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范晔(公元398年-445年),南朝宋时期的历史学家、文学家。范晔为《后汉书》一书的主要编纂者,书中详细记载了东汉的历史,尤其关注了汉朝最后几位帝王及其治国、军事等方面的历史事宜。
年代:成书于南朝宋(约5世纪)。
内容简要:《后汉书》是范晔根据史料所编纂的东汉史书,全面记载了东汉王朝的政治、军事、文化以及重要人物的传记。书中通过讲述东汉的兴起、发展与衰退,深刻反映了当时的政治格局与社会变迁。《后汉书》不仅详细描写了汉光武帝刘秀重建汉朝的过程,还关注了东汉的治国方略与官员任职制度。书中还特别强调了外戚与宦官的权力斗争,以及政治腐败对国家衰退的影响。作为一部重要的历史著作,《后汉书》为后世研究东汉历史和中国古代社会提供了珍贵的资料,具有重要的历史与学术价值。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皇甫嵩朱儁列传-原文
皇甫嵩朱儁
皇甫嵩字义真,安定朝那人,度辽将军规之兄子也。
父节,雁门太守。
嵩少有文武志介,好《诗》、《书》,习弓马。
初举孝廉、茂才。
太尉陈蕃、大将军窦武连辟,并不到。
灵帝公车征为议郎,迁北地太守。
初,钜鹿张角自称“大贤良师”,奉事黄、老道,畜养弟子,跪拜首过,符水呪说以疗病,病者颇愈,百姓信向之。
角因遣弟子八人使于四方, 以善道教化天下,转相诳惑。
十余年间,众徒数十万,连结郡国,自青、徐、幽、冀、荆、杨、兗、豫八州之人,莫不毕应。
遂置三十六万。方犹将军号也。
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
讹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以白土书京城寺门及州郡官府,皆作“甲子”字。
中平元年,大方马元义等先收荆、杨数万人,期会发于鄴。
元义素往来京师,以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为内应,约以三月五日内外俱起。
未及作乱,而张角弟子济南唐周上书告之,于是车裂元义于洛阳。
灵帝以周章下三公、司隶,使钩盾令周斌将三府掾属,案验宫省直卫及百姓有事角道者,诛杀千余人,推考冀州,逐捕角等。
角等知事已露,晨夜驰敕诸方,一时俱起。
皆着黄巾为标帜,时人谓之“黄巾”,亦名“蛾贼”。
杀人以祠天。
角称“天公将军”,角弟宝称“地公将军”,宝弟梁称“人公将军”。
所在燔烧官府,劫略聚邑,州郡失据,长吏多逃亡。
旬日之间,天下响应,京师震动。
诏敕州郡修理攻守,简练器械,自函谷、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诸关,并置都尉。
召群臣会议。
嵩以为宜解党禁,益出中藏钱、西园厩马,以班军士。
帝从之。
于是发天下精兵,博选将帅,以嵩为左中郎将,持节,与右中郎将朱儁,共发五校、三河骑士及募精勇,合四万余人,嵩、儁各统一军,共讨颍川黄巾。
儁前与贼波才战,战败,嵩因进保长社。
波才引大众围城,嵩兵少,军中皆恐,乃召军吏谓曰:“兵有奇变,不在众寡。今贼依草结营,易为风火。若因夜纵烧,必大惊乱。吾出兵击之,四面俱合,田单之功可成也。”
其夕遂大风,嵩乃约敕军士皆束苣乘城,使锐士间出围外,纵火大呼,城上举燎应之,嵩因鼓而奔其阵,贼惊乱奔走。
会帝遣骑都尉曹操将兵适至,嵩、操与朱儁合兵更战,大破之,斩首数万级。
封嵩都乡侯。
嵩、儁乘胜进讨汝南、陈国黄巾,追波才于阳翟,击彭脱于西华,并破之。
余贼降散,三郡悉平。
又进击东郡黄巾卜己于仓亭,生擒卜己,斩首七千余级。
时,北中郎将卢植及东中郎将董卓讨张角,并无功而还,乃诏嵩进兵讨之。
嵩与角弟梁战于广宗。
梁众精勇,嵩不能克。
明日,乃闭营休士,以观其变。
知贼意稍懈,乃潜夜勒兵,鸡鸣驰赴其阵,战至晡时,大破之,斩梁,获首三万级,赴河死者五万许人,焚烧车重三万余两,悉虏其妇子,系获甚众。
角先已病死,乃剖棺戮尸,传首京师。
嵩复与钜鹿太守冯翊郭典攻角弟宝于下曲阳,又斩之。
首获十余万人,筑京观于城南。
即拜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食槐里、美阳两县,合八千户。
以黄巾既平,故改年为中平。
嵩奏请冀州一年田租,以赡饥民,帝从之。
百姓歌曰:“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
嵩温恤士卒,甚得众情,每军行顿止,须营幔修立,然后就舍帐。
军士皆食,己乃尝饭。
吏有因事受赂者,嵩更以钱物赐之,吏怀惭,或至自杀。
嵩既破黄巾,威震天下,而朝政日乱,海内虚困。
故信都令汉阳阎忠干说嵩曰:“难得而易失者,时也;时至不旋踵者,几也。故圣人顺时而动,智者因几以发。
今将军曹难得之运,蹈易骇之机,而践运不抚,临机不发,将何以保大名乎?”
嵩曰:“何谓也?”
忠曰:“天道无亲,百姓与能。今将军受钺于暮春,收功于末冬。兵动若神,谋不再计,摧强易于折枯,消坚甚于汤雪,旬月之间,神兵电埽,封尸刻石,南向以报,威德震本朝,风声驰海外,虽汤、武之举,未有高将军者也。
今身建不赏之功,体兼高人之德,而北面庸主,何以求安乎?”
嵩曰:“夙夜在公,心不忘忠,何故不安?”
忠曰:不然。
昔韩信不忍一餐之遇,而弃三分之业,利剑已揣其喉,方发悔毒之叹者,机失而谋乖地。
今主上势弱于刘、项,将军权重于淮阴,指捴足以振风云,叱咤可以兴雷电。
赫然奋发,因危抵颓,崇恩以绥先附,振武以临后服,征冀方之士,动七州之众,羽檄先驰于前,大军响振于后,蹈流漳河,饮马孟津,诛阉官之罪,除群凶之积,虽僮兒可使奋拳以致力,女子可使褰裳以用命,况厉熊罴之卒,因迅风之势哉!
功业已就,天下已顺,然后请呼上帝,示以天命,混齐六合,南面称制,移宝器于将兴,推亡汉于已坠,实神机之至会,风发之良时也。
夫既朽不雕,衰世难佐。
若欲辅难佐之朝,雕朽败之木,是犹逆坂走丸,迎风纵棹,岂云易哉?
且今竖宦群居,同恶如市,上命不行,权归近习,昏主之下,难以久居,不赏之功,谗人侧目,如不早图,后悔无及。
嵩惧曰:‘非常之谋,不施于有常之势。创图大功,岂庸才所致。黄巾细孽,敌非奏、项,新结易散,难以济业。且人未忘主,天不祐逆。若虚造不冀之功,以速朝夕之祸,孰与委忠本朝,守其臣节。虽云多谗,不过放废,犹有令名,死且不朽。反常之论,所不敢闻。’忠知计不用,因亡去。
会边章、韩遂作乱陇右,明年春,诏嵩回镇长安,以卫园陵。章等遂复入寇三辅,使嵩因讨之。
初,嵩讨张角,路由鄴,见中常侍赵忠舍宅逾制,乃奏没入之。又中常侍张让私求钱五千万,嵩不与,二人由此为憾,奏嵩连战无功,所费者多。其秋征还,收左车骑将军印绶,削户六千,更封都乡侯,二千户。
五年,凉州贼王国围陈仓,复拜嵩为左将军,督前将军董卓,各率二万人拒之。卓欲速进赴陈仓,嵩不听。卓曰:‘智者不后时,勇者不留决。速救则城全,不救则城灭,全、灭之势,在于此也。’嵩曰:‘不然,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以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我,可胜在彼。彼守不足,我攻有余。有余者动于九天之上,不足者陷于九地之下。今陈仓虽小,城守固备,非九地之陷也。王国虽强,而攻我之所不救,非九天之势也。夫势非九天,攻者受害;陷非九地,守者不拔。国今已陷受害之地,而陈仓保不拔之城,我可不烦兵动众,而取全胜之功,将何救焉!’遂不听。王国围陈仓,自冬迄春,八十余日,城坚守固,竟不能拔。贼众疲敝,果自解去。嵩进兵击之。卓曰:‘不可。兵法,穷寇勿追,归众勿迫。今我追国,是迫归众,追穷寇也。困兽犹斗,蜂虿有毒,况大众乎!’嵩曰:‘不然。前吾不击,避其锐民。今而击之,待其衰也。所击疲师,非归众也。国众且走,莫有斗志。以整击乱,非穷寇也。’遂独进击之,使卓为后拒。连战大破之,斩首万余级,国走而死。卓大惭恨,由是忌嵩。
明年,卓拜为并州牧,诏使以兵委嵩,卓不从。嵩从子郦时在军中,说嵩曰:‘本朝失政,天下倒悬,能安危定倾者,唯大人与董卓耳。今怨隙已结,势不俱存。卓被诏委兵,而上书自请,此逆命也。又以京师昏乱,踌躇不进,此怀奸也。且其凶戾无亲,将士不附。大人今为元帅,杖国威以讨之,上显忠义,下除凶害,此桓、文之事也。’嵩曰:‘专命虽罪,专诛亦有责也。不如显奏其事,使朝廷裁之。’于是上书以闻。帝让卓,卓又增怨于嵩。及后秉政,初平元年,乃征嵩为城门校尉,因欲杀之。嵩将行,长史梁衍说曰:‘汉室微弱,阉竖乱朝,董卓虽诛之,而不能尽忠于国,遂复寇掠京邑,废立从意。今征将军,大则危祸,小则困辱。今卓在洛阳,天子来西,以将军之众,精兵三万,迎接至尊,奉令讨逆,发命海内,征兵群帅,袁氏逼其东,将军迫其西,此成禽也。’嵩不从,遂就征。有司承旨,奏嵩下吏,将遂诛之。
嵩子坚寿与卓素善,自长安亡走洛阳,归投于卓。卓方置酒欢会,坚寿直前质让,责以大义,叩头流涕。坐者感动,皆离席请之。卓乃起,牵与共坐。使免嵩囚,复拜嵩议郎,迁御史中丞。及卓还长安,公卿百官迎谒道次。卓风令御史中丞以下皆拜以屈嵩,既而抵手言曰:‘义真犕未乎?’嵩笑而谢之,卓乃解释。
及卓被诛,以嵩为征西将军,又迁车骑将军。其年秋,拜太尉,冬,以流星策免。复拜光禄大夫,迁太常。寻李傕作乱,嵩亦病卒,赠骠骑将军印绶,拜家一人为郎。
嵩为人爱慎尽勤,前后上表陈谏有补益者五百余事,皆手书毁草,不宣于外。又折节下士,门无留客。时人皆称而附之。
坚寿亦显名,后为侍中,辞不拜,病卒。
朱儁字公伟,会稽上虞人也。少孤,母尝贩缯为业。儁以孝养致名,为县门下书佐,好义轻财,乡闾敬之。时,同郡周规辟公府,当行,假郡库钱百万,以为冠帻费,而后仓卒督责,规家贫无以备,儁乃窃母缯帛,为规解对。母既失产业,深恚责之。儁曰:‘小损当大益,初贫后富,必然理也。’
本县长山阳度尚见而奇之,荐于太守韦毅,稍历郡职。后太守尹端以儁为主簿。熹平二年,端坐讨贼许昭失利,为州所奏,罪应弃市。儁乃羸服间行,轻赍数百金到京师,赂主章吏,遂得刊定州奏,故端得输作左校。端喜于降免而不知其由,儁亦终无所言。
后太守徐珪举儁孝廉,再迁除兰陵令,政有异能,为东海相所表。会交阯部群贼并起,牧守软弱不能禁。又交阯贼梁龙等万余人,与南海太守孔芝反叛,攻破郡县。光和元年,即拜儁交阯刺史,令过本郡简募家兵及所调,合五千人,分从两道而入。既到州界,按甲不前,先遣使诣郡,观贼虚实,宣扬威德,以震动其心;既而与七郡兵俱进逼之,遂斩梁龙,降者数万人,旬月尽定。以功封都亭侯,千五百户,赐黄金五十斤,征为谏议大夫。
及黄巾起,公卿多荐儁有才略,拜为右中郎将,持节,与左中郎将皇甫嵩讨颍川、汝南、陈国诸贼,悉破平之。嵩乃上言其状,而以功归儁,于是进封西乡侯,迁镇贼中郎将。
时,南阳黄巾张曼成起兵,称“神上使”,众数万,杀郡守褚贡,屯宛下百余日。
后太守秦颉击杀曼成,贼更以赵弘为帅,众浸盛,遂十余万,据宛城。
儁与荆州刺史徐璆及秦颉合兵万八千人围弘,自六月至八月不拔。
有司奏欲征儁。
司空张温上疏曰:“昔秦用白起,燕任乐毅,皆旷年历载,乃能克敌。儁讨颍川,以有攻效,引师南指,方略已设,临军易将,兵家有忌,宜假日月,责其成功。”
灵帝乃止。
儁因急击弘,斩之。
贼余帅韩忠复据宛拒儁。
儁兵少不敌,乃张围结垒,起土山以临城内,因鸣鼓攻其西南,贼悉众赴之。
儁自将精卒五千,掩其东北,乘城而入。
忠乃退保小城,惶惧乞降。
司马张超及徐璆、秦颉皆欲听之。
儁曰:“兵有形同而势异者。昔秦、项之际,民无定主,故赏附以劝来耳。今海内一统,唯黄巾造寇,纳降无以劝善,讨之足以惩恶。今若受之,更开逆意,贼利则进战,钝则乞降,纵敌长寇,非良计也。”
因急攻,连战不克。
儁登土山望之,顾谓张超曰:“吾知之矣。贼今外围周固,内营逼急,乞降不受,欲出不得,所以死战也。万人一心,犹不可当,况十万乎!其害甚矣。不如彻围,并兵入城。忠见围解,势必自出,出则意散,易破之道也。”
既而解围,忠果出战,儁因击,大破之,乘胜逐北数十里,斩首万余级。
忠等遂降。
而秦颉积忿忠,遂杀之。
余众惧不自安,复以孙夏为帅,还屯宛中。
儁急攻之。
夏走,追至西鄂精山,又破之。
复斩万余级,贼遂解散。
明年春,遣使者持节拜儁右车骑将军,振旅还京师,以为光禄大夫,增邑五千,更封钱塘侯,加位特进。
以母丧去官,起家,复为将作大匠,转少府、太仆。
自黄巾贼后,复有黑山、黄龙、白波、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大计、司隶、掾哉、雷公、浮云、飞燕、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畦固、苦哂之徒,并起山谷间,不可胜数。
其大声者称雷公,骑白马者为张白骑,轻便者言飞燕,多髭者号于氐根,大眼者为大目,如此称号,各有所因。
大者二三万,小者六七千。
贼帅常山人张燕,轻勇趫捷,故军中号曰飞燕。
善得士卒心,乃与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诸山谷寇贼更相交通,众至百万,号曰黑山贼。
河北诸郡县并被其害,朝廷不能讨。
燕乃遣使至京师,奏书乞降,遂拜燕平难中郎将,使领河北诸山谷事,岁得举孝廉、计吏。
燕后渐寇河内,逼近京师,于是出儁为河内太守,将家兵击却之。
其后诸贼多为袁绍所定,事在《绍传》。
复拜儁为光禄大夫,转顿骑,寻拜城门校尉、河南尹。
时,董卓擅政,以儁隽宿将,外甚亲纳而心实忌。
及关东兵盛,卓惧,数请公卿会议,徙都长安,儁辄止之。
卓虽恶儁异己,然贪其名重,乃表迁太仆,以为己副。
使者拜,儁辞不肯受。
因曰:“国家西迁,必孤天下之望,以成山东之衅,臣不见其可也。”
使者诘曰:“召君受拜而君拒之,不问徙事而君陈之,其故何也?”
儁曰:“副相国,非臣所堪也;迁都计,非事所急也。辞所不堪,言所非急,臣之宜也。”
使者曰:“迁都之事,不闻其计,就有未露,何所承受?”
儁曰:“相国董卓具为臣说,所以知耳。”
使人不能屈,由是止,不为副。
卓后入关,留傕守洛阳,而儁与山东诸将通谋为内应。
既而惧为卓所袭,乃弃官奔荆州。
卓以弘农场懿为河南尹,守洛阳。
儁闻,复进兵还洛,懿走。
儁以河南残破无所资,乃东屯中牟,移书州郡,请师讨卓。
徐州刺史陶谦遣精兵三千,余州郡稍有所给,谦乃上儁行车骑将军。
董卓闻之,使其将李傕、郭汜等数万人屯河南拒俊。
儁逆击,为傕、汜所破。
俊自知不敌,留关下不敢复前。
及董卓被诛,傕、汜作战,儁时犹在中牟。
陶谦以儁名臣,数有战功,可委以大事,乃与诸豪杰共推儁为太师,因移檄牧伯,同讨李傕等,奉迎天子。
乃奏记于儁曰:
徐州刺史陶谦、前杨州刺史周乾、琅邪相阴德、东海相刘馗、彭城相汲廉、北海相孔融、沛相袁忠、太山太守应劭、汝南太守徐璆、前九江太守服虔、博士郑玄等,敢言之行车骑将军河南尹莫府:
国家既曹董卓,重以李傕、郭汜之祸,幼主劫执忠良残敝,长安隔绝,不知吉凶。
是以临官尹人,搢绅有识,莫不忧惧,以为自非明哲雄霸之士,曷能克济祸乱!
自起兵已来,于兹三年,州郡转相顾望,未有奋击之功,而互争私变,更相疑惑。
谦等并共谘诹,议消国难。
佥曰:“将军君侯,既文且武,应运而出,凡百君子,靡不颙颙。”
故相率厉,简选精悍,堪能深入,直指咸阳,多持资粮,足支半岁,谨同心腹,委之元帅。
会李傕用太尉周忠、尚书贾诩策,征儁入朝。
军吏皆惮入关,欲应陶谦等。
儁曰:“以君召臣,义不俟驾,况天子诏乎!且傕、汜小竖,樊稠庸兒,无他远略,又势力相敌,变难必作。
吾乘其间,大事可济。”
遂辞谦议而就傕征,复为太仆,谦等遂罢。
初平四年,代周忠为太尉,录尚书事。
明年秋,以日食免,复行骠骑将军事,持节镇关东。
未发,会李傕杀樊稠,而郭汜又自疑,与傕相攻,长安中乱,故儁止不出,留拜大司农。
献帝诏儁与太尉杨彪等十余人譬郭汜,令与李傕和。
汜不肯,遂留质儁等。
儁素刚,即日发病卒。
子晧,亦有才行,官至豫章太守。
论曰:皇甫嵩、朱儁并以上将之略,受脤仓卒之时。
及其功成师克,威声满天下。
值弱主蒙尘,犷贼放命,斯诚叶公投袂之几,翟义鞠旅之日,故梁衍献规,山东连盟,而舍格天之大业,蹈匹夫之小谅,卒狼狈虎口。
为智士笑。
岂天之长斯乱也?何智勇之不终乎!
前史晋平原华峤,称其父光禄大夫表,每言其祖魏太尉歆称“时人说皇甫嵩之不伐,汝豫之战,归功朱儁,张角之捷,本之于卢植,收名敛策,而己不有焉。
盖功名者,世之所甚重也。
诚能不争天下之所甚重,则怨祸不深矣。
如皇甫公之赴履危乱,而能终以归全者,其致不亦贵乎!
故颜子愿不伐善为先,斯亦行身之要与!
赞曰:黄妖冲发,嵩乃奋钺。
孰是振旅,不居不伐。
儁捷陈、颍,亦弭於越。
言肃王命,并遘屯蹶。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皇甫嵩朱儁列传-译文
皇甫嵩字义真,是安定朝那地区的人,是度辽将军皇甫规的侄子。他的父亲皇甫节是雁门太守。皇甫嵩年轻时就既有文才又有武略,喜欢《诗经》和《尚书》,学习射箭和骑马。最初被举荐为孝廉和茂才。太尉陈蕃、大将军窦武多次征召他,但他都没有去。灵帝时,他通过公车被征召为议郎,后来又被任命为北地太守。
最初,钜鹿的张角自称‘大贤良师’,信奉黄老道家思想,收养弟子,让他们跪拜磕头,用符水咒语来治疗疾病,很多病人因此痊愈,百姓都相信他。张角派他的八个弟子到各地传教,用好的道教思想来教化天下,相互欺骗迷惑。十多年间,信徒多达数十万,联合了各个郡国,从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的人,没有不响应的。于是设立了三十六万人的军队。这里的‘方’是将军的称号。大方有万多人,小方有六七千人,各自设立首领。传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用白土在京城寺庙和州郡官府的门上写下‘甲子’字。中平元年,大方马元义等人先在荆州、扬州收编了几万人,约定在邺城起事。马元义平时往来京城,以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为内应,约定三月五日内外同时起事。但还没来得及行动,张角的弟子济南唐周就上书告发,于是马元义在洛阳被车裂。灵帝将唐周的奏章下发给三公、司隶,命令钩盾令周斌带领三府属官,调查宫廷直卫和百姓中信仰张角道教的人,诛杀了千余人,追捕张角等人。张角等人知道事情已经暴露,白天黑夜紧急传令各方同时起事。他们都头戴黄巾作为标志,当时人称他们为‘黄巾军’,也称为‘蛾贼’。他们杀人用来祭祀天。张角自称‘天公将军’,他的弟弟张宝自称‘地公将军’,张宝的弟弟张梁自称‘人公将军’。他们到处焚烧官府,抢劫聚落,州郡失去控制,官员大多逃亡。十几天之内,天下各地纷纷响应,京城震动。
皇帝下诏命令州郡修理攻守设施,挑选器械,从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等各个关口,都设置了都尉。召集大臣商议对策。皇甫嵩认为应该解除党禁,增加中藏钱和西园厩马,来赏赐士兵。皇帝同意了他的建议。于是调发天下精兵,广泛选拔将帅,任命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持节,与右中郎将朱儁一起,调发五校、三河骑士以及招募的精锐士兵,共四万多人,皇甫嵩和朱儁各自统领一军,共同讨伐颍川的黄巾军。
朱儁之前与敌军波才作战,战败,皇甫嵩于是进军保卫长社。波才带领大军包围了长社城,皇甫嵩的士兵很少,军中都很恐慌,皇甫嵩于是召集军官说:‘军队的奇变,不在于兵力多少。现在敌军依靠草丛扎营,容易用火攻。如果我们趁夜纵火,他们一定会大乱。我出兵攻击,四面合围,就能像田单一样取得胜利。’当天晚上就刮起了大风,皇甫嵩于是命令士兵都捆绑干草登上城墙,让精锐士兵偷偷出城,放火高呼,城上的火把相应地燃烧起来,皇甫嵩趁机击鼓进攻,敌军惊慌失措,四散奔逃。这时,皇帝派骑都尉曹操率兵赶到,皇甫嵩、曹操和朱儁合力再战,大败敌军,斩首数万。皇甫嵩被封为都乡侯。皇甫嵩、朱儁乘胜追击,讨伐了汝南、陈国的黄巾军,追击波才到阳翟,在西华击败了彭脱,都取得了胜利。其余的敌军投降或散去,三个郡全部平定。
皇甫嵩又进攻东郡黄巾军卜己,在仓亭将其生擒,斩首七千多人。当时,北中郎将卢植和东中郎将董卓讨伐张角,都没有取得成果就返回了,皇帝于是下诏命令皇甫嵩进军讨伐。皇甫嵩与张角的弟弟张梁在广宗交战。张梁的军队精锐勇猛,皇甫嵩无法攻克。第二天,皇甫嵩关闭营门休息士兵,观察敌军的变化。他知道敌军士气有所松懈,于是趁夜悄悄调动军队,鸡鸣时分迅速奔赴敌阵,战斗到傍晚时分,大败敌军,斩杀张梁,斩首三万,约有五万人投河而死,焚烧车辆和重装备三万多两,俘虏了他们的妻子和子女,抓获了大量人员。张角之前已经病死,皇甫嵩于是剖开他的棺材,砍了他的尸体,并将首级传送到京城。
皇甫嵩又与钜鹿太守冯翊郭典一起攻打张角的弟弟张宝在下曲阳,又将其斩杀。共抓获首级十余万,在南城建立了京观。皇帝于是任命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兼任冀州牧,封为槐里侯,食邑槐里、美阳两县,共八千户。
由于黄巾军已经被平定,所以改年号为中平。皇甫嵩上奏请求免除冀州一年的田租,用来救济饥民,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百姓歌颂道:‘天下大乱啊市场成墟,母亲不能保护儿子啊妻子失去丈夫,多亏了皇甫嵩啊我们才能重新安居。’皇甫嵩关心士兵,很得人心,每次军队驻扎,必须先搭建帐篷,然后才能安顿下来。士兵们都吃好后,他才开始吃饭。有官吏因事受贿,皇甫嵩反而用钱物赏赐他们,官吏感到羞愧,有的甚至自杀。
皇甫嵩打败黄巾军后,威震天下,但朝政日益混乱,国家空虚困顿。因此信都令汉阳阎忠劝告皇甫嵩说:‘难得而又容易失去的是时机;时机到了却不能抓住的是机会。所以圣人顺应时机而行动,智者抓住机会而发动。现在将军你得到了难得的时机,踏上了容易变动的机会,但却不抚慰人心,不抓住机会,你将如何保持你的大名呢?’皇甫嵩问:‘这是什么意思?’阎忠说:‘天道没有偏私,百姓只拥护有才能的人。现在将军你在暮春时节接受任命,在年底时收复了战功。用兵如神,不用多计谋,摧毁强敌比折断枯枝容易,消融坚硬比融化冰雪还要快,十几天内,神兵如电扫除一切,刻石立碑,南向报告,威德震动朝廷,声名远播海外,即使是商汤、周武王的行为,也没有比将军你更高的了。现在将军你已经建立了不赏之功,具备了高人的品德,却面向北面的平庸君主,你将如何寻求安宁呢?’皇甫嵩说:‘日夜为公,心不忘忠,为何不安宁?’阎忠说:‘不,不是这样的。以前韩信不忍心一次饭食的恩遇,就放弃了三分天下的基业,利剑已经抵在他的喉咙上,他才开始后悔,这是机会失去,计谋不周。现在主上的势力比刘邦、项羽还要弱,将军的权势比韩信还要大,一举手一投足就能动摇风云,一声怒吼就能引发雷电。如果奋发向前,利用危机来扭转颓势,用恩惠来安抚先前的支持者,用武力来震慑后方的服从者,征召冀州的士兵,调动七州的军队,羽檄先行,大军随后,跨过漳河,饮马孟津,诛杀阉官的罪行,清除群凶的积弊,即使是小孩也能使他们振臂而起,女子也能使他们卷起裙子效命,何况是熊罴之卒,借助迅猛的风势呢!功业已经完成,天下已经顺从,然后请呼唤上帝,展示天命,统一天下,南面称帝,将宝座传给即将兴起的新朝,推翻已经衰败的汉朝,这确实是神机妙算的极会,是风发的良时。已经腐朽的东西难以雕刻,衰败的时代难以辅佐。如果想要辅佐难以辅佐的朝代,雕刻腐朽的树木,就像逆坡上滚球,迎风扬帆,怎么能说是容易的呢?而且现在宦官们群居,恶行如同市场,皇帝的命令无法执行,权力归于亲近的人,昏庸的君主手下,难以长久停留,不赏之功,会受到谗言的注视,如果不早做打算,后悔就来不及了。’
嵩惧曰:‘非常之谋,不施于有常之势。创图大功,岂庸才所致。黄巾细孽,敌非奏、项,新结易散,难以济业。且人未忘主,天不祐逆。若虚造不冀之功,以速朝夕之祸,孰与委忠本朝,守其臣节。虽云多谗,不过放废,犹有令名,死且不朽。反常之论,所不敢闻。’忠知计不用,因亡去。
会边章、韩遂作乱陇右,明年春,诏嵩回镇长安,以卫园陵。章等遂复入寇三辅,使嵩因讨之。
初,嵩讨张角,路由鄴,见中常侍赵忠舍宅逾制,乃奏没入之。又中常侍张让私求钱五千万,嵩不与,二人由此为憾,奏嵩连战无功,所费者多。其秋征还,收左车骑将军印绶,削户六千,更封都乡侯,二千户。
五年,凉州贼王国围陈仓,复拜嵩为左将军,督前将军董卓,各率二万人拒之。卓欲速进赴陈仓,嵩不听。卓曰:‘智者不后时,勇者不留决。速救则城全,不救则城灭,全、灭之势,在于此也。’嵩曰:‘不然,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以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我,可胜在彼。彼守不足,我攻有余。有余者动于九天之上,不足者陷于九地之下。今陈仓虽小,城守固备,非九地之陷也。王国虽强,而攻我之所不救,非九天之势也。夫势非九天,攻者受害;陷非九地,守者不拔。国今已陷受害之地,而陈仓保不拔之城,我可不烦兵动众,而取全胜之功,将何救焉!’遂不听。王国围陈仓,自冬迄春,八十余日,城坚守固,竟不能拔。贼众疲敝,果自解去。嵩进兵击之。卓曰:‘不可。兵法,穷寇勿追,归众勿迫。今我追国,是迫归众,追穷寇也。困兽犹斗,蜂虿有毒,况大众乎!’嵩曰:‘不然。前吾不击,避其锐民。今而击之,待其衰也。所击疲师,非归众也。国众且走,莫有斗志。以整击乱,非穷寇也。’遂独进击之,使卓为后拒。连战大破之,斩首万余级,国走而死。卓大惭恨,由是忌嵩。
明年,卓拜为并州牧,诏使以兵委嵩,卓不从。嵩从子郦时在军中,说嵩曰:‘本朝失政,天下倒悬,能安危定倾者,唯大人与董卓耳。今怨隙已结,势不俱存。卓被诏委兵,而上书自请,此逆命也。又以京师昏乱,踌躇不进,此怀奸也。且其凶戾无亲,将士不附。大人今为元帅,杖国威以讨之,上显忠义,下除凶害,此桓、文之事也。’嵩曰:‘专命虽罪,专诛亦有责也。不如显奏其事,使朝廷裁之。’于是上书以闻。帝让卓,卓又增怨于嵩。及后秉政,初平元年,乃征嵩为城门校尉,因欲杀之。嵩将行,长史梁衍说曰:‘汉室微弱,阉竖乱朝,董卓虽诛之,而不能尽忠于国,遂复寇掠京邑,废立从意。今征将军,大则危祸,小则困辱。今卓在洛阳,天子来西,以将军之众,精兵三万,迎接至尊,奉令讨逆,发命海内,征兵群帅,袁氏逼其东,将军迫其西,此成禽也。’嵩不从,遂就征。有司承旨,奏嵩下吏,将遂诛之。
嵩子坚寿与卓素善,自长安亡走洛阳,归投于卓。卓方置酒欢会,坚寿直前质让,责以大义,叩头流涕。坐者感动,皆离席请之。卓乃起,牵与共坐。使免嵩囚,复拜嵩议郎,迁御史中丞。及卓还长安,公卿百官迎谒道次。卓风令御史中丞以下皆拜以屈嵩,既而抵手言曰:‘义真犕未乎?’嵩笑而谢之,卓乃解释。
及卓被诛,以嵩为征西将军,又迁车骑将军。其年秋,拜太尉,冬,以流星策免。复拜光禄大夫,迁太常。寻李傕作乱,嵩亦病卒,赠骠骑将军印绶,拜家一人为郎。
嵩为人爱慎尽勤,前后上表陈谏有补益者五百余事,皆手书毁草,不宣于外。又折节下士,门无留客。时人皆称而附之。
坚寿亦显名,后为侍中,辞不拜,病卒。
朱儁字公伟,会稽上虞人也。少孤,母尝贩缯为业。儁以孝养致名,为县门下书佐,好义轻财,乡闾敬之。时,同郡周规辟公府,当行,假郡库钱百万,以为冠帻费,而后仓卒督责,规家贫无以备,儁乃窃母缯帛,为规解对。母既失产业,深恚责之。儁曰:‘小损当大益,初贫后富,必然理也。’
本县长山阳度尚见而奇之,荐于太守韦毅,稍历郡职。后太守尹端以儁为主簿。熹平二年,端坐讨贼许昭失利,为州所奏,罪应弃市。儁乃羸服间行,轻赍数百金到京师,赂主章吏,遂得刊定州奏,故端得输作左校。端喜于降免而不知其由,儁亦终无所言。
后太守徐珪举儁孝廉,再迁除兰陵令,政有异能,为东海相所表。会交阯部群贼并起,牧守软弱不能禁。又交阯贼梁龙等万余人,与南海太守孔芝反叛,攻破郡县。光和元年,即拜儁交阯刺史,令过本郡简募家兵及所调,合五千人,分从两道而入。既到州界,按甲不前,先遣使诣郡,观贼虚实,宣扬威德,以震动其心;既而与七郡兵俱进逼之,遂斩梁龙,降者数万人,旬月尽定。以功封都亭侯,千五百户,赐黄金五十斤,征为谏议大夫。
及黄巾起,公卿多荐儁有才略,拜为右中郎将,持节,与左中郎将皇甫嵩讨颍川、汝南、陈国诸贼,悉破平之。嵩乃上言其状,而以功归儁,于是进封西乡侯,迁镇贼中郎将。
当时,南阳的黄巾军张曼成起兵,自称‘神上使’,人数有数万,杀了郡守褚贡,在宛城下驻扎了一百多天。后来,太守秦颉击败并杀死了曼成,叛军更换了首领赵弘,人数逐渐增多,达到十余万,占据了宛城。袁儁与荆州刺史徐璆以及秦颉合兵一万八千人围攻赵弘,从六月到八月都没有攻下。有关部门上奏请求征召袁儁。司空张温上疏说:‘过去秦国用白起,燕国任用乐毅,都经过多年的时间,才能战胜敌人。袁儁讨伐颍川,已经取得战果,现在引兵南下,策略已经制定,临阵更换将领,兵家大忌,应该给予时间,期待他成功。’灵帝于是停止征召袁儁。袁儁趁机猛攻赵弘,将其斩杀。
叛军剩余的首领韩忠重新占据宛城抵抗袁儁。袁儁兵力少,不能抵挡,于是扩大包围圈,筑起土山以俯瞰城内,然后擂鼓攻打西南方向,叛军全部出动。袁儁亲自率领五千精兵,从东北方向偷袭,攻入城内。韩忠于是退守小城,恐慌地请求投降。司马张超以及徐璆、秦颉都想要接受投降。袁儁说:‘兵法有同形而势异的说法。过去秦、项之际,百姓没有固定的主人,所以用赏赐来劝诱他们归附。现在海内统一,只有黄巾军作乱,接受投降不能劝善,讨伐他们足以惩恶。现在如果接受投降,反而会激发逆意,叛军得利就进攻,不利就请求投降,放任敌人长期为患,不是好计策。’于是加紧攻打,连续战斗未能取胜。袁儁登上土山观察,回头对张超说:‘我知道怎么办了。叛军现在外围严密,内部营垒紧迫,不接受投降,想要出城不得,所以才会拼死抵抗。万人一心,尚且难以抵挡,何况十万之众呢!危害非常严重。不如撤围,集中兵力攻城。韩忠看到包围解除,一定会自己出来,出来后士气就会涣散,这是容易攻破他们的方法。’解围之后,韩忠果然出战,袁儁趁机攻击,大败叛军,追击数十里,斩首万余级。韩忠等人于是投降。而秦颉对韩忠怀恨在心,于是杀了他。剩余的叛军害怕不安,又推举孙夏为首领,回到宛城驻扎。袁儁加紧攻打他们。孙夏逃跑,袁儁追到西鄂精山,又击败了他。再次斩首万余级,叛军于是解散。第二年春天,派遣使者持节任命袁儁为右车骑将军,整顿军队返回京城,任命为光禄大夫,增加封地五千户,改封钱塘侯,加授特进。因为母亲去世离职,后来起用,再次担任将作大匠,转任少府、太仆。
自从黄巾军之后,又有黑山、黄龙、白波、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大计、司隶、掾哉、雷公、浮云、飞燕、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畦固、苦哂之流,都在山谷间起事,数不胜数。声音洪亮的人被称为雷公,骑白马的人是张白骑,身手敏捷的人被称为飞燕,胡须浓密的人是于氐根,眼睛大的人是大目,如此等等,各有原因。人数多的有二三万,少的也有六七千。
叛军首领常山人张燕,轻捷勇猛,所以在军中被称为飞燕。他善于赢得士兵的心,于是与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等山谷的叛军相互勾结,人数达到百万,被称为黑山贼。河北各郡县都受到了他们的侵害,朝廷无法讨伐。张燕于是派遣使者到京城,上书请求投降,于是被任命为平难中郎将,负责管理河北各山谷事务,每年可以推举孝廉、计吏。
张燕后来逐渐侵扰河内,逼近京城,于是朝廷派出袁儁担任河内太守,率领家兵击退了他们。此后,各路叛军大多被袁绍平定,详情见《袁绍传》。再次任命袁儁为光禄大夫,转任顿骑校尉,不久又任命为城门校尉、河南尹。
当时,董卓擅权,因为袁儁是杰出宿将,表面上亲近接纳他,但内心实际上很忌惮。等到关东的军队强大起来,董卓害怕了,多次请公卿会议,打算迁都长安,袁儁阻止了他。董卓虽然厌恶袁儁与他不同心,但因为袁儁的名声很大,于是上表请求任命袁儁为太仆,作为自己的副手。使者前来任命,袁儁推辞不接受。于是说:‘国家西迁,必定会孤立天下,助长山东的叛乱,我认为这是不可行的。’使者责问说:‘召你受命而你拒绝,不问迁都之事而你却提起,这是什么原因呢?’袁儁说:‘担任相国的副手,我无法胜任;迁都的计划,不是当务之急。推辞不能胜任的事,说出不是当务之急的事,这是我应该做的。’使者说:‘迁都之事,没有听到具体的计划,即使有未公开的,你从哪里得知的呢?’袁儁说:‘相国董卓已经对我说了,所以我才知道。’使者无法说服他,因此停止了,没有任命袁儁为副手。
董卓后来进入关中,留下李傕守洛阳,而袁儁与山东的诸将通谋作为内应。后来担心被董卓袭击,于是弃官逃到荆州。董卓任命弘农场懿为河南尹,守卫洛阳。袁儁听说后,再次进军回到洛阳,农场懿逃跑。袁儁因为河南残破没有物资,于是向东驻扎在中牟,写信给州郡,请求出兵讨伐董卓。徐州刺史陶谦派遣三千精兵,其他州郡也稍微提供了一些物资,陶谦于是上奏朝廷,任命袁儁为行车骑将军。董卓听说后,派遣他的将领李傕、郭汜等数万人驻扎在河南抵抗袁儁。袁儁迎击,被李傕、郭汜击败。袁儁自知不敌,留在关下不敢再前进。
等到董卓被杀,李傕、郭汜作战,袁儁当时还在中牟。陶谦因为袁儁是名臣,多次有战功,可以委以重任,于是与各路豪杰共同推举袁儁为太师,并移檄各州牧、郡守,一同讨伐李傕等人,迎接天子。于是上书给袁儁说:徐州刺史陶谦、前扬州刺史周乾、琅邪相阴德、东海相刘馗、彭城相汲廉、北海相孔融、沛相袁忠、泰山太守应劭、汝南太守徐璆、前九江太守服虔、博士郑玄等,敢言于行车骑将军河南尹莫府:国家既然已经除掉董卓,再加上李傕、郭汜的祸乱,幼主被劫持,忠良被残害,长安隔绝,不知吉凶。因此,临官的尹人,士大夫有识之士,无不忧虑恐惧,认为如果不是明智雄才大略的人,怎能克服祸乱!自从起兵以来,至今已经三年,州郡相互观望,没有取得战功,反而互相争斗,相互猜疑。陶谦等人共同商议,讨论消除国家灾难。大家一致认为:‘将军君侯,文武双全,顺应天命而出,所有君子,无不敬仰。’因此,大家齐心协力,挑选精锐,能够深入敌后,直指咸阳,携带足够的物资,足以支撑半年,谨守同心,将重任委托给元帅。
恰逢李傕采纳太尉周忠、尚书贾诩的策略,征召袁儁入朝。军吏都害怕入关,想要响应陶谦等人。袁儁说:‘国君召唤臣子,我义不容辞,何况是天子的诏令呢!而且李傕、郭汜是小人,樊稠是平庸之辈,没有远大的谋略,又势力相当,变故必然发生。我趁机行事,大事可以成功。’于是辞谢陶谦的提议,接受李傕的征召,再次担任太仆,陶谦等人于是作罢。
初平四年,朱儁接替周忠担任太尉,并负责记录尚书事务。第二年秋天,因为发生日食,他被免职,之后又恢复了骠骑将军的职务,持节镇守关东地区。但在出发前,李傕杀了樊稠,郭汜又怀疑自己,与李傕交战,导致长安城内混乱,因此朱儁停止外出,留在长安接受大司农的职务。献帝下诏命令朱儁和太尉杨彪等十多人去说服郭汜,让他与李傕和解。郭汜不同意,于是留下朱儁等人作为人质。朱儁性格刚烈,当天就发病去世。
他的儿子朱皓,也有才干和品行,官至豫章太守。
评论说:皇甫嵩和朱儁都因为在仓促之间担任上将,受到朝廷的信任。等到他们功成身退,声威传遍天下。正逢国力衰弱,君主流离失所,强盗肆虐,这确实像是叶公好龙的故事,翟义聚集军队的日子。因此梁衍献上计策,山东地区联合起来,却放弃了天大的事业,只顾个人的小节,最终陷入困境。这样的行为被智者所嘲笑。难道这是天意让国家长期陷入混乱吗?为什么智勇的人不能善终呢!前史记载晋朝平原人华峤,称他父亲光禄大夫表常常说他的祖父魏国太尉朱歆称赞‘当时的人都说皇甫嵩不贪功,汝南之战,把功劳归于朱儁,张角战败,实际上是因为卢植的功劳,收集名望和策略,而自己并不居功。因为功名是世人非常看重的东西。如果真的能够不争夺世人看重的功名,那么怨恨和灾祸就不会那么深了’。像皇甫公那样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最终能够全身而退,这不是更值得尊敬吗!所以颜回愿意不夸耀自己的善行,这也是个人修养的重要方面!
赞颂说:黄巾军兴起,皇甫嵩挥舞战斧。谁是振作军队的人,不居功自傲。朱儁迅速平定了陈、颍地区,也平定了越地。传达皇帝的命令,却遭遇了困难和挫折。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皇甫嵩朱儁列传-注解
皇甫嵩:皇甫嵩是东汉末年的名将,曾任太尉等职。
朱儁:朱儁是东汉末年的名将,曾任太尉等职。
孝廉:孝廉是古代选拔官员的一种方式,指孝顺父母、品德廉洁的人。
茂才:茂才,又称茂材,是古代选拔官员的一种方式,指才能出众的人。
太尉:太尉是古代官职,为三公之一,掌管军事。
大将军:大将军是古代官职,掌管军事,地位仅次于太尉。
灵帝:灵帝是东汉末年的皇帝。
公车征:公车征是古代皇帝征召人才的一种方式,指通过公车征召人才。
议郎:议郎是古代官职,为皇帝的顾问。
北地太守:北地太守是古代地方行政官员的职称。
钜鹿:钜鹿是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北省平乡县。
大贤良师:大贤良师是黄巾起义领袖张角自称的称号。
黄、老道:黄、老道指的是道家,黄指黄帝,老指老子。
符水咒说:符水咒说是道教的一种治疗方法,通过符咒和清水来治疗疾病。
黄巾:黄巾是黄巾起义的标志,起义军成员头戴黄巾。
苍天:苍天指天空,这里比喻汉室。
甲子:甲子是古代干支纪年法中的一个年份,这里指特定的年份。
中平:中平是东汉灵帝刘宏的年号。
鄴:鄴是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北省临漳县。
中常侍:官名,东汉时宦官的官职。
钩盾令:钩盾令是古代官职,掌管宫廷的警卫。
三公:三公是古代官职,指太尉、司徒、司空,为最高级别的官员。
司隶:司隶是古代官职,掌管京师地区的行政。
冀州:冀州是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北省一带。
颍川:颍川是东汉末年的一郡,曹操曾在此地征讨。
长社:长社是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许昌市。
田单:田单是战国时期齐国的将领,以火攻破燕军围城而闻名。
函谷、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这些都是古代关隘的名称,位于今河南省一带。
都尉:都尉是古代官职,掌管关隘的守卫。
五校、三河骑士:五校、三河骑士是古代的军队编制。
募精勇:募精勇是指招募精锐的士兵。
波才:波才是黄巾起义的将领之一。
阳翟:阳翟是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禹州市。
西华:西华是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西华县。
京观:京观是古代将领在胜利后建造的纪念性建筑。
汉阳阎忠干:汉阳阎忠干是东汉末年的谋士。
韩信:韩信是西汉初年的名将,以军事才能著称。
淮阴:淮阴是韩信被封的侯国名。
刘、项:刘、项指刘邦和项羽,是秦末农民起义中的两位主要领袖。
童兒:童兒指儿童。
女子:女子指成年女性。
熊罴:熊罴指猛兽,比喻强大的敌人。
竖宦:竖宦指宦官。
近习:近习指皇帝亲近的人。
昏主:昏主指昏庸的君主。
侧目:侧目指畏惧或愤恨地看。
嵩:指皇甫嵩,东汉末年名将,曾镇压黄巾起义。
非常之谋:非常规的计谋,指非同寻常的策略。
有常之势:常规的势力,指稳定的权力或地位。
黄巾细孽:黄巾军中的小股势力,黄巾军是东汉末年农民起义军。
敌非奏、项:敌人不是像项羽那样强大的对手。
新结易散:新组建的势力容易解散。
人未忘主:人们没有忘记自己的君主。
天不祐逆:天意不保佑叛逆者。
虚造不冀之功:虚构不可能成功的功绩。
速朝夕之祸:迅速招致朝夕之间的灾祸。
委忠本朝:忠于本朝。
守其臣节:保持做臣子的节操。
谗:诽谤,中伤。
放废:被贬谪。
令名:好名声。
死且不朽:死后名声不灭。
反常之论:不合常理的言论。
边章、韩遂:东汉末年起义军领袖。
陇右:古代地名,指今甘肃省南部。
园陵:帝王陵墓。
赵忠:东汉宦官。
张让:东汉宦官。
奏:上奏,报告。
没入:没收。
左车骑将军:官名,掌管车骑军队的将军。
户:古代的户口单位。
凉州:古代地名,指今甘肃省一带。
陈仓:古代地名,今属陕西省。
九天之上:极高的地方,比喻优势。
九地之下:极深的地方,比喻劣势。
王国:指王国围,东汉末年凉州叛军首领。
穷寇勿追:不要追击走投无路的敌人。
归众勿迫:不要逼迫归来的军队。
蜂虿有毒:比喻敌人虽弱,但仍有危险。
并州牧:官名,并州的行政长官。
委兵:交出兵权。
专命:擅自命令。
专诛:擅自处决。
汉室:指汉朝。
阉竖:宦官。
董卓:董卓是东汉末年的权臣,后来被曹操等人推翻。
城门校尉:官名,掌管城门守卫的官。
长史:官名,州郡长官的属官。
会稽:古代地名,今属浙江省。
上虞:古代地名,今属浙江省。
缯:丝织品。
冠帻:冠帽。
仓卒:突然,急忙。
督责:督促,责备。
冠帻费:冠帽的费用。
羸服:破旧的衣服。
间行:秘密行动。
赍:携带。
刊定:修改确定。
输作:服劳役。
左校:官名,负责工匠的官。
冠带:戴冠束带,指官服。
交阯:古代地名,今属越南。
牧守:地方长官。
群贼:众多叛军。
牧守软弱:地方长官软弱无能。
梁龙:东汉末年交阯叛军首领。
南海太守:官名,南海郡的长官。
孔芝:东汉末年南海太守。
部群贼:多个叛军。
部:地方行政区划。
简募:招募。
家兵:家丁,家中的士兵。
所调:被征调的士兵。
按甲不前:停止前进,等待时机。
按甲:停止行动。
威德:威望和德行。
悉破平之:全部击败平定。
右中郎将:官名,掌管中郎军的将军。
汝南:古代地名,今属河南省。
陈国:古代地名,今属河南省。
镇贼中郎将:官名,负责镇压叛军的将军。
南阳黄巾张曼成:张曼成是东汉末年黄巾起义中的一员首领,黄巾起义是东汉末年的一场大规模农民起义,南阳是起义的地点之一。
神上使:张曼成自称的神使,意味着他自认为得到了神的指示,具有神圣的使命。
郡守褚贡:郡守是古代地方行政官员的职位,褚贡是南阳郡的郡守。
秦颉:秦颉是东汉末年的将领,曾任南阳太守,后来击杀了张曼成。
赵弘:赵弘是张曼成死后,黄巾军中的另一员首领。
宛城:宛城是南阳郡的治所,也是黄巾军的重要据点。
儁:这里指的是曹操,曹操在东汉末年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
徐璆:徐璆是东汉末年的将领,曾任荆州刺史。
司空张温:司空是东汉末年的官职,张温是当时的司空。
白起:白起是战国时期秦国的著名将领,以善于用兵著称。
乐毅:乐毅是战国时期燕国的将领,以善于用兵和谋略著称。
韩忠:韩忠是黄巾军中的将领,后来被曹操击败。
司马张超:司马是古代官职,张超是曹操的部将。
黑山、黄龙、白波、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大计、司隶、掾哉、雷公、浮云、飞燕、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畦固、苦哂之徒:这些都是东汉末年黄巾起义中的其他首领和部众的称呼,反映了起义的广泛性和复杂性。
张燕:张燕是东汉末年的黄巾军首领,以轻勇著称。
常山:常山是东汉末年的一郡,张燕的势力范围之一。
河内:河内是东汉末年的一郡,曹操曾在此地担任过官职。
袁绍:袁绍是东汉末年的军阀,曾与曹操对抗。
关东兵:关东是指函谷关以东地区,关东兵是指关东地区的军队。
长安:长安是古代都城,即今天的西安。
使者:使者是古代朝廷派遣的官员,负责传达命令或执行任务。
曹董卓:曹是指曹操,董卓是被曹操推翻的权臣。
李傕、郭汜:李傕和郭汜是董卓手下的大将,后来与曹操对抗。
樊稠:樊稠是东汉末年的将领,后被李傕所杀。
樊稠庸兒:樊稠是董卓手下的大将,被曹操称为庸儿,意指平庸之辈。
咸阳:咸阳是秦朝的都城,位于今天的陕西咸阳。
州郡:州郡是古代地方行政单位,相当于现在的省和市。
牧伯:牧伯是古代地方行政官员的称呼。
曹:曹是指曹操,曹操在东汉末年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
初平四年:初平四年是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后的一个年号,即公元193年。
代周忠为太尉:太尉是古代官职,为三公之一,掌管军事,代周忠为太尉即取代周忠担任太尉一职。
录尚书事:录尚书事是古代官职,掌管文书和机密,相当于现在的秘书长。
日食:日食是一种天文现象,指太阳被月亮部分或全部遮挡,古代认为是不祥之兆。
免:免职,指被免去官职。
骠骑将军事:骠骑将军是古代官职,掌管军马,相当于现在的军马总监。
持节镇关东:持节镇关东是指担任镇守关东的军事职务,关东指函谷关以东地区。
李傕:李傕是东汉末年的军阀之一,曾与郭汜争夺长安。
郭汜:郭汜是东汉末年的军阀之一,与李傕争夺长安。
大司农:大司农是古代官职,掌管国家粮食储备。
献帝:献帝是东汉末年的皇帝,即汉献帝刘协。
杨彪:杨彪是东汉末年的名臣,曾任太尉等职。
质儁:质儁是朱儁的字,此处指朱儁。
儁素刚:儁素刚指朱儁性格刚烈。
发病卒:发病卒指因病去世。
豫章太守:豫章太守是古代官职,掌管豫章郡(今江西省南昌市)。
受脤:受脤是指接受祭品,此处指接受君王的任命。
仓卒之时:仓卒之时指事情发生突然的时候。
犷贼:犷贼指凶猛的贼人,此处指反叛的军队。
叶公:叶公是春秋时期的人物,此处指有德行的人。
翟义:翟义是东汉末年的起义军领袖。
梁衍:梁衍是东汉末年的名士,此处指有远见的人。
山东连盟:山东连盟指山东地区的势力联合起来。
格天:格天指符合天意,此处指符合大义。
匹夫之小谅:匹夫之小谅指普通人的小聪明。
狼狈虎口:狼狈虎口指处于危险之中。
晋平原华峤:晋平原华峤是晋朝的文学家,此处指他的父亲华表。
光禄大夫:光禄大夫是古代官职,掌管宫廷宴会等事务。
魏太尉歆:魏太尉歆是魏国的太尉,此处指朱儁的祖先。
汝豫之战:汝豫之战是指朱儁在汝南和豫州的战役。
张角之捷:张角之捷是指张角领导的黄巾军的一次胜利。
卢植:卢植是东汉末年的名将,此处指与朱儁有关联的将领。
收名敛策:收名敛策指收集名声和策略。
颜子:颜子指颜回,孔子的高徒,此处指不夸耀自己的人。
行身之要与:行身之要与指为人处世的准则。
黄妖:黄妖指黄巾军,此处比喻邪恶势力。
奋钺:奋钺指挥舞武器,此处指奋起抵抗。
振旅:振旅指整顿军队。
弭於越:弭於越指平定越地,此处指平定叛乱。
言肃王命:言肃王命指传达皇帝的命令。
遘屯蹶:遘屯蹶指遭遇困难和挫折。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皇甫嵩朱儁列传-评注
初平四年,代周忠为太尉,录尚书事。这一句描绘了朱儁在动荡时期的政治任命,代周忠为太尉,录尚书事,表明他在朝廷中的地位和权力。‘代’字凸显了皇权更迭的频繁,‘录尚书事’则显示了朱儁在政务上的重要角色。
明年秋,以日食免,复行骠骑将军事,持节镇关东。此句描述了朱儁因日食而免职,后又复职,镇守关东,体现了他在政治风云中的起伏和忠诚。
未发,会李傕杀樊稠,而郭汜又自疑,与傕相攻,长安中乱,故儁止不出,留拜大司农。这段话反映了当时长安的混乱局面,朱儁因局势动荡而选择留任,这一决策体现了他对国家和人民的责任感。
献帝诏儁与太尉杨彪等十余人譬郭汜,令与李傕和。此句描绘了皇帝的诏令,朱儁被要求调解郭汜与李傕之间的矛盾,显示了他在朝廷中的影响力。
汜不肯,遂留质儁等。儁素刚,即日发病卒。这一段描述了郭汜拒绝和解,导致朱儁被留质,最终因刚烈的性格而发病去世,令人感慨。
子晧,亦有才行,官至豫章太守。此句提到了朱儁的儿子朱皓,他也有才干,官至豫章太守,体现了朱家后继有人的情况。
论曰:皇甫嵩、朱儁并以上将之略,受脤仓卒之时。及其功成师克,威声满天下。此段评价了皇甫嵩和朱儁的军事才能,以及他们在战争中的功绩,‘脤’字则强调了他们在关键时刻的贡献。
值弱主蒙尘,犷贼放命,斯诚叶公投袂之几,翟义鞠旅之日,故梁衍献规,山东连盟,而舍格天之大业,蹈匹夫之小谅,卒狼狈虎口。为智士笑。这段话分析了当时的历史背景,以及朱儁等人面临的困境,‘叶公投袂’和‘翟义鞠旅’等成语的运用,增强了语言的文采。
岂天之长斯乱也?何智勇之不终乎!前史晋平原华峤,称其父光禄大夫表,每言其祖魏太尉歆称“时人说皇甫嵩之不伐,汝豫之战,归功朱儁,张角之捷,本之于卢植,收名敛策,而己不有焉。盖功名者,世之所甚重也。诚能不争天下之所甚重,则怨祸不深矣”。如皇甫公之赴履危乱,而能终以归全者,其致不亦贵乎!故颜子愿不伐善为先,斯亦行身之要与!这段话对朱儁的评价深入,引用了历史典故和人物评价,强调了不争功名利禄的重要性。
赞曰:黄妖冲发,嵩乃奋钺。孰是振旅,不居不伐。儁捷陈、颍,亦弭於越。言肃王命,并遘屯蹶。这段赞语总结了朱儁和皇甫嵩的军事成就,‘黄妖冲发’等比喻生动,展现了他们的英勇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