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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七十七

作者: 欧阳询(公元557年-641年),唐代杰出的历史学家、文学家,后期参与《旧唐书》的编纂工作。《旧唐书》主要以唐朝的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为主,详细记录了唐朝从开国到灭亡的全过程。

年代:成书于五代十国时期(约10世纪)。

内容简要:《旧唐书》是五代时期历史学家编写的关于唐朝的史书,它记录了唐朝的历史大事,包括唐朝的建立、政权更替、军事战事、外交往来等方面的内容。书中详细描述了唐朝历代皇帝的治国理念、军事策略与外交政策,体现了唐朝的盛世与衰败的全过程。通过对唐朝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的分析,书中揭示了唐朝盛世的辉煌与衰退的原因。作为中国古代史学的经典之一,《旧唐书》为后代研究唐朝历史提供了重要的文献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七十七-原文

○姚令言 张光晟 源休 乔琳 张涉 蒋镇 洪经纶 彭偃

姚令言,河中人也。

少应募,起于卒伍,隶泾原节度马璘。

以战功累授金吾大将军同正,为衙前兵马使,改试太常卿、兼御史中丞。

建中元年,孟暤为泾原节度留后,自以文吏进身,不乐军旅,频表荐令言谨肃,堪任将帅。

暤寻归朝廷,遂拜令言为四镇北庭行营泾原节度使、泾州刺史、兼御史大夫。

建中四年,李希烈叛,寇陷汝州,诏哥舒曜率师攻之,营于襄城。

希烈兵数万围襄城,势甚危急。

十月,诏令言率本镇兵五万赴援。

泾师离镇,多携子弟而来,望至京师以获厚赏,及师上路,一无所赐。

时诏京兆尹王翃犒军士,唯粝食菜啖而已,军士覆而不顾,皆愤怒,扬言曰:

‘吾辈弃父母妻子,将死于难,而食不得饱,安能以草命捍白刃耶!国家琼林、大盈,宝货堆积,不取此以自活,何往耶?’

行次浐水,乃返戈,大呼鼓噪而还。

令言曰:‘比约东都有厚赏,兒郎勿草草,此非求活之良图也。’

众不听,以戈环令言请退,令言急奏之。

上恐,令内库出缯彩二十车驰赐之,军声浩浩,令言不能戢。

街市居人狼狈走窜,乱兵呼曰:‘勿走,不税汝间架矣!’

德宗令普王与学士姜公辅往抚劳之,才出内门,贼已斩关,阵于丹凤楼下。

是日,德宗仓卒出幸,贼纵入府库辇运,极力而止。

时太尉硃泚罢镇居晋昌里第,是夜,叛卒谋曰:

‘硃太尉久囚于宅,若迎为主,大事济矣。’

泚尝节制泾州,众知其失权,废居怏怏,又幸泚宽和,乃请令言率骑迎泚于晋昌里。

泚初迟疑,以食饲之,徐观众意,既而诸校齐至,乃自第张炬火入居含元殿。

既僭号,乃以令言为侍中,与源休同知贼政事。

既以身先逆乱,颇尽心于贼,害宗室,围奉天,皆令言为首帅也。

群凶宴乐,既醉,令言与源休论功,令言自此萧何,

源休曰:‘帷幄之谋,成秦之业,无出予之右者。吾比萧何无让,子当曹参可矣。’

时朝士在贼廷者,闻之皆笑,谓源休为火迫酂侯。

硃泚败,令言与张廷芝尚有众万人,从泚将入吐蕃。

至泾州,欲投田希鉴,希鉴伪致礼诱之,与泚俱斩首来献。

张光晟,京兆盩厔人,起于行间。

天宝末,哥舒翰兵败潼关,大将王思礼所乘马中流矢而毙,光晟时在骑卒之中,因下,以马授思礼。

思礼问其姓名,不告而退,思礼阴记其形貌,常使人密求之。

无何,思礼为河东节度使,其偏将辛云京为代州刺史,屡为将校谮毁,思礼怒焉。

云京惶惧,不知所出。

光晟时隶云京麾下,因间进曰:‘光晟素有德于王司空,比不言诸,耻以旧恩受赏。今使君忧迫,光晟请奉命一见司空,则使君之难可解。’

云京然其计,即令之太原。

乃谒思礼,未及言旧,思礼识之,遽曰:‘尔岂非吾故人乎?何相见之晚也!’

光晟遂陈潼关之事,思礼大喜,因执其手感泣曰:‘吾有今日,子之力也。求子颇久,竟此相遇,何慰如之?’

命同榻而坐,结为兄弟。

光晟遂述云京之屈,思礼曰:‘云京比涉谤言,过亦不细,今为故人,特舍之矣。’

即日擢光晟为兵马使,赉田宅、缣帛甚厚,累奏特进,试太常少卿,委以心腹。

及云京为河东节度使,又奏光晟为代州刺史。

大历末,迁单于都护、兼御史中丞、振武军使。

代宗密谓之曰:‘北蕃纵横日久,当思所御之计。’

光晟既受命,至镇,威令甚行。

建中元年,回纥突董梅录领众并杂种胡等自京师还国,舆载金帛,相属于道。

光晟讶其装橐颇多,潜令驿吏以长锥刺之,则皆辇归所诱致京师妇人也。

遂给突董及所领徒悉令赴宴,酒酣,光晟伏甲尽拘而杀之,死者千余人,唯留二胡归国复命。

遂部其妇人,给粮还京,收其金帛,赏赉军士。

后回纥遣使来诉,上不欲甚阻蕃情,征拜右金吾将军。

回纥犹怨怼不已,又降为睦王傅,寻改太仆卿,负才怏怏不得志。

贼泚僭逆,署光晟伪节度使兼宰相。

及泚众频败,遂择精兵五千配光晟,营于九曲,去东渭桥凡十余里。

光晟潜使于李晟,有归顺之意。

晟进兵入苑,光晟劝贼泚宜速西奔,光晟以数千人送泚出城,因率众回降于晟。

晟以其诚款,又爱其材,欲奏用之,俾令归私第,表请特减其罪。

每大宴会,皆令就坐,华州节度使骆元光诟之曰:‘吾不能与反虏同席!’

拂衣还营。

晟不得已,拘之私第,后有诏言其状迹不可原,乃斩之。

源休,相州临漳人,京兆尹光舆之子也。

休以干局,累授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青苗使判官,迁虞部员外郎。

出潭州刺史,入为主客郎中,迁给事中、御史中丞、左庶子。

其妻即吏部侍郎王翊女也。

因小忿而离,妻族上诉,下御史台验理,休迟留不答款状,除名,配流溱州。

久之,移岳州。

建中初,杨炎执政,以京兆尹严郢威名稍著,心欲倾之。

郢,即王翊甥婿也。

休与王氏离绝之时,炎风闻休、郢有隙,遂擢休自流人为京兆少尹,俾令伺郢过失。

休既职久,与郢亲善,炎怒之,奏令以本官兼御史中丞,奉使回纥。

休至振武,军使张光晟已杀回纥突董等,上初欲遂绝其使,令休还,待命于太原。

久之方遣,仍令休归其突董、翳密施大小梅录等四尸。

突董者,即武义可汗之叔父也。

尸既至,可汗令宰臣已下具彩服车马来迎。

其宰相颉于思迦坐大帐,立休等于帐外雪中,诘杀突董等故。

休曰:‘突董等自与张光晟忿斗而死,非天子命也。’

又问:‘使者背唐国,负罪当死,不能自戮耶?不然,何假手于我杀之也?’

凡将杀者数矣,言颇悖慢,乃引去,供饩甚薄,留之五十余日,乃得还。

可汗使谓休曰:‘我国人皆欲杀汝,唯我不然。汝国已杀突董等,吾又杀汝,犹以血洗血,汙益甚尔。吾今以水洗血,不亦善乎!所欠吾马直绢一百八十万疋,当速归之。’

遣散支将军康赤心等随休来朝,休竟不得见其可汗。

寻遣赤心等归,与之帛十万疋、金银十万两,偿其马直。

休履危而还,宰相卢杞又恐复命之日以口辩结恩,将至太原,遽奏为光禄卿。

休以其还使赏薄,居常怨望。

会泾原兵叛,立硃泚为主。

初但称太尉,朝官谒泚者,悉劝奏迎銮驾,既不合泚意而退。

及休至,遂屏人移时,言多悖逆,盛陈成败,称述符命,劝令僭号。

泚悦其言,以休为宰相,判度支。

休遂为谋主,至于兵食军资,迁除补拟,内外咨谋,一禀休画。

故时人云:‘源休之逆,甚于硃泚。’

朝廷大臣之奔窜不获者,多为休所诱致,以至戮辱,职休而为,盖非一焉。

又劝泚锄翦宗室,以绝人望,命万年县贼曹尉杨偡专其断决,诸王子孙遇害不可胜数。

泚败走,休随至宁州。

泚死,休走凤翔,为其部曲所杀,传首来献。

休三子并斩于东市,籍没其家。

乔琳,太原人。

少孤贫志学,以文词称。

天宝初,举进士,补成武尉,累授兴平尉。

朔方节度郭子仪辟为掌书记,寻拜监察御史。

琳倜傥疏诞,好谈谐,侮谑僚列,颇无礼检。

同院御史毕耀初与琳嘲诮往复,因成衅隙,遂以公事互相告诉,坐贬巴州员外司户。

遂起为南郭令,改殿中侍御史,充山南节度张献诚行军司马。

使罢,为剑南东川节度鲜于叔明判官。

改检校驾部郎中、果绵遂三州刺史、兼御史中丞。

入为大理少卿、国子祭酒。

出为怀州刺史。

琳素与张涉友善,上在春宫,涉尝为侍读。

及嗣位,多以政事询访于涉,盛称琳识度材略,堪备大用,因拜御史大夫、平章事。

琳本粗材,又年高有耳疾,上每顾问,对答失次,论奏不合时。

幸居相位凡八十余日,除工部尚书,罢知政事,寻加迎皇太后副使。

硃泚之乱,扈从至奉天,转吏部尚书,迁太子少师。

再幸梁、洋,从至盩厔,托以马乏迟留,上以琳旧老,心敬重之,慰谕颇至,以御马一匹给焉。

又恳辞以老疾不堪山阻登顿,上怅然,赐之所执策曰:‘勉为良图,与卿决矣。’

后数日,乃削发为僧,止仙游寺。

贼泚闻之,遂令数十骑追至京城,俾为伪吏部尚书。

令源休被公服,馈肉食,琳虽辞让,而僧言求施。

琳掌贼中吏部,选人前请曰:‘所注某官不稳便。’

琳谓之曰:‘足下谓此选竟稳便乎?’

及官军收京师,当处极刑,时琳已七十余,李晟悯其衰老,表请减死。

上以其累经重任,顿亏臣节,自受逆命,颇闻讥谐悖慢之言,背义负恩,固不可舍,命斩之。

临刑叹曰:‘乔琳以七月七日生,亦以此日死,岂非命欤!’

张涉者,蒲州人,家世儒者。

涉依国学为诸生讲说,稍迁国子博士,亦能为文,尝请有司日试万言,时呼张万言。

德宗在春宫,受经于涉。

及即位之夕,召涉入宫,访以庶政,大小之事皆咨之。

翌日,诏居翰林,恩礼甚厚,亲重莫比。

自博士迁散骑常侍。

上方属意宰辅,唯贤是择,故求人于不次之地。

涉举怀州刺史乔琳为相,上授之不疑,天下闻之者皆愕然。

数月,琳以不称职罢,上由是疏涉。

俄受前湖南都团练使辛京杲赃事发,诏曰:‘尊师之道,礼有所加;议故之法,恩有所掩。’

张涉贿赂交通,颇骇时听,常所亲重,良深叹惜。

宜放归田里。

蒋镇,常州义兴人,尚书左丞洌之子也。

与兄练并以文学进。

天宝末举贤良,累授左拾遗、司封员外郎,转谏议大夫。

时户部侍郎、判度支韩滉上言:‘河中盐池生瑞盐,实土德之上瑞。’

上以秋霖稍多,水潦为患,不宜生瑞,命镇驰驿检行之。

镇奏与滉同,仍上表贺,请宣付史馆,并请置神祠,锡其嘉号宝应灵庆池。

地霖潦弥月,坏居人庐舍非一,盐池为潦水所入,其味多苦。

韩滉虑盐户减税,诈奏雨不坏池,池生瑞盐,镇庇之饰诈,识者丑之。

转给事中、工部侍郎,以简俭称于时。

其妹婿源溥,即休之弟也,以姻媾之故,与休交好。

泾师之叛,镇潜窜,夜至鄠县西,马踬堕沟涧中,伤足不能进。

时史练已与源休相率受贼伪官。

镇仆人有逃归投练,云镇病足在鄠。

练与源休闻之大喜,遂言于贼泚此。

泚素慕镇清名,即令骑二百求之鄠县西。

明日,拥镇而至,署为伪宰相。

既知不免,每忧沮,常怀刃将自裁,多为兄练所救而罢。

数日后,复谋窜匿,竟以性懦畏怯,计终不果。

然源休与泚频议,欲逼胁潜藏衣冠,大加杀戮,镇辄力争救,获全者甚众。

至是,与兄练等并授伪职,斩于东市西北街。

初镇父洌,叔涣,当禄山、思明之乱,并授伪职,然以家风修整,为士大夫所称。

镇兄弟亦以教义礼法为己任,而贪禄爱死,节隳身戮,为天下笑。

洪经纶,建中初为黜陟使。

至东都,访闻魏州田悦食粮兵凡七万人,经纶素昧时机,先以符停其兵四万人,令归农亩。

田悦伪顺命,即依符罢之;而大集所罢兵士,激怒之曰:‘尔等在军旅,各有父母妻子,既为黜陟使所罢,如何得衣食?’遂大哭。

悦乃尽出家财衣服厚给之,各令还其部伍,自此人坚叛心,由是罢职。

及硃泚反,伪授太常少卿。

彭偃,少负俊才,锐于进取,为当涂者所抑,形于言色。

大历末,为都官员外郎。

时剑南东川观察使李叔明上言,以‘佛、道二教,无益于时,请粗加澄汰。其东川寺观,请定为二等:上寺留僧二十一人;上观留道士十四人,降杀以七,皆精选有道行者,余悉令返初。兰若、道场无名者皆废。’

德宗曰:‘叔明此奏,可为天下通制,不唯剑南一道。’下尚书集议。

偃献议曰:

王者之政,变人心为上,因人心次之,不变不因,循常守固者为下。故非有独见之明,不能行非常之事。

今陛下以惟新之政,为万代法,若不革旧风,令归正道者,非也。

当今道士,有名无实,时俗鲜重,乱政犹轻。

唯有僧尼,颇为秽杂。

自西方之教,被于中国,去圣日远,空门不行五浊,比丘但行粗法。

爰自后汉,至于陈、隋,僧之废灭,其亦数乎!或至坑杀,殆无遗余。

前代帝王,岂恶僧道之善如此之深耶?盖其乱人亦已甚矣。

且佛之立教,清净无为,若以色见,即是邪法,开示悟入,唯有一门,所以三乘之人,比之外道。

况今出家者皆是无识下劣之流,纵其戒行高洁,在于王者,已无用矣,况是苟避征徭,于杀盗淫,无所不犯者乎!

今叔明之心甚善,然臣恐其奸吏诋欺,而去者未必非,留者不必是,无益于国,不能息奸。

既不变人心,亦不因人心,强制力持,难致远耳。

臣闻天生烝人,必将有职,游行浮食,王制所禁。

故有才者受爵禄,不肖者出租征,此古之常道也。

今天下僧道,不耕而食,不织而衣,广作危言险语,以惑愚者。

一僧衣食,岁计约三万有余,五丁所出,不能致此。

举一僧以计天下,其费可知。

陛下日旰忧勤,将去人害,此而不救,奚其为政?

臣伏请僧道未满五十者,每年输绢四疋;尼及女道士未满五十者,每年输绢二疋;其杂色役与百姓同。

有才智者令入仕,请还俗为平人者听。

但令就役输课,为僧何伤。

臣窃料其所出,不下今之租赋三分之一,然则陛下之国富矣,苍生之害除矣。

其年过五十者,请皆免之。

夫子曰:‘五十而知天命。’

列子曰:‘不班白,不知道。’

人年五十,嗜欲巳衰,纵不出家,心已近道,况戒律检其情性哉!

臣以为此令既行,僧道规避还俗者固已太半。

其年老精修者,必尽为人师,则道、释二教益重明矣。

议者是之,上颇善其言。

大臣以二教行之已久,列圣奉之,不宜顿扰,宜去其太甚,其议不行。

偃以才地当掌文诰,以躁求为时论所抑,郁郁不得志。

泾师之乱,从驾不及,匿于田家,为贼所得。

硃泚素知之,得偃甚喜,伪署中书舍人,僭号辞令,皆偃为之。

贼败,与伪中丞崔宣、贼将杜如江、吴希光等十三人,李晟收之,俱斩于安国寺前。

史臣曰:

肇分阴阳,爰有生死,修短二事,贤愚一途。

故君子遇夷险之机,不易其节;小人昧逆顺之道,而陷于刑。

鸿毛泰山,斯为至论。

令言远总师徒,首为叛逆;光晟初当委任,危输款诚;

源休虽曰士流,甚于元恶;乔琳巧辞真主,俯就伪官;

蒋镇贪禄隳节,皆曰小人。

经纶之徒,不足言尔。

赞曰:

时争逆顺,命击死生。

君子守节,小人正刑。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七十七-译文

姚令言,是河中(今山西永济)人。年轻时应征入伍,从士兵做起,后来隶属泾原节度使马璘麾下。凭借战功,逐渐被提升为金吾大将军同正,担任衙前兵马使,后来又改任试太常卿、兼御史中丞。建中元年(公元780年),孟暤担任泾原节度留后,他作为文官出身,不喜欢军旅生活,多次上表推荐姚令言,认为他谨慎严肃,适合担任将帅。孟暤不久后回到朝廷,于是任命姚令言为四镇北庭行营泾原节度使、泾州刺史,兼御史大夫。

建中四年(公元783年),李希烈叛变,攻陷了汝州,皇帝下诏让哥舒曜率军攻打,驻扎在襄城。李希烈的数万军队围困了襄城,形势非常危急。十月,皇帝下诏让姚令言率领本镇的五万军队前往支援。泾原的军队离开军镇,许多士兵带着子弟前来,期望到达京城后能获得丰厚的赏赐,但军队出发后,却没有得到任何赏赐。当时皇帝下诏让京兆尹王翃犒劳军队,只有粗粮和蔬菜,士兵们愤怒不已,纷纷说:‘我们抛弃了父母妻子,准备在困难中死去,却连饭都吃不好,怎么能用生命去抵挡敌人的刀剑呢!国家的宝库里有堆积如山的财宝,我们不去取来自救,还去哪里呢?’在行军至浐水时,士兵们突然掉头,拿起武器,大声喧哗着返回。

姚令言说:‘之前约定东都有丰厚的赏赐,儿郎们不要急躁,这不是求生的好办法。’但士兵们不听,用武器围住姚令言要求他撤退,姚令言急忙上奏。皇帝很害怕,下令内库拿出二十车丝绸和彩缎急忙赏赐给他们,但军队的声势浩大,姚令言无法控制。街市上的居民惊慌失措地逃窜,叛乱的士兵喊道:‘不要跑,不会收你们的房屋税了!’唐德宗命令普王和李晟前往安抚他们,但刚出宫门,叛军已经攻破城门,在丹凤楼下列阵。当天,唐德宗匆忙出逃,叛军强行进入府库搬运宝物,直到竭尽全力才阻止。

当时太尉朱泚被罢免镇守职务,住在晋昌里的宅邸中。那一夜,叛乱的士兵密谋说:‘朱太尉长期被囚禁在家中,如果我们拥立他为君主,大事可成。’朱泚曾经镇守泾州,众人知道他失去了权力,住在那里不快活,但又因为朱泚性格宽和,于是请姚令言率领骑兵到晋昌里迎接朱泚。朱泚起初犹豫不决,用食物招待他们,慢慢观察他们的意图,后来各个校尉都到了,朱泚就从自己的宅邸中点火,进入含元殿。僭越称帝后,任命姚令言为侍中,与源休一同管理叛军政务。既然已经带头造反,姚令言对叛军非常忠诚,残害宗室,围攻奉天,都是他作为首要的统帅。

叛军中的恶人宴饮作乐,喝醉后,姚令言和源休讨论功劳,姚令言自比萧何,源休说:‘军帐中的计谋,成就了秦国的基业,没有人能超过我。我比萧何不谦让,你应当像曹参一样。’当时在叛军朝廷中的朝士们听到这话都笑了,称源休为‘火迫酂侯’。朱泚失败后,姚令言和张廷芝还有一万人,跟随朱泚逃入吐蕃。到达泾州后,他们想要投靠田希鉴,田希鉴假装敬礼诱骗他们,然后与朱泚一同被斩首献上。

张光晟,是京兆盩厔(今陕西周至)人,从军中起家。天宝末年,哥舒翰在潼关战败,大将王思礼骑的马中箭而死,张光晟当时在骑兵中,于是下马,把马给了王思礼。王思礼问他姓名,他没有说就离开了,王思礼暗中记住了他的外貌,经常派人秘密寻找。不久,王思礼成为河东节度使,他的副将辛云京担任代州刺史,多次被将校诬陷,王思礼非常愤怒。辛云京惶恐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张光晟当时在辛云京手下,趁机进言说:‘光晟平时对王司空有恩,之前没有说这件事,是觉得以旧恩获得赏赐感到羞耻。现在使君处境困难,光晟愿意奉命去见司空,这样使君的困难就可以解决了。’辛云京同意了他的计划,立刻派他前往太原。于是张光晟去拜访王思礼,还没来得及说旧事,王思礼就认出了他,立刻说:‘你不是我的老朋友吗?怎么见面这么晚!’张光晟于是讲述了潼关的事情,王思礼非常高兴,于是握着他的手哭泣说:‘我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劳。我找你很久了,终于相遇,多么令人欣慰啊!’他让张光晟与自己同坐一榻,结为兄弟。张光晟随后讲述了辛云京的冤屈,王思礼说:‘辛云京之前涉及流言蜚语,过错也不小,现在成为故人,我特别宽恕他。’当天就提升张光晟为兵马使,赠送给他田宅、丝绸等财物,多次上奏特别提拔他,任命他为试太常少卿,把心腹之事交给他。等到辛云京成为河东节度使,又上奏任命张光晟为代州刺史。

大历末年,张光晟被任命为单于都护、兼御史中丞、振武军使。代宗秘密地对他说:‘北方的敌人横行已久,应当考虑如何应对。’张光晟接受命令后,到达军镇,威严和命令得到严格执行。建中元年,回纥的突董梅录带领众人以及杂种胡人等从京城返回自己的国家,携带大量金帛,沿途络绎不绝。张光晟觉得他们的包裹中携带的财物太多,暗中命令驿站的小吏用长锥刺破包裹,发现里面都是被诱骗到京城的妇女。于是他安排突董以及他所带领的部下都参加宴会,酒喝得正酣时,张光晟埋伏好的士兵将他们全部逮捕并杀掉,死者有一千多人,只留下两个胡人回国复命。随后,他将那些妇女分配粮食送回京城,收缴他们的金帛,赏赐给士兵。后来回纥派使者来申诉,皇帝不想过于阻碍与番族的关系,于是任命张光晟为右金吾将军。回纥仍然怨恨不已,他又被降职为睦王傅,不久后改任太仆卿,因为才华横溢却不得志。

叛军朱泚僭越称帝,任命张光晟为伪节度使兼宰相。等到朱泚的军队屡次战败,于是挑选了五千精兵交给张光晟,驻扎在九曲,距离东渭桥大约有十几里。张光晟暗中派人与李晟联系,表达了归顺的意愿。李晟进军进入皇宫,张光晟劝说朱泚应该迅速西逃,张光晟带领数千人送朱泚出城,然后率领众人回到李晟那里投降。李晟因为他的诚意和才能,想上奏朝廷任用他,让他回到家中,上表请求特别减轻他的罪行。每次举行大型宴会,都让他参加,华州节度使骆元光侮辱他说:‘我不能与叛军一起坐在一起!’说完拂袖返回军营。李晟不得已,将他软禁在家中,后来有诏书说他的行迹不可原谅,于是将他斩首。

源休,是相州临漳(今河北临漳)人,京兆尹光舆的儿子。源休因为才能出众,被连续任命为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青苗使判官,后来升任虞部员外郎。后来外任潭州刺史,入京担任主客郎中,再后来升任给事中、御史中丞、左庶子。他的妻子是吏部侍郎王翊的女儿。因为一些小矛盾而离婚,妻子家族上诉,下御史台审查处理,源休拖延不回答,被除名,流放到溱州。过了一段时间,被调到岳州。

建中初年,杨炎掌权,因为京兆尹严郢的名声逐渐显赫,心里想要拉拢他。严郢,是王翊的外甥女婿。在休与王氏离婚的时候,杨炎风闻休和郢有矛盾,于是提拔休从流放的人变成了京兆少尹,让他去监视严郢的过失。

休任职久了,与郢关系亲近,杨炎很生气,上奏请求让休以本官兼任御史中丞,出使回纥。休到了振武,军使张光晟已经杀了回纥的突董等人,皇帝最初想断绝与回纥的使者关系,让休返回,等待命令在太原。

过了很久才派遣,仍然让休将突董、翳密施大小梅录等四人的尸体送回。突董,是武义可汗的叔叔。尸体送到了,可汗命令宰相以下官员穿上彩服,驾车来迎接。宰相颉于思迦坐在大帐中,让休等人站在帐外的雪中,询问杀突董等人的原因。

休说:‘突董等人是和张光晟斗殴而死,不是皇帝的命令。’又问:‘使者背叛唐国,有罪应当死,为什么不能自己死,而要借助我的手杀他呢?’

将要杀他好几次了,说的话很悖逆,于是让他离开,提供的食物很稀薄,留他五十多天才让他回去。可汗派人对休说:‘我国的人都想杀你,只有我不这样。你们国家已经杀了突董等人,我又杀你,就像是用血洗血,污染更加严重了。我现在用水洗血,不是更好吗!你们欠我国马匹的价钱是一百八十万匹绢,应该快点归还。’

派遣散支将军康赤心等人随休来朝,休最终没有见到可汗。不久派遣赤心等人回去,给了他们十万匹布、十万两金银,偿还了马匹的价钱。休经历了危险才回来,宰相卢杞又担心他在复命那天用口才赢得皇帝的恩宠,即将到达太原,急忙上奏请求任命他为光禄卿。休因为作为出使的回报赏赐太少,常常心怀怨恨。

恰逢泾原兵叛乱,立朱泚为主。最初只称太尉,朝官拜见朱泚的人,都劝他迎接皇帝,但不符合朱泚的意愿就退下了。等到休到了,朱泚就避开人,沉默了一会儿,说的话很多悖逆,大谈成败,称述符命,劝他僭越称帝。朱泚喜欢他的话,任命他为宰相,掌管度支。

休于是成为谋主,至于兵食军资,升迁补缺,内外咨询,都按照休的计策。所以当时的人说:‘源休的叛逆,比朱泚还要严重。’朝廷的大臣中逃亡未被抓捕的人,大多被休诱导,以至于被杀辱,这主要是因为休的行为。

又劝朱泚铲除宗室,以断绝人民的期望,命令万年县贼曹尉杨偡专门负责此事,许多王子孙因此遇害。朱泚失败逃跑,休跟随他到了宁州。朱泚死后,休逃到凤翔,被他的部下所杀,首级被送来献上。休的三个儿子都在东市被斩首,家产被没收。

乔琳,太原人。幼年丧父贫穷,志向学习,以文辞著称。天宝初年,考中进士,补任成武尉,多次升迁到兴平尉。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征召他为掌书记,不久被任命为监察御史。

琳洒脱不拘小节,喜欢谈谐,侮辱同僚,很不讲礼节。同院的御史毕耀初和琳互相嘲弄,因此产生了矛盾,于是因为公事互相告状,毕耀初因此被贬为巴州员外司户。

后来被起用为南郭令,改任殿中侍御史,充任山南节度使张献诚的行军司马。出使结束后,担任剑南东川节度使鲜于叔明的判官。改任检校驾部郎中、果绵遂三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入朝担任大理少卿、国子祭酒。出朝担任怀州刺史。

琳素来与张涉友好,皇帝在春宫时,张涉曾经担任侍读。等到继承皇位,皇帝常常向张涉咨询政事,大力称赞琳的识度才略,认为他可以担当重任,因此任命他为御史大夫、平章事。

琳本来是粗材,又年老有耳疾,皇帝每次询问,回答都不得体,上奏不合时宜。幸运地担任相位八十多天,被任命为工部尚书,罢免了知政事,不久加封为迎皇太后副使。

朱泚之乱时,乔琳随从皇帝到奉天,转任吏部尚书,升任太子少师。再次随皇帝到梁、洋,一直跟到盩厔,以马匹不足为由拖延停留,皇帝因为乔琳年老,心里很尊敬他,安慰他的话很多,赐给他一匹御马。

又恳求因为年老疾病不能爬山涉水,皇帝很失望,赐给他所执的鞭子说:‘努力做好计划,我和你决定了。’几天后,乔琳剃发为僧,住在仙游寺。叛贼朱泚听说后,派了几十骑兵追到京城,让他担任伪吏部尚书。

命令源休穿上公服,提供肉食,乔琳虽然推辞,但作为僧人要求布施。乔琳在叛贼中掌管吏部,有人前来请求说:‘所注的某官不稳定。’乔琳问:‘你认为这个官职稳定吗?’

等到官军收复京城,乔琳应当受到极刑,当时乔琳已经七十多岁,李晟怜悯他年老,上表请求减免死刑。皇帝因为他多次担任重任,突然失去臣子的节操,自接受叛逆命令以来,听到很多讽刺诽谤傲慢的话,背弃道义辜负恩情,实在不能宽恕,命令斩首。

临刑时乔琳叹息说:‘乔琳七月七日出生,也在这天死去,难道不是命吗!’

张涉,蒲州人,家世为儒者。张涉依靠国子监担任学生讲说,逐渐升迁为国子博士,也能写文章,曾经请求有关部门每天让他写一万字,当时被称为张万言。

德宗在春宫时,向张涉学习经书。等到即位的晚上,皇帝召见张涉进入宫中,向他咨询政事,大小事情都向他咨询。

第二天,下诏让他居住在翰林院,恩宠礼遇非常厚重,亲近重视无人能比。从国子博士升迁到散骑常侍。皇帝正打算任命宰相,只选择贤能的人,所以从非同寻常的地方寻求人才。

张涉推荐怀州刺史乔琳为宰相,皇帝接受了他的推荐没有怀疑,天下听到的人都感到惊讶。几个月后,乔琳因为不称职被罢免,皇帝因此疏远了张涉。

不久,前湖南都团练使辛京杲贪污的事情被揭露,皇帝下诏说:‘尊敬老师的方式,礼节有所增加;议论旧法,恩惠有所掩盖。张涉贿赂交通,相当令人震惊,他平时亲近重视,我深感惋惜。应该放他回乡。’

蒋镇,常州义兴人,尚书左丞蒋洌的儿子。和哥哥蒋练都以文学进身。天宝末年考中贤良,多次升迁到左拾遗、司封员外郎,转任谏议大夫。

当时户部侍郎、判度支韩滉上奏说:‘河中盐池生出了瑞盐,这是土德之祥瑞。’皇帝因为秋雨过多,水灾成患,不应该有瑞盐,命令蒋镇骑马快马加鞭去检查。

蒋镇上奏与韩滉相同,还上表祝贺,请求将此事交付史馆,并请求建立神祠,赐予它美称宝应灵庆池。地方连绵阴雨一个月,破坏了居民的房屋,盐池被洪水淹没,盐的味道很多苦。

韩滉担心盐户减少税收,谎报雨没有破坏盐池,盐池生出了瑞盐,蒋镇庇护他欺骗,有见识的人认为他可耻。

转任给事中、工部侍郎,以简朴节约著称于世。

他的妹婿源溥,就是休之的弟弟,因为姻亲的关系,与休交好。泾师叛乱,镇潜逃窜,夜晚到达鄠县西边,马失足跌入沟涧中,脚受伤无法前进。当时史练已经和源休一起接受了叛贼的伪官。镇的家仆逃回家乡投奔史练,说镇因为脚伤住在鄠县。史练和源休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于是告诉了叛贼泚。泚一直仰慕镇的清名,就派了两百骑兵去鄠县西边寻找。第二天,他们把镇抬了回来,任命他为伪宰相。镇知道自己无法幸免,常常忧虑沮丧,经常带着刀想要自杀,但经常被哥哥史练救下。几天后,镇又计划逃匿,但因为性格懦弱胆怯,最终没有实行。然而,源休和泚频繁商议,想要逼迫镇隐藏身份,大加杀戮,镇不断力争救助,很多人因此得以保全。到这个时候,他和哥哥史练等人一起被授予伪职,在东市西北街被斩首。

镇的父亲洌,叔叔涣,在禄山、思明之乱时,都接受了伪职,但因为他们家风端正,被士大夫所称赞。镇兄弟也以教义礼法为已任,但因为贪图禄位爱惜生命,节操丧失,身死被杀,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洪经纶,在建中初年担任黜陟使。到东都后,听说魏州田悦有粮食兵七万人,洪经纶对形势并不了解,先是用符令停止了四万人的兵役,让他们回到农村。田悦假装顺从命令,就按照符令解散了他们;然后召集被解散的士兵,激怒他们说:‘你们在军队里,都有父母妻子,既然被黜陟使解散了,怎么还能有衣食?’士兵们大哭。田悦就拿出所有的财产和衣服慷慨地给了他们,让他们各自回到部队,从此士兵们坚定了叛变的决心,因此被罢免了职务。等到朱泚反叛,他被伪封为太常少卿。

彭偃,年轻时就很有才华,积极进取,但被当涂的人压制,表现在言语和神色上。大历末年,担任都官员外郎。当时剑南东川观察使李叔明上书,认为‘佛教、道教对时世没有好处,请大致加以淘汰。东川的寺庙道观,请定为两个等级:上等寺庙留僧侣二十一人;上等道观留道士十四人,减少到七人,都要精选有道德的修行者,其余的都让他们返回世俗。无名的兰若、道场都废除。’德宗说:‘叔明的这个奏议,可以成为天下通用的制度,不仅仅是剑南一道。’下命令尚书集议。彭偃献议说:

君主的政事,改变人心为上,顺应人心次之,不改变不顺应,遵循常规的人为下。所以没有独到的见解,就不能做非凡的事情。现在陛下以革新之政,为万代树立法度,如果不改变旧的风气,让人民回归正道,那就不是正确的。现在道士,有名无实,时俗很少重视,扰乱政事却很轻。只有僧侣,颇为杂乱。自从西方的宗教传入中国,离圣人的时代越来越远,空门不实行五浊,僧侣只行粗法。从后汉到陈、隋,僧侣的废灭,也已经有好几次了!有的甚至被坑杀,几乎没有剩下。前代的帝王,难道真的如此厌恶僧侣和道士吗?因为他们扰乱人心也已经很严重了。而且佛教的立教,主张清净无为,如果以色相看,就是邪法,开导使人觉悟,只有一条门路,所以三乘的人,比外道要高。何况现在出家的都是无知低劣之流,即使他们的戒行很高洁,在君主眼中,也已经没有用了,何况是那些只是为了逃避徭役,杀人、偷盗、淫乱无所不为的人呢!现在叔明的意图很好,但我担心奸吏诬陷,离开的人未必都是应该离开的,留下的人未必都是应该留下的,对国家没有好处,不能消除奸邪。既然不改变人心,也不顺应人心,强制执行,难以长久。

我听说天生的人民,必将有所职业,游手好闲,是王制所禁止的。所以有才能的人接受爵位和禄位,无能的人缴纳租税,这是古代的常道。现在天下僧侣和道士,不耕而食,不织而衣,广泛制造危言耸听的言论,来迷惑愚昧的人。一个僧侣的衣食,每年大约需要三万以上,五个壮丁的产出,都无法达到这个数。拿一个僧侣来计算天下,费用就可以知道了。陛下日夜忧虑勤劳,想要除去人民的害处,这个不解决,怎么算得上是政治呢?我恳请陛下下令,未满五十岁的僧侣每年缴纳四疋绢;未满五十岁的尼姑和女道士每年缴纳两疋绢;其他杂役与百姓相同。有才能和智慧的人让他们入仕,愿意还俗的听任他们。只让他们服役纳税,对僧侣有什么伤害。我私下估计,这样所出的费用,不少于现在的租税三分之一,那么陛下国家的财富就丰富了,百姓的害处也除去了。年过五十的人,请都予以免除。孔子说:‘五十而知天命。’列子说:‘不斑白,不知道。’人到了五十岁,欲望已经减退,即使不出家,心也已经接近道了,何况戒律可以约束他们的性情呢!我认为这个命令一旦实行,僧侣和道士逃避还俗的肯定已经超过一半。那些年纪大且修行精深的人,一定会成为人师,那么道、佛两教就会更加明显地被重视了。

议论的人赞同他的观点,皇帝也认为他说得很好。大臣们认为佛教和道教已经实行了很久,历代帝王都尊奉它们,不应该突然扰乱,应该适度处理,他的建议没有被采纳。

彭偃以他的才能和地位本应掌管文诰,但因为急于求成被时论所压制,郁郁不得志。泾师之乱时,他未能随从皇帝,躲藏在农家,被叛贼捕获。朱泚一直知道他,得到彭偃后非常高兴,任命他为伪中书舍人,伪号和辞令都是彭偃所写。叛贼失败后,他和伪中丞崔宣、叛将杜如江、吴希光等十三人,被李晟逮捕,都在安国寺前被斩首。

史臣评论说:从阴阳分开以来,就有生死,生死和长短,贤愚都是一样的道路。所以君子遇到艰难险阻,不会改变自己的节操;小人不明逆顺之道,而陷入刑法。鸿毛泰山,这就是至理名言。言远虽然总领师徒,但首先成为叛逆;光晟最初受到信任,却因危难而背叛;源休虽然说是士人,但比元恶还坏;乔琳巧言令色,屈尊接受伪官;蒋镇贪图禄位,丧失节操,都是小人。洪经纶这样的人,不值得多提。

赞曰:时势纷争,命运决定生死。君子坚守节操,小人受到刑法。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七十七-注解

姚令言:姚令言是唐朝末年的一位将领,河中人,从士兵起家,后来因战功被提拔为将军,官至四镇北庭行营泾原节度使、泾州刺史、兼御史大夫。

河中:河中是唐朝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山西省永济市。

隶:隶指归属,隶属于某个组织或单位。

泾原节度:泾原节度是唐朝时期的一个军事行政区,位于今天的甘肃省平凉市。

马璘:马璘是唐朝的一位将领,曾任泾原节度使。

金吾大将军:金吾大将军是唐朝的一种高级军事官职。

同正:同正是指官职中的正职。

衙前兵马使:衙前兵马使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军事官职,负责管理军队。

太常卿:太常卿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管理宫廷礼仪。

御史中丞:御史中丞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监察官员。

孟暤:孟暤是唐朝的一位官员,曾任泾原节度留后。

建中元年:建中元年是唐朝德宗李适的年号,公元780年。

李希烈:李希烈是唐朝末年的一位叛将。

汝州:汝州是唐朝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

哥舒曜:哥舒曜是唐朝的一位将领。

襄城:襄城是唐朝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

京兆尹:京兆尹是唐代对首都长安(今西安)地方行政长官的称呼,相当于现在的市长。

王翃:王翃是唐朝的一位官员,曾任京兆尹。

粝食菜啖:粝食菜啖是指粗糙的食物。

德宗:德宗是唐朝的一位皇帝,即唐德宗李适。

普王:普王是唐朝德宗的儿子,即李纯。

学士:学士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文学、历史等方面的研究。

姜公辅:姜公辅是唐朝的一位学士。

硃泚:硃泚是唐朝末年的一位叛将。

晋昌里:晋昌里是唐朝的一个地名。

含元殿:含元殿是唐朝皇宫中的大殿。

侍中:侍中是唐朝时期的一种高级官职,负责协助皇帝处理政务。

源休:源休是唐朝的一位官员,曾任侍中。

萧何:萧何是西汉初年的一位著名政治家,汉高祖刘邦的重要助手。

曹参:曹参是西汉初年的一位政治家,继萧何之后担任丞相。

吐蕃:吐蕃是古代藏族建立的政权,位于今天的西藏地区。

田希鉴:田希鉴是唐朝末年的一位官员。

京兆盩厔:京兆盩厔是唐朝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

哥舒翰:哥舒翰是唐朝的一位将领,曾任安西节度使。

潼关:潼关是古代关隘,位于今天的陕西省。

王思礼:王思礼是唐朝的一位将领。

行间:行间是指军队中。

天宝末:天宝末是唐朝唐玄宗李隆基的年号,公元755年。

河东节度使:河东节度使是唐朝时期的一个军事行政区,位于今天的山西省。

辛云京:辛云京是唐朝的一位将领。

代州:代州是唐朝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山西省。

单于都护:单于都护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管理边疆地区。

振武军使:振武军使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军事官职。

回纥:回纥是古代中亚的一个民族,后来成为蒙古族的前身。

突董梅录:突董梅录是回纥的一位首领。

九曲:九曲是唐朝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

东渭桥:东渭桥是唐朝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

相州临漳:相州临漳是唐朝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京兆尹光舆:京兆尹光舆是唐朝的一位官员,曾任京兆尹。

监察御史:监察御史是唐代负责监察官员的官职。

殿中侍御史:殿中侍御史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宫廷监察。

青苗使判官:青苗使判官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青苗法的实施。

虞部员外郎:虞部员外郎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虞部的行政事务。

主客郎中:主客郎中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接待外宾。

给事中:给事中是唐代宫廷中的官职,负责处理日常事务。

左庶子:左庶子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太子事务。

吏部侍郎:吏部侍郎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吏部的行政事务。

王翊:王翊是唐朝的一位官员,曾任吏部侍郎。

溱州:溱州是唐朝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湖南省。

严郢:严郢是唐代官员,曾任京兆尹,以威名著称。

流人:流人指因罪被流放的人。

京兆少尹:京兆少尹是京兆尹的副手,负责协助京兆尹处理政务。

振武:振武是唐代的一个军事重镇,位于今天的内蒙古境内。

军使:军使是唐代军事编制中的官职,负责统率军队。

突董:突董是回纥可汗的叔父。

宰臣:宰臣即宰相,是古代中国的最高行政长官。

颉于思迦:颉于思迦是回纥可汗的宰相。

符命:符命是指古代认为天命所降的预言或指示。

僭号:僭号是指未经授权而擅自称帝或称王的称号。

迁除补拟:迁除补拟是指官员的调动、升迁、补缺和任命。

奔窜不获:奔窜不获是指逃避追捕而未能捕获。

宗室:宗室是指皇帝的宗族成员。

万年县:万年县是唐代长安城的一个县。

贼曹尉:贼曹尉是负责治安的官员。

东市:古代城市中的市场,这里指执行死刑的地方。

乔琳:乔琳是唐代官员,以文学才干著称。

朔方节度:朔方节度是唐代对北方边疆地区的军事行政长官的称呼。

郭子仪:郭子仪是唐代著名将领,曾平定安史之乱。

倜傥疏诞:倜傥疏诞形容人风流倜傥,不拘小节。

嘲诮:嘲诮是指嘲笑和讽刺。

朔方:朔方是指古代北方边疆地区。

翰林:翰林是唐代宫廷中的文学侍从官,负责起草诏书等。

散骑常侍:散骑常侍是唐代宫廷中的高级官职,负责顾问皇帝。

贤良:贤良是指有德才兼备的人。

左拾遗:左拾遗是唐代宫廷中的官职,负责拾遗补缺,即纠正皇帝的错误。

司封员外郎:司封员外郎是唐代负责封爵的官员。

谏议大夫:谏议大夫是唐代负责向皇帝进谏的官员。

河中盐池:河中盐池是指位于今天的山西运城的一个盐池。

潦水:潦水是指山洪暴发后形成的洪水。

工部侍郎:工部侍郎是唐代负责工程建设的官员。

姻媾:指婚姻关系,这里指源溥与休之弟的婚姻关系。

泾师:指泾原节度使的军队,这里指泾原节度使的叛乱。

镇潜:指田悦,字镇潜。

鄠县:古代地名,今属陕西省户县。

贼:指叛军。

泚:指朱泚,唐朝末年的叛军首领。

史练:指史思明,唐朝末年的叛军首领。

禄山:指安禄山,唐朝末年的叛军首领。

思明:指史思明,唐朝末年的叛军首领。

家风:指家族的传统和风气。

黜陟使:古代官职,负责考核官员的升降。

东都:古代都城,指洛阳。

魏州:古代地名,今属河北省。

田悦:唐朝末年的叛军将领。

符:古代官府发布的命令。

伪顺命:指假装服从命令。

伪官:指叛军所设的官职。

佛:指佛教。

道:指道教。

僧尼:指佛教中的出家人。

比丘:佛教中对出家男子的称呼。

五浊:佛教中指世界的五种污染。

后汉:东汉,汉朝的一个时期。

陈:南朝陈,南北朝时期的南朝之一。

隋:隋朝,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朝代。

兰若:佛教中对寺庙的称呼。

道场:道教中对道观的称呼。

班白:头发花白。

列子:古代道家学派代表人物。

才地:指才华和地位。

躁求:急切地追求。

从驾:跟随皇帝。

真主:伊斯兰教中对安拉(真主)的称呼,这里指朱泚自封的称号。

元恶:最大的恶人。

俯就:屈尊就卑,接受某种职务或地位。

小人:指品德不好的人。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七十七-评注

其妹婿源溥,即休之弟也,以姻媾之故,与休交好。

此句描述了源溥与源休之间的姻亲关系,强调了这种关系对于他们交好的重要性。在古代中国,婚姻关系往往被视为家族间的纽带,对个人关系和社会关系都有重要影响。

泾师之叛,镇潜窜,夜至鄠县西,马踬堕沟涧中,伤足不能进。

这句话描绘了镇在叛乱中的困境,他不得不在夜晚逃窜,却不幸遭遇马匹失蹄,导致受伤无法前行。这反映了战乱时期人们的苦难和无奈。

时史练已与源休相率受贼伪官。

这里提到了史练与源休一起接受了贼人的伪官职位,这表明在战乱时期,一些人为了生存和利益,不得不做出妥协。

镇仆人有逃归投练,云镇病足在鄠。

这句话通过镇仆人的逃归,揭示了镇在鄠县的情况,同时也反映了当时人们对于战乱时期消息的不确定性和传播的困难。

练与源休闻之大喜,遂言于贼泚此。

练和源休得知镇的消息后非常高兴,于是向贼人泚报告了这一情况。这反映了在战乱时期,人们对于信息的渴望和利用。

泚素慕镇清名,即令骑二百求之鄠县西。

泚因为对镇的清名有所仰慕,于是命令骑兵前往鄠县西寻找镇。这体现了在古代中国,人们对于清名的重视。

明日,拥镇而至,署为伪宰相。

镇被带至贼营,并被任命为伪宰相。这反映了在战乱时期,人们为了生存和权力,不得不做出妥协。

既知不免,每忧沮,常怀刃将自裁,多为兄练所救而罢。

镇在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的情况下,常常感到忧虑和沮丧,甚至想自杀,但多次被兄练所救。这反映了在战乱时期,人们的心理压力和生存困境。

数日后,复谋窜匿,竟以性懦畏怯,计终不果。

镇再次计划逃匿,但由于自己的懦弱和畏惧,最终未能成功。这反映了在战乱时期,人们的心理素质和生存能力的重要性。

然源休与泚频议,欲逼胁潜藏衣冠,大加杀戮,镇辄力争救,获全者甚众。

源休和泚多次商议,想要逼迫镇隐藏身份,并对其他人进行大屠杀,但镇多次努力争取,使得很多人得以幸存。这反映了在战乱时期,人们的勇敢和智慧。

至是,与兄练等并授伪职,斩于东市西北街。

最终,镇和他的兄弟练等人都被授予伪职,并在东市西北街被斩首。这反映了在战乱时期,人们的命运无常和生命的脆弱。

初镇父洌,叔涣,当禄山、思明之乱,并授伪职,然以家风修整,为士大夫所称。

这句话回顾了镇的父亲和叔叔在禄山、思明之乱时的经历,尽管他们接受了伪职,但由于家风修整,仍然受到士大夫的赞誉。

镇兄弟亦以教义礼法为己任,而贪禄爱死,节隳身戮,为天下笑。

这句话评价了镇和他的兄弟们,尽管他们以教义礼法为己任,但由于贪图禄位和爱惜生命,最终导致节操丧失,身受戮刑,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洪经纶,建中初为黜陟使。

这句话介绍了洪经纶的官职,黜陟使是古代官职,负责考核官员的政绩。

至东都,访闻魏州田悦食粮兵凡七万人,经纶素昧时机,先以符停其兵四万人,令归农亩。

洪经纶到达东都后,得知魏州田悦有七万士兵,他利用符令暂停了四万士兵的军职,让他们回归农业生产。

田悦伪顺命,即依符罢之;而大集所罢兵士,激怒之曰:“尔等在军旅,各有父母妻子,既为黜陟使所罢,如何得衣食?”遂大哭。

田悦表面上顺从命令,但实际上却激怒了被停职的士兵,他们因为失去了军职而无法维持生计,因此大哭。

悦乃尽出家财衣服厚给之,各令还其部伍,自此人坚叛心,由是罢职。

田悦为了安抚士兵,拿出家财和衣物给予他们,并让他们回到自己的部队,但这样做反而坚定了士兵的叛心,最终导致他罢职。

及硃泚反,伪授太常少卿。

当朱泚反叛时,田悦被伪授为太常少卿,这表明在战乱时期,人们为了生存和权力,不得不做出妥协。

彭偃,少负俊才,锐于进取,为当涂者所抑,形于言色。

这句话介绍了彭偃的才华和进取心,但由于受到当权者的压制,他的才华无法得到发挥。

大历末,为都官员外郎。

彭偃在大历末年担任都官员外郎,这是一个负责管理官员的职位。

时剑南东川观察使李叔明上言,以“佛、道二教,无益于时,请粗加澄汰。其东川寺观,请定为二等:上寺留僧二十一人;上观留道士十四人,降杀以七,皆精选有道行者,余悉令返初。兰若、道场无名者皆废。”德宗曰:“叔明此奏,可为天下通制,不唯剑南一道。”下尚书集议。

李叔明上奏德宗,建议对佛教和道教进行整顿,减少寺观数量,并要求和尚和道士必须是有道德的人。德宗认为这个建议可以推广到全国。

偃献议曰:王者之政,变人心为上,因人心次之,不变不因,循常守固者为下。

彭偃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认为君主的政绩应该以改变人心为首要目标,其次是顺应人心,而不改变不顺应,固守常规的人为下等。

故非有独见之明,不能行非常之事。今陛下以惟新之政,为万代法,若不革旧风,令归正道者,非也。

彭偃进一步强调,没有独到的见解,就不能做出非凡的事情。他建议德宗以新的政策为万代立法,而不是固守旧的风俗。

当今道士,有名无实,时俗鲜重,乱政犹轻。唯有僧尼,颇为秽杂。

彭偃批评了当时的道士,认为他们有名无实,而僧尼则相当混乱。

自西方之教,被于中国,去圣日远,空门不行五浊,比丘但行粗法。

彭偃指出,自从佛教传入中国以来,已经远离了圣人的教诲,僧侣们只是遵循粗浅的修行方法。

爰自后汉,至于陈、隋,僧之废灭,其亦数乎!或至坑杀,殆无遗余。

彭偃回顾了历史上僧侣的遭遇,指出他们曾经被废灭,甚至被坑杀,几乎没有人幸存。

前代帝王,岂恶僧道之善如此之深耶?盖其乱人亦已甚矣。

彭偃质疑前代帝王为何如此厌恶僧道,他认为这是因为僧道的行为已经相当混乱。

且佛之立教,清净无为,若以色见,即是邪法,开示悟入,唯有一门,所以三乘之人,比之外道。

彭偃解释了佛教的教义,认为佛教主张清净无为,只有通过正确的途径才能悟道,因此僧侣的地位高于外道。

况今出家者皆是无识下劣之流,纵其戒行高洁,在于王者,已无用矣,况是苟避征徭,于杀盗淫,无所不犯者乎!

彭偃批评了当时的僧侣,认为他们大多是无知低劣之辈,即使戒行高洁,对于王者来说也没有用处,因为他们只是为了逃避徭役,而在杀盗淫等方面无所不为。

今叔明之心甚善,然臣恐其奸吏诋欺,而去者未必非,留者不必是,无益于国,不能息奸。

彭偃认为李叔明的建议虽然很好,但他担心会有奸吏诋毁和欺骗,导致去留不当,无法真正息奸。

既不变人心,亦不因人心,强制力持,难致远耳。

彭偃认为如果不改变人心,也不顺应人心,只是强制执行,很难取得长远的效果。

臣闻天生烝人,必将有职,游行浮食,王制所禁。

彭偃引用了古代的言论,认为天生烝人必有职业,而游手好闲、不劳而食的行为是被王制所禁止的。

故有才者受爵禄,不肖者出租征,此古之常道也。

彭偃指出,有才能的人应该受到爵禄的奖励,而无能的人则应该纳税服役,这是古代的常道。

今天下僧道,不耕而食,不织而衣,广作危言险语,以惑愚者。

彭偃批评了当时的僧道,认为他们不劳而食,不织而衣,散布危险的言论,迷惑无知的人。

一僧衣食,岁计约三万有余,五丁所出,不能致此。

彭偃指出,一个僧侣的衣食费用每年大约有三万以上,这是五个壮丁的产出所无法达到的。

举一僧以计天下,其费可知。

彭偃通过一个僧侣的例子,说明了全国僧侣的费用是相当可观的。

陛下日旰忧勤,将去人害,此而不救,奚其为政?

彭偃质问德宗,如果不去解决僧侣的问题,那么他作为君主还有什么政绩可言?

臣伏请僧道未满五十者,每年输绢四疋;尼及女道士未满五十者,每年输绢二疋;其杂色役与百姓同。

彭偃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要求未满五十岁的僧侣和尼姑每年缴纳四疋绢,女道士缴纳两疋绢,其他杂役与百姓相同。

有才智者令入仕,请还俗为平人者听。

彭偃建议有才能和智慧的人应该进入仕途,而愿意还俗的人也应该被允许。

但令就役输课,为僧何伤。

彭偃认为,只要僧侣们愿意服役和缴纳赋税,那么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伤害。

臣窃料其所出,不下今之租赋三分之一,然则陛下之国富矣,苍生之害除矣。

彭偃估计,僧侣们缴纳的赋税不少于当时租赋的三分之一,这样国家就会变得富裕,百姓的苦难也会得到解除。

其年过五十者,请皆免之。

彭偃建议,对于五十岁以上的僧侣,应该全部免除赋税。

夫子曰:“五十而知天命。”列子曰:“不班白,不知道。”人年五十,嗜欲巳衰,纵不出家,心已近道,况戒律检其情性哉!

彭偃引用了孔子和列子的言论,认为五十岁的人已经知道天命,他们的欲望已经减少,即使不出家,他们的心灵也已经接近道,何况还有戒律来约束他们的行为呢。

臣以为此令既行,僧道规避还俗者固已太半。

彭偃认为,如果这个命令得以实施,那么逃避赋税而还俗的僧侣将会很多。

其年老精修者,必尽为人师,则道、释二教益重明矣。

彭偃认为,那些年岁已高、修行精深的僧侣,一定会成为他人的导师,这样道和释两教就会更加显明。

议者是之,上颇善其言。

彭偃的建议得到了大臣们的赞同,德宗也认为他的话很有道理。

大臣以二教行之已久,列圣奉之,不宜顿扰,宜去其太甚,其议不行。

然而,由于佛教和道教在历史上已经存在了很久,并且被历代帝王所推崇,因此大臣们认为不应该突然对其进行大规模的整顿,彭偃的建议最终未能实施。

偃以才地当掌文诰,以躁求为时论所抑,郁郁不得志。

彭偃虽然有才华,但由于性格急躁,因此受到了时论的限制,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

泾师之乱,从驾不及,匿于田家,为贼所得。

在泾师之乱中,彭偃未能及时跟随德宗,因此躲藏在农家,但最终还是被贼人捕获。

硃泚素知之,得偃甚喜,伪署中书舍人,僭号辞令,皆偃为之。

朱泚得知彭偃的情况后非常高兴,任命他为中书舍人,并让他起草伪朝的号令。

贼败,与伪中丞崔宣、贼将杜如江、吴希光等十三人,李晟收之,俱斩于安国寺前。

当贼军失败后,彭偃与崔宣、杜如江、吴希光等十三人一同被李晟捕获,并在安国寺前被斩首。

史臣曰:肇分阴阳,爰有生死,修短二事,贤愚一途。

史臣在评论中提到,阴阳的划分导致了生死的差异,而生命的长短和贤愚的区别是相同的。

故君子遇夷险之机,不易其节;小人昧逆顺之道,而陷于刑。

史臣认为,君子在面临困难和危险时不会改变自己的节操,而小人则不明逆顺之道,最终陷入刑律。

鸿毛泰山,斯为至论。

史臣引用了“鸿毛泰山”的成语,比喻轻重悬殊,这是至理名言。

令言远总师徒,首为叛逆;光晟初当委任,危输款诚;源休虽曰士流,甚于元恶;乔琳巧辞真主,俯就伪官;蒋镇贪禄隳节,皆曰小人。

史臣对当时的人物进行了评价,认为令言远、光晟、源休、乔琳、蒋镇等人都是小人。

经纶之徒,不足言尔。

史臣认为,洪经纶这样的人不值得过多评价。

赞曰:时争逆顺,命击死生。君子守节,小人正刑。

赞文中总结了当时的社会状况,认为在争斗逆顺的时候,命运决定生死。君子坚守节操,而小人则受到刑律的制裁。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旧唐书-列传-卷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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