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范晔(公元398年-445年),南朝宋时期的历史学家、文学家。范晔为《后汉书》一书的主要编纂者,书中详细记载了东汉的历史,尤其关注了汉朝最后几位帝王及其治国、军事等方面的历史事宜。
年代:成书于南朝宋(约5世纪)。
内容简要:《后汉书》是范晔根据史料所编纂的东汉史书,全面记载了东汉王朝的政治、军事、文化以及重要人物的传记。书中通过讲述东汉的兴起、发展与衰退,深刻反映了当时的政治格局与社会变迁。《后汉书》不仅详细描写了汉光武帝刘秀重建汉朝的过程,还关注了东汉的治国方略与官员任职制度。书中还特别强调了外戚与宦官的权力斗争,以及政治腐败对国家衰退的影响。作为一部重要的历史著作,《后汉书》为后世研究东汉历史和中国古代社会提供了珍贵的资料,具有重要的历史与学术价值。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马援列传-原文
马援字文渊,扶风茂陵人也。
其先赵奢为赵将,号曰马服君,子孙因为氏。
武帝时,以吏二千石自邯郸徙焉。
曾祖父通,以功封重合侯,坐兄何罗反,被诛,故援再世不显。
援三兄况、余、员,并有才能,王莽时皆为二千石。
援年十二而孤,少有大志,诸兄奇之。
尝受《齐诗》,意不能守章句,乃辞况,欲就边郡田牧。
况曰:‘汝大才,当晚成。良工不示人以朴,且从所好。’
会况卒,援行服期年,不离墓所;敬事寡嫂,不冠不入庐。
后为郡督邮,送囚至司命府,囚有重罪,援哀而纵之,遂亡命北地。
遇赦,因留牧畜,宾客多归附者,遂役属数百家。
转游陇汉间,常谓宾客曰:‘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
因处田牧,至有牛、马、羊数千头,谷数万斛。
既而叹曰:‘凡殖货财产,贵其能施赈也,否则守钱虏耳。’
乃尽散以班昆弟故旧,身衣羊裘皮裤。
王莽末,四方兵起,莽从弟卫将军林广招雄俊,乃辟援及同县原涉为掾,荐之于莽。
莽以涉为镇戎大尹,援为新成大尹。
及莽败,援兄员时为增山连率,与援俱去郡,复避地凉州。
世祖即位,员先诣洛阳,帝遣员复郡,卒于官。
援因留西州,隗嚣甚敬重之,以援为绥德将军,与决筹策。
是时,公孙述称帝于蜀,嚣使援往观之。
援素与述同里闬,相善,以为既至当握手欢如平生,而述盛陈陛卫,以延援入,交拜礼毕,使出就馆,更为援制都布单衣、交让冠,会百官于宗庙中,立旧交之位。
述鸾旗旄骑,警跸就车,磬折而入,礼飨官属甚盛,欲授援以封侯大将军位。
宾客皆乐留,援晓之曰:‘天下雄雌未定,公孙不吐哺走迎国士,与图成败,反修饰边幅,如偶人形。此子何足久稽天下士乎!’
因辞归,谓嚣曰:‘子阳井底蛙耳,而妄自尊大,不如专意东方。’
建武四年冬,嚣使援奉书洛阳。
援至,引见于宣德殿。
世祖笑谓援曰‘卿遨游二帝间,今见卿,使人大惭。’
援顿首辞谢,因曰:‘当今之世,非独君择臣也,臣亦择君矣。臣与公孙述同县,少相善。臣前至蜀,述陛戟而后进臣。臣今远来,陛下何知非刺客奸人,而简易若是?’
帝复笑曰:‘卿非刺客,顾说客耳。’
援曰:‘天下反覆,盗名字者不可胜数。今见陛下,恢廓大度,同符高祖,乃知帝王自有真也。’
帝甚壮之。
援从南幸黎丘,转至东海。
及还,以为待诏,使太中大夫来歙持节送援西归陇右。
隗嚣与援共卧起,问以东方流言及京师得失。
援说嚣曰:‘前到朝廷,上引见数十,每接宴语,自夕至旦,才明勇略,非人敌也。且开心见诚,无所隐伏,阔达多大节,略与高帝同。经学博览,政事文辩,前世无比。’
嚣曰:‘卿谓何如高帝?’
援曰:‘不如也。高帝无可无不可;今上好吏事,动如节度,又不喜饮酒。’
嚣意不怿,曰:‘如卿言,反复胜邪?’
然雅信援,故遂遣长子恂入质。
援因将家属随恂归洛阳。
居数月而无它职任。
援以三辅地旷土沃,而所将宾客猥多,乃上书求屯田上林苑中,帝许之。
会隗嚣用王元计,意更狐疑,援数以书记责譬于嚣,嚣怨援背己,得书增怒,其后遂发兵拒汉。
援乃上疏曰:‘臣援自念归身圣朝,奉事陛下,本无公辅一言之荐,左右为容之助。臣不自陈,陛下何因闻之。夫居前不能令人轾,居后不能令人轩,与人怨不能为人患,臣所耻也。故敢触冒罪忌,昧死陈诚。臣与隗嚣,本实交友。初,嚣遣臣东,谓臣曰:“本欲为汉,愿足下往观之。于汝意可,即专心矣。”及臣还反,报以赤心,实欲导之于善,非敢谲以非义。而嚣自挟奸心,盗憎主人,怨毒之情遂归于臣。臣欲不言,则无以上闻。愿听诣行在所,极陈灭嚣之术,得空匈腹,申愚策,退就陇亩,死无所恨。’
帝乃召援计事,援具言谋划。
因使援将突骑五千,往来游说嚣将高峻、任禹之属,下及羌豪,为陈祸福,以离嚣(友)〔支〕党。
援又为书与嚣将杨广,使晓劝于嚣,曰:
春卿无恙,前别冀南,寂无音驿。
援间还长安。因留上林。
窃见四海已定,兆民同情,而季孟闭拒背畔,为天下表的。
常惧海内切齿,思相屠裂,故遗书恋恋,以致恻隐之计。
乃闻季孟归罪于援,而纳王游翁谄邪之说,自谓函谷以西,举足可定,以今而观,竟何如邪?
援间至河内,过存伯春,见其奴吉从西方还,说伯春小弟仲舒望见吉,欲问伯春无它否,竟不能言,晓夕号泣,婉转尘中。
又说其家悲愁之状,不可言也。
夫怨仇可刺不可毁,援闻之,不自知泣下也。
援素知季孟孝爱,曾、闵不过。
夫孝于其亲,岂不慈于其子?可有子抱三木,而跳梁妄作,自同分羹之事乎?
季孟平生自言所以拥兵众者,欲以保全父母之国而完坟墓也,又言苟厚士大夫而已。
而今所欲全者将破亡之,所欲完者,将毁伤之,所欲厚者将反薄之。
季孟尝折愧子阳而不受其爵,今更共陆陆,欲往附之,将难为颜乎?
若复责以重质,当安从得子主给是哉!
往时子阳独欲以王相待,而春卿拒之;今者归老,更欲低头与小儿曹共槽枥而食,并肩侧身于怨家之朝乎?
男儿溺死何伤而拘游哉!
今国家待春卿意深,宜使牛孺卿与诸耆老大人共说季孟,若计划不从,真可引领去矣。
前披舆地图,见天下郡国百有六所,奈何欲以区区二邦以当诸夏百有四乎?
春卿事季孟,外有君臣之义,内有朋友之道。
言君臣邪,固当谏争;语朋友邪,应有切磋。
岂有知其无成,而但萎腇咋舌,叉手从族乎?
及今成计,殊尚善也;过是,欲少味矣。
且来君叔天下信士,朝廷重之,其意依依,常独为西州言。
援商朝廷,尤欲立信于此,必不负约。
援不得久留,愿急赐报。
广竟不答。
八年,帝自西征嚣,至漆,诸将多以王师之重,不宜远入险阻,计冘豫未决。
会召援,夜至,帝大喜,引入,具以群议质之。
援因说隗嚣将帅有土崩之势,兵进有必破之状。
又于帝前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开示众军所从道径往来,分析曲折,昭然可晓。
帝曰:‘虏在吾目中矣。’
明旦,遂进军至第一,嚣众大溃。
九年,拜援为太中大夫,副来歙监诸将平凉州。
自王莽末,西羌寇边,遂入居塞内,金城属县多为虏有。
来歙奏言陇西侵残,非马援莫能定。
十一年夏,玺书拜援陇西太守。
援迺发步骑三千人,击破先零羌于临洮,斩首数百级,获马、牛、羊万余头。
守塞诸羌八千余人诣援降,诸种有数万,屯聚寇抄,拒浩亹隘。
援与扬武将军马成击之。
羌因将其妻子辎重移阻于允吾谷,援乃潜行间道,掩赴其营。
羌大惊坏,复远徙唐翼谷中,援复追讨之。
羌引精兵聚北山上,援陈军向山,而分遣数百骑绕袭其后,乘夜放火,击鼓叫噪,虏遂大溃,凡斩首千余级。
援以兵少,不得穷追,收其谷粮畜产而还。
援中矢贯胫,帝以玺书劳之,赐牛、羊数千头,援尽班诸宾客。
是时,朝臣以金城破羌之西,涂远多寇,议欲弃之。
援上言,破羌以西城多完牢,易可依固;其田土肥壤,灌溉流通。
如令羌在湟中,则为害不休,不可弃也。
帝然之,于是诏武威太守,令悉还金城客民。
归者三千余口,使各反旧邑。
援奏为置长吏,缮城郭,起坞候,开导水田,劝以耕牧,郡中乐业。
又遣羌豪杨封譬说塞外羌,皆来和亲。
又武都氐人背公孙述来降者,援皆上复其侯王君长,赐印绶,帝悉从之。
乃罢马成军。
十三年,武都参狼羌与塞外诸种为寇,杀长吏。
援将四千余人击之,至氐道县,羌在山上,授军据便地,夺其水草,不与战,羌遂穷困,豪帅数十万户亡出塞,诸种万余人悉降,于是陇右清静。
援务开(宽)恩信,(恩)宽以待下,任吏以职,但总大体而已。
宾客故人,日满其门。
诸曹时白外事,援辄曰:‘此丞、掾之任,何足相烦。颇哀老子,使得遨游。若大姓侵小民,黠羌欲旅距,此乃太守事耳。’
傍县尝有报仇者,吏民惊言羌反,百姓奔入城郭。
狄道长诣门,请闭城发兵。
援时与宾客饮,大笑曰:‘烧虏何敢复犯我。晓狄道长归守寺舍,良怖急者,可床下伏。’
后稍定,郡中服之。
视事六年,征入为虎贲中郎将。
初,援在陇西上书,言宜如旧铸五铢钱。
事下三府,三府奏以为未可许,事遂寝。
乃援还,从公府求得前奏,难十余条,乃随牒解释,更具表言。
帝从之,天下赖其便。
援自还京师,数被进见。
为人明须发,眉目如画,闲于进对,尤善述前世行事。
每言及三辅长者,下至闾里少年,皆可观听。
自皇太子、诸王侍闻者,莫不属耳忘倦。
又善兵策,帝常言‘伏波论兵,与我意合’,每有所谋,未尝不用。
初,卷人维汜,訞言称神,有弟子数百人,坐伏诛。
后其弟子李广等宣言汜神化不死,以诳惑百姓。
十七年,遂共聚会徒党,攻没皖城,杀晥侯刘闵,自称‘南岳大师’。
遣谒者张宗将兵数千人讨之,复为广所败。
于是使援发诸郡兵,合万余人,击破广等,斩之。
又交阯女子徵侧及女弟徵贰反,攻没其郡,九真、日南、合浦蛮夷皆应之,寇略岭外六十余城,侧自立为王。
于是玺书拜援伏波将军,以扶乐侯刘隆为副,督楼船将军段志等南击交阯。
军至合浦而志病卒,诏援并将其兵。
遂缘海而进,随山刊道千余里。
十八年春,军至浪泊上,与贼战,破之,斩首数千级,降者万余人。
援追徵侧等至禁谿,数败之,贼遂散走。
明年正月,斩徵侧、徵贰,传首洛阳。
封援为新息侯,食邑三千户。
援乃击牛酾酒,劳飨军士。
从容谓官属曰:‘吾从弟少游常哀吾慷慨多大志,曰:‘士生一世,但取衣食裁足,乘下泽车,御款段马,为郡掾史,守坟墓,乡里称善人,斯可矣。致求盈余,但自苦耳。’当吾在浪泊、西里间,虏未灭之时,下潦上雾,毒气重蒸,仰视飞鸢跕跕堕水中,卧念少游平生时语,何可得也!今赖士大夫之力,被蒙大恩,猥先诸君纡佩金紫,且喜且惭。’
吏士皆伏称万岁。
援将楼船大小二千余艘,战士二万余人,进击九真贼徵侧余党都羊等,自无功至居风,斩获五千余人,峤南悉平。
援奏言西于县户有三万二千,远界去庭千余里,请分为封溪、望海二县,许之。
援所过辄为郡县治城郭,穿渠灌溉,以利其民。
条奏越律与汉律驳者十余事,与越人申明旧制以约束之,自后骆越奉行马将军故事。
二十年秋,振旅还京师,军吏经瘴疫死者十四五。
赐援兵车一乘,朝见位次九卿。
援好骑,善别名马,于交阯得骆越铜鼓,乃铸为马式,还上之。
因表曰:‘夫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安宁则以别尊卑之序,有变则以济远近之难。昔有骐骥,一日千里,伯乐见之,昭然不惑。近世有西河子舆,亦明相法。子舆传西河仪长孺,长孺传茂陵丁君都,君都传成纪杨子阿,臣援尝师事子阿,受相马骨法。考之于〔行〕事,辄有验效。臣愚以为传闻不如亲见,视景不如察形。今欲形之于生马,则骨法难备具,又不可传之于后。孝武皇帝时,善相马者东门京铸作铜马法献之,有诏立马于鲁班门外,则更名鲁班门曰金马门。臣谨依仪氏䩭,中帛氏口齿,谢氏唇鬌,丁氏身中,备此数家骨相以为法。’
马高三尺五寸,围四尺五寸,有诏置于宣德殿下,以为名马式焉。
初,援军还,将至,故人多迎劳之。
平陵人孟冀,名有计谋,于坐贺援。
援谓之曰:‘吾望子有善言,反同众人邪?昔伏波将军路博德开置七郡,裁封数百户;今我微劳,猥飨大县,功薄赏厚,何以能长久乎?先生奚用相济?’
冀曰:‘愚不及。’
援曰:‘方今匈奴、乌桓尚扰北边,欲自请击之。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
冀曰:‘谅为烈士,当如此矣。’
还月余,会匈奴、乌桓寇扶风,援以三辅侵扰,园陵危逼,因请行,许之。
自九月至京师,十二月复出屯襄国。
诏百官祖道。
援谓黄门郎梁松、窦固曰:‘凡人为贵,当使可贱,如卿等欲不可复贱,居高坚自持,勉思鄙言。’
松后果以贵满致灾,固亦几不免。
明年秋,援乃将三千骑出高柳,行雁门、代郡、上谷障塞。
乌桓候者见汉军至,虏遂散去,援无所得而还。
援尝有疾,梁松来候之,独拜床下,援不答。
松去后,诸子问曰:‘梁伯孙帝壻,贵重朝廷,公卿已下莫不惮之,大人奈何独不为礼?’
援曰:‘我乃松父友也。虽贵,何得失其序乎?’
松由是恨之。
二十四年,武威将军刘尚击武陵五溪蛮夷,深入,军没,援因复请行。
时年六十二,帝愍其老,未许之。
援自请曰:‘臣尚能披甲上马。’
帝令试之。
援据鞍顾眄,以示可用。
帝笑曰:‘瞿铄哉是翁也!’
遂遣援率中郎将马武、耿舒、刘匡、孙永等,将十二郡募士及弛刑四万余人征五溪。
援夜与送者诀,谓友人谒者杜愔曰:‘吾受厚恩,年迫余日索,常恐不得死国事。今获所愿,甘心瞑目,但畏长者家儿或在左右,或与从事,殊难得调,介介独恶是耳。’
明年春,军至临乡,遇贼攻县,援迎击,破之,斩获二千余人,皆散走入竹林中。
初,军次下隽,有两道可入,从壶头则路近而水崄,从充则涂夷而运远,帝初以为疑。
及军至,耿舒欲从充道,援以为弃日费粮,不如进壶头,扼其喉咽,充贼自破。
以事上之,帝从援策。
三月,进营壶头。
贼乘高守隘,水疾,船不得上。
会暑甚,士卒多疫死,援亦中病,遂困,乃穿岸为室,以避炎气。
贼每升险鼓噪,援辄曳足以观之,左右哀其壮意,莫不为之流涕。
耿舒与兄好畤侯弇书曰:‘前舒上书当先击充,粮虽难运而兵马得用,军人数万争欲先奋。今壶头竟不得进,大众怫郁行死,诚可痛惜。前到临乡,贼无故自致,若夜击之,即可殄灭。伏波类西域贾胡,到一处辄止,以是失利。今果疾疫,皆如舒言。’
弇得书,奏之。
帝乃使虎贲中郎将梁松乘驿责问援,因代监军。
会援病卒,松宿怀不平,遂因事陷之。
帝大怒,追收援新息侯印绶。
初,兄子严、敦并喜讥议,而通轻侠客。
援前在交阯,还书诫之曰:
‘吾欲汝曹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
好论议人长短,妄是非正法,此吾所大恶也,宁死不愿闻子孙有此行也。
汝曹知吾恶之甚矣,所以复言者,施衿结褵,申父母之戒,欲使汝曹不忘之耳。
龙伯高敦厚周慎,口无择言,谦约节俭,廉公有威,吾爱之重之,愿汝曹效之。
杜季良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清浊无所失,父丧致客,数郡毕至,吾爱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也。
效伯高不得,犹为谨敕之士,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
效季良不得,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者也。
迄今季良尚未可知,郡将下车辄切齿,州郡以为言,吾常为寒心,是以不愿子孙效也。
季良名保,京兆人,时为越骑司马。
保仇人上书,讼保‘为行浮薄,乱群惑众,伏波将军万里还书以诫兄子,而梁松、窦固以之交结,将扇其轻伪,败乱诸夏’。
书奏,帝召责松、固,以讼书及援诫书示之,松、固叩头流血,而得不罪。
诏免保官。
伯高名述,亦京兆人,为山都长,由此擢拜零陵太守。
初,援在交阯,常饵薏苡实,用能轻身省欲,以胜瘴气。
南方薏苡实大,援欲以为种,军还,载之一车。
时人以为南士珍怪,权贵皆望之。
援时方有宠,故莫以闻。
及卒后,有上书谮之者,以为前所载还,皆明珠文犀。
马武与于陵侯侯昱等皆以章言其状,帝益怒。
援妻孥惶惧,不敢以丧还旧茔,裁买城西数亩地槀葬而已。
宾客故人莫敢吊会。
严与援妻子草索相连,诣阙请罪。
帝乃出松书以示之,方知所坐,上书诉冤,前后六上,辞甚哀切,然后得葬。
又前云阳令同郡朱勃诣阙上书曰:
‘臣闻王德圣政,不忘人之功,采其一美,不求备于众。
故高祖赦蒯通而以王礼葬田横,大臣旷然,咸不自疑。
夫大将在外,谗言在内,微过辄记,大功不计,诚为国之所慎也。
故章邯畏口而奔楚,燕将据聊而不下。
岂其甘心末规哉,悼巧言之伤类也。
窃见故伏波将军新息侯马援,拔自西州,钦慕圣义,间关险难,触冒万死,孤立群贵之间,傍无一言之佐,驰深渊,入虎口,岂顾计哉!
宁自知当要七郡之使,徼封侯之福邪?
八年,车驾西讨隗嚣,国计狐疑,众营未集,援建宜进之策,卒破西州。
及吴汉下陇,冀路断隔,唯独狄道为国坚守,士民饥困,寄命漏刻。
援奉诏西使,镇慰边众,乃招集豪杰,晓诱羌戎,谋如涌泉,势如转规,遂救倒县之急,存几亡之城,兵全师进,因粮敌人,陇、冀略平,而独守空郡,兵动有功,师进辄克。
铢锄先零,缘入山谷,猛怒力战,飞矢贯胫。
又出征交阯,土多瘴气,援与妻子生诀,无悔吝之心,遂斩灭徵侧,克平一州,间复南讨,立陷临乡,师已有业,未竟而死,吏士虽疫,援不独存。
夫战或以久而立功,或以速而致败,深入未必为得,不进未必为非。
人情岂乐久屯绝地,不生归哉!
惟援得事朝廷二十二年,北出塞漠,南度江海,触冒害气,僵死军事,名灭爵绝,国土不传。
海内不知其过,众庶未闻其毁,卒遇三夫之言,横被诬罔之谗,家属杜门,葬不归墓,怨隙并兴,宗亲怖栗。
死者不能自列,生者莫为之讼,臣窃伤之。
夫明主醲于用赏,约于用刑。
高祖尝与陈平金四万斤以间楚军,不问出入所为,岂复疑以钱谷间哉?
夫操孔父之忠而不能自免于谗,此邹阳之所悲也。
‘《诗》云:‘取彼谗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此言欲令上天而平其恶。
惟陛下留思竖儒之言,无使功臣怀恨黄泉。
臣闻《春秋》之义,罪以功除;圣王之祀,臣有五义。
若援,所谓以死勤事者也。
愿下公卿平援功罪,宜绝宜续,以厌海内之望。
臣年已六十,常伏田里,窃感栾布哭彭越之义,冒陈悲愤,战栗阙庭。
书奏,报,归田里。
勃字叔阳,年十二能诵《诗》《书》。
常候援兄况。
勃衣方领,能矩步。
辞言娴雅,援裁知书,见之自失。
况知其意,乃自酌酒慰援曰:‘朱勃小器速成,智尽此耳,卒当从汝禀学,勿畏也。’
朱勃未二十,右扶风请试守渭城宰,及援为将军,封侯,而勃位不过县令。
援后虽贵,常待以旧恩而卑侮之,勃愈身自亲,及援遇谗,唯勃能终焉。
肃宗即位,追赐勃子谷二千斛。
初,援兄子壻王磐子石,王莽从兄平阿侯仁之子也。
莽败,磐拥富赀居故国,为人尚气节而爱士好施,有名江淮间,后游京师,与卫尉阴兴,大司空朱浮、齐王章共相友善。
援谓姊子曹训曰:‘王氏,废姓也。子石当屏居自守,而反游京师长者,用气自行,多所陵折,其败必也。’
后岁余,磐果与司隶校尉苏邺、丁鸿事相连,坐死洛阳狱。
而磐子肃复出入北宫及王侯邸第。
援谓司马吕种曰:‘建武之元,名为天下重开。
自今以往,海内日当安耳。
但忧国家诸子并壮,而旧防未立,若多通宾客,则大狱起矣。
卿曹戒慎之!’
及郭后薨,有上书者,以为肃等受诛之家,客因事生乱,虑致贯高、任章之变。
帝怒,乃下郡县收捕诸王宾客,更相牵引,死者以千数。
吕种亦豫其祸,临命叹曰:‘马将军诚神人也!’
永平初,援女立为皇后,显宗图画建武中名臣、列将于云台,以椒房故,独不及援。
东平王苍观图,言于帝曰:‘何故不画伏波将军像?’帝笑而不言。
至十七年,援夫人卒,乃更修封树,起祠堂。
建初三年,肃宗使五官中郎将持节追策,谥援曰忠成侯。
四子:廖、防、光、客卿。
客卿幼而歧嶷,年六岁,能应接诸公,专对宾客。
尝有死罪亡命者来过,客卿逃匿不令人知。
外若讷而内沈敏。
援甚奇之,以为将相器,故以客卿字焉。
援卒后,客卿亦夭没。
论曰:马援腾声三辅,遨游二帝,及定节立谋,以干时主,将怀负鼎之愿,盖为千载之遇焉。
然其戒人之祸,智矣,而不能自免于谗隙。
岂功名之际,理固然乎?
夫利不在身,以之谋事则智;虑不私己,以之断义必厉。
诚能回观物之智而为反身之察,若施之于人则能恕,自鉴其情亦明矣。
廖字敬平,少以父任为郎。
明德皇后既立,拜廖为羽林左监、虎贲中郎将。
显宗崩,受遗诏典掌门禁,遂代赵熹为卫尉,肃宗甚尊重之。
时,皇太后躬履节俭,事从简约,廖虑美业难终,上疏长乐宫以劝成德政,曰:
臣案前世诏令,以百姓不足,起于世尚奢靡,故元帝罢服官,成帝御浣衣,哀帝去乐府。
然而侈费不息,至于衰乱者,百姓从行不从言也。
夫改政移风,必有其本。
传曰:‘吴王好剑客,百姓多创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长安语曰:‘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且半额;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
斯言如戏,有切事实。
前下制度未几,后稍不行。
虽或吏不奉法,良由慢起京师。
今陛下躬服厚缯,斥去华饰,素简所安,发自圣性。
此诚上合天心,下顺民望,浩大之福,莫尚于此。
陛下既已得之自然,犹宜加以勉勖,法太宗之隆德,戒成、哀之不终。
《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
诚令斯事一竟,则四海诵德,声董天地,神明可通,金石可勒,而况于行仁心乎,况于行令乎!
愿置章坐侧,以当瞽人夜诵之音。
太后深纳之。
朝廷大议。
辄以询访。
廖性质诚畏慎,不爱权势声名,尽心纳忠,不屑毁誉。
有司连据旧典,奏封廖等,累让不得已,建初四年,遂受封为顺阳侯,以特进就第。
每有赏赐,辄辞让不敢当,京师以是称之。
子豫,为步兵校尉。
太后崩后,马氏失势,廖性宽缓,不能教勒子孙,豫遂投书怨诽。
又防、光奢侈,好树党与。
八年,有司奏免豫,遣廖、防、光就封。
豫随廖归国,考击物故。
后诏还廖京师。
永元四年,卒。
和帝以廖先帝之舅,厚加赗赙,使者吊祭,王主会丧,谥曰安侯。
子遵嗣,徙封程乡侯。
遵卒,无子,国除。
元初三年,邓太后诏封廖孙度为颍阳侯。
防字江平,永平十二年,与弟光俱为黄门侍郎。
肃宗即位,拜防中郎将,稍迁城门校尉。
建初二年,金城、陇西保塞羌皆反,拜防行车骑将军事,以长水校尉耿恭副,将北军五校兵及诸郡积射士三万人击之。
军到冀,而羌豪布桥等围南部都尉于临洮。
防欲救之,临洮道险,车骑不得方驾,防乃别使两司马将数百骑,分为前后军,去临洮十余里为大营,多树幡帜,扬言大兵旦当进。
羌候见之,驰还言汉兵盛不可当。
明旦遂鼓噪而前,羌虏惊走,因追击破之。
斩首虏四千余人,遂解临洮围。
防开以恩信,烧当种皆降,唯布桥等二万余人在临洮西南望曲谷。
十二月,羌又败耿恭司马及陇西长史于和罗谷,死者数百人。
明年春,防遣司马夏骏将五千人从大道向其前,潜遣司马马彭将五千人从间道冲其心腹,又令将兵长史李调等将四千人绕其西,三道俱击,复破之,斩获千余人,得牛、羊十余万头。
羌退走,夏骏追之,反为所败。
防乃引兵与战于索西,又破之。
布桥迫急,将种人万余降。
诏征防还,拜车骑将军,城门校尉如故。
防贵宠最盛,与九卿绝席。
光自越骑校尉迁执金吾。
四年,封防颍阳侯,光为许侯,兄弟二人各六千户。
防以显宗寝疾,入参医药,又平定西羌,增邑千三百五十户。
屡上表让位,俱以特进就第。
皇太后崩,明年,拜防光禄勋,光为卫尉。
防数言政事,多见采用。
是冬始施行十二月迎气乐,防所上也。
子钜,为常从小侯。
六年正月,以钜当冠,特拜为黄门侍郎。
肃宗亲御章台下殿,陈鼎俎,自临冠之。
明年,防复以病乞骸骨,诏赐故中山王田庐,以特进就第。
防兄弟贵盛,奴婢各千人已上,资产巨亿,皆买京师膏腴美田。
又大起第观,连阁临道,弥亘街路,多聚声乐,曲度比诸郊庙。
宾客奔凑,四方毕至,京兆杜笃之徒数百人,常为食客,居门下。
刺史、守、令多出其家。
岁时赈给乡闾,故人莫不周洽。
防又多牧马畜,赋敛羌胡。
帝不喜之,数加谴敕,所以禁遏甚备,由是权势稍损,宾客亦衰。
八年,因兄子豫怨谤事,有司奏防、光兄弟奢侈逾僣,浊乱圣化,悉免就国。
临上路,诏曰:‘舅氏一门,俱就国封,四时陵庙无助祭先后者,朕甚伤之。其令许侯思愆田庐,有司勿复请,以尉朕《渭阳》之情。’
光为人小心周密,丧母过哀,帝以是特亲爱之,乃复位特进。
子康,黄门侍郎。
永元二年,光为太仆,康为侍中。
及窦宪诛,光坐与厚善,复免就封。
后宪奴诬光与宪逆,自杀,家属归本郡。
本郡复杀康,而防及寥子遵皆坐徙封丹阳。
防为翟乡侯,租岁限三百万,不得臣吏民。
防后以江南下湿,上书乞归本郡,和帝听之。
十年,卒。
子钜嗣,后为长水校尉。
永初七年,邓太后诏诸马子孙还京师,随四时见会如故事,复绍封光子郎为合乡侯。
严字威卿。父余。王莽时为杨州牧。
严少孤,而好击剑,习骑射。
后乃白援,从平原杨太伯讲学,专心坟典,能通《春秋左氏》,因览百家群言,遂交结英贤,京师大人咸器异之。
仕郡督邮,援常与计议,委以家事。
弟敦,字孺卿,亦知名。
援卒后,严乃与敦俱归安陵,居钜下,三辅称其义行,号曰“钜下二卿”。
明德皇后既立,严乃闭门自守,犹复虑致讥嫌,遂更徙北地,断绝宾客。
永平十五年,皇后敕使移居洛阳。
显宗召见,严进对闲雅,意甚异之,有诏留仁寿闼,与校书郎杜抚、班固等杂定《建武注记》。
常与宗室近亲临邑侯刘复等论议政事,甚见宠幸。
后拜将军长史,将北军五校士,羽林禁兵三千人,屯西河美稷,卫护南单于,听置司马、从事。
牧守谒敬,同之将军。
敕严过武库,祭蚩尤,帝亲御阿阁,观其士众,时人荣之。
肃宗即位,征拜侍御史中丞,除子鱄为郎,令劝学省中。
其冬,有日食之灾,严上封事曰:
臣闻日者众阳之长,食者阴侵之征。
《书》曰:“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言王者代天官人也。
故考绩黜陟,以明褒贬。
无功不黜,则阴盛陵阳。
臣伏见方今刺史、太守专州典郡,不务奉事尽心为国,而司察偏阿,取与自己,同则举为尤异,异则中以刑法,不即垂头塞耳,采求财赂。
今益州刺史朱酺、杨州刺史倪说、凉州刺史尹业等,每行考事,辄有物故,又选举不实,曾无贬坐,是使臣下得作威福也。
故事,州、郡所举上奏,司直察能否以惩虚实。
今宜加防检,式遵前制。
旧,丞相、御史亲治职事,唯丙吉以年老优游,不案吏罪,于是宰府习为常俗,更共罔养,以崇虚名,或未晓其职,便复迁徙,诚非建官赋禄之意。
宜敕正百司,各责以事,州郡所举,必得其人。
若不知言,裁以法令。
传曰:“上德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故火列则人望而畏之,水懦则入狎而玩之。
为政者宽以济猛,猛以济宽。”
如此,绥御有体,灾眚消矣。
书奏,帝纳其言而免酺等官。
建初元年,迁五官中郎将,除三子为郎。
严数荐达贤能,申解冤结,多见纳用。
复以五官中郎将行长乐卫尉事。
二年,拜陈留太守。
严当之职,乃言于帝曰:
昔显亲侯窦固误先帝出兵西域,置伊吾卢屯,烦费无益。
又窦勋受诛,其家不宜亲近京师。
是时,勋女为皇后,窦氏方宠,时有侧听严言者,以告窦宪兄弟,由是失权贵心。
严下车,明赏罚,发奸慝,郡界清静。
时京师讹言贼从东方来,百姓奔走,转相惊动,诸郡遑急,各以状闻。
严察其虚妄,独不为备。
诏书敕问,使驿系道,严固执无贼,后卒如言。
典郡四年,坐与宗正刘轶、少府丁鸿等更相属托,征拜太中大夫;十余日,迁将作大匠。
七年,复坐事免。
后既为窦氏所忌,遂不复在位。
及帝崩,窦太后临朝,严乃退居自守,训教子孙。
永元十年,卒于家,时年八十二。
弟敦,官至虎贲中郎将。
严七子,唯续、融知名。
续字季则,七岁能通《论语》,十三明《尚书》,十六治《诗》,博观群籍,善《九章算术》。
顺帝时,为护羌校尉,迁度辽将军,所在有威恩称。
融自有传。
棱字伯威,援之族孙也。
少孤,依从兄毅共居业,恩犹同产。
毅卒无子,棱心丧三年。
建初中,仕郡功曹,举孝廉。
及马氏废,肃宗以棱行义,征拜谒者。
章和元年,迁广陵太守。
时谷贵民饥,奏罢盐官,以利百姓,赈贫赢,薄赋税,兴复陂湖,溉田二万余顷,吏民刻石颁之。
永元二年,转汉阳太守,有威严称。
大将军窦宪西屯武威,棱多奉军费,侵赋百姓,宪诛,坐抵罪。
后数年,江湖多剧贼,以棱为丹阳太守。
棱发兵掩击,皆禽灭之。
转会稽太守,治亦有声。
转河内太守。
永初中,坐事抵罪,卒于家。
赞曰:
伏波好功,爰自冀、陇。
南静骆越,西屠烧种。
徂年已流,壮情方勇。
明德既升,家祚以兴。
廖乏三趣,防遂骄陵。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马援列传-译文
马援,字文渊,是扶风茂陵人。他的祖先赵奢是赵国的将领,被称为马服君,因此子孙以马为姓。汉武帝时期,马援以两千石官职从邯郸迁居至此。
他的曾祖父马通,因功被封为重合侯,因兄长马何罗造反,被诛杀,所以马援两代都不显赫。马援有三个哥哥,况、余、员,都有才能,在王莽时期都担任两千石官职。
马援十二岁时父亲去世,从小就有大志,他的哥哥们都很惊奇他的才能。他曾学习《齐诗》,但无法记住诗句,于是辞别哥哥况,想去边疆耕种放牧。况说:‘你是个大才,应该晚些成就。好的工匠不会轻易展示他的原材料,你就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做吧。’
况去世后,马援守丧一年,不离墓地;尊敬地对待寡嫂,不戴帽子就不进家门。后来他成为郡督邮,送囚犯到司命府,囚犯罪行重大,马援怜悯他,就放了他,囚犯于是逃亡到北地。马援后来得到赦免,就留在北地放牧,有很多宾客归附他,于是他管理了几百家。
马援在陇汉之间游历,常常对宾客说:‘大丈夫立志,穷困时应该更加坚定,年老时应该更加雄壮。’他在放牧中,拥有数千头牛、马、羊,数万斛粮食。后来他感叹说:‘凡是积累财富财产,贵在能够施舍赈济,否则只是守财奴罢了。’于是他把财产全部分给了兄弟和旧友,自己穿羊皮衣和皮裤。
王莽末年,各地起兵,王莽的堂弟卫将军林广招募英雄豪杰,于是征召马援和同县的原涉为掾吏,向王莽推荐他们。王莽任命原涉为镇戎大尹,马援为新成大尹。等到王莽失败,马援的哥哥员当时担任增山连率,和马援一起离开郡城,又逃到凉州。
光武帝即位后,员先到洛阳,皇帝派员回去治理郡城,最终在任上去世。马援因此留在西州,隗嚣非常尊敬他,任命他为绥德将军,参与决策。
这时,公孙述在蜀地称帝,隗嚣派马援去观察。马援和公孙述是同乡,关系很好,以为到了那里应该像平时一样握手欢聚,但公孙述却安排了盛大的仪仗,邀请马援入宫,礼节结束后,让他到馆舍休息,还为他定制了布衣和帽子,在宗庙中召集百官,安排了旧交的位置。公孙述的仪仗队旗帜鲜明,马援乘车进入,礼仪隆重,宴请官员非常丰盛,想要授予马援封侯大将军的职位。宾客们都愿意留下,但马援告诉他们:‘天下胜负未定,公孙述不吐哺迎客,不与国士共图成败,反而修饰外表,像木偶一样。这个人怎么能够长期留住天下的人才呢!’于是他辞归,对隗嚣说:‘子阳不过井底之蛙,却妄自尊大,不如专心东方。’
建武四年冬天,隗嚣派马援带着书信去洛阳。马援到达后,被引见于宣德殿。光武帝笑着对马援说:‘你在两位皇帝之间游历,现在见到你,让人感到惭愧。’马援叩首辞谢,然后说:‘现在的时代,不仅是君主选择臣子,臣子也在选择君主。我和公孙述是同乡,从小关系很好。我之前到蜀地,公孙述让我站在戟门之后。我现在远道而来,陛下怎么知道我不是刺客或奸细,却如此简易地接待我?’皇帝又笑着说:‘你不是刺客,只是个说客。’马援说:‘天下动荡,盗用名号的人数不胜数。现在我见到陛下,气度恢宏,与汉高祖相似,才知道帝王自有真才实学。’皇帝非常欣赏他。
马援随皇帝南巡至黎丘,然后转至东海。回来后,被任命为待诏,派太中大夫来歙持节送马援回陇右。
隗嚣和马援一起起居,询问东方的流言和京师的得失。马援对隗嚣说:‘我之前到朝廷,被皇帝接见多次,每次交谈,从傍晚到清晨,才智、勇敢、谋略无人能敌。他坦诚相见,没有隐瞒,气度宏大,品德高尚,与汉高祖相似。他学识渊博,政事处理得体,文辞辩才,前无古人。’隗嚣问:‘你认为他和汉高祖相比如何?’马援说:‘不如。汉高祖无拘无束,而现在的皇帝喜欢处理政务,行动有节制,不喜欢饮酒。’隗嚣不高兴地说:‘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反复无常胜过谁呢?’但他仍然非常信任马援,因此派长子隗恂入质。马援于是带着家属随隗恂回到洛阳。住了几个月,没有其他职务。
马援认为三辅地区土地广阔肥沃,而他带领的宾客很多,于是上书请求在 上林苑中屯田,皇帝同意了。
恰逢隗嚣采纳王元的计策,心意更加犹豫不决,马援多次写信责备隗嚣,隗嚣怨恨马援背叛自己,收到信后更加愤怒,后来就发兵抵抗汉朝。马援于是上疏说:‘我马援自认为归顺圣朝,侍奉陛下,本来没有公辅大臣的推荐,也没有左右近臣的相助。我不自我陈述,陛下怎么会知道呢?我既不能在前边让人感到我低人一等,也不能在后边让人感到我高人一头,不能因为别人的怨恨而成为别人的祸患,这是我感到羞耻的。所以我敢于触犯禁忌,冒死陈述真情。我和隗嚣,本来是真正的朋友。最初,隗嚣派我东行,对我说:‘本来想为汉朝效力,希望你去看看。如果你觉得可以,我就专心一意了。’等我回来,我以赤诚之心回报他,确实是想引导他走向善道,不敢用不义的手段欺骗他。但隗嚣自己心怀奸诈,像盗贼一样憎恨主人,怨恨的情绪最终转向了我。我想不说,就没有机会上达天听。希望陛下允许我到您的行在之地,详细陈述消灭隗嚣的策略,消除我心中的忧虑,陈述我的愚见,然后退回陇亩,死而无憾。’皇帝于是召马援商议事情,马援详细地陈述了他的计划。于是派马援率领五千精锐骑兵,往来游说隗嚣的将领高峻、任禹等人,以及羌族豪强,向他们陈述祸福,以离间隗嚣的党羽。
马援又写信给隗嚣的将领杨广,让他劝说隗嚣,信中说:
春卿(指某位官员)一切安好,上次在冀南分别后,一直没有收到你的消息。我回到长安后,因为留在了上林。我私下看到四海已经安定,百姓们都对你有同样的情感,但是季孟却闭门自守,违背了天下的道义。我常常担心天下人都会对你咬牙切齿,想要对你进行报复,所以我写下这封信,表达了同情和怜悯的心情。但是听说季孟把责任归咎于我,并且接受了王游翁的谄媚邪说,自认为函谷关以西,只要一举手就能安定,现在看来,究竟如何呢?我回到河内,拜访了伯春,看到他的奴仆吉从西方回来,伯春的小弟仲舒看到吉后,想要问他伯春是否有其他的事情,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白天黑夜都在哭泣,声音在尘土中回荡。他还描述了伯春家的悲伤和忧愁,情况无法用言语表达。对于怨恨,可以刺杀但不能毁谤,我听到这些,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我平时知道季孟孝顺父母,甚至超过了曾子和闵子骞。对父母孝顺,难道不会对子女慈爱吗?难道有孩子抱着三棵树,而胡作非为,自同分羹之事的吗?季孟平生说之所以拥有兵力,是为了保护父母的国家和守护坟墓,又说只是为了厚待士大夫。但是现在他想要保护的将要破灭,他想要完成的将要被毁坏,他想要厚待的将要变得薄弱。季孟曾经拒绝子阳的爵位,现在却想要低头与小儿曹共槽枥而食,并肩侧身于仇敌的朝廷,难道不觉得难为情吗?如果再要求他提供人质,又从哪里能找到这样的子主呢?以前子阳独自想要以王相待,而春卿拒绝了他;现在他想要退休,却想要低头与小儿曹共槽枥而食,并肩侧身于仇敌的朝廷,难道不觉得难为情吗?男子汉大丈夫溺死何伤,何必拘泥于游哉!现在国家对待春卿的意图很深,应该让牛孺卿和各位老大人一起去劝说季孟,如果他的计划不被接受,真的可以引导他离开。以前我查看舆地图,看到天下郡国有一百六所,为何想要用区区两个邦国来对抗中原的一百四郡呢?春卿事季孟,既有君臣的大义,也有朋友之间的情谊。说君臣之道,自然应该争辩;说朋友之道,应该有切磋。哪有知道事情没有成功,却只是萎缩地咋舌,叉手从族的呢?现在制定计划,还是相当好的;过了这个时机,就会变得微不足道了。而且来君叔是天下信士,朝廷重视他,他的心意依依,常常独自为西州说话。我商议朝廷,特别想要在这里建立信任,一定不会辜负约定。我不能久留,希望紧急回复。
广竟然没有回答。
八年,皇帝亲自西征嚣,到了漆县,许多将领都认为王师不宜深入险阻之地,犹豫不决。恰好召见了我,我夜里赶到,皇帝非常高兴,把我引入,把大家的议论都告诉我。我于是说隗嚣的将帅有土崩瓦解的趋势,进军必定能够击败他们。又在皇帝面前用米堆成山谷,指画形势,向众军展示行军路线,分析曲折之处,一目了然。皇帝说:‘敌人已经在我的眼中了。’第二天,就进军到了第一站,嚣的军队大溃。
九年,任命我为太中大夫,副来歙监诸将平定凉州。自从王莽末年,西羌侵犯边境,就进入塞内居住,金城属县多被羌人占领。来歙上奏说陇西被侵扰残破,非马援不能平定。十一年夏天,用玺书任命我为陇西太守。我就派出步兵和骑兵三千人,在临洮击败了先零羌,斩首数百级,获得马、牛、羊一万多头。守塞的羌人有八千多来投降,各部落有数万,聚集起来侵扰,拒守浩亹隘口。我和扬武将军马成一起攻打他们。羌人于是把他们的妻子、孩子和物资转移到允吾谷阻隔,我就悄悄地走小路,突袭他们的营地。羌人大惊失措,又远迁到唐翼谷中,我又追击他们。羌人带领精兵聚集在北山上,我布置军队向山上进攻,同时分遣数百骑兵绕袭他们的后方,乘夜放火,击鼓呐喊,敌人于是大溃,总共斩首一千多级。因为兵力少,不能穷追到底,收集了他们的粮食和牲畜就返回。我中箭贯穿了小腿,皇帝用玺书慰劳我,赐给我牛、羊数千头,我把这些都分给了宾客。
当时,朝臣们认为金城破羌的西部,道路遥远多敌寇,商议想要放弃那里。我上书说,破羌以西的城池多完好坚固,容易依靠;那里的土地肥沃,灌溉便利。如果让羌人在湟中,那么祸害将不会停止,不能放弃。皇帝同意了我的意见,于是下诏给武威太守,命令他让所有金城的客民都回来。回来的有三千多口,让他们各自回到原来的地方。我上奏请求设立官吏,修缮城郭,建立坞堡和烽火台,开导水田,鼓励他们耕种和放牧,郡中的人都安居乐业。我又派遣羌人豪族杨封去说服塞外的羌人,他们都来和亲。又有武都氐人背叛公孙述来投降,我都上奏恢复他们的侯王和君长职位,赐给他们印绶,皇帝都同意了。于是取消了马成的军队。十三年,武都参狼羌和塞外的各部落为寇,杀害了官吏。我带领四千多人攻打他们,到了氐道县,羌人在山上,我军占据有利地形,夺取了他们的水草,不与他们交战,羌人于是陷入困境,部落首领数十万户逃出塞外,各部落一万多人全部投降,于是陇右地区恢复了平静。
我致力于施恩信义,宽以待下,让官员们各司其职,我只负责把握大局。宾客和旧友,每天都来拜访我。各部门时常汇报外部事务,我总是说:‘这是丞、掾的责任,何必要麻烦我。请可怜可怜我,让我能够自由自在。如果大家族侵犯小民,狡猾的羌人想要叛乱,这是太守的事情。’邻县曾经有报仇的人,官民惊慌地说羌人叛乱了,百姓都逃入城郭。狄道长来拜访我,请求关闭城门发兵。我正和宾客们喝酒,大笑说:‘烧虏怎么敢再侵犯我。狄道长可以回去守寺舍,如果有人害怕,可以躲在床下。’后来事情渐渐平定,郡中的人都服从了我。我在这里任职六年,被征召入京师担任虎贲中郎将。
起初,卷人维汜,宣称自己是神,有数百个弟子,因为谋反被处死。后来他的弟子李广等人宣称维汜的神化不死,以此来欺骗百姓。十七年,他们一起聚集党羽,攻占了皖城,杀害了侯刘闵,自称‘南岳大师’。于是派遣谒者张宗带领几千人去讨伐他们,却被李广打败。于是让我调集各郡的兵力,一共一万多人,击败了李广等人,并斩杀了他。
交阯的女子征侧和她的妹妹征贰起兵反叛,攻占了他们的郡城,九真、日南、合浦的蛮族都响应了他们,他们侵扰了岭外的六十多座城池,征侧自立为王。于是皇帝下诏任命马援为伏波将军,以扶乐侯刘隆为副将,监督楼船将军段志等人南征交阯。军队到达合浦时,段志因病去世,皇帝下诏让马援接管他的军队。于是马援沿着海岸前进,沿着山脉开辟道路一千多里。十八年春天,军队到达浪泊上,与敌军交战,打败了他们,斩首数千人,降敌万余人。马援追击征侧等人到禁谿,多次打败他们,敌军于是溃散逃走。第二年正月,斩杀了征侧和征贰,将首级传送到洛阳。封马援为新息侯,食邑三千户。马援于是杀牛设宴,慰劳军队。他从容地对属下说:‘我的堂弟少游常哀叹我胸怀大志,他说:“人活一世,只要衣食足够,乘坐简陋的车,骑上普通的马,做郡里的掾史,守护祖坟,在乡里被称为好人,这就足够了。追求更多的财富,只会自讨苦吃。”当我在浪泊、西里之间,敌军尚未被消灭的时候,下有积水,上有浓雾,毒气熏蒸,抬头看飞鸟纷纷坠落水中,躺在那里想起少游生前的话,怎么能做到呢!现在依靠各位士大夫的力量,受到皇帝的大恩,我竟然先于各位佩戴金印紫绶,我既高兴又惭愧。’士兵们都跪拜高呼万岁。
马援率领楼船大小两千多艘,战士两万多人,进攻九真的贼人征侧余党都羊等人,从无功到居风,斩杀和俘虏五千多人,岭南全部平定。马援上奏说西于县有户籍的三万二千人,距离朝廷有一千多里,请求将其分为封溪、望海两个县,皇帝同意了。马援所经过的地方都为郡县治理城池,开凿渠道灌溉,以利于百姓。他列举了越律与汉律相冲突的十几件事,向越人申明旧制以约束他们,从此以后骆越人都遵从马将军的旧例。
二十年秋天,军队凯旋返回京城,军中有十四五人因瘴疫而死。皇帝赐给马援一辆兵车,在朝见时的位次排在九卿之后。马援喜欢骑马,擅长辨识名马,在交阯得到骆越的铜鼓,于是铸造成马的样子,返回后献给朝廷。他上表说:‘在天上行走没有比龙更快的,在地上行走没有比马更快的。马是军事的基础,是国家的重要用途。在和平时期用来区分尊卑的秩序,在变乱时期用来克服远近的困难。过去有千里马,一天能跑千里,伯乐见到它,一目了然。近代有西河子舆,也精通相马之术。子舆传授给西河仪长孺,长孺传授给茂陵丁君都,君都传授给成纪杨子阿,我曾经师从杨子阿学习相马骨法。根据这些行事,总是有验效。我认为传闻不如亲眼所见,视觉不如实际观察。现在想要在活马身上展示骨法,难以准备齐全,又不能传给后人。孝武皇帝时,擅长相马的人东门京铸成铜马法献给皇帝,皇帝下诏在鲁班门外立马,于是将鲁班门改名为金马门。我谨依照仪氏的骨法,中帛氏的口齿,谢氏的唇鬃,丁氏的身中,结合这些家的骨相作为标准。’马高三尺五寸,围四尺五寸,皇帝下诏将其放置在宣德殿下,作为名马的标准。
起初,马援军队返回,即将到达时,许多旧友都来迎接慰劳他。平陵人孟冀,以有计谋著称,在座中祝贺马援。马援对他说:‘我期待你说些有见地的话,反而和众人一样吗?’‘过去伏波将军路博德开辟了七个郡,仅仅被封了几百户;现在我微小的功劳,却受到如此丰厚的赏赐,怎么能长久呢?先生有何高见?’孟冀说:‘我的见识不及您。’马援说:‘现在匈奴、乌桓还在骚扰北方边境,我想自请去攻打他们。男子汉应该死在边疆野外,用马革裹尸回家安葬,怎么能躺在床上,在儿女手中度过余生呢!’孟冀说:‘确实应该像烈士一样。’
返回一个月后,恰逢匈奴、乌桓侵犯扶风,马援因为三辅地区受到侵扰,皇陵受到威胁,于是请求出征,皇帝同意了。从九月到十二月,马援再次驻扎在襄国。皇帝下诏让百官在道上送行。马援对黄门郎梁松、窦固说:‘人一旦显贵,就应该能够忍受贫贱,你们如果想永远不贫贱,就要坚守高洁,努力思考我的话。’梁松后来因为显贵而招致灾祸,窦固也差点不能幸免。
第二年秋天,马援率领三千骑兵出高柳,行进在雁门、代郡、上谷的边塞。乌桓的侦察兵看到汉军到来,敌军于是散去,马援没有所得而返回。
马援曾经生病,梁松来探望他,独自跪拜在床下,马援没有回应。梁松离开后,他的儿子们问:‘梁伯孙是皇帝的女婿,在朝廷中地位显赫,公卿以下的官员都敬畏他,父亲为何独自不向他行礼?’马援说:‘我是梁松的父亲的朋友。虽然他显贵,但怎么能失去礼节呢?’梁松因此对他怀恨在心。
二十四年,武威将军刘尚攻打武陵的五溪蛮族,深入敌境,军队被消灭,马援因此再次请求出征。当时他六十二岁,皇帝怜悯他年老,没有答应他的请求。马援自己请求说:‘我还能披甲上马。’皇帝让他试一试。马援跨上马鞍,环顾四周,以示自己仍然可用。皇帝笑着说:‘真是个勇猛的老翁啊!’于是派遣马援率领中郎将马武、耿舒、刘匡、孙永等人,带领十二郡招募的士兵和四万多名刑徒征讨五溪。马援在夜晚与送行的人告别,对朋友谒者杜愔说:‘我受到皇帝的厚恩,年岁已高,剩下的日子不多,常常担心不能为国家效力而死。现在实现了我的愿望,心满意足,只是担心年长的子弟或者在身边,或者参与其中,很难调度,我只是担心这一点。’第二年春天,军队到达临乡,遇到敌军攻打县城,马援迎击,打败了他们,斩杀和俘虏两千多人,敌军都逃入竹林中。
起初,军队驻扎在下隽,有两条道路可以进入,从壶头走路近但水道险恶,从充走道路平坦但运输距离远,皇帝最初对此表示怀疑。等到军队到达,耿舒想要从充走,马援认为放弃时间浪费粮食,不如前进到壶头,扼住敌人的咽喉,充的敌军自然会溃败。他把这件事上报,皇帝听从了马援的策略。
三月,军队进驻壶头。敌军占据高地守卫险要,水流湍急,船只无法上行。正值酷暑,士兵们因疾病而大量死亡,马援也因病重,于是陷入困境,他挖掘岸边建造房屋,以躲避炎热。敌军每次攀登险要之地高声呐喊,马援就拖着脚步观看,他的部下为他英勇的行为感到悲伤,无不为之流泪。耿舒给他哥哥好畤侯耿弇写信说:‘之前我上书建议先攻打充,虽然粮食运输困难,但兵马可以使用,军队中的士兵都争着想要先冲锋。现在在壶头竟然无法前进,大军郁郁不乐,真的令人痛心。之前到达临乡,敌军无缘无故地自己送上门来,如果夜间攻打他们,就可以彻底消灭他们。伏波将军就像西域的商人,到达一个地方就停下来,因此失败了。现在果然得了疾病,都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耿弇收到信后,上报了皇帝。皇帝于是派虎贲中郎将梁松乘驿车责问马援,并代替他监管军队。恰逢马援病逝,梁松心怀不满,于是趁机陷害他。皇帝大怒,追回马援新息侯的印绶。
起初,我的哥哥的儿子马严和马敦都喜欢讥讽议论别人,并且交结轻侠客。我(马援)从前在交阯时,写信告诫他们说:‘我希望你们听到别人的过失,就像听到父母的名字一样,耳朵可以听到,但嘴不能说出。喜欢评论别人的长短,随意批评正法,这是我最厌恶的,宁愿死也不希望看到子孙有这样的行为。你们知道我非常厌恶这一点,所以再次说这些,就像父母给子女的告诫一样,希望你们不要忘记。’
龙伯高为人敦厚周全,言语谨慎,谦逊节约,廉洁有威严,我非常爱他,也希望你们向他学习。杜季良豪爽侠义,关心他人的忧愁,分享他人的快乐,不论清浊都能应对自如,他父亲去世时,邀请的客人来自数个郡,我非常爱他,但不愿意你们向他学习。如果你们不能向他学习,至少要成为谨慎的人,就像刻鹄不成,还能像鹜一样。如果效仿杜季良不成,反而会变成轻薄之子,就像画虎不成反像狗一样。到现在为止,杜季良还未知其结果,郡将上任就咬牙切齿,州郡的人都认为他会引起麻烦,我常常因此感到寒心,所以不愿意子孙向他学习。
季良名叫保,是京兆人,当时担任越骑司马。保的仇人上书告发他‘行为轻浮,扰乱人心’,伏波将军万里之外写信来告诫他的侄子,而梁松、窦固却与保结交,将会煽动他的轻狂虚伪,破坏国家的安定。
书信呈上后,皇帝召见梁松、窦固,把告发书和我的告诫书给他们看,他们磕头流血,但最终没有被定罪。皇帝下诏免去保的官职。伯高名叫述,也是京兆人,担任山都长,因此被提拔为零陵太守。
我(马援)在交阯时,常常吃薏苡实,能够减轻身体负担,减少欲望,以抵抗瘴气。南方的薏苡实很大,我想把它带回作为种子,军队回来时,我用车载了一车。当时的人认为这是南方的珍奇之物,权贵们都期待看到。
我(马援)当时正受到宠爱,所以没有人把这件事报告上去。等我死后,有人上书诬陷我,说以前带回来的东西都是明珠和犀牛角。马武和于陵侯侯昱等人都上书陈述情况,皇帝更加愤怒。我的妻子和孩子惊慌失措,不敢把尸体运回故乡安葬,只买了城西几亩地草草埋葬。宾客和旧友没有人敢来吊唁。
马严和我妻子孩子用草绳绑在一起,到朝廷请罪。皇帝拿出梁松的书信给他们看,才知道了真相,他们上书诉冤,前后共上书六次,言辞非常哀切,然后才得以安葬。
还有以前云阳令同郡的朱勃到朝廷上书说:
我听说圣明的君主,不忘别人的功劳,只取其一点优点,不要求他在众人中完美无缺。所以高祖赦免了蒯通,并以王礼安葬田横,大臣们都没有疑虑。大将在外,谗言在内,小的过失就记下来,大的功绩不计较,这确实是国家所谨慎对待的。
我私下看到已故的伏波将军新息侯马援,从西州起家,敬仰圣义,历经艰险,冒着万死,孤立于众多贵族之间,身边没有一句话的助手,像在深渊中奔跑,进入虎口,难道是故意去冒险吗?难道他自己知道要接受七郡的使者,追求封侯的福分吗?建武八年,皇帝西征隗嚣,国家计划犹豫不决,军队还没有集结,马援提出了进攻的策略,最终攻破了西州。
等到吴汉攻下陇地,冀地被隔绝,只有狄道坚守,士兵和百姓饥饿困顿,生命垂危。马援奉诏西行,安抚边疆百姓,于是召集豪杰,说服羌戎,策略源源不断,形势如同车轮般转动,最终解救了危急的狄道,挽救了几乎灭亡的城市,军队完整,进攻顺利,就地取粮,陇、冀两地大致平定,但他却独自守着空城,军队行动都有功,进攻总能成功。
他率领军队先零,深入山谷,猛烈战斗,被飞箭射中腿骨。又出征交阯,那里多瘴气,马援与妻子孩子诀别,没有一点遗憾,最终斩杀了叛军,平定了整个州,后来又南征,攻克了临乡,军队已经有所成就,但未完成就去世了,士兵虽然生病,但马援没有独自幸存。
战争有时因为持久而立功,有时因为迅速而失败,深入未必是正确的,不进攻未必是错误的。人的本性难道愿意长时间驻扎在绝地,不愿意活着回来吗?只有马援在朝廷服务了二十二年,北出沙漠,南渡江海,冒着有害的气候,在军事中僵死,名声和爵位都消失了,国土也没有传给后人。天下的人不知道他的过错,百姓没有听到他的诽谤,突然遭遇三个人的诬陷,横遭诬陷的谗言,家属闭门不出,尸体不能安葬,怨恨和矛盾同时产生,亲戚们都感到恐惧。
死者不能为自己辩护,生者没有人为他辩护,我私下感到非常痛心。
明主对赏赐慷慨,对刑罚严格。高祖曾经给陈平四万斤金子用来离间楚军,不问金子的用途,难道还会怀疑用钱粮离间吗?拿着孔父的忠诚却不能免于谗言,这是邹阳所悲伤的。《诗经》说:‘抓住那个谗言者,扔给豺狼。豺狼不吃,扔给北方。北方不接受,扔给苍天。’这是说希望上天来平息他的恶行。
愿陛下深思那些小人的言论,不要让功臣在黄泉之下怀恨。我听说《春秋》的大义,罪行应该用功绩来抵消;圣王的祭祀,臣子有五种义务。如果马援,就是所说的以死勤事的人。希望陛下让公卿们公平地评定马援的功过,该废除的废除,该继续的继续,以满足天下人的期望。
我今年已经六十岁了,经常在田里,私下里感到像栾布哭彭越那样的义气,冒着悲痛和愤怒,颤抖着在朝廷前陈述。
书信呈上后,得到了回复,回到了乡下。
朱勃字叔阳,十二岁时就能背诵《诗经》和《尚书》。他经常去拜访马援的哥哥马况。朱勃穿着方领的衣服,能够走正步。言辞优雅,马援刚认识他时感到自愧不如。马况知道他的意图,就亲自倒酒安慰马援说:‘朱勃是个小器之才,智慧也就这样了,最终会跟随你学习,不要害怕。’朱勃不到二十岁,右扶风请他试用县宰,等到马援成为将军,封侯,朱勃的职位还只是县令。马援虽然后来显贵,但总是以旧恩对待他,并轻视他,朱勃却更加亲近他,等到马援受到诬陷,只有朱勃能够始终如一。
肃宗即位后,追赠朱勃的儿子两千斛粮食。
起初,马援的哥哥的儿子女婿王磐的儿子王石,是王莽的堂兄平阿侯仁的儿子。王莽失败后,王磐带着丰富的财产回到故乡,为人崇尚气节,喜欢士人,乐于施舍,在江淮间有名气,后来到京城,与卫尉阴兴,大司空朱浮、齐王章等人友好交往。
马援对姐姐的儿子曹训说:‘王氏是废姓,子石应该隐居自守,却反而到京城与长者交往,用气行事,经常欺凌别人,他的失败是必然的。’一年多后,王磐果然与司隶校尉苏邺、丁鸿等人有牵连,在洛阳狱中自杀。
而王磐的儿子王肃又出入北宫和王侯的府邸。马援对司马吕种说:‘建武元年,名义上是天下重新开放。从今往后,天下应当安定。但我担心国家诸子都长大了,而旧的防范措施还没有建立,如果他们多结交宾客,就会引发大狱。你们要小心谨慎!’等到郭皇后去世,有人上书,认为王肃等人是受诛杀之家的后代,宾客因为事情生乱,担心会引发贯高、任章那样的变故。
皇帝愤怒,下令郡县逮捕所有王的宾客,互相牵连,死者以千计。吕种也参与了这场灾难,临死前叹息说:‘马将军真是神人啊!’
永平初年,马援的女儿被立为皇后,显宗在云台上画了建武年间著名的臣子和将领,但因为椒房(皇后居住的地方)的缘故,唯独没有画马援。东平王刘苍看到这幅画,对皇帝说:‘为什么没有画伏波将军的像?’皇帝笑着没有回答。到了十七年,马援的妻子去世,于是重新修建了封树,建造了祠堂。
建初三年,肃宗派五官中郎将手持符节去追封马援,谥号为忠成侯。
马援有四个儿子:廖、防、光、客卿。客卿从小聪明过人,六岁时就能应对各位宾客。曾经有犯死罪逃亡的人来拜访,客卿将他藏匿起来,不让别人知道。外表看似木讷,内心却深沉敏锐。马援对他非常惊奇,认为他是将相之才,所以用客卿作为他的字。马援去世后,客卿也早逝。
评论说:马援在三个辅佐皇帝的地方声名显赫,游历于两位皇帝之间,等到确定节操和谋略,想要辅佐时主,怀有负鼎之愿,大概是因为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遇。然而他告诫别人的灾祸,虽然明智,却不能免于谗言和间隙。难道在功名之间,这是必然的吗?利益不在自己身上,用这种心态去谋划事情就明智;考虑不关乎自己,用这种心态去判断是非就坚决。如果能够用观察事物的智慧来反观自己,那么对待他人就能宽容,自我反省也能更加明确。
廖字敬平,年轻时因为父亲的官职而被任命为郎官。明德皇后被立为皇后后,廖被任命为羽林左监、虎贲中郎将。显宗去世后,他接受遗诏掌管门禁,于是代替赵熹成为卫尉,肃宗非常尊重他。
当时,皇太后亲自实践节俭,事情从简,廖担心美好的事业难以持久,上疏长乐宫,劝成德政,说:
我查阅前世的诏令,因为百姓贫穷,起因于世风奢侈,所以元帝停止了服用官服,成帝穿洗过的衣服,哀帝废除了乐府。然而奢侈之风没有停止,以至于国家衰败,百姓听从行动而不是听从言语。改变政治和风气,必须找到根本。古书说:‘吴王喜欢剑客,百姓多受刀剑伤害;楚王喜欢细腰,宫中多饿死。’长安有句话说:‘城中流行高髻,四方人头发高一尺;城中流行宽眉,四方人眉毛宽到半额;城中流行大袖,四方人衣服全用一匹布。’这些话像戏言,却切中事实。前些时候下发的制度不久就不再执行。虽然有时官吏不遵守法律,但主要是从京城开始的。现在陛下亲自穿着厚实的丝绸,摒弃华丽装饰,保持简朴,这是发自圣心的。这确实是上合天意,下顺民心,是巨大的福气,没有比这更好的了。陛下既然已经得到了自然之美,还应该更加努力,效仿太宗的崇高德行,警惕成帝、哀帝的结局。《易经》说:‘不保持自己的德行,可能会招致羞辱。’如果这件事情能够坚持下去,那么四海之内都会歌颂您的德行,声音响彻天地,神明可以沟通,金石可以雕刻,何况是行仁义之心,行命令之事呢!希望将这些建议放在您的座位旁边,就像盲人夜间诵经的声音一样。
太后深以为然。朝廷大议时,常常向他咨询。
廖性格诚实谨慎,不喜欢权势和名声,尽心竭力,不介意别人的赞誉或诋毁。有关部门连续根据旧典,上奏封廖等人,廖多次推辞,不得已,建初四年,最终接受了封号,成为顺阳侯,以特进的身份回家。每次有赏赐,他都推辞不敢接受,京师因此称赞他。
他的儿子马豫,担任步兵校尉。太后去世后,马氏家族失势,廖性格宽厚,不能教导约束子孙,马豫于是写信抱怨。又因为防、光奢侈,喜欢结党营私。八年,有关部门上奏免去了马豫的职务,派遣廖、防、光前往封地。马豫随廖回到国内,考察处理已故人员。后来皇帝下诏让廖回到京师。永元四年,廖去世。和帝因为廖是先帝的舅舅,给予了厚重的丧葬待遇,使者前来吊祭,王公贵族参加丧礼,谥号为安侯。
儿子马遵继承爵位,迁封为程乡侯。马遵去世后,没有儿子,封国被废除。元初三年,邓太后下诏封廖的孙子马度为颍阳侯。
防字江平,永平十二年,与弟弟光一起担任黄门侍郎。肃宗即位后,马防被任命为中郎将,后来逐渐升迁为城门校尉。
建初二年,金城、陇西的保塞羌人叛乱,马防被任命为车骑将军,以长水校尉耿恭为副将,率领北军五校兵和各郡的积射士三万人去讨伐他们。军队到达冀城时,羌族首领布桥等人包围了南部都尉在临洮。马防想要救援,但临洮的道路险峻,车马无法并驾齐驱,马防于是派两个司马带领数百骑兵,分为前后军,在离临洮十多里的地方建立大营,插上许多旗帜,扬言大军即将进发。羌族侦察兵看到这种情况,急忙回去报告说汉军势不可挡。第二天,羌军鼓噪前进,羌族士兵惊慌逃走,马防趁机追击,大败羌军。斩首四千余人,解除了临洮之围。马防用恩信感化,烧当族都投降了,只有布桥等两万余人退守在临洮西南的望曲谷。十二月,羌军又在和罗谷打败了耿恭的司马和陇西的长史,死伤数百人。第二年春天,马防派遣司马夏骏带领五千人从大道前进,暗中派遣司马马彭带领五千人从小路冲击羌军的心腹,又命令将兵长史李调等人带领四千人绕到羌军西边,三路同时进攻,再次打败羌军,斩杀、俘虏一千余人,缴获牛羊十余万头。羌军退走,夏骏追击,反而被羌军打败。马防于是率领军队在索西与羌军交战,又打败了他们。布桥形势危急,率领族人一万多人投降。皇帝下诏征召马防回京,任命他为车骑将军,保留城门校尉的职务。
马防地位显赫,受到皇帝的宠爱,与九卿平起平坐。马光从越骑校尉升迁为执金吾。四年,马防被封为颍阳侯,马光被封为许侯,兄弟二人各有六千户的封地。马防因为显宗病重,进入宫中参与医药事务,又平定了西羌,增加了三千五百户的封地。他多次上表辞让封地,都以特进的身份回家。皇太后去世后,第二年,马防被任命为光禄勋,马光被任命为卫尉。马防多次议论政事,很多建议都被采纳。这年冬天开始实施十二月迎气乐,是马防提出的建议。他的儿子马巨,担任常从小侯。六年正月,因为马巨即将举行冠礼,特别被任命为黄门侍郎。肃宗亲自来到章台下殿,摆放了鼎俎,亲自主持冠礼。第二年,马防因为生病请求辞去官职,皇帝下诏赐给他故中山王的田地和房屋,以特进的身份回家。
马防兄弟地位显赫,奴婢各有千人以上,资产巨亿,都在京城购买了肥沃美丽的田地。又大规模建造宅第和观景台,连阁相望,横跨街道,聚集了很多声乐,曲调比郊庙还要丰富。宾客络绎不绝,四面八方的人都来拜访,京兆杜笃等人有数百人成为食客,住在他们家。刺史、太守、县令多出自他们的门下。每年都救济乡里,故人无不受到照顾。马防又大量饲养马匹,向羌胡征税。皇帝不喜欢这些行为,多次加以谴责,因此权势逐渐减弱,宾客也减少了。八年,因为哥哥的儿子马豫抱怨诽谤的事情,有关部门上奏马防、马光兄弟奢侈逾越礼制,扰乱圣化,都被免职回家。临行前,皇帝下诏说:‘马家一门,都回到封地,四时陵庙没有祭祀的人,我非常伤心。命令许侯马光在田庐中反省,有关部门不要再请求,以慰藉我《渭阳》之情。’
光为人小心谨慎,丧母之痛极深,因此皇帝特别宠爱他,于是恢复了他的官职,并特别提升。
他的儿子康,担任黄门侍郎。永元二年,光被任命为太仆,康担任侍中。等到窦宪被诛杀,光因为与窦宪交好,再次被免职,然后封了爵位。
后来窦宪的奴仆诬陷光与窦宪有叛逆行为,光自杀,家属回到了本郡。本郡的人又杀了康,而防和寥子遵也因为窦宪的事被贬到丹阳。
防被封为翟乡侯,每年租税限制在三百万,不得使用臣民。防后来因为江南潮湿,上书请求回到本郡,和帝同意了。
十年后,防去世。
他的儿子巨继承了他的官职,后来成为长水校尉。永初七年,邓太后下诏让马氏的子孙回到京师,按照旧例随四时聚会,恢复了光儿子的爵位为合乡侯。
严字威卿,父亲是余。王莽时担任扬州牧。严年幼丧父,喜欢击剑,练习骑射。后来跟随平原杨太伯学习,专心研究经典,能够通晓《春秋左氏》,因此阅读了各家学说,于是结交了许多英才,京师的大人物都对他刮目相看。
他在郡里担任督邮,吴汉经常与他商议事情,把家事交给他处理。他的弟弟敦,字孺卿,也很有名。吴汉去世后,严和敦一起回到安陵,住在巨的下面,三辅的人都称赞他们的义行,称他们为‘钜下二卿’。
明德皇后被立为皇后后,严闭门不出,还是担心引起非议,于是迁居到北地,断绝了与宾客的联系。
永平十五年,皇后下诏让他迁居洛阳。显宗皇帝召见他,严的回答文雅,皇帝对此感到惊奇,下诏留下他在仁寿闼,与校书郎杜抚、班固等人一起修订《建武注记》。他经常与宗室近亲临邑侯刘复等人讨论政事,非常受宠爱。
后来被任命为将军长史,率领北军五校士,羽林禁兵三千人,驻扎在西河美稷,保护南单于,允许设置司马、从事。牧守们拜访时都非常尊敬,把他当作将军一样。
皇帝命令严经过武库,祭祀蚩尤,皇帝亲自到阿阁观看他的军队,当时的人都以此为荣。
肃宗即位后,征召他为侍御史中丞,任命他的儿子为郎,命令他在宫中鼓励学习。
那年冬天,发生了日食灾害,严上书说:
我听说太阳是众阳之首,日食是阴气侵犯的征兆。《尚书》说:‘不要让众官有空缺,天工会代替人来处理。’这是说君王代替天来管理人民。因此考核官员的政绩,以明确奖惩。没有功绩的人不应该被免职,否则阴气就会压过阳气。
我看见现在刺史、太守专权,不努力为国家服务,而监察工作偏袒,只取与自己有利的东西,与自己相同的人就提拔为特别优秀,与自己不同的人就用刑法中伤,如果不低头闭嘴,就会寻求财赂。
以前州、郡上报的人选,司直能够辨别优劣以惩罚虚假。现在应该加强检查,遵循以前的制度。以前丞相、御史亲自处理事务,只有丙吉因为年老而放松,不追究官吏的罪行,于是宰相府习惯了这种做法,互相欺骗,以崇尚虚名,有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职责,就被调动了,这完全不是设立官职和俸禄的本意。
应该命令各部门各自负责自己的事务,州郡上报的人选,必须选对人。如果不知道如何言辞,就用法律来制裁。
古书说:‘上德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因此火烈则人望而畏之,水弱则人狎而玩之。为政者宽严相济,猛宽相济。’这样,安抚和治理都有条不紊,灾害就会消除。
他的奏章上呈后,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免去了朱酺等人的官职。
建初元年,他被任命为五官中郎将,他的三个儿子也被任命为郎。严多次推荐贤能,解决冤案,很多建议都被采纳。
他又以五官中郎将的身份代理长乐卫尉的事务。二年,他被任命为陈留太守。严上任后,对皇帝说:‘以前显亲侯窦固错误地让先帝出兵西域,设置了伊吾卢屯,耗费了大量资源而没有益处。窦勋被处死,他的家人不应该接近京师。’
当时,窦勋的女儿是皇后,窦氏正受宠爱,有人偷听到严的话,告诉了窦宪兄弟,因此严失去了权贵的支持。
严上任后,明确赏罚,揭发奸恶,郡内安定。当时京师传言有贼从东方来,百姓奔走,互相惊动,各郡都很紧急,都上报了情况。
严调查后发现这是虚假的,独自不做防备。皇帝下诏询问,使者络绎不绝,严坚持说没有贼,后来果然如他所言。
他在郡中任职四年,因为与宗正刘轶、少府丁鸿等人互相勾结,被征召为太中大夫;十多天后,升任将作大匠。七年,因为事情被免职。
后来因为被窦氏忌恨,就没有再担任官职。等到皇帝去世,窦太后临朝,严就退居家中,教育子孙。
永元十年,他在家中去世,享年八十二岁。
他的弟弟敦,官至虎贲中郎将。严有七个儿子,只有续、融有名气。续字季则,七岁就能通晓《论语》,十三岁通晓《尚书》,十六岁研究《诗经》,广泛阅读群书,擅长《九章算术》。顺帝时,担任护羌校尉,升任度辽将军,所在之处都有威望和恩德。
融有专门的传记。
棱字伯威,是吴汉的族孙。年幼丧父,依靠哥哥吴毅共同经营家业,恩情如同亲兄弟。吴毅去世后没有儿子,棱像对待自己亲生儿子一样哀悼了三年。
建初年间,他在郡里担任功曹,被举荐为孝廉。马氏被废黜后,肃宗因为棱的品行,征召他为谒者。
章和元年,他被任命为广陵太守。当时谷物昂贵,百姓饥饿,他上奏请求撤销盐官,以利于百姓,救济贫困,减轻赋税,修复陂塘,灌溉了两万多顷田地,官吏和百姓都刻石记录了他的功绩。
永元二年,他被调任汉阳太守,有威严的名声。大将军窦宪在西边驻扎在武威,棱多次提供军费,侵占了百姓的赋税,窦宪被诛杀,棱因此受到牵连。
几年后,江湖出现了很多强盗,棱被任命为丹阳太守。他出兵掩击,将他们全部擒获消灭。后来调任会稽太守,治理有声望。
后来调任河内太守。永初中,因为事情受到牵连,在家去世。
赞曰:伏波将军好功,从冀州、陇州开始。南平骆越,西征烧种。年纪已老,壮志未已。明德皇后被立,家族因此兴盛。廖防缺乏三顾茅庐的礼遇,防因此骄傲自大。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马援列传-注解
马援:马援,东汉初年著名军事家、政治家,字文渊,扶风茂陵人。以功封新息侯,是东汉开国功臣之一。
扶风茂陵:扶风,古代郡名,茂陵为其属县,位于今天的陕西省兴平市。此处指马援的籍贯。
赵奢:赵奢,战国时期赵国名将,封马服君,马援的先祖。
马服君:赵奢的封号,因战功显赫而得。
武帝:指西汉武帝刘彻,是西汉时期的一位重要皇帝。
二千石:古代官职等级,二千石是其中一种,指年薪为二千石粮食的官员。
邯郸:战国时期赵国的都城,今河北省邯郸市。
重合侯:马援曾祖父的封号。
何罗反:何罗,西汉武帝时期的一个反叛者。
王莽:西汉末年的权臣,后来自立为帝,建立新朝。
边郡:边疆地区的郡,指远离中央的地方。
陇汉:陇指陇西,汉指汉朝,此处指马援游历的地区。
世祖:指东汉光武帝刘秀,东汉的开国皇帝。
隗嚣:隗嚣,东汉人物,曾割据西州。
公孙述:东汉初年蜀汉的建立者,称帝自立。
镇戎大尹:官职名,镇戎为地名,大尹为郡守。
新成大尹:官职名,新成为地名,大尹为郡守。
司命府:古代官署名,掌管生死、寿夭等事宜。
宾客:古代对有地位的人的尊称,也指跟随或投靠的人。
牛、马、羊:指马援拥有的牲畜,反映了他的财富。
谷数万斛:斛,古代容量单位,一斛约为十斗,此处指粮食的数量。
班昆弟故旧:昆弟,兄弟;故旧,老朋友,此处指马援将财产分给兄弟和朋友。
羊裘皮裤:羊裘,羊皮衣服;皮裤,皮制的裤子,此处指马援简朴的生活。
雄俊:指英勇有才干的人。
掾:古代官职,为府、州、郡等地方行政机构的属官。
增山连率:官职名,连率,汉代对边郡都尉的别称。
绥德将军:官职名,绥德,地名,此处指马援的官职。
宗庙:古代帝王祭祀祖先的场所。
鸾旗旄骑:鸾旗,古代皇帝出行时的旗帜;旄骑,指骑马执旄的人。
警跸:古代皇帝出行时的一种仪式,表示警备和清道。
磬折:古代的一种跪拜礼,表示敬意。
封侯大将军:官职名,封侯指被封为侯爵,大将军指高级军事将领。
国士:指有才能的人。
偶人形:指没有生命力的木偶人,比喻人没有生气。
井底蛙:比喻见识短浅的人。
三辅:古代指京兆、凤翔、扶风三个地区,此处指京兆地区。
上林苑:古代皇家园林,位于长安城附近。
王元:隗嚣的谋士。
书记:书信。
羌豪:羌族的首领。
游说:用言语说服他人。
离嚣(友)〔支〕党:离间隗嚣的党和朋友。
杨广:隗嚣的将领。
春卿:指马援,古代对人的尊称,这里是对马援的敬称。
冀南:古代地区名,指今天的河北省南部地区。
音驿:古代传递消息的驿站,这里指消息传递的地方。
长安:长安是西汉和东汉时期的都城,即今天的西安。
上林:古代皇家园林,位于长安城内。
季孟:指马援的弟弟马仲舒。
闭拒背畔:指马仲舒闭门不出,拒绝与外界交往,甚至背叛家庭。
表:指作为榜样,这里指马仲舒的行为成为天下人的警示。
海内:指天下,全国。
兆民:指众多的人民。
兆民同情:指全国人民都对此表示同情。
归罪于援:指马仲舒将罪责归咎于马援。
王游翁:指马援的友人王游翁。
谄邪之说:指王游翁的奉承邪说。
函谷以西:指函谷关以西的地区,即关中地区。
举足可定:指轻轻一举脚就能安定。
河内:古代地区名,指今天的河南省北部地区。
伯春:指马援的另一位朋友。
仲舒:指马援的弟弟马仲舒。
曾、闵:指古代的孝子曾参和闵子骞。
子阳:指王莽时期的新朝将领王邑。
陆陆:形容马援归附王邑的谦卑态度。
牛孺卿:指马援的朋友。
耆老大人:指年长的官员。
诸夏:指中原地区。
百有六所:指天下郡国有一百六处。
区区二邦:指马援所提到的两个小国。
诸夏百有四:指中原地区有一百零四国。
萎腇咋舌:形容害怕不敢说话的样子。
叉手从族:指屈服于家族的压力。
成计:指制定计划。
少味:指没有意义。
信士:指忠诚正直的人。
西州:古代行政区划,位于今甘肃、宁夏一带。
王师:指朝廷的军队。
漆:古代地名,指今天的陕西省南部地区。
嚣:指隗嚣,新朝末年的割据势力。
金城:古代地名,指今天的甘肃省兰州市。
属县:指金城的附属县。
先零羌:古代羌族的一支。
临洮:临洮是古代地名,位于今天的甘肃省。
扬武将军:古代官职,指武将。
允吾谷:古代地名,指今天的甘肃省武威市。
唐翼谷:古代地名,指今天的甘肃省张掖市。
伏波论兵:指马援所著的军事著作《伏波论》。
卷人维汜:指卷人维汜,古代的一个邪教头目。
谒者:谒者是古代官职,负责接待宾客。
皖城:古代地名,指今天的安徽省潜山市。
晥侯:古代侯爵,指刘闵。
南岳大师:指卷人维汜的追随者。
张宗:古代官员,指负责讨伐邪教的组织者。
交阯:交阯,古地名,位于今越南北部,汉代为交趾郡。
徵侧:徵侧,古代女子名,曾起兵反叛汉朝。
女弟徵贰:女弟徵贰,徵侧的妹妹,也参与了反叛。
郡:郡,古代中国的行政区划,相当于现在的省。
九真:九真,古地名,位于今越南中部。
日南:日南,古地名,位于今越南南部。
合浦蛮夷:合浦蛮夷,指合浦地区的少数民族。
岭外:岭外,指五岭以南的地区。
玺书:玺书,古代皇帝的命令或封赏的文书。
伏波将军:伏波将军是东汉时期的一个将军称号,通常指马援,他是东汉初年的一位著名将领。
扶乐侯:扶乐侯,古代侯爵名号。
楼船将军:楼船将军,古代将军名号,以擅长水战著称。
段志:段志,古代人物名,曾任楼船将军。
督:督,监督,管理。
楼船:楼船,古代的一种大船,常用于水战。
浪泊:浪泊,古地名,位于今越南北部。
禁谿:禁谿,古地名,位于今越南北部。
新息侯:新息侯,古代侯爵名号。
食邑:食邑,古代诸侯封地的收入。
少游:少游,古代人物名,马援的弟弟。
下潦上雾:下潦上雾,形容天气恶劣。
骆越:骆越是古代南方的一个民族。
铜鼓:铜鼓,古代骆越人的一种乐器,也用作礼器。
马革裹尸:马革裹尸,指战死后用马皮包裹尸体。
鲁班门:鲁班门,古代长安城的一座门,因有铸铜马法而得名。
仪氏䩭:仪氏䩭,古代相马专家。
中帛氏口齿:中帛氏口齿,古代相马专家。
谢氏唇鬌:谢氏唇鬌,古代相马专家。
丁氏身中:丁氏身中,古代相马专家。
成纪杨子阿:成纪杨子阿,古代相马专家。
马将军:马将军,古代将军名号。
金马门:金马门,古代长安城的一座门。
祖道:祖道,古代送别时设宴饯行的仪式。
高柳:高柳,古地名,位于今河北承德。
雁门:雁门,古地名,位于今山西代县。
代郡:代郡,古地名,位于今河北蔚县。
上谷:上谷,古地名,位于今河北怀来。
障塞:障塞,古代在边疆设置的防御工事。
武陵五溪蛮夷:武陵五溪蛮夷,指武陵五溪地区的少数民族。
临乡:临乡,古地名,位于今湖南临湘。
壶头:壶头,古地名,位于今湖南岳阳。
虎贲中郎将:虎贲中郎将是东汉时期的官职,负责宫廷警卫。
驿:驿,古代传递文书和人员的驿站。
陷之:陷之,陷害,中伤。
诫:劝诫,告诫。
衿结褵:古代结婚时,新郎给新娘穿上衣襟和结带,表示婚姻的开始。
龙伯高:龙伯高,东汉人物,以敦厚、周慎著称。
杜季良:杜季良,东汉人物,以豪侠、好义著称。
薏苡实:薏苡实,一种植物果实,具有药用价值。
文犀:文犀,指犀牛角,古代用作珍贵饰品。
谮:诬陷,中伤。
章:奏章,古代向上级呈递的文书。
谗言:诽谤的话,中伤他人的话。
章邯:章邯,战国时期秦将,后成为楚将。
燕将:指战国时期燕国的将领。
聊:古地名,位于今山东聊城。
陇:古地名,位于今甘肃东部。
冀:古地名,位于今河北、山西一带。
狄道:古地名,位于今甘肃临洮。
羌戎:羌戎,古代西部民族。
先零:先零,古代羌族的一支。
江海:江海,指长江和海洋,泛指远方。
谲:欺诈,狡猾。
黄泉:黄泉,指阴间,古人认为人死后灵魂归黄泉。
《春秋》:《春秋》,古代儒家经典之一,记载了春秋时期的历史。
五义:五义,指忠诚、孝顺、友爱、信义、礼仪。
栾布:栾布,战国时期赵国将领,以忠诚著称。
彭越:彭越,战国时期楚将,后成为齐王。
平阿侯仁:平阿侯仁,王莽的从兄,东汉初年人物。
郭后:郭后,东汉光武帝刘秀的皇后。
贯高:贯高,战国时期赵国将领,后成为燕将。
任章:任章,战国时期赵国将领,后成为魏将。
郭后薨:郭后薨,指郭皇后去世。
北宫:北宫,古代宫殿名,位于汉长安城北。
邸第:邸第,古代官员的宅邸。
神人:神人,指有超凡能力或智慧的人。
永平初:永平是东汉明帝刘庄的年号,初指永平年间的初期。
援女立为皇后:援女指的是马援的女儿,立为皇后意味着她被立为皇帝的妻子。
显宗:显宗指东汉明帝。
图画建武中名臣、列将于云台:建武是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年号,云台指的是云台殿,这是东汉时期的一座宫殿,名臣、列将于云台指的是在云台殿上绘制的东汉初年的名臣和将领的画像。
椒房:椒房是指皇后的居所,因为古代认为椒房中充满了香气,所以用来代指皇后的住所。
东平王苍:东平王苍是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孙子,东平王是封号。
建初三年:建初是东汉章帝刘炟的年号,三年指建初年间的第三年。
肃宗:肃宗指东汉章帝。
五官中郎将:五官中郎将是东汉时期的官职,负责宫廷警卫。
谥:谥是古代对已故帝王、贵族给予的尊称。
忠成侯:忠成侯是对马援的谥号。
四子:四子指的是马援的四个儿子。
歧嶷:歧嶷形容孩子聪明早慧。
专对宾客:专对宾客指的是擅长应对宾客。
死罪亡命者:死罪亡命者指的是犯了死罪而逃亡的人。
讷:讷形容人言语迟钝。
沈敏:沈敏形容人深沉而聪明。
客卿:客卿是对马援第四子马客卿的称呼。
腾声三辅:腾声三辅指的是马援在关中地区声名显赫。
遨游二帝:遨游二帝指的是马援在东汉初年的两位皇帝(光武帝和明帝)时期活跃。
定节立谋:定节立谋指的是马援制定策略,确立节度。
干时主:干时主指的是马援在时机上迎合皇帝的意愿。
怀负鼎之愿:怀负鼎之愿指的是马援有抱负,有野心。
千载之遇:千载之遇指的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谗隙:谗隙指的是诽谤和离间。
廖:廖是马援第四子马客卿的名字。
敬平:敬平是马廖的字。
羽林左监:羽林左监是东汉时期的官职,负责宫廷警卫。
卫尉:卫尉是东汉时期的官职,负责宫廷警卫。
长乐宫:长乐宫是东汉时期的皇宫之一。
成德政:成德政指的是成就德政。
元帝:元帝是西汉时期的皇帝刘奭的谥号。
成帝:成帝是西汉时期的皇帝刘骜的谥号。
哀帝:哀帝是西汉时期的皇帝刘欣的谥号。
乐府:乐府是古代官署名,负责收集、整理民间音乐。
迎气乐:迎气乐是古代的一种祭祀音乐。
许侯:许侯是马光的封号。
车骑将军:车骑将军是东汉时期的将军称号。
城门校尉:城门校尉是东汉时期的官职,负责城门的警卫。
保塞羌:保塞羌是指居住在边塞地区的羌族。
车骑不得方驾:车骑不得方驾指的是车马不能并驾齐驱,形容道路险峻。
幡帜:幡帜指的是旗帜。
羌虏:羌虏指的是羌族士兵。
烧当种:烧当种是羌族的一个部落。
许侯思愆田庐:许侯思愆田庐指的是许侯马光因思过而请求归还田地房屋。
渭阳:渭阳是指渭水之南,古代诗文中常用以表达思乡之情。
光:光在此指人名,此处指某位古代人物。
帝:帝指皇帝,此处指当时的皇帝。
特进:特进是古代的一种官职,为荣誉性官职,表示皇帝的特殊信任和亲近。
丧母过哀:指丧母之痛过于常人,形容哀悼之情深切。
子康:子康是人名,指某位古代人物的儿子。
黄门侍郎:黄门侍郎是古代官职,为皇帝近臣,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永元二年:永元是东汉和帝的年号,二年指公元89年。
太仆:太仆是古代官职,掌管皇帝的车马。
侍中:侍中是古代官职,为皇帝近臣,负责参与朝政。
窦宪:窦宪是人名,东汉时期的大将军。
厚善:厚善指关系密切,友好。
封:封指封赐官职或土地。
黄门:黄门指黄门侍郎。
永平:永平是东汉明帝的年号。
皇后:皇后是皇帝的正室妻子。
严:严是人名,此处指某位古代人物。
父余:父余指严的父亲。
杨州牧:杨州牧是古代官职,为杨州的行政长官。
击剑:击剑指练习剑术。
骑射:骑射指骑马射箭,古代武艺之一。
白援:白援指向白援学习。
平原杨太伯:平原杨太伯指平原郡的杨太伯,此处指某位学者。
坟典:坟典指古代经典文献。
春秋左氏:春秋左氏指《春秋左氏传》,古代一部重要的史书。
京师:京师指都城,此处指洛阳。
大人:大人指显贵之人。
郡督邮:郡督邮是古代官职,负责管理郡内的邮传事务。
委以家事:委以家事指将家事委托给他。
弟敦:弟敦是人名,严的弟弟。
安陵:安陵指安陵县,此处指严的故乡。
钜下二卿:钜下二卿指严和敦在钜下的行为和品德,被称为钜下二卿。
明德皇后:明德皇后是东汉和帝的皇后。
北地:北地指北地的郡,此处指严的迁居地。
仁寿闼:仁寿闼是皇宫中的某处建筑。
校书郎:校书郎是古代官职,负责校对书籍。
羽林禁兵:羽林禁兵是皇宫中的禁卫军。
西河美稷:西河美稷指西河郡的美稷县。
南单于:南单于是古代匈奴的部落首领。
牧守:牧守指牧民和守卫边疆的官员。
蚩尤:蚩尤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战神。
阿阁:阿阁是皇宫中的某处建筑。
侍御史中丞:侍御史中丞是古代官职,为御史台的官员。
郎:郎是古代官职,为皇帝近臣。
日食:日食指日食天象,古代认为是不祥之兆。
益州刺史:益州刺史是益州的行政长官。
杨州刺史:杨州刺史是杨州的行政长官。
凉州刺史:凉州刺史是凉州的行政长官。
司直:司直是古代官职,负责监察地方官吏。
宰府:宰府指宰相的官署。
罔养:罔养指虚假的奉养。
建武注记:建武注记指关于东汉光武帝建武年间的记录。
长水校尉:长水校尉是古代官职,负责管理长水校尉的军队。
广陵太守:广陵太守是广陵郡的行政长官。
汉阳太守:汉阳太守是汉阳郡的行政长官。
大将军:大将军是古代官职,为军队的最高指挥官。
丹阳太守:丹阳太守是丹阳郡的行政长官。
会稽太守:会稽太守是会稽郡的行政长官。
河内太守:河内太守是河内郡的行政长官。
伏波:伏波指东汉名将马援,因其征讨南越有功,被封为伏波将军。
冀、陇:冀、陇指冀州和陇西,古代地名。
烧种:烧种指烧毁敌方的种子,比喻彻底消灭敌人。
家祚:家祚指家族的基业。
廖乏三趣:廖乏三趣指某种策略或方法,具体含义不明。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马援列传-评注
光为人小心周密,丧母过哀,帝以是特亲爱之,乃复位特进。子康,黄门侍郎。
此段文字描绘了光因其小心谨慎和丧母之痛而得到皇帝的特别宠爱,复位特进,并提及其子康官至黄门侍郎。这里体现了古代帝王对忠孝之人的重视,以及对家族荣耀的传承。
永元二年,光为太仆,康为侍中。
这段文字说明了光和康在永元二年分别担任太仆和侍中的官职,反映了当时官职的变动和家族的势力。
及窦宪诛,光坐与厚善,复免就封。
窦宪被诛杀后,光因其与窦宪的友好关系而免职,并被封为官职,这里体现了古代官场中的人情冷暖和权力的无常。
后宪奴诬光与宪逆,自杀,家属归本郡。
宪奴诬陷光与窦宪叛逆,导致光自杀,家属回归本郡,这里反映了古代官场中的政治斗争和家族的悲剧。
本郡复杀康,而防及寥子遵皆坐徙封丹阳。
康被本郡杀害,防和寥子遵也因此被贬至丹阳,这段文字揭示了古代官场中的残酷和家族的衰落。
防为翟乡侯,租岁限三百万,不得臣吏民。
防被封为翟乡侯,但需缴纳高额的租税,不得干预地方政务,这里反映了古代官职的象征意义和权力限制。
防后以江南下湿,上书乞归本郡,和帝听之。
防因江南潮湿环境而上书请求回归本郡,和帝同意了他的请求,这里体现了古代帝王对臣子的体恤。
十年,卒。
防在十年后去世,这段文字简洁地记录了人物的生卒。
子钜嗣,后为长水校尉。
防的儿子钜继承了父职,成为长水校尉,这里体现了家族的延续。
永初七年,邓太后诏诸马子孙还京师,随四时见会如故事,复绍封光子郎为合乡侯。
邓太后下诏让马氏子孙返回京师,并恢复了光子郎的封号,这里反映了古代皇权对家族的照顾。
严字威卿。父余。王莽时为杨州牧。
严的字是威卿,其父在王莽时期担任杨州牧,这里介绍了严的家族背景。
严少孤,而好击剑,习骑射。
严年幼丧父,却喜好击剑和骑射,展现了其勇敢的一面。
后乃白援,从平原杨太伯讲学,专心坟典,能通《春秋左氏》,因览百家群言,遂交结英贤,京师大人咸器异之。
严后来跟随杨太伯学习,专注于经典文献,通晓《春秋左氏》,广泛阅读百家之言,结交了许多贤能之士,受到了京师大人的赞誉。
仕郡督邮,援常与计议,委以家事。
严在郡中担任督邮,经常与杨援商议政事,被委以家事,这里体现了严的才干和信任。
弟敦,字孺卿,亦知名。
严的弟弟敦也很有名,字孺卿,这里介绍了严的家族成员。
援卒后,严乃与敦俱归安陵,居钜下,三辅称其义行,号曰“钜下二卿”。
杨援去世后,严和敦一同回到安陵,居住在钜下,他们的义行受到了三辅地区的赞誉,被称为“钜下二卿”,这里展现了严和敦的品德。
明德皇后既立,严乃闭门自守,犹复虑致讥嫌,遂更徙北地,断绝宾客。
明德皇后即位后,严闭门不出,担心引起非议,于是迁移到北地,断绝了与宾客的联系,这里反映了严的谨慎和自守。
永平十五年,皇后敕使移居洛阳。
永平十五年,皇后下令让严迁移到洛阳,这里体现了皇权的意志。
显宗召见,严进对闲雅,意甚异之,有诏留仁寿闼,与校书郎杜抚、班固等杂定《建武注记》。
显宗皇帝召见严,严的表现文雅,皇帝对此感到惊奇,下诏让严留在仁寿闼,与杜抚、班固等人共同编撰《建武注记》,这里展现了严的学识和才华。
常与宗室近亲临邑侯刘复等论议政事,甚见宠幸。
严经常与宗室近亲刘复等人讨论政事,受到了皇帝的宠爱,这里反映了严在政治上的影响力。
后拜将军长史,将北军五校士,羽林禁兵三千人,屯西河美稷,卫护南单于,听置司马、从事。
严后来被任命为将军长史,负责指挥北军五校士和羽林禁兵,驻扎在西河美稷,保卫南单于,这里展现了严的军事才能。
牧守谒敬,同之将军。
地方官员前来拜访时,对严表示敬意,将他视为将军对待,这里反映了严在地方上的威望。
敕严过武库,祭蚩尤,帝亲御阿阁,观其士众,时人荣之。
皇帝命令严经过武库,祭祀蚩尤,亲自登上阿阁观看他的军队,当时的人们对此感到荣耀,这里展现了严的军事地位和皇帝的信任。
肃宗即位,征拜侍御史中丞,除子鱄为郎,令劝学省中。
肃宗即位后,征召严担任侍御史中丞,任命他的儿子为郎,并命令他在省中鼓励学习,这里反映了严在政治上的地位和影响力。
其冬,有日食之灾,严上封事曰:
当年冬天,发生了日食灾害,严上书向皇帝报告,这里展现了严的责任感和忠诚。
臣闻日者众阳之长,食者阴侵之征。
严引用《书》中的话,认为日食是阴气侵犯阳气的一种征兆,这里体现了严的学识和对天象的理解。
《书》曰:“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言王者代天官人也。
严引用《书》中的话,解释了王者代天行事的道理,这里展现了严对古代经典的熟悉和运用。
故考绩黜陟,以明褒贬。
严提到古代考核官员的制度,用以明确褒贬,这里反映了严对古代官制的了解。
无功不黜,则阴盛陵阳。
严认为如果没有功绩却被黜免,就会导致阴盛阳衰,这里体现了严的政治观点。
臣伏见方今刺史、太守专州典郡,不务奉事尽心为国,而司察偏阿,取与自己,同则举为尤异,异则中以刑法,不即垂头塞耳,采求财赂。
严批评当时的刺史、太守不忠于国家,监察不公,追求个人利益,这里反映了严对当时政治的批评。
今益州刺史朱酺、杨州刺史倪说、凉州刺史尹业等,每行考事,辄有物故,又选举不实,曾无贬坐,是使臣下得作威福也。
严列举了几个刺史的不当行为,认为他们导致臣下滥用权力,这里反映了严对当时政治腐败的批评。
故事,州、郡所举上奏,司直察能否以惩虚实。
严提到古代州郡官员上奏的制度,认为应该严格审查,以惩治虚假行为,这里反映了严对古代官制的理解。
今宜加防检,式遵前制。
严建议加强防范和检查,遵循古代的制度,这里反映了严对政治改革的思考。
旧,丞相、御史亲治职事,唯丙吉以年老优游,不案吏罪,于是宰府习为常俗,更共罔养,以崇虚名,或未晓其职,便复迁徙,诚非建官赋禄之意。
严批评了古代官员的腐败现象,认为他们不履行职责,追求虚名,这里反映了严对当时政治的批评。
宜敕正百司,各责以事,州郡所举,必得其人。
严建议皇帝下令整顿百官,让他们各司其职,确保州郡所举之人都是合适的人选,这里反映了严对政治改革的建议。
若不知言,裁以法令。
严认为如果官员不了解自己的职责,应该依法裁处,这里反映了严的法治观念。
传曰:“上德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故火列则人望而畏之,水懦则入狎而玩之。为政者宽以济猛,猛以济宽。”如此,绥御有体,灾眚消矣。
严引用古代经典中的话,提出了宽猛相济的治国理念,认为这样可以安抚民心,消除灾害,这里反映了严的政治智慧。
书奏,帝纳其言而免酺等官。
严的上书得到了皇帝的采纳,免去了酺等官员的职务,这里反映了严的政治影响力。
建初元年,迁五官中郎将,除三子为郎。
严被晋升为五官中郎将,并任命他的三个儿子为郎,这里反映了严在政治上的地位和家族的荣耀。
严数荐达贤能,申解冤结,多见纳用。
严多次推荐贤能之士,解决冤案,得到了皇帝的认可,这里反映了严的政治才能和正义感。
复以五官中郎将行长乐卫尉事。
严再次被任命为五官中郎将,并担任长乐卫尉的事务,这里反映了严在政治上的稳定地位。
二年,拜陈留太守。
严被任命为陈留太守,这里反映了严在政治上的晋升。
严当之职,乃言于帝曰:“昔显亲侯窦固误先帝出兵西域,置伊吾卢屯,烦费无益。
严在担任陈留太守期间,向皇帝进言,批评了窦固的错误决策,这里反映了严的直言不讳。
又窦勋受诛,其家不宜亲近京师。
严还提到了窦勋被诛杀的事情,认为窦氏家族不应该亲近京师,这里反映了严的政治观点。
是时,勋女为皇后,窦氏方宠,时有侧听严言者,以告窦宪兄弟,由是失权贵心。
当时,窦勋的女儿是皇后,窦氏家族受到宠爱,但有人侧耳听到了严的话,告知了窦宪兄弟,导致严失去了权贵的支持,这里反映了严在政治上的孤立。
严下车,明赏罚,发奸慝,郡界清静。
严到任后,实行明确的赏罚制度,揭发奸恶,使得郡界变得安宁,这里反映了严的治理能力。
时京师讹言贼从东方来,百姓奔走,转相惊动,诸郡遑急,各以状闻。
当时京师有谣言说贼人从东方来,百姓惊慌失措,各地纷纷上报情况,这里反映了当时的政治动荡。
严察其虚妄,独不为备。
严调查了谣言的虚妄,并没有采取防备措施,这里展现了严的冷静和自信。
诏书敕问,使驿系道,严固执无贼,后卒如言。
皇帝下诏询问情况,派遣使者沿途调查,严坚持说没有贼人,最终证明了他的话是正确的,这里反映了严的准确判断和忠诚。
典郡四年,坐与宗正刘轶、少府丁鸿等更相属托,征拜太中大夫;十余日,迁将作大匠。
严在担任郡守四年期间,因为与宗正刘轶、少府丁鸿等人相互勾结而被征召为太中大夫,不久后又被任命为将作大匠,这里反映了严在政治上的起伏。
七年,复坐事免。
七年,严再次因为事情被免职,这里反映了严在政治上的挫折。
后既为窦氏所忌,遂不复在位。
后来,严因为受到窦氏的忌恨,再也没有担任官职,这里反映了严在政治上的失败。
及帝崩,窦太后临朝,严乃退居自守,训教子孙。
皇帝去世后,窦太后临朝,严退居家中,专心教育子孙,这里反映了严的退隐。
永元十年,卒于家,时年八十二。
严在永元十年去世,享年八十二岁,这段文字简洁地记录了人物的生卒。
弟敦,官至虎贲中郎将。
严的弟弟敦官至虎贲中郎将,这里介绍了严的家族成员。
严七子,唯续、融知名。
严有七个儿子,其中只有续和融有名气,这里介绍了严的家族成员。
续字季则,七岁能通《论语》,十三明《尚书》,十六治《诗》,博观群籍,善《九章算术》。
续的字是季则,从小就展现出卓越的才华,这里介绍了续的学识和才华。
顺帝时,为护羌校尉,迁度辽将军,所在有威恩称。
续在顺帝时期担任护羌校尉,后来晋升为度辽将军,受到人们的尊敬,这里反映了续的军事才能。
融自有传。
融有自己的传记,这里说明了融的生平事迹。
棱字伯威,援之族孙也。
棱的字是伯威,是杨援的族孙,这里介绍了棱的家族背景。
少孤,依从兄毅共居业,恩犹同产。
棱年幼丧父,依靠哥哥杨毅共同生活,兄弟情谊深厚,这里反映了棱的家庭关系。
毅卒无子,棱心丧三年。
杨毅去世后没有留下子嗣,棱为其守丧三年,这里反映了棱的孝道。
建初中,仕郡功曹,举孝廉。
建初年间,棱担任郡功曹,被举荐为孝廉,这里反映了棱的政绩。
及马氏废,肃宗以棱行义,征拜谒者。
马氏被废黜后,肃宗皇帝因为棱的行为正直,征召他为谒者,这里反映了棱的品德。
章和元年,迁广陵太守。
章和元年,棱被任命为广陵太守,这里反映了棱在政治上的晋升。
时谷贵民饥,奏罢盐官,以利百姓,赈贫赢,薄赋税,兴复陂湖,溉田二万余顷,吏民刻石颁之。
当时粮食价格上涨,百姓饥饿,棱上奏罢免盐官,以利于百姓,赈济贫困,减轻赋税,修复陂湖,灌溉农田,这里反映了棱的为民所想。
永元二年,转汉阳太守,有威严称。
永元二年,棱被调任汉阳太守,以威严著称,这里反映了棱的治理能力。
大将军窦宪西屯武威,棱多奉军费,侵赋百姓,宪诛,坐抵罪。
大将军窦宪在武威驻军,棱多次奉送军费,侵夺百姓财产,窦宪被诛杀后,棱因此受到牵连,被贬官,这里反映了棱在政治上的失败。
后数年,江湖多剧贼,以棱为丹阳太守。
几年后,江湖地区盗贼横行,棱被任命为丹阳太守,这里反映了棱在地方上的治理能力。
棱发兵掩击,皆禽灭之。
棱发兵围剿盗贼,将其全部消灭,这里反映了棱的军事才能。
转会稽太守,治亦有声。
棱被调任会稽太守,治理有声望,这里反映了棱的政绩。
转河内太守。
棱又被调任河内太守,这里反映了棱在政治上的变动。
永初中,坐事抵罪,卒于家。
永初中,棱因为事情被贬官,最终在家中去世,这里反映了棱的悲剧。
赞曰:伏波好功,爰自冀、陇。
这段文字是对伏波将军的赞颂,认为他自冀、陇地区开始就喜欢功名,这里反映了伏波将军的生平事迹。
南静骆越,西屠烧种。
伏波将军南征骆越,西征烧种,这里反映了伏波将军的军事成就。
徂年已流,壮情方勇。
伏波将军年纪已老,但壮志未已,这里反映了伏波将军的英勇。
明德既升,家祚以兴。
伏波将军的明德已经提升,家族也因此兴盛,这里反映了伏波将军对家族的影响。
廖乏三趣,防遂骄陵。
最后一句是对廖防的批评,认为他缺乏三趣,导致防家骄横,这里反映了廖防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