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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金史-列传-卷六十九

作者: 金史是宋代历史学家所编纂的关于金朝的史书,传统上认为由宋代史学家和学者主编,内容详尽地记录了金朝的历史,从金朝的建立到灭亡的全过程,揭示了金朝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情况。

年代:成书于宋代(约13世纪)。

内容简要:《金史》是宋代编纂的关于金朝历史的史书,详细记录了金朝自建立以来的政治制度、战争、外交、经济等多个方面。全书以历史事件和人物传记为主,涉及金朝与宋朝、辽朝等其他大国之间的互动,重点阐述了金朝的政治结构与军事行动。金史不仅对金朝的历史进行了系统的记录,也对金朝的政治理念、制度与社会文化做出了深刻的总结。书中的史料价值极高,是研究金朝历史的重要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金史-列传-卷六十九-原文

◎宦者

○梁珫 宋珪(潘守恒附)

古之宦者皆出于刑人,刑余不可列于士庶,故掌宫寺之事,谓之“妇寺”焉。

东汉以来,宦者养子以继世。

唐世,继者皆为阉人,其初进也,性多巧慧便僻、善固恩宠,及其得志,党比纠结不可制。

东汉以宦者亡,唐又甚焉。

世儒论宦者之害,如毒药猛虎之不可拯也。

金法置近侍局,尝与政事,而宦者少与焉。

惟海陵时有梁珫,章宗时有梁道、李新喜干政,二君为所误多矣。

世传梁道劝章宗纳李妃后宫,金史不载梁道始末,弗得而论次之。

惟宋珪、潘守恒颇能讽谏宣、哀,时有裨益,盖佣之佼佼、铁之铮铮者也。

作《宦者传》。

梁珫,本大抃家奴,随元妃入宫,以阉竖事海陵。

珫性便佞,善迎合,特见宠信,旧制,宦者惟掌掖廷宫闱之事。

天德三年,始以王光道为内藏库使,卫愈、梁安仁皆以宦官领内藏。

海陵谓光道等曰:‘人言宦者不可用,朕以为不然。后唐庄宗委张承业以军,竟立大功,此中岂无人乎。卿等宜悉此意。帑藏之物皆出民力,费十致一,当纠察奸弊,犯者必罚无赦。’

宦者始与政事,而珫委任尤甚,累官近侍局使。

及营建南京宫室,海陵数数使珫往视工役。

是时,一殿之费已不可胜计,珫或言其未善,即尽撒去。

虽丞相张浩亦曲意事之,与之均礼。

海陵欲伐宋,珫因极言宋刘贵妃绝色倾国。

海陵大喜,及南征将行,命县君高师姑儿贮衾褥之新洁者俟得刘贵妃用之。

议者言珫与宋通谋,劝帝伐宋,征天下兵以疲弊中国。

海陵至和州,闻珫与宋人交通有状,谓珫曰:‘闻汝与宋国交通,传泄事情。汝本奴隶,朕拔擢至此,乃敢尔耶。若至江南询得实迹,杀汝亦未晚也。’

又谓校书郎田与信曰:‘尔面目亦可疑,必与珫同谋者。’

皆命执于军中。

海陵遇弑,珫、与信皆为乱军所杀。

宋珪,本名乞奴,燕人也。

为内侍殿头。

宣宗尝以元夕欲观灯戏,命乞奴监作,乞奴谇语云:‘社稷弃之中都,南京作灯戏有何看耶。’

宣宗微闻之,杖之二十,既而悔之,有旨宣谕。

哀宗放鹞后苑,鹞逸去,敕近侍追访之,市中一农民臂此鹞,近侍不敢言宫中所逸者,百方索之,农民不与,与之物直,仅乃得。

事闻,哀宗欲送其人于有司,乞奴从旁谏曰:‘贵畜贱人,岂可宣示四方。’

哀宗恶其大讦,又仗之,寻亦悔,赐物慰遣之。

及哀宗至归德,马军元帅蒲察官奴为变,杀左丞李蹊、参政石盏女鲁欢以下从官三百余人。

仓皇之际,哀宗不得已,以官奴权参知政事,既为所制,含恨欲诛之未能也。

及官奴往亳州,珪阴与奉御吾古孙爱实、纳兰忔答,护卫女奚烈完出、范陈僧、王山儿等谋诛之。

官奴自亳还,哀宗御临漪亭,召参政张天纲及官奴议事。

官奴入见,珪等即从旁杀之,及其党阿里合、白进、习显。

及蔡城破,哀宗自缢于幽兰轩,珪与完颜斜烈、焦春和等皆从死。

有潘守恒者亦内侍也,素称知书,南迁后规益甚多。

及哀宗自蒲城走归德,道次民家,守恒进栉,曰:‘愿陛下还宫之日无忘此草庐中,更加俭素,以济大业。’

上闻其言,凄惋咨嗟久之。

◎方伎

刘完素 从正 庆嗣 天锡 张元素 马贵中 武祯子亢李懋 胡德新

太史公叙九流,述《日者》、《龟策》、《扁鹊仓公列传》。

刘歆校中秘书,以术数、方伎载之《七略》。

后世史官作《方伎传》,盖祖其意焉。

或曰《素问》、《内经》言天道消长、气运赢缩,假医术,托岐黄,以传其秘奥耳。

秦人至以《周易》列之卜筮,斯岂易言哉!第古之为术,以吉凶导人而为善,后世术者,或以休咎导人为不善,古之为医,以活人为功,后世医者,或因以为利而误杀人。

故为政于天下,虽方伎之事,亦必慎其所职掌,而务旌别其贤否焉。

金世,如武祯、武亢之信而不诬,刘完素、张元素之治疗通变,学其术者皆师尊之,不可不记云。

刘完素,字守真,河间人。

尝遇异人陈先生,以酒饮守真,大醉,及寤洞达医术,若有授之者。

乃撰《运气要旨论》、《精要宣明论》,虑庸医或出妄说,又著《素问玄机原病式》,特举二百八十八字,注二万余言。

然好用凉剂,以降心火、益肾水为主。

自号‘通元处士’云。

张从正,字子和,睢州考城人。

精于医,贯穿《难》、《素》之学,其法宗刘守真,用药多寒凉,然起疾救死多取效。

古医书有《汗下吐法》,亦有不当汗者汗之则死,不当下者下之则死,不当吐者吐之则死,各有经络脉理,世传黄帝、岐伯所为书也。

从正用之最精,号‘张子和汗下吐法’。

妄庸浅术习其方剂,不知察脉原病,往往杀人,此庸医所以失其传之过也。

其所著有‘六门、二法’之目,存于世云。

李庆嗣,洺人。

少举进士不第,弃而学医,读《素问》诸书,洞晓其义。

天德间,岁大疫,广平尤甚,贫者往往阖门卧病。

广嗣携药与米分遗之,全活者众。

庆嗣年八十余,无疾而终。

所著《伤寒纂类》四卷、《改证活人书》三卷、《伤寒论》三卷、《针经》一卷,传于世。

纪天锡,字齐卿,泰安人。

早弃进士业,学医,精于其技,遂以医名世。

集注《难经》五卷,大定十五年上其书,授医学博士。

张元素,字洁古,易州人。

八岁试童子举。

二十七试经义进士,犯庙讳下第。

乃去学医,无所知名,夜梦有人用大斧长凿凿心开窍,纳书数卷于其中,自是洞彻其术。

河间刘完素病伤寒八日,头痛脉紧,呕逆不食,不和所为。

元素往候,完素面壁不顾,元素曰:‘何见待之卑如此哉。’

既为诊脉,谓之曰脉病云云,曰:‘然。’‘初服某药,用某味乎?’曰:‘然。’

元素曰:‘子误矣。某味性寒,下降走太阴,阳亡汗不能出。今脉如此,当服某药则效矣。’

完素大服,如其言遂愈,元素自此显名。

平素治病不用古方,其说曰:‘运气不齐,古今异轨,古方新病不相能也。’

自为家法云。

马贵中,天德中,为司天提点。

与校书郎高守元奏天象灾异忤旨,海陵皆杖之,黜贵中为大同府判官。

久之,迁司天监。

正隆三年三月辛酉朔,日当食。

是日,候之不食,海陵谓贵中曰:‘自今凡遇日食皆面奏,不须颁示内外。’

海陵伐宋,问曰:‘朕欲自将伐宋,天道何如?’

贵中对曰:‘去年十月甲戌,荧惑顺入太微,至屏星,留、退、西出。《占书》,荧惑常以十月入太微庭,受制出伺无道之国。十二月,太白昼见经天,占为兵丧、为不臣、为更主,又主有兵兵罢、无兵兵起。’

镇戎军地震大风,海陵以问,贵中对曰:‘伏阴逼阳,所以震也。’

又问:‘当震,大风何也?’对曰:‘土失其性则地震,风为号令,人君命令严急,则有烈风及物之灾。’

六年二月甲辰朔,日有晕珥戴背,海陵问:‘近日天道何如?’

贵中对曰:‘前年八月二十九日,太白入太微右掖门,九月二日,至端门,九日,至左掖门出,并历左右执法。太微为天子南宫,太白兵将之象,其占,兵入天子之廷。’

海陵曰:‘今将征伐而兵将出入太微,正其事也。’

贵中又曰:‘当端门而出,其占为受制,历左右执法为受事,此当有出使者,或为兵,或为贼。’

海陵曰:‘兵兴之际,小盗固不能无也。’

及被害于扬州,贵中之言皆验。

大定八年,世宗击球于常武殿,贵中上疏谏曰:‘陛下为天下主,守宗庙社稷之重,围猎击球皆危事也。前日皇太子坠马,可以为戒,臣愿一切罢之。’

上曰:‘祖宗以武定天下,岂以承平遽忘之邪。皇统尝罢此事,当时之人皆以为非,朕所亲见,故示天下以习武耳。’

十年十一月,皇太子生日,世宗宴百官于东宫。

上饮欢甚,贵中被酒,前跪欲言事,错乱失次,上不之罪,但令扶出。

武祯,宿州临涣人。

祖官太史,靖康后业农,后画界属金。

祯深数学。

贞祐间,行枢密院仆散安贞闻其名,召至徐州,以上客礼之,每出师必资焉。

其占如响。

正大初,征至汴京,待诏东华门。

其友王铉问祯曰:‘朝廷若问国祚修短,子何以对?’

祯曰:‘当以实告之,但更言周过其历,秦不及期,亦在修德耳。’

时久旱祈祷不应,朝廷为忧,祯忽谓铉曰:‘足下今日早归,恐为雨阻。’

铉曰:‘万里无云,赤日如此,安得有雨?’

祯笑曰:‘若是,则天不诚也。天何尝不诚。’

既而东南有云气,须臾蔽天,平地雨注二尺,众皆惊叹。

寻除司天台管勾。

子亢,寡言笑,不妄交。

尝与一学生终日相对,握筹布画,目炯炯若有所营,见者莫测也。

哀宗至蔡州,右丞完颜仲德荐其术。

召至,屏人与语,大悦,除司天长行,赏赉甚厚。

上书曰:‘比者有星变于周、楚之分,彗星起于大角西,扫轸之左轴,盖除旧布新之象。’

又言:‘郑、楚、周三分野当赤地千里,兵凶大起,王者不可居也。’

又言:‘蔡城有兵丧之兆,楚有亡国之征,三军苦战于西垣前后有日矣。城壁倾颓,内无见粮,外无应兵,君臣数尽之年也。’

闻者悚然夺气,哀宗惟嗟叹良久,不以此罪。

性颇倨傲,朝士以此非之。

天兴二年九月,蔡州被围,亢奏曰:‘十二月三日必攻城。’

及期果然。

末帝问曰:‘解围当在何日?’对曰:‘明年正月十三日,城下无一人一骑矣。’

帝不知其由,乃喜围解有期,日但密计粮草,使可给至其日不阙者。

明年甲午正月十日,蔡州破,十三日,大元兵退。

是日,亢赴水死云。

李懋,不知何许人。

有异术。

正大间,游京兆,行省完颜合达爱其术,与俱至汴京,荐于哀宗。

遣近侍密问国运否泰,言无忌避。

居之繁台寺,朝士日走问之,或能道隐事及吉凶之变,人以为神。

帝恶其言太泄,遣使者杀之。

使者乃持酒肴入寺,懋出迎,笑曰:‘是矣。’

使者曰:‘何谓也?’

懋曰:‘我数当尽今日,尚复何言。’

遂索酒,痛饮就死。

胡德新,河北士族也。

寓居南阳,往来宛、叶间,嗜酒落魄不羁,言祸福有奇验。

正大七年夏,与燕人王铉邂逅於叶县村落中。

与铉初不相识,坐中谬以兵官对,胡曰:‘此公在吾法中当登科甲,何以谓之兵官。’

众愕然,遂以实告。

二人相得甚欢,即命家人具鸡酒以待,酒酣、举大白相属曰:‘君此去事业甚远,不必置问。某有所见,久不敢对人言,今欲告子。’

遂邀至野田,密谓曰:‘某自去年来,行宛、叶道中,见往来者十且八九有死气。今春至陈、许间,见其人亦有大半当死者。若吾目可用,则时事可知矣。’

铉惊问应验迟速,曰:‘不过岁月间耳,某亦不逃此厄,请密志之。’

明年,大元兵由金、房入,取峭石滩渡汉,所过庐舍萧然,胡亦举家及难,其精验如此。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金史-列传-卷六十九-译文

古代的宦官都是出身于受过刑罚的人,受过刑罚的人不能与士人平民并列,所以他们负责宫廷和寺庙的事务,被称为‘妇寺’。自东汉以来,宦官开始收养儿子以延续家族。唐朝时,继任者都是阉人,他们刚进入宫廷时,性格多机巧、聪明、善于迎合,等到得志之后,结党营私,难以控制。东汉因宦官而亡国,唐朝的情况更为严重。世上的儒者谈论宦官的危害,认为他们就像毒药和猛虎一样,无法挽救。金朝设立近侍局,曾经参与政事,但宦官很少参与。只有海陵王时有梁珫,章宗时有梁道和李新喜干预政事,两位皇帝因此受到很多误导。世人传说梁道劝说章宗纳李妃入后宫,金史没有记载梁道的始末,无法对其进行评价。只有宋珪和潘守恒能够劝谏宣宗和哀宗,有时能带来一些好处,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人。

梁珫,原本是大抃家的奴仆,随着元妃进入宫廷,因为阉人身份侍奉海陵王。梁珫性格狡猾,善于迎合,特别受到宠爱和信任。按照旧制,宦官只负责宫中女官的事务。天德三年,开始任命王光道为内藏库使,卫愈、梁安仁都由宦官担任内藏。海陵王对光道等人说:‘人们说宦官不能使用,我认为不是这样。后唐庄宗委托张承业领军,最终建立了大功,这其中难道没有人吗?你们应该明白这个意思。国库的财物都是出自民力,耗费十成只有一成,应当纠察奸弊,犯者必罚不赦。’宦官开始参与政事,而梁珫被委以重任,累升至近侍局使。等到营建南京宫室时,海陵王多次派梁珫前往视察工程。

这时,一殿的费用已经无法计算,梁珫如果认为某处不好,就会全部拆除。即使是丞相张浩也曲意奉承他,与他平等对待。海陵王想要攻打宋朝,梁珫趁机极力说宋朝的刘贵妃绝世美丽。海陵王非常高兴,等到南征即将出发时,命令县君高师姑儿准备干净的新被褥,等待得到刘贵妃使用。有人议论梁珫与宋朝勾结,劝说皇帝攻打宋朝,征集天下兵力以疲惫中国。

海陵王到达和州,听说梁珫与宋朝人勾结,对梁珫说:‘听说你与宋朝勾结,泄露事情。你本是奴隶,我提拔你至此,你竟敢这样!如果到了江南查到实情,杀你也不算晚。’又对校书郎田与信说:‘你的面容也令人怀疑,一定是与梁珫同谋的人。’都命令在军中逮捕他们。海陵王遇刺身亡,梁珫和田与信都被乱军所杀。

宋珪,原名乞奴,是燕地人。担任内侍殿头。宣宗曾在元宵节想要观赏灯会,命令乞奴监督制作,乞奴谩骂说:‘国家抛弃了中都,南京的灯会有什么好看的呢。’宣宗隐约听到这话,打了乞奴二十杖,随后又后悔,下令宣谕。

哀宗在宫后苑放飞鹞鹰,鹞鹰飞走,哀宗下令近侍追查,市中一个农民臂下抓着这只鹞鹰,近侍不敢说这是宫中逃出的鹞鹰,想方设法寻找,农民不交出,给了他物品才得到。事情传开后,哀宗想要将这个人交给官府,乞奴在旁边劝谏说:‘贵畜贱人,怎么可以公之于众。’哀宗讨厌他大肆张扬,又打了乞奴,不久也后悔,赐予物品遣散了他。

等到哀宗到达归德,马军元帅蒲察官奴发动政变,杀死左丞李蹊、参政石盏女鲁欢等三百多名官员。在慌乱之际,哀宗不得已,让官奴暂代参知政事,一旦被控制,心怀怨恨想要杀他却没有成功。等到官奴前往亳州,宋珪暗中与奉御吾古孙爱实、纳兰忔答,护卫女奚烈完出、范陈僧、王山儿等人密谋诛杀官奴。官奴从亳州回来,哀宗在临漪亭接见参政张天纲和官奴议事。官奴进入见,宋珪等人就从旁边将他杀死,以及他的同党阿里合、白进、习显。等到蔡城被攻破,哀宗在幽兰轩自缢,宋珪与完颜斜烈、焦春和等人也都随他而死。

有潘守恒也是内侍,素来以知书著称,南迁后规矩更加严格。等到哀宗从蒲城逃到归德,在途中经过民家,守恒献上梳子,说:‘愿陛下返回宫中之时不要忘记这间草庐,更加节俭朴素,以成大业。’皇帝听到他的话,悲伤感叹了很久。

刘完素,字守真,河间人。曾经遇到异人陈先生,用酒灌醉守真,守真醉醒后,对医术有了深刻的理解,好像有人传授给他一样。于是撰写了《运气要旨论》、《精要宣明论》,担心庸医可能说出胡言乱语,又著有《素问玄机原病式》,特别举出二百八十八个字,注释两万余言。然而他喜欢使用凉药,以降心火、益肾水为主。自称‘通元处士’。

张从正,字子和,睢州考城人。精通医术,通晓《难经》、《素问》之学,他的方法宗奉刘守真,用药多寒凉,然而起死回生多有效果。古医书有《汗下吐法》,也有不当汗者汗之则死,不当下者下之则死,不当吐者吐之则死,各有经络脉理,世传为黄帝、岐伯所著之书。从正使用此法最为精妙,号称‘张子和汗下吐法’。那些不懂医术的庸医学习他的方剂,却不知道察看脉象和诊断病因,常常因此杀人,这就是庸医失去传承的过错。他所著的‘六门、二法’之目,流传于世。

李庆嗣,洺人。年轻时参加进士考试没有中举,放弃后学习医术,阅读《素问》等书,对医义有深刻的理解。天德年间,当年大疫,广平尤其严重,贫穷的人往往全家卧病。庆嗣带着药和米分送给他们,救活的人很多。庆嗣八十多岁时,无病而终。所著有《伤寒纂类》四卷、《改证活人书》三卷、《伤寒论》三卷、《针经》一卷,流传于世。

纪天锡,字齐卿,泰安人。早年放弃进士学业,学习医术,精通其技,于是以医术闻名于世。集注《难经》五卷,大定十五年上书,授予医学博士。

张元素,字洁古,是易州人。八岁时参加童子试。二十七岁时参加经义进士考试,因为犯了庙讳而落榜。于是他转而学习医术,没有名声,夜里梦见有人用大斧和长凿打开他的心窍,将几卷书放入其中,从此他精通了医术。河间的刘完素患了八天的伤寒,头痛脉紧,呕吐不食,症状严重。张元素去探望他,刘完素面壁不理,张元素说:“你为何如此轻视我。”经过诊断脉象后,张元素对刘完素说脉象有病,然后问:“你最初服用了什么药,用了什么成分?”刘完素回答:“是的。”张元素说:“你错了。那种成分性寒,会下降到太阴,阳气会消失,汗水不能排出。现在你的脉象如此,应该服用另一种药才能见效。”刘完素非常佩服,按照张元素的建议服药后痊愈,张元素从此名声大噪。他平时治病不使用古方,他的说法是:“运气不齐,古今不同,古方和新的疾病不相适应。”他自己创立了家法。

马贵中,在天德年间,担任司天提点。与校书郎高守元上奏天象灾异,违背了皇帝的旨意,海陵王都杖责了他们,将马贵中贬为大同府判官。过了一段时间,他被调任司天监。正隆三年三月辛酉日,应该出现日食。那天,日食没有出现,海陵王对马贵中说:“从今以后,遇到日食都要面奏,不必通知内外。”

海陵王攻打宋朝时,问马贵中:“我想亲自率军攻打宋朝,天道如何?”马贵中回答说:“去年十月甲戌日,火星顺行进入太微,到达屏星,停留、后退、向西移动。《占书》说,火星通常在十月进入太微宫,接受命令去监视无道之国。十二月,太白星白天出现在天空中,占卜为兵丧、不臣、更主,也主有兵兵罢、无兵兵起。”镇戎军发生地震和大风,海陵王询问,马贵中说:“阴气压迫阳气,所以发生地震。”又问:“应当地震,大风是什么原因?”回答说:“土地失去本性就会发生地震,风是号令,君主的命令严厉急迫,就会有烈风及物的灾害。”六年二月甲辰日,太阳出现晕珥戴背的现象,海陵王问:“近日天道如何?”马贵中说:“前年八月二十九日,太白星进入太微宫右掖门,九月二日,到达端门,九日,到达左掖门出,并经过左右执法。太微宫是天子的南宫,太白星是兵将的象征,其占卜,兵将进入天子的宫廷。”海陵王说:“现在我们要征伐,兵将出入太微宫,正是这件事。”马贵中又说:“如果在端门而出,占卜为受制,经过左右执法为受事,这意味着将有使者外出,可能是军队,也可能是敌人。”海陵王说:“在用兵的时候,小盗固然不能避免。”等到他在扬州被害,马贵中的话都应验了。

大定八年,世宗在常武殿击球,马贵中上疏劝谏说:“陛下是天下之主,守护着宗庙社稷的重任,围猎和击球都是危险的事情。前几天皇太子骑马摔了下来,可以作为教训,我希望一切停止这些活动。”皇帝说:“祖宗用武力平定了天下,难道在和平时期就忘记了吗?皇统曾经停止过这些活动,当时的人都认为不对,我亲眼所见,所以向天下展示习武。”

十年十一月,皇太子生日,世宗在东宫宴请百官。皇帝喝得很高兴,马贵中喝醉了,跪在前面想要说话,但言语混乱,皇帝没有责怪他,只是让人扶他出去。

武祯,是宿州临涣人。他的祖先担任过太史,靖康之后从事农业,后来画界属金。武祯精通数学。贞祐年间,行枢密院仆散安贞听说他的名声,将他召到徐州,以上宾之礼待他,每次出征必定向他请教。他的占卜如响。正大初年,他被征召到汴京,在东华门待诏。他的朋友王铉问他:“如果朝廷询问国运的长短,你将如何回答?”武祯说:“应该如实回答,但可以说周超过了它的历史,秦没有达到预期的期限,也在于修养德行。”当时久旱祈祷不应,朝廷为此担忧,武祯突然对王铉说:“你今天早点回去,恐怕会被雨阻。”王铉说:“万里无云,烈日炎炎,怎么可能下雨?”武祯笑着说:“如果是这样,那么天不诚实了。天何尝不诚实。”不久东南方出现云气,一会儿遮蔽了天空,平地降雨二尺,众人皆惊叹。不久他被任命为司天台管勾。

他的儿子武亢,寡言少笑,不轻易与人交往。曾经和一个学生整天相对,握着筹码布画,目光炯炯若有所思,看到的人都无法理解。哀宗到达蔡州,右丞完颜仲德推荐他的技艺。召见他后,单独与他交谈,非常高兴,任命他为司天长行,赏赐很丰厚。上书说:“最近在周、楚分野出现了星变,彗星在大角西边升起,扫过轸之左轴,这是除旧布新的象征。”又说:“郑、楚、周三分野将有千里赤地,战争凶猛,王者不能居住。”又说:“蔡城有兵丧的征兆,楚国有亡国的征兆,三军苦战于西垣前后已经很久了。城墙倾颓,内部没有粮食,外部没有援兵,这是君臣寿命将尽的年份。”听到的人都感到惊恐,哀宗只是叹息良久,没有因此责怪他。他的性格相当傲慢,朝臣因此非议他。

天兴二年九月,蔡州被围,武亢上奏说:“十二月三日必定攻城。”到了那一天,果然如此。末帝问:“解围将在哪一天?”回答说:“明年正月十三日,城下将无一人一骑。”皇帝不知道原因,于是高兴地认为解围有期,只是秘密地计划粮食草料,使它们能够供应到那一天而不短缺。明年甲午正月十日,蔡州被攻破,十三日,大元军队撤退。那天,武亢投水而死。

李懋,不知道是哪里的人。有特殊的技艺。正大年间,他在京兆游历,行省完颜合达喜欢他的技艺,带他到了汴京,向哀宗推荐。哀宗派近侍秘密询问国运的好坏,李懋直言不讳。他住在繁台寺,朝臣们每天都来询问他,他有时能说出隐秘的事情以及吉凶的变化,人们认为他是神仙。皇帝不喜欢他说话太直白,派使者杀了他。使者拿着酒菜进入寺庙,李懋出来迎接,笑着说:“是了。”使者说:“什么意思?”李懋说:“我预计今天寿命将尽,还有什么可说的。”于是他拿过酒,痛饮而死。

胡德新,是河北地区的士族。他居住在南阳,经常在宛县和叶县之间往来,喜欢喝酒,生活放荡不羁,他说出的祸福预兆常常非常准确。

在正大七年夏天,他与燕地的人王铉在叶县的一个村落中偶然相遇。他们一开始并不认识,在谈话中有人误将他当作军官来介绍,胡德新说:‘这位先生按照我的法术应该能高中科举,怎么说是军官呢。’大家都很惊讶,于是就把真相告诉了他。

两个人因此相处得非常愉快,立即让家人准备鸡和酒来招待。酒喝得正高兴时,他们举起大酒杯互相敬酒说:‘你此去前程远大,不必再过问这些。我有些事情很久以来不敢对人说起,现在想告诉你。’于是邀请王铉到野外田地,秘密地对他说:‘我从去年开始,在宛县和叶县的道路上行走,看到来往的人中大约有十分之八九都有死亡的气息。今年春天到了陈县和许县之间,看到的人中也有大半即将死去。如果我的眼睛还管用,那么时局就可以知道了。’

王铉惊讶地问他预兆会应验得有多快,胡德新说:‘不会超过几年时间,我恐怕也逃不过这个劫数,请你保密。’

第二年,大元军队从金州和房州进入,攻取峭石滩渡过汉水,所经过的地方房屋一片荒凉,胡德新全家也遭遇了灾难,他的预言就是这样准确无误的。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金史-列传-卷六十九-注解

宦者:宦者,古代指被阉割后进入宫廷担任杂役、管理宫内事务的男性,又称太监。他们由于生理上的缺陷,通常不被视为正常的士庶,因此往往被排除在正常的政治和社会体系之外。

梁珫:梁珫,金朝时期的宦官,因迎合海陵王而得宠,参与政治,曾因与宋国交通而被海陵王杀害。

宋珪:宋珪,金朝时期的宦官,以讽谏著称,曾对宣宗和哀宗有裨益。

潘守恒:潘守恒,金朝时期的宦官,以知书著称,对哀宗有规劝之效。

方伎:方伎,古代指医术、占卜、星相等技艺,泛指各种技艺。

刘完素:刘完素,金朝著名的医学家,提倡运用凉剂治疗疾病,自号‘通元处士’。

张从正:张从正,金朝医学家,精于医术,用药多寒凉,号‘张子和汗下吐法’。

李庆嗣:李庆嗣,金朝医学家,曾参与救治大疫,所著医学书籍流传后世。

纪天锡:纪天锡,金朝医学家,精于医术,集注《难经》,授医学博士。

张元素:张元素,字洁古,易州人,中国古代著名医学家。八岁试童子举,二十七岁试经义进士,因犯庙讳下第,后改学医,成为医学领域的知名人物。

童子举:古代科举制度中的一种考试,主要针对儿童,通过考试可以选拔有才能的儿童。

经义进士:中国古代科举制度中的一种考试,主要考察考生对儒家经典的理解和应用能力。

庙讳:古代对皇帝祖先的尊称,犯庙讳即触犯皇帝祖先的名讳。

河间刘完素:刘完素,河间人,中国古代著名医学家,以治疗伤寒病著称。

伤寒:中医学中的一种疾病,以发热、头痛、身痛、脉浮紧等为主要症状。

脉:中医学中指脉搏,通过观察脉搏的跳动情况可以了解人体的健康状况。

运气:中医学中指天时、地利、人和等因素,认为对人的健康和疾病有重要影响。

司天提点:古代官职,负责天文观测和占卜,相当于现代的天文学家。

海陵:指金朝海陵王完颜亮,金朝的第三位皇帝。

荧惑:古代对火星的称呼,认为其运行与国家政治有关。

太微:古代天文学中指天子的宫殿所在之处。

太白:古代对金星的说法,认为其出现与战争、灾害有关。

占书:古代占卜的书籍,通过书中的内容进行预测。

占:古代占卜的方法,通过观察天象、易经等方法预测未来。

震:地震,古代认为与国家政治有关。

号令:君主的命令,古代认为君主的命令可以影响自然。

武定天下:指通过武力统一天下。

皇统:指皇帝的统治时期。

周、楚之分:古代的地理区域,周指周朝,楚指楚国。

大角:古代天文学中指北斗七星的第一星。

轸:古代天文学中指北斗七星的第一星。

除旧布新:指去除旧的,建立新的。

王者:指君主,古代认为君主应该顺应天意。

蔡州:古代的一个州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

大元:指元朝,中国古代的一个朝代。

异术:指超乎寻常的技艺或能力。

京兆:古代的一个地区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西安市。

行省:古代的一种行政区划,相当于现代的省。

近侍:古代皇帝身边的亲信。

繁台寺:古代的一个寺庙名。

隐事:指不为人知的事情。

吉凶之变:指好事和坏事的变化。

数当尽:指按照天命,寿命即将结束。

胡德新:胡德新,人名,文中提到的河北士族,寓居南阳,具有独特的占卜能力。

河北士族:指河北地区的士族,古代社会中的一种贵族阶层,拥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和文化素养。

南阳:古地名,位于今河南省西南部,是古代重要的交通要道和文化中心。

宛、叶:宛和叶均为古地名,宛指宛城,叶指叶县,都是古代重要的城市。

嗜酒落魄不羁:形容胡德新喜欢饮酒,生活不拘小节,不受世俗约束。

言祸福有奇验:指胡德新能言说祸福之事,并且经常准确无误。

正大七年:正大是元朝皇帝忽必烈的年号,正大七年即公元1230年。

燕人王铉:燕人指燕地的人,燕是古代的一个地名,王铉是胡德新在叶县村落中遇到的人。

邂逅:偶然相遇。

谬以兵官对:谬误地将对方当作兵官对待。

法中:指占卜中的法则或规则。

登科甲:指通过科举考试获得功名,科甲是科举考试中的进士和举人。

鸡酒:指用鸡和酒款待客人,是一种古代的礼仪。

大白:古代酒杯的一种,此处指饮酒。

属:劝酒。

宛、叶道:宛和叶之间的道路。

陈、许:陈和许均为古地名,陈指陈州,许指许昌,都是古代重要的城市。

死气:指预兆死亡的不祥之气。

庐舍:指房屋。

大元兵:指元朝的军队。

峭石滩:地名,位于汉水上游,是古代重要的渡口。

厄:灾难,不幸的事。

精验:非常准确,应验如神。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金史-列传-卷六十九-评注

胡德新,河北士族也。寓居南阳,往来宛、叶间,嗜酒落魄不羁,言祸福有奇验。

此句介绍了胡德新的背景和性格特点。河北士族表明他的出身背景,寓居南阳则说明他的居住地,往来宛、叶间则描绘了他的生活状态。嗜酒落魄不羁表现出他性格中的放纵与不拘小节,而言祸福有奇验则暗示了他具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在古代文化中是一种神秘且被高度推崇的特质。

正大七年夏,与燕人王铉邂逅於叶县村落中。

这句话点明了故事发生的时间和地点,正大七年是元朝时期的一个年份,燕人王铉则是一个来自燕地的陌生人。邂逅一词表明了两人相遇的偶然性和非预谋性,为后续的对话和故事发展埋下伏笔。

与铉初不相识,坐中谬以兵官对,胡曰:“此公在吾法中当登科甲,何以谓之兵官。”众愕然,遂以实告。

此段描述了胡德新与王铉初次相遇时的对话。胡德新对王铉的身份进行了错误的猜测,认为他应该是一个科举及第的官员,而不是兵官。这里的“谬以兵官对”既体现了胡德新的神秘能力,也展现了古代士人对科举制度的重视。众人的愕然反应则突出了胡德新预言的准确性。

二人相得甚欢,即命家人具鸡酒以待,酒酣、举大白相属曰:“君此去事业甚远,不必置问。某有所见,久不敢对人言,今欲告子。”

这句话描绘了胡德新与王铉之间的友好关系,以及胡德新对王铉的预言。胡德新邀请王铉共饮,并透露了自己的秘密,表明他对王铉的信任。这里的“举大白相属”是古代饮酒的一种礼仪,体现了两人之间的亲密。

遂邀至野田,密谓曰:“某自去年来,行宛、叶道中,见往来者十且八九有死气。今春至陈、许间,见其人亦有大半当死者。若吾目可用,则时事可知矣。”

胡德新邀请王铉到野外,私下透露了自己的观察和预感。他提到了自己看到的“死气”,暗示了即将到来的灾难。这里的“若吾目可用,则时事可知矣”表明胡德新认为自己具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而王铉则是他愿意分享这一能力的人。

铉惊问应验迟速,曰:“不过岁月间耳,某亦不逃此厄,请密志之。”

王铉对胡德新的预言感到惊讶,并询问其应验的时间。胡德新回答说不会太远,并且自己也无法逃脱这场灾难,请求王铉保密。这里的对话展现了胡德新的坦率和真诚,同时也预示了未来的不幸。

明年,大元兵由金、房入,取峭石滩渡汉,所过庐舍萧然,胡亦举家及难,其精验如此。

最后一句是故事的结局,胡德新的预言得到了应验。大元兵的入侵导致了严重的破坏,胡德新的家人也未能幸免。这里的“其精验如此”是对胡德新预言准确性的再次强调,同时也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人民的苦难。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金史-列传-卷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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