,腐烂的粮食和破旧的布匹,堆满了街道和巷子。千里万里,贡赋送到郊外;九夷百蛮,归顺于朝廷。自有帝皇以来,没有像这样神圣的人,所以能够享有长久的国运,历经多年,陛下为什么不效仿呢?
中宗孝和皇帝,陛下之兄,继承了先人的事业,却忽视了先人的教诲,不听取贤良的建议,而放纵子女的意愿。官爵不是通过选择,虚领俸禄的有数千人;封建无功,妄食封土的有百余家。建造寺庙不止,浪费了数百亿财资;度人不停,免除租庸的有数十万人。这使国家支出增加数倍,收入减少数倍。仓库不能储存一年的粮食,国库不能储存一时的布帛。
所厌恶的人驱逐,驱逐的多了忠良;所喜爱的人奖赏,奖赏的多了奸佞。朋党喋喋不休,相互倾轧。在朝廷中不能保全自己,保住位置都是因为党派依附。夺取百姓的粮食来养肥残暴的人,剥夺万人的衣物来装饰土木。
于是人民怨恨,神明愤怒,亲人反目,众人离心。水旱不调,疾病频发。远近议论纷纷,公私两败俱伤。五六年间,多次发生灾祸,国运不长久,最终传给了凶恶的妇人。寺庙不能保护自己的身体,僧侣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子儿女,被万代嘲笑,被四夷耻笑。这是陛下亲眼所见的事情,为什么不改正呢?
按照太宗治理国家的理念,百官都按照道理行事,百姓没有忧虑,所以太山般的安定是可以实现的;按照中宗治理国家的理念,万人都心怀怨恨,百事都不安宁,所以像堆叠的鸡蛋一样的危险是可以立刻出现的。
从夏朝以来,连绵的雨一直不停,庄稼在田里荒芜,麦子在场上腐烂。入秋以来,严重的旱灾已经形成,庄稼长出来却不能结果,霜冻和虫害使得草叶枯黄。下层人民叹息,不知道如何救济;然而建造寺庙和道观的事情却一天天继续,检查官试官,官员们充塞了台署。
陛下爱护两位公主,为她们建造了两座观,烧瓦运木,运土填坑,道路上流传的谣言都说花费了一百多万贯钱。陛下是圣人,无所不知;陛下是明君,无所不见。既然知道了也看到了,知道仓库里有多少年的粮食储备,库房里有多少年的布匹?知道百姓之间是否能够存活?三边之上是否能够运输?现在派出一兵一卒去防御边疆,派出一兵一卒去保卫国家,大多数士兵都缺乏衣食,都带着饥寒。
在赏赐之间,完全没有来源,军队突然失败,无不因此。然而却用百万贯钱建造无用的观,来承受天下人的怨恨!来违背万人的心意!陛下继续阿韦的丑行,却不改变阿韦的乱政。忍受放弃太宗的治理根本,却不忍受放弃中宗的混乱阶梯;忍受放弃太宗的长远计划,却不忍受放弃中宗的短视策略。陛下又如何继承祖宗的遗志,观察万国的变化。
过去陛下作为皇太子,在阿韦的时候,担心国家危亡,常常对那些凶恶的人咬牙切齿。现在尊贵为天子,富甲天下,却不改变那些凶恶的行为,我担心又有人对陛下咬牙切齿,陛下又如何非难那些凶恶的人并惩罚他们?我以前看到明敕,从现在开始,一切依照贞观的故事。
贞观时期,哪里有今天建造寺庙和道观,增加僧侣和道士,增加无用的官员,进行不紧急的事务,导致乱政的呢!我认为陛下放弃那些言语而不实践,喜欢那些善行而不改变那些恶行,陛下又如何能在四海之内树立榜样?以前,和帝怜悯悖逆的人,被奸人误导,宗晋卿劝他建造住宅,赵履温劝他建造园林,损害了数百家的居住地,侵占了数百家的土地。
工匠们砍伐树木还没有停止,义兵纷争,最终使得园林不能游玩,住宅不能居住。相信了邪恶的言论,导致了骨肉相残,这是陛下亲眼所见的事情。现在建造观,我肯定不是陛下和公主的本意,难道不是赵履温之流劝陛下这样做,希望误导陛下和公主,这不可不明察。
我听说出家修道的人,不参与世事,专心清静身心,以淡泊为高,以无为为妙,依照两卷《老子》,看待一位天尊,无欲无求,不损人利己。何必建造华丽的璇台玉榭,珍贵的宝像和宝龛,让人困苦贫穷,然后才能修道呢!而且旧有的观已经足够依靠,不需要建造和经营,以免耗尽资源。如果这样做了三年,国家不富强,人民不安宁,朝廷不清明,陛下不快乐,那么我请求在朝廷自杀,以让天下人知道言事者的勇气。
陛下行非常之惠,暂时停止建造两观,等待丰收。用两观的财产,为公主施舍给贫穷的人,充实府库,那么公主的福德就会无穷无尽。否则,我担心下层人民的不满,不会少于前朝。前朝的时候,无论贤愚都知道失败,人们虽然有话不敢说,话还没说出口,灾祸就已经降临了。
韦月将在丹徼被杀,燕钦融在紫庭被杀,这些人都不惜自己的生命向君主尽忠,身体已经死去,朝廷也危险了。所以先朝杀他们,陛下赏他们,这是陛下知道直言的人对国家有益。我现在直言,也是先代的直言,希望陛下明察。
疏奏后,睿宗赞赏他的公正和直率。后来逐渐提升为右台殿中侍御史。开元年间,多次转任为颍王府长史。天宝初年去世,享年八十多岁。
史臣评论说:喜欢听好的,不喜欢听坏的,这是君主的常情;宁愿谄媚以取悦,不愿逆耳以招致灾祸,这是臣子的常情。能够反其道而行之,不是很好吗!李、薛等六位君主,说出忠诚直率的言论,弥补朝廷的缺失,有错不隐瞒,不愧为古人,是有唐的良臣。
赞曰:臣子侍奉君主,有好的有坏的。君主使用臣子,接受劝谏就是圣明。李、薛忠诚,救了人的生命。韦、韩直言,治疗国家的疾病。辛、王上书,敢于直言进谏。张子法言,对时政有益。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五十一-注解
李乂:李乂,本名尚真,唐代文学家,赵州房子(今河北省赵县)人。以文章见称,曾任中书舍人、吏部侍郎、黄门侍郎等职,有宰相之望。
薛登:薛登,本名谦光,唐代文学家,常州义兴(今江苏省宜兴市)人。曾任左补阙等职,博涉文史,善于引证前代故事。
韦凑:韦凑,唐代文学家,官至中书舍人。原文中未提及具体事迹。
子虚心:子虚心,指子虚,古代寓言中的人物,常用来比喻虚构的事物或人。
虚舟:虚舟,比喻空虚无用的东西,或比喻人生无常。
韩思复:韩思复,唐代文学家,曾任监察御史。原文中未提及具体事迹。
曾孙佽:曾孙佽,唐代文学家,曾任右补阙。原文中未提及具体事迹。
张廷珪:古代人物,曾任监察御史、中书舍人等职。
王求礼:王求礼,唐代文学家,曾任中书舍人。原文中未提及具体事迹。
辛替否:辛替否,唐代文学家,曾任中书舍人。原文中未提及具体事迹。
中书舍人:中书舍人是古代官职,中书省是皇帝的机密机构。
中书侍郎:中书侍郎,唐代官职,为中书省次官,协助中书令处理政务。
黄门侍郎:古代官名,是皇帝的近臣,负责处理内廷事务。
紫微令:紫微令,唐代官职,为宰相之一,掌管机密。
紫微侍郎:紫微侍郎,唐代官职,为紫微令的副职,协助处理政务。
刑部尚书:古代官名,指刑部尚书。
进士:进士,唐代科举制度中的一种考试,通过者可授官。
举荐:举荐,推荐,指向上级或有关部门推荐人才。
礼节之士:礼节之士,指讲究礼节、有教养的人。
放达:放达,指行为不受拘束,自由自在。
门资:门资,指出身门第,即家族的社会地位和背景。
策学:策学,指策问之学,即以策问形式进行的学习和考试。
文笔:文笔,指文学作品的文采和风格。
浮词:浮词,指空泛无物的言辞或文字。
唐纂历:唐代的历法,这里指唐代的政治制度。
陛下:古代对帝王的尊称。
共理:共同治理,指共同管理国家。
树本崇化:培养根本,推崇教化,指重视教育。
旌贤:表彰贤能,指奖励有才能的人。
举人:古代科举制度中参加考试的人。
乡议:乡里的议论,指地方上的评价。
行修:品行修养。
长者:有德行的人。
策第:科举考试中的策问,指考试内容。
州府:州的官府,指地方行政机构。
祈恩:祈求恩惠。
拜伏:跪拜,表示恭敬。
攵:古汉字,指“攴”,是“击打”的意思。
府寺:官府和寺庙。
王公:王侯公爵。
咳唾之泽:比喻微小的恩惠。
提携:扶持,帮助。
觅举:寻找科举的机会。
自求:自己寻求。
察其行而度其材:观察他的行为来评估他的才能。
人品:个人的品质。
徇己之心:追求个人私欲的心。
至公之理:最公正的道理。
廉洁之风:廉洁的风气。
叔度:古代人名,指叔度,这里指叔度勤勤恳恳的品质。
黄门:古代官名,指宦官。
秦嘉:古代人名,指秦嘉,这里指秦嘉忠诚的品质。
耿耿:忠诚的样子。
白驹皎皎:形容马匹的白色非常明亮,这里比喻品德高尚。
风尘:尘土,这里比喻世俗的污浊。
束帛:古代的一种礼物,用束帛包裹的礼物。
物表:事物之上,指超出一般事物。
校量:比较,衡量。
耿介之士:正直的人。
循常之人:遵循常规的人。
礼闱:科举考试的考场。
州贡宾王:州里推荐的宾客。
阶闼:台阶和门。
竞荣:争相追求荣华富贵。
竞利之心:追求利益的心。
谦逊:谦虚谨慎。
贪贿:贪污受贿。
上智:非常聪明的人。
中人:一般的人。
习俗:习惯和风俗。
谨厚之士:谨慎厚道的人。
怀禄:追求官禄。
戚施:亲近的人。
附会:迎合,依附。
百姓:普通百姓。
兆庶:广大民众。
风化:风俗教化。
里正:古代乡里的行政官。
名亏礼则:名声受损,礼仪不当。
刑章:刑法。
冒籍:冒用别人的籍贯。
偷资:非法获取资财。
邀勋:求取功勋。
窃级:窃取官位。
不义之赂:不正当的贿赂。
郭有道:古代人名,指郭有道,这里指郭有道的公正。
铨量:选拔,考核。
茅容:古代人名,指茅容,这里指茅容的重视人才。
裴逸人:古代人名,指裴逸人,这里指裴逸人的选拔人才。
夏少名高:夏少的名声很高。
优劣:好坏,优劣。
乐广:古代人名,指乐广,这里指乐广的文采。
潘岳:古代人名,指潘岳,这里指潘岳的文采。
灵运:古代人名,指谢灵运,这里指谢灵运的文采。
穆之:古代人名,指谢穆之,这里指谢穆之的文采。
平津:古代人名,指平津侯,这里指平津侯的文采。
长卿:古代人名,指司马相如,这里指司马相如的文采。
子建:古代人名,指曹植,这里指曹植的文采。
荀彧:古代人名,指荀彧,这里指荀彧的推荐。
孙:古代人名,指孙吴,这里指孙吴的文采。
乐:古代人名,指乐广,这里指乐广的文采。
射策:科举考试中的一种形式,通过射箭决定考试顺序。
机猷:策略和计谋。
安仁:古代人名,指安仁,这里指安仁的文采。
协赞:协助,支持。
裨附:依附,迎合。
赵云:古代人名,指赵云,这里指赵云的武艺。
诸葛:古代人名,指诸葛亮,这里指诸葛亮的指挥才能。
周勃:古代人名,指周勃,这里指周勃的勇猛。
陈平:古代人名,指陈平,这里指陈平的智谋。
樊哙:古代人名,指樊哙,这里指樊哙的勇猛。
萧何:古代人名,指萧何,这里指萧何的才能。
指纵:指挥,调度。
戏下:古代军队编制中的一种单位。
免主:免于主将的指挥。
摧锋:冲锋陷阵。
料事:处理事务。
隗嚣:古代人名,指隗嚣,这里指隗嚣的智谋。
乌孙:古代民族,这里指乌孙的和解。
八难:古代军事策略中的八种困难。
高祖:古代人名,指汉高祖刘邦,这里指刘邦的军事才能。
郦生:古代人名,指郦食其,这里指郦食其的智谋。
九拒:古代军事策略中的九种拒绝。
公输:古代人名,指公输班,这里指公输班的智谋。
宋:古代国家,这里指宋国。
元长:古代人名,指元长,这里指元长的文采。
曹植:古代人名,指曹植,这里指曹植的文采。
甘泉:古代地名,这里指甘泉宫,这里指甘泉宫的赋诗。
中军:军队中的中军,这里指中军的命令。
随才之任:根据才能分配职务。
负乘之忧:担心不能胜任职务。
吴起:古代人名,指吴起,这里指吴起的军事才能。
剑:古代兵器,这里指剑的用途。
提鼓挥桴:指挥军队作战。
指捴:指挥,调度。
诸葛亮:古代人名,指诸葛亮,这里指诸葛亮的军事才能。
戎服:军服。
顿蜀兵:驻扎蜀军。
渭南:古代地名,这里指渭南地区。
宣王:古代人名,指曹宣王,这里指曹宣王的军事才能。
杨得意:古代人名,指杨得意,这里指杨得意的文采。
武帝:古代人名,指汉武帝,这里指汉武帝的评价。
文园令:古代官名,指文园令,这里指司马相如的官职。
公卿:古代高级官职,指公卿大臣。
汉法:汉代的法律。
保任:担保,负责。
田仪:古代人名,指田仪,这里指田仪的推荐。
成子:古代人名,指成子,这里指成子的推荐。
魏相:古代官名,指魏相,这里指魏相的推荐。
得贤:得到贤才。
请谒:请托,贿赂。
退让:谦让,退让。
贪竞:贪婪竞争。
选司:选拔官员的机构。
谦捴:谦逊退让。
年限:规定的期限。
采访简汰:调查了解,选拔淘汰。
试守:试用担任官职。
能否:能否胜任。
参验行事:参与验证实际行为。
是非:对错,是非。
王丹:古代人名,指王丹,这里指王丹的官职。
翟璜:古代人名,指翟璜,这里指翟璜的赏赐。
郭嘉:古代人名,指郭嘉,这里指郭嘉的推荐。
刘隐:古代人名,指刘隐,这里指刘隐的推荐。
硃穆:古代人名,指硃穆,这里指硃穆的推荐。
势不云远:势力不会遥远。
荐贤之赏:推荐贤才的奖赏。
欺罔之罪:欺骗的罪行。
举得贤行:选拔得到贤才的行为。
君子之道:君子的行为准则。
水部员外郎:古代官名,指水部员外郎。
给事中:古代官名,是皇帝的近臣,负责处理内廷事务。
检校常州刺史:古代官名,指检校常州刺史。
宣州:古代地名,指宣州。
硃大目:古代人名,指硃大目,这里指硃大目的叛乱。
谦光:古代人名,指谦光,这里指谦光的治理。
阖境:整个地区。
刑部侍郎:古代官名,指刑部侍郎。
银青光禄大夫:古代官名,是一种荣誉性的官职。
尚书左丞:古代官名,指尚书左丞。
御史大夫:古代官名,是御史台的长官,负责监察官员和弹劾不法。
僧惠范:古代人名,指僧惠范,这里指僧惠范的行为。
太平公主:古代人名,指太平公主,这里指太平公主的权势。
殿中:古代官名,指殿中,这里指殿中的官员。
慕容玽:古代人名,指慕容玽,这里指慕容玽的行为。
岐州刺史:古代官名,指岐州刺史。
太子宾客:古代官名,是太子的顾问。
金紫光禄大夫:古代官职,是一种荣誉性的官职。
昭文馆学士:古代官名,指昭文馆学士。
东都留守:古代官名,指东都留守。
特敕:特别命令。
行字:使用字辈。
致仕禄:退休后的俸禄。
晋州刺史:古代官名,指晋州刺史。
四时记:书名,指《四时记》。
京兆万年:古代地名,指京兆万年。
尚书右丞:古代官名,指尚书右丞。
蒲州刺史:古代官名,指蒲州刺史。
桂州都督府长史:古代官名,指桂州都督府长史。
婺州参军:古代官名,指婺州参军。
扬府法曹参军:古代官名,指扬府法曹参军。
仁寿令:古代官名,指仁寿令。
孟神爽:古代人名,指孟神爽,这里指孟神爽的行为。
张潜:古代人名,指张潜,这里指张潜的行为。
杖杀:用杖打死。
将作少匠:古代官名,指将作少匠。
司农少卿:古代官名,指司农少卿。
宗楚客:古代人名,指宗楚客,这里指宗楚客的行为。
贝州刺史:古代官名,指贝州刺史。
鸿胪少卿:古代官名,指鸿胪少卿。
太府少卿:古代官名,指太府少卿。
通事舍人:古代官职,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节愍太子:指唐朝的太子李重润,因被诬陷而死。
优诏:皇帝的嘉奖诏书。
李多祚:指唐朝的将领,因参与政变被杀。
官爵:指官职和爵位。
议更加赠官:讨论增加赠官。
上书:向上级呈送文书。
王者:指古代的君主,即国家的最高统治者。
天道:指自然规律和宇宙间的最高法则,常被古代君主视为治理国家的依据。
三纲: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是古代中国伦理道德的基本原则。
十等:指古代社会中的十个等级,反映社会等级制度。
悬爵赏:指悬挂爵位和赏赐,作为奖励的手段。
设刑罚:指设立刑罚,作为惩罚的手段。
谥:古代对死者的尊称,用以评价其一生。
箕、微:指箕子、微子,古代的贤臣,此处指贤臣被任用。
管、蔡:指管仲、蔡泽,古代的贤臣,此处指贤臣被杀。
宸居:指皇帝的居所,即皇宫。
黄屋:古代皇帝所乘的车,以黄为装饰,象征尊贵。
紫微:古代天文学中北极星所在的位置,象征皇帝的权威。
孝和皇帝:指唐朝的皇帝李显,谥号孝和。
御玄武门:指皇帝从玄武门出来。
德音:指皇帝的恩泽之言。
逆顺:指叛乱和顺从。
拥北军禁旅:指掌握北军禁卫军。
兵指黄屋:指军队指向皇帝的居所。
骑腾紫微:指骑兵奔腾至皇帝的权威所在。
移御玄武门:指皇帝从玄武门转移。
内供奉:古代官职,负责在皇帝身边服务。
雨泪:形容哭泣的样子。
几不与卿等相见:几乎不能与你们相见,表示皇帝的庆幸。
圣朝:指当朝的朝廷,即唐朝。
雪罪礼葬:指为罪行昭雪,举行礼仪性的葬礼。
庙号:古代皇帝死后,在其宗庙中供奉时的称号。
行不敢绝驰道:指太子出行时不敢阻断驰道,表示对皇帝的尊重。
周室:指周朝。
秦师:指秦国的军队。
王孙满:指周朝的贵族。
卷甲束兵:指整理盔甲,准备战斗。
悖礼:违背礼仪。
汉成:指汉成帝刘骜。
太子:指太子的身份。
周室之衰微:指周朝的衰落。
秦师过周北门:指秦国的军队经过周朝的北门。
左右免胄而下:指左右官员脱下头盔下拜。
王孙满犹以其不卷甲束兵,讥其无礼:指王孙满批评秦师没有整理盔甲,表示无礼。
讥其无礼:批评其无礼。
知其必败:认为其必定会失败。
献公:指晋献公。
骊姬:晋献公的宠妃。
申生:晋献公的儿子,太子。
公子重耳:晋献公的儿子,后来的晋文公。
狐突:晋献公的臣子。
伯氏:晋献公的弟弟。
图吾君:图谋我的君主。
申生受赐而死:申生接受赐死。
再拜稽首:再次跪拜并磕头。
自缢:上吊自杀。
恭:谥号,表示尊敬。
汉武帝:西汉的皇帝刘彻。
江充:西汉的官员。
巫蛊事:指巫蛊之祸,一种古代的迷信活动。
甘泉宫:西汉的离宫之一。
矫节:指故意违反常规。
卫太子:指西汉的太子刘据。
石德谋:卫太子的少傅。
制使公卿识视:指皇帝命令公卿识别卫太子。
京兆尹:古代官名,是京兆地区的行政长官。
隽不疑:西汉的官员。
制狱:古代的监狱。
天子:指皇帝。
经术:指儒家经典。
大义:指大的道义。
狂夫之言:指狂人的话。
圣人择焉:圣人会从中选择有用的。
刍荛之言:指草野之言,即普通人的意见。
御前:指皇帝面前。
鼎镬之诛:指被煮死或烤死的刑罚。
义绝:指道德上的断绝。
庙号中宗:指皇帝的庙号是中宗。
谥曰孝和皇帝:谥号是孝和皇帝。
逆命之子:指叛逆的儿子。
桀、纣之行:指夏桀和商纣的暴行。
生灵:指人民。
八凯、五臣:古代的贤臣,八凯和五臣。
狂夫之言,圣人择焉:狂人的话,圣人会从中选择有用的。
项羽:秦末汉初的起义军领袖。
丁公:项羽的部下。
危汉高祖:威胁汉高祖刘邦。
项王失天下者,丁公也:导致项王失去天下的原因是丁公。
戮丁公以徇:处死丁公以示众。
大义至公:大义至公,即大公无私。
悖乱:悖逆和混乱。
尧、舜:古代的圣君,尧和舜。
经术明于大义:精通儒家经典,明白大义。
制令:皇帝的命令。
执政:指当时的执政者。
难于改易:难以更改。
制令已行:命令已经执行。
停赠官:停止赠予官职。
金仙、玉真两观:金仙、玉真两观指的是古代道教中供奉金仙和玉真两位仙人的道观,这里可能指的是唐代皇帝所建的道教建筑。
工巨亿:工巨亿指的是工程规模巨大,耗费人力物力极为庞大。
凑进谏:凑进谏是指凑向皇帝进言规劝,表达自己的意见和建议。
三辅农人:三辅农人指的是古代三辅地区(京兆、凤翔、扶风)的农民。
一夫不耕,天下有受其饥者:这句话出自《孟子》,意思是如果一个人不耕种,就会有人因此而挨饿,强调农业的重要性。
仁圣本旨:仁圣本旨指的是仁爱和圣明的根本意图或目的。
日阳和布气:日阳和布气指的是太阳温暖和煦,万物生长的气候。
昆虫无数:昆虫无数指的是昆虫种类繁多。
中书令崔湜、侍中岑羲:中书令和侍中都是古代的官职,崔湜和岑羲是当时的高级官员。
师古之道:师古之道指的是遵循古代的礼制和传统。
正名:正名指的是纠正名称或称谓的不当。
祖宗之庙:祖宗之庙指的是供奉祖先的庙宇。
昭穆:昭穆是古代宗庙制度中用以表示宗族成员辈分和亲疏关系的术语。
孝敬皇帝:孝敬皇帝是唐玄宗的父亲,唐睿宗的儿子,名李弘。
义宗:义宗是唐玄宗追尊其父李弘的庙号。
太常:太常是古代官署名,掌管祭祀礼仪。
河南尹:河南尹是古代官职,掌管河南地区的行政事务。
太原尹:太原尹是古代官职,掌管太原地区的行政事务。
节度支度营田大使:节度支度营田大使是古代官职,负责军事、财政和农业。
左授:左授是指被降职或调任较低级别的官职。
户部郎中:户部郎中是古代官职,户部是掌管财政的官署。
大理丞:大理丞是古代官职,大理寺是掌管司法的官署。
侍御史:侍御史是古代官职,负责监察官员的行为。
神龙年:神龙年是唐睿宗年号,相当于公元705年。
仆射:仆射是古代官职,相当于宰相。
窦怀贞、刘幽求:窦怀贞和刘幽求是当时的官员。
西域羌胡:西域羌胡指的是古代居住在西域地区的羌族和胡族。
丁父忧:丁父忧是指父亲去世,守丧。
御史中丞:御史中丞是古代官职,御史是负责监察的官员。
兵部侍郎:兵部侍郎是古代官职,兵部是掌管军事的官署。
荆扬潞长史兼采访使:荆扬潞长史兼采访使是古代官职,负责地方行政和军事。
郎官家:郎官家是指担任郎官(古代官职)的家族。
京兆长安:京兆长安是古代地名,指的是长安(今西安)所在的京兆地区。
左卫率:左卫率是古代官职,掌管宫廷警卫。
夏官侍郎:夏官侍郎是古代官职,夏官是掌管军事的官署。
司礼博士:司礼博士是古代官职,负责礼仪事务。
左散骑常侍:左散骑常侍是古代官职,散骑常侍是皇帝的顾问。
谯王重福:谯王重福是唐朝的一个王子。
韦氏擅内:韦氏擅内指的是韦后(武则天的侄女)在宫中掌握实权。
宸极:宸极指的是皇帝的宝座。
列圣明规:列圣明规指的是历代圣明的规定。
刑疑从轻:刑疑从轻指的是在刑罚上,如果罪行有疑问,则从轻处理。
帝阍九重:帝阍九重指的是皇宫的九道门。
舆诵:舆诵指的是百姓的议论。
胙茅开国:胙茅开国指的是分封土地,建立国家。
刑部:刑部是古代官署名,掌管司法。
配流静州:配流静州指的是流放到静州(今甘肃平凉)。
谏议大夫:古代官名,是皇帝的顾问,负责向皇帝进言献策,提出意见和建议。
山东:指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地区,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山东省。
中书令:古代官名,是中书省的最高长官,负责处理政务。
使:古代官名,指派出的使者或官员。
河南、河北:指中国历史上的两个地区,分别大致相当于今天的河南省和河北省。
诸道:古代行政区划,指全国划分为多个道,道是地方行政单位。
禳:古代祭祀仪式,通过祈祷、祭祀等手段以消除灾祸。
上疏:古代官员向皇帝上书,表达意见和建议。
苗稼:指农作物,苗指幼苗,稼指庄稼。
河西:指黄河以西的地区。
洛:指洛阳,古代中国的都城之一。
使命:指派出的使者或官员。
昌言:直率地发表言论。
休咎:吉凶祸福,指好坏的结果。
《书》:指《尚书》,是古代中国的一部经典文献。
皇天:指天,古代认为天是至高无上的神。
惟德是辅:只有德行才能得到天的辅助。
人心:指人的思想、感情等。
惟惠是怀:只有仁惠才能得到人的怀念。
箠挞:用鞭子打,指体罚。
德州刺史:古代官名,刺史是地方行政单位的长官。
绛州刺史:古代官名,与德州刺史类似,是地方行政单位的长官。
裴漼:古代人物,曾任御史大夫。
恬澹:性格淡泊,不追求名利。
玄言:指道家或佛教的哲学思想。
天宝初:指唐玄宗天宝初年,即公元742年左右。
襄州从事:古代官名,从事是地方官府的属官。
殿中侍御史:古代官名,是殿中省的监察官。
刑部员外:古代官名,刑部是司法部门,员外是官职的一种。
京兆少尹:古代官名,京兆少尹是京兆尹的副手。
桂州观察使:古代官名,观察使是地方行政单位的长官。
桂管:古代行政区划,桂管是桂州地区的行政单位。
邑长:古代官名,邑长是县级行政单位的长官。
吏部:古代官名,吏部是负责官员选拔和管理的部门。
豪猾:指豪强和狡猾的人。
五管都监:古代官名,五管都监是地方行政单位的长官。
开成二年:指唐文宗开成二年,即公元837年。
常州:古代行政区划,常州是江苏省的一个地区。
白司马坂: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洛阳市。
大像:指大型佛像。
菩萨:指佛教中的菩萨,即修行者。
福德:佛教用语,指善行所带来的福报。
恒河沙等身命布施:佛教用语,指以恒河沙数的人身进行布施。
四句偈:佛教用语,指四句简短的诗句,通常用来表达佛教的教义。
佛:佛教用语,指佛陀,即佛教的创始人。
经:佛教用语,指佛教经典。
真如:佛教用语,指事物的真实本质。
相:佛教用语,指事物的表象。
布施:指施舍,佛教中的行为之一。
有为:佛教用语,指世间的事物,有生有灭,不永恒。
无为:佛教用语,指超越世间法,达到不生不灭的境界。
边朔:古代用语,指边疆地区。
军装:指军人的装备。
府库:指国家仓库,储存财物。
黔黎:古代用语,指百姓。
璿衡:古代用语,指皇帝的德行。
宝箓:古代用语,指皇帝的符命,象征天命所归。
书轨:古代用语,指文字和道路,指文化的发展和交通的便利。
淳化:古代用语,指道德教化的纯朴和文明。
十尧、九舜:古代传说中的圣君,尧和舜都是古代的贤明君主。
明明上帝:古代用语,指天帝。
介祉:古代用语,指赐福。
鸿休:古代用语,指大福大喜之事。
阴阳愆候:阴阳,指自然界中阴阳二气的平衡;愆候,指违背常理的气候现象。这里指气候异常,阴阳失衡。
九谷失稔:九谷,指古代农业中的主要谷物,如稻、麦、黍等;失稔,指谷物歉收。这里指谷物收成不好。
万姓阻饥:万姓,指广大百姓;阻饥,指遭受饥荒。这里指广大百姓遭受饥荒。
关辅之间:关辅,指关中地区,即今陕西一带,是古代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樵苏莫爨:樵苏,指柴草;爨,指烧火做饭。这里指连柴草都找不到,无法做饭。
粮籺靡资:粮籺,指粮食;靡资,指没有资金。这里指没有粮食和资金。
不复聊生:聊生,指勉强维持生活。这里指无法维持生活。
偶会昌运:偶会,指偶然遇到;昌运,指国家或个人运气好。这里指偶然遇到好运。
遘兹难否:遘,指遭遇;兹,指这个;难否,指困难和逆境。这里指遭遇这个困难和逆境。
皇天之意:皇天,指天,古代认为天有意志,可以决定人间的吉凶祸福。
春秋鼎盛:春秋,指年龄;鼎盛,指正当年富力强的时候。
神圣在躬:神圣,指具有高尚品德和伟大才能;躬,指自己。这里指具有高尚品德和伟大才能。
自籓邸而陟元后:籓邸,指封地的府邸;陟,指升迁;元后,指皇后。这里指从封地的府邸升迁到皇后的位置。
简下济之道:简,指选择;下济之道,指救济百姓的方法。
独满雄图之志:独满,指充满;雄图之志,指宏伟的抱负。
轻虞舜而不法:轻,指轻视;虞舜,指古代传说中的圣君;不法,指不效法。这里指轻视虞舜而不效法他的德行。
思汉武以自高:思,指效仿;汉武,指汉武帝,古代著名的帝王;自高,指自我标榜。这里指效仿汉武帝而自我标榜。
昭见咎征:昭见,指明显地显现;咎征,指灾祸的征兆。
载加善诱:载,指记载;善诱,指好的引导。
大君日慎一日:大君,指君主;日慎一日,指一天比一天更加谨慎。
休勿休:休,指停止;勿休,指不要停止。这里指不要停止谨慎。
太和:指国家政治清明、社会和谐的状态。
邦本:指国家的根本。
登庸端士:登庸,指提拔;端士,指正直有德的人。
放黜佞人:放黜,指罢免;佞人,指谄媚的人。
屏退后宫:屏退,指排除;后宫,指皇帝的妃嫔。
减彻外厩:减彻,指减少;外厩,指官府的马厩。
蹴匊之玩:蹴,指踢;匊,指脚趾;玩,指玩具。这里指踢脚趾的游戏。
从禽之赏:从禽,指狩猎;赏,指奖赏。这里指狩猎的奖赏。
矜恤茕嫠:矜恤,指怜悯;茕嫠,指孤寡之人。
蠲薄徭赋:蠲,指免除;薄,指减轻;徭赋,指徭役和赋税。
奇伎淫巧:奇伎,指奇特的技艺;淫巧,指过分精巧而不实用的东西。
和璧隋珠:和璧,指美玉;隋珠,指珍珠。这里指珍贵的宝物。
波清四海,尘销九域:波清四海,指四海平静;尘销九域,指天下太平。
农夫乐其业,馀粮栖于亩:农夫乐其业,指农民安居乐业;馀粮栖于亩,指粮食丰收。
五星连珠,两曜合璧:五星连珠,指五大行星在天空中连成一线;两曜合璧,指日月合璧。这里指天象异常。
凤皇巢阁,麒麟在郊:凤皇,即凤凰;麒麟,古代传说中的吉祥动物。这里指吉祥的征兆。
上帝凭怒:上帝,指天;凭怒,指发怒。
风雨迷错,荒馑日甚:风雨迷错,指风雨不定;荒馑日甚,指饥荒日益严重。
齐甿沮志,亿兆携离:齐甿,指齐国的百姓;沮志,指失去斗志;亿兆,指众多的人;携离,指离散。
典则:指规章制度。
怠弃典则:怠弃,指忽视;典则,指规章制度。这里指忽视规章制度。
坐辜其望:坐辜,指辜负;其望,指大家的期望。
监察御史:古代官职,负责监察官员的行为。
廷珪:古代官名,指朝廷中的高级官员。
宪司:指负责监察的官署。
清望耳目之官:清望,指清高的声望;耳目之官,指负责收集信息的官员。
士可杀,不可辱:指士人宁死不屈,不可受辱。
敕:指皇帝的命令。
沔州刺史:古代官职,负责一州的行政事务。
苏、宋、魏三州刺史:指苏、宋、魏三个州的行政长官。
少府监:古代官职,负责宫廷的财政和物资。
范阳男:范阳,指范阳郡,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男,指男性。这里指范阳郡的一个男性。
太子詹事:古代官职,负责太子的教育和管理。
致仕:指退休。
赠工部尚书:赠,指死后追赠官职;工部尚书,古代官职,负责工程建设和工匠管理。
谥曰贞穆:谥,指死后给予的尊号;贞穆,指忠诚和谦逊。
左拾遗:古代官职,负责向皇帝提出建议。
契丹:古代北方的一个民族。
李尽忠:契丹的一个将领。
孙万荣:契丹的一个将领。
河北数州:指河北地区的几个州。
河内王武懿宗:河内王,指河内地区的王姓贵族;武懿宗,指武姓的武懿宗。
沧、瀛百姓:沧、瀛,指沧州和瀛州地区的百姓。
诖误:指因误会而受牵连。
辍京官两月俸料:辍,指停止;京官,指京城中的官员;俸料,指官员的俸禄。这里指停止两个月官员的俸禄。
税算:指税收。
赡军:指用税收来资助军队。
秦皇、汉武:秦皇,指秦始皇;汉武,指汉武帝。
虚中:指国家财政空虚。
事有惕耳目,动心虑:事有,指事情发生;惕耳目,指警惕地观察;动心虑,指引起思考和忧虑。
作不师古,以行于今:作,指做;不师古,指不效法古代;以行于今,指在今天实行。
伏惟陛下:伏惟,指谦卑地表示敬意;陛下,指皇帝。
行赏:指给予奖赏。
增官:指增加官员数量。
推择:指推荐和选拔。
缨冕之流:缨冕,指官帽;流,指一类人。这里指官场中的人。
膏腴之地:膏腴,指富饶的地方;之地,指地方。这里指富饶的地方。
福生有基,祸生有胎:福,指幸福;祸,指灾祸;基,指基础;胎,指胚胎。这里指幸福和灾祸都有其根源。
委裘而无仓卒之危,垂拱而无颠沛之患:委裘,指放下负担;垂拱,指拱手而立。这里指放下负担,没有突然的危险和灾难。
鲁王赏同诸婿:鲁王,指鲁国的王;同诸婿,指与女婿们同等对待。
景龙年:景龙,是唐朝的一个年号。
安乐公主府:安乐公主,是唐朝中宗的公主;府,指公主的府邸。
武崇训:武崇训,是安乐公主的驸马。
帑藏:帑,指仓库;藏,指宝藏。这里指国库。
佛寺:指佛教寺庙。
封:指封赠官职。
八分书:八分书,是一种书法字体。
以人为本:指国家的根本在于人民,强调君主要以人民的利益为出发点。
本固则邦宁:比喻基础稳固,国家才能安宁。
外谋宰臣:指外部的谋士和宰相。
久安之计:指长久的安定计划。
奸臣贼子:指奸诈的臣子和叛国的儿子,泛指不忠不义之人。
微不可不防:指小的隐患也不能忽视。
远不可不虑:指长远的事情也不能不思考。
疆场:指边疆战场。
仓廪:指仓库。
揭竿守御之士:指拿起武器守卫国家的人。
寺舍:指寺庙。
第宅:指贵族的住宅。
梁栋:指房屋的梁和柱,泛指房屋建筑。
墙壁:指房屋的墙。
释教:指佛教。
清净:指佛教中的清净无染。
慈悲:指佛教中的慈悲为怀。
体道:指体会佛法。
济物:指利益众生。
去己:指去除私欲。
全真:指保全真性。
荣身:指荣耀自己。
大圣大神:指佛教中的大圣和大神,即佛陀。
像王:指佛像。
青螺:指佛教中的青螺,比喻佛法的传播。
白马:指佛教传入中国时,随佛像而来的白马。
风流雨散:比喻事物消散。
弥盛:非常兴盛。
弥空:非常空虚。
役:指征用、劳役。
构隙:制造矛盾。
佞佛:指过分崇信佛教。
舍身:指皇帝为了表示虔诚而放弃自己的身体,即出家为僧。
殷、周:指商朝和周朝,古代中国两个重要的朝代。
汉、魏:指汉朝和魏朝,古代中国两个重要的朝代。
夏:指夏朝,古代中国的一个朝代。
二十馀代:指二十多代。
三十馀代:指三十多代。
秦:指秦朝,古代中国的一个朝代。
汉:指汉朝,古代中国的一个朝代。
魏:指魏朝,古代中国的一个朝代。
法:指佛法。
雕琢:指雕刻,比喻奢侈浪费。
赈贫下:指救济贫困的人。
昆虫:指昆虫,泛指生物。
营构:指建筑。
边陲:指边疆。
汤、武:指商汤和周武王,古代中国的两位著名君主,以仁德著称。
禄:指官职的俸禄。
唐、虞:指唐朝和虞朝,古代中国的一些朝代,以仁德著称。
黎庶:指百姓。
阴阳:指自然界中的阴阳两种相反相成的元素。
腐粟烂帛:指腐烂的粮食和破烂的布匹,比喻浪费。
委巷:指街巷。
宫观台榭:指宫殿、寺庙、楼台等建筑。
京师:指国都。
洛阳:古代中国的一个著名都城。
填池堑:指填平池塘和壕沟。
捐苑囿:指放弃园林和园林。
沙门:指佛教中的出家人。
度:指出家为僧。
租庸:指古代中国的一种赋税。
忠良:指忠诚善良的人。
谗慝:指说坏话的人。
朋佞:指结党营私的人。
倾动:指颠覆动摇。
残凶:指凶恶的人。
水旱不调:指水灾和旱灾。
疾疫:指瘟疫。
九夷百蛮:指中国周边的少数民族。
归款:指归顺。
郊:指郊外。
四夷:指四方的外族。
帝皇:指皇帝。
理国:指治理国家。
得失:指成功和失败。
审之听之:指认真听取。
择善而从之:指选择好的去遵循。
至理之体:指最根本的道理。
简要之方:指简单而有效的方法。
官:指官职。
吏:指官员。
职司:指职务。
财帛:指钱财。
俸禄:指官员的工资。
封建:指分封土地给贵族。
度人:指出家为僧的人。
免租庸:指免除租税和劳役。
祸变:指灾祸和变故。
凶妇人:指凶恶的女人,指武则天。
太宗:唐太宗李世民,唐朝第二位皇帝,以清明政治、任人唯贤著称,开创了‘贞观之治’。
中宗:唐中宗李显,唐朝第五位皇帝,在位期间政治腐败,导致‘武周革命’。
太山:泰山,五岳之首,象征着国家的稳定和强大。
霪雨不解:霪雨不解,指连绵不断的雨,不解即不停。
谷荒于垄,麦烂于场:形容农作物因连续的雨或旱灾而无法生长或成熟。
亢旱成灾:亢旱,指旱情严重;成灾,指造成灾害。
苗而不实:苗,指农作物幼苗;不实,指没有结果实,即农作物无法成熟。
霜损虫暴:霜损,指霜冻对农作物造成的损害;虫暴,指虫害严重。
赒赈:赒赈,指救济灾民。
营寺造观:营寺,指建造寺庙;造观,指建造道观。
检校试官:检校,指审查;试官,指考试官。
台溢署:台,指官署;溢署,指官署中人员过多。
阿韦:阿韦,指唐高宗李治的皇后武则天,后篡位称帝,建立武周。
贞观故事:贞观故事,指唐太宗时期的政治故事,多指其清明政治。
和帝:和帝,指东汉和帝刘肇。
悖逆:悖逆,指违背常理,悖乱逆反。
宗晋卿:宗晋卿,指东汉末年的一位官员。
赵履温:赵履温,指东汉末年的一位官员。
璇台玉榭:璇台,指美玉砌成的台;玉榭,指美玉装饰的楼台,均指豪华的建筑。
宝像珍龛:宝像,指珍贵的佛像;珍龛,指精美的佛龛。
《老子》:《老子》,即《道德经》,道家经典。
天尊:天尊,指道教中的至高神。
骨肉之刑:骨肉之刑,指家族内部的刑罚。
丹徼:丹徼,指边界。
紫庭:紫庭,指皇宫。
直言之士:直言之士,指敢于直言进谏的人。
谠言:谠言,指正直的言论。
刑于四海:刑于四海,指以自己的行为影响全国。
谄媚:谄媚,指奉承讨好。
犯颜:犯颜,指冒犯君主的面子。
竦听:竦听,指恭敬地听取。
法言:法言,指有法度的言论。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五十一-评注
太宗之理国,以百官之理为重,百姓无忧,国家安定,太山之安立可致。此句体现了儒家治国理念中的‘以民为本’思想,强调国家治理应以民众的利益为出发点,体现了太宗治国理念的务实与民本情怀。
中宗之理国,万人以怨,百事不宁,累卵之危立可致。此句对比太宗与中宗的治国方式,揭示出治国之道的关键在于民心向背,民心不稳则国家危亡。
夏已来,霪雨不解,谷荒于垄,麦烂于场。入秋已来,亢旱成灾,苗而不实,霜损虫暴,草叶枯黄。此段描写了连年自然灾害,反映了当时社会生产力的低下和百姓生活的困苦。
下人咨嗟,未知赒赈;而营寺造观,日继于时,检校试官,充台溢署。此句揭示了当时社会矛盾的尖锐,一方面是百姓生活困苦,另一方面是统治者忙于建造寺庙、选拔官员,不顾民生。
伏惟陛下爱两女,为造两观,烧瓦运木,载土填坑,道路流言,皆云计用钱百馀万贯。此句反映了当时社会舆论对皇帝行为的批评,认为皇帝过于奢侈,浪费国家财力。
既知且见,知仓有几年之储,库有几年之帛?知百姓之间可存活乎?三边之上可转输乎?当今发一卒以御边陲,遣一兵以卫社稷,多无衣食,皆带饥寒。此段通过对皇帝的质问,揭示了当时国家财政的紧张和军队的困境。
伏惟陛下续阿韦之丑迹,而不改阿韦之乱政。忍弃太宗之理本,不忍弃中宗之乱阶;忍弃太宗久长之谋,不忍弃中宗短促之计。此句批评皇帝继承了前朝的弊端,没有吸取教训,继续推行错误的治国政策。
昔陛下为皇太子,在阿韦之时,危亡是惧,常切齿于群凶。今贵为天子,富有海内,而不改群凶之事,臣恐复有切齿于陛下者也,陛下又何以非群凶而诛之?此句通过对皇帝过去与现在的对比,批评皇帝没有坚持原则,对邪恶势力姑息养奸。
臣往见明敕,自今已后,一依贞观故事。且贞观之时,岂有今日之造寺营观,加僧尼道士,益无用之官,行不急之务,而乱政者也!此句通过对贞观之治的回顾,批评皇帝没有继承先祖的治国理念,导致国家政治混乱。
臣闻出家修道者,不预人事,专清其身心,以虚泊为高,以无为为妙,依两卷《老子》,视一躯天尊,无欲无营,不损不害。何必璇台玉榭,宝像珍龛,使人困穷,然后为道哉!此句通过对道家思想的阐述,批评皇帝建造寺庙的行为违背了道家的清静无为原则。
若此行之三年,国不富,人不安,朝廷不清,陛下不乐,则臣请杀身于朝,以令天下言事者。此句表达了作者对国家前途的担忧,以及对皇帝的忠诚。
史臣曰:夫好闻其善,恶闻其过,君人者之常情也;宁谄媚以取容,不逆耳以招祸,臣人者之常情也。能反此者,不亦善乎!李、薛等六君,吐忠谠之言,补朝廷之失,有犯无隐,不愧古人,有唐之良臣也。此段评价了李、薛等六位忠臣,赞扬他们敢于直言进谏,为国家社稷尽忠。
赞曰:臣之事君,有邪有正。君之使臣,从谏则圣。李、薛输忠,救人之命。韦、韩谠言,医国之病。辛、王章疏,犯颜竦听。张子法言,实裨时政。此段总结了臣子对君主的忠诚与责任,以及君主对待忠臣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