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房玄龄(579年-648年),唐代著名历史学家和政治家,晋书的编纂工作大多是在唐代完成的。房玄龄是唐朝初期的功臣之一,也是《晋书》的主要作者之一,《晋书》是二十四史之一,具有很高的历史研究价值。
年代:成书于唐代(约7世纪)。
内容简要:《晋书》是唐代的史学家房玄龄等编纂的关于晋朝历史的书籍,内容涵盖了晋朝从西晋到东晋的历史进程。全书记录了晋朝的开国历程、战争、宫廷斗争、经济、文化等方面,并对晋朝的许多重要人物进行了详细的传记。书中着重讲述了西晋的统一与灭亡以及东晋的建立与发展,对晋朝的历史变迁、政治风云与人物命运进行了深入探讨。《晋书》不仅是研究晋朝历史的主要文献,也是中国古代史学的经典之一,对后代的史学研究产生了深远影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晋书-列传-第十七章-原文
傅玄,字休奕,北地泥阳人也。
祖燮,汉汉阳太守。
父干,魏扶风太守。
玄少孤贫,博学善属文,解钟律。
性刚劲亮直,不能容人之短。
郡上计吏再举孝廉,太尉辟,皆不就。
州举秀才,除郎中,与东海缪施俱以时誉选入著作,撰集魏书。
后参安东、卫军军事,转温令,再迁弘农太守,领典农校尉。
所居称职,数上书陈便宜,多所匡正。
五等建,封鹑觚男。
武帝为晋王,以玄为散骑常侍。
及受禅,进爵为子,加附马都尉。
帝初即位,广纳直言,开不讳之路,玄及散骑常侍皇甫陶共掌谏职。
玄上疏曰:
臣闻先王之临天下也,明其大教,长其义节。
道化隆于上,清议行于下,上下相奉,人怀义心。
亡秦荡灭先王之制,以法术相御,而义心亡矣。
近者魏武好法术,而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达,而天下贱守节。
其后纲维不摄,而虚无放诞之论盈于朝野,使天下无复清议,而亡秦之病复发于今。
陛下圣德,龙兴受禅,弘尧、舜之化,开正直之路,体夏禹之至俭,综殷周之典文,臣咏叹而已,将又奚言!
惟未举清远有礼之臣,以敦风节;未退虚鄙,以惩不恪,臣是以犹敢有言。
诏报曰:
举清远有礼之臣者,此尤今之要也。
乃使玄草诏进之。
玄复上疏曰:
臣闻舜举五臣,无为而化,用人得其要也。
天下群司猥多,不可不审得其人也。
不得其人,一日则损不赀,况积日乎!
典谟曰“无旷庶官”,言职之不可久废也。
诸有疾病满百日不差,宜令去职,优其礼秩而宠存之,既差而后更用。
臣不废职于朝,国无旷官之累,此王政之急也。
臣闻先王分士农工商以经国制事,各一其业而殊其务。
自士已上子弟,为之立太学以教之,选明师以训之,各随其才优劣而授用之。
农以丰其食,工以足其器,商贾以通其货。
故虽天下之大,兆庶之众,无有一人游手。
分数之法,周备如此。
汉、魏不定其分,百官子弟不修经艺而务交游,未知莅事而坐享天禄;农工之业多废,或逐淫利而离其事;徒系名于太学,然不闻先王之风。
今圣明之政资始,而汉、魏之失未改,散官众而学校未设,游手多而亲农者少,工器不尽其宜。
臣以为亟定其制,通计天下若干人为士,足以副在官之吏;若干人为农,三年足有一年之储;若干人为工,足其器用;若干人为商贾,足以通货而已。
尊儒尚学,贵农贱商,此皆事业之要务也。
前皇甫陶上事,欲令赐拜散官皆课使亲耕,天下享足食之利。
禹、稷躬稼,祚流后世,是以《明堂》、《月令》著帝藉之制。
伊尹古之名臣,耕于有莘;晏婴齐之大夫,避庄公之难,亦耕于海滨。
昔者圣帝明王,贤佐俊士,皆尝从事于农矣。
王人赐官,冗散无事者,不督使学,则当使耕,无缘放之使坐食百姓也。
今文武之官既众,而拜赐不在职者又多,加以服役为兵,不得耕稼,当农者之半,南面食禄者参倍于前。
使冗散之官农,而收其租税,家得其实,而天下之谷可以无乏矣。
夫家足食,为子则孝,为父则慈,为兄则友,为弟则悌。
天下足食,则仁义之教可不令而行也。
为政之要,计人而置官,分人而授事,士农工商之分不可斯须废也。
若未能精其防制,计天下文武之官足为副贰者使学,其余皆归之于农。
若百工商贾有长者,亦皆归之于农。
务农若此,何有不赡乎!
‘《虞书》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是为九年之后乃有迁叙也。’
故居官久,则念立慎终之化,居不见久,则竞为一切之政。
六年之限,日月浅近,不周黜陟。
陶之所上,义合古制。
夫儒学者,王教之首也。
尊其道,贵其业,重其选,犹恐化之不崇;忽而不以为急,臣惧日有陵迟而不觉也。
仲尼有言:“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然则尊其道者,非惟尊其书而已,尊其人之谓也。
贵其业者,不妄教非其人也。
重其选者,不妄用非其人也。
若此,而学校之纲举矣。
书奏,帝下诏曰:
二常侍恳恳于所论,可谓乃心欲佐益时事者也。
而主者率以常制裁之,岂得不使发愤耶!
二常侍所论,或举其大较而未备其条目,亦可便令作之,然后主者八坐广共研精。
凡关言于人主,人臣之所至难。
而人主若不能虚心听纳,自古忠臣直士之所慷慨,至使杜口结舌。
每念于此,未尝不叹息也。
故前诏敢有直言,勿有所距,庶几得以发懞补过,获保高位。
苟言有偏善,情在忠益,虽文辞有谬误,言语有失得,皆当旷然恕之。
古人犹不拒诽谤,况皆善意在可采录乎!
近者孔晁、綦毋皆案以轻慢之罪,所以皆原,欲使四海知区区之朝无讳言之忌也。
俄迁侍中。
初,玄进皇甫陶,及入而抵,玄以事与陶争,言喧哗,为有司所奏,二人竟坐免官。
泰始四年,以为御史中丞。
时颇有水旱之灾,玄复上疏曰:
臣闻圣帝明王受命,天时未必无灾,是以尧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惟能济之以人事耳。
故洪水滔天而免沈溺,野无生草而不困匮。
伏惟陛下圣德钦明,时小水旱,人未大饥,下祗畏之诏,求极意之言,同禹、汤之罪己,侔周文之夕惕。
臣伏欢喜,上便宜五事:
其一曰,耕夫务多种而耕不熟,徒丧功力而无收。
又旧兵持官牛者,官得六分,士得四分;自持私牛者,与官中分,施行来久,众心安之。
今一朝减持官牛者,官得八分,士得二分;持私牛及无牛者,官得七分,士得三分,人失其所,必不欢乐。
臣愚以为宜佃兵持官牛者与四分,持私牛与官中分,则天下兵作欢然悦乐,爱惜成谷,无有损弃之忧。
其二曰,以二千石虽奉务农之诏,犹不勤心以尽地利。
昔汉氏以垦田不实,征杀二千石以十数。
臣愚以为宜申汉氏旧典,以警戒天下郡县,皆以死刑督之。
其三曰,以魏初未留意于水事,先帝统百揆,分河堤为四部,并本凡五谒者,以水功至大,与农事并兴,非一人所周故也。
今谒者一人之力,行天下诸水,无时得遍。
伏见河堤谒者车谊不知水势,转为他职,更选知水者代之。
可分为五部,使各精其方宜。
其四曰,古以步百为亩,今以二百四十步为一亩,所觉过倍。
近魏初课田,不务多其顷亩,但务修其功力,故白田收至十余斛,水田收数十斛。
自顷以来,日增田顷亩之课,而田兵益甚,功不能修理,至亩数斛已还,或不足以偿种。
非与曩时异天地,横遇灾害也,其病正在于务多顷亩而功不修耳。
窃见河堤谒者石恢甚精练水事及田事,知其利害,乞中书召恢,委曲问其得失,必有所补益。
其五曰,臣以为胡夷兽心,不与华同,鲜卑最甚。
本邓艾苟欲取一时之利,不虑后患,使鲜卑数万散居人间,此必为害之势也。
秦州刺史胡烈素有恩信于西方,今烈往,诸胡虽已无恶,必且消弭,然兽心难保,不必其可久安也。
若后有动衅,烈计能制之。
惟恐胡虏适困于讨击,便能东入安定,西赴武威,外名为降,可动复动。
此二郡非烈所制,则恶胡东西有窟穴浮游之地,故复为患,无以禁之也。
宜更置一郡于高平川,因安定西州都尉募乐徙民,重其复除以充之,以通北道,渐以实边。
详议此二郡及新置郡,皆使并属秦州,令烈得专御边之宜。
诏曰:‘得所陈便宜,言农事得失及水官兴废,又安边御胡政事宽猛之宜,申省周备,一二具之,此诚为国大本,当今急务也。如所论皆善,深知乃心,广思诸宜,动静以闻也。’
五年,迁太仆。
时比年不登,羌胡扰边,诏公卿会议。
玄应对所问,陈事切直,虽不尽施行,而常见优容。
转司隶校尉。
献皇后崩于弘训宫,设丧位。
旧制,司隶于端门外坐,在诸卿上,绝席。
其入殿,按本品秩在诸卿下,以次坐,不绝席。
而谒者以弘训宫为殿内,制玄位在卿下。
玄恚怒,厉声色而责谒者。
谒者妄称尚书所处,玄对百僚而骂尚书以下。
御史中丞庾纯奏玄不敬,玄又自表不以实,坐免官。
然玄天性峻急,不能有所容;每有奏劾,或值日暮,捧白简,整簪带,竦踊不寐,坐而待旦。
于是贵游慑伏,台阁生风。
寻卒于家,时年六十二,谥曰刚。
玄少时避难于河内,专心诵学,后虽显贵,而著述不废。
撰论经国九流及三史故事,评断得失,各为区例,名为《傅子》,为内、外、中篇,凡有四部、六录,合百四十首,数十万言,并文集百余卷行于世。
玄初作内篇成,子咸以示司空王沈。
沈与玄书曰:‘省足下所著书,言富理济,经纶政体,存重儒教,足以塞杨、墨之流遁,齐孙、孟于往代。每开卷,未尝不叹息也。‘不见贾生,自以过之,乃今不及’,信矣!’
其后追封清泉侯。
子咸嗣。
咸字长虞,刚简有大节。
风格峻整,识性明悟,疾恶如仇,推贤乐善,常慕季文子、仲山甫之志。
好属文论,虽绮丽不足,而言成规鉴。
颍川庾纯常叹曰:‘长虞之文近乎诗人之作矣!’
咸宁初,袭父爵,拜太子洗马,累迁尚书右丞。
出为冀州刺史,继母杜氏不肯随咸之官,自表解职。
三旬之间,迁司徒左长史。
时帝留心政事,诏访朝臣政之损益。
咸上言曰:‘陛下处至尊之位,而修布衣之事,亲览万机,劳心日昃。在昔帝王,躬自菲薄,以利天下,未有逾陛下也。然泰始开元以暨于今,十有五年矣。而军国未丰,百姓不赡,一岁不登便有菜色者,诚由官众事殷,复除猥滥,蚕食者多而亲农者少也。臣以顽疏,谬忝近职,每见圣诏以百姓饥馑为虑,无能云补,伏用惭恧,敢不自竭,以对天问。旧都督有四,今并监军,乃盈于十。夏禹敷土,分为九州,今之刺史,几向一倍。户口比汉十分之一,而置郡县更多。空校牙门,无益宿卫,而虚立军府,动有百数。五等诸侯,复坐置官属。诸所宠给,皆生于百姓。一夫不农,有受其饥,今之不农,不可胜计。纵使五稼普收,仅足相接;暂有灾患,便不继赡。以为当今之急,先并官省事,静事息役,上下用心,惟农是务也。’
咸在位多所执正。
豫州大中正夏侯骏上言,鲁国小中正、司空司马孔毓,四移病所,不能接宾,求以尚书郎曹馥代毓,旬日复上毓为中正。
司徒三却,骏故据正。
咸以骏与夺惟意,乃奏免骏大中正。
司徒魏舒,骏之姻属,屡却不署,咸据正甚苦。
舒终不从,咸遂独上。
舒奏咸激讪不直,诏转咸为车骑司马。
咸以世俗奢侈,又上书曰:‘臣以为谷帛难生,而用之不节,无缘不匮。故先王之化天下,食肉衣帛,皆有其制。窃谓奢侈之费,甚于天灾。古者尧有茅茨,今之百姓竞丰其屋。古者臣无玉食,今之贾竖皆厌粱肉。古者后妃乃有殊饰,今之婢妾被服绫罗。古者大夫乃不徒行,今之贱隶乘轻驱肥。古者人稠地狭而有储蓄,由于节也;今者土广人稀而患不足,由于奢也。欲时之俭,当诘其奢;奢不见诘,转相高尚。昔毛玠为吏部尚书,时无敢好衣美食者。魏武帝叹曰:‘孤之法不如毛尚书。’令使诸部用心,各如毛玠,风俗之移,在不难矣。’
又议移县狱于郡及二社应立,朝廷从之。迁尚书左丞。
惠帝即位,杨骏辅政。咸言于骏曰:‘事与世变,礼随时宜,谅暗之不行尚矣。由世道弥薄,权不可假,故虽斩焉在疚,而躬览万机也。逮至汉文,以天下体大,服重难久,遂制既葬而除。世祖武皇帝虽大孝蒸蒸,亦从时释服,制心丧三年,至于万机之事,则有不遑。今圣上欲委政于公,谅暗自居,此虽谦让之心,而天下未以为善。天下未以为善者,以亿兆颙颙,戴仰宸极,听于冢宰,惧天光有蔽。人心既已若此,而明公处之固未为易也。窃谓山陵之事既毕,明公当思隆替之宜。周公圣人,犹不免谤。以此推之,周公之任既未易而处,况圣上春秋非成王之年乎!得意忘言,言未易尽。苟明公有以察其悾款,言岂在多。’
时司隶荀恺从兄丧,自表赴哀,诏听之而未下,恺乃造骏。咸因奏曰:‘死丧之戚,兄弟孔怀。同堂亡陨,方在信宿,圣恩矜悯,听使临丧。诏未下而便以行造,急谄媚之敬,无友于之情。宜加显贬,以隆风教。’
帝以骏管朝政,有诏不问,骏甚惮之。咸复与骏笺讽切之,骏意稍折,渐以不平。由是欲出为京兆、弘农太守,骏甥李斌说骏,不宜斥出正人,乃止。
骏弟济素与咸善,与咸书曰:‘江海之流混混,故能成其深广也。天下大器,非可稍了,而相观每事欲了。生子痴,了官事,官事未易了也。了事正作痴,复为快耳!左丞总司天台,维正八坐,此未易居。以君尽性而处未易居之任,益不易也。想虑破头,故具有白。’
咸答曰:‘卫公云酒色之杀人,此甚于作直。坐酒色死,人不为悔。逆畏以直致祸,此由心不直正,欲以苟且为明哲耳!自古以直致祸者,当自矫枉过直,或不忠允,欲以亢厉为声,故致忿耳。安有空空为忠益,而当见疾乎!’
居无何,骏诛。咸转为太子中庶子,迁御史中丞。
时太宰、汝南王亮辅政,咸致书曰:‘咸以为太甲、成王年在蒙幼,故有伊、周之事。圣人且犹不免疑,况臣既不圣,王非孺子,而可以行伊、周之事乎!上在谅暗,听于冢宰,而杨骏无状,便作伊、周,自为居天下之安,所以至死。其罪既不可胜,亦是殿下所见。骏之见讨,发自天聪,孟观、李肇与知密旨耳。至于论功,当归美于上。观等已数千户县侯,圣上以骏死莫不欣悦,故论功宁厚,以叙其欢心。此群下所宜以实裁量,而遂扇动,东安封王,孟、李郡公,余侯伯子男,既妄有加,复又三等超迁。此之熏赫,震动天地,自古以来,封赏未有若此者也。无功而厚赏,莫不乐国有祸,祸起当复有大功也。人而乐祸,其可极乎!作此者,皆由东安公。谓殿下至止,当有以正之。正之以道,众亦何所怒乎!众之所怒,在于不平耳。而今皆更倍论,莫不失望。咸之愚冗,不惟失望而已,窃以为忧。又讨骏之时,殿下在外,实所不综。今欲委重,故令殿下论功。论功之事,实未易可处,莫若坐观得失,有居正之事宜也。’
咸复以亮辅政专权,又谏曰:‘杨骏有震主之威,委任亲戚,此天下所以喧哗。今之处重,宜反此失。谓宜静默颐神,有大得失,乃维持之;自非大事,一皆抑遣。比四造诣,及经过尊门,冠盖车马,填塞街衢,此之翕习,既宜弭息。又夏侯长容奉使为先帝请命,祈祷无感,先帝崩背,宜自咎责,而自求请命之劳,而公以为少府。私窃之论,云长容则公之姻,故至于此。一犬吠形,群犬吠声,惧于群吠,遂至叵听也。咸之为人,不能面从而有后言。尝触杨骏,几为身祸;况于殿下,而当有惜!往从驾,殿下见语:‘卿不识韩非逆鳞之言耶,而欻摩天子逆鳞!’自知所陈,诚触猛兽之须耳。所以敢言,庶殿下当识其不胜区区。前摩天子逆鳞,欲以尽忠;今触猛兽之须,非欲为恶,必将以此见恕。’
亮不纳。
长容者,夏侯骏也。
会丙寅,诏群僚举郡县之职以补内官。
咸复上书曰:‘臣咸以为夫兴化之要, 在于官人。才非一流,职有不同。譬诸林木,洪纤枉直,各有攸施。故明扬逮于仄陋,畴咨无拘内外。内外之任,出处随宜,中间选用,惟内是隆。外举既穨,复多 节目,竞内薄外,遂成风俗。此弊诚宜亟革之,当内外通塞无所偏耳。既使通塞无 偏,若选用不平,有以深责,责之苟深,无忧不平也。且胶柱不可以调瑟,况乎官 人而可以限乎!伏思所限者,以防选用不能出人。不能出人,当随事而制,无须限 法。法之有限,其于致远,无乃泥乎!或谓不制其法,以何为贵?臣闻刑惩小人, 义责君子,君子之责,在心不在限也。正始中,任何晏以选举,内外之众职各得其 才,粲然之美于斯可观。如此,非徒御之以限,法之所致,乃委任之由也。委任之 惧,甚于限法。是法之失,非己之尤,尤不在己,责之无惧,所谓‘齐之以刑,人 免而无耻’者也。苟委任之,一则虑罪之及,二则惧致怨谤。己快则朝野称咏,不 善则众恶见归,此之战战,孰与倚限法以苟免乎!’
咸再为本郡中正,遭继母忧去官。
顷之,起以议郎,长兼司隶校尉。
咸前后固 辞,不听,敕使者就拜,咸复送还印绶。
公车不通,催使摄职。
咸以身无兄弟,丧 祭无主,重自陈乞,乃使于官舍设灵坐。
咸又上表曰:‘臣既驽弱,不胜重任。加 在哀疚,假息日阕,陛下过意,授非所堪。披露丹款,归穷上闻,谬诏既往,终然 无改。臣虽不能灭身以全礼教,义无靦然,虚忝隆宠。前受严诏,视事之日,私心 自誓,陨越为报。以货赂流行,所宜深绝,切敕都官,以此为先。而经弥日月,未 有所得。斯由陛下有以奖厉,虑于愚戆,将必死系,故自掩检以避其锋耳。在职有 日,既无赫然之举,又不应弦垂翅,人谁复惮?故光禄大夫刘毅为司隶,声震内外, 远近清肃。非徒毅有王臣匪躬之节,亦由所奏见从,威风得伸也。’
诏曰:‘但当 思必应绳中理,威风日伸,何独刘毅!’
时朝廷宽弛,豪右放恣,交私请托,朝野溷淆。
咸奏免河南尹澹、左将军倩、 廷尉高光、兼河南尹何攀等,京都肃然,贵戚慑伏。
咸以‘圣人久于其道,天下化 成。是以唐、虞三载考绩,九年黜陟。其在《周礼》,三年大比。孔子亦云,‘三 年有成’。而中间以来,长吏到官,未几便迁,百姓困于无定,吏卒疲于送迎’。
时仆射王戎兼吏部,咸奏:‘戎备位台辅,兼掌选举,不能谧静风俗,以凝庶绩, 至令人心倾动,开张浮竞。中郎李重、李义不相匡正。请免戎等官。’
诏曰:‘政 道之本,诚宜久于其职,咸奏是也。戎职在论道,吾所崇委,其解禁止。’
御史中丞解结以咸劾戎为违典制,越局侵官,干非其分,奏免咸官。
诏亦不许。
咸上事以为‘按令,御史中丞督司百僚。皇太子以下,其在行马内,有违法宪 者皆弹纠之。虽在行马外,而监司不纠,亦得奏之。如令之文,行马之内有违法宪, 谓禁防之事耳。宫内禁防,外司不得而行,故专施中丞。今道路桥梁不修,斗讼屠 沽不绝,如此之比,中丞推责州坐,即今所谓行马内语施于禁防。既云中丞督司百 僚矣,何复说行马之内乎!既云百僚,而不得复说行马之内者,内外众官谓之百僚, 则通内外矣。司隶所以不复说行马内外者,禁防之事已于中丞说之故也。中丞、司 隶俱纠皇太子以下,则共对司内外矣,不为中丞专司内百僚,司隶专司外百僚。自 有中丞、司隶以来,更互奏内外众官,惟所纠得无内外之限也。而结一旦横挫臣, 臣前所以不罗缕者,冀因结奏得从私愿也。今既所愿不从,而敕云但为过耳,非所 不及也,以此见原。臣忝司直之任,宜当正己率人,若其有过,不敢受原,是以申 陈其愚。司隶与中丞俱共纠皇太子以下,则从皇太子以下无所不纠也。得纠皇太子 而不得纠尚书,臣之暗塞既所未譬。皇太子为在行马之内邪,皇太子在行马之内而 得纠之,尚书在行马之内而不得纠,无有此理。此理灼然,而结以此挫臣。臣可无 恨耳,其于观听,无乃有怪邪!臣识石公前在殿上脱衣,为司隶荀恺所奏,先帝不 以为非,于时莫谓侵官;今臣裁纠尚书,而当有罪乎?’
咸累自上称引故事,条理 灼然,朝廷无以易之。
吴郡顾荣常与亲故书曰:‘傅长虞为司隶,劲直忠果,劾按惊人。虽非周才, 偏亮可贵也。’
元康四年卒官,时年五十六,诏赠司隶校尉,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二十万,谥 曰贞。
有三子:敷、晞、纂。长子敷嗣。
敷字颖根,清静有道,素解属文。
除太子舍人,转尚书郎、太傅参军,皆不起。
永嘉之乱,避地会稽,元帝引为镇东从事中郎。
素有赢疾,频见敦喻,辞不获免, 舆病到职。
数月卒,时年四十六。
晞亦有才思,为上虞令,甚有政绩,卒于司徒西 曹属。
祗字子庄。
父嘏,魏太常。
祗性至孝,早知名,以才识明练称。
武帝始建东宫, 起家太子舍人,累迁散骑黄门郎,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
母忧去职。
及葬母, 诏给太常五等吉凶导从。
其后诸卿夫人葬给导从,自此始也。
服终,为荥阳太守。
自魏黄初大水之后,河济泛溢,邓艾尝著《济河论》,开石门而通之,至是复浸坏。
祗乃造沈莱堰,至今兗、豫无水患,百姓为立碑颂焉。
寻表兼廷尉,迁常侍、左军 将军。
及帝崩,梓宫在殡,而太傅杨骏辅政,欲悦众心,议普进封爵。
祗与骏书曰: “未有帝王始崩,臣下论功者也。”
骏不从。
入为侍中。
时将诛骏,而骏不之知。
祗侍骏坐,而云龙门闭,内外不通。
祗请与尚书武茂听国家消息,揖而下阶。
茂犹 坐,祗顾曰:“君非天子臣邪!今内外隔绝,不知国家所在,何得安坐!”
茂乃惊 起。
骏既伏诛,裴楷息瓚,骏之婿也,为乱兵所害。
尚书左仆射荀恺与楷不平,因 奏楷是骏亲,收付廷尉。
祗证楷无罪,有诏赦之。
时又收骏官属,祗复启曰:“昔 鲁芝为曹爽司马,斩关出赴爽,宣帝义之,尚迁青州刺史。骏之僚佐不可加罚。”
诏又赦之。
祗多所维正皆如此。
除河南尹,未拜,迁司隶校尉。
以讨杨骏勋,当封郡公八千户,固让,减半, 降封灵川县公,千八百户,余二千二百户封少子暢为武乡亭侯。
又以本封赐兄子隽 为东明亭侯。
楚王玮之矫诏也,祗以闻奏稽留,免官。
期年,迁光禄勋,复以公事免。
氐人 齐万年举兵反,以祗为行安西军司,加常侍,率安西将军夏侯骏讨平之。
迁卫尉, 以风疾逊位,就拜常侍,食卿禄秩,赐钱及床帐等。
寻加光禄大夫,门施行马。
及 赵王伦辅政,以为中书监,常侍如故,以镇众心。
祗辞之以疾,伦遣御史舆祗就职。
王戎、陈准等相与言曰:“傅公在事,吾属无忧矣。”
其为物所倚信如此。
伦篡,又为右光禄、开府,加侍中。
惠帝还宫,祗以经受伪职请退,不许。
初, 伦之篡也,孙秀与义阳王威等十余人预撰仪式禅文。
及伦败,齐王冏收侍中刘逵、 常侍驺捷、杜育、黄门郎陆机、右丞周导、王尊等付廷尉。
以禅文出中书,复议处 祗罪,会赦得原。
后以禅文草本非祗所撰,于是诏复光禄大夫。
子宣,尚弘农公主。
寻迁太子少傅,上章逊位还第。
及成都王颖为太傅,复以祗为少傅,加侍中。
怀帝即位,迁光禄大夫、侍中,未拜,加右仆射、中书监。
时太傅东海王越辅政, 祗既居端右,每宣君臣谦光之道,由此上下雍穆。
祗明达国体,朝廷制度多所经综。
历左光禄、开府,行太子太傅,侍中如故。
疾笃逊位,不许。
迁司徒,以足疾,诏 版舆上殿,不拜。
大将军苟晞表请迁都,使祗出诣河阴,修理舟楫,为水行之备。
及洛阳陷没, 遂共建行台,推祗为盟主,以司徒、持节、大都督诸军事传檄四方。
遣子宣将公主 与尚书令和郁赴告方伯征义兵,祗自屯盟津小城,宣弟暢行河阴令,以待宣。
祗以 暴疾薨,时年六十九。
祗自以义诚不终,力疾手笔敕厉其二子宣、暢,辞旨深切, 览者莫不感激慷慨。
祗著文章驳论十余万言。
宣字世弘。
年六岁丧继母,哭泣如成人,中表异之。
及长,好学,赵王伦以为 相国掾、尚书郎、太子中舍人,迁司徒西曹掾。
去职,累迁为秘书丞、骠骑从事中 郎。
惠帝至自长安,以宣为左丞,不就,迁黄门郎。
怀帝即位,转吏部郎,又为御 史中丞。
卒年四十九,无子,以暢子冲为嗣。
暢字世道。
年五岁,父友见而戏之,解暢衣,取其金环与侍者,暢不之惜, 以 此赏之。
年未弱冠,甚有重名。
以选入侍讲东宫,为秘书丞。
寻没于石勒,勒以为 大将军右司马。
谙识朝仪,恆居机密,勒甚重之。
作《晋诸公叙赞》二十二卷,又 为《公卿故事》九卷。
咸和五年卒。
子咏,过江为交州刺史、太子右率。
史臣曰:武帝览观四方,平章百姓,永言启沃,任切争臣。
傅玄体强直之姿,怀匪躬之操,抗辞正色,补阙弼违,谔谔当朝,不忝其职者矣。
及乎位居三独,弹 击是司,遂能使台阁生风,贵戚敛手。
虽前代鲍、葛,何以加之!
然而惟此褊心, 乏弘雅之度,骤闻竞爽,为物议所讥,惜哉!
古人取戒于韦弦,良有以也。
长虞风格凝峻,弗坠家声。
及其纳谏汝南,献书临晋,居谅直之地,有先见之明矣。
傅祗 名父之子,早树风猷,崎岖危乱之朝,匡救君臣之际,卒能保全禄位,可谓有道存焉。
赞曰:鹑觚贞谅,实惟朝望。
志厉强直,性乖夷旷。
长虞刚简,无亏风尚。
子 庄才识,爰膺衮职。
忠绩未申,泉途遽逼。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晋书-列传-第十七章-译文
傅玄,字休奕,是北地泥阳人。他的祖父傅燮,曾任汉汉阳太守。父亲傅干,曾任魏扶风太守。傅玄小时候就孤儿寡母,生活贫困,但他博学多才,擅长写作,懂得音乐和音律。他性格刚直,不能容忍别人的缺点。他两次被郡上推举为孝廉,也被太尉征召,但他都没有接受。后来州里推举他为秀才,任命他为郎中,和东海的缪施一起因为当时的声誉被选入著作郎,撰写魏书。后来他参与安东、卫军军事,转任温县县令,再后来升迁为弘农太守,兼任典农校尉。他所在的地方都能尽职尽责,多次上书陈述便利之处,对很多事都进行了纠正。五等爵位建立后,他被封为鹑觚男。武帝成为晋王时,任命傅玄为散骑常侍。等到禅让之后,他的爵位晋升为子爵,并加封为附马都尉。
皇帝刚刚即位,广泛接纳直言,开通了不忌讳的道路,傅玄和散骑常侍皇甫陶共同掌管谏职。傅玄上疏说:‘我听说先王治理天下时,明确大教,培养义节。道德教化在上位,清议在下位流行,上下相互尊重,人们心怀义心。秦朝毁灭了先王的制度,用法术来驾驭,义心就消失了。最近魏武帝喜欢法术,天下人重视刑法;魏文帝向往通达,天下人轻视守节。之后纲纪松懈,虚无放荡的言论充斥朝野,使天下没有清议,秦朝的弊端在今天又出现了。陛下圣德,龙兴受禅,弘扬尧、舜的教化,开通正直的道路,体现夏禹的极度节俭,综合殷周的经典文化,我只能赞叹,还能说什么呢!只是没有推举清高有礼的臣子,来培养风节;没有摒弃虚浮鄙陋,来惩戒不恪尽职守的人,所以我仍然敢直言。’诏书回复说:‘推举清高有礼的臣子,这是现在的要务。’于是让傅玄起草诏书进呈。
傅玄再次上疏说:‘我听说舜举用五位臣子,无为而治,用人得当。天下众多官员,不能不审慎选择合适的人。选不得当,一天就会损失无法计数的利益,何况是长期呢!典谟中说“无旷庶官”,意思是职位不能长期空缺。如果有疾病满百日没有好转,应该让他们离职,给予优厚的待遇,等病好后再次任用。我在朝廷没有荒废职责,国家没有空缺的官职,这是王政的急务。我听说先王把士农工商分开,来治理国家,各人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从士以上的子弟,设立太学来教育他们,选择明师来教导他们,根据他们的才能优劣来任用他们。农民增加粮食,工匠提供器物,商贾流通货物。所以尽管天下很大,人口众多,没有一个人游手好闲。分职的原则,周全得就像这样。汉、魏没有确定各自的职责,百官的子弟不修习经艺,而热衷于交际,不知道如何处理政务,却坐着享受天禄;农工的事业多被废弃,有人追求不正当的利益而离开自己的事业;只是名义上在太学注册,却没有听到先王的风范。现在圣明的政治刚刚开始,而汉、魏的弊端还没有改变,散官众多而学校没有设立,游手好闲的人多,亲近农业的人少,工匠的器物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我认为应该立即确定制度,通盘计算天下有多少人适合做士,足以补充在官的吏员;有多少人适合做农,三年足以储备一年的粮食;有多少人适合做工,足以满足器物的需求;有多少人适合做商贾,足以流通货物。尊重儒学,重视教育,尊重农业,轻视商业,这些都是事业的重要任务。’
以前皇甫陶上奏,想要让赐予散官的人都要亲自耕种,天下人都能享受充足粮食的好处。大禹、后稷亲自耕作,恩泽流传后世,所以《明堂》、《月令》记载了帝王的制度。伊尹是古代的名臣,在莘国耕作;晏婴是齐国的官员,为了避开庄公的灾难,也在海边耕作。过去圣帝明王,贤能的辅佐和杰出的人才,都曾经从事过农业。现在赐予官职的人,闲散无事的人,不督促他们学习,那么就应该让他们耕作,没有理由让他们坐着吃百姓的粮食。现在文武官员众多,而那些不在职的人又很多,再加上服役当兵,不能耕种,当农民的人数只有一半,而那些南面享受俸禄的人是以前的几倍。让闲散的官员从事农业,收取他们的租税,家庭得到实惠,而天下的粮食就不会缺乏了。家庭有足够的粮食,作为儿子就会孝顺,作为父亲就会慈爱,作为兄长就会友爱,作为弟弟就会尊敬。天下有足够的粮食,那么仁义的教化就可以不令而行了。治理国家的关键,是根据人口设置官职,根据人口分配事务,士农工商的分工不能片刻废止。如果不能精细地防范,计算天下文武官员中足以担任副职的人让他们学习,其余的都让他们从事农业。如果百工商贾有长者,也让他们从事农业。致力于农业就像这样,怎么会不富足呢!《虞书》说:“三年考核政绩,三次考核升降官职。”这意味着九年之后才有晋升的机会。所以官职任职时间长的,就会想到谨慎地结束任期,任职时间短的,就会竞相推行一些权宜之计。六年的限制,时间很短,不够进行升降。皇甫陶所上奏的,符合古代的制度。
儒学者,是王教的根本。尊重他们的道,重视他们的业,慎重选择他们,还担心教化不能得到弘扬;如果忽视而不以为急,我担心会日益衰落而不自知。孔子说过:“人能弘扬道,不是道能弘扬人。”那么尊重道的人,不仅仅是尊重他们的书籍,更是尊重他们的人。重视他们的业,不随便教导不适合的人。慎重选择他们,不随便任用不适合的人。如果这样,学校的纲纪就会树立起来。
奏章呈上后,皇帝下诏说:‘两位常侍对所论之事非常诚恳,可以说是真心想要帮助国家事务的人。但是主管的人却用常规来制裁他们,怎能不使他们感到愤怒呢!两位常侍所论,有的只是提出大的方面而没有详细列举,也可以让他们起草,然后主管的八座共同深入研究。凡是关乎君主的事,都是臣子最难做到的。如果君主不能虚心听取,自古以来忠臣直士都会感到悲愤,以至于闭口不言。每当想到这些,我都感到叹息。所以之前的诏令敢于直言,不要有所顾忌,希望借此能够发现错误,获得高位。如果言论有偏颇之处,但目的是忠诚有益,即使文辞有错误,言语有失误,都应当宽容地原谅。古人都不拒绝诽谤,何况都是出于善意值得采纳呢!最近孔晁、綦毋都因为轻慢的罪名被审查,之所以宽恕他们,是想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们这个小小的朝廷没有忌讳直言的忌讳。’不久,傅玄被升迁为侍中。
最初,傅玄推荐皇甫陶,等到皇甫陶入朝后,因为一些事情与皇甫陶争执,言辞激烈,被有关官员上奏,两人最终都被免官。泰始四年,他被任命为御史中丞。当时有些地方发生了水灾和旱灾,傅玄再次上疏说:‘我听说圣帝明王受命于天,天时未必没有灾害,所以尧有九年的洪水,汤有七年的旱灾,只是能够用人事来补救。所以洪水滔天而不至于沉溺,荒野没有草木而不至于困乏。我敬仰陛下圣德明察,偶尔有小水灾旱灾,人们还没有大饥荒,陛下颁布敬畏之诏,寻求极意之言,和禹、汤一样自我反省,和周文王一样夜晚警惕。我非常高兴,提出五项便利的建议:’
第一点说,农民忙于耕种多种作物,但土地耕作不熟,白白浪费了劳力和时间而没有收获。另外,以前士兵使用官牛耕作,官方得六成,士兵得四成;自己使用私牛的,与官方平分,这种做法已经实行很久,大家都能接受。现在突然改变,使用官牛的,官方得八成,士兵得二成;使用私牛或没有牛的,官方得七成,士兵得三成,人们失去了原有的利益,一定不会高兴。我认为应该让使用官牛的士兵得到四成,使用私牛的与官方平分,这样天下士兵都会感到高兴,珍惜粮食,不会有浪费的忧虑。
第二点说,虽然皇帝发布了务农的诏令,但一些官员仍然不勤于农事,不能充分利用土地。过去汉朝因为垦田不实,多次处死两千石官员。我认为应该恢复汉朝的旧法,用死刑来警戒天下郡县,都以此为标准。
第三点说,魏国初期不重视水利,先帝统一百官,将河堤分为四部分,共有五位谒者,因为水利工作非常重要,与农事一样重要,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现在谒者一个人,无法遍历天下所有的水利工作。我看到河堤谒者车谊并不了解水势,转任其他职务,应该重新选派了解水利的人代替。
第四点说,古代以百步为亩,现在以二百四十步为一亩,感觉增加了许多。魏国初期,征税不在于增加田地面积,而在于提高耕作效率,所以白田的收成可以达到十几斛,水田的收成可以达到几十斛。近年来,田地的征税面积不断增加,而田地的耕作效率却不断下降,每亩的收成只能达到几斛,甚至不足以抵消种植成本。这不是因为天地变化,而是因为过于追求增加田地面积而忽视了耕作。
第五点说,我认为胡人、鲜卑人心性野蛮,与汉族不同,鲜卑最为严重。邓艾当初只是为了追求一时的利益,不考虑后果,让数万鲜卑人散居在汉族人中间,这一定会造成危害。秦州刺史胡烈在西方有很高的声望和信誉,现在胡烈前往,各部落虽然已经没有恶意,但兽性难以保证,不一定能够长久安定。如果以后有动乱,胡烈有能力平定。只怕胡人被打击后,会向东进入安定,向西前往武威,名义上是投降,但实际上可以随时反叛。这两个郡不是胡烈能够控制的,那么恶胡在东西方就有了藏身之地,因此会再次成为隐患,无法禁止。应该在高平川设立一个新的郡,利用安定西州都尉招募愿意迁移的百姓,给予他们优厚的待遇,以充实边疆,逐渐充实北方。
诏书说:“得到你所提出的建议,关于农事的得失、水利官员的兴废,以及安定边疆、抵御胡人的政策宽严,都进行了详细的审查,一一列出,这确实是国家的根本,当前的急务。如果你所提出的建议都是好的,我深知你的心意,广泛思考各种建议,随时向我汇报。”
五年,升任太仆。当时连年歉收,羌胡侵扰边疆,皇帝下诏让公卿们开会讨论。傅玄回答了所问的问题,陈述的事情直率,虽然并不是所有的建议都被采纳,但经常得到优待。后来转任司隶校尉。
献皇后在弘训宫去世,设立了丧位。按照旧制,司隶在端门外坐下,位于众卿之上,不空座位。进入宫殿后,按照品秩,应该在众卿之下,依次坐下,不空座位。但谒者认为弘训宫是宫殿内部,规定傅玄的位置在众卿之下。傅玄非常愤怒,严厉地责备谒者。谒者胡乱称尚书的规定,傅玄在百官面前辱骂尚书以下的人。御史中丞庾纯上奏傅玄不敬,傅玄又上表说谒者的话不实,因此被免官。然而傅玄天性刚烈,不能容忍别人的错误;每次有人弹劾,有时遇到傍晚,他会拿着弹劾书,整理冠带,坐等天亮。于是贵族们都很害怕,朝廷风气为之一新。不久在家中去世,享年六十二岁,谥号刚。
傅玄年轻时在河内避难,专心读书学习,后来虽然显贵,但著述不辍。撰写了关于经国九流和三史故事的论述,评断得失,各自分类,名为《傅子》,分为内、外、中篇,共有四部、六录,合计一百四十篇,数十万字,还有一百多卷的文集流传于世。傅玄最初完成内篇后,儿子傅咸将其展示给司空王沈。王沈给傅玄写信说:“看了你所写的书,言辞丰富,道理深刻,经纶政体,重视儒教,足以阻止杨、墨之流的流散,将孙、孟与古代相比。每次翻开书,无不叹息。‘不见贾生,自以过之,乃今不及’,确实如此!’
后来追封为清泉侯。儿子傅咸继承爵位。
傅咸字长虞,刚直有大节。风格严谨,智慧明悟,痛恨恶人,推荐贤能,乐于行善,常以季文子、仲山甫为榜样。喜欢写文章,虽然文采不够华丽,但言辞成规,具有借鉴意义。颍川庾纯常常赞叹说:‘长虞的文章接近诗人的作品了!’
咸宁初年,继承父亲的爵位,被任命为太子洗马,多次升迁至尚书右丞。出京担任冀州刺史,继母杜氏不愿随傅咸到官,自请解除职务。三十天内,升任司徒左长史。当时皇帝留心政事,下诏询问朝臣政策的得失。傅咸上奏说:‘陛下处于至尊之位,却亲力亲为,亲自处理万机,劳心劳力。过去的帝王,亲自节俭,以利于天下,没有超过陛下的人。然而从泰始开元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了。但国家财政未丰,百姓生活不富裕,一年歉收就会有饥民,这确实是因为官员众多,事务繁多,免除赋税的人太多,而务农的人太少。我虽然愚笨,却担任了接近皇帝的职务,每次看到圣旨上关于百姓饥荒的担忧,我都无法提供帮助,感到非常惭愧,不敢不尽心竭力,以回答天问。过去都督有四个,现在合并为监军,多达十个。夏禹划分土地,分为九州,现在的刺史数量几乎增加了一倍。户口只有汉朝的十分之一,但设立的郡县却更多。空有军营和官府,对宿卫无益,而虚设的军府,动辄上百。五等诸侯,又设立官员。所有的宠爱和供给,都来自百姓。一个不务农的人,就会有人挨饿,现在不务农的人,数不胜数。即使五种庄稼都丰收,也只能勉强维持;一旦有灾害,就会无法维持。我认为当前的急务,是首先合并官员,减少事务,静心息事,上下齐心,致力于农事。’
傅咸在位期间,多所坚持正义。豫州大中正夏侯骏上奏,鲁国小中正、司空司马孔毓,多次转移病所,不能接待宾客,请求用尚书郎曹馥代替孔毓,十天后又上奏请求孔毓担任中正。司徒魏舒拒绝签署,傅咸坚持原则,非常苦恼。魏舒最终不从,傅咸于是独自上奏。魏舒上奏傅咸言辞激烈,不公正,皇帝下诏将傅咸转任车骑司马。
大家都认为世俗的奢侈风气,我又上书说:‘我认为粮食和布匹难以生产,而使用它们却不节制,所以不匮乏是不可能的。因此,古代的君王教化天下,吃肉穿布,都有一定的制度。我认为奢侈的浪费,比天灾还要严重。古代尧帝只有茅草屋顶,现在的百姓却争相建造豪华房屋。古代臣子不穿玉食,现在的商贾都厌倦了吃肉。古代后妃只有特殊的装饰,现在的奴婢都穿着绫罗。古代的大夫不步行,现在的低贱奴仆乘坐轻便的马车。古代人口稠密土地狭窄却有所储蓄,是因为节俭;现在土地广阔人口稀少却担忧不足,是因为奢侈。想要时代节俭,就应该指责奢侈;如果不指责奢侈,反而相互崇尚。以前毛玠担任吏部尚书,当时没有人敢穿好衣服吃美食。魏武帝赞叹说:‘我的法度不如毛尚书。’命令各部门都像毛玠一样用心,风俗的改变,并不困难。’又提议将县狱移至郡和两个社,朝廷同意了。他被提升为尚书左丞。
惠帝即位,杨骏辅政。咸对杨骏说:‘事情随着世道的变化而变化,礼节也要随时适宜,暗昧不明的时候更是如此。由于世道越来越薄,权力不能假手他人,所以虽然内心痛苦,却亲自处理万机。到了汉文帝,因为天下太大,负担沉重难以持久,所以规定了葬礼结束后就卸任。世祖武皇帝虽然非常孝顺,也随时代改变了服丧,制定了心丧三年的制度,至于处理万机的事务,就没有空闲了。现在圣上想要把政务委托给您,自己却假装愚昧,这虽然是谦让之心,但天下人并不认为这是好事。天下人并不认为这是好事,因为亿兆人民都仰望您,听从您的冢宰,担心天光被遮挡。人心已经如此,而您身处其中,当然不容易。我认为山陵的事情结束后,您应该考虑如何保持国家的繁荣昌盛。周公虽然是圣人,也免不了被诽谤。由此推论,周公的职责已经不容易处理,何况圣上的年纪并不是成王那样年轻!得意忘言,言语难以完全表达。如果明公能够理解我的诚意,言语又何在多呢?’当时司隶荀恺的哥哥去世,他自己上表请求参加丧事,皇帝下诏同意,但尚未批复,荀恺就去拜访杨骏。咸趁机上奏说:‘死丧之痛,兄弟之间非常关心。同堂兄弟去世,刚刚过去两天,圣上的恩典,允许他们参加丧事。诏书尚未下达,就急忙去拜访,这是急切谄媚的敬意,没有兄弟之情。应该给予明显的贬低,以弘扬风教。’皇帝因为杨骏掌管朝政,有诏令不询问,杨骏非常害怕。咸又写信给杨骏,婉言劝告,杨骏的心情逐渐变得不愉快。因此,他想出京外任京兆、弘农太守,杨骏的外甥李斌劝杨骏,不应该驱逐正直的人,于是作罢。杨骏的弟弟杨济与咸关系很好,给咸写信说:‘江海之水浩浩荡荡,因此能成为深邃广阔的。天下之大器,不是可以慢慢理解的,而你每次都想要彻底理解。生子痴,了官事,官事难以理解。理解事情正是痴,却又觉得快乐!左丞管理天台,维护八座,这不是容易居位的。以你的性格在这样的位置上,更加不容易。想得头痛,所以详细地告诉你。’咸回答:‘卫公说酒色杀人,这比直率还要严重。因为酒色而死,人不会后悔。害怕因为直率而招致祸患,这是心不直正,想要以苟且为明智。自古以来,因为直率而招致祸患的,要么是矫枉过直,要么是不忠诚,想要以激烈为声,所以引起愤怒。哪里有空空为忠益,却反而被见疾呢!’不久,杨骏被诛杀。咸转任太子中庶子,升任御史中丞。
当时太宰、汝南王司马亮辅政,咸写信给司马亮说:‘咸认为太甲、成王年纪尚幼,所以有伊尹、周公的事情。即使是圣人也不免被怀疑,何况我并不圣明,王也不是小孩,怎么能实行伊尹、周公的事情呢!皇帝处于愚昧不明状态,听从冢宰的安排,而杨骏行为不端,却模仿伊尹、周公,自以为可以安定天下,所以至死。他的罪行已经无法承受,这也是殿下所看到的。杨骏被讨伐,是天聪的决策,孟观、李肇知道密旨。至于论功,应该归功于皇帝。孟观等人已经封为数千户的县侯,圣上因为杨骏的死,没有人不高兴,所以论功应该更加丰厚,以表达他们的欢心。这种显赫的封赏,震动天地,自古以来,封赏没有像这样过分的。无功而受厚赏,没有人不希望国家有祸患,祸患一旦发生,又会有大功。人如果喜欢祸患,这难道是极限吗!做这些的人,都是因为东安公。说殿下到了,应该有办法纠正。用正道来纠正,众人又怎么会愤怒呢!众人的愤怒,在于不公平。现在都加倍论功,没有人不失望。咸的愚钝,不仅仅是失望,我还觉得担忧。又因为讨伐杨骏的时候,殿下在外,实际上没有参与。现在想要委托重任,所以让殿下论功。论功的事情,实际上不容易处理,不如坐观成败,有居正的适宜之处。’
咸又因为司马亮辅政专权,又进谏说:‘杨骏有震主之威,把权力委托给亲戚,这是天下喧哗的原因。现在您掌权,应该反过来避免这种错误。我认为您应该静默养神,有重大的得失,才去处理;如果不是大事,一概压制。比四造诣,以及经过您的家门,车马络绎不绝,这种风气应该停止。又夏侯长容奉命为先帝请命,祈祷没有感应,先帝去世,应该自责,却自己请求请命之劳,而您却任命他为少府。私下议论,说长容是您的姻亲,所以才会这样。一犬吠影,群犬吠声,害怕群犬吠叫,以至于无法听到真话。我为人,不能当面顺从而事后有不同意见。曾经触怒杨骏,差点为自己招来祸患;何况对于殿下,更应该有所顾惜!以前触怒天子逆鳞,是为了尽忠;现在触怒猛兽之须,不是想要做坏事,必将因此而得到您的宽恕。’司马亮不接受。长容就是夏侯骏。
在丙寅年,皇帝下诏让群臣推荐郡县官员来补充朝廷内的官职。大家纷纷上书说:“我认为振兴教化的关键,在于选用官员。才能并非都一样,职位也有不同。比如树木,有大有小,有曲有直,各有各的用处。所以,选拔官员应该不分贵贱,内外皆可咨询。内外官员的任命,应根据实际情况来定,中间环节的选拔,应该特别重视朝廷内的官员。如果只推荐外官,就会导致内外失衡,竞相推荐朝廷内官员,逐渐形成风气。这种弊端应该立即改正,应该让内外官员的选拔没有偏颇。既然要使选拔没有偏颇,如果选拔不公,就应该有严厉的问责,问责越严厉,就越能保证公平。而且,固定的琴柱不能用来调音,更不用说限制官员了!我考虑限制的原因,是为了防止选拔官员不能公平公正。如果不能公平公正,就应该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不需要限制方法。方法有限制,对于长远来说,难道不是过于拘泥了吗?有人说不制定方法,那以什么为贵?我听说用刑罚惩罚小人,用道德要求君子,君子的责任在于内心,而不在于限制。”
正始年间,何晏因为选举,内外众多职位都得到了合适的人才,这是显而易见的美德。这样,不仅仅是限制他们,法律的作用,也是因为委任得当。委任的担忧,比限制法律还要严重。这是法律的失误,不是我的过错,责任不在我自己,问责我也不害怕,这就是所谓的‘用刑罚来规范,人们免于犯罪而不会感到羞耻’。如果委任得当,一方面担心自己会受到罪责,另一方面害怕招致怨恨和诽谤。自己做得好,朝野都会称赞,做得不好,众人都会厌恶,这种提心吊胆,哪比得上依靠限制法律来苟且偷生呢!”
咸再次担任本郡的中正,因为继母去世而辞去官职。不久之后,他被任命为议郎,同时兼任司隶校尉。咸前后都坚决辞让,但皇帝不听,派遣使者到任所任命,咸又送还了印绶。由于公车不通,使者催促他履行职责。咸以自己没有兄弟,丧祭无人主持,再次上书请求,于是他在官舍设立了灵堂。
咸又上表说:“我既然能力平庸,又加上悲伤,气息奄奄,陛下过于厚爱,授予我非我所胜任的职位。我坦诚自己的真实想法,向上反映自己的困境,错误的诏书已经发出,但我始终没有改变。我虽然不能牺牲自己来保全礼教,但我义无反顾,虚心接受这份荣誉。前些时候接受严诏,开始履行职责的那天,我私下里发誓,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来回报。因为贿赂盛行,应该坚决杜绝,我特别告诫都官,以此为首要任务。但是经过一段时间,没有得到任何成效。这是陛下有奖励和鼓励,担心我愚昧无知,认为我一定会死去,所以我自我约束,避免触怒权贵。在职期间,既没有显著的政绩,也没有退缩,人们谁还会害怕?所以光禄大夫刘毅担任司隶,声威震慑内外,远近肃然。这不仅是因为刘毅有王臣不辞劳苦的节操,也是因为他的奏章得到采纳,威风得以施展。”
皇帝下诏说:“只要思考如何使法律得到执行,威风得以施展,为什么只有刘毅!”
当时朝廷宽松,豪强放肆,互相请托,朝野混乱。咸上奏免去了河南尹澹、左将军倩、廷尉高光、兼河南尹何攀等人的职务,京都因此变得肃然,贵族和亲信都感到恐惧。
咸认为:“按照律令,御史中丞监督百官。皇太子以下,如果在行马内违法,都要弹劾。即使不在行马内,如果监司不弹劾,也可以上奏。按照律令的文字,行马内违法,指的是禁防之事。宫内的禁防,外司不得干预,所以专门由中丞负责。现在道路桥梁不修,斗殴诉讼、酒肆等事件不断,如此之类,中丞推责州坐,就是现在所说的行马内语施于禁防。既然说中丞监督百官,为什么还要说行马之内!既然说百官,就不能再说行马之内了。内外众官都称为百官,那么就是通内外了。司隶之所以不说行马内外,是因为禁防之事已经由中丞说了。中丞、司隶都监督皇太子以下,那么就是对内外官员共同监督了,不是中丞专门监督内官,司隶专门监督外官。自从有中丞、司隶以来,互相上奏内外官员,只要是被弹劾的,就没有内外之分。结一旦阻挠我,我之前之所以不一一列举,是希望借结的奏章来实现我的私愿。现在我的愿望没有得到满足,而敕令说只是小事,不是我所不及的,以此见原。我愧对司直之职,应该端正自己,率领他人,如果我有过错,不敢接受宽恕,所以陈述我的愚见。司隶和中丞共同监督皇太子以下,那么就是对皇太子以下的所有人进行监督。可以弹劾皇太子,却不能弹劾尚书,我的愚昧无知已经无法解释。皇太子是在行马之内吗?皇太子在行马之内可以弹劾,尚书在行马之内却不能弹劾,这是没有道理的。这个道理非常明显,而结却以此阻挠我。我有什么可恨的呢?对于旁观者来说,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我记得石公之前在殿上脱衣,被司隶荀恺弹劾,先帝并没有认为这是过错,当时没有人认为这是侵犯官职;现在我仅仅弹劾尚书,却要受到责罚?”咸多次引用先例,条理清晰,朝廷无法反驳。
吴郡的顾荣经常给亲友写信说:“傅长虞担任司隶,刚直忠诚,弹劾调查令人震惊。虽然不是全才,但他的忠诚和正直非常可贵。”元康四年去世,时年五十六岁,皇帝下诏追赠他为司隶校尉,赐予朝服一套、衣服一袭、钱二十万,谥号为贞。他有三个儿子:傅敷、傅晞、傅纂。长子傅敷继承了他的职位。
傅敷字颖根,性格清静,有道德,平素擅长文学。被任命为太子舍人,转任尚书郎、太傅参军,但他都没有接受。永嘉之乱时,他避难到会稽,元帝任命他为镇东从事中郎。他素有疾病,多次被敦促,但他辞谢不得,带着病到任。几个月后去世,时年四十六岁。傅晞也有才华,担任上虞令,政绩显著,去世时担任司徒西曹属。
祗字子庄,父亲是魏国太常。祗性格极为孝顺,很早就出了名,以才华和见识著称。武帝开始建立东宫时,他被任命为太子舍人,后来逐步升迁为散骑黄门郎,被封为关内侯,食邑三百户。因母亲去世而离职。在母亲下葬时,皇帝下诏赐予太常五等吉凶导从。此后,各卿夫人去世时也给予导从,从此开始。服丧期满后,担任荥阳太守。
自从魏国黄初年间大水之后,黄河和济水泛滥,邓艾曾经著《济河论》,开凿石门以通水,但到这时又再次被淹没。祗于是建造了沈莱堰,至今兖州和豫州没有水患,百姓为他立碑颂扬。不久后,他被任命为兼廷尉,升迁为常侍、左军将军。
等到皇帝去世,灵柩在殡,太傅杨骏辅佐朝政,想要取悦众人,提议普遍晋升爵位。祗写信给杨骏说:‘从来没有帝王刚去世,臣子就讨论功绩的。’杨骏不听从。祗进入朝廷担任侍中。当时正要诛杀杨骏,而杨骏自己却不知道。祗坐在杨骏旁边,而云龙门关闭,内外不通。祗请求与尚书武茂听国家消息,拱手离开台阶。武茂还坐着,祗回头说:‘你不是天子的臣子吗?现在内外隔绝,不知道国家在哪里,怎么能安心坐着!’武茂于是惊醒。
杨骏被诛杀后,裴楷的儿子裴瓚,是杨骏的女婿,被乱兵杀害。尚书左仆射荀恺与裴楷有矛盾,因此上奏裴楷是杨骏的亲信,将他逮捕交给廷尉。祗证明裴楷无罪,皇帝下诏赦免了他。当时又逮捕了杨骏的属官,祗再次上奏说:‘过去鲁芝是曹爽的司马,斩关出逃到曹爽那里,宣帝认为他有义气,还升迁他为青州刺史。杨骏的僚佐不应该受到惩罚。’皇帝再次下诏赦免了他们。祗多次维护正义都是这样。
他被任命为河南尹,还未就职,就被调任司隶校尉。因为讨伐杨骏有功,应该封为郡公,食邑八千户,他坚决辞让,减半,降封为灵川县公,食邑一千八百户,剩余的两千二百户封给他的小儿子傅畅为武乡亭侯。又将本封地赐给侄子傅隽为东明亭侯。
楚王司马玮假传圣旨时,祗因为上报延迟,被免官。一年后,升迁为光禄勋,又因为公事被免官。氐人齐万年起兵反叛,任命祗为行安西军司,加常侍,率领安西将军夏侯骏讨伐平定叛乱。升迁为卫尉,因为风疾辞去职务,就任常侍,享受卿的禄秩,赐予钱币和床帐等。不久后加封光禄大夫,门施行马。等到赵王司马伦辅政,任命他为中书监,常侍职位不变,以此来稳定民心。祗以疾病为由推辞,司马伦派遣御史强迫祗就职。王戎、陈准等人相互说:‘傅公在位,我们这些人就没有担忧了。’他就是这样被众人所信任。
司马伦篡位后,他又被任命为右光禄、开府,加封侍中。惠帝返回皇宫,祗因为担任过伪职请求退位,没有被允许。最初,司马伦篡位时,孙秀与义阳王司马威等十余人预先撰写了禅让的仪式文书。等到司马伦失败,齐王司马冏逮捕了侍中刘逵、常侍驺捷、杜育、黄门郎陆机、右丞周导、王尊等人交给廷尉。因为禅让文书出自中书省,再次商议处罚祗,正好遇到大赦得到宽恕。后来因为禅让文书的草稿并非祗所写,于是下诏恢复他的光禄大夫职位。他的儿子傅宣,娶了弘农公主。
不久后升迁为太子少傅,上奏章请求辞去职务回到家中。等到成都王司马颖担任太傅,又任命他为少傅,加封侍中。怀帝即位,升迁为光禄大夫、侍中,还未就职,加封右仆射、中书监。当时太傅东海王司马越辅政,祗既然身处朝廷高位,每次都宣扬君臣谦逊的光明之道,因此上下和谐。祗明达国体,朝廷制度多由他经综。历任左光禄、开府,代理太子太傅,侍中职位不变。病重辞去职务,没有被允许。升迁为司徒,因为脚病,皇帝下诏用车将他抬上殿,他没有就职。
大将军苟晞上表请求迁都,让祗出京到河阴,修理船只,准备水路行军。等到洛阳陷落,于是共同建立行台,推举祗为盟主,以司徒、持节、大都督诸军事的名义传檄四方。派遣他的儿子傅宣和公主以及尚书令和郁前往告知各地方官征召义兵,祗自己驻扎在盟津小城,傅宣的弟弟傅畅担任河阴令,等待傅宣。祗因为突发疾病去世,时年六十九岁。祗自己认为没有尽到忠义,尽管病重,还是亲自写信勉励他的两个儿子傅宣和傅畅,言辞深切,看到的人都感到激动。
祗著有文章驳论十余万字。
傅宣字世弘。六岁时母亲去世,他哭泣得像成人一样,亲戚们都很惊讶。长大后,热爱学习,赵王司马伦任命他为相国掾、尚书郎、太子中舍人,升迁为司徒西曹掾。离职后,逐步升迁为秘书丞、骠骑从事中郎。惠帝从长安回到京城,任命傅宣为左丞,他没有就职,升迁为黄门郎。怀帝即位,转任吏部郎,又担任御史中丞。四十九岁时去世,没有儿子,以傅畅的儿子傅冲为继承人。
傅畅字世道。五岁时,他的父亲的朋友见到他,开玩笑地解开他的衣服,拿走他的金环给侍者,傅畅并不在意,因此被赏赐。未满二十岁时,就非常有名。因为选拔进入东宫侍讲,担任秘书丞。不久后,被石勒俘虏,石勒任命他为大将军右司马。他熟悉朝仪,经常参与机密事务,石勒非常重视他。撰写了《晋诸公叙赞》二十二卷,又撰写了《公卿故事》九卷。咸和五年去世。儿子傅咏,过江后担任交州刺史、太子右率。
史臣评论说:武帝观察四方,平定百姓,深思熟虑,任用敢于直言的臣子。傅玄具有刚直的品格,心怀无私的操守,直言不讳,纠正错误,在朝中直言不讳,没有辜负他的职责。到了他位居三公,负责弹劾,于是能使朝廷风气好转,贵族收敛行为。即使前代的鲍、葛,也无法超越他!然而他只有这一点狭隘的心胸,缺乏宽广的度量,突然之间争强好胜,被舆论所批评,真是可惜啊!古人从韦弦中吸取教训,确实有道理。长虞的品格坚定,没有辜负家声。等到他接受汝南的劝谏,献书临晋,身处忠诚正直的位置,有先见之明。
傅祗是名父之子,早早树立了良好的风范,在动荡的朝代中,能够挽救君臣关系,最终保全了官位,可以说是有道德的。
赞曰:傅玄忠诚正直,确实是朝中的希望。志向坚定刚直,性格不拘小节。长虞刚毅简朴,没有辜负家风。子庄才华横溢,得到了皇帝的重用。忠诚的功绩尚未完全实现,却突然离世。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晋书-列传-第十七章-注解
傅玄:傅玄(217年-278年),字休奕,东汉末年及三国时期魏国官员、文学家,北地泥阳(今陕西省铜川市耀州区)人。傅玄是东汉末年著名文学家傅毅的曾孙,也是西晋初年的重要人物。
北地泥阳:北地泥阳,古地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铜川市耀州区一带,是傅玄的出生地。
汉阳太守:汉阳太守,古代官职,负责管理汉阳郡(今陕西省汉中市一带)的行政、军事等事务。
魏扶风太守:魏扶风太守,古代官职,负责管理扶风郡(今陕西省宝鸡市一带)的行政、军事等事务。
孤贫:孤贫,指幼年丧父或父母双亡且家境贫寒。
属文:属文,指擅长文学创作。
钟律:钟律,指音乐理论,包括音律、乐器等。
孝廉:孝廉,古代选拔官员的一种制度,通过考试选拔品德高尚、孝顺父母、廉洁正直的人才。
太尉:太尉,古代官职,是三公之一,负责协助皇帝处理国家大事。
秀才:秀才,古代选拔人才的制度之一,指有才能、有品德的人。
郎中:郎中,古代官职,是宫廷中的低级官员,负责文书、接待等事务。
著作:著作,指撰写史书、文学作品等。
安东、卫军军事:安东、卫军军事,指负责地方军事的官员。
温令:温令,指担任温县(今河南省温县)县令。
弘农太守:弘农太守,指担任弘农郡(今河南省灵宝市一带)太守。
典农校尉:典农校尉,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农业生产。
五等建:五等建,指建立五等爵位制度。
鹑觚男:鹑觚男,古代爵位名,属于较低的爵位。
散骑常侍:散骑常侍,古代官职,是皇帝的近臣,负责顾问、传达旨意等。
附马都尉:附马都尉,古代官职,是皇帝女婿的封号。
直言:直言,指坦率地陈述意见,不畏权势。
不讳:不讳,指无所顾忌,敢于直言。
道化:道化,指道德教化。
义节:义节,指忠诚、节操。
法术:法术,指法律和权术。
刑名:刑名,指刑法和名分。
通达:通达,指通达事理,善于应变。
守节:守节,指坚守节操,不改变初衷。
纲维:纲维,指国家的纲纪和法度。
虚无放诞:虚无放诞,指空谈玄虚,不切实际。
清议:清议,指公正无私的议论。
举:举,指选拔、推荐。
清远有礼:清远有礼,指品德高尚、有礼貌。
虚鄙:虚鄙,指虚伪而粗俗的人。
不恪:不恪,指不忠诚、不守信用的人。
典谟:典谟,指古代经典文献。
无旷庶官:无旷庶官,指不使官员职位空缺。
太学:太学,古代最高学府,负责培养官吏。
经艺:经艺,指儒家经典。
交游:交游,指结交朋友。
天禄:天禄,指天赐的俸禄。
淫利:淫利,指不正当的利益。
兆庶:兆庶,指众多的百姓。
分数之法:分数之法,指社会分工和等级制度。
周备:周备,指完备、周全。
典文:典文,指古代经典文献。
咏叹:咏叹,指赞美、感叹。
清远有礼之臣:清远有礼之臣,指品德高尚、有礼貌的官员。
敦风节:敦风节,指培养良好的风气和节操。
优其礼秩:优其礼秩,指给予优厚的待遇。
宠存之:宠存之,指保持宠信。
差:差,指病愈。
南面食禄:南面食禄,指在朝廷任职领取俸禄。
冗散:冗散,指闲散无事的官员。
黜陟:指罢免或提升官员。
王教:王教,指国家教育。
崇:崇,指推崇、重视。
陵迟:陵迟,指衰落、退化。
仲尼:仲尼,即孔子,春秋时期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
弘道:弘道,指弘扬道德。
非道弘人:非道弘人,指不是道德使人为之弘大,而是人为使道德弘大。
学校:学校,指教育机构。
纲举:纲举,指抓住主要环节。
案:案,指处理、审理。
轻慢:轻慢,指轻视、怠慢。
原:原,指宽恕、原谅。
区区:区区指的是谦辞,表示自己的微不足道。
讳言:讳言,指不敢说、忌讳的话。
慷慨:慷慨,指情绪激昂、义无反顾。
杜口结舌:杜口结舌,指不敢说话。
懞:懞,指困惑、迷茫。
偏善:偏善,指有偏颇但仍有可取之处。
谬误:谬误,指错误、不正确。
失得:失得,指失误和得当。
旷然:旷然,指宽宏大量、不计较。
诽谤:诽谤,指恶意中伤、诋毁。
可采录:可采录,指值得采纳。
四海:四海,指全国。
朝:朝,指朝廷、国家。
无讳言之忌:无讳言之忌,指没有忌讳直言的忌讳。
侍中:侍中,古代官职,是皇帝的近臣,负责传达旨意等。
抵:抵,指冲突、争执。
有司:有司,指负责某项事务的官员。
坐免官:坐免官,指因某种原因被免职。
御史中丞:古代官职,负责监察官员。
水旱之灾:水旱之灾,指水灾和旱灾。
便宜:便宜,指有益、适宜的事情。
九载考绩:九载考绩,指九年一度的考核官员政绩。
黜陟幽明:黜陟幽明,指升降官员,使贤明者上升,昏庸者下降。
耕夫:指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民。
官牛:指由官方提供的耕牛。
士:古代对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的尊称,此处可能指士族。
二千石:古代官职,通常指郡守、太守等地方官员。
垦田:开垦土地。
水事:与水利相关的事务。
谒者:古代官职,负责接待宾客,传达命令。
亩:古代土地面积单位,一亩等于一百步。
胡夷:古代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泛称。
鲜卑:古代北方游牧民族之一。
秦州:古代行政区划,位于今甘肃省。
安定:古代行政区划,位于今甘肃省。
武威:古代行政区划,位于今甘肃省。
高平川: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
司隶:指官职名,负责监察地方官员。
弘训宫:古代宫殿名。
尚书:尚书,官名,负责文书处理。
河内: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
经国九流:指古代九种经世致用的学问。
三史:指《史记》、《汉书》、《后汉书》。
杨、墨:指古代哲学家杨朱和墨子。
孙、孟:指古代哲学家孙武和孟子。
贾生:指西汉文学家贾谊。
季文子:指春秋时期鲁国大夫季文子。
仲山甫:指春秋时期鲁国大夫仲山甫。
冀州:古代行政区划,位于今河北省。
司徒:司徒,官名,三公之一,负责礼仪、教化等。
大中正:古代官职,负责选拔人才。
尚书郎:古代官职,负责文书处理。
司徒左长史:古代官职,司徒的副手。
谷帛:谷指的是粮食,帛指的是丝织品,谷帛合称指代粮食和布匹,是古代衡量一个国家或家庭经济状况的重要指标。
先王:指古代的贤明君主,如尧、舜、禹等,他们的治理方式和理念被后人尊崇。
茅茨:茅茨是指用茅草覆盖的屋顶,古代君主为了体现节俭,常以茅茨为居。
玉食:玉食指的是精美的食物,这里指奢侈的饮食。
后妃:指古代帝王的妻子和妃子。
婢妾:指古代的奴隶或家仆,这里指地位低下的女性。
绫罗:绫罗是指高档的丝织品,这里指华丽的服饰。
贱隶:贱隶是指地位低下的奴隶或仆人。
轻驱肥:轻驱肥指的是骑乘肥壮的马匹。
储蓄:储蓄是指储存的财物,这里指财富。
世道:世道指的是社会风气或时代状况。
谅暗:谅暗是指君主因丧事而停止政务,这里指君主因丧事而隐居。
冢宰:冢宰是指古代官职,相当于宰相,负责国家政务。
山陵:山陵指的是帝王的陵墓。
隆替:隆替指的是兴盛和衰败,这里指国家的兴衰。
亿兆:亿兆指的是众多的人民。
宸极:宸极指的是帝王的居所或帝位。
诘:诘是指责问。
悾款:悾款指的是真诚的心意。
孔怀:孔怀指的是深厚的感情。
信宿:信宿指的是两天的行程,这里指短暂的时间。
矜悯:矜悯指的是怜悯。
翕习:翕习指的是风气或习俗。
冠盖:冠盖指的是官帽和车盖,这里指官员。
车马:车马指的是车辆和马匹,这里指出行。
街衢:街衢指的是街道。
震主之威:震主之威指的是威势足以震慑君主。
颐神:颐神指的是保养精神。
先帝:先帝指的是已故的帝王。
咎责:咎责指的是自责或责备。
姻:姻指的是姻亲关系。
逆鳞:逆鳞指的是触怒君主的行为。
猛兽之须:猛兽之须指的是触怒权贵的行为。
丙寅:丙寅是中国古代的干支纪年法中的一个干支组合,表示农历的某一年。这里指的是具体的某一年。
诏:指皇帝发布的命令或指示。
群僚:指众多的官员。
郡县之职:指郡县一级的官职。
内官:指朝廷内部的官员。
兴化:指振兴教化,改善社会风气。
官人:指担任官职的人。
才非一流:指才能不是一流的,即才能有高低之分。
职有不同:指官职有不同的要求。
林木:比喻人才。
洪纤枉直:形容树木的粗细、弯曲或笔直。
各有攸施:各有适合的位置或用途。
明扬:指选拔人才。
仄陋:指偏僻简陋的地方,这里指不显眼的地方。
畴咨:指广泛询问。
内外之任:指内外官职。
出处随宜:指根据情况决定是否出仕。
中间选用:指在中间层级的官员中选拔。
惟内是隆:只重视内部官员的选拔。
外举既穨:对外部官员的选拔已经衰落。
节目:指各种规定或限制。
竞内薄外:争相重视内部而轻视外部。
风俗:指社会风气。
亟革之:立即改革。
通塞:指通畅和阻塞,这里指选拔官员的公平与否。
胶柱不可以调瑟:比喻不能拘泥于固定的规则。
限:指限制。
不能出人:指不能选拔出优秀的人才。
法:指法律或规定。
致远:指达到远大的目标。
泥乎:指过于拘泥。
刑惩小人:用刑罚惩罚小人。
义责君子:用道义要求君子。
正始中:指魏晋时期的一个时期,即公元230年至265年。
任何晏:指任何晏,人名。
粲然之美:非常美好的样子。
御之以限:用限制来驾驭。
委任之由:任命的原因。
限法:指限制法律。
己之尤:自己的错误。
齐之以刑:用刑罚来统一。
免而无耻:免除罪行而没有羞耻感。
货赂:指贿赂。
都官:指中央政府官员。
长吏:指地方的长官。
考绩:指考核官员的政绩。
大比:指大规模的考核。
三年有成:指三年后有所成就。
仆射:指官职名,相当于宰相。
吏部:指负责官员选拔的部门。
谧静风俗:使风俗安定。
浮竞:指浮华竞争的风气。
中郎:指官职名,相当于中央官员。
司隶校尉:司隶校尉,官名,负责监察地方。
王臣匪躬之节:指忠诚无私的节操。
越局侵官:超越自己的职责范围侵犯他人官职。
干非其分:干涉不属于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
奏免:上奏请求罢免。
政道之本:政治的根本。
论道:讨论政治原则。
崇委:高度重视并委托。
解结:指解结,人名。
司直:指官职名,负责监察官员。
行马:指禁地,禁止通行的地方。
弹纠:弹劾纠举。
石公:指石公,人名。
荀恺:人名,荀恺与裴楷有矛盾。
故事:指先例或旧例。
吴郡:指现在的江苏省苏州市一带。
傅长虞:指傅长虞,人名。
周才:指全面而有才能的人。
偏亮可贵:偏才但值得宝贵。
元康四年:指晋朝元康四年,即公元294年。
赠:指死后追赠官职。
朝服:指朝廷官员的礼服。
谥:指死后给予的谥号。
嗣:指继承父亲的官职或家业。
祗:字子庄,人名,此处指傅祗。
父嘏:父亲的名字,嘏在此处作为人名使用。
魏太常:魏朝的太常,太常是古代官名,掌管祭祀、礼仪等。
至孝:极其孝顺,指傅祗非常孝顺。
武帝始建东宫:武帝指魏武帝曹操,东宫是太子居住的地方,此处指曹操建立东宫。
太子舍人:太子舍人,官名,太子身边的属官。
散骑黄门郎:散骑黄门郎,官名,负责皇帝的日常事务。
赐爵关内侯:赐予爵位,关内侯是爵位之一。
食邑三百户:食邑,指封地,此处指傅祗的封地有三百户。
母忧去职:因母亲去世而离职。
太常五等吉凶导从:太常负责的五种等级的吉凶礼仪导从。
荥阳太守:荥阳郡的太守。
河济泛溢:黄河和济水的泛滥。
邓艾:三国时期魏国将领,曾开凿石门。
沈莱堰:沈莱地区建造的堤坝。
兗、豫:兗州和豫州,古代地名。
杨骏:晋朝权臣,曾任太傅。
梓宫:帝王的棺材。
矫诏:伪造皇帝的诏书。
稽留:拖延,此处指傅祗拖延上报矫诏的事情。
武茂:人名,尚书武茂。
裴楷:人名,裴楷的息子裴瓚。
廷尉:廷尉,官名,负责司法审判。
河南尹:河南郡的尹,郡的长官。
郡公:郡公,爵位之一。
光禄勋:光禄勋,官名,掌管宫廷宴会等。
中书监:中书监,官名,负责处理皇帝的机密文书。
中书令:中书令,官名,与中书监同职。
禅文:禅让的文书,指皇帝退位让位的文书。
大将军:大将军,官名,军事上的高级将领。
持节:持节,官名,代表皇帝出行,有节杖作为凭证。
大都督:大都督,官名,军事上的高级将领。
方伯:方伯,古代诸侯王的别称。
义兵:义兵,指有正义的军队。
盟主:盟主,指在盟约中担任首领的人。
版舆:版舆,指载有皇帝诏书的车辆。
石勒:五胡十六国时期前赵的建立者。
骠骑从事中郎:骠骑从事中郎,官名,负责军事。
咸和五年:晋成帝咸和五年,公元330年。
长虞:人名,傅祗的曾孙。
先见之明:预见未来的明智。
鹑觚:鸟名,比喻贤人。
衮职:帝王的职责。
泉途:泉水之路,比喻死亡。
交州:古代地名,今越南北部及中国广西、广东、云南部分地区。
太子右率:太子右率,官名,负责太子的安全。
鲍、葛:鲍叔牙和郭嘉,古代著名谋士,此处比喻傅玄的才能。
韦弦:韦弦,古代官员佩戴的饰品,比喻约束。
临晋:古代地名,今山西省临汾市。
谅直:诚实正直。
风猷:风度,品德。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晋书-列传-第十七章-评注
祗字子庄,父嘏,魏太常。祗性至孝,早知名,以才识明练称。
这句话点明了傅祗的家世背景,他的父亲傅嘏是魏国的太常,而傅祗本身则以孝顺著称,并且自小就有才名,以才识和明练著称,这是对他人格和才能的初步描绘。
武帝始建东宫,起家太子舍人,累迁散骑黄门郎,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
傅祗在武帝时期得到重用,从太子舍人开始,一路晋升至散骑黄门郎,并得到封爵和食邑,这是对他政治生涯的概述,展现了他的仕途发展。
母忧去职。及葬母,诏给太常五等吉凶导从。
傅祗在母亲去世后离职,但在母亲葬礼时,皇帝特地下诏给予太常五等吉凶导从,这是对傅祗孝道的肯定,同时也反映了当时皇帝对他的信任。
自魏黄初大水之后,河济泛溢,邓艾尝著《济河论》,开石门而通之,至是复浸坏。
这里提到了邓艾的《济河论》,以及傅祗在治理河患方面的贡献,通过对比邓艾和傅祗的治水策略,可以看出傅祗在治理水患方面的才能。
祗乃造沈莱堰,至今兗、豫无水患,百姓为立碑颂焉。
傅祗建造的沈莱堰解决了兖、豫地区的水患问题,百姓为此立碑颂扬,这是对他治理成果的肯定。
寻表兼廷尉,迁常侍、左军将军。
傅祗的职位继续晋升,从廷尉到常侍,再到左军将军,这是对他能力和功绩的进一步认可。
及帝崩,梓宫在殡,而太傅杨骏辅政,欲悦众心,议普进封爵。
这句话描述了傅祗在皇帝去世后的政治局势,以及杨骏试图通过晋升爵位来笼络人心的行为。
祗与骏书曰:‘未有帝王始崩,臣下论功者也。’骏不从。
傅祗以书信的形式表达了对杨骏行为的反对,显示了他的正直和忠诚。
入为侍中。时将诛骏,而骏不之知。
傅祗进入朝廷担任侍中,而杨骏对即将到来的诛杀并不知情,这反映了傅祗的机智和谨慎。
祗侍骏坐,而云龙门闭,内外不通。祗请与尚书武茂听国家消息,揖而下阶。
傅祗在杨骏被诛杀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请武茂听国家消息,并亲自下阶,显示了他的勇敢和担当。
裴楷息瓚,骏之婿也,为乱兵所害。尚书左仆射荀恺与楷不平,因奏楷是骏亲,收付廷尉。
这段描述了裴楷的遭遇,以及荀恺与裴楷之间的矛盾,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复杂关系。
祗证楷无罪,有诏赦之。
傅祗为裴楷辩护,最终使他得到赦免,这是对傅祗正义感和公正性的体现。
时又收骏官属,祗复启曰:‘昔鲁芝为曹爽司马,斩关出赴爽,宣帝义之,尚迁青州刺史。骏之僚佐不可加罚。’
傅祗在处理杨骏的官员时,引用了历史案例,坚持公正,反对滥用权力。
祗多所维正皆如此。
这句话总结了傅祗在处理各种事务时的原则,即坚持正义和公正。
除河南尹,未拜,迁司隶校尉。
傅祗在官场上的晋升和调动,显示了他在政治上的活跃和能干。
以讨杨骏勋,当封郡公八千户,固让,减半,降封灵川县公,千八百户,余二千二百户封少子暢为武乡亭侯。
傅祗在晋升时坚持谦让,最终得到的封爵也相对较少,这体现了他谦逊的品质。
又以本封赐兄子隽为东明亭侯。
傅祗还将自己的封爵转赐给兄子,这显示了他对家族的关爱和重视。
楚王玮之矫诏也,祗以闻奏稽留,免官。
傅祗在楚王玮矫诏事件中表现出了忠诚和谨慎,因此被免官。
期年,迁光禄勋,复以公事免。
傅祗在免官后,经过一段时间又被任命为光禄勋,但后来因为公事再次被免职。
氐人齐万年举兵反,以祗为行安西军司,加常侍,率安西将军夏侯骏讨平之。
傅祗在处理氐人叛乱时,担任行安西军司,并成功平定了叛乱,这是对他军事才能的肯定。
迁卫尉,以风疾逊位,就拜常侍,食卿禄秩,赐钱及床帐等。
傅祗因风疾而辞去卫尉职位,但仍然被任命为常侍,享受卿禄秩和赏赐,这体现了他对官职的淡泊和对个人健康的高度重视。
寻加光禄大夫,门施行马。
傅祗的官职再次得到提升,这显示了他受到朝廷的重视。
及赵王伦辅政,以为中书监,常侍如故,以镇众心。
赵王伦辅政时,傅祗被任命为中书监,这体现了他对朝政的影响力。
祗辞之以疾,伦遣御史舆祗就职。
傅祗以疾病为由拒绝任职,但赵王伦仍然派遣御史将他带到任职地点,这反映了赵王伦对傅祗的依赖。
王戎、陈准等相与言曰:‘傅公在事,吾属无忧矣。’其为物所倚信如此。
这句话描述了傅祗在朝廷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他受到许多人的倚重和信任。
伦篡,又为右光禄、开府,加侍中。
赵王伦篡位后,傅祗的职位再次得到提升,这显示了他对朝政的影响力。
惠帝还宫,祗以经受伪职请退,不许。
惠帝复位后,傅祗因曾经接受过伪职而请求退位,但未被允许,这体现了他对忠诚的坚持。
初,伦之篡也,孙秀与义阳王威等十余人预撰仪式禅文。
这段描述了赵王伦篡位时的细节,以及孙秀等人的角色。
及伦败,齐王冏收侍中刘逵、常侍驺捷、杜育、黄门郎陆机、右丞周导、王尊等付廷尉。
赵王伦失败后,齐王冏收捕了孙秀等人,并将他们交给廷尉处理。
以禅文出中书,复议处祗罪,会赦得原。
傅祗因禅文事件被怀疑有罪,但最终被赦免,这体现了他的人脉和影响力。
后以禅文草本非祗所撰,于是诏复光禄大夫。
傅祗最终被证明与禅文无关,因此恢复了光禄大夫的职位。
子宣,尚弘农公主。
傅祗的儿子傅宣娶了弘农公主,这是对他家族地位和声望的肯定。
寻迁太子少傅,上章逊位还第。
傅祗后来被任命为太子少傅,并上书请求辞去职位,回到家中。
及成都王颖为太傅,复以祗为少傅,加侍中。
成都王颖成为太傅后,再次任命傅祗为少傅,并加授侍中,这显示了他对傅祗的信任。
怀帝即位,迁光禄大夫、侍中,未拜,加右仆射、中书监。
怀帝即位后,傅祗被任命为光禄大夫、侍中,并加授右仆射、中书监,这体现了他对朝政的影响力。
时太傅东海王越辅政,祗既居端右,每宣君臣谦光之道,由此上下雍穆。
傅祗在东海王越辅政期间,居端右之位,经常宣扬君臣谦光之道,使得朝廷上下和谐。
祗明达国体,朝廷制度多所经综。
傅祗对国家体制有深刻的理解,并对朝廷制度有广泛的涉猎和贡献。
历左光禄、开府,行太子太傅,侍中如故。
傅祗的官职经历丰富,从左光禄到开府,再到行太子太傅,但侍中职位一直未变,这显示了他对朝廷的忠诚。
疾笃逊位,不许。
傅祗因病请求辞去职位,但未被允许,这体现了他对职责的坚守。
迁司徒,以足疾,诏版舆上殿,不拜。
傅祗最终被任命为司徒,但由于足疾,未能亲自上殿拜官。
大将军苟晞表请迁都,使祗出诣河阴,修理舟楫,为水行之备。
大将军苟晞请求迁都,傅祗被派往河阴修理舟楫,为水上行船做准备,这显示了他对国家大事的关注。
及洛阳陷没,遂共建行台,推祗为盟主,以司徒、持节、大都督诸军事传檄四方。
洛阳陷落后,傅祗被推举为盟主,负责传达命令,这是对他领导能力的肯定。
遣子宣将公主与尚书令和郁赴告方伯征义兵,祗自屯盟津小城,宣弟暢行河阴令,以待宣。
傅祗派遣儿子傅宣和公主前往各地征召义兵,自己则在盟津小城驻扎,等待傅宣的归来,这显示了他对家族的关爱和对国家忠诚的体现。
祗以暴疾薨,时年六十九。
傅祗因暴病去世,享年六十九岁。
自以义诚不终,力疾手笔敕厉其二子宣、暢,辞旨深切,览者莫不感激慷慨。
傅祗在临终前,用笔写下遗书,勉励儿子们,辞旨深切,让人感动。
祗著文章驳论十余万言。
傅祗撰写了十余万言的文章和驳论,显示了他深厚的学识和思考。
宣字世弘。年六岁丧继母,哭泣如成人,中表异之。
傅宣六岁时丧母,他的哭泣如同成人,因此受到了中表亲戚的赞赏。
及长,好学,赵王伦以为相国掾、尚书郎、太子中舍人,迁司徒西曹掾。
傅宣长大后好学,因此得到了赵王伦的赏识,历任多个职位。
去职,累迁为秘书丞、骠骑从事中郎。
傅宣后来辞去职位,但仍然在官场上不断晋升。
惠帝至自长安,以宣为左丞,不就,迁黄门郎。
惠帝回到长安后,任命傅宣为左丞,但他没有接受,后来被任命为黄门郎。
怀帝即位,转吏部郎,又为御史中丞。
怀帝即位后,傅宣转任吏部郎,后来又成为御史中丞。
卒年四十九,无子,以暢子冲为嗣。
傅宣去世时四十九岁,没有子嗣,因此以侄子傅冲为嗣。
暢字世道。年五岁,父友见而戏之,解暢衣,取其金环与侍者,暢不之惜,以此赏之。
傅暢五岁时,父亲的朋友戏弄他,解开他的衣服,取走他的金环给侍者,但傅暢并不在意,这显示了他的大方和慷慨。
年未弱冠,甚有重名。
傅暢在未满二十岁时就非常有名。
以选入侍讲东宫,为秘书丞。
傅暢被选入东宫侍讲,并担任秘书丞。
寻没于石勒,勒以为大将军右司马。
傅暢后来被石勒收留,并任命为大将军右司马。
谙识朝仪,恆居机密,勒甚重之。
傅暢熟悉朝仪,经常参与机密事务,因此受到石勒的重视。
作《晋诸公叙赞》二十二卷,又为《公卿故事》九卷。
傅暢著有《晋诸公叙赞》二十二卷和《公卿故事》九卷,这是他学术成就的体现。
咸和五年卒。
傅暢在咸和五年去世。
子咏,过江为交州刺史、太子右率。
傅暢的儿子傅咏后来过江,担任交州刺史和太子右率。
史臣曰:武帝览观四方,平章百姓,永言启沃,任切争臣。
史臣对武帝的评价,认为他善于观察四方,平定百姓,并且善于任用敢于直言的臣子。
傅玄体强直之姿,怀匪躬之操,抗辞正色,补阙弼违,谔谔当朝,不忝其职者矣。
史臣对傅玄的评价,认为他性格刚直,心怀大志,敢于直言,补缺补过,是朝中的栋梁之才。
及乎位居三独,弹 击是司,遂能使台阁生风,贵戚敛手。
傅玄在位时,能够弹劾权贵,使得朝廷风气好转,权贵不敢胡作非为。
虽前代鲍、葛,何以加之!然而惟此褊心,乏弘雅之度,骤闻竞爽,为物议所讥,惜哉!古人取戒于韦弦,良有以也。
史臣对傅玄的评价,认为他虽然才能出众,但性格有些偏狭,缺乏宏大的气度,因此受到一些人的批评。
长虞风格凝峻,弗坠家声。
傅玄的儿子傅暢继承了家族的风格,没有让家族声望受损。
及其纳谏汝南,献书临晋,居谅直之地,有先见之明矣。
傅玄在汝南接受劝谏,向临晋献书,表现出了远见卓识。
傅祗名父之子,早树风猷,崎岖危乱之朝,匡救君臣之际,卒能保全禄位,可谓有道焉。
史臣对傅祗的评价,认为他是名门之后,自小就有良好的品德,在动荡的朝政中能够挽救君臣关系,最终保全了自己的禄位,这体现了他的人格魅力和道德品质。
赞曰:鹑觚贞谅,实惟朝望。志厉强直,性乖夷旷。长虞刚简,无亏风尚。
赞文对傅玄和傅祗的评价,认为他们都是忠诚正直的朝臣,具有坚强的意志和简朴的风尚。
子庄才识,爰膺衮职。忠绩未申,泉途遽逼。
赞文对傅祗的评价,认为他才华横溢,担任了重要的官职,但他的忠诚和功绩未能得到充分的体现,生命也突然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