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范晔(公元398年-445年),南朝宋时期的历史学家、文学家。范晔为《后汉书》一书的主要编纂者,书中详细记载了东汉的历史,尤其关注了汉朝最后几位帝王及其治国、军事等方面的历史事宜。
年代:成书于南朝宋(约5世纪)。
内容简要:《后汉书》是范晔根据史料所编纂的东汉史书,全面记载了东汉王朝的政治、军事、文化以及重要人物的传记。书中通过讲述东汉的兴起、发展与衰退,深刻反映了当时的政治格局与社会变迁。《后汉书》不仅详细描写了汉光武帝刘秀重建汉朝的过程,还关注了东汉的治国方略与官员任职制度。书中还特别强调了外戚与宦官的权力斗争,以及政治腐败对国家衰退的影响。作为一部重要的历史著作,《后汉书》为后世研究东汉历史和中国古代社会提供了珍贵的资料,具有重要的历史与学术价值。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西域传-原文
拘弥于窴西夜子合德若条支安息大秦大月氏高附天竺东离栗弋严奄蔡莎车疏勒焉耆蒲类移支东且弥车师
武帝时,西域内属,有三十六国。汉为置使者、校尉领护之。
宣帝改曰都护。
元帝又置戊己二校尉,屯田于车师前王庭。
哀、平间,自相分割,为五十五国。
王莽篡位,贬易侯王,由是西域怨叛,与中国遂绝,并复役属匈奴。
匈奴敛税重刻,诸国不堪命,建武中,皆遣使求内属,愿请都护。
光武以天下初定,未遑外事,竟不许之。
会匈奴衰弱,莎车王贤诛灭诸国。
贤死之后,遂更相攻伐。
小宛、精绝、戎庐、且末为鄯善所并。
渠勒、皮山为于窴所统,悉有其地。
郁立、单桓、孤胡、乌贪訾离为车师所灭。
后其国并复立。
永平中,北虏乃胁诸国共寇河西郡县,城门昼闭。
十六年,明帝乃命将帅北征匈奴,取伊吾卢地,置宜禾都尉以屯田,遂通西域,于窴诸国皆遣子入侍。
西域自绝六十五载,乃复通焉。
明年,始置都护、戊己校尉。
及明帝崩,焉耆、龟兹攻没都护陈睦,悉覆其众,匈奴、车师围戊己校尉。
建初元年春,酒泉太守段彭大破车师于交河城。
章帝不欲疲敝中国以事夷狄,乃迎还戊己校尉,不复遣都护。
二年,复罢屯田伊吾,匈奴因遣兵守伊吾地。
时军司马班超留于窴,绥集诸国。
和帝永元元年,大将军窦宪大破匈奴。
二年,宪因遣副校尉阎槃将二千余骑掩击伊吾,破之。
三年,班超遂定西域,因以超为都护,居龟兹。
复置戊己校尉,领兵五百人,居车师前部高昌壁。
又置戊部候,居车师后部候城,相去五百里。
六年,班超复击破焉耆,于是五十余国悉纳质内属。
其条支、安息诸国至于海濒四万里外,皆重译贡献。
九年,班超遣掾甘英穷临西海而还。
皆前世所不至,《山经》所未详,莫不备其风土,传其珍怪焉。
于是远国蒙奇、兜勒皆来归服,遣使贡献。
及孝和晏驾,西域背畔。
安帝永初元年,频攻围都护任尚、段禧等,朝廷以其险远,难相应赴,诏罢都护。
自此遂弃西域。
北匈奴即复收属诸国,共为边寇十余岁。
敦煌太守曹宗患其暴害,元初六年,乃上遣行长史索班,将千余人屯依吾,以招抚之。
于是车师前王及鄯善王来降。
数月,北匈奴复率车师后部王共攻没班等,遂击走其前王。
鄯善逼急,求救于曹宗。
宗因此请出兵击匈奴,报索班之耻,复欲进取西域。
邓太后不许,但令置护西域副校尉,居敦煌,复部营兵三百人,羁縻而已。
其后北虏连与车师入寇河西,朝廷不能禁,议者因欲闭玉门、阳关,以绝其患。
延光二年,敦煌太守张珰上书陈三策,以为“北虏呼衍王常展转蒲类、秦海之间,专制西域,共为寇抄。今以酒泉属国吏士二千余人集昆仑塞,先击呼衍王,绝其根本,因发鄯善兵五千人胁车师后部,此上计也。若不能出兵,可置军司马,将士五百人,四郡供其梨牛、谷食,出据柳中,此中计也。如又不能,则宜弃交河城,收鄯善等悉使入塞,此下计也。”朝廷下其议。
尚书陈忠上疏曰:
臣闻八蛮之寇,莫甚北虏。
汉兴,高祖窘平城之围,太宗屈供奉之耻。
故孝武愤怒,深惟久长之计,命遣虎臣,浮河绝漠,穷破虏庭。
当斯之役,黔首陨于狼望之北,财币縻于卢山之壑,府库单竭,杼柚空虚,算至舟车,赀及六畜。
夫岂不怀,虑久故也。
遂开河西四郡,以隔绝南羌,收三十六国,断匈奴右臂。
是以单于孤特,鼠窜远藏。
至于宣、元之世,遂备蕃臣,关徼不闭,羽檄不行。
由此察之,戎狄可以威服,难以化狎。
西域内附日久,区区东望扣关者数矣,此其不乐匈奴慕汉之效也。
今北虏已破车师,势必南攻鄯善,弃而不救,则诸国从矣。
若然,则虏财贿益增,胆势益殖,威临南羌,与之交连。
如此,河西四郡危矣。
河西既危,不得不救,则百倍之役兴,不訾之费发矣。
议者但念西域绝远,恤之烦费,不见先世苦心勤劳之意也。
方今边境守御之具不精,内郡武卫之备不修,敦煌孤危,远来告急。
复不辅助。
内无以慰劳吏民,外无以威示百蛮。
蹙国减土,经有明诫。
臣以为敦煌宜置校尉,案旧增四郡屯兵,以西抚诸国。
庶足折冲万里,震怖匈奴。
帝纳之,乃以班勇为西域长史,将驰刑士五百人,西屯柳中。
勇遂破平车师。
自建武至于延光,西域三绝三通。
顺帝永建二年,勇复击降焉耆。
于是龟兹、疏勒、于胘、莎车等十七国皆来服从,而乌孙、葱领已西遂绝。
六年,帝以伊吾旧膏腴之地,傍近西域,匈奴资之,以为抄暴,复令开设屯田,如永元时事,置伊吾司马一人。
自阳嘉以后,朝威稍损,诸国骄放,转相陵伐。
元嘉二年,长史王敬为于窴所没。
永兴元年,车师后王复反攻屯营。
虽有降首,曾莫惩革,自此浸以疏慢矣。
班固记诸国风土人俗,皆已详备《前书》。
今撰建武以后其事异于先者,以为《西域传》,皆安帝末班勇所记云。
西域内属诸国,东西六千余里,南北千余里,东极玉门、阳关,西至葱领。
其东北与匈奴、乌孙相接。
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
其南山东出金城,与汉南山属焉。
其河有两源,一出葱领东流,一出于窴南山下北流,与葱领河合,东注蒲昌海。
蒲昌海一名盐泽,去玉门三百余里。
自敦煌西出玉门、阳关,涉鄯善,北通伊吾千余里,自伊吾北通车师前部高昌壁千二百里,自高昌壁北通后部金满城五百里。
此其西域之门户也,故戊己校尉更互屯焉。
伊吾地宜五谷、桑麻、蒲萄。
其北又有柳中,皆膏腴之地。
故汉常与匈奴争车师、伊吾,以制西域焉。
自鄯善逾葱领出西诸国,有两道。
傍南山北,陂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
南道西逾葱领,则出大月氏、安息之国也。
自车师前王庭随北山,陂河西行至疏勒,为北道。
北道西逾葱领,出大宛、康居、奄蔡焉。
出玉门,经鄯善、且末、精绝三千余里至拘弥。
拘弥国,居宁弥城,去长史所居柳中四千九百里,去洛阳万二千八百里。
领户二千一百七十三,口七千二百五十一,胜兵千七百六十人。
顺帝永建四年,于窴王放前杀拘弥王兴,自立其子为拘弥王,而遣使者贡献于汉。
敦煌太守除由上求讨之,帝赦于窴罪,令归拘弥国,放前不肯。
阳嘉元年,徐由遣疏勒王臣槃发二万人击于窴,破之,斩首数百级,放兵大掠,更立兴宗人成国为拘弥王而还。
至灵帝熹平四年,于窴王安国攻拘弥,大破之,杀其王,死者甚众。
戊己校尉、西域长史各发兵辅立拘弥侍子定兴为王。
时人众裁有千口。
其国西接于窴三百九十里。
于窴国,居西城,去长史所居五千三百里,去洛阳万一千七百里。
领户三万二千,口八万三千,胜兵三万余人。
建武末,莎车王贤强盛,攻并于窴,徙其王俞林为骊归王。
明帝永平中,于窴将休莫霸反莎车,自立为于窴王。
休莫霸死,兄子广德立,后遂灭莎车,其国转盛。
从精绝西北至疏勒十三国皆服从。
而鄯善王亦始强盛。
自是南道目葱领以东,唯此二国为大。
顺帝永建六年,于窴王放前遣侍子诣阙贡献。
元嘉元年, 长史赵评在于窴病痈死,评子迎丧,道经拘弥。
拘弥王成国与于窴王建素有隙,乃语评子云:‘于窴王令胡医持毒药著创中,故致死耳。’
评子信之,还入塞,以告敦煌太守马达。
明年,以王敬代为长史,达令敬隐核其事。
敬先过拘弥,成国复说云:‘于窴国人欲以我为王,今可因此罪诛建,于窴必服矣。’
敬贪立功名,且受成国之说,前到于窴,设供具请建,而阴图之。
或以敬谋告建,建不信,曰:‘我无罪,王长史何为欲杀我?’
旦日,建从官属数十人诣敬。
坐定,建起行酒,敬叱左右执之,吏士并无杀建意,官属悉得突走。
时成国主簿秦牧随敬在会,持刀出曰:‘大事已定,何为复疑?’
即前斩建。
于窴侯将输僰等遂会兵攻敬,敬持建头上楼宣告曰:‘天子使我诛建耳。’
于窴侯将遂焚营舍,烧杀吏士,上楼斩敬,悬首于市。
输僰欲自立为王,国人杀之,而立建子安国焉。
马达闻之,欲将诸郡兵出塞击于窴,桓帝不听,征达还,而以宋亮代为敦煌太守。
亮到,开募于窴,令自斩输僰。
时输僰死已经月。
乃断死人头送敦煌,而不言其状。
亮后知其诈,而竟不能出兵,于窴恃此遂骄。
自于窴经皮山,至西夜、子合、德若焉。
西夜国,一名漂沙,去洛阳万四千四百里。
户二千五百,口万余,胜兵三千人。
地生白草,有毒,国人煎以为药,傅箭镞,所中即死。
‘《汉书》中误云西夜、子合是一国,今各自有王。’
子合国,居呼鞬谷。
去疏勒千里。
领户三百五十,口四千,胜兵千人。
德若国,领户百余,口六百七十,胜兵三百五十人。
东去长史居三千五百三十里,去洛阳万二千一百五十里,与子合相接。
其俗皆同。
自皮山西南经乌秅,涉悬度,历罽宾,六十余日行至乌弋山离国,地方数千里,时改名排持。
复西南马行百余日至条支。
条支国城在山上,周回四十余里。
临西海,海水曲环其南及东北,三面路绝,唯西北隅通陆道。
土地暑湿,出师子、犀牛、封牛、孔雀、大雀。
大雀其卵如甕。
转北而东,复马行六十余日至安息。
后役属条支,为置大将,临领诸小城焉。
安息国,居和椟城,去洛阳二万五千里。
北与康居接,南与乌弋山离接。
地方数千里,小城数百,户口胜兵最为殷盛。
其东界木鹿城,号为小安息,去洛阳二万里。
章帝章和元年,遣使献师子、符拔。
符拔形似麟而无角。
和帝永元九年,都护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条支。
临大海欲度,而安息西界船人谓英曰:‘海水广大,往来者逢善风三月乃得度,若遇迟风,亦有二岁者,故入海人皆赍三岁粮。海中善使人思土恋慕,数有死亡者。’
英闻之乃止。
十三年,安息王满屈复献师子及条支大鸟,时谓之安息雀。
自安息西行三千四百里至阿蛮国。
从阿蛮西行三千六百里至斯宾国。
从斯宾南行度河,又西南至于罗国九百六十里,安息西界极矣。
自此南乘海,乃通大秦。
其土多海西珍奇异物焉。
大秦国,一名犁鞬,以在海西,亦云海西国。
地方数千里,有四百余城。
小国役属者数十。
以石为城郭。
列置邮亭,皆垩塈之。
有松柏诸木百草。
人俗力田作,多种树蚕桑。
皆髡头而衣文绣,乘辎軿白盖小车,出入击鼓,建旌旗幡帜。
所居城邑,周圜百余里。
城中有五宫,相去各十里。
宫室皆以水精为柱,食器亦然。
其王日游一宫,听事五日而后遍。
常使一人持囊随王车,人有言事者,即以书投囊中,王室宫发省,理其枉直。
各有官曹文书。
置三十六将,皆会议国事。
其王无有常人。
皆简立贤者。
国中灾异及风雨不时,辄废而更立,受放者甘黜不怨。
其人民皆长大平正,有类中国,故谓之大秦。
土多金银奇宝,有夜光璧、明月珠、骇鸡犀、珊瑚、虎魄、琉璃、琅玕、朱丹、青碧。
刺金缕绣,织成金缕罽、杂色绫。
作黄金涂、火浣市。
又有细布,或言水羊毳,野蚕茧所作也。
合会诸香,煎其汁以为苏合。
凡外国诸珍异皆出焉。
以金银为钱,银钱十当金钱一。
与安息、天竺交市于海中,利有十倍。
其人质直,市无二价。
谷食常贱,国用富饶。
邻国使到其界首者,乘驿诣王都,至则给以金钱。
其王常欲通使于汉,而安息欲以汉缯彩与之交市,故遮阂不得自达。
至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外献象牙、犀角、玳瑁,始乃一通焉。
其所表贡,并无珍异,疑传者过焉。
或云其国西有弱水、流沙,近西王母所居处,几于日所入也。
《汉书》云“从条支西行二百余日,近日所入”,则与今书异矣。
前世汉使皆自乌弋以还,莫有至条支者也。
又云“从安息陆道绕海北行出海西至大秦,人庶连属,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终无盗贼寇警。
而道多猛虎、师子,遮害行旅,不百余人赍兵器,辄为所食。
又言“有飞桥数百里可度海北诸国”。
所生奇异玉石诸物,谲怪多不经,故不记云。
大月氏国,居蓝氏城,西接安息,四十九日行,东去长史所居六千五百三十七里,去洛阳万六千三百七十里。
户十万,口四十万,胜兵十余万人。
初,月氏为匈奴所灭,遂迁于大夏,分其国为休密、双靡、贵霜、肹顿、都密,凡五部翕侯。
后百余岁,贵霜翕侯丘就却攻灭四翕侯,自立为王,国号贵霜。
侵安息。取高附地。
又灭濮达、罽宾,悉有其国。
丘就却年八十余死,子阎膏珍代为王。
复灭天竺,置将一人监领之。
月氏自此之后,最为富盛,诸国称之,皆曰贵霜王。
汉本其故号,言大月氏云。
高附国,在大月氏西南,亦大国也。
其俗似天竺,而弱,易服。
善贾贩,内富于财。
所属无常,天竺、罽宾、安息三国强则得之,弱则失之,而未尝属月氏。
《汉书》以为五翕侯数,非其实也。
后属安息。
及月氏破安息,始得高附。
天竺国,一名身毒,在月氏之东南数千里。
俗与月氏同,而卑湿暑热。
其国临大水。
乘象而战。
其人弱于月氏,修浮图道,不杀伐,遂以成俗。
从月氏、高附国以西,南至西海,东至磐起国,皆身毒之地。
身毒有别城数百,城置长。
别国数十,国置王。
虽各小异,而俱以身毒为名,其时皆属月氏。
月氏杀其王而置将,令统其人。
土出象、犀、玳瑁、金、银、铜、铁、铅、锡,西与大秦通,有大秦珍物。
又有细布、好毾、诸香、石蜜、胡椒、姜、黑盐。
和帝时,数遣使贡献,后西域反畔,乃绝。
至桓帝延熹二年、四年,频从日南徼外来献。
世传明帝梦见金人,长大,顶有光明,以问群臣。
或曰:“西方有神,名曰佛,其形长丈六尺而黄金色。”
帝于是遣使天竺,问佛道法,遂于中国图画形象焉。
楚王英始信其术,中国因此颇有奉其道者。
后桓帝好神,数祀浮图、老子,百姓稍有奉者,后遂转盛。
东离国,居沙奇城,在天竺东南三千余里,大国也。
其土气、物类与天竺同。
列城数十,皆称王。
大月氏伐之,遂臣服焉。
男女皆长八尺,而怯弱。
乘象、骆驼,往来邻国。
有寇,乘象以战。
栗戈国,属康居。
出名马、牛、羊、蒲萄众果,其土水美,故蒲萄酒特有名焉。
严国,在奄蔡北,属康居,出鼠皮以输之。
奄蔡国,改名阿兰聊国,居地城,属康居。
土气温和,多桢松、白草。
民俗衣服与康居同。
莎车国,西经蒲犁、无雷至大月氏,东去洛阳万九百五十里。
匈奴单于因王莽之乱,略有西域,唯莎车王延最强,不肯附属。
元帝时,尝为侍子,长于京师,慕乐中国,亦复参其典法。
常敕诸子,当世奉汉家,不可负也。
天凤五年,延死,谥忠武王,子康代立。
光武初,康率傍国拒匈奴,拥卫故都护吏士妻子千余口,檄书河西,问中国动静,自陈思慕汉家。
建武五年,河西大将军窦融乃承制立康为汉莎车建功怀德王、西域大都尉,五十五国皆属焉。
九年,康死,谥宣成王。弟贤代立,攻破拘弥、西夜国,皆杀其王,而立其兄康两子为拘弥、西夜王。
十四年,贤与鄯善王安并遣使诣阙贡献,于是西域始通。
葱领以东诸国皆属贤。
十七年,贤复遣使奉献,请都护。
天子以问大司空窦融,以为贤父子兄弟相约事汉,款诚又至,宜加号位以镇安之。
帝乃因其使,赐贤西域都护印绶,及车旗黄金锦绣。
敦煌太守裴遵上言:“夷狄不可假以大权,又令诸国失望。”
诏书收还都护印绶,更赐贤以汉大将军印绶。
其使不肯易,遵迫夺之,贤由是始恨。
而犹诈称大都护,移书诸国,诸国悉服属焉,号贤为单于。
贤浸以骄横,重求赋税,数攻龟兹诸国,诸国愁惧。
二十一年冬,车师前王、鄯善、焉耆等十八国俱遣子入侍,献其珍宝。
及得见,皆流涕稽首,愿得都护。
天子以中国初定,北边未服,皆还其侍子,厚赏赐之。
是时贤自负兵强,欲并兼西域,攻击益甚。
诸国闻都护不出,而侍子皆还,大忧恐,乃与敦煌太守檄,愿留侍子以示莎车,言侍子见留,都护寻出,冀且息其兵。
裴遵以状闻,天子许之。
二十二年,贤知都护不至,遂遗鄯善王安书,令绝通汉道。
安不纳而杀其使。
贤大怒,发兵攻鄯善。
安迎战,兵败,亡入山中。
贤杀略千余人而去。
其冬,贤复攻杀龟兹王,遂兼其国。
鄯善、焉耆诸国侍子久留敦煌,愁思,皆亡归。
鄯善王上书,愿复遣子入侍,更请都护。
都护不出,诚迫于匈奴。
天子报曰:‘今使者大兵未能得出,如诸国力不从心,东西南北自在也。’
于是鄯善、车师复附匈奴,而贤益横。
妫塞王自以国远,遂杀贤使者,贤击灭之,立其国贵人驷鞬为妫塞王。
贤又自立其子则罗为龟兹王。
贤以则罗年少,乃分龟兹为乌垒国,徙驷鞬为乌垒王,又更以贵人为妫塞王。
数岁,龟兹国人共杀则罗、驷鞬,而遣使匈奴,更请立王。
匈奴立龟兹贵人身毒为龟兹王,龟兹由是属匈奴。
贤以大宛贡税减少,自将诸国兵数万人攻大宛,大宛王延留迎降,贤因将还国,徙拘弥王桥塞提为大宛王。
而康居数攻之,桥塞提在国岁余,亡归,贤复以为拘弥王,而遣延留还大宛,使贡献如常。
贤又徙于窴王俞林为骊归王,立其弟位侍为于窴王。
岁余,贤疑诸国欲畔,召位侍及拘弥、姑墨、子合王,尽杀之,不复置王,但遣将镇守其国。
位侍子戎亡降汉。
封为守节侯。
莎车将君得在于窴暴虐,百姓患之。
明帝永平三年,其大人都末出城,见野豕,欲射之。
豕乃言曰:‘无射我,我乃为汝杀君得。’
都末因此即与兄弟共杀君得。
而大人休莫霸复与汉人韩融等杀都末兄弟,自立为于窴王,复与拘弥国人攻杀莎车将在皮山者,引兵归。
于是贤遣其太子、国相,将诸国兵二万人击休莫霸,霸迎与战,莎车兵败走,杀万余人。
贤复发诸国数万人,自将击休莫霸,霸复破之,斩杀过半,贤脱身走归国。
休莫霸进围莎车,中流矢死,兵乃退。
于窴国相苏榆勒等共立休莫霸兄子广德为王。
匈奴与龟兹诸国共攻莎车,不能下。
广德承莎车之敝,使弟辅国侯仁将兵攻贤。
贤连被兵革,乃遣使与广德和。
先是广德父拘在莎车数岁,于是贤归其父,而以女妻之,结为昆弟,广德引兵去。
明年,莎车相且运等患贤骄暴,密谋反城降于窴。
于窴王广德乃将诸国兵三万人攻莎车。
贤城守,使使谓广德曰:‘我还汝父,与汝妇,汝来击我,何为?’
广德曰:‘王,我妇父也,久不相见,愿各从两人会城外结盟。’
贤以问且运,且运曰:‘广德女婿,至亲,宜出见之。’
贤乃轻出,广德遂执贤。
而且运等因内于窴兵,虏贤妻子而并其国。
锁贤将归,岁余杀之。
匈奴闻广德灭莎车,遣五将发焉耆、尉黎、龟兹十五国兵三万余人围于窴,广德乞降,以其太子为质,约岁给罽絮。
冬,匈奴复遣兵将贤质子不居徵立为莎车王,广德又攻杀之,更立其弟齐黎为莎车王,章帝元和三年也。
时,长史班超发诸国兵击莎车,大破之,由是遂降汉。
事已惧《班超传》。
莎车东北至疏勒。
疏勒国,去长史所居五千里,去洛阳万三百里。
领户二万一千,胜兵三万余人。
明帝永平十六年,龟兹王建攻杀疏勒王成,自以龟兹左侯兜题为疏勒王。
冬,汉遣军司马班超劫缚兜题,而立成之兄子忠为疏勒王。
忠后反畔,超击斩之。
事已具《超传》。
安帝元初中,疏勒王安国以舅臣磐有罪,徙于月氏。
月氏王亲爱之。
后安国死,无子,母持国政,与国人共立臣磐同产弟子遗腹为疏勒王。
臣磐闻之,请月氏王曰:‘安国无子,种人微弱,若立母氏,我乃遗腹叔父也,我当为王。’
月氏乃遣兵送还疏勒。
国人素敬爱臣磐,又畏惮月氏,即共夺遗腹印绶,迎臣磐立为王,更以遗腹为磐稿城侯。
后莎车连畔于窴,属疏勒,疏勒以强,故得与龟兹、于窴为敌国焉。
顺帝永建二年,臣磐遣使奉献,帝拜臣磐为汉大都尉,兄子臣勋为守国司马。
五年,臣磐遣侍子与大宛、莎车使俱诣阙贡献。
阳嘉二年,臣磐复献师子、封牛。
至灵帝建宁元年,疏勒王汉大都尉于猎中为其季父和得所射杀,和得自立为王。
三年,凉州刺史孟佗遣从事任涉将敦煌兵五百人,与戊司马曹宽、西域长史张晏,将焉耆、龟兹、车师前后部,合三万余人,讨疏勒,攻桢中城,四十余日不能下,引去。
其后疏勒王连相杀害,朝廷亦不能禁。
东北经尉头、温宿、姑墨、龟兹至焉耆。
焉耆国王居南河城,北去长史所居八百里,东去洛阳八千二百里。
户万五千,口五万二千,胜兵二万余人。
其国四面有大山,与龟兹相连,道险厄,易守。
有海水曲入四山之内,周匝其城三十余里。
永平末,焉耆与龟兹共攻没都护陈睦、副校尉郭恂,杀吏士二千余人。
至永元六年,都护班超发诸国兵讨焉耆、危须、尉黎、山国,遂斩焉耆、尉黎二王首,传送京师,县蛮夷邸。
超乃立焉耆左候元孟为王,尉黎、危须、山国皆更立其王。
至安帝时,西域背畔。
延光中,超子勇为西域长史,复讨定诸国。
元孟与尉黎、危须不降。
永建二年,勇与敦煌太守张朗击破之,元孟乃遣子诣阙贡献。
蒲类国,居天山西疏榆谷,东南去长史所居千二百九十里,去洛阳万四百九十里。
户八百余,口二千余,胜兵七百余人。
庐帐而居,逐水草,颇知田作。
有牛、马、骆驼、羊畜。
能作弓矢。
国出好马。
蒲类本大国也,前西域属匈奴,而其王得罪单于,单于怒,徙蒲类人六千余口,内之匈奴右部阿恶地,因号曰阿恶国。
南去车师后部马行九十余日。
人口贫羸,逃亡山谷间,故留为国云。
移支国,居蒲类地。
户千余,口三千余,胜兵千余人。
其人勇猛敢战,以寇抄为事。
皆被发,随畜逐水草,不知田作。
所出皆与蒲类同。
东且弥国,东去长史所居八百里,去洛阳九千二百五十里。
户三千余,口五千余,胜兵二千余人。
庐帐居,逐水草,颇田作。
其所出有亦与蒲类同。
所居无常。
车师前王居交河城。
河水分流绕城,故号交河。
去长史所居柳中八十里,东去洛阳九千一百二十里。
领户千五百余,口四千余,胜兵二千人。
后王居务涂谷,去长史所居五百里,去洛阳九千六百二十里。
领户四千余,口万五千余,胜兵三千余人。
前后部及东且弥、卑陆、蒲类、移支,是为车师六国,北与匈奴接,前部西通焉耆北道,后部西通乌孙。
建武二十一年,与鄯善、焉耆遣子入侍,光武遣还之,乃附属匈奴。
明帝永平十六年,汉取伊吾卢,通西域,车师始复内属。
匈奴遣兵击之,复降北虏。
和帝永元二年,大将军窦宪破北匈奴,车师震慑,前后王各遣子奉贡入侍,并赐印绶金帛。
八年,戊己校尉索頵欲废后部王涿鞮,立破虏侯细致。
涿鞮忿前王尉卑大卖己,因反击尉卑大,获其妻子。
明年,汉遣将兵长史王林,发凉州六郡兵及羌胡二万余人,以讨涿鞮,获首虏千余人。
涿鞮入北匈奴,汉军追击,斩之,立涿鞮弟农奇为王。
至永宁元年,后王军就及母沙麻反畔,杀后部司马及敦煌行事。
至安帝延光四年,长史班勇击军就,大破,斩之。
顺帝永建元年,勇率后王农奇子加特奴及八滑等,发精兵击北虏呼衍王,破之。
勇于是上立加特奴为后王,八滑为后部亲汉侯。
阳嘉三年夏,车师后部司马率加特奴等千五百人,掩击北匈奴于阊吾陆谷,坏其庐落,斩数百级,获单于母、季母及妇女数百人,牛、羊十余万头,车千余两,兵器什物甚众。
四年春,北匈奴呼衍王率兵侵后部,帝以车师六国接近北虏,为西域蔽扞,乃令敦煌太守发诸国兵,及玉门关候、伊吾司马,合六千三百骑救之,掩击北虏于勒山,汉军不利。
秋,呼衍王复将二千人攻后部,破之。
桓帝元嘉元年,呼衍王将三千余骑寇伊吾,伊吾司马毛恺遣吏兵五百人于蒲类海东与呼衍王战,悉为所没,呼衍王遂攻伊吾屯城。
夏,遣敦煌太守司马达将敦煌、酒泉,张掖属国吏士四千余人救之,出塞至蒲类海,呼衍王闻而引去,汉军无功而还。
永兴元年,军师后部王阿罗多与戊部候严皓不相得,遂忿戾反畔,攻围汉屯田且固城,杀伤吏士。
后部候炭遮领余人畔阿罗多,诣汉吏降。
阿罗多迫急,将其母妻子,从百余骑亡走北匈奴中,敦煌太守宋亮上立后部故王军就质子卑君为后部王。
后阿罗多复从匈奴中还,与卑君争国,颇收其国人。
戊校尉阎详虑其招引北虏,将乱西域,乃开信告示,许复为王,阿罗多乃诣详降。
于是收夺所赐卑君印绶,更立阿罗多为王,仍将卑君还敦煌,以后部人三百帐别属役之,食其税。
帐者,犹中国之户数也。
论曰:西域风土之载,前古未闻也。
汉世张骞怀致远之略,班超奋封侯之志,终能立功西遐,羁服外域。
自兵威之所肃服,财赂之所怀诱,莫不献方奇,纳爱质,露顶肘行,东向而朝天子。
故设戊己之官,分任其事;建都护之帅,总领其权。
先驯则赏籯金以赐龟绶,后服则系头颡而衅北阙。
立屯田于膏腴之野,列邮置于要害之路。
驰命走驿,不绝于时月;商胡贩客,日款于塞下。
其后甘英乃抵条支而历安息,临西海以望大秦,拒玉门、阳关者四万余里,靡不周尽焉。
若其境俗性智之优薄,产载物类之区品,川河领障之基源,气节凉暑之通隔,梯山栈谷、绳行沙度之道,身热首痛、风灾鬼难之域,莫不备写情形,审求根实。
至于佛道神化,兴自身毒,而二汉方志,莫有称焉。
张骞但著地多暑湿,乘象而战,班勇虽列其奉浮图,不杀伐,而精文善法、导达之功,靡所传述。
余闻之后说也,其国则殷乎中土,玉烛和气。
灵圣之所降集,贤懿之所挺生,神迹诡怪,则理绝人区,感验明显,则事出天外。
而骞、超无闻者,岂其道闭往运,数开叔叶乎?不然,何诬异之甚也!
汉自楚英始盛斋戒之祀,桓帝又修华盖之饰。
将微义未译,而但神明之邪?
详其清心释累之训,空有兼遣之宗,道书之流也。
且好仁恶杀,蠲敝崇善,所以贤达君子多爱其法焉。
然好大不经,奇谲无已,虽邹衍谈天之辩,庄周蜗角之论,尚未足以概其万一。
又精灵起灭,因报相寻。
若晓而昧者,故通人多惑焉。
盖导俗无方,适物异会,取诸同归,措夫疑说,则大道通矣。
赞曰:逖矣西胡,天之外区。
土物琛丽,人性淫虚。
不率华礼,莫有典书。
若微神道,何恤何拘!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西域传-译文
拘弥、窴西、夜子、合德、若条支、安息、大秦、大月氏、高附、天竺、东离、栗弋、严奄、蔡莎、车师、疏勒、焉耆、蒲类、移支、东且弥、车师
武帝时期,西域归附汉朝,共有三十六个国家。汉朝派遣使者、校尉来管理他们。宣帝时改称都护。元帝又设置了戊己二校尉,在车师前王庭驻扎屯田。哀帝、平帝时期,各国自行分割,增至五十五国。王莽篡位后,贬低侯王,因此西域各国怨恨叛变,与汉朝断绝关系,重新归附匈奴。匈奴加重税收,各国无法承受,建武中期,都派遣使者请求归附汉朝,愿意请求设置都护。光武帝因为天下刚刚安定,没有精力处理外部事务,最终没有答应他们。恰好匈奴衰落,莎车王贤消灭了其他各国。贤死后,各国相互攻伐。小宛、精绝、戎庐、且末被鄯善并吞。渠勒、皮山被于窴统治,占据了他们的土地。郁立、单桓、孤胡、乌贪訾离被车师消灭。后来这些国家又重新建立。永平中期,北匈奴胁迫各国共同侵犯河西郡县,城门白天也关闭。十六年,明帝命令将帅北征匈奴,夺取伊吾卢地,设置宜禾都尉来屯田,于是打通了西域,于窴各国都派遣子弟入朝侍奉。西域断绝了六十五年,才重新恢复联系。第二年,开始设置都护、戊己校尉。等到明帝去世,焉耆、龟兹攻杀了都护陈睦,全军覆没,匈奴、车师包围了戊己校尉。
建初元年春天,酒泉太守段彭在交河城大败车师。章帝不想因为对付夷狄而使中国疲敝,于是召回戊己校尉,不再派遣都护。第二年,再次停止在伊吾屯田,匈奴因此派兵守卫伊吾地区。当时军司马班超留在于窴,安抚各国。和帝永元元年,大将军窦宪大败匈奴。第二年,窦宪派遣副校尉阎槃率领两千多骑兵突袭伊吾,将其击败。第三年,班超最终平定了西域,因此任命班超为都护,驻扎在龟兹。重新设置戊己校尉,率领五百人,驻扎在车师前部高昌壁。又设置戊部候,驻扎在车师后部候城,相距五百里。六年,班超再次击败焉耆,于是五十多个国家都献上人质归附。条支、安息等国直到海边四万里外,都通过多重翻译来进贡。九年,班超派遣掾甘英到西海边考察后返回。这些地方都是前世未曾到达的,《山经》中也没有详细记载,但都详细记录了他们的风土人情,传述了他们的奇珍异宝。于是远方的国家蒙奇、兜勒都来归顺,派遣使者进贡。
等到孝和帝驾崩,西域背叛。安帝永初元年,频繁攻击围困都护任尚、段禧等人,朝廷认为那里偏远,难以迅速支援,下诏撤销都护。从此之后,汉朝就放弃了西域。北匈奴重新收服各国,共同成为边境的寇敌十多年。敦煌太守曹宗担心他们的暴虐侵害,元初六年,于是上奏请求派遣行长史索班,率领一千多人驻扎在依吾,以招抚他们。于是车师前王和鄯善王来投降。几个月后,北匈奴再次率领车师后部王共同攻击并杀害了索班等人,于是击退了他们的前王。鄯善受到威胁,向曹宗求救。曹宗因此请求出兵攻击匈奴,报复索班的耻辱,再次想要进攻西域。邓太后不允许,只是命令设置护西域副校尉,驻扎在敦煌,只派遣三百人驻防,以示羁縻。此后北匈奴连续与车师一起侵犯河西,朝廷无法制止,有人提议关闭玉门、阳关,以断绝他们的祸患。
延光二年,敦煌太守张珰上书提出三个策略,认为‘北虏呼衍王经常在蒲类、秦海之间来回,独断专行于西域,共同进行抢劫。现在可以调集酒泉属国的两千多吏士在昆仑塞集结,先攻击呼衍王,切断他的根基,然后派遣鄯善的五千人威胁车师后部,这是上策。如果无法出兵,可以设置军司马,率领五百人,四郡提供梨牛、谷食,驻扎在柳中,这是中策。如果又无法实现,那么应该放弃交河城,让鄯善等国全部进入塞内,这是下策。’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尚书陈忠上疏说:
我听说八蛮的侵扰,没有比北虏更严重的。汉朝兴起,高祖被围困在平城,太宗屈服于供奉的耻辱。因此孝武帝愤怒,深思熟虑长久之计,派遣精兵,渡过黄河,横穿沙漠,彻底摧毁匈奴的巢穴。在这场战役中,百姓在狼望之北丧生,财宝在卢山之壑中流失,国库空虚,民穷财尽,连船只和牲畜都损失殆尽。这难道不是出于对长远的考虑吗?于是开辟了河西四郡,以隔绝南羌,收服三十六国,切断匈奴的右臂。因此单于孤立无援,像老鼠一样逃窜到远方藏匿。到了宣帝、元帝时期,就成为了藩臣,关隘不再封闭,羽檄不再传递。从这些可以看出,戎狄可以通过威慑来使他们服从,但难以用怀柔来亲近。西域归附汉朝已久,纷纷向东望,请求入关的人已经多次,这显示了他们不乐意见到匈奴,而更愿意归附汉朝。现在北虏已经攻占了车师,势必会向南攻击鄯善,如果我们不救援,那么其他各国都会跟随他们。如果这样,匈奴的财富和势力会更大,他们会对南羌施加压力,并与他们联合。这样,河西四郡就危险了。河西一旦有危险,就不得不面对救援,那么就会兴起百倍之役,花费无法估量的钱财。议论的人只是担心西域偏远,担心耗费人力物力,没有看到先世为了国家利益而辛勤劳作的用心。现在边境的防御设施不精良,内地的武备也不充足,敦煌孤立无援,远道而来请求援助。如果不给予支援,那么在内部无法安慰劳苦的官民,在外部无法威慑百蛮。国土被缩减,历史上已经有明确的教训。我认为敦煌应该设置校尉,按照旧制增加四郡的驻军,向西安抚各国。这样或许能够抵御万里的敌人,震慑匈奴。
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任命班勇为西域长史,率领五百名骑兵,西进驻扎在柳中。班勇于是平定了车师。从建武到延光,西域三度断绝联系,三度恢复。顺帝永建二年,班勇再次击败并降服了焉耆。于是龟兹、疏勒、于胘、莎车等十七国都来归顺,而乌孙、葱岭以西的国家就断绝了联系。六年,皇帝认为伊吾是肥沃的土地,靠近西域,匈奴利用它进行抢劫,因此重新命令开设屯田,像永元年间那样,设置伊吾司马一人。从阳嘉以后,朝廷的威望逐渐减弱,各国骄纵放肆,相互攻伐。元嘉二年,长史王敬被于窴所杀。永兴元年,车师后王再次反叛,攻击驻军。虽然有投降的人,但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从此之后逐渐变得傲慢无礼。班固记载了各国的风土人情,都已经详细地记录在《前书》中。现在编写建武以后的史事,与先前不同的,作为《西域传》,都是安帝末年班勇所记录的。
西域归附的各国,东西长达六千多里,南北宽达一千多里,东到玉门、阳关,西至葱岭。东北与匈奴、乌孙相连。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流。南部山脉东出金城,与汉朝的南山相连。河流有两个源头,一个从葱岭东流,一个从于窴南山下北流,与葱岭的河流汇合,东流入蒲昌海。蒲昌海又称盐泽,距离玉门关三百多里。
从敦煌向西穿过玉门关和阳关,经过鄯善,向北通往伊吾,有一千多里路。从伊吾向北通往车师前部的高昌壁有一千二百里,从高昌壁向北通往车师后部的金满城有五百里。这里是通往西域的门户,因此戊己校尉交替驻扎在这里。伊吾的土地适合种植五谷、桑麻、葡萄。它的北边还有柳中,都是肥沃的土地。因此汉朝经常与匈奴争夺车师和伊吾,以控制西域。
从鄯善越过葱岭到达西边的各国,有两条路。沿着南山北边,沿着河向西行至莎车,这是南道。南道越过葱岭,就出了大月氏和安息的国家。从车师前王的王庭沿着北山,沿着河向西行至疏勒,这是北道。北道越过葱岭,就出了大宛、康居、奄蔡。
从玉门关出发,经过鄯善、且末、精绝,有三千多里到达拘弥。
拘弥国,位于宁弥城,距离长史所在的柳中有四千九百里,距离洛阳有一万二千八百里。有户籍二千一百七十三户,人口七千二百五十一人,能战的士兵有一千七百六十人。
顺帝永建四年,于窴王放前杀死了拘弥王兴,立自己的儿子为拘弥王,并派使者向汉朝进贡。敦煌太守请求朝廷出兵讨伐,皇帝赦免了于窴王的罪,命令他回到拘弥国,放前不肯。
阳嘉元年,徐由派疏勒王臣槃发兵两万人攻击于窴,打败了他们,斩首数百人,放兵大掠,重新立兴宗的人成国为拘弥王后返回。到灵帝熹平四年,于窴王安国攻打拘弥,大败他们,杀死了他们的国王,死者众多。戊己校尉、西域长史各自发兵辅助立拘弥的侍子定兴为王。当时人口才有一千。
于窴国,位于西城,距离长史所在的柳城有五千三百里,距离洛阳有一万一千七百里。有户籍三万二千户,人口八万三千人,能战的士兵有三万多人。
建武末年,莎车王贤强盛,攻并了于窴,把于窴王俞林迁为骊归王。明帝永平年间,于窴的将领休莫霸反叛莎车,自立为于窴王。休莫霸死后,他的侄子广德继位,后来灭掉了莎车,于窴国变得更加强盛。从精绝西北到疏勒的十三个国家都服从于窴。而鄯善王也开始强盛起来。从此以后,南道从葱岭以东,只有这两个国家最为强大。
顺帝永建六年,于窴王放前派他的儿子来朝廷进贡。元嘉元年,长史赵评在于窴病痈而死,赵评的儿子迎接灵柩,途中经过拘弥。拘弥王成国与于窴王建一直有矛盾,就对赵评的儿子说:‘于窴王让胡医在伤口上放毒药,所以导致他死亡。’赵评的儿子相信了,回到塞内,把这件事告诉了敦煌太守马达。
第二年,用王敬代替赵评担任长史,马达命令王敬暗中调查这件事。王敬先到拘弥,成国又对他说:‘于窴国人想让我成为国王,现在可以趁这个机会诬告建,于窴人一定会服从。’王敬贪图功名,并且接受了成国的建议,先到于窴,设宴请建,暗中却图谋杀害他。有人把王敬的计谋告诉了建,建不相信,说:‘我没有罪,王长史为什么要杀我?’第二天,建带着几十个随从到王敬那里。坐下后,建起身敬酒,王敬喝令左右抓住他,士兵们并没有杀建的意思,他的随从都趁机逃走了。当时成国的主簿秦牧也在王敬的宴会上,手持刀出来,说:‘大事已经定了,为什么还怀疑?’然后上前斩杀了建。
于窴的侯将输僰等人于是聚集兵力攻打王敬,王敬拿着建的头在楼上宣告说:‘天子派我来杀建。’于窴的侯将于是焚烧营帐,杀死士兵,上楼斩杀了王敬,把他的头挂在市场上。输僰想要自立为王,国人杀了他,立建的儿子安国为王。马达听到这个消息,想要带领各郡的兵力出塞攻打于窴,桓帝不同意,召回马达,用宋亮代替他担任敦煌太守。宋亮到任后,招募于窴人,命令他们自己杀死输僰。当时输僰已经死了一个月。于是他们砍下死人的头送到敦煌,却不说明情况。宋亮后来知道这是假的,但最终没有出兵,于窴因此变得更加傲慢。
从于窴经过皮山,到西夜、子合、德若。
西夜国,又名漂沙,距离洛阳有一万四千四百里。有户籍二千五百户,人口一万多人,能战的士兵有三千人。当地生长白草,有毒,国人把它熬制成药,涂在箭头上,被射中的人就会死去。《汉书》中误说西夜和子合是一个国家,现在它们各自有国王。
子合国,位于呼鞬谷。距离疏勒有一千里。有户籍三百五十户,人口四千人,能战的士兵有一千人。
德若国,有户籍一百多户,人口六百七十人,能战的士兵有三百五十人。向东去长史居住的地方有三千五百三十里,距离洛阳有一万二千一百五十里,与子合相邻。当地的习俗都相同。
从皮山向西南经过乌秅,渡过悬度,经过罽宾,六十多天后到达乌弋山离国,地方有几千平方里,当时改名为排持。
再向西南走一百多里,骑马行六十多天到达条支。
条支国的城池建在山上,周长四十多里。面临西海,海水曲折环绕它的南边和东北边,三面道路不通,只有西北角有陆路。土地湿热,出产狮子、犀牛、河马、孔雀、大鸟。大鸟的蛋像瓮一样大。
转向北再向东,骑马行六十多天到达安息。后来归属条支,设立了大将,管辖各个小城。
安息国,位于和椟城,距离洛阳有两万五千里。北边与康居相邻,南边与乌弋山离相邻。地方有几千平方里,小城有几百座,户籍和能战的士兵非常兴旺。它的东界是木鹿城,被称为小安息,距离洛阳有两万里。
章帝章和元年,派遣使者进贡狮子和符拔。符拔的形状像麒麟但没有角。和帝永元九年,都护班超派遣甘英出使大秦,到达条支。面临大海想要渡过,但安息西界的船夫对甘英说:‘海水广大,过往的人遇到顺风三个月才能渡过,如果遇到逆风,也有两年,所以出海的人都要携带三年的粮食。海中容易让人思念故土,很多人因此死亡。’甘英听后便停止了。
十三年,安息王满屈再次进贡狮子和条支的大鸟,当时被称为安息雀。
从安息向西行三千四百里到达阿蛮国。从阿蛮向西行三千六百里到达斯宾国。从斯宾向南渡河,再向西南行九百六十里到达于罗国,这是安息西边的极限。从这里向南乘船,就可以通往大秦。那里有很多西方的珍奇异物。
大秦国,又名犁鞬,因为它位于海西,也被称为海西国。地方有几千平方里,有四百多座城市。有几十个小国臣服于它。用石头建造城墙。设置了邮亭,都用石灰粉刷。有松树、柏树等各种树木和百草。当地人勤劳耕作,多种植树木和桑麻。他们都剃光头,穿着绣花衣服,乘坐有白盖的小车,出入时击鼓,树立旗帜。
再向北再向东,骑马行六十多天到达安息。后来归属条支,设立了大将,管辖各个小城。
安息国,位于和椟城,距离洛阳有两万五千里。北边与康居相邻,南边与乌弋山离相邻。地方有几千平方里,小城有几百座,户籍和能战的士兵非常兴旺。它的东界是木鹿城,被称为小安息,距离洛阳有两万里。
章帝章和元年,派遣使者进贡狮子和符拔。符拔的形状像麒麟但没有角。和帝永元九年,都护班超派遣甘英出使大秦,到达条支。面临大海想要渡过,但安息西界的船夫对甘英说:‘海水广大,过往的人遇到顺风三个月才能渡过,如果遇到逆风,也有两年,所以出海的人都要携带三年的粮食。海中容易让人思念故土,很多人因此死亡。’甘英听后便停止了。
十三年,安息王满屈再次进贡狮子和条支的大鸟,当时被称为安息雀。
从安息向西行三千四百里到达阿蛮国。从阿蛮向西行三千六百里到达斯宾国。从斯宾向南渡河,再向西南行九百六十里到达于罗国,这是安息西边的极限。从这里向南乘船,就可以通往大秦。那里有很多西方的珍奇异物。
大秦国,又名犁鞬,因为它位于海西,也被称为海西国。地方有几千平方里,有四百多座城市。有几十个小国臣服于它。用石头建造城墙。设置了邮亭,都用石灰粉刷。有松树、柏树等各种树木和百草。当地人勤劳耕作,多种植树木和桑麻。他们都剃光头,穿着绣花衣服,乘坐有白盖的小车,出入时击鼓,树立旗帜。
他们居住的城市,周围大约有一百多里。城中有五个宫殿,彼此相隔大约十里。宫殿的柱子都是用水晶制成,食器也是如此。国王每天游览一个宫殿,听政五天后才遍历所有宫殿。经常派一人携带袋子跟随国王的车队,如果有事情要报告,就写下来投入袋子中,王室官员会审查这些报告,处理其中的是非曲直。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文书。设有三十六位将领,他们都参与讨论国家大事。国王没有常人,都是选拔出的贤者。国家发生灾害或其他异常情况,以及风雨不正常时,就会废弃原来的国王,重新立新国王,被废黜的国王心甘情愿,并不怨恨。国民身材高大,身材匀称,看起来像中国人,因此被称为大秦。
这里土地资源丰富,有金银和奇异的宝石,如夜明珠、明月珠、骇鸡犀、珊瑚、琥珀、琉璃、琅玕、朱丹、青碧。刺绣上用金线绣制,织成金线地毯和彩色绫。制作黄金涂抹的物品、火洗市。还有细布,有人说是由水羊的毛和野蚕茧制成的。汇集各种香料,煎煮成苏合香。所有外国的珍奇物品都从这里产出。
他们使用金银作为货币,十枚银币相当于一枚金币。与安息、天竺在海上进行贸易,利润有十倍。他们诚实直率,市场上的价格统一。粮食价格通常很低,国家财富丰富。邻国的使者到达边界时,乘坐驿站的车马前往国王的首都,到达后就会得到金币。国王一直想与汉朝通使,但安息国想用汉朝的丝绸和彩缎与之进行贸易,所以阻碍了汉朝使者的直接接触。到汉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派遣使者从日南边境以外献上象牙、犀角、玳瑁,这才开始了两国之间的交流。他们所上交的贡品并没有什么珍奇,怀疑是传信的人夸大了。
有人说他们的国家西部有弱水、流沙,靠近西王母居住的地方,几乎接近太阳落山的地方。《汉书》中说‘从条支向西行走二百多天,接近太阳落山的地方’,这与现在的记载不同。前代的汉朝使者都是从乌弋国回来,没有人到达过条支国。又说‘从安息陆路绕海北行,从海西到达大秦,人口密集,每隔十里有一个亭,每隔三十里有一个驿站,几乎没有盗贼和敌人的侵扰。但路上有很多猛虎和狮子,威胁旅行者,如果没有一百多人携带武器,就会被它们吃掉。’又说‘有数百里的飞桥可以越过海北的国家。’所提到的奇异玉石和其他物品,都是奇异而不真实的,所以没有记载。
大月氏国位于蓝氏城,西部与安息接壤,向东行四十九天,距离长史居住的地方有六千五百三十七里,距离洛阳有一万六千三百七十里。有十万户,四十万人,有十余万士兵。
最初,月氏被匈奴所灭,于是迁移到大夏,将国家分为休密、双靡、贵霜、肹顿、都密五个部落。后来一百多年,贵霜部落的首领丘就却征服了其他四个部落,自立为王,国号贵霜。侵略安息,夺取高附地。又灭掉濮达、罽宾,完全拥有这些国家。丘就却去世时已八十多岁,他的儿子阎膏珍继位为王。又灭掉天竺,设立一位将领来管理。从那时起,月氏成为最富有的国家,各国都称他为贵霜王。汉朝沿用了他们的旧称,称之为大月氏。
高附国位于大月氏西南,也是一个大国。风俗类似于天竺,但比较弱,容易改变服装。擅长贸易,财富丰富。没有固定的归属,天竺、罽宾、安息三国强大时就会归属他们,弱小时就会失去,但从未归属于月氏。《汉书》中提到五个部落的首领,但这并不准确。后来归属于安息。等到月氏打败安息,才得到高附。
天竺国,又称身毒,位于月氏东南数千里。风俗与月氏相同,但气候潮湿炎热。国家靠近大江。他们骑大象作战。人比月氏弱,信奉佛教,不杀生,这成为了一种习俗。从月氏、高附国向西,南至西海,东至磐起国,都是身毒的领土。身毒有数百个城池,每个城池都有一个首领。虽然各国有一些小差异,但都被称为身毒,当时都归属于月氏。月氏杀死了他们的国王,并派遣将领来统治他们。土地出产大象、犀牛、玳瑁、金、银、铜、铁、铅、锡,与西边的大秦有贸易往来,有大秦的珍奇物品。还有细布、好毛毯、各种香料、石蜜、胡椒、姜、黑盐。
汉和帝时期,多次派遣使者进贡,后来西域发生叛乱,交流中断。到汉桓帝延熹二年、四年,频繁从日南边境以外进贡。
世人传说汉明帝梦见金人,身材高大,头顶有光芒,询问群臣。有人说:‘西方有神,名叫佛,他的形象是高约一丈六尺,金色。’皇帝于是派遣使者前往天竺,询问佛教的教义,于是在中国绘制了佛像。楚王英开始信仰佛教,中国因此有很多人开始信奉佛教。后来汉桓帝喜欢神灵,多次祭祀佛教和老子,百姓中有些人也开始信仰,后来逐渐兴盛。
东离国位于沙奇城,在天竺东南三千多里,是一个大国。土地气候和物产与天竺相同。有数十个城市,都自称国王。大月氏征服它后,它就臣服了。男女身高都达到八尺,但比较胆小。骑大象和骆驼往来于邻国。有敌人入侵时,就骑大象作战。
栗戈国隶属于康居,出产名马、牛、羊、葡萄等多种水果,土地肥沃,因此葡萄酒非常有名。
严国位于奄蔡北边,隶属于康居,出产鼠皮。
奄蔡国改名为阿兰聊国,位于地城,隶属于康居。土地气候温和,有很多松树和白草。风俗习惯和服装与康居相同。
莎车国位于蒲犁、无雷到大月氏的西边,东边距离洛阳一万九百五十里。
匈奴单于趁王莽之乱,侵占了西域,只有莎车王延最强,不愿臣服。汉元帝时期,他曾作为侍子留在京城,长居京师,喜欢中国,也学习了中国的典章制度。他经常告诫儿子们,要世代效忠汉朝,不可辜负。汉天凤五年,延去世,被追谥为忠武王,他的儿子康继位。
汉光武帝初年,康率领邻近的国家抵抗匈奴,保护了前都护的官员和他们的家属一千多人,向河西发送檄文,询问中国的动态,表达了对汉朝的思念。汉建武五年,河西大将军窦融秉承皇帝的旨意,封康为汉莎车建功怀德王、西域大都尉,五十五个国家都归属于他。
九年,康去世,被追谥为宣成王。他的弟弟贤继位,攻破了拘弥、西夜国,杀死了那里的国王,并立他的哥哥康的两个儿子为拘弥、西夜国王。十四年,贤和鄯善王安一起派遣使者到朝廷进贡,从此西域开始与汉朝交流。葱岭以东的国家都归属于贤。十七年,贤再次派遣使者进贡,请求设立都护。皇帝询问大司空窦融,认为贤父子兄弟都承诺效忠汉朝,诚意很高,应该给予他们更高的地位来稳定局势。皇帝于是通过他们的使者,赐予贤西域都护的印绶,以及车辆、旗帜、黄金和锦绣。敦煌太守裴遵上奏说:‘夷狄不可赋予大权,又会让各国失望。’皇帝下诏收回都护的印绶,改赐贤汉大将军的印绶。他的使者不愿意交换,裴遵强行夺回,贤因此开始怀恨。但他仍然假称大都护,向各国发送文书,各国都服从他的统治,称他为单于。贤逐渐变得傲慢无礼,加重了赋税,多次攻击龟兹等国,各国都感到恐惧。
二十一年冬天,车师前王、鄯善、焉耆等十八个国家都派他们的儿子来朝见,并献上他们的珍宝。当他们见到皇帝后,都流着泪跪拜,希望得到都护的职位。皇帝因为中国刚刚安定,北方边疆还未臣服,所以让他们把儿子送回去,并给予丰厚的赏赐。这时,贤王自认为兵力强大,想要并吞西域,所以攻击更加频繁。各国听说都护不出征,而他们的儿子都被送回,都非常担忧和害怕,于是给敦煌太守写信,希望留下他们的儿子给莎车看,说如果儿子被留下,都护就会很快出征,希望这样可以暂时停止他们的军事行动。裴遵把这件事报告给皇帝,皇帝同意了。
二十二年,贤王知道都护不会来,于是给鄯善王安写信,让他切断与汉朝的联系。安没有接受并杀死了汉朝的使者。贤王非常愤怒,派兵攻打鄯善。安迎战,但军队被打败,他逃入山中。贤王杀死了上千人后离开。那年冬天,贤王又攻打并杀死了龟兹王,于是吞并了龟兹国。鄯善、焉耆等国的儿子在敦煌停留了很久,都很想念家乡,于是都逃回了。鄯善王上书,希望再次派儿子来朝见,并请求都护的职位。由于匈奴的压力,都护没有出征。
鄯善、车师又归附了匈奴,而贤王的势力更加猖獗。妫塞王因为自己的国家距离遥远,就杀了贤王的使者,贤王攻打并消灭了他,立他的国中贵族驷鞬为妫塞王。贤王又立自己的儿子则罗为龟兹王。因为则罗年纪小,贤王就把龟兹分为乌垒国,把驷鞬迁到乌垒,并再次立贵族为妫塞王。几年后,龟兹国人共同杀死了则罗和驷鞬,派使者去匈奴请求立新王。匈奴立龟兹贵族身毒为龟兹王,龟兹从此归属于匈奴。
贤王因为大宛的贡税减少,亲自率领几万人的军队攻打大宛。大宛王延留投降,贤王于是带着他回国,把拘弥王桥塞提迁为大宛王。而康居多次攻打他,桥塞提在位一年多后逃回,贤王又让他做大宛王,并让延留回到大宛,继续像以前一样进贡。贤王又把于窴王俞林迁为骊归王,立他的弟弟位侍为于窴王。一年多后,贤王怀疑各国想要背叛他,召见了位侍以及拘弥、姑墨、子合国的国王,将他们都杀了,不再设立国王,只派遣将领镇守各国。位侍的儿子戎逃到汉朝,被封为守节侯。
莎车的大将君得在于窴残暴,百姓都很痛苦。明帝永平三年,他的都末出城,看到野猪,想要射击。野猪说:‘不要射我,我会帮你杀掉君得。’都末因此和他的兄弟一起杀死了君得。而都末的兄弟休莫霸又和汉朝人韩融等一起杀死了都末的兄弟,自立为于窴王,又和拘弥国人一起攻打并杀死了莎车在皮山的将领,带着军队回国。于是贤王派他的太子和国相,率领各国军队两万人攻打休莫霸,休莫霸迎战,莎车军队被打败逃跑,死了上万人。贤王再次派出各国数万人,亲自率领攻打休莫霸,休莫霸再次被打败,死了超过一半,贤王逃脱回国。休莫霸进军包围莎车,中箭而死,军队才撤退。
于窴国相苏榆勒等共同立休莫霸的兄弟的儿子广德为王。匈奴和龟兹等国一起攻打莎车,但没有攻下。广德利用莎车的疲弱,派他的弟弟辅国侯仁带兵攻打贤王。贤王连续遭受战争,于是派使者与广德讲和。在此之前,广德的父亲被拘留在莎车好几年,于是贤王放了他的父亲,并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结为兄弟,广德带领军队离开。第二年,莎车的相且运等因为贤王傲慢暴虐,密谋反叛,投降于窴。于窴王广德于是带领各国军队三万人攻打莎车。贤王守城,派使者对广德说:‘我把你的父亲还给你,把你的妻子嫁给你,你却来攻打我,这是为什么?’广德说:‘大王,我的岳父,很久没见面了,希望我们各派两人到城外结盟。’贤王询问且运,且运说:‘广德是女婿,是至亲,应该出来见面。’贤王就轻率地出去,广德于是抓住了他。而且运等人趁机让于窴的军队进入,俘虏了贤王的妻子和孩子,吞并了他的国家。他们把贤王关起来,一年多后杀了他。
匈奴听说广德消灭了莎车,派五位将领带领焉耆、尉黎、龟兹等十五国的三万多人围攻于窴,广德请求投降,用他的太子作为人质,并约定每年提供罽絮。冬天,匈奴再次派兵将贤的儿子不居徵立为莎车王,广德又攻打并杀死了他,然后立他的弟弟齐黎为莎车王,这是章帝元和三年的事。当时,长史班超带领各国军队攻打莎车,大败莎车,莎车于是投降汉朝。这件事的具体情况在《班超传》中有记载。
莎车东北到疏勒。
疏勒国,距离长史居住的地方有五千里,距离洛阳有一万三千多里。有户籍的人口两万一千人,能战斗的士兵有三万多人。
明帝永平十六年,龟兹王建攻杀疏勒王成,自己以龟兹左侯兜题为疏勒王。冬天,汉朝派军司马班超绑架了兜题,并立成王的儿子忠为疏勒王。忠后来反叛,班超将他击杀。这件事的具体情况在《超传》中有记载。
安帝元初中,疏勒王安国因为他的舅舅臣磐有罪,被迁到月氏。月氏王对他非常宠爱。后来安国死了,没有儿子,他的母亲掌握国政,和国人一起立臣磐的兄弟的儿子遗腹为疏勒王。臣磐听说后,请求月氏王说:‘安国没有儿子,我们的族人很弱小,如果立母亲那一系的人,我就是遗腹的叔叔,我应该成为国王。’月氏王于是派兵送他回到疏勒。国人一直都很尊敬和喜爱臣磐,又害怕月氏,于是共同夺取了遗腹的印绶,迎接臣磐立他为王,并将遗腹封为磐稿城侯。后来莎车连续反叛于窴,归属于疏勒,因为疏勒强大,所以能够与龟兹、于窴成为敌对国家。
顺帝永建二年,臣磐派使者进贡,皇帝封臣磐为汉大都尉,他的侄子臣勋为守国司马。五年,臣磐派他的儿子和大宛、莎车的使者一起到朝廷进贡。阳嘉二年,臣磐再次进贡狮子和封牛。到灵帝建宁元年,疏勒王汉大都尉在打猎中被他的季父和得射杀,和得自立为王。三年,凉州刺史孟佗派从事任涉带领五百名敦煌士兵,和戊司马曹宽、西域长史张晏,带领焉耆、龟兹、车师的前后部队,合计三万多人,讨伐疏勒,攻打桢中城,四十多天攻不下,于是撤退。此后疏勒王连续相互杀害,朝廷也无法制止。
东北经过尉头、温宿、姑墨、龟兹到焉耆。
焉耆国王居住在南河城,距离长史居住的地方有八百里,距离洛阳有八千二百里。有户籍的人口一万五千人,有五万二千人,能战斗的士兵有两万多人。国家四周有大山,与龟兹相连,道路险峻,容易防守。有海水曲折流入四座大山之内,围绕着城市三十多里。
永平末年,焉耆和龟兹联合进攻了都护陈睦和副校尉郭恂,杀了两千多官吏士兵。到了永元六年,都护班超调集各国兵力讨伐焉耆、危须、尉黎、山国,于是斩杀了焉耆、尉黎两位国王的首级,将首级送到京城,悬挂在蛮夷邸。
班超于是立焉耆左候元孟为王,尉黎、危须、山国也都更换了国王。到了安帝时期,西域背叛了汉朝。延光年间,班超的儿子班勇担任西域长史,再次讨伐平定了各国。元孟和尉黎、危须不投降。
永建二年,班勇和敦煌太守张朗击败了他们,元孟于是派儿子进贡。
蒲类国位于天山西部的疏榆谷,东南距离长史所在地有一千二百九十里,距离洛阳有一万四百九十里。有八百多户人家,两千多人口,七百多能战的士兵。他们居住在帐篷里,逐水草而居,也懂得耕种。有牛、马、骆驼、羊等牲畜,能制作弓箭。国家出产好马。
蒲类国原本是大国,以前属于西域,但国王得罪了单于,单于愤怒,将六千多蒲类人迁移到匈奴右部的阿恶地,因此被称为阿恶国。向南走车师后部马行九十多天。人口贫弱,逃亡在山谷之间,所以留下来成为国家。
移支国位于蒲类地区。有一千多户人家,三千多人口,一千多能战的士兵。这些人勇敢善战,以抢劫为业。他们披散着头发,随牲畜逐水草而居,不懂得耕种。出产的东西与蒲类国相同。
东且弥国距离长史所在地八百里,距离洛阳九千二百五十里。有三千多户人家,五千多人口,两千多能战的士兵。他们居住在帐篷里,逐水草而居,也懂得耕种。出产的东西与蒲类国相同。居住地不固定。
车师前王居住在交河城。河水分流绕城而过,因此被称为交河。距离长史所在地八十里,距离洛阳九千一百二十里。管辖一千五百多户人家,四千多人口,两千能战的士兵。
后王居住在务涂谷,距离长史所在地五百里,距离洛阳九千六百二十里。管辖四千多户人家,一万五千多人口,三千多能战的士兵。
前后两部以及东且弥、卑陆、蒲类、移支,合称为车师六国,北部与匈奴接壤,前部向西通向焉耆北道,后部向西通向乌孙。
建武二十一年,车师与鄯善、焉耆派儿子入朝侍奉,光武帝让他们返回,于是归附了匈奴。明帝永平十六年,汉朝夺取了伊吾卢,开通了西域,车师开始重新归附汉朝。匈奴派兵攻打他们,车师再次投降了北匈奴。
和帝永元二年,大将军窦宪打败了北匈奴,车师感到震慑,前后王各自派儿子进贡入朝侍奉,并赐予了印绶和金帛。永元八年,戊己校尉索頵想要废除后部王涿鞮,立破虏侯细致为后部王。涿鞮因为前王尉卑大出卖了自己,于是反击尉卑大,俘虏了他的妻子和孩子。
第二年,汉朝派将军王林,调集凉州六郡的士兵以及羌胡两万多人,去讨伐涿鞮,俘虏了一千多人。涿鞮逃到了北匈奴,汉军追击,斩杀了他,立涿鞮的弟弟农奇为王。
到了永宁元年,后王军就和他的母亲沙麻反叛,杀了后部司马和敦煌行事。到了安帝延光四年,长史班勇攻击军就,大败他,斩杀了他。
顺帝永建元年,班勇率领后王农奇的儿子加特奴和八滑等人,派出精兵攻击北匈奴的呼衍王,打败了他。班勇于是上奏立加特奴为后王,八滑为后部亲汉侯。
阳嘉三年夏天,车师后部司马率领加特奴等人一千五百人,在阊吾陆谷伏击北匈奴,摧毁了他们的庐帐,斩杀了数百人,俘虏了单于的母亲、季母以及数百名妇女,还有十余万头牛羊,一千多辆马车,以及大量兵器。
阳嘉四年春天,北匈奴的呼衍王率领士兵侵犯后部,皇帝因为车师六国靠近北匈奴,是西域的屏障,于是命令敦煌太守调集各国兵力,以及玉门关候、伊吾司马,合计六千三百骑兵救援,在勒山伏击北匈奴,汉军不利。
秋天,呼衍王再次率领两千人攻打后部,攻破了他们。桓帝元嘉元年,呼衍王率领三千多骑兵侵犯伊吾,伊吾司马毛恺派遣五百名士兵在蒲类海东与呼衍王交战,全部被消灭,呼衍王于是攻打伊吾屯城。
夏天,派遣敦煌太守司马达率领敦煌、酒泉、张掖属国的士兵四千多人救援,出塞到达蒲类海,呼衍王听说后撤退,汉军无功而返。
永兴元年,车师后部王阿罗多与戊部候严皓不合,于是愤怒反叛,围攻汉军屯田的且固城,杀伤了官吏士兵。后部候炭遮带领其他人背叛阿罗多,向汉军投降。阿罗多被逼急了,带着他的母亲妻子和孩子,带领一百多骑兵逃跑到北匈奴中,敦煌太守宋亮上奏立后部故王军就的儿子卑君为后部王。
后来阿罗多又从匈奴中返回,与卑君争夺王位,收复了一些国人。戊校尉阎详担心他会招引北匈奴,导致西域混乱,于是开诚布公地告诉他们,答应他重新为王,阿罗多于是向阎详投降。于是收回了赐给卑君的印绶,重新立阿罗多为王,还将卑君送回敦煌,将后部人分成三百个帐户,分别服役,收取他们的税。
帐户,就像中国的人口户数。
论说:关于西域的风土人情,古时候是没有听说过的。在汉朝时期,张骞怀揣着远大的志向,班超立志要封侯,最终在西方边疆立下了功勋,使外域臣服。自从军队的威严和财物的诱惑,使得他们无不献上奇珍异宝,纳贡爱马,裸露头顶,跪地行走,朝见天子。因此设立了戊己官职,分别负责各项事务;建立了都护将军,总揽大权。先服从的就赏赐黄金和龟纽绶带,后服从的就斩首示众,祭祀北方的神庙。在肥沃的土地上建立屯田,在重要的道路上设立驿站。快马传递命令,不断于时月之间;商人和胡人,每日都在边塞下交易。后来甘英到达了条支,历经安息,站在西海边望向大秦,从玉门关到阳关,相距四万余里,无不周游完毕。至于他们的风俗、智慧、物产、河流、山川的源头,气候的寒暑变化,攀登高山、栈道峡谷、绳索行进、沙地穿越的道路,以及身热头痛、风灾鬼难的地方,无不详细描述了情形,仔细探求了真相。至于佛教和道教的神秘化,起源于印度,两汉的方志中都没有记载。张骞只提到那里多湿热,乘象作战,班勇虽然提到他们敬奉佛图,不进行杀伐,但精深的文法和教化之功,没有流传下来。我听说后,认为那个国家在中土一样繁荣,玉烛调和着气息。灵圣降临的地方,贤德的人涌现,神奇的现象超出了常人的理解,感应的明显,事情仿佛出自天外。而张骞、班超没有听说这些,难道是因为他们的道路封闭了过去的运势,现在又打开了新的机遇吗?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误解!汉朝从楚英王开始盛行斋戒祭祀,桓帝又修建了华盖。或许是因为微妙的教义没有翻译,只是神化了它?详细地了解清心解脱的教诲,空有兼收并蓄的宗旨,属于道教的流派。而且他们好仁恶杀,去除弊端,推崇善良,所以贤达的君子都喜爱他们的法度。但是他们的教义过于夸大不经,奇异无度,即使是邹衍的谈天论地之辩,庄周的蜗牛角之争,也还不能概括其万一。而且精灵的生灭,因果相寻。如果明白的变成不明白的,所以通达的人也会感到困惑。大概是因为教导人们的方法没有固定的模式,适应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机缘,追求相同的归宿,处理那些怀疑的说法,那么大道就通了。
赞说:遥远的西胡,是天边的区域。土地上的物产丰富美丽,人性放纵虚幻。不遵循华夏的礼仪,没有典籍。如果没有人神之道,何必担忧和拘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西域传-注解
拘弥:古代西域的一个国家。
窴西夜:古西域国名,位于今新疆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
子合德:古西域国名,位于今新疆和田地区。
条支:古代中亚的一个国家。
安息:古代中亚的一个国家,位于今天的伊朗。
大秦:古代中国对罗马帝国的称呼。
大月氏:古代中亚地区的一个国家。
高附:古西域国名,位于今新疆塔里木盆地。
天竺:古代中国对印度的称呼。
东离:古西域国名,位于今塔吉克斯坦。
栗弋:古西域国名,位于今新疆。
严奄:古西域国名,位于今新疆。
蔡莎车:古西域国名,位于今新疆。
疏勒:疏勒是古代西域的一个国家,位于今天的新疆喀什地区。
焉耆:古代西域国名,位于今新疆焉耆回族自治县。
蒲类:古西域国名,位于今新疆。
移支:古西域国名,位于今新疆。
东且弥:古西域国名,位于今新疆。
车师:古代西域国名,位于今新疆吐鲁番地区。
武帝:汉武帝刘彻,西汉时期的一位皇帝。
西域:指古代中国西部边疆地区,包括今天的新疆及更远的地区。
使者:古代派遣到外地的官员,负责传达命令、处理事务。
校尉:古代军事官职,负责统领军队。
宣帝:汉宣帝刘询,西汉时期的一位皇帝。
元帝:汉元帝刘奭,西汉时期的一位皇帝。
戊己二校尉:古代军事官职,负责管理边疆地区的屯田和军事。
车师前王庭:古车师国前部的王庭所在之地。
哀、平间:汉哀帝、汉平帝时期。
王莽:西汉末年的一位皇帝,其统治时期发生动乱。
建武: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年号。
光武:东汉光武帝刘秀,东汉的开国皇帝。
明帝:明帝是东汉时期的一位皇帝,名刘庄。
永平:东汉明帝刘庄的年号。
北虏:指北方的敌人,通常指匈奴。
莎车王贤:莎车国的国王,名贤。
鄯善:鄯善是古代西域的一个国家,位于今天的新疆若羌县一带,是汉朝时期西域都护府管辖下的一个属国。
于窴:于窴是古代西域的一个国家,位于今天的新疆和田地区。
郁立:古西域国名,位于今新疆。
单桓:古西域国名,位于今新疆。
孤胡:古西域国名,位于今新疆。
乌贪訾离:古西域国名,位于今新疆。
宜禾都尉:古代军事官职,负责屯田。
山经:古代地理著作,记载了中国的地理、物产、民族等。
孝和:东汉和帝刘肇,东汉时期的皇帝。
安帝:东汉皇帝刘祜的年号。
元初:东汉元初年间。
敦煌:古代中国的一个地区。
酒泉:古西域国名,位于今甘肃酒泉。
段彭:东汉时期的名将。
章帝:东汉章帝刘炟,东汉时期的皇帝。
和帝:东汉和帝刘肇,东汉时期的皇帝。
窦宪:东汉时期的名将。
阎槃:东汉时期的将领。
班超:东汉时期的名将,继承张骞的事业,继续开拓西域,被封为定远侯。
龟兹:古代西域国名,位于今新疆库车县。
班勇:东汉时期的将领,班超之子。
阳嘉:东汉阳嘉年间。
乌孙:古西域民族,原居中亚。
葱领:古代西域的一个山脉。
蒲昌海:古湖泊名,位于今新疆。
玉门:玉门关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关隘,位于甘肃省敦煌市西南,是通往西域的门户。
阳关:阳关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另一个重要关隘,位于甘肃省敦煌市西南,与玉门关相对,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重要通道。
伊吾:古代西域地区,位于今新疆哈密市。
高昌壁:高昌壁是古代西域车师前部的一个城池,位于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吐鲁番盆地。
金满城:金满城是古代西域的一个城池,位于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吐鲁番盆地。
戊己校尉:古代官名,负责边疆军事。
五谷:五谷指古代中国的主要粮食作物,包括稻、麦、粟、豆、麻。
桑麻:桑麻指桑树和麻,是古代中国的重要经济作物。
蒲萄:蒲萄即葡萄,是古代中国的一种水果。
大宛:大宛是古代西域的一个国家,位于今天的中亚费尔干纳盆地。
康居:康居是古代中亚的一个国家,位于今天的中亚地区。
奄蔡:古代中亚地区的一个国家。
拘弥国:拘弥国是古代西域的一个国家,位于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
莎车:莎车是古代西域的一个国家,位于今天的新疆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一带。
精绝:精绝是古代西域的一个国家,位于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
长史:古代官名,是地方行政机构的负责人。
于窴王:于窴王是指于窴国的国王。
安息雀:安息雀是指安息国的一种珍稀鸟类。
大秦国:大秦国即罗马帝国,是古代地中海地区的一个强大国家,与中国古代文献中提到的“大秦”相对应。
周圜:指城墙的周长。
水精:指水晶,古代用作装饰品和器物。
食器:指用于饮食的器皿。
听事:指处理政务。
官曹文书:指官方的文件和文书。
灾异:指自然现象中的异常现象,如地震、洪水等,常被视为天象异兆。
枉直:指是非曲直,即对错。
简立贤者:指选拔和任用贤能之人。
夜光璧:古代指夜明珠,一种能发出光芒的宝石。
明月珠:指月光般明亮的珍珠。
骇鸡犀:古代指一种珍贵的犀牛角,可用来制作工艺品。
珊瑚:一种海洋生物的骨骼,常用于装饰。
虎魄:指琥珀,一种有机宝石。
琉璃:一种古代的玻璃制品,色彩丰富。
琅玕:指美玉。
朱丹:指朱砂,一种红色矿物。
青碧:指青绿色,古代指美玉。
刺金缕绣:一种刺绣工艺,用金线绣出图案。
织成金缕罽:指用金线织成的地毯。
杂色绫:指色彩多样的丝绸。
火浣市:古代指一种特殊的交易市场。
细布:指质地细腻的布料。
水羊毳:指水羊的细毛。
野蚕茧:指野蚕吐丝结成的茧。
苏合:古代指一种香料。
外国诸珍异:指来自外国的各种珍奇物品。
海中:指海洋之中。
乌弋:古代中亚地区的一个国家。
师子:指狮子。
飞桥:古代传说中的桥梁,指非常坚固的桥梁。
蓝氏城:大月氏国的都城。
休密:大月氏国的五个部落之一。
双靡:大月氏国的五个部落之一。
贵霜:大月氏国的五个部落之一,后来成为独立的国家。
肹顿:大月氏国的五个部落之一。
都密:大月氏国的五个部落之一。
翕侯:古代的一种官职,相当于侯爵。
大夏:古代中亚地区的一个国家。
高附国:位于大月氏西南的一个国家。
身毒:古代对印度的称呼。
浮图道:指佛教。
楚王英:东汉时期的一位楚王,信奉佛教。
东离国:位于天竺东南的一个国家。
沙奇城:东离国的都城。
阿兰聊国:奄蔡国的别称。
地城:阿兰聊国的都城。
莎车国:古代西域的一个国家。
蒲犁:古代西域的一个地区。
无雷:古代西域的一个地区。
单于:匈奴的首领。
侍子:侍子是古代国家派遣到另一个国家作为人质或亲善使节的王子或贵族。
京师:古代对首都的称呼。
典法:指国家的法律和制度。
檄书:古代的一种官方文书。
河西:古代中国的一个地区。
大将军:古代的一种高级军事官职。
大司空:古代的一种高级官职。
窦融:东汉时期的一位将军。
印绶:古代的一种官印和系印的丝带。
裴遵:东汉时期的一位官员。
西夜:古代西域的一个国家。
葱领以东:指葱岭以东的地区。
大将军印绶:大将军的官印和系印的丝带。
车师前王:车师前王是古代西域的一个国家,位于今天的新疆地区,是汉朝时期西域都护府管辖下的一个属国。
都护:古代官职,负责边疆地区的军事和政治。
天子:天子是古代中国皇帝的尊称。
中国初定:指汉朝中央政权刚刚稳定下来。
北边未服:指汉朝北方边疆地区尚未被完全征服。
珍宝:指珍贵的宝物,常用于朝贡或礼物。
敦煌太守:敦煌是古代郡名,位于今甘肃敦煌市;太守,古代官名,负责一郡的行政和军事。
匈奴:古代北方游牧民族,曾与汉朝长期对抗。
月氏:月氏是古代中亚的一个国家,后来迁移至今天的阿富汗地区。
洛阳:洛阳是东汉时期的都城,位于今天的河南省洛阳市。
尉头:尉头是古代西域的一个地区,位于今天的新疆。
温宿:温宿是古代西域的一个国家,位于今天的新疆。
姑墨:姑墨是古代西域的一个国家,位于今天的新疆。
南河城:南河城是焉耆国王的居城,位于今天的新疆。
海水曲入:指河流或湖泊弯曲流入山脉内部。
周匝:围绕,环绕。
永平末:永平是东汉明帝的年号,永平末指的是永平年号结束的最后时期。
没都护:没,通“殁”,指死亡;都护,古代官名,负责边疆军事。
副校尉:古代官名,是校尉的副职,负责辅助校尉管理军事。
郭恂:人名,曾任副校尉。
吏士:官员和士兵的统称。
永元六年:永元是东汉和帝的年号,永元六年指的是永元年号第六年。
县蛮夷邸:县,安置;蛮夷,指外来的少数民族;邸,官府。
背畔:背叛。
延光中:延光是东汉顺帝的年号,延光中指的是延光年号中期。
勇:人名,班超之子。
蒲类国:古代西域国名。
天山西疏榆谷:天山西部的一个山谷。
阿恶国:由蒲类国的一部分人组成的国名。
交河城:车师前王的都城,位于交河边。
索頵:人名,曾任戊己校尉。
涿鞮:人名,车师后部的王。
王林:人名,曾任将兵长史。
羌胡:羌族和胡族的合称,都是古代西北地区的民族。
呼衍王:北匈奴的首领。
阿罗多:人名,车师后部的王。
严皓:人名,曾任戊部候。
且固城:车师后部的城池。
炭遮:人名,车师后部的将领。
卑君:人名,车师后部的质子。
阎详:人名,曾任戊校尉。
帐:古代北方游牧民族的一种居住单位,相当于中国之户数。
张骞:西汉时期著名的外交家、探险家,曾两次出使西域,开辟了丝绸之路。
封侯:古代对有功之臣的奖赏,授予侯爵的封号。
羁服:用政治手段使外域臣服。
戊己之官:古代官职,负责边疆地区的管理。
赏籯金:赏赐大量金钱。
龟绶:古代用龟甲制成的带子,作为官职的象征。
纳爱质:献上人质以示臣服。
露顶肘行:裸露头顶,露出肘部,表示极度臣服。
东向而朝天子:面向东方朝拜天子,表示臣服。
立屯田:在边疆地区建立农田,以保障军需。
膏腴之野:肥沃的土地。
列邮置于要害之路:在重要道路上设立驿站。
驰命走驿:迅速传递命令。
商胡贩客:中亚和印度的商人。
日款于塞下:每日在边塞处进行贸易。
甘英:东汉时期的外交家,曾出使西域。
西海:古代对波斯湾的称呼。
玉门、阳关:古代边塞要塞,位于今天甘肃省。
境俗性智之优薄:当地的风俗、性格和智慧水平较低。
产载物类之区品:当地出产的物品种类和质量。
川河领障之基源:河流和山脉的基础来源。
气节凉暑之通隔:气候的寒冷和炎热。
梯山栈谷、绳行沙度之道:艰难的山路。
身热首痛、风灾鬼难之域:疾病和自然灾害频发的地区。
佛道神化:佛教和道教的神秘化。
二汉方志:东汉时期的地理志。
奉浮图:尊敬佛教。
精文善法:佛教的精深教义和良好的法规。
导达之功:引导和教化的功绩。
道书:道教的经典。
清心释累之训:清心寡欲,解脱烦恼的教诲。
空有兼遣之宗:空有和无为的宗教理念。
精灵起灭:灵魂的生灭。
因报相寻:因果报应。
导俗无方:教导风俗的方法不固定。
适物异会:适应不同的事物和聚会。
取诸同归:从不同的事物中找到共同点。
措夫疑说:处理和解决疑问。
大道通矣:达到最高的境界。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西域传-评注
论曰:西域风土之载,前古未闻也。
此句开篇点题,指出西域的风土人情在古代未曾被广泛记载,为后文对西域的描述奠定了基础。‘前古未闻’一词,既体现了西域的神秘与遥远,也暗示了西域文化的独特性。
汉世张骞怀致远之略,班超奋封侯之志,终能立功西遐,羁服外域。
此句赞扬了张骞和班超的远见卓识和英勇事迹。‘致远之略’和‘奋封侯之志’分别描绘了张骞和班超的志向和抱负,‘立功西遐’和‘羁服外域’则展现了他们在西域的功绩。
自兵威之所肃服,财赂之所怀诱,莫不献方奇,纳爱质,露顶肘行,东向而朝天子。
此句描述了汉武帝时期对西域的统治手段,包括军事威慑和物质诱惑。‘献方奇’、‘纳爱质’等词语,反映了西域各国对汉朝的臣服态度。
故设戊己之官,分任其事;建都护之帅,总领其权。
此句说明了汉朝在西域设立官职和都护府,以加强对西域的管辖。‘戊己之官’和‘都护之帅’分别指代了汉朝在西域的官员和军事统帅。
先驯则赏籯金以赐龟绶,后服则系头颡而衅北阙。
此句描绘了汉朝对西域各国统治者的奖惩措施。‘赏籯金以赐龟绶’表示对驯服者的奖赏,‘系头颡而衅北阙’则是对反抗者的惩罚。
立屯田于膏腴之野,列邮置于要害之路。
此句说明了汉朝在西域推行屯田制度和设置驿站,以巩固对西域的统治。‘膏腴之野’和‘要害之路’分别指代了适合屯田和交通要道的地方。
驰命走驿,不绝于时月;商胡贩客,日款于塞下。
此句描述了汉朝与西域之间的贸易往来。‘驰命走驿’和‘日款于塞下’分别反映了汉朝对西域的快速反应和频繁的贸易活动。
其后甘英乃抵条支而历安息,临西海以望大秦,拒玉门、阳关者四万余里,靡不周尽焉。
此句讲述了甘英出使西域的壮举,他历经千辛万苦,到达了遥远的西域各国,展现了汉朝对西域的开拓精神。
若其境俗性智之优薄,产载物类之区品,川河领障之基源,气节凉暑之通隔,梯山栈谷、绳行沙度之道,身热首痛、风灾鬼难之域,莫不备写情形,审求根实。
此句详细描绘了西域的自然环境和人文景观,体现了作者对西域的深入了解和细致观察。
至于佛道神化,兴自身毒,而二汉方志,莫有称焉。
此句指出在汉代方志中,对佛教和道教的记载很少,反映了当时人们对这些宗教的认识有限。
张骞但著地多暑湿,乘象而战,班勇虽列其奉浮图,不杀伐,而精文善法、导达之功,靡所传述。
此句评价了张骞和班超在传播佛教和道教方面的贡献,虽然他们有所作为,但并未得到充分的记载和传颂。
余闻之后说也,其国则殷乎中土,玉烛和气。
此句表达了作者对西域国家的向往之情,认为这些国家如同中原一样繁荣昌盛,充满了和谐之气。
灵圣之所降集,贤懿之所挺生,神迹诡怪,则理绝人区,感验明显,则事出天外。
此句赞美了西域国家的文化和宗教,认为这些国家孕育了众多的灵圣和贤懿之人,拥有神奇的神迹和感人的故事。
而骞、超无闻者,岂其道闭往运,数开叔叶乎?不然,何诬异之甚也!
此句质疑了张骞和班超为何在史书中鲜有记载,认为这可能是由于历史的局限性和人为的偏见。
汉自楚英始盛斋戒之祀,桓帝又修华盖之饰。
此句回顾了汉朝对佛教和道教的推崇,从楚英到桓帝,汉朝对宗教的重视程度逐渐加深。
将微义未译,而但神明之邪?详其清心释累之训,空有兼遣之宗,道书之流也。
此句探讨了佛教和道教的教义,认为这些宗教的教义虽然深奥,但并非不可理解,而是需要深入研究和领悟。
且好仁恶杀,蠲敝崇善,所以贤达君子多爱其法焉。
此句赞扬了佛教和道教的教义,认为这些宗教倡导仁爱、反对杀戮,因此受到许多贤达君子的喜爱。
然好大不经,奇谲无已,虽邹衍谈天之辩,庄周蜗角之论,尚未足以概其万一。
此句指出佛教和道教的教义虽然深奥,但并非无稽之谈,即使像邹衍和庄周这样的思想家,也无法完全概括其精髓。
又精灵起灭,因报相寻。
此句描述了佛教和道教的轮回观念,认为人的命运和因果相互关联。
若晓而昧者,故通人多惑焉。
此句指出,对于佛教和道教的教义,如果理解不深,即使是通晓之人也容易产生困惑。
盖导俗无方,适物异会,取诸同归,措夫疑说,则大道通矣。
此句总结了佛教和道教的教义,认为这些宗教的教义虽然多样,但最终目的是引导人们回归正道。
赞曰:逖矣西胡,天之外区。
此句以赞颂的语气,再次强调了西域的遥远和神秘。
土物琛丽,人性淫虚。
此句描绘了西域的物产丰富和人民的生活习俗。
不率华礼,莫有典书。
此句指出西域的文化与中原文化有所不同,没有遵循中原的礼仪和典籍。
若微神道,何恤何拘!
此句表达了作者对西域宗教的尊重和包容,认为人们应该放下成见,尊重不同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