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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周纪-周纪二

作者: 司马光(1019年-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人,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他不仅是《资治通鉴》的主编,还在政治上有着重要影响,曾任宰相。

年代: 《资治通鉴》的编撰始于1065年,完成于1084年,涵盖了从公元前403年(战国时期)到公元959年(五代十国时期)共1362年的历史。

内容简要:《资治通鉴》以编年体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从战国到五代十国之间的历史事件。全书共294卷,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书中不仅记录了各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还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分析和评论,提出了许多治国理政的见解,旨在为统治者提供历史借鉴,故书名“资治通鉴”,意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周纪-周纪二-原文

起昭阳赤奋若,尽上章困敦,凡四十八年。

显王元年(癸丑,公元前三六八年)

齐伐魏,取观津。

赵侵齐,取长城。

显王三年(乙卯,公元前三六六年)

魏、韩会于宅阳。

秦败魏师、韩师于洛阳。

显王四年(丙辰,公元前三六五年)

魏伐宋。

显王五年(丁巳,公元前三六四年)

秦献公败三晋之师于石门,斩首六万。王赐以黼黻之服。

显王七年(己未,前三六二年)

魏败韩师、赵师于浍。秦、魏战于少梁,魏师败绩;获魏公孙痤。

卫声公薨,子成侯速立。

燕桓公薨,子文公立。

秦献公薨,子孝公立。孝公生二十一年矣。是时河、山以东强国六,淮、泗之间小国十馀,楚、魏与秦接界。魏筑长城,自郑滨洛以北有上郡;楚自汉中,南有巴、黔中;皆以夷翟遇秦,摈斥之,不得与中国之会盟。于是孝公发愤,布德修政,欲以强秦。

显王八年(庚申,公元前三六一年)

孝公令国中曰:“昔我穆公,自岐、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会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国家内忧,未遑外事。三晋攻夺我先君河西地,丑莫大焉。献公即位,镇抚边境,徙治栎阳,且欲东伐,复穆公之故地,修穆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于心。宾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于是卫公孙鞅闻是令下,乃西入秦。公孙鞅者,卫之庶孙也,好刑名之学。事魏相公叔痤,痤知其贤,未及进。会病,魏惠王往问之曰:“公叔病如有不可讳,将奈社稷何?”公叔曰:“痤之中庶子卫鞅,年虽少,有奇才,愿君举国而听之!”王嘿然。公叔曰:“君即不听用鞅,必杀之,无令出境。”王许诺而去。公叔召鞅谢曰:“吾先君而后臣,故先为君谋,后以告子。子必速行矣!”鞅曰:“君不能用子之言任臣,又安能用子之言杀臣乎?”卒不去。王出,谓左右曰:“公叔病甚,悲乎!欲令寡人以国听卫鞅也,既又劝寡人杀之,岂不悖哉!”卫鞅既至秦,因嬖臣景监以求见孝公,说以富国强兵之术。公大悦,与议国事。

显王十年(壬戌,公元前三五九年)

卫鞅欲变法,秦人不悦。卫鞅言于秦孝公曰:“夫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是以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甘龙曰:“不然。缘法而治者,吏习而民安之。”卫鞅曰:“常人安于故俗,学者溺于所闻,以此两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与论于法之外也。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公曰:“善。”以卫鞅为左庶长,卒定变法之令。令民为什伍而相收司、连坐,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不告奸者与降敌同罚。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僇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乃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市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予五十金。乃下令。令行期年,秦民之国都言新令之不便者以千数。于是太子犯法。卫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师公孙贾。”明日,秦人皆趋令。行之十年,秦国道不拾遗,山无盗贼,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秦民初言令不便者,有来言令便。卫鞅曰:“此皆乱法之民也!”尽迁之于边。其后民莫敢议令。

臣光曰:夫信者,人君之大宝也。国保于民,民保于信。非信无以使民,非民无以守国。是故古之王者不欺四海,霸者不欺四邻,善为国者不欺其民,善为家者不欺其亲。不善者反之:欺其邻国,欺其百姓,甚者欺其兄弟,欺其父子。上不信下,下不信上,上下离心,以至于败。所利不能药其所伤,所获不能补其所亡,岂不哀哉!昔齐桓公不背曹沫之盟,晋文公不贪伐原之利,魏文侯不弃虞人之期,秦孝公不废徙木之赏。此四君者,道非粹白,而商君尤称刻薄,又处战攻之世,天下趋于诈力,犹且不敢忘信以畜其民,况为四海治平之政者哉!

韩懿侯薨,子昭侯立。

显王十一年(癸亥,公元前三五八年)

秦败韩师于西山。

显王十二年(甲子,公元前三五七年)

魏、韩会于鄗。

显王十三年(乙丑,公元前三五六年)

赵、燕会于阿。

赵、齐、宋会于平陆。

显王十四年(丙寅,公元前三五五年)

齐威王、魏惠王会田于郊。惠王曰:“齐亦有宝乎?”威王曰:“无有。”惠王曰:“寡人国虽小,尚有径寸之珠,照车前后各十二乘者十枚。岂以齐大国而无宝乎?”威王曰:“寡人之所以为宝者与王异。吾臣有檀子者,使守南城,则楚人不敢为寇,泗上十二诸侯皆来朝;吾臣有盼子者,使守高唐,则赵人不敢东渔于河;吾吏有黔夫者,使守徐州,则燕人祭北门,赵人祭西门,徙而从者七千馀家;吾臣有种首者,使备盗贼,则道不拾遗。此四臣者,将照千里,岂特十二乘哉!”惠王有惭色。

秦孝公、魏惠王会

于杜平。鲁共公薨,子康公毛立。

显王十五年(丁卯,公元前三五四年)

秦败魏师于元里,斩首七千级,取少梁。

魏惠王伐赵,围邯郸。楚王使景舍救赵。

显王十六年(戊辰,公元前三五三年)

齐威王使田忌救赵。初,孙膑与庞涓俱学兵法。庞涓仕魏为将军,自以能不及孙膑,乃召之。至,则以法断其两足而黥之,欲使终身废弃。齐使者至魏,孙膑以刑徒阴见,说齐使者。齐使者窃载与之齐。田忌善而客待之,进于威王。威王问兵法,遂以为师。于是威王谋救赵,以孙膑为将,辞以刑馀之人不可。乃以田忌为将而孙子为师,居辎车中,坐为计谋。

田忌欲引兵之赵。孙子曰:“夫解杂乱纷纠者不控拳,救斗者不搏撠。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今梁、赵相攻,轻兵锐卒必竭于外,老弱疲于内。子不若引兵疾走魏都,据其街路,冲其方虚,彼必释赵以自救。是我一举解赵之围而收弊于魏也。”田忌从之。十月,邯郸降魏。魏师还,与齐战于桂陵,魏师大败。

韩伐东周,取陵观、廪丘。

楚昭奚恤为相。江乙言于楚王曰:“人有爱其狗者,狗尝溺井,其邻人见,欲入言之,狗当门而噬之。今昭奚恤常恶臣之见,亦犹是也。且人有好扬人之善者,王曰:‘此君子也,’近之;好扬人之恶者,王曰:‘此小人也,’远之。然则且有子弑其父、臣弑其主者,而王终己不知也。何者?以王好闻人之美而恶闻人之恶也。”王曰:“善!寡人愿两闻之。”

显王十七年(己巳,公元前三五二年)

秦大良造卫鞅伐魏。

诸侯围魏襄陵。

显王十八年(庚午,公元前三五一年)

秦卫鞅围魏固阳,降之。

魏人归赵邯郸,与赵盟漳水上。

韩昭侯以申不害为相。申不害者,郑之贱臣也,学黄、老、刑名,以干昭侯。昭侯用为相,内修政教,外应诸侯,十五年,终申子之身,国治兵强。申子尝请仕其从兄,昭侯不许,申子有怨色。昭侯曰:“所为学于子者,欲以治国也。今将听子之谒而废子之术乎,已其行子之术而废子之请乎?子尝教寡人修功劳,视次第;今有所私求,我将奚听乎?”申子乃辟舍请罪曰:“君真其人也。”昭侯有弊袴,命藏之。侍者曰:“君亦不仁者矣。不赐左右而藏之!”昭侯曰:“吾闻明主爱一嚬一笑,嚬有为嚬,笑有为笑。今袴岂特嚬笑哉!吾必待有功者。”

显王十九年(辛未,公元前三五零年)

秦商鞅筑冀阙宫庭于咸阳,徙都之。令民父子、兄弟同室内息者为禁。并诸小乡聚集为一县,县置令、丞,凡三十一县。废井田,开阡陌,平斗、桶、权、衡、丈、尺。

秦、魏遇于彤。

赵成侯薨,公子緤与太子争立。緤败,奔韩。

显王二十一年(癸酉,公元前三四八年)

秦商鞅更为赋税法,行之。

显王二十二年(甲戌,公元前三四七年)

赵公子范袭邯郸,不胜而死。

显王二十三年(乙亥,公元前三四六年)

齐杀其大夫牟。

鲁康公薨,子景公偃立。

卫更贬号曰侯,服属三晋。

显王二十五年(丁丑,公元前三四四年)

诸侯会于京师。

显王二十六年(戊寅,公元前三四三年)

王致伯于秦,诸侯皆贺秦。秦孝公使公子少官帅师会诸侯于逢泽以朝王。

显王二十八年(庚辰,公元前三四一年)

魏庞涓伐韩。韩请救于齐。齐威王召大臣而谋曰:“蚤救孰与晚救?”成侯曰:“不如勿救。”田忌曰:“弗救则韩且折而入于魏,不如蚤救之。”孙膑曰:“夫韩、魏之兵未弊而救之,是吾代韩受魏之兵,顾反听命于韩也。且魏有破国之志,韩见亡,必东面而愬于齐矣。吾因深结韩之亲而晚承魏之弊,则可受重利而得尊名也。”王曰:“善!”乃阴许韩使而遣之。韩因恃齐,五战不胜,而东委国于齐。齐因起兵,使田忌、田婴、田盼将之,孙子为师,以救韩,直走魏都。庞涓闻之,去韩而归。魏人大发兵,以太子申为将,以御齐师。孙子谓田忌曰:“彼三晋之兵素悍勇而轻齐,齐号为怯。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兵法》:‘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乃使齐军入魏地为十万灶,明日为五万灶,又明日为二万灶。庞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齐军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过半矣!”乃弃其步军,与其轻锐倍日并行逐之。孙子度其行,暮当至马陵。马陵道狭而旁多阻隘,可伏兵。乃斫大树,白而书之曰:“庞涓死此树下!”于是令齐师善射者万弩夹道而伏,期日暮见火举而俱发。庞涓果夜到斫木下,见白书,以火烛之。读未毕,万弩俱发,魏师大乱相失。庞涓自知智穷兵败,乃自刭,曰:“遂成竖子之名!”齐因乘胜大破魏师,虏太子申。

成侯邹忌恶田忌,使人操十金,卜于市,曰:“我,田忌之人也。我为将三战三胜,欲行大事,可乎?”卜者出,因使人执之。田忌不能自明,率其徒攻临淄,求成侯。不克,出奔楚。

显王二十九年(辛巳,公元前三四零年)

卫鞅言于秦孝公曰:“秦之与魏,譬若人之有腹心之疾,非魏并秦,秦即并魏。何者?魏居岭厄之西,都安邑,与秦界河,而独擅山东之利。利则西侵秦,病则东收地。今以君之贤圣,国赖以盛;而魏往年大破于齐,诸侯畔之,可因此时伐魏。魏不支秦

必东徙。然后秦据河山之固,东乡以制诸侯,此帝王之业也。”

公从之,使卫鞅将兵伐魏。魏使公子卬将而御之。

军既相距,卫鞅遗(wèi)公子卬书曰:“吾始与公子欢,今俱为两国将,不忍相攻,可与公子面相见盟,乐饮而罢兵,以安秦、魏之民。”

公子卬以为然,乃相与会。盟已,饮。

而卫鞅伏甲士,袭虏公子卬,因攻魏师,大破之。

魏惠王恐,使使献河西之地于秦以和。因去安邑,徙都大梁。乃叹曰:“吾恨不用公叔之言!”

秦封卫鞅商於十五邑,号曰商君。

齐、赵伐魏。

楚宣王薨,子威王商立。

显王三十一年(癸未,公元前三三八年)

秦孝公薨,子惠文王立,公子虔之徒告商君欲反,发吏捕之。商君亡之魏。魏人不受,复内之秦。商君乃与其徒之商於,发兵北击郑。秦人攻商君,杀之,车裂以徇,尽灭其家。

初,商君相秦,用法严酷,尝临渭沦囚,渭水尽赤,为相十年,人多怨之。

赵良见商君,商君问曰:“子观我治秦,孰与五羖大夫贤?”

赵良曰:“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仆请终日正言而无诛,可乎?”

商君曰“诺。”

赵良曰:“五羖大夫,荆之鄙人也,穆公举之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秦国莫敢望焉。相秦六七年而东伐郑,三置晋君,一救荆祸。其为相也,劳不坐乘,暑不张盖。行于国中,不从车乘,不操干戈。五羖大夫死,秦国男女流涕,童子不歌谣,舂者不相杵。

今君之见也,因嬖人景监以为主;其从政也,凌轹公族,残伤百姓。公子虔杜门不出已八年矣。君又杀祝欢而黥公孙贾。《诗》曰:‘得人者兴,失人者崩。’此数者,非所以得人也。

君之出也,后车载甲,多力而骈胁者为骖乘,持矛而操闟戟者旁车而趋。此一物不具,君固不出。《书》曰:‘恃德者昌,恃力者亡。’此数者,非恃德也。

君之危若朝露,而尚贪商於之富,宠秦国之政,畜百姓之怨。秦王一旦捐宾客而不立朝,秦国之所以收君者岂其微哉!”

商君弗从。居五月而难作。

显王三十二年(甲申,公元前三三七年)

韩申不害卒。

显王三十三年(乙酉,公元前三三六年)

宋太丘社亡。

邹人孟轲见魏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有以利吾国乎?”

孟子曰:“君何必曰利,仁义而已矣!君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

王曰:“善。”

初,孟子师子思,尝问牧民之道何先。

子思曰:“先利之。”

孟子曰:“君子所以教民,亦仁义而已矣,何必利?”

子思曰:“仁义固所以利之也。上不仁则下不得其所,上不义则下乐为诈也。此为不利大矣。故《易》曰:‘利者,义之和也。’又曰:‘利用安身,以崇德也。’此皆利之大者也。”

臣光曰:子思、孟子之言,一也。夫唯仁者为知仁义之利,不仁者不知也。故孟子对梁王直以仁义而不及利者,所与言之人异故也。

显王三十四年(丙戌,公元前三三五年)

秦伐韩,拔宜阳。

显王三十五年(丁亥,公元前三三四年)

齐王、魏王会于徐州以相王。

韩昭侯作高门,屈宜臼曰:“君必不出此门。何也?不时。吾所谓时者,非时日也。夫人固有利、不利时。往者君尝利矣,不作高门。前年秦拔宜阳,今年旱,君不以此时恤民之急而顾益奢,此所谓时诎举赢者也。故曰不时。”

越王无疆伐齐。齐王使人说之以伐齐不如伐楚之利,越王遂伐楚。楚人大败之,乘胜尽取吴故地,东至于浙江。越以此散,诸公族争立,或为王,或为君,滨于海上,朝服于楚。

显王三十六年(戊子,公元前三三三年)

楚王伐齐,围徐州。

韩高门成,昭侯薨,子宣惠王立。

初,洛阳人苏秦说秦王以兼天下之术,秦王不用其言。苏秦乃去,说燕文公曰:“燕之所以不犯寇被甲兵者,以赵之为蔽其南也。且秦之攻燕也,战于千里之外;赵之攻燕也,战于百里之内。夫不忧百里之患而重千里之外,计无过于此者。愿大王与赵从亲,天下为一,则燕国必无患矣。”

文公从之,资苏秦车马,以说赵肃侯曰:“当今之时,山东之建国莫强于赵,秦之所害亦莫如赵。然而秦不敢举兵伐赵者,畏韩、魏之议其后也。秦之攻韩、魏也,无有名山大川之限,稍蚕食之,傅国都而止。韩、魏不能支秦,必入臣于秦。秦无韩、魏之规则祸中于赵矣。臣以天下地图案之,诸侯之地五倍于秦,料度诸侯之卒十倍于秦。六国为一,并力西乡而攻秦,秦必破矣。夫衡人者皆欲割诸侯之地以与秦,秦成则其身富荣,国被秦患而不与其忧,是以衡人日夜务以秦权恐愒诸侯,以求割地。故愿大王熟计之也!窃为大王计,莫如一韩、魏、齐、楚、燕、赵为从亲以畔秦,令天下之将相会于洹水上,通质结盟,约曰:‘秦攻一国,五国各出锐师,或桡秦,或救之。有不如约者,五国共伐之!’诸侯从亲以摈秦,秦甲必不敢出于函谷以害山东矣。”

肃侯大说,厚待苏秦,尊宠赐赉之,以约于诸侯。

会秦使犀首伐魏,大败其师四万馀人,禽将龙贾,取雕阴,且欲东兵。

苏秦恐秦兵至赵而败从约,念莫可使用于秦者,乃激怒张仪,入之于秦。

张仪者,魏人,与苏秦俱事鬼谷先生,学纵横之术,苏秦

自以为不及也。仪游诸侯无所遇,困于楚,苏秦故召而辱之。仪怒,念诸侯独秦能苦赵,遂入秦。苏秦阴遣其舍人赍金币资仪,仪得见秦王。秦王说之,以为客卿。舍人辞去,曰:“苏君忧秦伐赵败从约,以为非君莫能得秦柄,故激怒君,使臣阴奉给君资,尽苏君之计谋也。”张仪曰:“嗟乎!此在吾术中而不悟,吾不及苏君明矣。为吾谢苏君,苏君之时,仪何敢言!”

于是苏秦说韩宣惠王曰:“韩地方九百馀里,带甲数十万,天下之强弓、劲弩、利剑皆从韩出。韩卒超足而射,百发不暇止。以韩卒之勇,被坚甲,跖劲弩,带利剑,一人当百,不足言也。大王事秦,秦必求宜阳、成皋。今兹效之,明年又复求割地。与则无地以给之,不与则弃前功,受后祸。且大王之地有尽而秦之求无已,以有尽之地逆无已之求,此所谓市怨结祸者也。不战而地已削矣!鄙谚曰:‘宁为鸡口,无为牛后。’夫以大王之贤,挟强韩之兵,而有牛后之名,臣窃为大王羞之。”韩王从其言。

苏秦说魏王曰:“大王之地方千里,地名虽小,然而田舍、庐庑之数,曾无所刍牧。人民之众,车马之多,日夜行不绝,輷輷殷殷,若有三军之众。臣窃量大王之国不下楚。今窃闻大王之卒,武士二十万,苍头二十万,奋击二十万,厮徒十万;车六百乘,骑五千匹,乃听于群臣之说,而欲臣事秦。愿大王熟察之。故敝邑赵王使臣效愚计,奉明约,以大王之诏诏之。”魏王听之。

苏秦说齐王曰:“齐四塞之国,地方二千馀里,带甲数十万,粟如丘山。三军之良,五家之兵,进如锋矢,战如雷霆,解如风雨。即有军役,未尝倍泰山,绝清河,涉渤海也。临菑之中七万户,臣窃度之,不下户三男子,不待发于远县,而临菑之卒固已二十一万矣。临菑甚富而实,其民无不斗鸡、走狗、六博、阘鞠。临菑之涂,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挥汗成雨。夫韩、魏之所以重畏秦者,为与秦接境壤也。兵出而相当,不十日而战胜存亡之机决矣。韩、魏战而胜秦,则兵半折,四境不守;战而不胜,则国已危亡随其后。是故韩、魏之所以重与秦战而轻为之臣也。今秦之攻齐则不然。倍韩、魏之地,过卫阳晋之道,经乎亢父之险,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比行。百人守险,千人不敢过也。秦虽欲深入则狼顾,恐韩、魏之议其后也。是故恫疑、虚喝、骄矜而不敢进,则秦之不能害齐亦明矣。夫不深料秦之无奈齐何,而欲西面而事之,是群臣之计过也。今无臣事秦之名而有强国之宝,臣是故愿大王少留意计之。”齐王许之。

乃西南说楚威王曰:“楚,天下之强国也,地方六千馀里,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十年,此霸王之资也。秦之所害莫如楚,楚强则秦弱,秦强则楚弱,其势不两立。故为大王计,莫如从亲以孤秦。臣请令山东之国奉四时之献,以承大王之明诏。委社稷,奉宗庙,练士厉兵,在大王之所用之。故从亲则诸侯割地以事楚,衡合则楚割地以事秦。此两策者相去远矣,大王何居焉?”楚王亦许之。于是苏秦为从约长,并相六国,北报赵,车骑辎重拟于王者。

齐威王薨,子宣王辟疆立;知成侯卖田忌,乃召而复之。

燕文公薨,子易王立。

卫成侯薨,子平侯立。

显王三十七年(己丑,公元前三三二年)

秦惠王使犀首欺齐、魏,与共伐赵,以败从约。赵肃侯让苏秦,苏秦恐,请使燕,必报齐。苏秦去赵而从约皆解。赵人决河水以灌齐、魏之师,齐、魏之师乃去。

魏以阴晋为和于秦,实华阴。

齐王伐燕,取十城,已而复归之。

显王三十九年(辛卯,公元前三三零年)

秦伐魏,围焦、曲沃。魏入少梁、河西地于秦。

显王四十年(壬辰,公元前三二九年)

秦伐魏,渡河,取汾阴、皮氏,拔焦。

楚威王薨,子怀王槐立。

宋公剔成之弟偃袭攻剔成。剔成奔齐,偃自立为君。

显王四十一年(癸巳,公元前三二八年)

秦公子华、张仪帅师围魏蒲阳,取之。张仪言于秦王,请以蒲阳复与魏,而使公子繇质于魏。仪因说魏王曰:“秦之遇魏甚厚,魏不可以无礼于秦。”魏因尽入上郡十五县以谢焉。张仪归而相秦。

显王四十二年(甲午,公元前三二七年)

秦县义渠,以其君为臣。

秦归焦、曲沃于魏。

显王四十三年(乙未,公元前三二六年)

赵肃侯薨,子武灵王立。置博闻师三人,左、右司过三人,先问先君贵臣肥义,加其秩。

显王四十四年(丙申,公元前三二五年)

夏,四月,戊午,秦初称王。

卫平侯薨,子嗣君立。卫有胥靡亡之魏,因为魏王之后治病。嗣君闻之,使人请以五十金买之。五反,魏不与,乃以左氏易之。左右谏曰:“夫以一都买一胥靡,可乎?”嗣君曰:“非子所知也。夫治无小,乱无大。法不立,诛不必,虽有十左氏,无益也。法立,诛必,失十左氏,无害也。”魏王闻之曰:“人主之欲,不听之不祥。”因载而往,徒献之。

显王四十五年(丁酉,公元前三二四年)

秦张仪帅师伐魏,取陕。

苏秦通于燕文公之夫人,易王知之。苏秦恐,乃说易王曰:“臣居燕不能使燕重,而在齐则燕重。”易王许之。乃伪得罪于燕而奔齐,齐宣王以为客卿。苏秦说齐王高宫室,大苑囿,以明得意,欲以敝齐而

为燕。

显王四十六年(戊戌,公元前三二三年)

秦张仪及齐、楚之相会啮桑。

韩、燕皆称王,赵武灵王独不肯,曰:“无其实,敢处其名乎?”令国人谓己曰君。

显王四十七年(己亥,公元前三二二年)

秦张仪自啮桑还而免相,相魏。欲令魏先事秦而诸侯效之,魏王不听。秦王伐魏,取曲沃、平周。复阴厚张仪益甚。

显王四十八年(庚子,公元前三二一年)

王崩,子慎靓王定立。

燕易王薨,子哙立。

齐王封田婴于薛,号曰靖郭君。靖郭君言于齐王曰:“五官之计,不可不日听而数览也。”王从之。已而厌之,悉以委靖郭君。靖郭君由是得专齐之权。靖郭君欲城薛,客谓靖郭君曰:“君不闻海大鱼乎?网不能止,钩不能牵,荡而失水,则蝼蚁制焉。今夫齐,亦君之水也。君长有齐,奚以薛为!苟为失齐,虽隆薛之城到于天,庸足恃乎?”乃不果城。靖郭君有子四十馀人,其贱妾之子曰文。文通傥饶智略,说靖郭君以散财养士。靖郭君使文主家待宾客,宾客争誉其美,皆请靖郭君以文为嗣。靖郭君卒,文嗣为薛公,号曰孟尝君。孟尝君招致诸侯游士及有罪亡人,皆舍业厚遇之,存救其亲戚。食客常数千人,各自以为孟尝君亲己。由是孟尝君之名重天下。

臣光曰:君子之养士,以为民也。《易》曰:“圣人养贤,以及万民。”夫贤者,其德足以敦化正俗,其才足以顿纲振纪,其明足以烛微虑远,其强足以结仁固义。大则利天下,小则利一国。是以君子丰禄以富之,隆爵以尊之。养一人而及万人者,养贤之道也。今孟尝君之养士也,不恤智愚,不择臧否,盗其君之禄,以立私党,张虚誉,上以侮其君,下以蠹其民,是奸人之雄也,乌足尚哉!《书》曰:“受为天下逋逃主、萃渊薮。”此之谓也。

孟尝君聘于楚,楚王遗之象床。登徒直送之,不欲行,谓孟尝君门人公孙戌曰:“象床之直千金,苟伤之毫发,则卖妻子不足偿也。足下能使仆无行者,有先人之宝剑,愿献之。”公孙戌许诺,入见孟尝君曰:“小国所以皆致相印于君者,以君能振达贫穷,存亡继绝,故莫不悦君之义,慕君之廉也。今始至楚而受象床,则未至之国将何以待君哉!”孟尝君曰:“善。”遂不受。公孙戌趋去,未至中闺,孟尝君召而反之,曰:“子何足之高,志之扬也?”公孙戌以实对。孟尝君乃书门版曰:“有能扬文之名,止文之过,私得宝于外者,疾入谏!”

臣光曰:孟尝君可谓能用谏矣。苟其言之善也,虽怀诈谖之心,犹将用之,况尽忠无私以事其上乎!《诗》云:“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孟尝君有焉。韩宣惠王俗两用公仲、公叔为政,问于缪留。对曰:“不可。晋用六卿而国分,齐简公用陈成子及阚止而见杀,魏用犀首、张仪而西河之外亡。今君两用之,其多力者内树党,其寡力者藉外权。群臣有内树党以骄主,有外为交以削地,君之国危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周纪-周纪二-译文

从昭阳赤奋若年开始,到上章困敦年结束,共四十八年。

显王元年(癸丑年,公元前368年)

齐国攻打魏国,夺取了观津。

赵国入侵齐国,夺取了长城。

显王三年(乙卯年,公元前366年)

魏国和韩国在宅阳会面。

秦国在洛阳击败了魏国和韩国的军队。

显王四年(丙辰年,公元前365年)

魏国攻打宋国。

显王五年(丁巳年,公元前364年)

秦献公在石门击败了三晋的军队,斩首六万人。周王赐给他黼黻之服。

显王七年(己未年,公元前362年)

魏国在浍地击败了韩国和赵国的军队。秦国和魏国在少梁交战,魏国军队大败;魏国的公孙痤被俘。

卫声公去世,他的儿子成侯速继位。

燕桓公去世,他的儿子文公继位。

秦献公去世,他的儿子孝公继位。孝公当时二十一岁。当时,黄河和崤山以东有六个强国,淮河和泗水之间有十多个小国,楚国、魏国与秦国接壤。魏国修筑了长城,从郑国滨洛以北到上郡;楚国从汉中向南有巴、黔中;他们都把秦国当作夷狄对待,排斥秦国,不让秦国参与中原的会盟。于是孝公发愤图强,推行德政,修明政治,想要使秦国强大起来。

显王八年(庚申年,公元前361年)

孝公在国内发布命令说:“从前我们的穆公,在岐山和雍地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国的内乱,以黄河为界,西霸戎狄,扩展了千里的土地,天子赐予他伯爵的称号,诸侯都来祝贺,为后世开创了非常光辉美好的事业。后来由于厉公、躁公、简公、出子的不安定,国家内忧不断,无暇顾及外事。三晋攻占了我们先君的河西土地,这是莫大的耻辱。献公即位后,镇抚边境,迁都栎阳,并且想要东征,恢复穆公的故土,修明穆公的政令。我思念先君的意愿,常常感到心痛。宾客和群臣中如果有能提出奇计使秦国强大的人,我将授予他高官,并与他分享土地。”于是卫国的公孙鞅听到这个命令后,便西行进入秦国。公孙鞅是卫国的庶孙,喜欢刑名之学。他曾在魏国担任公叔痤的家臣,公叔痤知道他很有才能,但还没来得及推荐他。公叔痤病重时,魏惠王去看望他,问道:“公叔如果病重不治,国家该怎么办?”公叔痤说:“我的中庶子卫鞅,虽然年轻,但有奇才,希望国君能举国听从他!”魏惠王默然不语。公叔痤又说:“如果国君不任用卫鞅,一定要杀了他,不要让他离开魏国。”魏惠王答应后离开了。公叔痤召见卫鞅,向他道歉说:“我先为国君谋划,然后再告诉你。你必须赶快离开!”卫鞅说:“国君既然不能用你的话来任用我,又怎么会用你的话来杀我呢?”最终没有离开。魏惠王出来后,对左右的人说:“公叔病得很重,真是悲哀啊!他想要我举国听从卫鞅,后来又劝我杀了他,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卫鞅到了秦国后,通过宠臣景监求见孝公,向他陈述了富国强兵的策略。孝公非常高兴,与他商议国事。

显王十年(壬戌年,公元前359年)

卫鞅想要变法,秦国人不高兴。卫鞅对秦孝公说:“百姓不能与他们一起谋划开始,但可以与他们一起享受成果。追求最高道德的人不会与世俗同流合污,成就大功的人不会与众人商议。所以圣人如果可以使国家强大,就不必遵循旧法。”甘龙说:“不对。按照旧法治理,官吏熟悉,百姓安心。”卫鞅说:“普通人安于旧俗,学者沉溺于所学的知识,这两种人,做官守法是可以的,但不能与他们讨论法外之事。智者制定法律,愚者受制于法律;贤者改变礼制,不肖者拘泥于礼制。”孝公说:“好。”于是任命卫鞅为左庶长,最终确定了变法的法令。法令规定百姓以五家为一伍,十家为一什,互相监督,连坐;告发奸邪的人与斩敌首级的人同赏,不告发奸邪的人与投降敌人的人同罚。有军功的人,按功劳大小授予爵位。私下斗殴的人,按情节轻重处以刑罚。努力从事农业生产,耕织收获粮食和布帛多的人,免除徭役。从事工商业和懒惰而贫穷的人,全家被收为奴隶。宗室没有军功的,不能列入宗室名册。明确尊卑爵位的等级,按等级分配田地、住宅、奴婢、衣服。有功劳的人显赫荣耀,没有功劳的人即使富有也不能享受荣华。法令制定后尚未公布,担心百姓不相信,于是在国都的南门立了一根三丈高的木头,招募百姓中能把它搬到北门的人,赏赐十金。百姓感到奇怪,没有人敢搬。又宣布:“能搬的人赏五十金!”有一个人搬了木头,立刻赏赐了五十金。于是颁布法令。法令施行一年后,秦国都城中数以千计的人说新法令不便。这时太子犯了法。卫鞅说:“法令不能推行,是因为上层的人犯法。太子是国君的继承人,不能施刑。于是处罚了太子的师傅公子虔,黥了太子的老师公孙贾。”第二天,秦国人都遵守法令。法令施行十年后,秦国道路上没有人捡拾别人丢失的东西,山上没有盗贼,百姓勇于为国家作战,怯于私下斗殴,乡村和城市都治理得很好。秦国百姓最初说新法令不便的人,有人来说新法令方便。卫鞅说:“这些都是扰乱法令的人!”于是把他们全部迁到边境。此后百姓不敢再议论法令。

臣司马光说:诚信是君主的最大法宝。国家依靠百姓,百姓依靠诚信。没有诚信就无法驱使百姓,没有百姓就无法守住国家。所以古代的王者不欺骗四海,霸者不欺骗四邻,善于治国的人不欺骗百姓,善于治家的人不欺骗亲人。不善于治国的人则相反:欺骗邻国,欺骗百姓,甚至欺骗兄弟,欺骗父子。君主不信任臣下,臣下不信任君主,上下离心,最终导致失败。所得到的利益不能弥补所受到的伤害,所获得的不能弥补所失去的,这难道不悲哀吗!从前齐桓公不背弃与曹沫的盟约,晋文公不贪图伐原的利益,魏文侯不放弃与虞人的约定,秦孝公不废除徙木的赏赐。这四位君主,虽然他们的道并非纯粹,而商君尤其刻薄,又处于战乱的时代,天下趋向于诈力,尚且不敢忘记诚信来养育百姓,何况是治理天下太平的君主呢!

韩懿侯去世,他的儿子昭侯继位。

显王十一年(癸亥年,公元前358年)

秦国在西山击败了韩国的军队。

显王十二年(甲子年,公元前357年)

魏国和韩国在鄗地会面。

显王十三年(乙丑年,公元前356年)

赵国和燕国在阿地会面。

赵国、齐国和宋国在平陆会面。

显王十四年(丙寅年,公元前355年)

齐威王和魏惠王在郊外会面。魏惠王说:“齐国也有宝物吗?”齐威王说:“没有。”魏惠王说:“我的国家虽然小,但还有直径一寸的明珠,能照亮前后各十二辆车的明珠有十枚。难道齐国这样的大国没有宝物吗?”齐威王说:“我所认为的宝物与大王不同。我的臣子中有檀子,让他守卫南城,楚国人就不敢来侵犯,泗水上的十二个诸侯国都来朝见;我的臣子中有盼子,让他守卫高唐,赵国人就不敢东渡黄河捕鱼;我的官吏中有黔夫,让他守卫徐州,燕国人就在北门祭祀,赵国人就在西门祭祀,迁徙跟随他的有七千多家;我的臣子中有种首,让他防备盗贼,道路上就没有人捡拾别人丢失的东西。这四位臣子,他们的光芒能照亮千里,岂止是十二辆车呢!”魏惠王感到惭愧。

秦孝公和魏惠王会面。

在杜平。鲁共公去世,他的儿子康公毛继位。

显王十五年(丁卯年,公元前354年)

秦国在元里击败魏国军队,斩首七千人,夺取了少梁。

魏惠王攻打赵国,包围了邯郸。楚王派景舍去救援赵国。

显王十六年(戊辰年,公元前353年)

齐威王派田忌去救援赵国。起初,孙膑和庞涓一起学习兵法。庞涓在魏国做将军,自认为才能不如孙膑,于是召孙膑来魏国。孙膑到了魏国后,庞涓用法律手段砍断了他的双脚并在他脸上刺字,想让他终身无法再出仕。齐国的使者来到魏国,孙膑以囚徒的身份暗中见到使者,说服了齐国的使者。齐国的使者偷偷将孙膑带回了齐国。田忌对孙膑很好,以宾客之礼待他,并将他推荐给齐威王。齐威王向孙膑请教兵法,于是拜他为师。齐威王计划救援赵国,想任命孙膑为将军,但孙膑以自己是受过刑的人为由推辞了。于是齐威王任命田忌为将军,孙膑为军师,坐在辎车中,负责出谋划策。

田忌想带兵直接去赵国。孙膑说:“解决纷乱的人不会直接动手,救斗殴的人不会直接参与搏斗。应该抓住要害,攻击敌人的薄弱之处,形势自然会化解。现在魏国和赵国交战,精锐部队都在外面作战,国内只剩下老弱病残。你不如带兵迅速攻打魏国的都城,占据其交通要道,攻击其空虚之处,魏国必然会放弃赵国回来自救。这样我们一举解了赵国之围,还能让魏国陷入困境。”田忌听从了孙膑的建议。十月,邯郸投降魏国。魏国军队回师,与齐国在桂陵交战,魏国军队大败。

韩国攻打东周,夺取了陵观和廪丘。

楚国的昭奚恤担任宰相。江乙对楚王说:“有个人非常爱他的狗,狗曾经在井边撒尿,邻居看见了,想进去告诉主人,狗却挡在门口咬他。现在昭奚恤总是讨厌我见到您,就像那只狗一样。而且有些人喜欢宣扬别人的优点,您就说:‘这是君子,’亲近他们;有些人喜欢宣扬别人的缺点,您就说:‘这是小人,’疏远他们。然而,如果有儿子弑父、臣子弑主的事情发生,您却始终不知道。为什么呢?因为您喜欢听别人的优点,讨厌听别人的缺点。”楚王说:“说得好!我愿意两方面都听。”

显王十七年(己巳年,公元前352年)

秦国的大良造卫鞅攻打魏国。

诸侯国联合包围了魏国的襄陵。

显王十八年(庚午年,公元前351年)

秦国的卫鞅包围了魏国的固阳,迫使魏国投降。

魏国归还了赵国的邯郸,与赵国在漳水边结盟。

韩昭侯任命申不害为宰相。申不害是郑国的低贱臣子,学习黄老之术和刑名之学,以此求见韩昭侯。韩昭侯任命他为宰相,申不害在国内修政教,对外应对诸侯,十五年间,直到申不害去世,韩国国治兵强。申不害曾经请求韩昭侯任命他的堂兄为官,韩昭侯没有答应,申不害露出不满的神色。韩昭侯说:“我向你学习,是为了治国。现在如果听从你的请求而废弃你的治国之术,还是坚持你的治国之术而拒绝你的请求呢?你曾经教我修功劳,按次序行事;现在你有私人的请求,我该听谁的呢?”申不害于是退下请罪,说:“您真是明君。”韩昭侯有一条破裤子,命令把它收起来。侍者说:“您也太吝啬了,不赐给左右的人却把它藏起来!”韩昭侯说:“我听说明君珍惜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因为它们都有意义。这条裤子岂止是表情呢!我一定要等到有功的人才能赏赐。”

显王十九年(辛未年,公元前350年)

秦国的商鞅在咸阳建造了冀阙宫庭,并将都城迁到那里。他下令禁止父子、兄弟同住一室。将各个小乡合并为一个县,每县设置县令和县丞,共设三十一个县。废除井田制,开辟阡陌,统一度量衡。

秦国和魏国在彤地相遇。

赵成侯去世,公子緤与太子争夺王位。公子緤失败,逃到韩国。

显王二十一年(癸酉年,公元前348年)

秦国的商鞅改革赋税法,并实施。

显王二十二年(甲戌年,公元前347年)

赵国的公子范袭击邯郸,失败而死。

显王二十三年(乙亥年,公元前346年)

齐国杀了大夫牟。

鲁康公去世,他的儿子景公偃继位。

卫国贬低自己的称号为侯,臣服于三晋。

显王二十五年(丁丑年,公元前344年)

诸侯在京师会盟。

显王二十六年(戊寅年,公元前343年)

周王赐予秦国伯爵的称号,诸侯都向秦国祝贺。秦孝公派公子少官率领军队在逢泽与诸侯会盟,朝见周王。

显王二十八年(庚辰年,公元前341年)

魏国的庞涓攻打韩国。韩国向齐国求救。齐威王召集群臣商议说:“早救还是晚救?”成侯说:“不如不救。”田忌说:“如果不救,韩国就会投降魏国,不如早救。”孙膑说:“韩、魏两国的军队还没有疲惫就去救援,等于是我们代替韩国承受魏国的攻击,反而要听命于韩国。而且魏国有灭韩的野心,韩国一旦灭亡,必定会向东求助于齐国。我们不如与韩国结下深厚的友谊,等到魏国疲惫时再出手,这样既能获得巨大的利益,又能赢得尊贵的名声。”齐威王说:“好!”于是暗中答应韩国的使者,并让他回去。韩国因此依赖齐国,五次战斗都没有取胜,最终将国家托付给齐国。齐国于是出兵,派田忌、田婴、田盼为将,孙膑为军师,去救援韩国,直逼魏国都城。庞涓听说后,放弃韩国回师。魏国大举出兵,以太子申为将,抵御齐军。孙膑对田忌说:“三晋的军队一向勇猛,轻视齐国,齐国被称为怯懦。善于作战的人应该根据形势来引导敌人。《兵法》上说:‘行军百里去争利的,上将可能会失败;行军五十里去争利的,军队可能只有一半能到达。’”于是让齐军在魏国境内建造十万个灶,第二天减少到五万个,第三天减少到两万个。庞涓行军三天后,大喜说:“我早就知道齐军怯懦,进入我国境内三天,士兵逃亡的已经超过一半了!”于是丢下步兵,率领轻锐部队日夜兼程追击齐军。孙膑估计庞涓的行军速度,傍晚时会到达马陵。马陵道路狭窄,两旁多险阻,适合埋伏。于是砍倒一棵大树,削去树皮,在上面写道:“庞涓死于此树下!”然后命令齐军中的善射者埋伏在道路两旁,约定看到火光就一起放箭。庞涓果然在夜里到达砍倒的树下,看到树上的字,用火把照亮。还没读完,万箭齐发,魏军大乱,互相失散。庞涓自知智穷兵败,于是自刎,说:“竟然成就了这小子的名声!”齐国乘胜大败魏军,俘虏了太子申。

成侯邹忌讨厌田忌,派人拿着十金到市场上占卜,说:“我是田忌的人。我作为将军三战三胜,想要做大事,可以吗?”占卜的人出来后,邹忌派人将他抓了起来。田忌无法自证清白,率领部下攻打临淄,想要抓住成侯。没有成功,逃到了楚国。

显王二十九年(辛巳年,公元前340年)

卫鞅对秦孝公说:“秦国和魏国的关系,就像人有心腹之患,不是魏国吞并秦国,就是秦国吞并魏国。为什么呢?魏国位于险要的西部,都城在安邑,与秦国以黄河为界,独自享有山东的利益。魏国强盛时就会向西侵略秦国,衰弱时就会向东收复失地。现在凭借您的贤明和圣德,国家得以强盛;而魏国去年被齐国大败,诸侯都背叛了它,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攻打魏国。魏国无法抵挡秦国的进攻

必须向东迁移。然后秦国占据山河的险固,向东控制诸侯,这是帝王的基业。”

秦孝公听从了他的建议,派卫鞅率领军队攻打魏国。魏国派公子卬率军抵御。

两军对峙时,卫鞅写信给公子卬说:“我当初与公子交好,如今我们各自为两国将领,不忍心互相攻打,可以与公子当面结盟,饮酒罢兵,以安定秦、魏两国的百姓。”

公子卬认为他说得对,于是与卫鞅会面。结盟后,饮酒。

然而卫鞅埋伏了甲士,袭击并俘虏了公子卬,趁机攻打魏军,大败魏军。

魏惠王感到恐惧,派使者献上河西之地给秦国以求和。于是魏国离开安邑,迁都到大梁。魏惠王叹息道:“我后悔没有听从公叔的建议!”

秦国封卫鞅为商君,赐予商於十五邑。

齐国和赵国攻打魏国。

楚宣王去世,其子威王商继位。

显王三十一年(癸未,公元前338年)

秦孝公去世,其子惠文王继位。公子虔等人告发商君谋反,派官吏逮捕他。商君逃到魏国,魏国人不接纳他,又将他送回秦国。商君于是与他的门徒逃到商於,发兵向北攻打郑国。秦国人攻打商君,杀了他,车裂示众,并灭了他的全家。

当初,商君在秦国为相,用法严酷,曾在渭河边处决囚犯,渭水都被染红。他担任相国十年,百姓多有怨恨。

赵良见到商君,商君问道:“你看我治理秦国,与五羖大夫相比如何?”

赵良说:“千人的附和,不如一人的直言。我请求整天直言而不被诛杀,可以吗?”

商君说:“可以。”

赵良说:“五羖大夫是楚国的乡下人,秦穆公将他从牛口之下提拔到百姓之上,秦国没有人敢不服。他担任相国六七年,向东攻打郑国,三次立晋君,一次救楚国于危难。他担任相国时,劳苦时不坐车,暑热时不撑伞。在国内行走,不乘车,不带兵器。五羖大夫去世时,秦国男女都流泪,孩童不再唱歌谣,舂米的人不再敲杵。

如今你担任相国,依靠宠臣景监的推荐;你执政时,欺凌公族,残害百姓。公子虔闭门不出已经八年了。你又杀了祝欢,黥了公孙贾。《诗经》说:‘得人心者兴盛,失人心者崩溃。’这些行为都不是得人心的做法。

你出行时,后车装载甲士,强壮的人为骖乘,持矛操戟的人随车而行。这些装备不齐全,你就不出门。《尚书》说:‘依靠德行的人昌盛,依靠武力的人灭亡。’这些行为都不是依靠德行。

你的危险像朝露一样短暂,却还贪图商於的财富,宠信秦国的政权,积累百姓的怨恨。秦王一旦去世,秦国对付你的手段岂会轻微!”

商君不听。五个月后,灾难发生了。

显王三十二年(甲申,公元前337年)

韩国的申不害去世。

显王三十三年(乙酉,公元前336年)

宋国的太丘社灭亡。

邹国的孟轲见到魏惠王。魏惠王说:“老先生不远千里而来,有什么可以有利于我国的吗?”

孟子说:“大王何必谈利,仁义就够了!大王说怎样有利于我国,大夫说怎样有利于我家,士人和百姓说怎样有利于自身,上下互相争夺利益,国家就危险了。没有仁者会抛弃他的亲人,没有义者会怠慢他的君主。”

魏惠王说:“说得好。”

当初,孟子拜子思为师,曾问治理百姓的方法应以什么为先。

子思说:“先让他们得利。”

孟子说:“君子教导百姓,也是仁义而已,何必谈利?”

子思说:“仁义本来就是用来让百姓得利的。上位者不仁,下位者就得不到安宁;上位者不义,下位者就乐于欺诈。这就是最大的不利。所以《易经》说:‘利是义的和谐。’又说:‘利用安身,以崇德。’这些都是大利。”

臣司马光说:子思和孟子的话是一致的。只有仁者才知道仁义的利,不仁者不知道。所以孟子对梁王只谈仁义而不谈利,是因为对话的对象不同。

显王三十四年(丙戌,公元前335年)

秦国攻打韩国,攻占了宜阳。

显王三十五年(丁亥,公元前334年)

齐王和魏王在徐州会面,互相称王。

韩昭侯修建高门,屈宜臼说:“大王一定不会从这扇门出去。为什么呢?因为时机不对。我所说的时机,不是指时间。人本来就有有利和不利的时机。过去大王曾经有利,却没有修建高门。前年秦国攻占宜阳,今年又遇旱灾,大王不在此时体恤百姓的急难,反而更加奢侈,这就是所谓的时机不对而强行举事。所以说时机不对。”

越王无疆攻打齐国。齐王派人劝说他攻打楚国比攻打齐国更有利,越王于是攻打楚国。楚人大败越军,乘胜夺取了吴国的故地,向东一直打到浙江。越国因此分裂,诸公族争相自立,有的称王,有的称君,散居在海上,向楚国称臣。

显王三十六年(戊子,公元前333年)

楚王攻打齐国,包围了徐州。

韩国的高门建成,韩昭侯去世,其子宣惠王继位。

当初,洛阳人苏秦向秦王进献兼并天下的策略,秦王没有采纳他的建议。苏秦于是离开秦国,去游说燕文公说:“燕国之所以没有遭受外敌入侵,是因为赵国在南方作为屏障。而且秦国攻打燕国,是在千里之外作战;赵国攻打燕国,是在百里之内作战。不担心百里的祸患而重视千里之外的威胁,这是最不明智的策略。希望大王与赵国结盟,天下统一,燕国就必定无忧了。”

燕文公听从了他的建议,资助苏秦车马,让他去游说赵肃侯说:“当今之时,山东的诸侯国没有比赵国更强的,秦国最忌惮的也是赵国。然而秦国不敢举兵攻打赵国,是因为害怕韩、魏两国在背后议论。秦国攻打韩、魏,没有名山大川的阻隔,逐渐蚕食,直到逼近国都。韩、魏无法抵挡秦国,必定会臣服于秦国。秦国没有韩、魏的牵制,祸患就会降临到赵国。我根据天下地图分析,诸侯的土地是秦国的五倍,诸侯的兵力是秦国的十倍。六国联合,合力向西攻打秦国,秦国必定会被攻破。那些主张连横的人都是想割让诸侯的土地给秦国,秦国强大后他们自己富贵,国家遭受秦国的祸患却不与他们分担,因此这些连横派日夜用秦国的威势恐吓诸侯,以求割地。所以希望大王深思熟虑!我私下为大王考虑,不如让韩、魏、齐、楚、燕、赵六国结盟,共同对抗秦国,让天下的将相在洹水会盟,交换人质,结为同盟,约定:‘秦国攻打一国,五国各出精锐军队,或牵制秦国,或救援被攻打的国。如有不遵守约定的,五国共同讨伐!’诸侯结盟对抗秦国,秦国的军队必定不敢出函谷关危害山东诸侯。”

赵肃侯非常高兴,厚待苏秦,尊宠并赏赐他,让他去与诸侯结盟。

这时秦国派犀首攻打魏国,大败魏军四万余人,俘虏了将领龙贾,攻占了雕阴,并准备向东进军。

苏秦担心秦军攻打赵国,破坏合纵联盟,想到没有可以派去秦国的人,于是激怒张仪,让他去秦国。

张仪是魏国人,与苏秦一起师从鬼谷先生,学习纵横之术,苏秦

张仪自认为不如苏秦。张仪游历诸侯各国,没有遇到赏识他的人,被困在楚国,苏秦故意召见他并羞辱他。张仪愤怒,想到只有秦国能让赵国受苦,于是前往秦国。苏秦暗中派他的门客带着金币资助张仪,张仪得以见到秦王。秦王很喜欢他,任命他为客卿。门客告辞离开时说:“苏君担心秦国攻打赵国,破坏合纵联盟,认为只有您才能掌握秦国的权柄,所以故意激怒您,派我暗中资助您,这都是苏君的计谋。”张仪说:“唉!这在我的计谋中却没有想到,我确实不如苏君聪明。请替我向苏君致谢,苏君在世时,我张仪怎敢多言!”

于是苏秦游说韩宣惠王说:“韩国的土地有九百多里,军队数十万,天下的强弓、劲弩、利剑都出自韩国。韩国的士兵能连续射箭,百发百中。以韩国士兵的勇猛,穿上坚固的铠甲,脚踏强弩,手持利剑,一人可抵挡百人,这不足为奇。大王如果侍奉秦国,秦国一定会要求宜阳、成皋等地。今年给了他们,明年又会要求割地。如果答应,就没有土地可给;如果不答应,就会前功尽弃,招致后患。况且大王的土地有限,而秦国的要求无穷无尽,用有限的土地去满足无穷的要求,这就是所谓的‘市怨结祸’。不战而土地已经被削去了!俗话说:‘宁为鸡口,无为牛后。’以大王之贤明,拥有强大的韩国军队,却甘愿做‘牛后’,我私下为大王感到羞耻。”韩王听从了他的建议。

苏秦游说魏王说:“大王的土地有千里之广,虽然地名不大,但田舍、房屋的数量却非常多,甚至没有地方放牧。人口众多,车马络绎不绝,日夜不停,声音嘈杂,仿佛有三军之众。我私下估计,大王的国家实力不亚于楚国。如今我听说大王的军队有武士二十万,苍头二十万,奋击二十万,厮徒十万;战车六百辆,战马五千匹,却听从群臣的建议,想要臣服于秦国。希望大王仔细考虑。因此,敝国赵王派我来献上愚计,奉上明确的盟约,请大王下诏执行。”魏王听从了他的建议。

苏秦游说齐王说:“齐国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国家,土地有两千多里,军队数十万,粮食堆积如山。三军精锐,五家之兵,进攻如箭矢般迅猛,战斗如雷霆般激烈,解散如风雨般迅速。即使有战事,也从未越过泰山,渡过清河,涉过渤海。临菑城中有七万户人家,我私下估计,每户不少于三个男子,不必从远县征发,临菑的士兵就已经有二十一万了。临菑非常富庶,百姓无不斗鸡、走狗、六博、阘鞠。临菑的街道上,车马相撞,人肩相摩,衣襟相连如帷幕,挥汗如雨。韩、魏之所以畏惧秦国,是因为它们与秦国接壤。一旦出兵交战,不到十天就能决定胜负存亡。韩、魏如果战胜秦国,军队也会损失一半,四境难以防守;如果战败,国家就会随之灭亡。因此,韩、魏之所以重视与秦国的战争而轻视臣服于秦国。如今秦国攻打齐国则不然。秦国要越过韩、魏的土地,经过卫阳晋的道路,穿过亢父的险要,车辆无法并行,骑兵无法并排。百人守住险要,千人不敢通过。秦国即使想深入,也会犹豫不决,担心韩、魏在背后议论。因此,秦国只能虚张声势、骄矜自大而不敢前进,秦国无法危害齐国也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不深思秦国对齐国无可奈何,却想要向西臣服于秦国,这是群臣的计谋失误。如今没有臣服于秦国的名义,却拥有强国的实力,我因此希望大王稍加留意考虑。”齐王同意了他的建议。

于是苏秦向西南游说楚威王说:“楚国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土地有六千多里,军队百万,战车千辆,战马万匹,粮食可以支撑十年,这是称霸的资本。秦国最忌惮的就是楚国,楚国强大则秦国衰弱,秦国强大则楚国衰弱,两国势不两立。因此,为大王考虑,不如联合其他国家孤立秦国。我请求让山东各国奉上四季的贡品,以遵从大王的明诏。委社稷,奉宗庙,练兵厉兵,供大王使用。因此,联合其他国家则诸侯割地侍奉楚国,与秦国结盟则楚国割地侍奉秦国。这两种策略相差甚远,大王选择哪一种呢?”楚王也同意了他的建议。于是苏秦成为合纵联盟的首领,同时担任六国的宰相,北上报告赵国,车马辎重堪比王者。

齐威王去世,儿子宣王辟疆继位;宣王知道成侯出卖了田忌,于是召他回来并恢复了他的职位。

燕文公去世,儿子易王继位。

卫成侯去世,儿子平侯继位。

显王三十七年(己丑,公元前332年)

秦惠王派犀首欺骗齐国和魏国,与它们一起攻打赵国,以破坏合纵联盟。赵肃侯责备苏秦,苏秦害怕,请求出使燕国,一定要报复齐国。苏秦离开赵国后,合纵联盟瓦解。赵国人决开黄河水淹灌齐、魏的军队,齐、魏的军队撤退。

魏国将阴晋割让给秦国求和,实际上是华阴。

齐王攻打燕国,夺取了十座城池,后来又归还了。

显王三十九年(辛卯,公元前330年)

秦国攻打魏国,包围了焦、曲沃。魏国将少梁、河西地区割让给秦国。

显王四十年(壬辰,公元前329年)

秦国攻打魏国,渡过黄河,夺取了汾阴、皮氏,攻占了焦。

楚威王去世,儿子怀王槐继位。

宋公剔成的弟弟偃袭击剔成。剔成逃到齐国,偃自立为君。

显王四十一年(癸巳,公元前328年)

秦国公子华、张仪率领军队包围魏国的蒲阳,攻占了它。张仪向秦王建议,请求将蒲阳归还魏国,并让公子繇到魏国做人质。张仪趁机游说魏王说:“秦国对待魏国非常优厚,魏国不能对秦国无礼。”魏国于是将上郡十五县全部割让给秦国以示感谢。张仪回国后被任命为秦国宰相。

显王四十二年(甲午,公元前327年)

秦国将义渠设为县,任命其君主为臣。

秦国将焦、曲沃归还给魏国。

显王四十三年(乙未,公元前326年)

赵肃侯去世,儿子武灵王继位。武灵王设立博闻师三人,左、右司过三人,先咨询先君的贵臣肥义,并提升他的职位。

显王四十四年(丙申,公元前325年)

夏季,四月,戊午日,秦国首次称王。

卫平侯去世,儿子嗣君继位。卫国有一个胥靡逃到魏国,为魏王的王后治病。嗣君听说后,派人请求用五十金买回他。五次往返,魏国都不答应,于是用左氏城交换。左右大臣劝谏说:“用一座城换一个胥靡,值得吗?”嗣君说:“这不是你们能理解的。治理国家没有小事,混乱没有大事。法律不立,惩罚不严,即使有十个左氏城,也无益。法律确立,惩罚严厉,失去十个左氏城,也无害。”魏王听说后说:“君主的愿望,不听从是不吉利的。”于是将胥靡送回,献给卫国。

显王四十五年(丁酉,公元前324年)

秦国张仪率领军队攻打魏国,夺取了陕。

苏秦与燕文公的夫人私通,易王知道了。苏秦害怕,于是游说易王说:“我在燕国不能让燕国强大,而在齐国则能让燕国强大。”易王同意了他的建议。苏秦于是假装得罪燕国,逃到齐国,齐宣王任命他为客卿。苏秦游说齐王修建高宫室,扩大苑囿,以显示得意,想要以此削弱齐国。

这是关于燕国的事情。

周显王四十六年(戊戌年,公元前323年)

秦国的张仪与齐国、楚国的相国在啮桑会面。

韩国和燕国都自称为王,只有赵武灵王不肯,他说:“没有实际的实力,怎么敢占据这个名号呢?”他让国人称自己为君。

周显王四十七年(己亥年,公元前322年)

秦国的张仪从啮桑回来后,被免去了相国的职位,转而担任魏国的相国。他想让魏国先臣服于秦国,然后其他诸侯国效仿,但魏王不听。秦王于是攻打魏国,夺取了曲沃和平周。秦王暗中更加厚待张仪。

周显王四十八年(庚子年,公元前321年)

周显王去世,他的儿子慎靓王即位。

燕易王去世,他的儿子哙即位。

齐王将田婴封在薛地,封号为靖郭君。靖郭君对齐王说:“五官的事务,必须每天听取并多次审查。”齐王听从了他的建议。但后来齐王厌倦了,把事务全部交给靖郭君处理。靖郭君因此掌握了齐国的实权。靖郭君想在薛地筑城,有门客对他说:“您没听说过海中的大鱼吗?网无法捕捉它,钩无法牵引它,但如果它离开了水,连蝼蚁都能制服它。现在的齐国,就是您的水。只要您长期拥有齐国,何必在乎薛地呢?如果失去了齐国,即使把薛地的城墙筑到天上,又有什么用呢?”于是靖郭君放弃了筑城的计划。靖郭君有四十多个儿子,其中一个贱妾所生的儿子叫文。文聪明机智,劝说靖郭君散财养士。靖郭君让文主持家务,接待宾客,宾客们都称赞文的美德,纷纷请求靖郭君立文为继承人。靖郭君去世后,文继承了薛公的爵位,号称孟尝君。孟尝君招揽诸侯国的游士和有罪逃亡的人,都给予他们丰厚的待遇,并救助他们的亲戚。他的食客常常有数千人,每个人都认为孟尝君特别亲近自己。因此,孟尝君的名声传遍天下。

臣司马光评论说:君子养士是为了百姓。《易经》说:“圣人养贤,是为了惠及万民。”贤者,他们的德行足以教化风俗,他们的才能足以整顿纲纪,他们的智慧足以洞察细微、考虑长远,他们的力量足以维护仁义。大的方面可以造福天下,小的方面可以造福一国。因此,君子用丰厚的俸禄来使他们富裕,用高贵的爵位来使他们尊贵。养一个人而惠及万人,这就是养贤之道。如今孟尝君养士,不分智愚,不辨善恶,盗用君主的俸禄,建立私党,虚张声势,对上欺侮君主,对下损害百姓,这是奸人中的佼佼者,有什么值得推崇的呢?《尚书》说:“受是天下逃亡者的庇护者、聚集的渊薮。”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孟尝君出使楚国,楚王送给他一张象牙床。登徒直负责护送,但他不想去,对孟尝君的门客公孙戌说:“这张象牙床价值千金,如果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卖妻卖子也赔不起。如果您能让我不去护送,我愿意献上先人的宝剑。”公孙戌答应了,进去见孟尝君说:“小国之所以都把相印交给您,是因为您能帮助贫穷的人,存亡继绝,所以大家都敬仰您的义气,仰慕您的廉洁。现在您刚到楚国就接受象牙床,那么还没到的国家将如何接待您呢?”孟尝君说:“你说得对。”于是拒绝了象牙床。公孙戌离开后,还没走到中门,孟尝君又把他叫回来,说:“你为什么走得那么快,心情那么高兴?”公孙戌如实回答。孟尝君于是在门板上写道:“如果有人能宣扬我的名声,阻止我的过错,即使私下得到宝物,也请立即进谏!”

臣司马光评论说:孟尝君可以说是善于接受劝谏的人。如果劝谏的话有道理,即使对方心怀欺诈,他也会采纳,更何况是那些忠心耿耿、无私事奉君主的人呢!《诗经》说:“采葑采菲,不要只看根部。”孟尝君就是这样的人。韩宣惠王想同时任用公仲和公叔为政,询问缪留的意见。缪留回答说:“不行。晋国任用六卿,结果国家分裂;齐简公任用陈成子和阚止,结果被杀;魏国任用犀首和张仪,结果失去了西河之外的土地。现在您同时任用两人,势力大的会在国内结党,势力小的会借助外国的力量。群臣中有的在国内结党以骄纵君主,有的在国外结交以削弱国土,您的国家就危险了!”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周纪-周纪二-注解

昭阳赤奋若:中国古代天文学中的岁星纪年法,昭阳为岁星名,赤奋若为岁星所在的位置,表示特定的年份。

上章困敦:同样为岁星纪年法中的术语,上章为岁星名,困敦为岁星所在的位置,表示特定的年份。

黼黻之服:古代帝王或高级官员所穿的礼服,上面绣有黑白相间的花纹,象征权力和尊贵。

庶孙:指非嫡系的孙子,即侧室所生的孙子。

刑名之学:古代法家学派的一种学说,强调法律和刑罚的重要性,主张以法治国。

什伍:古代的一种户籍制度,将百姓按五家或十家为单位组织起来,便于管理和监督。

连坐:古代的一种法律制度,指一人犯罪,其亲属或邻居也要受到牵连和惩罚。

黥:古代的一种刑罚,即在犯人脸上刺字或图案,作为永久性的标记。

徙木之赏:指秦孝公为了取信于民,下令将一根三丈长的木头从南门搬到北门,并给予重赏,以此证明法令的严肃性。

鲁共公:鲁国的君主,共公是他的谥号,薨表示去世。

康公毛:鲁共公的儿子,继承王位成为鲁国的君主。

显王:指周显王,东周时期的君主,年号为显王。

秦败魏师于元里:秦国在元里这个地方打败了魏国的军队,斩首七千级,取少梁。

魏惠王:魏国的君主,因战败而被迫割地求和。

邯郸:赵国的都城,魏惠王伐赵,围邯郸。

楚王使景舍救赵:楚国的君主派遣景舍去救援赵国。

齐威王:齐国的君主,威王是他的谥号。

田忌:齐国的将军,齐威王派遣他去救援赵国。

孙膑:著名的军事家,与庞涓一起学习兵法,后被庞涓陷害,成为刑徒。

庞涓:魏国的将军,与孙膑一起学习兵法,因嫉妒孙膑的才能而陷害他。

桂陵:地名,齐国与魏国在此交战,魏师大败。

韩伐东周:韩国攻打东周,夺取了陵观和廪丘。

楚昭奚恤:楚国的宰相,江乙向楚王进言批评昭奚恤。

申不害:韩国的宰相,学黄、老、刑名之术,帮助韩昭侯治理国家。

商鞅:秦国的政治家,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包括废井田、开阡陌等。

冀阙宫庭:商鞅在咸阳建造的宫殿,秦国迁都至此。

马陵:地名,齐国在此设伏,大败魏军,庞涓自刭。

田忌攻临淄:田忌因被成侯邹忌陷害,率兵攻打临淄,失败后逃往楚国。

卫鞅:即商鞅,战国时期著名的法家代表人物,曾在秦国进行变法,使秦国国力大增。

公子卬:魏国的公子,曾与卫鞅交战,后被卫鞅设计俘虏。

商君:即卫鞅,因封于商於之地,故称商君。

五羖大夫:指百里奚,春秋时期秦国著名的大夫,以贤能著称。

赵良:商鞅的谋士,曾劝谏商鞅改变严酷的治国方式。

孟子:战国时期著名的儒家思想家,主张仁政和仁义治国。

子思:孔子的孙子,儒家学派的重要人物,孟子曾师从子思。

苏秦:战国时期著名的纵横家,以合纵抗秦的策略闻名,曾游说六国联合对抗秦国。

张仪:战国时期著名的纵横家,与苏秦齐名,主张连横策略,即与秦国结盟,对抗其他国家。

秦王:指秦惠王,战国时期秦国的君主,支持张仪的连横策略。

韩宣惠王:韩国的君主,名不详,宣惠王是其谥号。

魏王:指魏惠王,战国时期魏国的君主,苏秦曾游说他加入合纵抗秦的联盟。

齐王:指齐宣王,战国时期齐国的君主,苏秦曾游说他加入合纵抗秦的联盟。

楚威王:战国时期楚国的君主,苏秦曾游说他加入合纵抗秦的联盟。

从约:指苏秦倡导的合纵抗秦的联盟,六国联合对抗秦国。

犀首:秦国的将领,曾受秦惠王之命欺骗齐、魏两国,共同攻打赵国。

赵肃侯:战国时期赵国的君主,曾因苏秦的合纵策略失败而责备他。

燕文公:战国时期燕国的君主,苏秦曾与其夫人有私通关系。

易王:燕文公之子,继承王位后得知苏秦与其母的私通关系。

卫成侯:战国时期卫国的君主,死后由其子平侯继位。

秦惠王:战国时期秦国的君主,支持张仪的连横策略,曾派兵攻打魏国。

公子华:秦国的公子,曾与张仪一起率军围攻魏国的蒲阳。

公子繇:秦国的公子,曾被派往魏国作为人质。

肥义:赵国的重臣,赵武灵王即位后曾向他咨询国事。

胥靡:指卫国的逃亡奴隶,卫嗣君曾试图用重金赎回他。

啮桑: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境内,是古代重要的军事和政治会晤地点。

曲沃、平周:曲沃,古地名,今山西省曲沃县;平周,古地名,今山西省介休市。这两个地方在战国时期是魏国的重要城市。

靖郭君:田婴的封号,田婴是齐国的重要政治人物,封于薛地,号靖郭君。

孟尝君:田文的封号,田文是田婴的儿子,继承薛地,号孟尝君,以养士闻名。

象床:古代的一种豪华床具,用象牙装饰,象征极高的地位和财富。

登徒直:人名,楚国官员,负责护送象床给孟尝君。

公孙戌:人名,孟尝君的门客,以智谋著称。

公仲、公叔:韩国的两位重要政治人物,公仲和公叔是他们的尊称。

缪留:人名,韩国的谋士,以智谋著称。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周纪-周纪二-评注

这段文本主要记载了战国时期秦国在秦孝公和卫鞅(商鞅)的领导下进行的一系列政治、军事改革,特别是商鞅变法的实施过程及其影响。文本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展现了秦国从弱到强的转变过程,揭示了变法对国家强盛的重要性。

首先,文本详细描述了秦孝公继位后的政治背景。当时,秦国处于内忧外患之中,三晋(韩、赵、魏)不断侵夺秦国的土地,秦国被排斥在中原诸侯的会盟之外。秦孝公深感耻辱,决心通过变法来振兴秦国。他发布求贤令,广招天下贤才,最终吸引了卫鞅的到来。卫鞅以其富国强兵的主张赢得了秦孝公的信任,并被任命为左庶长,负责推行变法。

商鞅变法的核心思想是“法治”和“农战”,即通过严格的法律制度和奖励耕战的政策来增强国家的实力。变法的主要内容包括:实行什伍连坐制度,鼓励告奸,奖励军功,惩罚私斗,鼓励农业生产,限制商业活动,废除世卿世禄制度,明确尊卑等级等。这些措施极大地增强了秦国的军事和经济实力,使秦国逐渐成为战国七雄中的强国。

文本还通过“徙木之赏”这一典故,生动地展现了商鞅如何通过取信于民来推行变法。商鞅在国都南门立下一根三丈长的木头,承诺谁能将其搬到北门就赏赐十金。百姓起初不信,无人行动。商鞅将赏金提高到五十金,终于有人将木头搬到了北门,商鞅立即兑现了承诺。这一举动不仅树立了法令的权威,也为变法的顺利推行奠定了基础。

此外,文本还通过秦孝公与魏惠王的对话,展现了秦国在变法后的强大。魏惠王以珠宝为宝,而秦孝公则以贤臣为宝,认为贤臣的才能才是国家的真正财富。这一对话不仅反映了秦孝公的治国理念,也暗示了秦国在变法后的人才济济和国力强盛。

总的来说,这段文本不仅记录了秦国在战国时期的崛起过程,还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对话,深刻揭示了变法对国家强盛的重要性。商鞅变法的成功,不仅为秦国的统一奠定了基础,也为后世提供了宝贵的历史经验和治国智慧。

这段古文记载了战国时期各国之间的政治、军事斗争,尤其是齐国、魏国、赵国、楚国、韩国等国的互动。通过这些事件,我们可以看到战国时期各国之间的复杂关系,以及军事策略和政治权谋的运用。

首先,孙膑与庞涓的故事是这段文本的核心之一。孙膑作为著名的军事家,虽然被庞涓陷害成为刑徒,但最终通过智慧和谋略帮助齐国取得了对魏国的胜利。孙膑的‘批亢捣虚’策略,即避开敌人的主力,攻击其薄弱环节,体现了古代兵法中的‘避实击虚’思想。这一策略在桂陵之战中得到了成功的应用,齐国大败魏军。

其次,申不害的故事展示了战国时期法家思想的应用。申不害作为韩国的宰相,通过内修政教、外应诸侯,使得韩国在十五年内国治兵强。他的治国理念强调法治和功绩,反对任人唯亲,这与儒家的‘仁政’思想形成了鲜明对比。申不害的治国方略为后来的法家思想奠定了基础。

此外,商鞅的改革也是这段文本的重要内容。商鞅在秦国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包括废井田、开阡陌、统一度量衡等,这些改革极大地增强了秦国的国力,为秦国后来的统一六国奠定了基础。商鞅的改革体现了法家思想中的‘变法图强’理念,强调通过制度改革来增强国家的实力。

最后,田忌与成侯邹忌的矛盾反映了战国时期内部的权力斗争。田忌作为齐国的将军,虽然屡立战功,但因被邹忌陷害而不得不逃亡楚国。这一事件揭示了战国时期内部权力斗争的残酷性,也反映了当时政治环境的复杂性。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一系列的历史事件,展示了战国时期各国之间的政治、军事斗争,以及各种思想流派的实践和应用。这些事件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我们理解古代中国的政治、军事和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古文主要讲述了战国时期秦国与魏国之间的战争,以及商鞅(卫鞅)的兴衰历程。商鞅是秦国变法的主要推动者,他通过一系列严酷的法律和改革,使秦国迅速强大起来。然而,他的严刑峻法也引起了国内外的广泛不满,最终导致了他的悲惨结局。

文中通过商鞅与赵良的对话,揭示了商鞅的治国理念与五羖大夫(百里奚)的仁政形成鲜明对比。赵良的劝谏反映了当时社会对仁政的渴望,而商鞅的固执则预示了他的悲剧命运。

孟子与魏惠王的对话则体现了儒家思想的核心——仁义治国。孟子强调仁义的重要性,认为只有通过仁义才能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这与商鞅的法家思想形成了鲜明对比,反映了战国时期不同思想流派的交锋。

苏秦和张仪的故事则展示了战国时期纵横家的策略和智慧。苏秦通过合纵策略,试图联合六国对抗秦国,而张仪则主张连横,利用秦国的力量分化六国。这些策略的运用,反映了战国时期复杂多变的政治局势和各国之间的博弈。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战国时期的重要历史事件,还通过不同人物的言行,展示了当时社会的思想潮流和政治斗争。它为我们理解战国时期的历史和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文字主要讲述了战国时期纵横家苏秦和张仪的外交策略及其对各国的影响。苏秦以合纵抗秦的策略游说六国,试图通过联合六国的力量来对抗强大的秦国。他的策略一度成功,六国联合起来形成了从约,苏秦也因此成为六国的相国,地位显赫。然而,秦国的张仪则主张连横策略,通过与秦国结盟来对抗其他国家。张仪的策略最终也取得了成功,秦国通过外交手段分化了六国的联盟,使得合纵策略逐渐瓦解。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反映了战国时期各国之间的复杂外交关系和纵横家的智慧。苏秦和张仪作为纵横家的代表人物,他们的策略不仅影响了各国的政治格局,也体现了当时社会对权谋和智慧的崇尚。苏秦的合纵策略强调联合弱小国家对抗强敌,而张仪的连横策略则强调通过与强国的结盟来保护自身利益。这两种策略的对比,反映了战国时期各国在外交上的灵活性和复杂性。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通过对话和叙述相结合的方式,生动地展现了苏秦和张仪的外交智慧和策略。苏秦在游说各国君主时,善于抓住各国的弱点,通过分析各国的地理、军事和经济状况,说服他们加入合纵联盟。而张仪则通过巧妙的言辞和外交手段,分化了六国的联盟,使得秦国的势力得以扩张。这种通过对话展现人物性格和策略的手法,使得文本具有很强的戏剧性和可读性。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不仅记录了战国时期的重要历史事件,也反映了当时各国之间的政治斗争和外交策略。苏秦和张仪的策略对战国时期的政治格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们的智慧和权谋成为了后世纵横家的典范。同时,这段文字也为我们了解战国时期各国的政治、军事和外交状况提供了宝贵的史料。通过对这段文字的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战国时期的历史背景和各国之间的复杂关系。

这段文字主要记载了战国时期各国之间的政治活动和重要人物的言行,反映了当时复杂多变的国际关系和内部政治斗争。

首先,文中提到秦国的张仪与齐、楚的相会于啮桑,这是战国时期典型的外交活动,显示了各国之间为了自身利益而进行的联盟与对抗。张仪作为秦国的著名纵横家,其外交策略对秦国的扩张起到了关键作用。

其次,韩、燕称王而赵武灵王独不肯,反映了各国对王位的不同态度。赵武灵王的谦逊态度,显示了他对名实相符的重视,这在当时是一种难得的政治智慧。

再次,靖郭君田婴在齐国的政治活动,尤其是他对薛地的经营和对士人的培养,显示了战国时期贵族对地方势力的重视。田婴通过养士来增强自己的政治影响力,这种做法在当时非常普遍。

孟尝君田文继承父业后,继续扩大养士的规模,使其名声远播。孟尝君的养士之道,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他的个人影响力,但也暴露了战国时期贵族养士的弊端,即养士往往成为贵族扩张个人势力的工具,而非真正为国家或民众服务。

最后,文中提到的孟尝君在楚国的活动,尤其是他对象床的态度,显示了他对名誉和道德的重视。孟尝君能够接受门客的谏言,显示了他作为政治家的开明和智慧。

总体而言,这段文字不仅记录了战国时期的重要历史事件,也反映了当时社会的政治风貌和人物性格,具有重要的历史和文化价值。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周纪-周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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