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房玄龄（579年－648年），唐代著名历史学家和政治家，晋书的编纂工作大多是在唐代完成的。房玄龄是唐朝初期的功臣之一，也是《晋书》的主要作者之一，《晋书》是二十四史之一，具有很高的历史研究价值。
年代：成书于唐代（约7世纪）。
内容简要：《晋书》是唐代的史学家房玄龄等编纂的关于晋朝历史的书籍，内容涵盖了晋朝从西晋到东晋的历史进程。全书记录了晋朝的开国历程、战争、宫廷斗争、经济、文化等方面，并对晋朝的许多重要人物进行了详细的传记。书中着重讲述了西晋的统一与灭亡以及东晋的建立与发展，对晋朝的历史变迁、政治风云与人物命运进行了深入探讨。《晋书》不仅是研究晋朝历史的主要文献，也是中国古代史学的经典之一，对后代的史学研究产生了深远影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晋书-载记-第十四章-原文
太元七年，坚飨群臣于前殿，乐奏赋诗。
秦州别驾天水姜平子诗有“丁”字， 直而不曲。
坚问其故，平子曰：“臣丁至刚，不可以屈，且曲下者之不正之物，未 足献也。”
坚笑曰：“名不虚行。”因擢为上第。
坚兄法子东海公阳与王猛子散骑侍郎皮谋反，事泄，坚问反状，阳曰：“《礼》 云，父母之仇，不同天地。臣父哀公，死不以罪，齐襄复九世之仇，而况臣也！”
皮曰：“臣父丞相有佐命之勋，而臣不免贫馁，所以图富也。”
坚流涕谓阳曰：“哀公之薨，事不在朕，卿宁不知之！”让皮曰：“丞相临终，托卿以十具牛为田， 不闻为卿求位。知子莫若父，何斯言之征也！”
皆赦不诛，徙阳于高昌，皮于朔方之北。
苻融以位忝宗正，不能肃遏奸萌，上疏请待罪私籓。
坚不许。
将以融为司徒， 融固辞。
坚锐意荆、扬，将谋入寇，乃改授融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新平郡献玉器。
初，坚即伪位，新平王彫陈说图谶，坚大悦，以彫为太史令。
尝言于坚曰：“谨案谶云：‘古月之末乱中州，洪水大起健西流，惟有雄子定八州。’
此即三祖、陛下之圣讳也。
又曰：‘当有ＫＩ付臣又土，灭东燕，破白虏，氐在中， 华在表。’
案图谶之文，陛下当灭燕，平六州。
愿徙汧、陇诸氐于京师，三秦大户 置于边地，以应图谶之言。
坚访之王猛，猛以彫为左道惑众，劝坚诛之。
彫临刑 上疏曰：“臣以赵建武四年，从京兆刘湛学，明于图记，谓臣曰：‘新平地古颛顼 之墟，里名曰鸡闾。记云，此里应出帝王宝器，其名曰延寿宝鼎。颛顼有云，河上 先生为吾隐之于咸阳西北，吾之孙有ＫＩ付臣又土应之。’湛又云：‘吾尝斋于室 中，夜有流星大如半月，落于此地，斯盖是乎！’愿陛下志之，平七州之后，出于 壬午之年。”
至是而新平人得之以献，器铭篆书文题之法，一为天王，二为王后， 三为三公，四为诸侯，五为伯子男，六为卿大夫，七为元士。
自此已下，考载文记，列帝王名臣，自天子王后，内外次序，上应天文，象紫宫布列，依玉牒版辞，不违 帝王之数。
从上元人皇起，至中元，穷于下元，天地一变，尽三元而止。
坚以彫言 有征，追赠光禄大夫。
幽州蝗，广袤千里，坚遣其散骑常侍刘兰持节为使者，发青、冀、幽、并百姓 讨之。
以苻朗为使持节、都督青徐兗三州诸军事、镇东将军、青州刺史，以谏议大夫 裴元略为陵江将军、西夷校尉、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密授规模，令与王抚备舟师于 蜀，将以入寇。
车师前部王弥窴、鄯善王休密驮朝于坚，坚赐以朝服，引见西堂。
窴等观其宫 宇壮丽，仪卫严肃，甚惧，因请年年贡献。
坚以西域路遥，不许，令三年一贡，九年一朝，以为永制。
窴等请曰：“大宛诸国虽通贡献，然诚节未纯，请乞依汉置都 护故事。若王师出关，请为乡导。”
坚于是以骁骑吕光为持节、都督西讨诸军事， 与陵江将军姜飞、轻骑将军彭晃等配兵七万，以讨定西域。
苻融以虚秏中国，投兵 万里之外，得其人不可役，得其地不可耕，固谏以为不可。
坚曰：“二汉力不能制 匈奴，犹出师西域。今匈奴既平，易若摧朽，虽劳师远役，可传檄而定，化被昆山， 垂芳千载，不亦美哉！”
朝臣又屡谏，皆不纳。
晋将军硃绰焚践沔北屯田，掠六百余户而还。
坚引群臣会议，曰：‘吾统承大业垂二十载，芟夷逋秽，四方略定，惟东南一隅未宾王化。吾每思天下不一，未尝不临食辍餔，今欲起天下兵以讨之。略计兵杖精卒，可有九十七万，吾将躬先启行，薄伐南裔，于诸卿意何如？’
秘书监硃彤曰：‘陛下应天顺时，恭行天罚，啸咤则五岳摧覆，呼吸则江海绝流，若一举百万，必有征无战。晋主自当衔璧舆榇，启颡军门，若迷而弗悟，必逃死江海，猛将追之，即可赐命南巢。中州之人，还之桑梓。然后回驾岱宗，告成封禅，起白云于中坛，受万岁于中岳，尔则终古一时，书契未有。’
坚大悦曰：‘吾之志也。’
左仆射权翼进曰：‘臣以为晋未可伐。夫以纣之无道，天下离心，八百诸侯不谋而至，武王犹曰彼有人焉，回师止旆。三仁诛放，然后奋戈牧野。今晋道虽微，未闻丧德，君臣和睦，上下同心。谢安、桓冲，江表伟才，可谓晋有人焉。臣闻师克在和，今晋和矣，未可图也。’
坚默然久之，曰：‘诸君各言其志。’
太子左卫率石越对曰：‘吴人恃险偏隅，不宾王命，陛下亲御六师，问罪衡、越，诚合人神四海之望。但今岁镇星守斗牛，福德有吴。悬象无差，弗可犯也。且晋中宗，籓王耳，夷夏之情，咸共推之，遗爱犹在于人。昌明，其孙也，国有长江之险，朝无昏贰之衅。臣愚以为利用修德，未宜动师。孔子曰：‘远人不服，修文德以来之。’愿保境养兵，伺其虚隙。’
坚曰：‘吾闻武王伐纣，逆岁犯星。天道幽远，未可知也。昔夫差威陵上国，而为句践所灭。仲谋泽洽全吴，孙皓因三代之业，龙骧一呼，君臣面缚，虽有长江，其能固乎！以吾之众旅，投鞭于江，足断其流。’
越曰：‘臣闻纣为无道，天下患之。夫差淫虐，孙皓昏暴，众叛亲离，所以败也。今晋虽无德，未有斯罪，深愿厉兵积粟以待天时。’
群臣各有异同，庭议者久之。
坚曰：‘所谓筑室于道，沮计万端，吾当内断于心矣。’
群臣出后，独留苻融议之。
坚曰：‘自古大事，定策者一两人而已，群议纷纭，徒乱人意，吾当与汝决之’
融曰：‘岁镇在斗牛，吴、越之福，不可以伐一也。晋主休明，朝臣用命，不可以伐二也。我数战，兵疲将倦，有惮敌之意，不可以伐三也。诸言不可者，策之上也，愿陛下纳之。’
坚作色曰：‘汝复如此，天下之事，吾当谁与言之！今有众百万，资仗如山，吾虽未称令主，亦不为暗劣。以累捷之威，击垂亡之寇，何不克之有乎！吾终不以贼遗子孙，为宗庙社稷之忧也。’
融泣曰：‘吴之不可伐昭然，虚劳大举，必无功而反。臣之所忧，非此而已。陛下宠育鲜卑、羌、羯，布诸畿甸，旧人族类，斥徙遐方。今倾国而去，如有风尘之变者，其如宗庙何！监国以弱卒数万留守京师，鲜卑、羌、羯攒聚如林，此皆国之贼也，我之仇也。臣恐非但徒返而已，亦未必万全。臣智识愚浅，诚不足采；王景略一时奇士，陛下每拟之孔明，其临终之言不可忘也。’
坚不纳。
游于东苑，命沙门道安同辇。
权翼谏曰：‘臣闻天子之法驾，侍中陪乘，清道而行，进止有度。三代末主，或亏大伦，适一时之情，书恶来世。故班姬辞辇，垂美无穷。道安毁形贱士，不宜参秽神舆。’
坚作色曰：‘安公道冥至境，德为时尊。朕举天下之重，未足以易之。非公与辇之荣，此乃朕之显也。’
命翼扶安升辇，顾谓安曰：‘朕将与公南游吴、越，整六师而巡狩，谒虞陵于疑岭，瞻禹穴于会稽，泛长江，临沧海，不亦乐乎！’
安曰：‘陛下应天御世，居中土而制四维，逍遥顺时，以适圣躬，动则鸣銮清道，止则神栖无为，端拱而化，与尧、舜比隆，何为劳身于驰骑，口倦于经略，栉风沐雨。蒙尘野次乎？且东南区区，地下气疠，虞舜游而不返，大禹适而弗归，何足以上劳神驾，下困苍生。《诗》云：‘惠此中国，以绥四方。’苟文德足以怀远，可不烦寸兵而坐宾百越。’
坚曰：‘非为地不广、人不足也，但思混一六合，以济苍生。天生蒸庶，树之君者，所以除烦去乱，安得惮劳！朕既大运所钟，将简天心以行天罚。高辛有熊泉之役，唐尧有丹水之师，此皆著之前典，昭之后王。诚如公言，帝王无省方之文乎？且朕此行也，以义举耳，使流度衣冠之胄，还其墟坟，复其桑梓，止为济难铨才，不欲穷兵极武。’
安曰：‘若銮驾必欲亲动，犹不愿远涉江、淮，可暂幸洛阳，明授胜略，驰纸檄于丹阳，开其改迷之路。如其不庭，伐之可也。’
坚不纳。
先是，群臣以坚信重道安，谓安曰：‘主上欲有事于东南，公何不为苍生致一言也！’
故安因此而谏。
苻融及尚书原绍、石越等上书面谏，前后数十，坚终不从。
坚少子中山公诜有宠于坚，又谏曰：‘臣闻季梁在随，楚人惮之；宫奇在虞，晋不窥兵。国有人焉故也。及谋之不用，而亡不淹岁。前车之覆轨，后车之明鉴。阳平公，国之谋主，而陛下违之；晋有谢安、桓冲，而陛下伐之。是行也，臣窃惑焉。’
坚曰：‘国有元龟。可以决大谋；朝有公卿，可以定进否。孺子言焉，将为戮也。’
所司奏刘兰讨蝗幽州，经秋冬不灭，请征下廷尉诏狱。
坚曰：‘灾降自天，殆非人力所能除也。此自朕之政违所致，兰何罪焉！’
明年，吕光发长安，坚送于建章宫，谓光曰：‘西戎荒俗，非礼义之邦。羁縻之道，服而赦之，示以中国之威，导以王化之法，勿极武穷兵，过深残掠。’
加鄯善王休密驮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西域诸军事、宁西将军，车师前部王弥窴使持节、平西将军、西域都护，率其国兵为光乡导。
是年，益州西南夷、海南诸国皆遣使贡其方物。
坚南游灞上，从容谓群臣曰：‘轩辕，大圣也，其仁若天，其智若神，犹随不顺者从而征之，居无常所，以兵为卫，故能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率从。今天下垂平，惟东南未殄。朕忝荷大业，巨责攸归，岂敢优游卒岁，不建大同之业！每思桓温之寇也，江东不可不灭。今有劲卒百万，文武如林，鼓行而摧遗晋，若商风之陨秋箨。朝廷内外，皆言不可，吾实未解所由。晋武若信朝士之言而不征吴者，天下何由一轨！吾计决矣，不复与诸卿议也。’
太子宏进曰：‘吴今得岁，不可伐也。且晋主无罪，人为之用；谢安、桓冲兄弟皆一方之俊才，君臣戮力，阻险长江，未可图也。但可厉兵积粟，以待暴主，一举而灭之。今若动而无功，则威名损于外，资财竭于内。是故圣王之行师也，内断必诚，然后用之。彼若凭长江以固守，徙江北百姓于江南，增城清野，杜门不战，我已疲矣，彼未引弓。土下气疠，不可久留，陛下将若之何？’
坚曰：‘往年车骑灭燕，亦犯岁而捷之。天道幽远，非汝所知也。昔始皇之灭六国，其王岂皆暴乎？且吾内断于心久矣，举必克之，何为无功！吾方命蛮夷以攻其内，精甲劲兵以攻其外，内外如此，安有不克！’
道安曰：‘太子之言是也，愿陛下纳之。’
坚弗从。
冠军慕容垂言于坚曰：‘陛下德侔轩、唐，功高汤、武，威泽被于八表，远夷重译而归。司马昌明因余烬之资，敢距王命，是而不诛，法将安措！孙氏跨僭江东，终并于晋，其势然也。臣闻小不敌大，弱不御强，况大秦之应符，陛下之圣武，强兵百万，韩、白盈朝，而令其偷魂假号，以贼虏遗子孙哉！《诗》云：‘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陛下内断神谋足矣，不烦广访朝臣以乱圣虑。昔晋武之平吴也，言可者张、杜数贤而已，若采群臣之言，岂能建不世之功！谚云凭天俟时，时已至矣，其可已乎！’
坚大悦，曰：‘与吾定天下者，其惟卿耳。’赐帛五百匹。
彗星扫东井。
自坚之建元十七年四月，长安有水影，远观若水，视地则见人，至是则止。
坚恶之。
上林竹死，洛阳地陷。
晋车骑将军桓冲率众十万伐坚，遂攻襄阳。
遣前将军刘波、冠军桓石虔、振威桓石民攻沔北诸城；辅国杨亮伐蜀，攻拔伍城，进攻涪城，龙骧胡彬攻下蔡；鹰扬郭铨攻武当；冲别将攻万岁城，拔之。
坚大怒，遣其子征南睿及冠军慕容垂、左卫毛当率步骑五万救襄阳，扬武张崇救武当，后将军张蚝、步兵校尉姚苌救涪城。
睿次新野，垂次邓城。
王师败张崇于武当，掠二千余户而归。
睿遣垂及骁骑石越为前锋，次于沔水。
垂、越夜命三军人持十炬火，系炬于树枝，光照十数里中。
冲惧，退还上明。
张蚝出斜谷，杨亮亦引兵退归。
坚下书悉发诸州公私马，人十丁遣一兵。
门在灼然者，为崇文义从。
良家子年二十已下，武艺骁勇，富室材雄者，皆拜羽林郎。
下书期克捷之日，以帝为尚书左仆射，谢安为吏部尚书，桓冲为侍中，并立第以待之。
良家子至者三万余骑。
其秦州主簿金城赵盛之为建威将军、少年都统。
遣征南苻融、骠骑张蚝、抚军苻方、卫军梁成、平南慕容、冠军慕容垂率步骑二十五万为前锋。
坚发长安，戎卒六十余万，骑二十七万，前后千里，旗鼓相望。
坚至项城，凉州之兵始达咸阳，蜀汉之军顺流而下，幽、冀之众至于彭城，东西万里，水陆齐进。
运漕万艘，自河入石门，至于汝、颍。
融等攻陷寿春，执晋平虏将军徐元喜、安丰太守王先。
垂攻陷郧城，害晋将军王太丘。
梁成与其扬州刺史王显、弋阳太守王咏等率众五万，屯于洛涧，栅淮以遏东军。
成频败王师。
晋遣都督谢石、徐州刺史谢玄、豫州刺史桓伊、辅国谢琰等水陆七万，相继距融，去洛涧二十五里，惮成不进。
龙骧将军胡彬先保硖石，为融所逼，粮尽，诈扬沙以示融军，潜遣使告石等曰：‘今贼盛粮尽，恐不见大军。’
融军人获而送之。
融乃驰使白坚曰：‘贼少易俘，但惧其越逸，宜速进众军，掎禽贼帅。’
坚大悦，恐石等遁也，舍大军于项城，以轻骑八千兼道赴之，令军人曰：‘敢言吾至寿春者拔舌。’
故石等弗知。
晋龙骧将军刘牢之率劲卒五千，夜袭梁成垒，克之，斩成及王显、王咏等十将，士卒死者万五千。
谢石等以既败梁成，水陆继进。
坚与苻融登城而望王师，见部阵齐整，将士精锐，又北望八公山上草木，皆类人形，顾谓融曰：‘此亦勍敌也，何谓少乎！’怃然有惧色。
初，朝廷闻坚入寇，会稽王道子以威仪鼓吹求助于钟山之神，奉以相国之号。
及坚之见草木状人，若有力焉。
坚遣其尚书硃序说石等以众盛，欲胁而降之。
序诡谓石曰：“若秦百万之众皆至，则莫可敌也。及其众军未集，宜在速战。若挫其前锋，可以得志。”
石闻坚在寿春也，惧，谋不战以疲之。
谢琰劝从序言，遣使请战，许之。
时张蚝败谢石于肥南，谢玄、谢琰勒卒数万，阵以待之。
蚝乃退，列阵逼肥水。
王师不得渡，遣使谓融曰：“君悬军深入，置阵逼水，此持久之计，岂欲战者乎？若小退师，令将士周旋，仆与君公缓辔而观之，不亦美乎！”
融于是麾军却阵，欲因其济水，覆而取之。
军遂奔退，制之不可止。
融驰骑略阵，马倒被杀，军遂大败。
王师乘胜追击，至于青冈，死者相枕。
坚为流矢所中，单骑遁还于淮北，饥甚，人有进壶飧豚髀者，坚食之，大悦，曰：“昔公孙豆粥何以加也！”使赐帛十匹，绵十斤。
辞曰：“臣闻白龙厌天池之乐而见困豫且，陛下目所睹也，耳所闻也。今蒙尘之难，岂自天乎！且妄施不为惠，妄受不为忠。陛下，臣之父母也，安有子养而求报哉！”弗顾而退。
坚大惭，顾谓其夫人张氏曰：“朕若用朝臣之言，岂见今日之事邪！当何面目复临天下乎？”潸然流涕而去。
闻风声鹤唳，皆谓晋师之至。
其仆射张天锡、尚书硃序及徐元喜等皆归顺。
初，谚言“坚不出项”，群臣劝坚停项，为六军声镇，坚不从，故败。
诸军悉溃，惟慕容垂一军独全，坚以千余骑赴之。
垂子宝劝垂杀坚，垂不从，乃以兵属坚。
初，慕容屯郧城，姜成等守漳口，晋随郡太守夏侯澄攻姜成，斩之，弃其众奔还。
坚收离集散，比至洛阳，众十余万，百官威仪军容粗备。
未及关而垂有贰志，说坚请巡抚燕、岱，并求拜墓，坚许之。
权翼固谏以为不可，坚不从。
寻惧垂为变，悔之，遣骁骑石越率卒三千戍鄴，骠骑张蚝率羽林五千戍并州，留兵四千配镇军毛当戍洛阳。
坚至自淮南，次于长安东之行宫，哭苻融而后入，告罪于其太庙，赦殊死已下，文武增位一级，厉兵课农，存恤孤老，诸士卒不返者皆复其家终世。
赠融大司马，谥曰哀公。
卫军从事中郎丁零、翟斌反于河南，长乐公苻丕遣慕容垂及苻飞龙讨之。
垂南结丁零，杀飞龙，尽坑其众。
豫州牧、平原公苻晖遣毛当击翟斌，为斌所败，当死之。
垂子农亡奔列人，招集群盗，众至万数千。
丕遣石越击之，为农所败，越死之。
垂引丁零、乌丸之众二十余万，为飞梯地道以攻鄴城。
慕容弟燕故济北王泓先为北地长史，闻垂攻鄴，亡命奔关东，收诸马牧鲜卑，众至数千，还屯华阴。
慕容乃潜使诸弟及宗人起兵于外。
坚遣将军强永率骑击之，为泓所败，泓众遂盛，自称使持节、大都督陕西诸军事、大将军、雍州牧、济北王，推叔父垂为丞相、都督陕东诸军事、领大司马、冀州牧、吴王。
坚谓权翼曰：“吾不从卿言，鲜卑至是。关东之地，吾不复与之争，将若泓何？”
翼曰：“寇不可长。慕容垂正可据山东为乱，不暇近逼。今及宗族种类尽在京师，鲜卑之众布于畿甸，实社稷之元忧，宜遣重将讨之。”
坚乃以广平公苻熙为使持节、都督雍州杂戎诸军事、镇东大将军、雍州刺史，镇蒲坂。
征苻睿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卫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事，配兵五万以左将军窦冲为长史，龙骧姚苌为司马，讨泓于华泽。
平阳太守慕容冲起兵河东，有众二万，进攻蒲坂，坚命窦冲讨之。
苻睿勇果轻敌，不恤士众。
泓闻其至也，惧，率众将奔关东，睿驰兵要之。
姚苌谏曰：“鲜卑有思归之心，宜驱令出关，不可遏也。”
睿弗从，战于华泽，睿败绩，被杀。
坚大怒。
苌惧诛，遂叛。
窦冲击慕容冲于河东，大破之，冲率骑八千奔于泓军。
泓众至十余万，遣使谓坚曰：“秦为无道，灭我社稷。今天诱其衷，使秦师倾败，将欲兴复大燕。吴王已定关东，可速资备大驾，奉送家兄皇帝并宗室功臣之家。泓当率关中燕人，翼卫皇帝，还返鄴都，与秦以武牢为界，分王天下，永为邻好，不复为秦之患也。钜鹿公轻戆锐进，为乱兵所害，非泓之意。”
坚大怒，召慕容责之曰：“卿父子干纪僭乱，乖逆人神，朕应天行神，尽兵势而得卿。卿非改迷归善，而合宗蒙宥，兄弟布列上将、纳言，虽曰破灭，其实若归。奈何因王师小败，便猖悖若此！垂为长蛇于关东，泓、冲称兵内侮。泓书如此，卿欲去者，朕当相资。卿之宗族，可谓人面兽心，殆不可以国士期也。”
叩头流血，泣涕陈谢。
坚久之曰：“《书》云，父子兄弟无相及也。卿之忠诚，实简朕心，此自三竖之罪，非卿之过。”
复其位而待之如初。
命以书招喻垂及泓、冲，使息兵还长安，恕其反叛之咎。
而 密遣使者谓泓曰：“今秦数已终，长安怪异特甚，当不复能久立。吾既笼中之人，必无还理。昔不能保守宗庙，致令倾丧若斯，吾罪人也，不足复顾吾之存亡。社稷不轻，勉建大业，以兴复为务。可以吴王为相国，中山王为太宰、领大司马，汝可为大将军、领司徒，承制封拜。听吾死问，汝使即尊位。”
泓于是进向长安，改年曰燕兴。
是时鬼夜哭，三旬而止。
坚率步骑二万讨姚苌于北地，次于赵氏坞，使护军杨璧游骑三千，断其奔路， 右军徐成、左军窦冲、镇军毛盛等屡战败之，仍断其运水之路。
冯翊游钦因淮南之 败，聚众数千，保据频阳，遣军运水及粟，以馈姚苌，杨璧尽获之。
苌军渴甚，遣 其弟镇北尹买率劲卒二万决堰。
窦冲率众败其军于鹳雀渠，斩尹买及首级万三千。
苌众危惧，人有渴死者。
俄而降雨于苌营，营中水三尺，周营百步之外，寸余而已， 于是苌军大振。
坚方食，去案怒曰：“天其无心，何故降泽贼营！”苌又东引慕容 泓为援。
泓谋臣高盖、宿勤崇等以泓德望后冲，且持法苛峻，乃杀泓，立冲为皇太弟， 承制行事，自相署置。
姚苌留其弟征虏绪守杨渠川大营，率众七万来攻坚。
坚遣杨璧等击之，为苌所 败，获杨璧、毛盛、徐成及前军齐午等数十人，皆礼而遣之。
苻晖率洛阳、陕城之众七万归于长安。
益州刺史王广遣将军王蚝率蜀汉之众来 赴难。
坚闻慕容冲去长安二百余里，引师而归，使抚军苻方戍骊山，拜苻晖使持节、 散骑常侍、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配兵五万距冲，河 间公苻琳为中军大将军，为晖后继。
冲乃令妇人乘牛马为众，揭竿为旗，扬土为尘， 督厉其众，晨攻晖营于郑西。
晖出距战，冲扬尘鼓噪，晖师败绩。
坚又以尚书姜宇 为前将军，与苻琳率众三万，击冲于灞上，为冲所败，宇死之，琳中流矢，冲遂据 阿房城。
初，坚之灭燕，冲姊为清河公主，年十四，有殊色，坚纳之，宠冠后庭。
冲年十二，亦有龙阳之姿，坚又幸之。
姊弟专宠，宫人莫进。
长安歌之曰：“一雌 复一雄，双飞入紫宫。”
咸惧为乱。
王猛切谏，坚乃出冲。
长安又谣曰：“凤皇凤 皇止阿房。”
坚以凤皇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乃植桐竹数十万株于阿房城以待 之。
冲小字凤皇，至是，终为坚贼，入止阿房城焉。
晋西中郎将桓石虔进据鲁阳，遣河南太守高茂北戍洛阳。
晋冠军谢玄次于下邳， 徐州刺史赵迁弃彭城奔还。
玄前锋张愿追迁及于砀山，转战而免。
玄进据彭城。
时吕光讨平西域三十六国，所获珍宝以万万计。
坚下书以光为使持节、散骑常 侍、都督玉门以西诸军事、安西将军、西域校尉，进封顺乡侯，增邑一千户。
刘牢之伐兗州，坚刺史张崇弃鄄城奔于慕容垂。
牢之遣将军刘袭追崇，战于河南，斩其东平太守杨光而退。
牢之遂据鄄城。
慕容冲进逼长安，坚登城观之，叹曰：“此虏何从出也？其强若斯！”
大言责 冲曰：“尔辈群奴正可牧牛羊，何为送死！”
冲曰：“奴则奴矣，既厌奴苦，复欲 取尔见代。”
坚遣使送锦袍一领遗冲，称诏曰：“古人兵交，使在其间。卿远来草 创，得无劳乎？今送一袍，以明本怀。朕于卿恩分如何，而于一朝忽为此变！”
冲命詹事答之，亦称“皇太弟有令：孤今心在天下，岂顾一袍小惠。苟能知命，便可 君臣束手，早送皇帝，自当宽贷苻氏，以酬曩好，终不使既往之施独美于前”。
坚 大怒曰：“吾不用王景略、阳平公之言，使白虏敢至于此。”
苻丕在鄴粮竭，马无草，削松木而食之。
会丁零叛慕容垂，垂引师去鄴，始具 西问，知苻睿等丧败，长安危逼，乃遣其阳平太守邵兴率骑一千，将北引重合侯苻 谟、高邑侯苻亮、阜城侯苻定于常山，固安侯苻鉴、中山太守王兗于中山，以为己 援。
垂遣将军张崇要兴，获之于襄国南。
又遣其参军封孚西引张蚝、并州刺史王腾 于晋阳，蚝、腾以众寡不赴。
丕进退路穷，乃谋于群僚。
司马杨膺唱归顺之计，丕犹未从。
会晋遣济北太守丁匡据碻磝，济阳太守郭满据滑台，将军颜肱、刘袭次于 河北，丕遣将军桑据距之，为王师所败。
袭等进攻黎阳，克之。
丕惧，乃遣从弟就 与参军焦逵请救于谢玄。
丕书称假途求粮，还赴国难，须军援既接，以鄴与之，若 西路不通，长安陷没，请率所领保守鄴城。
乃羁縻一方，文降而已。
逵与参军姜让 密谓杨膺曰：“今祸难如此，京师阻隔，吉凶莫审，密迩寇仇，三军罄绝，倾危之甚，朝不及夕。
观公豪气不除，非救世之主，既不能竭尽诚款，速致粮援，方设两 端，必无成也。
今日之殆，疾于转机，不容虚设，徒成反覆。
宜正书为表，以结殷 勤。
若王师之至，必当致身。
如其不从，可逼缚与之。
苟不义服，一人力耳。
古人 行权，宁济为功，况君侯累叶载德，显祖初著名于晋朝，今复建崇勋，使功业相继， 千载一时，不可失也。
膺素轻丕，自以力能逼之，乃改书而遣逵等，并遣济南毛 蜀、毛鲜等分房为任于晋。
坚遣鸿胪郝稚征处士王嘉于到兽山。
既至，坚每日召嘉与道安于外殿，动静咨问之。
慕容入见东堂，稽首谢曰：‘弟冲不识义方，孤背国恩，臣罪应万死。陛下垂天地之容，臣蒙更生之惠。臣二子昨婚，明当三日，愚欲暂屈銮驾，幸臣私第。’
坚许之。
出，嘉曰：‘椎芦作蘧蒢，不成文章，会天大雨，不得杀羊。’坚与群臣莫之能解。
是夜大雨，晨不果出。
初，之遣诸弟起兵于外也，坚防守甚严，谋应之而无因。
时鲜卑在城者犹有千余人，乃密结鲜卑之众，谋伏兵请坚，因而杀之。
令其豪帅悉罗腾、屈突铁侯等潜告之曰：‘官今使侯外镇，听旧人悉随，可于某日会集某处。’鲜卑信之。
北部人突贤与其妹别，妹为左将军窦冲小妻，闻以告冲，请留其兄。
冲驰入白坚，坚大惊，召腾问之，腾具首服。
坚乃诛父子及其宗族，城内鲜卑无少长及妇女皆杀之。
慕容垂复围鄴城。
焦逵既至，朝廷果欲征丕任子，然后出师。
逵固陈丕款诚无贰，并宣杨膺之意，乃遣刘牢之等率众二万，水陆运漕救鄴。
时长安大饥，人相食，诸将归而吐肉以饴妻子。
慕容冲僭称尊号于阿房，改年更始。
坚与冲战，各有胜负。
尝为冲军所围，殿中上将军邓迈、左中郎将邓绥、尚书郎邓琼相谓曰：‘吾门世荷荣宠，先君建殊功于国家，不可不立忠效节，以成先君之志。且不死君难者，非丈夫也。’
于是与毛长乐等蒙兽皮，奋矛而击冲军。
冲军溃，坚获免，嘉其忠勇，并拜五校，加三品将军，赐爵关内侯。
冲又遣其尚书令高盖率众夜袭长安，攻陷南门，入于南城。
左将军窦冲、前禁将军李辩等击败之，斩首千八百级，分其尸而食之。
坚寻败冲于城西，追奔至于阿城。
诸将请乘胜入城，坚惧为冲所获，乃击金以止军。
是时刘牢之至枋头。
征东参军徐义、宦人孟丰告苻丕，杨膺、姜让等谋反，丕收膺、让戮之。
牢之以丕自相屠戮，盘桓不进。
苻晖屡为冲所败，坚让之曰：‘汝，吾之子也，拥大众，屡为白虏小兒所摧，何用生为！’
晖愤恚自杀。
关中堡壁三千余所，推平远将军冯翊、赵敖为统主，相继结盟，遣兵粮助坚。
左将军苟池、右将军俱石子率骑五千，与冲争麦，战于骊山，为冲所败，池死之，石子奔鄴。
坚大怒，复遣领军杨定率左右精骑二千五百击冲，大败之，俘掠鲜卑万余而还。
坚怒，悉坑之。
定果勇善战，冲深惮之，遂穿马埳以自固。
刘牢之至鄴，慕容垂北如新城。
鄴中饥甚，丕率鄴城之众就晋谷于枋头。
牢之入屯鄴城。
慕容垂军人饥甚，多奔中山，幽、冀人相食。
初，关东谣曰：‘幽州，生当灭。若不灭，百姓绝。’，垂之本名。
与丕相持经年，百姓死几绝。
先是，姚苌攻新平，新平太守苟辅将降之，郡人辽西太守冯杰、莲勺令冯翊等谏曰：‘天下丧乱，忠臣乃见。昔田单守一城而存齐，今秦之所有，犹连州累镇，郡国百城。臣子之于君父，尽心焉，尽力焉，死而后已，岂宜贰哉！’
辅大悦，于是凭城固守。
苌为土山地道，辅亦为之。
或战山峰，苌众死者万有余人。
辅乃诈降，苌将入，觉之，引众而退。
辅驰出击之，斩获万计。
至是，粮竭矢尽，外救不至，苌遣吏谓辅曰：‘吾方以义取天下，岂仇忠臣乎？卿但率见众男女还长娄，吾须此城置镇。’
辅以为然，率男女万五千口出城，苌围而坑之，男女无遗。
初，石季龙末，清河崔悦为新平相，为郡人所杀。
悦子液后仕坚，为尚书郎，自表父仇不同天地，请还冀州。
坚愍之，禁锢新平人，缺其城角以耻之。
新平酋望深以为惭，故相率距苌，以立忠义。
时有群乌数万，翔鸣于长安城上，其声甚悲，占者以为斗羽不终年，有甲兵入城之象。
冲率众登城，坚身贯甲胄，督战距之，飞矢满身，血流被体。
时虽兵寇危逼，冯翊诸堡壁犹有负粮冒难而至者，多为贼所杀。
坚谓之曰：‘闻来者率不善达，诚是忠臣赴难之义。当今寇难殷繁，非一人之力所能济也。庶明灵有照，祸极灾返，善保诚顺，为国自爱，蓄粮厉甲，端听师期，不可徒丧无成，相随兽口。’
三辅人为冲所略者，咸遣使告坚，请放火以为内应。
坚曰：‘哀诸卿忠诚之意也，何复已已。但时运圮丧，恐无益于国，空使诸卿坐自夷灭，吾所不忍也。且吾精兵若兽，利器如霜，而衄于乌合疲钝之贼，岂非天也！宜善思之。’
众固请曰：‘臣等不爱性命，投身为国，若上天有灵，单诚或冀一济，没无遗恨矣。’
坚遣骑七百应之。
而冲营放火者为风焰所烧，其能免者十有一二。
坚深痛之，身为设祭而招之曰：‘有忠有灵，来就此庭。归汝先父，勿为妖形。’
歔欷流涕，悲不自胜。
众咸相谓曰：‘至尊慈恩如此，吾等有死无移。’
冲毒暴关中，人皆流散，道路断绝，千里无烟。
坚以甘松护军仇腾为冯翊太守，加辅国将军，与破虏将军蜀人兰犊慰勉冯翊诸县之众。
众咸曰：‘与陛下同死共生，誓无有贰。’
每夜有周城大呼曰：‘杨定健兒应属我，宫殿台观应坐我，父子同出不共汝。’
且寻而不见人迹。
城中有书曰《古符传贾录》，载‘帝出五将久长得’。
先是，又谣曰：‘坚入五将山长得。’
坚大信之，告其太子宏曰：‘脱如此言，天或导予。’
今留汝兼总戎政，勿与贼争利，朕当出陇收兵运粮以给汝。
天其或者正训予也。
于是遣卫将军杨定击冲于城西，为冲所擒。
坚弥惧，付宏以后事，将中山公诜、张夫人率骑数百出如五将，宣告州郡，期以孟冬救长安。
宏寻将母妻宗室男女数千骑出奔，百僚逃散。
慕容冲入据长安，从兵大掠，死者不可胜计。
初，秦之未乱也，关中土然，无火而烟气大起，方数十里中，月余不灭。
坚每临听讼观，令百姓有怨者举烟于城北，观而录之。
长安为之语曰：‘欲得必存当举烟。’
又为谣曰：‘长鞘马鞭击左股，太岁南行当复虏。’
秦人呼鲜卑为白虏。
慕容垂之起于关东，岁在癸末。
坚之分氐户于诸镇也，赵整因侍，援琴而歌曰：‘阿得脂，阿得脂，博劳旧父是仇绥，尾长翼短不能飞，远徙种人留鲜卑，一旦缓急语阿谁！’
坚笑而不纳。
至是，整言验矣。
坚至五将山，姚苌遣将军吴忠围之。
坚众奔散，独侍御十数人而已。
神色自若，坐而待之，召宰人进食。
俄而忠至，执坚以归新平，幽之于别室。
苌求传国玺于坚曰：‘苌次膺符历，可以为惠。’
坚瞋目叱之曰：‘小羌乃敢干逼天子，岂以传国玺授汝羌也，图纬符命，何所依据？五胡次序，无汝羌名。违天不祥，其能久乎！玺已送晋，不可得也。’
苌又遣尹纬说坚，求为尧、舜禅代之事。
坚责纬曰：‘禅代者，圣贤之事。姚苌叛贼，奈何拟之古人！’
坚既不许苌以禅代，骂而求死，苌乃缢坚于新平佛寺中，时年四十八。
中山公诜及张夫人并自杀。
是岁太元十年也。
宏之奔也，归其南秦州刺史杨璧于下辩，璧距之，乃奔武翥氐豪强熙，假道归顺，朝廷处宏于江州。
宏历位辅国将军。
桓玄篡位，以宏为梁州刺史。
义熙初，以谋叛被诛。
初，坚强盛之时，国有童谣云：‘河水清复清，苻诏死新城。’
坚闻而恶之，每征伐，戒军候云：‘地有名新者避之。’
时又童谣云：‘阿坚连牵三十年，若后欲败当在江、淮间。’
坚在位二十七年，因寿春之败，其国大乱，后二年，竟死于新平佛寺，咸应谣言矣。
丕僭号，伪追谥坚曰世祖宣昭皇帝。
王猛，字景略，北海剧人也，家于魏郡。
少贫贱，以鬻畚为业。
尝货畚于洛阳，乃有一人贵买其畚，而云无直，自言：‘家去此无远，可随我取直。’
猛利其贵而从之，行不觉远，忽至深山，见一父老，须发皓然，踞胡床而坐，左右十许人，有一人引猛进拜之。
父老曰：‘王公何缘拜也！’乃十倍偿畚直，遣人送之。
猛既出，顾视，乃嵩高山也。
猛瑰姿俊伟。
博学好兵书，谨重严毅，气度雄远，细事不干其虑，自不参其神契，略不与交通，是以浮华之士咸轻而笑之。
猛悠然自得，不以屑怀。
少游于鄴都，时人罕能识也。
惟徐统见而奇之，召为功曹。
遁而不应，遂隐于华阴山。
怀佐世之志，希龙颜之主，敛翼待时，候风云而后动。
桓温入关，猛被褐而诣之，一面谈当代之事，扪虱而言，旁若无人。
温察而异之，问曰：‘吾奉天子之命，率锐师十万，杖义讨逆，为百姓除残贼，而三秦豪杰未有至者何也？’
猛曰：‘公不远数千里，深入寇境，长安咫尺而不渡灞水，百姓未见公心故也，所以不至。’
温默然无以酬之。
温之将还，赐猛车马，拜高官督护，请与俱南。
猛还山咨师，师曰：‘卿与桓温岂并世哉！在此自可富贵，何为远乎！’
猛乃止。
苻坚将有大志，闻猛名，遣吕婆楼招之，一见便若平生。
语及废兴大事，异符同契，若玄德之遇孔明也。
及坚僭位，以猛为中书侍郎。
时始平多枋头西归之人，豪右纵横，劫盗充斥，乃转猛为始平令。
猛下车，明法峻刑，澄察善恶，禁勒强豪。
鞭杀一吏，百姓上书讼之，有司劾奏，槛车征下廷尉诏狱。
坚亲问之，曰：‘为政之体，德化为先，莅任未几而杀戮无数，何其酷也！’
猛曰：‘臣闻宰宁国以礼，治乱邦以法。陛下不以臣不才，任臣以剧邑，谨为明君翦除凶猾。始杀一奸，余尚万数，若以臣不能穷残尽暴，肃清轨法者，敢不甘心鼎镬，以谢孤负。酷政之刑，臣实未敢受之。’
坚谓群臣曰：‘王景略固是夷吾、子产之俦也。’
于是赦之。
迁尚书左丞、咸阳内史、京兆尹。
未几，除吏部尚书、太子詹事，又迁尚书左仆射、辅国将军、司隶校尉，加骑都尉，居中宿卫。
时猛年三十六，岁中五迁，权倾内外，宗戚旧臣皆害其宠。
尚书仇腾、丞相长史席宝数谮毁之，坚大怒，黜腾为甘松护军，宝白衣领长史。
尔后上下咸服，莫有敢言。
顷之，迁尚书令、太子太傅，加散骑常侍。
猛频表累让，坚竟不许。
又转司徒、录尚书事，余如故。
猛辞以无功，不拜。
后率诸军讨慕容，军禁严明，师无私犯。
猛之未至鄴也，劫盗公行，及猛之至，远近帖然，燕人安之。
军还，以功进封清河郡侯，赐以美妾五人，上女妓十二人，中妓三十八人，马百匹，车十乘。
猛上疏固辞不受。
时既留镇冀州，坚遣猛于六州之内听以便宜从事，简召英俊，以补关东守宰， 授讫，言台除正。
居数月，上疏曰：“臣前所以朝闻夕拜，不顾艰虞者，正以方难 未夷，军机权速，庶竭命戎行，甘驱驰之役，敷宣皇威，展筋骨之效，故ＦＣ俛从事，叨据负乘，可谓恭命于济时，俟太平于今日。今圣德格于皇天，威灵被于八表， 弘化已熙，六合清泰，窃敢披贡丹诚，请避贤路。设官分职，各有司存，岂应孤任 愚臣，以速倾败！东夏之事，非臣区区所能康理，愿徙授亲贤，济臣颠坠。若以臣 有鹰犬微勤，未忍捐弃者，乞待罪一州，效尽力命。徐方始宾，淮、汝防重，六州 处分，府选便宜，辄以悉停。督任弗可虚旷，深愿时降神规。”坚不许，遣其侍中 梁谠诣鄴喻旨，猛乃视事如前。
俄入为丞相、中书监、尚书令、太子太傅、司隶校尉，持节、常侍、将军、侯 如故。稍加都督中外诸军事。猛表让久之。坚曰：“卿昔螭蟠布衣，朕龙潜弱冠， 属世事纷纭，厉士之际，颠覆厥德。朕奇卿于暂见，拟卿为卧龙，卿亦异朕于一言， 回《考槃》之雅志，岂不精契神交，千载之会！虽傅岩入梦，姜公悟兆，今古一时， 亦不殊也。自卿辅政，几将二纪，内厘百揆，外荡群凶，天下向定，彝伦始叙。朕 且欲从容于上，望卿劳心于下，弘济之务，非卿而谁！”遂不许。
其后数年，复授 司徒。猛复上疏曰：“臣闻乾象盈虚，惟后则之；位称以才，官非则旷。郑武翼周， 仍世载咏；王叔昧宠，政替身亡，斯则成败之殷监，为臣之炯戒。窃惟鼎宰崇重， 参路太阶，宜妙尽时贤，对扬休命。魏祖以文和为公，贻笑孙后；千秋一言致相， 匈奴吲之。臣何庸狷，而应斯举！不但取嗤邻远，实令为虏轻秦。昔东野穷驭，颜 子知其将弊。陛下不复料度臣之才力，私惧败亡是及。且上亏宪典，臣何颜处之！ 虽陛下私臣，其如天下何！愿回日月之鉴，矜臣后悔，使上无过授之谤，臣蒙覆焘 之恩。”坚竟不从。猛乃受命。
军国内外万机之务，事无巨细，莫不归之。
猛宰政公平，流放尸素，拔幽滞，显贤才，外修兵革，内综儒学，劝课农桑， 教以廉耻，无罪而不刑，无才而不任，庶绩咸熙，百揆时叙。于是兵强国富，垂及 升平，猛之力也。
坚尝从容谓猛曰：“卿夙夜匪懈，忧勤万机，若文王得太公，吾 将优游以卒岁。”猛曰：“不图陛下知臣之过，臣何足以拟古人！”坚曰：“以吾 观之，太公岂能过也。”常敕其太子宏、长乐公丕等曰：“汝事王公，如事我也。” 其见重如此。
广平麻思流寄关右，因母亡归葬，请还冀州。猛谓思曰：“便可速装，是暮已 符卿发遣。”及始出关，郡县已被符管摄。其令行禁整，事无留滞，皆此类也。
性 刚明清肃，于善恶尤分。微时一餐之惠，睚柴之忿，靡不报焉，时论颇以此少之。
其年寝疾，坚亲祈南北郊、宗庙、社稷，分遣侍臣祷河岳诸祀，靡不周备。
猛疾未瘳，乃大赦其境内殊死已下。
猛疾甚，因上疏谢恩，并言时政，多所弘益。
坚览之流涕，悲恸左右。
及疾笃，坚亲临省病，问以后事。
猛曰：“晋虽僻陋吴、越，乃正朔相承。亲仁善邻，国之宝也。臣没之后，愿不以晋为图。鲜卑、羌虏，我之仇也，终为人患，宜渐除之，以便社稷。”言终而死，时年五十一。
坚哭之恸。
比敛，三临，谓太子宏曰：“天不欲使吾平一六合邪？何夺吾景略之速也！”赠侍中， 丞相余如故。
给东园温明秘器，帛三千匹，谷万石。
谒者仆射监护丧事，葬礼一依 汉大将军故事。
谥曰武侯。
朝野巷哭三日。
苻融，字博休，坚之季弟也。
少而岐嶷夙成，魁伟美姿度。
健之世封安乐王， 融上疏固辞，健深奇之，曰：“且成吾兒箕山之操。”乃止。
苻生爱其器貌，常侍 左右，未弱冠便有台辅之望。
长而令誉弥高，为朝野所属。
坚僭号，拜侍中，寻除 中军将军。
融聪辩明慧，下笔成章，至于谈玄论道，虽道安无以出之。
耳闻则诵， 过目不忘，时人拟之王粲。
尝著《浮图赋》，壮丽清赡，世咸珍之。
未有升高不赋， 临丧不诔，硃彤、赵整等推其妙速。
旅力雄勇，骑射击刺，百夫之敌也。
铨综内外， 刑政修理，进才理滞，王景略之流也。
尤善断狱，奸无所容，故为坚所委任。
后为司隶校尉。
京兆人董丰游学三年而返，过宿妻家，是夜妻为贼所杀。
妻兄疑丰杀之，送丰有司。
丰不堪楚掠，诬引杀妻。
融察而疑之，问曰：‘汝行往还，颇有怪异及卜筮以不？’
丰曰：‘初将发，夜梦乘马南渡水，返而北渡，复自北而南，马停水中，鞭策不去。俯而视之，见两日在于水下，马左白而湿，右黑而燥。寤而心悸，窃以为不祥。还之夜，复梦如初，问之筮者，筮者云：‘忧狱讼，远三枕，避三沐。’既至，妻为具沐，夜授丰枕。丰记筮者之言，皆不从之。妻乃自沐，枕枕而寝。’
融曰：‘吾知之矣。《周易》《坎》为水，马为《离》，梦乘马南渡，旋北而南者，从《坎》之《离》。三爻同变，变而成《离》。《离》为中女，《坎》为中男。两日，二夫之象。《坎》为执法吏。吏诘其夫，妇人被流血而死。《坎》二阴一阳，《离》二阳一阴，相承易位。《离》下《坎》上，《既济》，文王遇之囚牖里，有礼而生，无礼而死。马左而湿，湿，水也，左水右马，冯字也。两日，昌字也。其冯昌杀之乎！’
于是推检，获昌而诘之，昌具首服，曰：‘本与其妻谋杀董丰，期以新沐枕枕为验，是以误中妇人。’
在冀州，有老母遇劫于路，母扬声唱盗，行人为母逐之。既擒劫者，劫者返诬行人为盗。
时日垂暮，母及路人莫知孰是，乃俱送之。
融见而笑曰：‘此易知耳，可二人并走，先出凤阳门者非盗。’
既而还入，融正色谓后出者曰：‘汝真是盗，何以诬人！’
其发奸摘伏，皆此类也。
所在盗贼止息，路不拾遗。
坚及朝臣雅皆叹服，州郡疑狱莫不折之于融。
融观色察形，无不尽其情状。
虽镇关东，朝之大事靡不驰驿与融议之。
性至孝，初届冀州，遣使参问其母动止，或日有再三。
坚以为烦，月听一使。
后上疏请还侍养，坚遣使慰喻不许。
久之，征拜侍中、中书监、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太子太傅、领宗正、录尚书事。
俄转司徒，融苦让不受。
融为将善谋略，好施爱士，专方征伐，必有殊功。
坚既有意荆、扬，时慕容垂、姚苌等常说坚以平吴封禅之事，坚谓江东可平，寝不暇旦。
融每谏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穷兵极武，未有不亡。且国家，戎族也，正朔会不归人。江东虽不绝如綖，然天之所相，终不可灭。’
坚曰：‘帝王历数岂有常哉，惟德之所授耳！汝所以不如吾者，正病此不达变通大运。刘禅可非汉之遗祚，然终为中国之所并。吾将任汝以天下之事，奈何事事折吾，沮坏大谋！汝尚如此，况于众乎！’
坚之将入寇也，融又切切谏曰：‘陛下听信鲜卑、羌虏谄谀之言，采纳良家少年利口之说，臣恐非但无成，亦大事去矣。垂、苌皆我之仇敌，思闻风尘之变，冀因之以逞其凶德。少年等皆富足子弟，希关军旅，苟说佞谄之言，以会陛下之意，不足采也。’
坚弗纳。
及淮南之败，垂、苌之叛，坚悼恨弥深。
苻朗，字元达，坚之从兄子也。
性宏达，神气爽迈，幼怀远操，不屑时荣。
坚尝目之曰：‘吾家千里驹也。’
征拜镇东将军、青州刺史，封乐安男，不得已起而就官。
及为方伯，有若素士，耽玩经籍，手不释卷，每谈虚语玄，不觉日之将夕；登涉山水，不知老之将至。
在任甚有称绩。
后晋遣淮阴太守高素伐青州，朗遣使诣谢玄于彭城求降，玄表朗许之，诏加员外散骑侍郎。
既至扬州，风流迈于一时，超然自得，志陵万物，所与悟言，不过一二人而已。
骠骑长史王忱，江东之俊秀，闻而诣之，朗称疾不见。
沙门释法汰问朗曰：‘见王吏部兄弟未？’
朗曰：‘吏部为谁？非人面而狗心、狗面而人心兄弟者乎？’
王忱丑而才慧，国宝美貌而才劣于弟，故朗云然。
汰怅然自失。
其忤物侮人，皆此类也。
谢安常设宴请之，朝士盈坐，并机褥壶席。
朗每事欲夸之，唾则令小兒跪而张口，既唾而含出，顷复如之，坐者为不及之远也。
又善识味，咸酢及肉皆别所由。
会稽王司马道子为朗设盛馔，极江左精肴。
食讫，问曰：‘关中之食孰若此？’
答曰：‘皆好，惟盐味小生耳。’
既问宰夫，皆如其言。
或人杀鸡以食之，既进，朗曰：‘此鸡栖恒半露。’
检之，皆验。
又食鹅肉，知黑白之处。
人不信，记而试之，无豪厘之差。
时人咸以为知味。
后数年，王国宝谮而杀之。
王忱将为荆州刺史，待杀朗而后发。
临刑，志色自若，为诗曰：‘四大起何因？聚散无穷已。既过一生中，又入一死理。冥心乘和暢，未觉有终始。如何箕山夫，奄焉处东市！旷此百年期，远同嵇叔子。命也归自天，委化任冥纪。’
著《苻子》数十篇行于世，亦《老》《庄》之流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晋书-载记-第十四章-译文
太元七年，苻坚在宫殿前宴请群臣，演奏音乐，吟诵诗歌。秦州别驾、天水人姜平子的诗中有‘丁’字，笔直而不弯曲。苻坚问他为什么这样写，姜平子回答说：‘我姓丁，性格刚直，不能弯曲，而且弯曲的物品是不端正的，不值得献上。’苻坚笑着说：‘你的名字不是徒有虚名。’于是提拔他为上等人才。
苻坚的哥哥法子东海公苻阳和王猛的儿子散骑侍郎皮谋反，事情泄露，苻坚询问反叛的情况，苻阳说：‘《礼记》说，父母的仇敌，不同于天地。我的父亲哀公，不是因罪而死，齐襄公为九代报仇，何况我呢！’皮说：‘我的父亲丞相有辅佐建立国家的功勋，而我却免不了贫穷饥饿，所以想要追求富贵。’苻坚流着泪对苻阳说：‘哀公去世的事情不关我的事，你难道不知道吗！’责备皮说：‘丞相临终时，把十头牛托付给你耕田，没听说他为你求官位。了解儿子的莫过于父亲，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都赦免了他们，将苻阳流放到高昌，皮流放到朔方以北。
苻融因为担任宗正一职，不能严肃地遏制奸邪的萌芽，上疏请求等待处罚，苻坚不允许。打算任命苻融为司徒，苻融坚决推辞。苻坚决心征服荆、扬，准备入侵，于是改任苻融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新平郡献上玉器。当初，苻坚即位时，新平王彫陈说图谶，苻坚非常高兴，任命彫为太史令。他曾经对苻坚说：‘我仔细查阅谶文，上面说：“古月之末乱中州，洪水大起健西流，惟有雄子定八州。”这指的是三祖、陛下您的圣讳。又说：“当有ＫＩ付臣又土，灭东燕，破白虏，氐在中，华在表。”根据图谶的文字，陛下应当灭掉燕国，平定六州。我希望将汧、陇等地的氐族迁移到京城，三秦的大户人家安置在边境，以应验图谶上的话。’苻坚询问王猛，王猛认为彫是左道惑众，劝苻坚处死他。彫临刑前上疏说：‘我在赵建武四年，跟随京兆人刘湛学习，对图谶很精通，他告诉我：“新平是古颛顼的故地，这里名叫鸡闾。记载说，这个里应该出现帝王的宝器，名叫延寿宝鼎。颛顼有云，河上先生把它隐藏在咸阳西北，我的孙子有ＫＩ付臣又土应验这个。’刘湛又说：“我曾经在家中打坐，夜里有一颗流星大如满月，落在这里，这大概就是吧！”希望陛下记住，平定七州之后，将在壬午年出现。’到这时，新平人得到了玉器献上，器物上的铭文篆书，一为天王，二为王后，三为三公，四为诸侯，五为伯子男，六为卿大夫，七为元士。以下，根据文书记载，列出帝王名臣，从天子王后，内外次序，上应天文，像紫宫布列，依玉牒版辞，不违背帝王之数。从上元人皇起，至中元，穷于下元，天地一变，尽三元而止。苻坚认为彫的话有应验，追赠他为光禄大夫。
幽州发生蝗灾，蔓延千里，苻坚派遣散骑常侍刘兰持节作为使者，发动青、冀、幽、并等地的百姓去治理。
任命苻朗为使持节、都督青徐兖三州诸军事、镇东将军、青州刺史，任命谏议大夫裴元略为陵江将军、西夷校尉、巴西梓潼二郡太守，秘密授予计划，命令他们与王抚在蜀地准备舟师，准备入侵。
车师前部王弥窴、鄯善王休密驮来朝见苻坚，苻坚赐给他们朝服，在西堂接见他们。弥窴等人看到苻坚的宫殿壮丽，仪仗队严肃，非常害怕，因此请求每年进贡。苻坚因为西域路途遥远，不允许，命令他们每三年进贡一次，九年朝见一次，作为永久的制度。弥窴等人请求说：‘大宛等国虽然通贡，但诚意不纯，请求依照汉朝设立都护的旧例。如果王师出关，请为我们做向导。’苻坚于是任命骁骑将军吕光为持节、都督西讨诸军事，与陵江将军姜飞、轻骑将军彭晃等配兵七万，去征讨平定西域。苻融认为这样会耗费中原的人力物力，投兵万里之外，得到的人不可役使，得到的土地不可耕种，坚决劝谏认为不可行。苻坚说：‘前汉、后汉的军队都不能制服匈奴，还出兵西域。现在匈奴已经平定，轻易就能摧毁，虽然劳师远役，但可以传檄而定，文化将传至昆仑山，流传千年，不是很好吗！’朝臣们屡次劝谏，苻坚都不接受。
晋朝将军朱绰焚烧践踏沔北的屯田，掠夺了六百多户人家后返回。苻坚召集群臣开会，说：‘我继承大业已经二十年了，铲除了逃犯和恶人，四方大致安定，只有东南一隅还没有归顺王化。我每次想到天下不统一，吃饭时都会停下筷子，现在我想起兵讨伐他们。粗略计算，我们有一百九十七万精兵，我将亲自率军出发，征伐南方的边陲地区，各位大臣觉得怎么样？’秘书监朱彤说：‘陛下顺应天意，执行天罚，一声令下就能使五岳崩塌，一呼一吸就能使江海断流，如果出动百万大军，必然是征讨而非战斗。晋朝的君主自然会带着玉璧和棺材，低头进入军门，如果他们还不觉悟，必定会逃到江海之中，我们的猛将追击他们，就可以将他们赐予南巢。中原的人民，可以回到他们的家乡。然后返回泰山，告成封禅，在中坛升起白云，在中岳接受万岁之尊，这样您就将成为千古一帝。’苻坚非常高兴，说：‘这正是我的愿望。’左仆射权翼进言说：‘我认为现在还不能攻打晋朝。以商纣王的暴政，天下离心，八百诸侯不约而同地来归顺，武王还说他们有人可用，于是回师。三仁被杀放逐，然后才奋戈牧野。现在晋朝虽然国力衰微，但并未听说丧失德行，君臣和睦，上下同心。谢安、桓冲是江表的杰出人才，可以说晋朝有可用之才。我听说军队的胜利在于团结，现在晋朝团结一致，不可图谋。’苻坚沉默了很久，说：‘各位都说了自己的意见。’太子左卫率石越回答说：‘吴人依仗险要的地理位置，不服从王命，陛下亲自率领六师，讨伐衡、越，确实符合人神四海的期望。但今年镇星守在斗牛座，福德在吴国。天象没有错误，不可轻举妄动。而且晋朝的中宗是藩王，夷夏之情都推举他，他的恩德仍然在人们心中。晋昌明是他的孙子，国家有长江的险要，朝廷没有昏庸的臣子。我认为应该修养德行，不宜动用军队。孔子说：“远方的人不服从，应该用文德来招徕他们。”希望保护边境，养精蓄锐，等待时机。’苻坚说：‘我听说武王伐纣，逆岁犯星。天道深奥，难以预测。过去夫差威震中原，却被勾践所灭。孙权恩泽遍布全吴，孙皓继承了三代基业，龙骧一呼，君臣束手就擒，虽然有长江，难道能固守吗！以我之众，投鞭于江，足以断流。’石越说：‘我听说纣王无道，天下都对他不满。夫差淫虐，孙皓昏暴，众叛亲离，所以失败。现在晋朝虽然没有德行，但并未有如此罪行，我真诚地希望等待时机，积蓄力量。’群臣意见不一，在朝廷上讨论了很久。苻坚说：‘所谓筑室于道，计策多端，我应当自己决定。’群臣退出后，只留下苻融商议。苻坚说：‘自古以来，决定大事的只有一两个人而已，群议纷纷，只会扰乱人心，我应当与你决断。’融说：‘岁镇在斗牛，吴、越的福气，不可攻打一是。晋朝的君主英明，朝臣忠诚，不可攻打二是。我们连续作战，士兵疲惫，将领厌倦，有惧敌之意，不可攻打三是。那些说不可以攻打的人，策略是正确的，希望陛下采纳。’苻坚变色说：‘你又是这样，天下的事情，我该和谁说呢！现在有百万大军，武器如山，我虽然不是最好的君主，也不算差。以连战连胜的威势，攻打即将灭亡的敌人，有什么不能取胜的呢！我绝不能把敌人留给子孙，让宗庙社稷担忧。’融哭泣着说：‘攻打吴国不可取，空劳大军，必定无功而返。我所担忧的，不仅仅是这个。陛下宠爱鲜卑、羌、羯，遍布京城，旧人族类，被驱逐到远方。现在倾国而出，如果有风尘之变，宗庙怎么办！留守京师的监国只有几万弱兵，鲜卑、羌、羯聚集如林，这些都是国家的敌人，我的仇敌。我担心不仅会徒劳无功，还可能不是万全之策。我的智慧和见识浅薄，确实不足以采纳；王景略是一代奇才，陛下常常把他比作孔明，他的临终之言不可忘记。’苻坚没有采纳。在东苑游玩时，命令沙门道安与他同乘一辆车。权翼进谏说：‘我听说天子的法驾，侍中陪同乘坐，清道而行，进退有度。三代末主，有的违背大伦，一时之情，被记载在后世。所以班姬辞辇，留下了千古美名。道安毁形贱士，不宜参与神圣的车驾。’苻坚变色说：‘道安公道德高深，德行受到时代的尊敬。我承担天下重任，不足以交换他。这不是他乘坐车驾的荣耀，这是我的显赫。’命令权翼扶道安上车，回头对道安说：‘我将与你南游吴、越，整顿六师，巡视四方，拜谒虞陵于疑岭，瞻仰禹穴于会稽，横渡长江，临观沧海，不是很快乐吗！’道安说：‘陛下顺应天命，居中土而制四方，逍遥顺时，以适圣躬，行动时鸣銮清道，停止时无为而治，端坐而化，与尧、舜比肩，何必劳身于驰骋，口倦于经略，栉风沐雨，蒙尘野次呢？而且东南地区狭小，地下气疠，虞舜游而不返，大禹适而弗归，何足以劳驾陛下，使百姓困苦。《诗经》说：“惠此中国，以绥四方。”如果文德足以怀远，何必动用一兵一卒，就能使百越归顺。”苻坚说：“不是因为土地不广、人口不足，而是想统一六合，以救苍生。天生蒸民，立君的目的是为了消除烦恼和混乱，怎么能害怕劳累！我已经是大运所钟，将顺应天意，执行天罚。高辛有熊泉之战，唐尧有丹水之师，这些都在前典中记载，昭示后世。如果正如你所说，帝王不需要省视四方吗？而且我此行，是以正义之举，让流离失所的衣冠之族回归故土，恢复家园，只是想选拔人才，不想穷兵黩武。”道安说：“如果车驾一定要亲自出动，我还是不愿意远涉江、淮，可以暂时前往洛阳，明确授予胜略，驰纸檄于丹阳，开其改过自新的道路。如果他们不臣服，再讨伐也不迟。”苻坚没有采纳。在此之前，群臣因为相信苻坚重视道安，对道安说：‘主上想要对东南用兵，您为什么不为了百姓说一句话呢！’因此道安因此而进谏。苻融及尚书原绍、石越等人上书数十次劝谏，苻坚始终不听。苻坚的小儿子中山公苻诜受到宠爱，也进谏说：‘我听说季梁在随国，楚人害怕他；宫奇在虞国，晋国不敢窥视。因为国家有可用之才。等到不用其谋，国家很快就灭亡了。前车之覆，后车之鉴。阳平公是国家的谋主，而陛下违背了他；晋朝有谢安、桓冲，而陛下要攻打他们。这次行动，我私下里感到疑惑。’苻坚说：‘国有元龟，可以决定大谋；朝有公卿，可以决定进退。小孩子的话，将要被杀头了。’
有关部门上报刘兰讨伐蝗虫于幽州，经过秋冬两季都没有消灭，请求征召下廷尉将刘兰关入诏狱。苻坚说：‘灾害是上天降下的，大概不是人力能够消除的。这大概是由于我的政治失误造成的，刘兰有什么罪呢！’
第二年，吕光从长安出发，苻坚在建章宫为他送行，对吕光说：‘西戎地区风俗荒僻，不是讲究礼义的国家。应该采取羁縻政策，使他们归顺后予以赦免，展示中国的威严，引导他们接受王化之法，不要过分使用武力，过于残暴掠夺。’任命鄯善王休密驮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西域诸军事、宁西将军，车师前部王弥窴为使持节、平西将军、西域都护，率领本国军队为吕光做向导。
这一年，益州西南的夷族和海南各国都派遣使者进贡当地的特产。
苻坚南游至灞上，从容地对群臣说：‘轩辕是伟大的圣人，他的仁慈如同天地，他的智慧如同神明，即使是那些不顺从的人，也会随之征伐，居无定所，用军队作为保卫，因此能够使日月照耀，风雨所至之处，没有人不服从。现在天下基本平定，只有东南地区尚未平定。我肩负着伟大的事业，重大的责任，怎么敢虚度岁月，不建立统一的大业！每当想起桓温的侵略，江东是不可不消灭的。现在有精兵百万，文武人才众多，鼓动军队攻打残余的晋朝，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朝廷内外都说不可，我实在不明白他们的理由。如果晋武帝相信朝臣的话而不征伐吴国，天下怎么能统一！我的计划已经决定了，不再与各位商议。”太子苻宏进言说：‘吴国今年得到了好收成，不可征伐。而且晋帝没有罪过，是被人利用的；谢安、桓冲兄弟都是一方之才，君臣齐心协力，阻挡在长江险要之地，不可图谋。只需厉兵秣马，等待暴君的灭亡，一举将其消灭。现在如果行动而没有成功，那么威名在外受损，国内财力耗尽。因此，圣王出兵，内部决定必须坚定，然后才能行动。如果他们依靠长江固守，将江北百姓迁移到江南，加固城池，清除野外，闭门不战，我们就会疲惫不堪，而他们还未开弓。士气低落，不能久留，陛下将怎么办？’苻坚说：‘往年车骑将军灭燕，也是遇到年景不好而取胜的。天道深远，不是你所能理解的。过去秦始皇灭六国，那些国王难道都是暴君吗？而且我内心已经决定了，一定会取得胜利，怎么会没有成功！我正命令蛮夷从内部进攻，精锐的士兵从外部进攻，内外夹击，怎么可能不胜！’道安说：‘太子的话是正确的，希望陛下采纳。’苻坚不听。
冠军慕容垂对苻坚说：‘陛下德行比得上轩辕、唐尧，功绩超过汤、武，威望遍及八方，远方的夷族通过翻译归附。司马昌明凭借残余势力，敢抗拒王命，这是不合法的，法律将如何执行！孙氏在江东僭越，最终归并于晋，这是必然的趋势。我听说小的不敌大的，弱的不敌强的，何况大秦顺应天命，陛下圣武，拥有百万精兵，韩、白满朝，却让敌人偷取灵魂，假借名号，来危害子孙后代！《诗经》说：“在道路上筑室，是因为谋划不周，所以不能成功。”陛下内心的决定和计划已经足够，不必广泛咨询朝臣，以免扰乱圣明的思考。过去晋武帝平定吴国时，赞同的人只有张华、杜预几位贤臣而已，如果采纳群臣的意见，怎么能建立不朽的功业！谚语说‘依靠天时等待时机’，时机已经到来，怎么能放弃呢！’苻坚非常高兴，说：‘帮我统一天下的，大概只有你了。’赐予他五百匹布。
彗星扫过东井星宿。从苻坚建元十七年四月开始，长安出现水影，远看像水，近看则见人影，到这时才停止。苻坚认为这是不祥之兆。上林苑的竹子死了，洛阳地面出现陷坑。
晋朝车骑将军桓冲率领十万大军攻打苻坚，于是攻打襄阳。派遣前将军刘波、冠军桓石虔、振威桓石民攻打沔北的各个城池；辅国杨亮攻打蜀地，攻下伍城，进攻涪城，龙骧将军胡彬攻下蔡城；鹰扬将军郭铨攻打武当；桓冲的其他将领攻打万岁城，攻下该城。苻坚非常愤怒，派遣他的儿子征南将军苻睿以及冠军慕容垂、左卫将军毛当率领步兵和骑兵五万去救援襄阳，扬武将军张崇去救援武当，后将军张蚝、步兵校尉姚苌去救援涪城。苻睿驻扎在新野，慕容垂驻扎在邓城。王师在武当打败了张崇，抢夺了两千多户人家后返回。苻睿派遣慕容垂和骁骑石越作为先锋，驻扎在沔水边。慕容垂、石越在夜间命令三军士兵手持十炬火把，将火把系在树枝上，火光照亮了十几里。桓冲害怕了，退回上明。张蚝从斜谷出发，杨亮也带领军队撤退。
苻坚下令征发各州的公私马匹，每十丁派一个士兵。门在灼然的人，成为崇文义从。良家子弟二十岁以下，武艺高强，富家子弟中材力出众的人，都被封为羽林郎。下令在取得胜利的那一天，任命皇帝为尚书左仆射，谢安为吏部尚书，桓冲为侍中，并建造府第等待他们。良家子弟到达的有三万多人。秦州主簿金城赵盛之被任命为建威将军、少年都统。派遣征南将军苻融、骠骑将军张蚝、抚军将军苻方、卫将军梁成、平南将军慕容冲、冠军将军慕容垂率领步兵和骑兵二十五万作为先锋。苻坚从长安出发，军队六十多万人，骑兵二十七万人，前后千里，旗帜和鼓声相望。苻坚到达项城，凉州的军队才到达咸阳，蜀汉的军队顺流而下，幽州、冀州的军队到达彭城，东西相距万里，水陆并进。运输的船只有一万艘，从黄河进入石门，到达汝水和颍水。
苻融等人攻陷寿春，俘虏了晋朝平虏将军徐元喜、安丰太守王先。慕容垂攻陷郧城，杀害了晋朝将军王太丘。梁成与扬州刺史王显、弋阳太守王咏等率领五万军队，驻扎在洛涧，用栅栏隔断东军。梁成多次打败王师。晋朝派遣都督谢石、徐州刺史谢玄、豫州刺史桓伊、辅国谢琰等水陆七万人，相继抵抗苻融，距离洛涧二十五里，因为害怕梁成而不敢前进。龙骧将军胡彬先在硖石驻守，被苻融逼迫，粮食耗尽，假装扬起沙尘来迷惑苻融的军队，暗中派遣使者告诉石等说：‘现在敌军强大，粮食耗尽，恐怕看不到大军了。’苻融的士兵抓获了使者并送了回去。苻融于是派人迅速告知苻坚说：‘敌军少，容易俘虏，但担心他们逃走，应该迅速进军，包围敌军将领。’苻坚非常高兴，担心石等逃走，将大军留在项城，自己带领轻骑八千人兼程赶去，命令士兵说：‘敢说我知道我到了寿春的人，割掉舌头。’因此石等不知道。晋朝龙骧将军刘牢之率领精兵五千，夜间袭击梁成的营垒，攻克了它，斩杀了梁成及王显、王咏等十位将领，士兵死亡一万五千人。谢石等人打败了梁成后，水陆并进。
苻坚和苻融登上城墙观望王师的阵容，看到他们的军队整齐，士兵精锐，又向北望八公山上的草木，都像人形，苻坚回头对苻融说：‘这也是强大的敌人，怎么能说敌人少呢！’露出担忧的神色。起初，朝廷听说苻坚入侵，会稽王司马道子用威仪和鼓吹请求钟山之神帮助，尊奉他为相国。等到苻坚看到草木像人形，似乎有力量。
苻坚派遣尚书朱序去说服石勒等人，因为他们的军队人数众多，想要威胁他们投降。朱序对石勒说：“如果秦朝的百万大军都到了，那就无法抵挡了。现在他们的军队还没有全部集结，应该迅速作战。如果能够挫败他们的先锋部队，就可以实现我们的目标。”石勒听说苻坚在寿春，感到害怕，计划不战而使对方疲惫。谢琰劝说石勒接受朱序的建议，派遣使者请求交战，苻坚同意了。当时张蚝在肥南打败了谢石，谢玄和谢琰率领数万士兵列阵等待。张蚝于是撤退，列阵逼近肥水。王师无法渡河，派遣使者对苻融说：“你孤军深入，摆阵逼水，这是持久战的策略，难道是想作战吗？如果你稍微后退一些，让士兵们活动一下，我和你可以慢慢观察，这不是很好吗？”苻融于是指挥军队后退，想要趁他们渡河时攻击。但军队随后溃败，无法阻止。苻融骑马逃跑，马倒被杀，军队大败。王师乘胜追击，一直追到青冈，死者众多。苻坚被流箭射中，独自骑马逃回淮北，非常饥饿，有人给他送来一壶饭和猪腿，苻坚吃了之后非常高兴，说：“以前公孙豆粥哪里比得上这个！”他下令赏赐帛十匹，绵十斤。有人推辞说：“我听说白龙厌倦了天池的乐趣而见到困在豫且的白龙，陛下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现在我们遭遇灾难，难道是自天而降的吗？而且胡乱施舍不算恩惠，胡乱接受不算忠诚。陛下，是我的父母，哪里有儿子养父母还要求回报的呢！”然后他不顾而退去。
苻坚非常羞愧，回头对他的夫人张氏说：“如果我当时听从朝臣的建议，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脸面再治理天下？”他泪流满面地离开了。
听到风声鹤唳，大家都以为是晋朝的军队到了。他的仆射张天锡、尚书朱序以及徐元喜等都归顺了晋朝。起初，有谚语说‘苻坚不出项’，群臣劝说苻坚停止进攻项城，作为六军的声援，但苻坚不听从，因此失败了。
各路军队都溃败了，只有慕容垂的军队完好无损，苻坚率领一千多骑兵赶去支援。慕容垂的儿子慕容宝劝说慕容垂杀死苻坚，但慕容垂不同意，反而把军队交给了苻坚。
起初，慕容垂驻扎在郧城，姜成等人守卫漳口，晋朝随郡太守夏侯澄攻打姜成，斩杀了他，慕容垂丢弃了他的军队逃回。苻坚收集离散的士兵，等到洛阳时，士兵有十多万，百官的仪仗和军队的阵容大致准备就绪。还没到关中，慕容垂就有了二心，他劝说苻坚巡视安抚燕、岱，并请求拜祭祖坟，苻坚同意了。权翼坚决劝阻认为不可行，但苻坚不听从。不久，苻坚害怕慕容垂叛变，后悔了，派遣骁骑石越率领三千士兵驻守鄴城，骠骑张蚝率领五千羽林军驻守并州，留下四千士兵配给镇军毛当驻守洛阳。
苻坚从淮南回来后，驻扎在长安东面的行宫，哭祭苻融后进入，向太庙请罪，赦免了死刑以下的犯人，文武官员晋升一级，督促军队耕种，体恤孤寡老人，所有未能返回的士兵都恢复他们的家庭直到去世。追赠苻融为大司马，谥号哀公。
卫军从事中郎丁零、翟斌在河南反叛，长乐公苻丕派遣慕容垂和苻飞龙去讨伐他们。慕容垂向南联合丁零，杀死了苻飞龙，消灭了他的全部军队。豫州牧、平原公苻晖派遣毛当攻打翟斌，被翟斌打败，毛当战死。
慕容垂的儿子慕容农逃到列人，招募群盗，人数达到万余人。苻丕派遣石越攻打他，被慕容农打败，石越战死。
慕容垂带领丁零、乌丸的二十多万军队，用飞梯和地道攻打鄴城。
慕容垂的弟弟慕容泓原本是燕国的济北王，后来成为北地长史，听说慕容垂攻打鄴城，逃跑到关东，收集了各处马牧的鲜卑人，人数达到几千，回到华阴驻扎。慕容垂于是暗中派遣他的弟弟和宗族的人在关外起兵。
苻坚对权翼说：“我没有听从你的话，鲜卑人到了这个地步。关东之地，我不再与之争夺，那慕容泓怎么办？”权翼说：“敌寇不能任其发展。慕容垂完全可以在山东作乱，没有时间靠近威胁我们。现在慕容泓和他的宗族都在京师，鲜卑的军队遍布京畿，确实是国家的最大忧虑，应该派遣重将去讨伐他们。”苻坚于是任命广平公苻熙为使持节、都督雍州杂戎诸军事、镇东大将军、雍州刺史，镇守蒲坂。征召苻睿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卫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事，配备五万士兵，以左将军窦冲为长史，龙骧姚苌为司马，在华泽讨伐慕容泓。
平阳太守慕容冲在河东起兵，有二万士兵，进攻蒲坂，苻坚命令窦冲讨伐他。苻睿勇猛果敢，轻敌，不体恤士兵。慕容泓听说他来了，害怕，率领军队逃向关东，苻睿率军追击。姚苌劝谏说：“鲜卑人有思归之心，应该驱使他们出关，不可阻止。”苻睿不听从，在华泽作战，苻睿战败被杀。
苻坚非常愤怒。姚苌害怕被杀，于是叛变。窦冲击打慕容冲在河东，大败他，慕容冲率领八千骑兵逃到慕容泓的军队。
慕容泓的军队发展到十多万人，派遣使者对苻坚说：“秦国无道，灭了我的国家。现在上天引导我们，使秦军大败，我们想要复兴大燕。吴王已经平定了关东，可以迅速准备车驾，奉送家兄皇帝和宗室功臣的家人。我慕容泓将率领关中的燕人，保卫皇帝，返回鄴都，与秦国以武牢为界，分割天下，永远成为邻邦，不再成为秦国的祸患。钜鹿公轻率冒进，被叛军所害，非我所愿。”苻坚非常愤怒，召见慕容泓责备他说：“你父子违背法纪，僭越乱政，我顺应天命，用全力得到你。你不改过自新，反而让你的宗族都得到宽恕，兄弟们担任上将、纳言，虽然国家破灭，实际上如果归顺，那又如何？慕容垂在关东如长蛇般作乱，慕容泓、慕容冲起兵内乱。慕容泓的信中如此说，你想离开，我自然会支持你。你的宗族，可以说是人面兽心，简直不能以国士相待。”慕容泓叩头流血，哭泣着谢罪。苻坚过了很久才说：“《尚书》说，父子兄弟不能互相残杀。你的忠诚，确实让我感动，这是三个逆贼的罪过，不是你的过错。”恢复了他的职位，像以前一样对待他。
苻坚命令慕容泓写信招抚慕容垂和慕容泓、慕容冲，让他们停止战争回到长安，宽恕他们的反叛之罪。而慕容泓暗中派遣使者对慕容泓说：“现在秦朝的命运已经结束，长安怪异非常，肯定不能长久立足。我已经像笼中的人一样，肯定没有回来的道理。以前不能保守宗庙，导致国家如此倾覆，我是罪人，不值得再考虑我的生死存亡。国家社稷为重，努力建立大业，以复兴为目标。可以任命吴王为相国，中山王为太宰、领大司马，你可以担任大将军、领司徒，承制封拜。等我死后，你即位。”慕容泓于是向长安进发，改年号为燕兴。那时鬼在夜里哭泣，持续了三十天才停止。
坚率领步兵和骑兵共两万人讨伐姚苌，驻扎在赵氏坞附近，派遣护军杨璧率领三千游骑，切断姚苌的逃亡路线，右军徐成、左军窦冲、镇军毛盛等人多次击败姚苌，并切断了他运输水源的道路。冯翊的游钦因为淮南战败，聚集了几千人，守卫频阳，派军运输水和粮食给姚苌，杨璧全部缴获了这些物资。姚苌的军队非常渴，派遣他的弟弟镇北尹买率领两万精兵决开堤坝。窦冲率领军队在鹳雀渠击败了姚苌的军队，斩杀了尹买和一万三千个首级。姚苌的军队陷入恐慌，有人因此渴死。不久之后，姚苌的营地降雨，营内水深三尺，而营外一百步外仅有一寸多深，于是姚苌的军队士气大振。苻坚正在吃饭，听到这个消息，离开桌子愤怒地说：“天难道没有心吗？为什么要降恩给叛贼的营地！”姚苌又向东引诱慕容泓作为援军。
慕容泓的谋臣高盖、宿勤崇等人认为慕容泓的德望在慕容冲之后，而且他执法严厉，于是杀害了慕容泓，立慕容冲为皇太弟，承制行事，自行任命官员。
姚苌留下他的弟弟征虏绪守卫杨渠川的大营，率领七万军队来攻击苻坚。苻坚派遣杨璧等人攻击他们，却被姚苌击败，俘虏了杨璧、毛盛、徐成和前军齐午等数十人，但都礼貌地遣返回去。
苻晖率领洛阳、陕城的七万军队归顺长安。益州刺史王广派遣将军王蚝率领蜀汉的军队前来支援。苻坚听说慕容冲离长安有二百多里，带领军队返回，派遣抚军苻方守卫骊山，任命苻晖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配备五万军队抵御慕容冲，河间公苻琳作为苻晖的后继。慕容冲命令妇女骑牛马，高举旗帜，扬起尘土，激励他的军队，在郑西晨攻苻晖的营地。苻晖出兵迎战，慕容冲扬尘鼓噪，苻晖的军队大败。苻坚又任命尚书姜宇为前将军，与苻琳率领三万军队，在灞上攻击慕容冲，但被慕容冲击败，姜宇战死，苻琳被流箭射中，慕容冲于是占据了阿房城。最初，苻坚灭掉前燕时，慕容冲的姐姐是清河公主，十四岁，容貌出众，苻坚纳她为妃，宠爱冠绝后宫。慕容冲十二岁时，也有美男子的风度，苻坚又宠爱他。姐弟俩专宠，宫人不得进见。长安有歌谣说：“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大家都担心他们会作乱。王猛极力劝谏，苻坚才把慕容冲放出宫。
苻坚在阿房城种植了数十万株梧桐和竹子，等待慕容冲的到来。慕容冲的小名叫凤凰，到了这个时候，最终成为了苻坚的敌人，进入阿房城。
晋朝西中郎将桓石虔进占鲁阳，派遣河南太守高茂北守洛阳。晋朝冠军谢玄驻扎在下邳，徐州刺史赵迁放弃彭城逃回。谢玄的前锋张愿追击赵迁到砀山，辗转作战而免于战败。谢玄进占彭城。
当时吕光平定了西域三十六国，获得的珍宝以万万计。苻坚下诏任命吕光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玉门以西诸军事、安西将军、西域校尉，进封为顺乡侯，增加一千户封地。
刘牢之攻打兗州，苻坚的刺史张崇放弃鄄城逃到慕容垂那里。刘牢之派遣将军刘袭追击张崇，在河南作战，斩杀了东平太守杨光后撤退。刘牢之于是占据了鄄城。
慕容冲逼近长安，苻坚登上城墙观看，叹息说：“这些敌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的力量如此强大！”大声责备慕容冲说：“你们这些奴隶只能放牛羊，为什么要送死！”慕容冲说：“我是奴隶，既然已经厌倦了奴隶的苦，又想取代你。”苻坚派遣使者送一领锦袍给慕容冲，宣称诏令说：“古人交战，使者就在其中。你远道而来开创事业，难道不辛苦吗？现在送给你一袍，以表明我的本意。我对你的恩情如何，你却在一朝之间突然发生变故！”苻坚大怒说：“我没有采纳王景略、阳平公的建议，使得白虏敢走到这一步。”
苻丕在鄴城粮食耗尽，马没有草料，只能削松木来吃。正逢丁零人叛变慕容垂，慕容垂带领军队离开鄴城，开始准备西行，得知苻睿等人战败，长安受到威胁，于是派遣他的阳平太守邵兴率领一千骑兵，在常山北引重合侯苻谟、高邑侯苻亮、阜城侯苻定，在中山派遣固安侯苻鉴、中山太守王兖作为自己的援军。慕容垂派遣将军张崇拦截邵兴，在襄国南俘获了他。又派遣他的参军封孚在晋阳西引张蚝、并州刺史王腾，但张蚝、王腾因为人少没有前往。苻丕进退两难，于是与群僚商议。司马杨膺提出归顺的计划，苻丕还没有接受。正逢晋朝派遣济北太守丁匡占据碻磝，济阳太守郭满占据滑台，将军颜肱、刘袭驻扎在河北，苻丕派遣将军桑据抵抗他们，被王师击败。颜肱、刘袭进攻黎阳，攻克了黎阳。苻丕害怕，于是派遣他的堂弟苻就与参军焦逵向谢玄求救。苻丕的信中说他是假道求粮，返回国家支援，等军队支援到了，就把鄴城交给他们，如果西路不通，长安陷落，他就率领自己的军队守卫鄴城。于是羁縻一方，只是文告投降而已。焦逵与参军姜让私下对杨膺说：“现在祸难如此，京城被阻隔，吉凶未卜，近在咫尺的敌人，三军粮草断绝，形势非常危急，朝不保夕。我看您豪气未减，不是救世之主，既然不能竭尽诚意，迅速求得粮草支援，却又设了两端，必定不会成功。现在的危险，比转机还快，不容虚设，否则只会反复无常。应该正式写信上表，以表达您的勤勤恳恳。如果王师到来，一定会效忠。如果他们不听从，可以逼迫他们服从。如果不义服，一人之力即可。古人行权，宁济为功，何况您累世载德，显祖在晋朝初年就成名，现在又建立崇高的功勋，使功业相继，千载一时，不可失也。”杨膺一直轻视苻丕，自以为有能力逼迫他，于是修改了信件，派遣焦逵等人，并派遣济南的毛蜀、毛鲜等人分别前往晋朝。
苻丕在鄴城粮食耗尽，马没有草料，只能削松木来吃。正逢丁零人叛变慕容垂，慕容垂带领军队离开鄴城，开始准备西行，得知苻睿等人战败，长安受到威胁，于是派遣他的阳平太守邵兴率领一千骑兵，在常山北引重合侯苻谟、高邑侯苻亮、阜城侯苻定，在中山派遣固安侯苻鉴、中山太守王兖作为自己的援军。慕容垂派遣将军张崇拦截邵兴，在襄国南俘获了他。又派遣他的参军封孚在晋阳西引张蚝、并州刺史王腾，但张蚝、王腾因为人少没有前往。苻丕进退两难，于是与群僚商议。司马杨膺提出归顺的计划，苻丕还没有接受。正逢晋朝派遣济北太守丁匡占据碻磝，济阳太守郭满占据滑台，将军颜肱、刘袭驻扎在河北，苻丕派遣将军桑据抵抗他们，被王师击败。颜肱、刘袭进攻黎阳，攻克了黎阳。苻丕害怕，于是派遣他的堂弟苻就与参军焦逵向谢玄求救。苻丕的信中说他是假道求粮，返回国家支援，等军队支援到了，就把鄴城交给他们，如果西路不通，长安陷落，他就率领自己的军队守卫鄴城。于是羁縻一方，只是文告投降而已。焦逵与参军姜让私下对杨膺说：“现在祸难如此，京城被阻隔，吉凶未卜，近在咫尺的敌人，三军粮草断绝，形势非常危急，朝不保夕。我看您豪气未减，不是救世之主，既然不能竭尽诚意，迅速求得粮草支援，却又设了两端，必定不会成功。现在的危险，比转机还快，不容虚设，否则只会反复无常。应该正式写信上表，以表达您的勤勤恳恳。如果王师到来，一定会效忠。如果他们不听从，可以逼迫他们服从。如果不义服，一人之力即可。古人行权，宁济为功，何况您累世载德，显祖在晋朝初年就成名，现在又建立崇高的功勋，使功业相继，千载一时，不可失也。”杨膺一直轻视苻丕，自以为有能力逼迫他，于是修改了信件，派遣焦逵等人，并派遣济南的毛蜀、毛鲜等人分别前往晋朝。
坚派遣鸿胪郝稚征处士王嘉前往兽山。到达后，坚每天都会在偏殿召见嘉和道安，询问他们的动静。
慕容垂进入东堂觐见，叩首谢罪说：“我的弟弟慕容冲不懂得道义，我背叛了国家的恩情，我的罪行应该万死。陛下宽宏大量，我得到了重生的恩惠。我的两个儿子昨天结婚，明天是三朝，我想暂时打扰陛下，希望陛下能到我的私人府邸。”
坚答应了。慕容垂离开后，嘉说：“用椎芦做成蘧蒢，不成文章，今天下大雨，也杀不了羊。”坚和群臣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天晚上大雨，早上没有出宫。
最初，慕容垂派他的弟弟们在外起兵，坚严加防守，想对策但没有机会。当时城中有千余鲜卑人，慕容垂就秘密联合鲜卑人，准备伏击坚，趁机杀了他。他让鲜卑的豪帅悉罗腾、屈突铁侯等人秘密告诉他们：“现在朝廷派你们到外地镇守，让老人们都跟随，可以在某一天在某处集合。”鲜卑人相信了他们。
北部人突贤和他的妹妹分别，妹妹是左将军窦冲的小妻子，她把这件事告诉了窦冲，请求留下她的哥哥。窦冲骑马进入宫中告诉坚，坚非常吃惊，召见腾询问，腾全部承认。
坚于是诛杀了慕容垂父子及其家族，城中的鲜卑人无论老少和妇女都被杀了。
慕容垂再次围攻鄴城。焦逵到达后，朝廷果然想要征召丕的儿子，然后出兵。焦逵坚持说丕忠诚无二，并传达了杨膺的意思，于是派遣刘牢之等人率领两万军队，水陆并进救援鄴城。
当时长安发生大饥荒，人们相互食用，将领们回来后都吐出肉来喂妻子。
慕容冲在阿房僭称帝号，改年号为更始。坚和慕容冲交战，各有胜负。曾经被慕容冲的军队包围，殿中上将军邓迈、左中郎将邓绥、尚书郎邓琼相互商量说：“我们家族世代受到皇上的恩宠，先君为国家建立了特殊的功勋，我们不能不立下忠诚和节操，来完成先君的遗愿。而且，不死于君难的人，不是真正的男子汉。”于是他们穿上兽皮，挥舞长矛攻击慕容冲的军队。慕容冲的军队溃败，坚得以幸免，嘉奖他们的忠诚和勇敢，并授予他们五校，加封三品将军，赐予关内侯的爵位。
慕容冲又派遣他的尚书令高盖率军夜间袭击长安，攻陷南门，进入南城。左将军窦冲、前禁将军李辩等人击败了他们，斩首一千八百人，分割尸体食用。
坚不久在城西击败了慕容冲，追击逃跑的敌人直到阿城。将领们请求乘胜攻入城内，坚害怕被慕容冲捕获，于是击鼓停止军队前进。
这时刘牢之到达枋头。征东参军徐义、宦官孟丰告发苻丕、杨膺、姜让等人谋反，丕逮捕了杨膺、姜让并将他们处死。刘牢之因为丕自相残杀，犹豫不前。
苻晖多次被慕容冲击败，坚责备他说：“你是我的儿子，拥有大量军队，却多次被白虏的小儿击败，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晖愤怒自杀。
关中堡壁有三千余所，推举平远将军冯翊、赵敖为统帅，共同结盟，派兵送粮支援坚。左将军苟池、右将军俱石子率领五千骑兵与慕容冲争夺麦子，在骊山交战，被慕容冲击败，苟池战死，俱石子逃往鄴城。
坚非常愤怒，再次派遣领军杨定率领左右精锐骑兵两千五百人攻击慕容冲，大败他，俘虏了鲜卑一万多人而回。坚愤怒，将他们全部坑杀。定确实勇猛善战，慕容冲非常害怕他，于是挖了马坑来保护自己。
刘牢之到达鄴城，慕容垂北撤到新城。鄴城中饥荒严重，丕率领鄴城的军队到枋头寻求晋谷。刘牢之进入鄴城驻扎。
慕容垂的军队饥荒严重，很多人逃往中山，幽州、冀州的人相互食用。
最初，关东有谣言说：“幽州，生当灭。若不灭，百姓绝。”‘幽州’是慕容垂的本名。与丕相持一年，百姓死亡几乎绝迹。
在此之前，姚苌攻打新平，新平太守苟辅准备投降，郡人辽西太守冯杰、莲勺令冯翊等人劝谏说：“天下大乱，忠臣才会显现。过去田单守卫一座城池而保存了齐国，现在秦国所拥有的，还是连州连镇，郡国百城。臣子对君主，应该尽心尽力，死而后已，怎么能有二心呢！”苟辅非常高兴，于是依靠城池坚守。
姚苌挖了地道，苟辅也挖了地道。有时在山峰上战斗，姚苌的军队死伤万余人。苟辅于是假装投降，姚苌将要进入城内，发现了这个计谋，带领军队撤退。苟辅骑马追击，斩杀和俘虏了数万人。到了这个时候，粮食和箭矢都用尽了，外部的救援没有到来，姚苌派遣官吏对苟辅说：“我正要用正义来取得天下，怎么会仇视忠臣呢？你只管率领现有的男女回到长娄，我需要这个城池来设立镇守。”苟辅认为他说得对，率领男女一万五千人出城，姚苌包围并坑杀了他们，男女无一幸免。
最初，石季龙末年，清河崔悦担任新平相，被郡人杀害。崔悦的儿子崔液后来在坚手下任职，担任尚书郎，他上表请求返回冀州，因为他认为父仇不同天地。坚同情他，禁止新平人，拆毁城角以示羞辱。新平的豪族对此深感羞愧，因此纷纷抵抗姚苌，以建立忠义。
当时有成千上万的乌鸦在长安城墙上飞翔鸣叫，声音非常悲伤，占卜者认为这是战争不会持久，有军队进入城内的征兆。慕容冲率领军队登上城墙，坚亲自穿上铠甲，督战抵抗，箭矢射满全身，血流满身。
当时虽然敌军威胁，冯翊等地的堡壁还有携带粮食冒着危险前来支援的人，但他们大多被敌人杀害。坚对他们说：“我听到你们来的人都不善，确实是忠臣赴难的义举。现在敌寇威胁频繁，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够解决的。希望神明有感应，灾祸到了极点就会返回，你们要好好保护自己，为国家自爱，储备粮食，磨砺铠甲，等待军队的到来，不要白白送死，徒劳无功。”三辅地区被慕容冲掠夺的人，都派人向坚报告，请求放火作为内应。坚说：“我深感你们的忠诚，怎么会就此罢休。但是时运已经衰落，恐怕对国家没有好处，只会让你们白白送死，我实在不忍心。”众人坚持请求说：“我们不怕牺牲生命，投身国家，如果上天有灵，我们真诚的希望可以成功，即使死去也没有遗憾。”坚派遣了七百骑兵来支援他们。
但是慕容冲营地的放火者被风势所烧，能够逃脱的只有十之一二。坚非常悲痛，亲自设祭招魂说：“有忠有灵，来到这里。回到你们先父的身边，不要变成妖怪的样子。”他哭泣流涕，悲伤得无法自持。众人相互说：“至尊的恩慈如此，我们宁愿死去也不改变。”慕容冲在关中横行霸道，人们都流离失所，道路断绝，千里无烟。
坚任命甘松护军仇腾为冯翊太守，加封辅国将军，与破虏将军蜀人兰犊安慰勉励冯翊各县的民众。众人说：“与陛下同生共死，发誓不会有二心。”
每夜都有人叫喊说：‘杨定健儿应该归我，宫殿台观应该由我居住，父子一同出去，不与你共享。’而且寻找却不见人影。
城中有一本书叫做《古符传贾录》，记载‘皇帝外出五将，长久得胜’。在此之前，又有谣言说：‘苻坚进入五将山，长久得胜。’苻坚非常相信这些话，告诉他的太子苻宏说：‘如果真的如此，可能是天意指引我。现在留你总管军事和政治，不要与敌人争夺利益，我将出兵陇西收兵运粮供应你。天意或许正在教导我。’于是派遣卫将军杨定在城西攻击慕容冲，被慕容冲擒获。苻坚更加害怕，把后事交给苻宏，带着中山公苻诜、张夫人率领数百骑兵前往五将山，宣布州郡，约定在孟冬救长安。苻宏不久带着母亲、妻子、宗室男女数千骑兵逃走，百官逃散。慕容冲进入长安，士兵大肆掠夺，死者不计其数。
最初，秦朝还未乱时，关中地区突然起火，没有火光却有大烟升起，方圆数十里中，一个多月不灭。苻坚每次临听讼观，让百姓有怨言的人在城北举烟，他观察并记录下来。长安为此有句话说：‘想要必存，就应该举烟。’还有谣言说：‘长柄马鞭击左股，太岁南行，当复虏。’秦人把鲜卑称为白虏。慕容垂在关东起兵，那一年是癸末年。苻坚把氐族百姓分配到各个镇上，赵整趁侍奉的机会，拿起琴唱道：‘阿得脂，阿得脂，博劳旧父是仇绥，尾长翼短不能飞，远徙种人留鲜卑，一旦缓急语阿谁！’苻坚笑着却没有采纳。到了这个时候，赵整的话应验了。
苻坚到了五将山，姚苌派遣将军吴忠包围了他。苻坚的士兵四散而逃，只剩下十几个侍从。苻坚神色自若，坐着等待，召唤厨师进餐。不久吴忠到了，抓住苻坚回到新平，把他关在另一个房间里。姚苌向苻坚要求传国玉玺说：‘姚苌按照符历次序，可以成为恩惠。’苻坚瞪大眼睛斥责他说：‘小羌竟敢冒犯天子，难道要把传国玉玺交给羌人吗？图纬符命，你依据什么？五胡次序，没有羌人的名字。违背天意不祥，你能够长久吗？玉玺已经送给晋朝，不可能再得到。’姚苌又派遣尹纬说服苻坚，请求进行尧、舜禅让的事情。苻坚责备尹纬说：‘禅让是圣贤的事情。姚苌是叛贼，为什么要效仿古人！’苻坚不允许姚苌进行禅让，骂着要求死，姚苌于是在新平佛寺中吊死了苻坚，当时苻坚四十八岁。中山公苻诜和张夫人也都自杀。这一年是太元十年。
苻宏逃走时，把南秦州刺史杨璧留在下辩，杨璧拒绝了他，于是苻宏逃到武翥氐族豪强熙那里，借道归顺，朝廷把苻宏安置在江州。苻宏历任辅国将军。桓玄篡位，任命苻宏为梁州刺史。义熙初年，因为谋反被杀。
最初，苻坚强盛的时候，国家有童谣说：‘河水清复清，苻诏死新城。’苻坚听到后很厌恶，每次出征，都告诫军候说：‘遇到地名中有新的，要避开。’当时又有童谣说：‘阿坚连牵三十年，若后欲败当在江、淮间。’苻坚在位二十七年，因为寿春之败，国家大乱，后两年，最终在新平佛寺死去，谣言都应验了。丕僭位，伪追谥苻坚为世祖宣昭皇帝。
王猛，字景略，是北海剧人，家住在魏郡。年轻时贫穷低微，以卖扫帚为生。曾经在洛阳卖扫帚，有人高价购买他的扫帚，却说自己没有钱，自称：‘我家离这里不远，可以跟我去取钱。’王猛贪图高价就跟着去了，走了一段路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山，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胡床上，左右有十多人，其中一人引着王猛进去拜见。老人说：‘王公为何拜我？’于是十倍偿还了扫帚的钱，派人送他回去。王猛出去后，回头看，原来那是嵩高山。
王猛体态魁梧，英俊非凡。博学多才，喜欢兵书，谨慎严肃，气度雄伟，小事不干扰他的思考，自己也不参与其中，因此浮华的人士都轻视并嘲笑他。王猛悠然自得，不以为意。年轻时曾在鄴都游历，当时没有人能识别他。只有徐统见到他后感到惊奇，召他为功曹。王猛拒绝不去，于是隐居在华阴山。怀有辅佐世人的志向，期待明君的出现，收敛翅膀等待时机，等待风云变化然后行动。桓温进入关中，王猛穿着粗布衣服去见桓温，一次谈话就谈到了当时的事情，摸着虱子说话，旁若无人。桓温观察后感到惊奇，问：‘我奉天子之命，率领十万精锐，仗义讨伐叛逆，为百姓除去残暴之徒，为什么三秦的英雄豪杰没有来见我呢？’王猛说：‘您不远千里，深入敌境，长安就在眼前却不渡过灞水，百姓没有看到您的心意，所以没有来。’桓温沉默不语。桓温即将返回，赐给王猛车马，任命他为高官督护，邀请他一同南行。王猛回到山中咨询老师，老师说：‘你和桓温不是同一时代的人！在这里你可以富贵，为什么要远离呢！’王猛于是停止了。
苻坚有远大的志向，听到王猛的名声，派遣吕婆楼去招他，一见面就好像认识了很久。谈到废立兴衰的大事，彼此心有灵犀，就像刘备遇到诸葛亮一样。等到苻坚篡位，任命王猛为中书侍郎。当时始平有很多枋头西归的人，豪强横行，抢劫盗窃横行，于是调王猛为始平令。王猛上任后，明法峻刑，严格审查善恶，禁止强豪。鞭打了一名小吏，百姓上书告状，有关部门弹劾他，用囚车将他征召到廷尉诏狱。苻坚亲自询问他，说：‘治国的根本，以德行为先，你上任不久就杀戮无数，为什么这么残酷？’王猛说：‘我听说治理安宁的国家以礼，治理混乱的国家以法。陛下不认为我不才，任命我担任剧邑，我谨慎地为明君剪除凶恶之徒。刚开始杀了一个坏人，还有成千上万，如果认为我无法彻底清除暴虐，严肃法纪，我敢不心甘情愿地接受死刑，以报答您的信任。残酷的刑罚，我实在不敢接受。’苻坚对群臣说：‘王景略确实是管夷吾、子产一类的人。’于是赦免了他。
王猛升迁为尚书左丞、咸阳内史、京兆尹。不久，任命为吏部尚书、太子詹事，又升迁为尚书左仆射、辅国将军、司隶校尉，加封骑都尉，居中宿卫。当时王猛三十六岁，一年中五次升迁，权倾内外，宗室旧臣都嫉妒他的宠爱。尚书仇腾、丞相长史席宝多次诽谤他，苻坚大怒，贬斥仇腾为甘松护军，席宝白衣领长史。此后上下都服从，没有人敢说。不久，升迁为尚书令、太子太傅，加封散骑常侍。王猛频繁上表辞让，苻坚最终没有答应。又转任司徒、录尚书事，其他职务照旧。王猛以无功为由，不接受。
后来王猛率领各军讨伐慕容垂，军纪严明，军队中没有私自犯法的行为。王猛未到鄴城之前，抢劫盗窃公然进行，等到王猛到达，远近都安定下来，燕人感到安心。军队返回后，因为功绩晋升封为清河郡侯，赐予他五位美女，上等女乐十二人，中等女乐三十八人，马一百匹，车十辆。王猛上疏坚决辞让不接受。
苻坚留镇冀州时，派遣猛将去六州之内，可以自行决定事务，选拔英俊的人才，补充关东的守宰职位，授予官职后，说台省的官员要正式离职。过了几个月，上疏说：‘我之前之所以能够早晨听到消息，晚上就接受任命，不顾艰难险阻，正是因为当时的困难尚未解决，军事行动需要迅速，我愿意竭尽全力在军队中效力，甘愿奔波劳碌，宣扬皇上的威严，展示我的能力，因此俯首听命，担任了负重的职务，可以说是尽忠职守，等待太平盛世。现在圣德已经得到皇天的认可，威灵遍布八方，教化已经繁荣，天下太平，我私下里想献上真诚的贡品，请求退避贤路。设立官职，分配职责，各有各的职责所在，怎么可以只让愚昧的我独自承担，加速国家的衰败！东夏的事情，不是我能独自解决的，希望把职位移交给亲信和贤能的人，来拯救我即将崩溃的国家。如果因为我对国家还有一点微薄的贡献，不忍心抛弃我，请允许我在一个州里服罪，尽我全力。徐方刚刚归顺，淮、汝地区防守重要，六州的安排，府选事宜，全部暂停。监督职责不能空缺，我衷心希望陛下能及时降下神喻。’苻坚不允许，派遣他的侍中梁谠到鄴城传达旨意，猛于是像以前一样处理事务。
不久之后，苻猛被任命为丞相、中书监、尚书令、太子太傅、司隶校尉，保持原有的持节、常侍、将军、侯爵。逐渐增加了都督中外诸军事的职责。苻猛多次上表辞让。苻坚说：‘你以前是平民，我年轻的时候，世事纷纭，你展现了你的才能，颠覆了你的品德。我在初次见到你时就对你刮目相看，把你比作卧龙，你也对我的一言以对，改变了你的高雅志向，难道不是精神相通，千载难逢的相遇！虽然傅岩入梦，姜公悟兆，古今一样，也没有什么不同。自从你辅佐我治理国家，将近二十年，内部整理百官，外部荡平群凶，天下开始安定，秩序重新恢复。我打算在上位上悠闲自得，希望你在下面多出力，宏大的事业，除了你还有谁能胜任！’于是不允许他辞让。
之后几年，又任命他为司徒。苻猛再次上疏说：‘我听说天象有盈有虚，只有国君才能顺应；职位应该与才能相匹配，官职不当就会空缺。郑武公辅佐周朝，世世被传颂；王叔味宠信，政治败坏，身死国灭，这是成败的教训，是臣子的警醒。我私下认为，宰相职位崇高重要，应该挑选最贤能的人，来响应皇上的恩命。魏祖曹操以文和为公，被后世嘲笑；千秋一言就能成为宰相，被匈奴轻视。我哪里有资格接受这样的任命！这不仅会被人嘲笑，还会让敌人轻视秦国。以前东野穷驭，颜子知道他将会失败。陛下不再考虑我的才能，我私下里担心会因此导致失败。而且这样做有损宪典，我还有什么脸面接受！虽然陛下偏爱我，但天下怎么办！希望陛下能收回成命，宽恕我的后悔，使陛下不受滥授官职的指责，我得到庇护之恩。’苻坚最终没有听从。苻猛于是接受了任命。军国内外的万机事务，无论大小，都归他处理。
苻猛执政公平，流放那些尸位素餐的人，提拔被埋没的人才，显扬贤能，对外加强军事，对内整理儒学，鼓励农桑，教育人们廉耻，无罪不惩罚，无才不任用，各项事业都得到了繁荣，百官各司其职。于是国家兵力强盛，财富充裕，达到了升平盛世，这都是苻猛的功劳。苻坚曾经轻松地对苻猛说：‘你日夜辛勤，忧虑国家大事，如果文王得到太公，我将悠闲地度过余生。’苻猛说：‘没想到陛下知道我的过错，我哪里能比得上古人！’苻坚说：‘在我看来，太公哪里能超过你呢。’经常告诫他的太子苻宏、长乐公苻丕等人说：‘你们侍奉王公，就像侍奉我一样。’他就是这样被重视的。
广平人麻思被流放到关右，因为母亲去世归葬，请求返回冀州。苻猛对麻思说：‘你可以立刻准备行装，今晚我就会发布命令让你离开。’等到他刚出关，郡县已经被命令控制。他的命令执行得严格，事情没有拖延，都是这样的。
他性格刚强明察，对善恶尤其分明。在他微贱的时候，即使是微小的恩惠，或者一点小的怨恨，都不会忘记报答，当时的人因为这个原因对他有所微词。
那一年，他病重，苻坚亲自到南北郊、宗庙、社稷祈祷，分遣侍臣到河岳诸神那里祈祷，无不周到。苻猛的病没有好，于是大赦境内死刑以下的人。苻猛病情加重，于是上疏感谢皇恩，并谈论时政，对国家多有裨益。苻坚看到后流泪，悲痛欲绝。等到病情严重，苻坚亲自去探望病情，询问后事。苻猛说：‘晋国虽然地处偏远，但正朔相承。亲近仁人，与邻邦友好，是国家的宝贝。我死后，希望陛下不要把晋国作为敌对目标。鲜卑、羌虏，是我的仇敌，最终会成为国家的祸患，应该逐渐消除，以利于国家。’说完就去世了，当时五十一岁。苻坚非常悲痛。在苻猛下葬之前，他三次亲自去探望，对太子苻宏说：‘天不希望我统一天下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夺走了我的景略！’追赠他为侍中，丞相的职位保持不变。赐予东园温明秘器，三千匹布，一万石粮食。谒者仆射监护丧事，葬礼按照汉朝大将军的旧例进行。谥号为武侯。朝廷和民间哀悼了三天。
苻融，字博休，是苻坚最小的弟弟。他从小聪明过人，身材魁梧，容貌俊美。苻健时期被封为安乐王，苻融上疏坚决辞让，苻健非常惊奇，说：‘你就按照我的意愿，保持你的箕山之志吧。’于是作罢。苻生喜欢他的器宇不凡，经常让他左右侍奉，未满二十岁就有辅佐朝政的期望。长大后，声誉更高，受到朝野的推崇。苻坚称帝后，任命他为侍中，不久又任命为中军将军。苻融聪明机智，下笔成章，至于谈论玄学，即使是道安也无法超越他。他听到就能背诵，看过就能记住，当时的人把他比作王粲。曾经撰写《浮图赋》，文辞壮丽，清新雅致，世人都很珍视。他无论升迁还是丧事，都会作赋，朱彤、赵整等人称赞他的文才敏捷。他勇猛过人，骑射击刺，是百夫之敌。他治理内外，刑法政治得到整顿，选拔人才，解决积压，是王景略一类的人物。他尤其擅长断案，奸邪之人无处容身，因此被苻坚所信任。
后来董丰担任了司隶校尉。京兆人董丰外出游学三年后回来，路过妻子的家中留宿，那天晚上，他的妻子被强盗杀害。妻子的哥哥怀疑是董丰杀害的，就把他送到官府。董丰无法忍受拷打，就诬陷自己杀害了妻子。融审案时对此表示怀疑，问道：‘你在往返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算过卦吗？’董丰说：‘我出发前，晚上梦见骑马南渡一条河，回来后又北渡，又从北往南，马停在河中，鞭策它也不走。低头一看，看到水下有两个太阳，马左边白色且湿，右边黑色且干燥。醒来后心里很害怕，私下认为这是不吉利的。回来的那个晚上，又做了同样的梦，我去问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你要担心诉讼，远离三枕头，避免三次沐浴。”到了那里，妻子为我准备了沐浴，晚上给了我枕头。我记住了算命先生的话，都没有按照去做。妻子就自己沐浴，一个接一个地睡。”融说：‘我知道了。《周易》中，“坎”代表水，“离”代表马，梦见骑马南渡，又北又南，是从“坎”到“离”。三爻都变了，变成了“离”。“离”代表中女，“坎”代表中男。两个太阳，代表两个丈夫。“坎”代表执法官。官吏审问他的丈夫，妇女被血流而死。“坎”有两个阴爻一个阳爻，“离”有两个阳爻一个阴爻，相互承继，位置互换。“离”在下面，“坎”在上面，是“既济”，文王遇到这个卦时被囚禁在羑里，有礼就活着，无礼就死去。马左边湿，湿代表水，左边是水右边是马，组成‘冯’字。两个太阳，组成‘昌’字。难道是冯昌杀了他吗！’于是调查，抓到了冯昌并审问他，冯昌全部承认了，说：‘本来和他的妻子商量杀害董丰，约定以新洗的枕头作为凭证，所以误杀了那个妇女。’在冀州，有一位老妇人路上遇到抢劫，老妇人高声呼喊盗贼，行人追赶盗贼。抓住抢劫者后，抢劫者反过来诬陷行人是盗贼。当时天快黑了，老妇人和行人都不知谁是谁非，于是都送到了官府。融见到后笑着说：‘这很容易知道，可以让两个人一起跑，先跑出凤阳门的那个人不是盗贼。’然后又跑回来，融严肃地对后跑出来的人说：‘你真是盗贼，为什么要诬陷别人！’他揭发坏人，揭穿隐秘的事情，都是这样的。他所到之处，盗贼停止了，路上没有人捡拾遗失物。苻坚和朝中的大臣都非常佩服他，州郡中的疑案没有不经过融的审断而解决的。融观察人的脸色和形态，没有不尽其情状的。即使镇守关东，朝廷的大事也都要派人骑马快速与融商议。
他非常孝顺，刚到冀州时，派人去询问他母亲的动静，有时一天询问几次。苻坚认为这样很麻烦，一个月只听一次使者汇报。后来他上书请求回去赡养母亲，苻坚派人去安慰他，不允许他回去。过了一段时间，他被征召任命为侍中、中书监、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太子太傅、领宗正、录尚书事。不久转任司徒，融坚决推辞不接受。融作为将领善于谋略，喜欢施舍并爱护士人，专长于征战，必定有特殊的功绩。
苻坚有意征服荆、扬，当时慕容垂、姚苌等人经常劝说苻坚平定吴国并封禅，苻坚认为江东可以平定，每天晚上都在思考这件事。融经常劝谏说：‘知道满足就不会受到羞辱，知道停止就不会有危险，用尽兵力，没有不失败的。而且国家是戎族，正朔不会归顺他人。江东虽然像细丝一样不断，但天命所助，终究不可消灭。’苻坚说：‘帝王的命运难道有常吗？完全是德行所赋予的！你之所以不如我，正是因为你不懂得顺应变化的大势。刘禅虽然不是汉室的正宗传人，但最终还是被中国所并吞。我将把天下大事交给你，你怎么事事都阻止我，破坏我的大计！你这样都如此，何况其他人呢！’苻坚准备入侵时，融又诚恳地劝谏说：‘陛下听信了鲜卑、羌虏的谄媚之言，采纳了那些富家子弟的巧舌如簧之词，我担心不仅不会成功，大事也会因此失去。慕容垂、姚苌都是我的仇敌，他们想听到风声，希望借此机会展示他们的凶恶。那些年轻人都是富家子弟，希望远离军旅，他们只是说一些谄媚的话，来迎合陛下，不值得采纳。’苻坚没有接受。等到淮南战败，慕容垂、姚苌叛变，苻坚非常后悔。
苻朗，字元达，是苻坚的堂兄的儿子。性格豁达，神态爽朗，从小就有远大的志向，不屑于追求当时的荣华。苻坚曾经评价他说：‘我的家族中有一匹千里马。’任命他为镇东将军、青州刺史，封为乐安男，他不得已才接受官职。当他成为地方长官时，像一位普通的士人，沉迷于经籍，手不释卷，经常谈论玄学，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游历山水，不知道老去。在任期间，有很好的政绩。
后来晋朝派淮阴太守高素攻打青州，苻朗派使者到彭城向谢玄求降，谢玄上表请求苻朗投降，朝廷下诏任命他为员外散骑侍郎。到了扬州后，他的风度在当时非常出众，超然自得，志向高远，与他交谈的人不过一两个而已。骠骑长史王忱，是江东的俊秀人才，听说了苻朗后去拜访他，苻朗称病不见。僧人释法汰问苻朗：‘见过王吏部兄弟了吗？’苻朗说：‘吏部是谁？不是人面狗心、狗面人心的人吗？’王忱长得丑陋但才智过人，王忱长得好看但才智不及弟弟，所以苻朗这样说。法汰失望而归。他冒犯他人，都是这样的。
谢安经常设宴请他，朝中的官员都坐满了，包括被褥和酒席。苻朗每件事都想要炫耀，他吐唾沫时让小孩子跪着张开嘴，吐完后又含出来，一会儿又这样做，坐在的人觉得远远不够。他又擅长品鉴食物，盐和醋以及肉的味道都能分辨出来。会稽王司马道子为苻朗准备了丰盛的宴席，是江左最好的菜肴。吃完后，司马道子问：‘关中的食物和这些相比怎么样？’苻朗回答说：‘都很好，只是盐的味道稍微有点生。’问了厨师，都和他说的一样。有人杀鸡给他吃，吃过后，苻朗说：‘这只鸡栖息时经常半露。’检查了一下，果然如此。又吃了鹅肉，知道鹅的黑白部分。有人不相信，记下来试验了一下，没有一点差错。当时的人都认为他擅长品鉴食物。
几年后，王国宝诬陷他并杀了他。王忱即将担任荆州刺史，等到杀了苻朗后再上任。临刑时，他的神色镇定自若，作诗说：‘四大起何因？聚散无穷已。既过一生中，又入一死理。冥心乘和畅，未觉有终始。如何箕山夫，奄焉处东市！旷此百年期，远同嵇叔子。命也归自天，委化任冥纪。’著有《苻子》几十篇流传于世，也是《老子》《庄子》一类的作品。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晋书-载记-第十四章-注解
太元七年：太元是东晋孝武帝的年号，太元七年指的是公元382年。
坚飨群臣：飨，宴请；群臣，指所有的大臣。这里是说苻坚宴请了所有的群臣。
前殿：前殿，古代宫殿中的正殿，通常用于举行重要仪式或宴会。
乐奏赋诗：乐，音乐；奏，演奏；赋诗，即吟诗。
秦州别驾天水姜平子：秦州，古代行政区划名；别驾，官职名，为地方行政官员的副职；天水，地名，今属甘肃省；姜平子，人名。
丁：指汉字“丁”，在这里可能指姜平子的名字中包含“丁”字。
直而不曲：形容姜平子的名字“丁”字笔直，没有弯曲的部分。
名不虚行：名，名声；虚行，徒有虚名。这里的意思是说姜平子的名字没有徒有虚名。
上第：指考试或选拔中的上等成绩。
法子东海公阳：法子，人名；东海公，封号；阳，人名。
王猛子散骑侍郎皮：王猛，人名；散骑侍郎，官职名；皮，人名。
谋反：策划反叛。
事泄：事情泄露，被人知道。
《礼》：《礼》指《礼记》，儒家经典之一，记录了古代的礼仪制度。
父母之仇，不同天地：这句话出自《礼记·曲礼上》，意思是父母的仇敌，与天地一样不可饶恕。
齐襄复九世之仇：齐襄，指春秋时期齐国的国君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指齐襄公为九代祖先报仇。
佐命之勋：佐命，辅助建立国家；勋，功勋。
贫馁：贫，贫穷；馁，饥饿。
高昌：地名，今属新疆维吾尔自治区。
朔方：古代行政区划名，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内蒙古地区。
苻融：人名，苻坚的弟弟。
宗正：官职名，掌管皇族事务。
私籓：私人的府邸。
荆、扬：荆，指荆州；扬，指扬州，都是古代的行政区划名。
入寇：入侵敌国。
新平郡：地名，今属陕西省。
图谶：图，指预言未来的图；谶，指预言未来的谶言。
三祖：指苻坚的祖先。
圣讳：讳，避讳；圣讳，指皇帝的名字。
氐：古代民族名，主要分布在今甘肃、陕西、宁夏等地。
华：指汉族。
京师：指国都，这里指长安。
三秦大户：三秦，指秦朝的三个地区，即关中、关东、关南；大户，指大户人家。
边地：指边境地区。
图记：指记载图谶的书籍。
京兆刘湛：京兆，地名，今属陕西省；刘湛，人名。
延寿宝鼎：指传说中的宝物。
咸阳西北：咸阳，古代都城，今属陕西省；西北，指咸阳的西北方向。
流星：指流星雨。
壬午之年：壬午，干支纪年法中的一种，指某年某月某日为壬午日。
玉器：指用玉石制成的器物。
铭篆书文题之法：铭，刻在器物上的文字；篆书，一种古老的书法字体；文题，指器物上的文字内容。
天王：指皇帝。
王后：指皇后。
三公：指古代的三个高级官职，即太师、太傅、太保。
诸侯：指古代的诸侯国国君。
伯子男：伯、子、男，都是古代的爵位。
卿大夫：卿，高级官职；大夫，中级官职。
元士：指古代的低级官职。
天文：指天上的星象。
紫宫：皇宫。
玉牒版辞：玉牒，指用玉石制成的记录帝系世系的文书；版辞，指版面上的文字。
帝王之数：指帝王的世系和数量。
元人皇：元人，指古代的人；皇，指皇帝。
天地一变：指天地间的巨大变化。
三元：指天元、地元、人元，古代哲学中指宇宙的三个基本元素。
幽州：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北省境内。
广袤千里：广袤，广大；千里，指很长的距离。
持节：古代使臣的标志，表示有皇帝的命令。
使者：指派往他国的使臣。
青、冀、幽、并：青、冀、幽、并，指青州、冀州、幽州、并州，都是古代的行政区划名。
讨之：讨伐，消灭。
使持节：古代官名，代表皇帝行使权力。
都督：古代官名，掌管军事大权。
青徐兗三州：青州、徐州、兖州，都是古代的行政区划名。
镇东将军：古代官名，负责镇守东方地区的军事。
青州刺史：青州的地方行政长官。
谏议大夫：官职名，负责向皇帝进谏。
陵江将军：官职名，掌管军事。
西夷校尉：官职名，掌管西部少数民族地区的事务。
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巴西、梓潼，都是古代的行政区划名；太守，地方行政长官。
规模：计划，安排。
舟师：水军。
蜀：地名，今属四川省。
车师前部：车师，古代民族名；前部，指车师的一个部落。
鄯善王：鄯善王，指鄯善国的君主。
朝于坚：朝见苻坚。
朝服：古代官员的朝会服饰。
西堂：宫殿中的西边殿堂。
乡导：向导，引路的人。
骁骑：勇敢的骑兵。
西讨：向西讨伐。
虚秏：浪费。
昆山：古代对昆仑山的别称，指西方极远的地方。
传檄而定：传檄，用檄文传达命令；定，平定。
化被昆山：教化普及到远方。
垂芳千载：流传千载的美名。
不亦美哉：多么美好啊！
硃绰：硃绰是十六国时期前秦的将领，此处指硃绰焚烧并践踏沔北的屯田，掠夺了六百多户人家。
沔北屯田：沔北屯田指的是沔水北岸的屯田，屯田是古代国家为了加强农业生产和军事防御而设立的一种制度。
坚：坚，指苻坚，十六国时期前秦的君主。
天罚：指天意所赋予的惩罚，古代君主常以天罚的名义发动战争。
百万：此处指百万大军，形容兵力强大。
衔璧舆榇：衔璧舆榇是指臣子投降时，嘴里含着玉璧，身上背着棺材，表示愿意臣服。
启颡：启颡是指跪拜时将额头触地，表示极度的敬意。
南巢：南巢是指古代南方的一个国家，此处比喻敌国。
岱宗：岱宗是指泰山，古代认为泰山是五岳之首，祭祀泰山可以表示成就大业。
封禅：封禅是指古代帝王在泰山举行的一种祭祀仪式，表示接受天命，成就大业。
中州：中州是指中原地区，古代认为中原是国家的中心。
籓王：籓王是指封建时代的诸侯王，此处指晋朝的君主。
谢安：谢安，东晋时期的著名政治家、文学家。
桓冲：桓冲，东晋时期的将领和政治家。
江表：江表是指长江以南的地区。
师克在和：师克在和是指军队的胜利在于团结一致。
镇星：镇星是指古代天文学中的镇星，即土星，此处指岁星，即木星。
斗牛：斗牛是指斗宿和牛宿，古代天文学中的星宿。
福德：福德是指福气和德行，此处指天意和德行。
悬象：悬象是指天象，即天空中的各种现象。
中宗：中宗是指古代帝王的中间一代，此处指晋朝的中间一代君主。
昌明：昌明是指晋朝的君主晋孝武帝司马昌明。
遗爱：遗爱是指留下的爱戴和好评。
修德：修德是指修养德行，提高道德水平。
远人：远人是指远方的人，此处指晋朝。
文德：文德是指文治德化，即通过文化和道德来治理国家。
筑室于道：筑室于道是指比喻在错误的道路上建造房屋，比喻做错误的决定。
沮计：沮计是指阻止计划，挫败计划。
令主：令主是指贤明的君主。
暗劣：暗劣是指昏庸无能。
累捷：累捷是指连续的胜利。
垂亡之寇：垂亡之寇是指即将灭亡的敌人。
宗庙社稷：宗庙社稷是指国家的宗庙和社稷神，代表国家的利益和尊严。
鲜卑：古代游牧民族，后来成为北方强大的国家。
羌：羌是古代西部的民族。
羯：羯是古代北方的民族。
畿甸：畿甸是指国都周围的地区。
斥徙：斥徙是指流放和迁徙。
遐方：遐方是指远方的地方。
风尘之变：风尘之变是指战乱或动荡。
监国：监国是指代理国事的人。
公卿：公卿是指古代的高级官员。
元龟：元龟是指古代占卜用的龟甲，此处比喻能够决定重大决策的权威。
孔明：孔明是指诸葛亮，三国时期蜀汉的丞相，以智谋著称。
东苑：东苑是指宫殿中的花园。
沙门：佛教徒的称呼。
侍中：侍中是指古代的宫廷官员，相当于现代的秘书。
清道：清道是指清理道路，表示皇帝出行时的仪仗队。
班姬：班姬是指班超的妹妹班昭，以辞官退隐著称。
毁形贱士：毁形贱士是指剃度出家的人，古代认为出家是贱业。
神舆：神舆是指载有神像的车，此处指皇帝的车。
高辛：高辛是指古代的帝王，此处指高辛氏，传说中的一位帝王。
熊泉之役：熊泉之役是指高辛氏时期的一次战役。
唐尧：唐尧是指古代的帝王，即唐尧，传说中的一位贤明的帝王。
丹水之师：丹水之师是指唐尧时期的一次军事行动。
前典：前典是指古代的经典文献。
后王：后王是指古代的帝王，此处指唐尧之后的其他帝王。
省方：省方是指巡视地方，了解民情。
流度衣冠之胄：流度衣冠之胄是指流亡的贵族子弟。
墟坟：墟坟是指祖先的坟墓。
丹阳：丹阳是指古代的一个地名，此处指丹阳郡。
改迷：改迷是指改正错误。
季梁：季梁是春秋时期随国的贤臣，以智慧著称。
宫奇：宫奇是春秋时期虞国的贤臣，以忠诚著称。
阳平公：阳平公是指前秦的将领阳平公苻融。
刘兰：刘兰，此处可能指的是某个官员的名字，负责讨伐蝗灾。
廷尉：廷尉，古代官名，负责司法和审判。
诏狱：诏狱，指皇帝下令审理的案件。
长安：长安，古代都城，位于今天的陕西省西安市。
建章宫：建章宫，古代宫殿名，位于长安。
西戎：西戎，古代对西部边疆少数民族的称呼。
羁縻：羁縻，指用恩威并施的方法使少数民族归附。
休密驮：休密驮，鄯善王的名字。
弥窴：弥窴，车师前部王的名字。
益州：益州，古代中国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四川省。
西南夷：西南夷，古代对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的称呼。
海南诸国：海南诸国，指海南地区的国家。
灞上：灞上，古代地名，位于长安东门外。
轩辕：轩辕，即黄帝，古代传说中的中华民族的始祖。
大圣：大圣，指具有极高智慧和道德的人。
不轨：不轨，指行为不合规矩，不遵守法纪。
桓温：桓温，人名，东晋时期的一位权臣。
吴：吴，指东吴，三国时期的一个国家。
晋武：晋武，指晋武帝司马炎。
吴今得岁：吴今得岁，指东吴今年丰收。
王师：指东晋的军队。
新野：新野，古代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南阳市。
邓城：邓城，古代地名，位于今天的湖北省襄阳市。
项城：项城，古代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沈丘县。
咸阳：咸阳，古代中国的首都，位于今天的陕西省咸阳市。
蜀汉：蜀汉，三国时期的一个国家，位于今天的四川省。
幽冀：幽冀，古代的幽州和冀州，位于今天的北京、天津、河北等地。
彭城：古代地名，今江苏徐州。
寿春：古地名，位于今安徽省寿县，是前秦苻坚的都城。
郧城：古地名，位于今湖北省境内。
洛涧：洛涧，古代地名，位于今天的安徽省合肥市。
硖石：硖石，古代地名，位于今天的安徽省黄山市。
钟山之神：钟山之神，指钟山山神。
相国：相国，古代官名，相当于宰相。
尚书：古代官名，掌管文书和传达命令，是中央政府的高级官员。
硃序：即朱序，东晋时期将领，此处在文中是前秦苻坚的尚书。
石：指前秦苻坚，此处是石字用作人名。
秦百万之众：指前秦苻坚的军队，秦朝时期军队规模庞大，此处用以形容军队数量众多。
谢琰：东晋将领，此处为谢安之弟，参与对抗前秦的战役。
张蚝：前秦将领，此处在文中为苻坚手下将领。
肥南：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境内，此处为战役发生地。
谢玄：人名，东晋时期的将领。
肥水：河流名，位于今河南省境内，此处为战役发生地。
融：指苻融，前秦苻坚的弟弟，此处在文中为苻坚手下将领。
青冈：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境内，此处为战役追击的终点。
淮北：指淮河以北地区，此处为苻坚逃回的地方。
壶飧豚髀：古代的一种食物，用壶装饭，豚髀指猪肉。
公孙豆粥：古代的一种食物，以豆为原料制成的粥。
白龙厌天池之乐而见困豫且：出自《庄子》，比喻事物发展到极点就会发生转变。
蒙尘之难：指遭遇困难和灾难。
朝臣：指朝廷中的官员。
天池：古代传说中的神池，此处比喻美好的生活。
豫且：古代传说中的地名，此处比喻困境。
陛下：古代对帝王的尊称。
项：指前秦苻坚的将领，此处指苻坚亲自率军。
慕容垂：五胡十六国时期前燕的将领。
慕容宝：慕容垂之子，此处为慕容垂的继承人。
慕容俊：慕容垂之弟，此处为慕容垂的弟弟。
姜成：前秦将领，此处为慕容俊的部下。
夏侯澄：东晋将领，此处为东晋的将领。
离集散：指前秦军队的离散和集结。
洛阳：洛阳，古代都城，位于今天的河南省洛阳市。
鄴：古地名，位于今河北省境内。
并州：古地名，位于今山西省境内。
卫军从事中郎：古代官名，掌管军事事务。
丁零：古代民族。
翟斌：前秦将领，此处为苻坚手下将领。
马牧鲜卑：古代北方民族，此处为慕容俊的部下。
华阴：古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华阴市。
大都督：古代官名，掌管军事大权。
大将军：古代官名，掌管军事大权。
雍州：古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境内。
济北王：古代封号，指封在济北地区的王。
广平公：古代封号，指封在广平地区的公。
雍州杂戎诸军事：指掌管雍州地区杂戎族军事事务。
镇东大将军：古代官名，掌管东部地区的军事大权。
雍州刺史：古代官名，掌管雍州地区的行政和军事。
蒲坂：古地名，位于今陕西省蒲城县。
都督中外诸军事：古代官名，掌管全国军事大权。
卫大将军：古代官名，掌管卫戍军事。
司隶校尉：古代官名，负责监察京师及其附近地区的官员，相当于现在的首都警察总监。
录尚书事：古代官名，掌管尚书省事务。
左将军：古代官名，掌管军事。
龙骧姚苌：姚苌，十六国时期后秦的建立者，此处为苻坚手下将领。
华泽：古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境内。
平阳太守：古代官名，掌管平阳地区的行政和军事。
慕容冲：五胡十六国时期后燕的建立者，此处为慕容俊的部下。
武牢：古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境内。
钜鹿公：古代封号，指封在钜鹿地区的公。
三竖：古代对叛逆者的贬称。
关东：指函谷关以东的地区。
社稷：指国家的象征。
大业：指宏伟的事业，此处指建立新的国家。
吴王：古代封号，指封在吴地的王。
坚率步骑二万讨姚苌于北地：苻坚率领步兵和骑兵两万人讨伐姚苌，地点在北地。
赵氏坞：赵姓家族的坞堡，古代豪族为了防御而建造的堡垒。
护军杨璧游骑三千：护军杨璧带领三千游骑兵。
断其奔路：切断敌人的退路。
右军徐成、左军窦冲、镇军毛盛等：右军徐成、左军窦冲、镇军毛盛等将领。
屡战败之：多次战斗中击败敌人。
仍断其运水之路：仍然切断敌人运水的道路。
冯翊游钦：冯翊地区的游钦。
淮南之败：淮南地区的战败。
保据频阳：占据频阳地区。
馈姚苌：向姚苌提供粮食。
决堰：决开堤坝。
鹳雀渠：鹳雀渠，古代地名。
首级万三千：斩首敌人一万三千人。
俄而降雨于苌营：突然在姚苌的营地降雨。
周营百步之外，寸余而已：营地周围百步之外的水深只有寸余。
慕容泓：慕容泓，五胡十六国时期前燕的将领。
谋臣高盖、宿勤崇等：慕容泓的谋士高盖、宿勤崇等人。
持法苛峻：执法严厉。
征虏绪：苻坚的弟弟征虏将军苻绪。
杨渠川大营：杨渠川的大营。
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授予的官职，包括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等职。
河间公苻琳：苻坚的弟弟河间公苻琳。
阿房城：阿房宫，秦始皇所建，位于今陕西西安。
清河公主：前燕公主，嫁给了苻坚。
龙阳之姿：指有男子气概的容貌。
鲁阳：古代地名。
河南太守高茂：河南地区的太守高茂。
下邳：古代地名。
砀山：古代地名。
兗州：古代地名，今山东、河南部分地区。
鄄城：古代地名。
常山：古代地名。
固安侯苻鉴：苻坚的封号。
中山：古代地名。
王兗：王兖，中山太守。
晋阳：古代地名。
桑据：苻丕的将领。
黎阳：古代地名。
假途求粮：借道求粮。
碻磝：古代地名。
滑台：古代地名。
河北：古代地名。
司马杨膺：苻丕的司马杨膺。
济南毛蜀、毛鲜：济南地区的毛蜀、毛鲜。
分房为任：分配任务。
鸿胪：古代官名，掌管外交和接待宾客的官员。
处士：古代指未仕或隐居不仕的士人。
兽山：古代地名，具体位置不详。
稽首：古代的一种跪拜礼，表示极度恭敬。
銮驾：古代帝王的车辆，也指帝王的出行。
椎芦：一种植物，可能是指芦苇。
蘧蒢：一种植物，可能是指茅草。
会天大雨：适逢天降大雨。
豪帅：部落或地方的豪强首领。
悉罗腾：人名，鲜卑族首领。
屈突铁侯：人名，鲜卑族首领。
官今使侯外镇：现在朝廷派你去外地镇守。
悉随：全部跟随。
会集某处：在某地集合。
起兵于外：在外地起兵。
守城：防守城池。
谋应之而无因：计划应对却没有机会。
僭称尊号：越级自称尊号，即称帝。
更始：改年号，意味着新的开始。
殿中上将军：官名，掌管宫廷军事的将领。
左中郎将：官名，掌管宫廷警卫的将领。
尚书郎：官名，尚书省的官员。
五校：古代军队编制中的五校尉，掌管不同的军种。
三品将军：古代军衔，三品是较高的军衔。
关内侯：古代爵位，表示一定的封地和特权。
阿房：古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西安市附近。
枋头：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境内。
征东参军：官名，征东将军的参军。
宦人：古代宫廷中的男官，通常为阉人。
屠戮：杀害。
堡壁：古代防御用的城堡。
平远将军：官名，将军的一种，掌管边境防御。
冯翊：古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境内。
赵敖：人名。
冀州：古代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田单：战国时期齐国的将领。
齐：古代国家名，位于今山东省境内。
丧乱：战乱、混乱。
忠臣：忠诚的臣子。
义取天下：以正义的方式取得天下。
长娄：古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境内。
清河：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北省境内。
崔悦：人名，曾任新平相。
液：人名，崔悦之子。
禁锢：限制、禁止。
酋望：部落的首领。
斗羽：古代占卜用语，指命运不佳。
甲兵：指军队。
三辅：古代地名，指京兆、凤翔、岐山三郡。
兽口：比喻危险的境地。
甘松：一种香草，此处指人名。
仇腾：人名，曾任冯翊太守。
兰犊：人名，曾任破虏将军。
周城：周城，可能指的是古代某个城池的名称，文中提到的周城大呼，可能是指城中的民众或某个势力集团。
杨定健儿：杨定，人名；健儿，指英勇的年轻战士，这里可能是指杨定的年轻部下。
宫殿台观：宫殿台观，指古代帝王的宫殿和观景台，象征着权力和地位。
父子同出不共汝：父子同出不共汝，可能是指杨定和他的儿子一同出征，表示他们不会与对方合作。
《古符传贾录》：《古符传贾录》，可能是一部记载古代符命和预言的书籍。
帝出五将久长得：帝出五将久长得，可能是指预言中皇帝将出巡五将山，并且停留很长时间。
坚入五将山长得：坚入五将山长得，可能是指苻坚进入五将山后，预言中将发生的事情。
脱如此言：脱如此言，意为如果这样的话。
天或导予：天或导予，意为天意可能引导我。
兼总戎政：兼总戎政，指同时掌管军事和政治。
陇收兵运粮：陇收兵运粮，指在陇山地区收集兵力和粮食。
州郡：州郡，指古代的行政区划，相当于现在的省和市。
孟冬：孟冬，指农历十月，古代二十四节气之一，标志着冬季的开始。
关中：关中，指陕西省中部地区，古代是秦国的核心地带。
火而烟气大起：火而烟气大起，指发生火灾，烟尘弥漫。
听讼观：听讼观，古代官府审理案件的地方。
举烟于城北：举烟于城北，指在城北方向点火，以示有冤情需要申诉。
长鞘马鞭击左股：长鞘马鞭击左股，可能是指某种仪式或象征性的动作。
太岁南行当复虏：太岁南行当复虏，可能是指太岁星移动到南方，预示着外族入侵。
白虏：白虏，古代秦人对鲜卑族的一种称呼。
癸末：癸末，指农历癸亥年年底，癸亥是六十甲子中的一个地支年份。
分氐户于诸镇：分氐户于诸镇，指将氐族人口分配到各个镇守地。
赵整：赵整，人名，苻坚时期的一位官员。
阿得脂：阿得脂，可能是赵整歌中的一种比喻或咒语。
仇绥：仇绥，人名，赵整歌中提到的人物。
缓急语阿谁：缓急语阿谁，意为在紧急情况下向谁求助。
五将山：五将山，可能是指一个具体的山脉或地名。
姚苌：姚苌，人名，十六国时期后秦的建立者。
传国玺：传国玺，古代皇帝的象征，代表着国家的最高权力。
禅代：禅代，指皇帝将皇位传给他人。
中山公诜：中山公诜，人名，苻坚的宗室成员。
张夫人：张夫人，人名，苻坚的夫人。
太元：太元，苻坚年号，表示一个历史时期。
北海剧人：北海剧人，指北海郡（今山东省）剧县的人。
鬻畚：鬻畚，指卖扫帚。
胡床：胡床，一种古代的折叠椅。
嵩高山：嵩高山，指嵩山，位于河南省。
瑰姿俊伟：瑰姿俊伟，形容人容貌或气质非常出众。
博学好兵书：博学好兵书，指知识渊博，喜欢研究兵法。
谨重严毅：谨重严毅，指为人谨慎、严肃、坚定。
气度雄远：气度雄远，指气魄宏大，视野开阔。
浮华之士：浮华之士，指那些崇尚浮华、不务实际的人。
鄴都：鄴都，指古代的鄴县，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徐统：徐统，人名，苻坚时期的一位官员。
功曹：功曹，古代官职，负责处理地方政务。
华阴山：华阴山，位于陕西省华阴市。
佐世之志：佐世之志，指辅佐国家的志向。
龙颜之主：龙颜之主，指有帝王之相的人。
三秦豪杰：三秦豪杰，指关中地区的英勇人物。
灞水：灞水，位于陕西省西安市附近的一条河流。
始平令：始平令，指始平县的地方官。
廷尉诏狱：廷尉诏狱，指由廷尉（司法官）负责的监狱。
夷吾：夷吾，指春秋时期的管仲，以贤能著称。
子产：子产，指春秋时期的郑国大夫，以政治才能著称。
甘松护军：甘松护军，指甘松地区的军事负责人。
长史：长史，古代官职，负责处理地方政务。
清河郡侯：清河郡侯，指清河郡的地方官员。
骑都尉：骑都尉，古代官职，负责骑兵事务。
留镇：指在某个地方驻扎防守。
便宜从事：指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处理事务。
英俊：指有才能和品德的人。
守宰：指地方上的官员，包括郡守和县宰。
台除：指朝廷官员的职务变动。
皇天：古代中国神话中的最高神，代表天意。
八表：指全国各个角落。
弘化：指教化、文明的发展。
六合：指天地四方，泛指全国。
鹰犬微勤：比喻为君主出力。
徐方：指东方地区。
淮、汝：指淮河和汝水，指代淮河流域。
督任：指监督职责。
神规：指天命或圣意。
螭蟠：指隐居不仕。
龙潜弱冠：指年轻时默默无闻。
属世事纷纭：指当时社会动荡不安。
颠覆厥德：指道德败坏。
卧龙：指隐居的诸葛亮，比喻有才能但未显露出的人。
考槃：《诗经》中的一篇，比喻隐居生活。
千载之会：指千载难逢的相遇。
傅岩入梦：指傅说被成汤梦到，后来成为贤臣的故事。
姜公悟兆：指姜子牙被周文王梦到，后来成为周朝的开国元勋的故事。
百揆：指朝廷中的百官。
彝伦：指正常的伦理秩序。
鹰犬：比喻为君主效劳的人。
流寄：指流亡寄居。
关右：指关中地区，即今陕西省一带。
符管摄：指用符令来管理。
禁整：指禁止和整顿。
微时：指年轻的时候。
睚眦之忿：指极小的怨恨。
报焉：指报复。
寝疾：指卧病。
南北郊：指南郊和北郊，古代祭祀天地的地方。
宗庙：指祖先的祭祀场所。
殊死：指死刑。
景略：指苻坚的谋士王猛，有远见卓识。
东园温明秘器：指古代的棺材。
谥号：指死后给予的尊称。
朝野：指朝廷和民间。
巷哭：指在街道上哭泣，表示哀悼。
岐嶷：指聪明早慧。
夙成：指从小就显示出才能。
魁伟：指身材高大强壮。
美姿度：指容貌英俊。
台辅：指朝廷中的辅佐大臣。
令誉：指良好的名声。
中军将军：指军队中的高级将领。
谈玄论道：指谈论哲学和宗教。
道安：指当时的道教领袖。
王粲：东汉末年的文学家，以文采飞扬著称。
浮图赋：指佛教的赋文。
朱彤、赵整：指当时著名的文学家。
旅力：指战斗力。
铨综：指选拔和考核。
进才理滞：指选拔人才，去除阻碍。
王景略：指王猛，有政治才能。
京兆人：京兆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陕西省西安市，京兆人即指京兆地区的人。
董丰：人名，文中的人物。
楚掠：楚掠，古代刑罚之一，指用鞭子或竹板打人。
卜筮：古代占卜的方法，通过观察龟甲裂纹或掷筮草来预测吉凶。
《周易》：中国古典哲学著作，儒家经典之一，以卦象和爻辞来预测未来。
《坎》：《周易》中的卦名，代表水，象征着险难。
《离》：《周易》中的卦名，代表火，象征着光明。
文王：周文王，周朝的开国君主，被尊为圣王。
囚牖里：文王被商纣王囚禁的地方。
冯：通“凭”，依靠。
昌：人名，文中的人物。
羌虏：古代对羌族人的称呼，羌族是古代西北地区的一个民族。
历数：指天命，命运。
刘禅：蜀汉后主，被后人认为是一个昏庸的君主。
汉之遗祚：指汉朝的遗留下来的基业。
青州：古代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山东省。
乐安男：古代爵位，乐安是封地，男是爵位等级。
员外散骑侍郎：古代官名，负责协助皇帝处理政务。
扬州：古代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江苏省。
会稽王：古代王爵，会稽是封地。
司马道子：人名，东晋时期的权臣。
《老》《庄》：指《老子》和《庄子》，是道家经典。
苻朗：人名，文中的人物。
王忱：人名，文中的人物。
释法汰：人名，文中的人物。
会稽王司马道子：人名，东晋时期的权臣。
王国宝：人名，文中的人物。
四大：指人的身体四大元素：地、水、火、风。
箕山夫：指隐居山中的贤人。
东市：古代刑场。
嵇叔子：指嵇康，魏晋时期的文学家、思想家。
命也归自天：指人的命运是由天命决定的。
委化任冥纪：指顺应自然规律，任由命运安排。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晋书-载记-第十四章-评注
此段古文描绘了董丰因梦兆而遭疑，最终被误杀的悲剧故事，同时也展现了董融的洞察力和智慧。以下是对这段古文的逐行赏析：
后为司隶校尉。京兆人董丰游学三年而返，过宿妻家，是夜妻为贼所杀。妻兄疑丰杀之，送丰有司。
赏析：开篇点明了董丰的身份和遭遇，司隶校尉一职暗示了董丰的官职地位，而妻家之变则引出了后续的疑案。
丰不堪楚掠，诬引杀妻。
赏析：董丰遭受酷刑，无奈之下诬陷自己杀妻，这一情节揭示了当时司法的黑暗和冤假错案。
融察而疑之，问曰：‘汝行往还，颇有怪异及卜筮以不？’
赏析：董融在审理案件时，不仅关注案情本身，还注重调查梦兆和卜筮，显示出他对神秘文化的重视。
丰曰：‘初将发，夜梦乘马南渡水，返而北渡，复自北而南，马停水中，鞭策不去。俯而视之，见两日在于水下，马左白而湿，右黑而燥。寤而心悸，窃以为不祥。还之夜，复梦如初，问之筮者，筮者云：‘忧狱讼，远三枕，避三沐。’既至，妻为具沐，夜授丰枕。丰记筮者之言，皆不从之。妻乃自沐，枕枕而寝。’
赏析：董丰的梦境和筮者的话为后续的推理提供了线索，同时也暗示了案件背后的神秘因素。
融曰：‘吾知之矣。《周易》《坎》为水，马为《离》，梦乘马南渡，旋北而南者，从《坎》之《离》。三爻同变，变而成《离》。《离》为中女，《坎》为中男。两日，二夫之象。《坎》为执法吏。吏诘其夫，妇人被流血而死。《坎》二阴一阳，《离》二阳一阴，相承易位。《离》下《坎》上，《既济》，文王遇之囚牖里，有礼而生，无礼而死。马左而湿，湿，水也，左水右马，冯字也。两日，昌字也。其冯昌杀之乎！’
赏析：董融运用《周易》卦象和占卜之术，推理出凶手为冯昌，这一情节展示了古人对神秘文化的运用和对案件分析的深度。
于是推检，获昌而诘之，昌具首服，曰：‘本与其妻谋杀董丰，期以新沐枕枕为验，是以误中妇人。’
赏析：冯昌最终承认了罪行，揭示了案件背后的真相，同时也反映了古代司法的公正。
在冀州，有老母遇劫于路，母扬声唱盗，行人为母逐之。既擒劫者，劫者返诬行人为盗。
赏析：此段故事反映了古代社会的治安状况和官府的司法公正，同时也展现了董融的断案能力。
时日垂暮，母及路人莫知孰是，乃俱送之。
赏析：故事中的悬念和不确定性，为后续的解答埋下了伏笔。
融见而笑曰：‘此易知耳，可二人并走，先出凤阳门者非盗。’
赏析：董融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迅速解开了这个疑案，展现了他的智慧和果断。
既而还入，融正色谓后出者曰：‘汝真是盗，何以诬人！’
赏析：董融的正义感和责任感，使得他敢于面对邪恶，维护社会正义。
其发奸摘伏，皆此类也。
赏析：此句总结了董融的断案风格，即敏锐洞察、果断行动。
所在盗贼止息，路不拾遗。
赏析：董融的治理成果，反映了他的政治才能和为民除害的决心。
坚及朝臣雅皆叹服，州郡疑狱莫不折之于融。
赏析：此句表明了董融在朝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以及他为民除害的功绩。
融观色察形，无不尽其情状。
赏析：董融善于观察和分析，能够洞察人心，从而准确地判断案件。
虽镇关东，朝之大事靡不驰驿与融议之。
赏析：此句反映了董融在朝廷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以及他对国家大事的关注。
性至孝，初届冀州，遣使参问其母动止，或日有再三。
赏析：董融的孝顺之心，使得他在任职期间不忘孝道。
坚以为烦，月听一使。
赏析：苻坚对董融的孝顺表示理解，但同时也认为他过于频繁地探望母亲。
后上疏请还侍养，坚遣使慰喻不许。
赏析：董融为了尽孝，向苻坚请辞，但遭到拒绝。
久之，征拜侍中、中书监、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太子太傅、领宗正、录尚书事。
赏析：苻坚最终任命董融为高官，以表彰他的功绩。
俄转司徒，融苦让不受。
赏析：董融谦虚谨慎，不愿接受过高的官职。
融为将善谋略，好施爱士，专方征伐，必有殊功。
赏析：此句总结了董融的军事才能和为人之道。
坚既有意荆、扬，时慕容垂、姚苌等常说坚以平吴封禅之事，坚谓江东可平，寝不暇旦。
赏析：苻坚有意征服江南，而慕容垂、姚苌等人则劝说他平定江南。
融每谏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穷兵极武，未有不亡。且国家，戎族也，正朔会不归人。江东虽不绝如綖，然天之所相，终不可灭。’
赏析：董融以历史教训为鉴，劝苻坚不要穷兵黩武，以免自取灭亡。
坚曰：‘帝王历数岂有常哉，惟德之所授耳！汝所以不如吾者，正病此不达变通大运。刘禅可非汉之遗祚，然终为中国之所并。吾将任汝以天下之事，奈何事事折吾，沮坏大谋！汝尚如此，况于众乎！’
赏析：苻坚认为帝王之位并非一成不变，而是由德行决定的，他批评董融不能适应时势变化。
坚之将入寇也，融又切切谏曰：‘陛下听信鲜卑、羌虏谄谀之言，采纳良家少年利口之说，臣恐非但无成，亦大事去矣。垂、苌皆我之仇敌，思闻风尘之变，冀因之以逞其凶德。少年等皆富足子弟，希关军旅，苟说佞谄之言，以会陛下之意，不足采也。’
赏析：董融再次劝苻坚不要听信谄媚之言，以免误国。
坚弗纳。
赏析：苻坚没有接受董融的劝告，导致后来的失败。
及淮南之败，垂、苌之叛，坚悼恨弥深。
赏析：苻坚对失败的悔恨，反映了他的悔过之心。
苻朗，字元达，坚之从兄子也。
赏析：此段介绍了苻朗的身份和背景。
性宏达，神气爽迈，幼怀远操，不屑时荣。
赏析：苻朗的性格特点，展现了他的气度和才华。
坚尝目之曰：‘吾家千里驹也。’
赏析：苻坚对苻朗的评价，表明了他对苻朗的赏识。
征拜镇东将军、青州刺史，封乐安男，不得已起而就官。
赏析：苻朗被任命为镇东将军和青州刺史，但他并不愿意接受官职。
及为方伯，有若素士，耽玩经籍，手不释卷，每谈虚语玄，不觉日之将夕；登涉山水，不知老之将至。
赏析：苻朗在任职期间，专心致志地研究经籍，追求精神上的升华。
在任甚有称绩。
赏析：苻朗在青州任职期间，政绩显著。
后晋遣淮阴太守高素伐青州，朗遣使诣谢玄于彭城求降，玄表朗许之，诏加员外散骑侍郎。
赏析：苻朗在面临战事时，选择投降，以保全青州。
既至扬州，风流迈于一时，超然自得，志陵万物，所与悟言，不过一二人而已。
赏析：苻朗在扬州的生活，充满了文艺气息，他追求精神上的自由。
骠骑长史王忱，江东之俊秀，闻而诣之，朗称疾不见。
赏析：苻朗对王忱的拒绝，反映了他对世俗的冷漠。
沙门释法汰问朗曰：‘见王吏部兄弟未？’朗曰：‘吏部为谁？非人面而狗心、狗面而人心兄弟者乎？’
赏析：苻朗对王忱的评价，表达了他对王忱的失望。
王忱丑而才慧，国宝美貌而才劣于弟，故朗云然。
赏析：苻朗对王忱的评价，揭示了王忱的缺点。
汰怅然自失。
赏析：释法汰对苻朗的评价感到失落。
其忤物侮人，皆此类也。
赏析：苻朗的性格特点，使得他在人际交往中显得孤僻。
谢安常设宴请之，朝士盈坐，并机褥壶席。
赏析：谢安邀请苻朗参加宴会，展现了苻朗在士人中的地位。
朗每事欲夸之，唾则令小兒跪而张口，既唾而含出，顷复如之，坐者为不及之远也。
赏析：苻朗在宴会上表现出与众不同的行为，使得他在众人中脱颖而出。
又善识味，咸酢及肉皆别所由。
赏析：苻朗在饮食方面的品味，显示了他的独特之处。
会稽王司马道子为朗设盛馔，极江左精肴。
赏析：司马道子为苻朗设宴，以展示江左美食。
食讫，问曰：‘关中之食孰若此？’答曰：‘皆好，惟盐味小生耳。’
赏析：苻朗对关中美食的评价，表明他对饮食的鉴赏能力。
既问宰夫，皆如其言。
赏析：苻朗的评价得到了验证。
或人杀鸡以食之，既进，朗曰：‘此鸡栖恒半露。’
赏析：苻朗对食物的观察和分析，展现了他的敏锐洞察力。
检之，皆验。
赏析：苻朗的观察得到了证实。
又食鹅肉，知黑白之处。
赏析：苻朗对鹅肉的观察，显示了他的独特之处。
人不信，记而试之，无豪厘之差。
赏析：苻朗的观察得到了验证。
时人咸以为知味。
赏析：苻朗的饮食鉴赏能力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后数年，王国宝谮而杀之。
赏析：苻朗因王国宝的诬陷而被杀。
王忱将为荆州刺史，待杀朗而后发。
赏析：王忱等待苻朗被杀后，才接任荆州刺史。
临刑，志色自若，为诗曰：‘四大起何因？聚散无穷已。既过一生中，又入一死理。冥心乘和畅，未觉有终始。如何箕山夫，奄焉处东市！旷此百年期，远同嵇叔子。命也归自天，委化任冥纪。’
赏析：苻朗在临刑前，表现出了从容不迫的态度，并作诗表达了自己的感慨。
著《苻子》数十篇行于世，亦《老》《庄》之流也。
赏析：苻朗在临刑前，留下了《苻子》这部作品，表明了他对道家思想的传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