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化研究中心
让中华文化走向世界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独行列传

作者: 范晔(公元398年-445年),南朝宋时期的历史学家、文学家。范晔为《后汉书》一书的主要编纂者,书中详细记载了东汉的历史,尤其关注了汉朝最后几位帝王及其治国、军事等方面的历史事宜。

年代:成书于南朝宋(约5世纪)。

内容简要:《后汉书》是范晔根据史料所编纂的东汉史书,全面记载了东汉王朝的政治、军事、文化以及重要人物的传记。书中通过讲述东汉的兴起、发展与衰退,深刻反映了当时的政治格局与社会变迁。《后汉书》不仅详细描写了汉光武帝刘秀重建汉朝的过程,还关注了东汉的治国方略与官员任职制度。书中还特别强调了外戚与宦官的权力斗争,以及政治腐败对国家衰退的影响。作为一部重要的历史著作,《后汉书》为后世研究东汉历史和中国古代社会提供了珍贵的资料,具有重要的历史与学术价值。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独行列传-原文

谯玄李业刘茂温序彭脩索卢放周嘉范式李善王忳张武陆续戴封李充缪肜陈重雷义范冉戴就赵苞向栩谅辅刘翊王烈

孔子曰:‘与其不得中庸,必也狂狷乎!’又云:‘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此盖失于周全之道,而取诸偏至之端者也。

然则有所不为,亦将有所必为者矣;既云进取,亦将有所不取者矣。

如此,性尚分流,为否异适矣。

中世偏行一介之夫,能成名立方者,盖亦众也。

或志刚金石,而克扞于强御。

或意严冬霜,而甘心于小谅。

亦有结朋协好,幽明共心;蹈义陵险,死生等节。

虽事非通圆,良其风轨,有足怀者。

而情迹殊杂,难为条品;片辞特趣,不足区别。

措之则事或有遗,载之则贯序无统。

以其名体虽殊,而操行俱绝,故总为《独行篇》焉。

庶备诸阙文,纪志漏脱云尔。

谯玄字君黄,巴郡阆中人也。

少好学,能说《易》、《春秋》。

仕于州郡。

成帝永始二年,有日食之灾,乃诏举敦朴逊让、有行义者各一人。

州举玄,诣公车,对策高第,拜议郎。

帝始作期门,数为微行。

立赵飞燕为皇后,后专宠怀忌,皇子多横夭。

玄上书谏曰:‘臣闻王者承天,继宗统极,保业延祚,莫急胤嗣。故《易》有干蛊之义,《诗》咏众多之福。今陛下圣嗣未立,天下属望,而不惟社稷之计,专念微行之事,爱幸用于所惑,曲意留于非正。窃闻后宫皇子,产而不育。臣闻之怛然,痛心伤剥,窃怀忧国,不忘须臾。夫警卫不修,则患生非常。忽有醉酒狂夫,分争道路。既无尊严之仪,岂识上下之别!此为胡狄起于毂下,而贼乱发于左右也。愿陛下念天下之至重,爱金玉之身,均九女之施,存无穷之福,天下幸甚。’

时,数有灾异,玄辄陈其变。

既不省纳,故久稽郎官。

后迁太常丞,以弟服去职。

平帝元始元年,日食,又诏公卿举敦朴直言。

大鸿胪左咸举玄诣公车对策,复拜议郎,迁中散大夫。

四年,选明达政事、能班化风俗者八人。

时并举玄,为绣衣使者,持节,与太仆王恽等分行天下,观览风俗,所至专行诛赏。

事未及终,而王莽居摄,玄于是纵使者车,变易姓名,间窜归家,因以隐遁。

后公孙述僭号于蜀,连聘不诣。

述乃遣使者备礼征之;若玄不肯起,便赐以毒药。

太守乃自赍玺书至玄庐,曰:‘君高节已著,朝廷垂意,诚不宜复辞,自招凶祸。’

玄仰天叹曰:‘唐尧大圣,许由耻仕;周武至德,伯夷守饿。彼独何人,我亦何人。保志全高,死亦奚恨!’

遂受毒药。

玄子瑛泣血叩头于太守曰:‘方今国家,东有严敌,兵师四出。国用军资,或不常充足。愿奉家钱千万,以赎父死。’

太守为请,述听许之。

玄遂隐藏田野,终述之世。

时,兵戈累年,莫能修尚学业,玄独训诸子勤习经书。

建武十一年卒。

明年,天下平定,玄弟庆以状诣阙自陈。

光武美之,策诏本郡祠以中牢,敕所在还玄家钱。

时,亦有犍为费贻,不肯仕述,乃漆身为厉,阳狂以避之,退藏山薮十余年。

述破后,仕至合浦太守。

瑛善说《易》,以授显宗,为北宫卫士令。

李业字巨游,广汉梓潼人也。

少有志操,介特。

习《鲁诗》,师博士许晃。

元始中,举明经,除为郎。

会王莽居摄,业以病去官,杜门不应州郡之命。

太守刘咸强召之,业乃载病诣门。

咸怒,出教曰:‘贤者不避害,譬犹彀弩射市,薄命者先死。闻业名称,故欲与之为治,而反托疾乎?’

令诣狱养病,欲杀之。

客有说咸曰:‘赵杀鸣犊,孔子临河而逝。未闻求贤而胁以牢狱者也。’

咸乃出之,因举方正。

王莽以业为酒士,病不之官,遂隐藏山谷,绝匿名迹,终莽之世。

及公孙述僭号,素闻业贤,征之,欲以为博士,业固疾不起。

数年,述羞不致之,乃使大鸿胪尹融持毒酒、奉诏命以劫业:若起,则受公侯之位;不起,赐之以药。

融譬旨曰:‘方今天下分崩,孰知是非?而以区区之身,试于不测之渊乎!朝廷贪慕名德,旷官缺位,于今七年,四时珍御,不以忘君。宜上奉知己,下为子孙,身名俱全,不亦优乎!今数年不起,猜疑寇心,凶祸立加,非计之得者也。’

业乃叹曰:‘危国不入,乱国不居。亲于其身为不善者,义所不从。君子见危授命,何乃诱以高位重饵哉?’

融见业辞志不屈,复曰:‘宜呼室家计之。’

业曰:‘丈夫断之于心久矣,何妻、子之为?’

遂饮毒而死。

述闻业死,大惊,又耻有杀贤之名,乃遣使吊祠,赙赠百匹。

业子翚,逃避不受。

蜀平,光武下诏表其闾,《益部纪》载其高节,图画形象。

初,平帝时,蜀郡王皓为美阳令,王嘉为郎。

王莽篡位,并弃官西归。

及公孙述称帝,遣使征皓、嘉,恐不至,遂先系其妻、子。

使者谓嘉曰:‘速装,妻、子可全。’

对曰:‘犬马犹识主,况于人乎!’

王皓先自刎,以首付使者。

述怒,遂诛皓家属。

王嘉闻而叹曰:‘后之哉!’

乃对使者伏剑而死。

是时,犍为任永及业同郡冯信,并好爱博古。

公孙述连征命,待以高位,皆托青盲,以避世难。

永妻淫于前,匿情无言;见子入井,忍而不救。

信侍婢亦对信奸通。

及闻述诛,皆盥洗更视曰:‘世适平,目即清。’

淫者自杀。

光武闻而征之,并会病卒。

刘茂字子卫,太原晋阳人也。

少孤,独侍母居。

家贫,以筋力致养,孝行著于乡里。

及长,能习《礼经》,教授常数百人。

哀帝时,察孝廉,再迁五原属国候,遭母忧去官。

服竟后为沮阳令。

会王莽篡位,茂弃官,避世弘农山中教授。

建武二年归,为郡门下掾。

时,赤眉二十余万众攻郡县,杀长吏及府掾史。

茂负太守孙福逾墙藏空穴中,得免。

其暮,俱奔盂县。

昼则逃隐,夜求粮食。

积百余日,贼去,乃得归府。

明年,诏书求天下义士。

福言茂曰:

“臣前为赤眉所攻,吏民坏死,奔走趣山。

“臣为贼所围,命如丝发,赖茂负臣逾城,出保盂县。

“茂与弟触冒兵刃,缘山负食,臣及妻子得度死命,节义尤高。

“宜蒙表擢,以厉义士。”

诏书即征茂,拜议郎,迁宗正丞。

后拜侍中,卒官。

延平中,鲜卑数百余骑寇渔阳,太守张显率吏士追出塞,遥望虏营烟火,急趣之。

兵马掾严授虑有伏兵,苦谏止,不听。

显蹙令进,授不获已,前战,伏兵发,授身被十创,殁于阵。

显拔刃追散兵,不能制,虏射中显,主簿卫福、功曹徐咸遽赴之,显遂堕马,福以身拥蔽,虏并杀之。

朝廷愍授等节,诏书褒叹,厚加赏赐,各除子一人为郎中。

永初二年,剧贼毕豪等入平原界,县令刘雄将吏士乘船追之。

至厌次河,与贼合战。

雄败,执雄,以矛刺之。

时小吏所辅前叩头求哀,愿以身代雄。

豪等纵雄而刺辅,贯心洞背即死。

东郡太守捕得豪等,具以状上。

诏书追伤之,赐钱二十万,除父奉为郎中。

温序字次房,太原祁人也。

仕州从事。

建武二年,骑都尉弓里戍将兵平定北州,到太原,历访英俊大人,问以策谋。

戍见序奇之,上疏荐焉。

于是征为侍御史,迁武陵都尉,病免官。

六年,拜谒者,迁护羌校尉。

序行部至襄武,为隗嚣别将苟宇所拘劫。

宇谓序曰:

“子若与我并威同力,天下可图也。”

序曰:

“受国重任,分当效死,义不贪生、苟背恩德。”

宇等复晓譬之。

序素有气力,大怒,叱宇等曰:

“虏何敢迫胁汉将!”

因以节楇杀数人。

贼众争欲杀之。

宇止之曰:

“此义士死节,可赐以剑。”

序受剑,衔须于口,顾左右曰:

“既为贼所迫杀,无令须污土。”

遂伏剑而死。

序主簿韩遵、从事王忠持尸归敛。

光武闻而怜之,命忠送丧到洛阳,赐城傍为冢地,赙谷千斛、缣五百匹,除三子为郎中。

长子寿,服竟为邹平侯相。

梦序告之曰:

“久客思乡里。”

寿即弃官,上书乞骸骨归葬。

帝许之,乃反旧茔焉。

彭脩字子阳,会稽毘陵人也。

年十五时,父为郡吏,得休,与脩俱归,道为盗所劫。

脩困迫,乃拔佩刀前持盗帅曰:

“父辱子死,卿不顾死邪?”

盗相谓曰:

“此童子义士也,不宜逼之。”

遂辞谢而去。

乡党称其名。

后仕郡为功曹。

时,西部都尉宰祐行太守事,以微过收吴县狱吏,将杀之。

主簿钟离意争谏甚切,祐怒,使收缚意,欲案之,掾史莫敢谏。

脩排阁直入,拜于庭,曰:

“明府发雷霆于主薄,请闻其过。”

祐曰:

“受教三日,初不奉行,废命不忠,岂非过邪?”

脩因拜曰:

“昔任座面折文侯,朱云攀毁栏槛,自非贤君,焉得忠臣?今庆明府为贤君,主簿为忠臣。”

祐遂原意罚,贳狱吏罪。

后州辟从事。

时,贼张子林等数百人作乱,郡言州,请脩守吴令。

脩与太守俱出讨贼,贼望见车马,竞交射之,飞矢雨集。

脩障扞太守,而为流矢所中死,太守得全。

贼素闻其恩信,即杀弩中脩者,余悉降散。

言曰:

“自为彭君故降,不为太守服也。”

索卢放字君阳,东郡人也。

以《尚书》教授千余人。

初署郡门下掾。

更始时,使者督行郡国,太守有事,当就斩刑,放前言曰:

“今天下所以苦毒王氏,归心皇汉者,实以圣政宽仁故也。

“而传车所过,未闻恩泽。

“太守受诛,诚不敢言,但恐天下惶惧,各生疑变。

“夫使功者不如使过,愿以身代太守之命。”

遂前就斩。

使者义而赦之,由是显名。

建武六年,征为洛阳令,政有能名。

以病乞身。

徙谏议大夫,数纳忠言,后以疾去。

建武末,复征不起,光武使人舆之,见于南宫云台,赐谷二千斛,遣归,除子为太子中庶子。

卒于家。

周嘉字惠文,汝南安城人也。

高祖父燕,宣帝时为郡决曹掾。

太守欲枉杀人,燕谏不听,遂杀囚而黜燕。

囚家守阙称冤,诏遣复考。

燕见太守曰:

“愿谨定文书,皆著燕名,府君但言时病而已。”

出谓掾史曰:

“诸君被问,悉当以罪推燕。

“如有一言及于府君,燕手剑相刃。”

使者乃收燕系狱。

屡被掠楚,辞无屈桡。

当下蚕室,乃叹曰:

“我平王之后,正公玄孙,岂可以刀锯之余下见先君?”

遂不食而死。

燕有五子,皆至刺史、太守。

嘉仕郡为主簿。

王莽末,郡贼入汝阳城,嘉从太守何敞讨贼,敞为流矢所中,郡兵奔北,贼围绕数十重,白刃交集,嘉乃拥敞,以身扞之。

因呵贼曰:

“卿曹皆人隶也。

“为贼既逆,岂有还害其君者邪?嘉请以死赎君命。”

因仰天号泣。

群贼于是两两相视,曰:

“此义士也!”

给其车马,遣送之。

后太守寇恂举为孝廉,拜尚书侍郎。

光武引见,问以遭难之事。

嘉对曰:

“太守被伤,命悬寇手。

“臣实弩怯,不能死难。”

帝曰:

“此长者也。”

诏嘉尚公主,嘉称病笃,不肯当。

稍迁零陵太守,视事七年,卒。

零陵颂其遗爱,吏民为立祠焉。

嘉从弟暢,字伯持,性仁慈,为河南尹。

永初二年夏,旱,久祷无应,暢因收葬洛城傍客死骸骨,凡万余人。

应时澎雨,岁乃丰稔。

位至光禄勋。

范式字巨卿,山阳金乡人也,一名汜。

少游太学,为诸生,与汝南张劭为友。

劭字元伯。

二人并告归乡里。

式谓元伯曰:‘后二年当还,将过拜尊亲,见孺子焉。’

乃共克期日。

后期方至,元伯具以白母,请设馔以候之。

母曰:‘二年之别,千里结言,尔何相信之审邪?’

对曰:‘巨卿信士,必不乖违。’

母曰:‘若然,当为尔酿酒。’

至其日,巨卿果到,升堂拜饮,尽欢而别。

式仕为郡功曹。

后元伯寝疾笃,同郡郅君章、殷子徵晨夜省视之。

元伯临尽,叹曰:‘恨不见吾死友!’

子徵曰:‘吾与君章尽心于子,是非死友,复欲谁求?’

元伯曰:‘若二子者,吾生友耳。山阳范巨卿,所谓死友也。’

寻而卒。

式忽梦见元伯玄冕垂缨屣履而呼曰:‘巨卿,吾以某日死,当以尔时葬,永归黄泉。子未我忘,岂能相及?’

式怳然觉寤,悲叹泣下,具告太守,请往奔丧。

太守虽心不信而重违其情,许之。

式便服朋友之服,投其葬日,驰往赴之。

式未及到,而丧已发引,既至圹,将窆,而柩不肯进。

其母抚之曰:‘元伯,岂有望邪?’

遂停柩移时,乃见有素车白马,号哭而来。

其母望之曰:‘是必范巨卿也。’

巨卿既至,叩丧言曰:‘行矣元伯!死生路异,永从此辞。’

会葬者千人,咸为挥涕。

式因执绋而引柩,于是乃前。

式遂留止冢次,为修坟树,然后乃去。

后到京师,受业太学。

时诸生长沙陈平子亦同在学,与式未相见,而平子被病将亡,谓其妻曰:‘吾闻山阳范巨卿,烈士也,可以托死。吾殁后,但以尸埋巨卿户前。’

乃裂素为书,以遗巨卿。

既终,妻从其言。

时式出行适还,省书见瘗,怆然感之,向坟揖哭,以为死友。

乃营护平子妻兒,身自送丧于临湘。

未至四五里,乃委素书于柩上,哭别而去。

其兄弟闻之,寻求不复见。

长沙上计掾史到京师,上书表式行状,三府并辟,不应。

举州茂才,四迁荆州刺史。

友人南阳孔嵩,家贫亲老,乃变名姓,佣为新野县阿里街卒。

式行部到新野,而县选嵩为导骑迎式。

式见而识之,呼嵩,把臂谓曰:‘子非孔仲山邪?’

对之叹息,语及平生。

曰:‘昔与子俱曳长裾,游息帝学。吾蒙国恩,致位牧伯,而子怀道隐身,处于卒伍,不亦惜乎!’

嵩曰:‘侯嬴长守于贱业,晨门肆志于抱关。子欲居九夷,不患其陋。贫者士之宜,岂为鄙哉!’

式敕县代嵩,嵩以为先佣未竟,不肯去。

嵩在阿里,正身厉行,街中子弟,皆服其训化。

遂辟公府。

之京师,道宿下亭,盗共窃其马,寻问知其嵩也,乃相责让曰:‘孔仲山善士,岂宜侵盗乎!’

于是送马谢之。

嵩官至南海太守。

式后迁庐江太守,有威名,卒于官。

李善字次孙,南阳淯阳人也,本同县李元苍头也。

建武中疫疾,元家相继死没,唯孤兒续始生数旬,而赀财千万,诸奴婢私共计议,欲谋杀续,分其财产。

善深伤李氏而力不能制,乃潜负续逃去,隐山阳瑕丘界中,亲自哺养,乳为生湩。

推燥居湿,备尝艰勤。

续虽在孩抱,奉之不异长君,有事辄长跪请白,然后行之。

闾里感其行,皆相率修义。

续年十岁,善与归本县,修理旧业。

告奴婢于长吏,悉收杀之。

时钟离意为瑕丘令,上书荐善行状。

光武诏拜善及续并为太子舍人。

善显宗时辟公府,以能理剧,再迁日南太守。

从京师之官,道经淯阳,过李元冢。

未至一里,乃脱朝服,持锄去草。

及拜墓,哭泣甚悲,身自炊爨,执鼎俎以修祭祀。

垂泣曰:‘君夫人,善在此。’

尽哀,数日乃去。

到官,以爱惠为政,怀来异俗。

迁九江太守,未至,道病卒。

续至河间相。

王忳字少林,广汉新都人也。

忳尝诣京师,于空舍中见一书生疾困,愍而视之。

书生谓忳曰:‘我当到洛阳,而被病,命在须臾。腰下有金十斤,愿以相赠,死后乞藏骸骨。’

未及问姓名而绝。

忳即鬻金一斤,营其殡葬,余金悉置棺下,人无知者。

后归数年,县署忳大度亭长。

初到之日,有马驰入亭中而止。

其日,大风飘一绣被,复堕忳前,即言之于县,县以归忳。

忳后乘马到雒县,马遂奔走,牵忳入它舍。

主人见之喜曰:‘今禽盗矣。’

问忳所由得马,忳具说其状,并及绣被。

主人怅然良久,乃曰:‘被随旋风,与马俱亡,卿何阴德而致此二物?’

忳自念有葬书生之事,因说之,并道书生形貌及埋金处。

主人大惊,号曰:‘是我子也。姓金名彦。前往京师,不知所在,何意卿乃葬之。大恩久不报,天以此章卿德耳。’

忳悉以被、马还之,彦父不取,又厚遗忳。

忳辞让而去。

时,彦父为州从事,因告新都令,假忳休,自与俱迎彦丧,余金俱存。

忳由是显名。

仕郡功曹,州治中从事。

举茂才,除郡令。

到官,至麓亭。

亭长曰:‘亭有鬼,数杀过客,不可宿也。’

忳曰:‘仁胜凶邪,德除不祥,何鬼之避!’

即入亭止宿。

夜中闻有女子称冤之声。

忳咒曰:‘有何枉状,可前求理乎?’

女子曰:‘无衣,不敢进。’

忳便投衣与之。

女子乃前诉曰:‘妾夫为涪令,之官过宿此亭,亭长无状,贼杀妾家十余口,埋在楼下,悉取财货。’

忳问亭长姓名。

女子曰:‘即今门下游徼者也。’

忳曰:‘汝何故数杀过客?’

对曰:‘妾不得白日自诉,每夜陈冤,客辄眠不见应,不胜感恚,故杀之。’

忳曰:‘当为汝理此冤,勿复杀良善也。’

因解衣于地,忽然不见,明旦召游徼诘问,具服罪,即收系,及同谋十余人悉伏辜。

遣吏送其丧归乡里,于是亭遂清安。

张武者,吴郡由拳人也。

父业,郡门下掾,送太守妻、子还乡里,至河内亭,盗夜劫之,业与贼战死,遂亡失尸骸。

武时年幼,不及识父。

后之太学受业,每节,常持父遗剑,至亡处祭醊,泣而还。

太守第五伦嘉其行,举孝廉。

遭母丧过毁,伤父魂灵不返,因哀恸绝命。

陆续字智初,会稽吴人也。

世为族姓。

祖父闳,字子春,建武中为尚书令。

美姿貌,喜着越布单衣,光武见而好之,自是常敕会稽郡献越布。

续幼孤,仕郡户曹史。

时岁荒民饥,太守尹兴使续于都亭赋民饘粥。

续悉简阅其民,讯以名氏。

事毕,兴问所食几何?

续因口说六百余人,皆分别姓字,无有差谬。

兴异之。

刺史行部,见续,辟为别驾从事。

以病去,还为郡门下掾。

是时,楚王英谋反,阴疏天下善士。

及楚事觉,显宗得其录,有尹兴名,乃征兴诣廷尉狱。

续与主簿梁宏、功曹史驷勋及掾史五百余人诣洛阳诏狱就考,

诸吏不堪痛楚,死者大半。

唯续、宏、勋掠考五毒,肌肉消烂,终无异辞。

续母远至京师,觇候消息,

狱事特急,无缘与续相闻,

母但作馈食,付门卒以进之,

续虽见考苦毒,而辞色慷慨,未尝易容,

唯对食悲泣,不能自胜。

使者怪而问其故。

续曰:‘母来,不得相见,故泣耳。’

使者大怒,以为门卒通传意气,

召将案之。

续曰:‘因食饷羹,识母所自调和,故知来耳。非人告也。’

使者问:‘何以知母所作乎?’

续曰:‘母尝截肉,未尝不方,断葱以寸为度,是以知之。’

使者问诸谒舍,续母果来,

于是阴嘉之,上书说续行状。

帝即赦兴等事,还乡里,禁锢终身。

续以老病卒。

长子稠,广陵太守,有理名。

中子逢,乐安太守。

少子褒,力行好学,不慕荣名,连征不就。

褒子康,已见前传。

戴封字平仲,济北刚人也。

年十五,诣太学,师事鄮令东海申君。

申君卒,送丧到东海,道当经其家。

父母以封当还,豫为娶妻。

封暂过拜亲,不宿而去。

还京师卒业。

时同学石敬平温病卒,封养视殡敛,

以所赍粮市小棺,送丧到家。

家更敛,见敬平行时书物皆在棺中,

乃大异之。

封后遇贼,财物悉被略夺,

唯余缣七匹,贼不知处,

封乃追以与之,

曰:‘知诸君乏,故送相遗。’

贼惊曰:‘此贤人也。’

尽还其器物。

后举孝廉,光禄主事,

遭伯父丧去官。

诏书求贤良方正直言之士、有至行能消灾伏异者,

公卿郡守各举一人。

郡及大司农俱举封。

公车征,陛见,对策第一,

擢拜议郎。

迁西华令。

时汝、颍有蝗灾,独不入西华界。

时督邮行县,蝗忽大至。

督邮其日即去,蝗亦顿除,

一境奇之。

其年大旱,封祷请无获,

乃积薪坐其上以自焚。

火起而大雨暴至,

于是远近叹服。

迁中山相。

时诸县囚四百余人,

辞状已定,当行刑。

封哀之,

皆遣归家,与克期日,

皆无违者。

诏书策美焉。

永元十二年,

征拜太常,

卒官。

李充字大逊,陈留人也。

家贫,兄弟六人同食递衣。

妻窃谓充曰:‘今贫居如此,难以久安。妾有私财,愿思分异。’

充伪酬之曰:‘如欲别居,当醖酒具会,请呼乡里内外,共议其事。’

妇从充置酒晏客。

充于坐中前跪曰:‘母曰:此妇无状,而教充离间母兄,罪合遣斥。’

便呵叱其妇,逐令出门,

妇衔涕而去。

坐中惊肃,

因遂罢散。

充后遭母丧,行服墓次,

人有盗其墓树者,

充手自杀之。

服阕,立精舍讲授。

太守鲁平请署功曹,

不就。

平怒,

乃援充以捐沟中,

因谪署县都亭长。

不得已,

起亲职役。

后和帝公车征,

不行。

延平中,

诏公卿、中二千石各举隐士大儒,

务取高行,以劝后进,

特征充为博士。

时鲁平亦为博士,

每与集会,

常叹服焉。

充迁侍中。

大将军邓骘贵戚倾时,

无所下借,

以充高节,

每卑敬之。

尝置酒请充,

宾客满堂,

酒酣,

骘跪曰:‘幸托椒房,

位列上将。幕府初开,

欲辟天下奇伟,

以匡不逮,

惟诸君博求其器。’

充乃为陈海内隐居怀道之士,

颇有不合,

骘欲绝其说,

以肉啖之。

充抵肉于地,

曰:‘说士犹甘于肉!’

遂出,

径去。

骘甚望之。

同坐汝南张孟举往让充曰:‘一日闻足下与邓将军说士未究,

激刺面折,

不由中和,

出言之责,

非所以光祚子孙者也。’

充曰:‘大丈夫居世,

贵行其意,

何能远为子孙计哉!’

由是见非于贵戚。

迁左中郎将,

年八十八,

为国三老。

安帝常特进见,

赐以几杖。

卒于家。

缪肜字豫公,汝南召陵人也。

少孤,兄弟四人,皆同财业。

及各娶妻,诸妇遂求分异,又数有斗争之言。

肜深怀愤叹,乃掩户自挝曰:‘缪肜,汝修身谨行,学圣人之法,将以齐整风俗,奈何不能正其家乎!’

弟及诸妇闻之,悉叩头谢罪,遂更为敦睦之行。

仕县为主簿。

时县令被章见考,吏皆畏惧自诬,而肜独证据其事。

掠考苦毒,至乃体生虫蛆,因复传换五狱,逾涉四年,令卒以自免。

太守陇西梁湛召为决曹史。

安帝初,湛病卒官,肜送丧还陇西。

始葬,会西羌反叛,湛妻、子悉避乱它郡,肜独留不去,为起坟冢。

乃潜穿井旁以为窟室,昼则隐窜,夜则负士,及贼平而坟已立。

其妻、子意肜已死,还见大惊。

关西咸称传之,共给车马衣资,肜不受而归乡里。

辟公府,举尤异,迁中牟令。

县近京师,多权豪。

肜到,诛诸奸吏及托名贵戚宾客者百有余人,威名遂行。

卒于官。

陈重字景公,豫章宜春人也。

少与同郡雷义为友,俱学《鲁诗》、《颜氏春秋》。

太守张云举重孝廉,重以让义,前后十余通记,云不听。

义明年举孝廉,重与俱在郎署。

有同署郎负息钱数十万,责主日至,诡求无已,重乃密以钱代还。

郎后觉知而厚辞谢之。

重曰:‘非我之为,将有同姓名者。’终不言惠。

又同舍郎有告归宁者,误持邻舍郎绔以去。

主疑重所取,重不自申说,而市绔以偿之。

后宁丧者归,以绔还主,其事乃显。

重后与义俱拜尚书郎,义代同时人受罪,以此黜退。

重见义去,亦以病免。

后举茂才,除细阳令。

政有异化,举尤异,当迁为会稽太守,遭姊忧去官。

后为司徒所辟,拜侍御史,卒。

雷义字仲公,豫章鄱阳人也。

初为郡功曹,尝擢举善人,不伐其功。

义尝济人死罪,罪者后以金二斤谢之,义不受。

金主伺义不在,默投金于承尘上。

后葺理屋宇,乃得之。

金主已死,无所复还,义乃以付县曹。

后举孝廉,拜尚书侍郎,有同时郎坐事,当居刑作。

义默自表取其罪,以此论司寇。

同台郎觉之,委位自上,乞赎义罪。

顺帝诏皆除刑。

义归,举茂才,让于陈重,刺史不听,义遂阳狂被发走,不应命。

乡里为之语曰:‘胶漆自谓坚,不如雷与陈。’

三府同时俱辟二人。

义遂为守灌谒者。

使持节督郡国行风俗,太守令长坐者凡七十人。

旋拜侍御史,除南顿令,卒官。

子授,官至苍梧太守。

范冉字史云,陈留外黄人也。

少为县小吏,年十八,奉檄迎督邮,冉耻之,乃遁去。

到南阳,受业于樊英。

又游三辅,就马融通经,历年乃还。

冉好违时绝俗,为激诡之行。

常慕梁伯鸾、闵仲叔之为人。

与汉中李固、河内王奂亲善,而鄙贾伟节、郭林宗焉。

奂后为考城令,境接外黄,屡遣书请冉,冉不至。

及奂迁汉阳太守,将行,冉乃与弟协步赍麦酒,于道侧设坛以待之。

冉见奂车徒骆驿,遂不自闻,惟与弟共辩论于路。

奂识其声,即下车与相揖对。

奂曰:‘行路仓卒,非陈契阔之所,可共到前亭宿息,以叙分隔。’

冉曰:‘子前在考城,思欲相从,以贱质自绝豪友耳。今子远适千里,会面无期,故轻行相候,以展诀别。如其相追,将有慕贵之讥矣。’

便起告违,拂衣而去。

奂瞻望弗及,冉长逝不顾。

桓帝时,以冉为莱芜长,遭母忧,不到官。

后辟太尉府,以狷急不能从俗,常佩韦于朝。

议者欲以为侍御史,因遁身逃命于梁沛之间,徒行敝服,卖卜于市。

遭党人禁锢,遂推鹿车,载妻子,捃拾自资。

或寓息客庐,或依宿树廖。

如此十余年,乃结草室而居焉。

所止单陋,有时粮粒尽,穷居自若,言貌无改。

闾里歌之曰:‘甑中生尘范史云,釜中生鱼范莱芜。’

及党禁解,为三府所辟,乃应司空命。

是时西羌反叛,黄巾作难,制诸府掾属,不得妄有去就。

冉首自劾退,诏书特原不理罪。

又辟太尉府,以疾不行。

中平二年,年七十四,卒于家。

临命遗令敕其子曰:‘吾生于昏暗之世,值乎淫侈之俗,生不得匡世济时,死何忍自同于世!气绝便敛,敛以时服,衣足蔽形,棺足周身,敛毕便穿,穿毕便埋。其明堂之奠,干饭寒水,饮食之物,勿有所下。坟封高下,令足自隐。知我心者,李子坚、王子炳也。今皆不在,制之在尔,勿令乡人宗亲有所加也。’

于是三府各遣令史奔吊。

大将军何进移书陈留太守,累行论谥,佥曰宜为贞节先生。

会葬者二千余人,刺史郡守各为立碑表墓焉。

戴就字景成,会稽上虞人也。

仕郡仓曹掾,杨州刺史欧阳参奏太守成公浮臧罪,遣部从事薛安案仓库簿领,收就于钱唐县狱。

幽囚考掠,五毒参至。

就慷慨直辞,色不变容。

又烧鋘斧,使就挟于肘腋。

就语狱卒:‘可熟烧斧,勿令冷。’

每上彭考,因止饭食不肯下,肉焦毁墯地者,掇而食之。

主者穷竭酷惨,无复余方,乃卧就覆船下,以马通薰之。

一夜二日,皆谓已死,发船视之,就方张眼大骂曰:‘何不益火,而使灭绝!’

又复烧地,以大针刺指爪中,使以把土,爪悉墯落。

主者以状白安,安呼见就,谓曰:‘太守罪秽狼藉,受命考实,君何故以骨肉拒扞邪?’

就据地答言:‘太守剖符大臣,当以死报国。卿虽衔命,固宜申断冤毒,奈何诬枉忠良,强相掠理,令臣谤其君,子证其父!薛安庸騃,忸行无义,就考死之日,当白之于天,与群鬼杀汝于亭中。如蒙生全,当手刃相裂!’

安深奇其壮节,即解械,更与美谈,表其言辞,解释郡事。

征浮还京师,免归乡里。

太守刘宠举就孝廉,光禄主事,病卒。

赵苞字威豪,甘陵东武城人。

从兄忠,为中常侍,苞深耻其门族有宦官名势,不与忠交通。

初仕州郡,举孝廉,再迁广陵令。

视事三年,政教清明,郡表其状,迁辽西太守。

抗厉威严,名振边俗。

以到官明年,遣使迎母及妻子,垂当到郡,道经柳城,值鲜卑万余人入塞寇钞,苞母及妻子遂为所劫质,载以击郡。

苞率步骑二万,与贼对阵。

贼出母以示苞,苞悲号谓母曰:‘为子无状,欲以微禄奉养朝夕,不图为母作祸。昔为母子,今为王臣,义不得顾私恩、毁忠节,唯当万死,无以塞罪。’

母遥谓曰:‘威豪,人各有命,何得相顾,以亏忠义!昔王陵母对汉使伏剑,以固其志,尔其勉之。’

苞即时进战,贼悉摧破,其母妻皆为所害。

苞殡敛母毕,自上归葬。

灵帝遣策吊慰,封鄃侯。

苞葬讫,谓乡人曰:‘食禄而避难,非忠也;杀母以全义,非孝也。如是,有何面目立于天下!’

遂欧血而死。

向栩字甫兴,河内朝歌人,向长之后也。

少为书生,性卓诡不伦。

恒读《老子》,状如学道。

又似狂生,好被发,著绛绡头。

常于灶北坐板床上,如是积久,板乃有膝踝足指之处。

不好语言而喜长啸。

宾客从就,辄伏而不视。

有弟子,名为‘颜渊’、‘子贡’、‘季路’、‘冉有’之辈。

或骑驴入市,乞丐于人。

或悉要诸乞儿俱归止宿,为设酒食。

时人莫能测之。

郡礼请辟,举孝廉、贤良方正、有道,公府辟,皆不到。

又与彭城姜肱、京兆韦著并征,栩不应。

后特征,到,拜赵相。

及之官,时人谓其必当脱素从俭,而栩更乘鲜车,御良马,世疑其始伪。

及到官,略不视文书,舍中生蒿莱。

征拜侍中,每朝廷大事,侃然正色,百官惮之。

会张角作乱,栩上便宜,颇讥刺左右,不欲国家兴兵,但遣将于河上北向读《孝经》,贼自当消灭。

中常侍张让谗栩不欲令国家命将出师,疑与角同心,欲为内应。

收送黄门北寺狱,杀之。

谅辅字汉儒,广汉新都人也。

仕郡为五官掾。

时夏大旱,太守自出祈祷山川,连日而无所降。

辅乃自暴庭中,慷慨咒曰:‘辅为股肱,不能进谏纳忠,荐贤退恶,和调阴阳,承顺天意,至令天地否隔,万物焦枯,百姓喁喁,无所诉告,咎尽在辅。今郡太守改服责己,为民祈福,精诚恳到,未有感彻。辅今敢自祈请,若至日中不雨,乞以身塞无状。’

于是积薪柴聚茭茅以自环,搆火其旁,将自焚焉。

未及日中时,而天云晦合,须臾澍雨,一郡沾润,世以此称其志诚。

刘翊字子相,颍川颍阴人也。

家世丰产,常能周旋而不有其惠。

曾行于汝南界中,有陈国张季礼远赴师丧,遇寒冰车毁,顿滞道路。

翊见而谓曰:‘君慎终赴义,行宜速达。’

即下车与之,不告姓名,自策马而去。

季礼意其子相也,后故到颍阴,还所假乘。

翊闭门辞行,不与相见。

常守志卧疾,不屈聘命。

河南种拂临郡,引为功曹,翊以拂名公之子,乃为起焉。

拂以其择时而仕,甚敬任之。

阳翟黄纲恃程夫人权力,求占山泽以自营植。

拂召翊问曰:‘程氏贵盛,在帝左右,不听则恐见怨,与之则夺民利,为之奈何?’

翊曰:‘名山大泽不以封,盖为民也。明府听之,则被佞倖之名矣。若以此获祸,贵子申甫,则自以不孤也。’

拂从翊言,遂不与之。

乃举翊为孝廉,不就。

后黄巾贼起,郡县饥荒,翊救给乏绝,盗其食者数百人。

乡族贫者,死亡则为具殡葬,嫠独则助营妻娶。

献帝迁都西京,翊举上计掾。

是时寇贼兴起,道路隔绝,使驿稀有达者。

翊夜行昼伏,乃到长安。

诏书嘉其忠勤,特拜议郎,迁陈留太守。

翊散所握珍玩,唯余车马,自载东归。

出关数百里,见士大夫病亡道次,翊以马易棺,脱衣敛之。

又逢知故困馁于路,不忍委去,因杀所驾牛,以救其乏。

众人止之,翊曰:‘视没不救,非志士也。’

遂俱饿死。

王烈字彦方,太原人也。

少师事陈寔,以义行称乡里。

有盗牛者,主得之,盗请罪曰:‘刑戮是甘,乞不使王彦方知也。’

烈闻而使人谢之,遗布一端。

或问其故,烈曰:‘盗惧吾闻其过,是有耻恶之心。既怀耻恶,必能改善,故以此激之。’

后有老父遗剑于路,行道一人见而守之,至暮,老父还寻,得剑,怪而问其姓名,以事告烈。

烈使推求,乃先盗牛者也。

诸有争讼曲直,将质之于烈,或至涂而反,或望庐而还。

其以德感人若此。

察孝廉,三府并辟,皆不就。

遭黄巾、董卓之乱,乃避地辽东,夷人尊奉之。

太守公孙度接以昆弟之礼,访州政事,欲以为长史。

烈乃为商贾自秽,得免。

曹操闻烈高名,遣征不至。

建安二十四年,终于辽东,年七十八。

赞曰:乘方不忒,临义罔惑。

惟此刚洁,果行育德。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独行列传-译文

谯玄、李业、刘茂温等人排序,彭修、索卢放、周嘉、范式、李善、王忳、张武、陆续、戴封、李充、缪肜、陈重、雷义、范冉、戴就、赵苞、向栩、谅辅、刘翊、王烈。

孔子说:‘与其不得中庸之道,不如成为狂放不羁或孤僻寡合的人!’又说:‘狂放的人勇于进取,孤僻的人有所不为。’这大概是偏离了全面之道,而选择了极端的一种表现。既然有所不为,也必然有所必为;既然说勇于进取,也必然有所不取。如此一来,性格趋向分流,行为选择各异。

在中世时期,有很多人凭借一己之力成名立事。有些人志向坚定如金石,能够抵御强权。有些人意志坚定如严冬的霜,愿意在小节上宽容。也有人结交朋友,无论生死都心意相通;在险境中坚守道义,生死同等。虽然事情不是完美的,但他们的风度和行为值得怀念。然而,他们的情感和行为复杂多样,难以一一列举;单凭一句话不足以区分他们。如果记载,可能会有遗漏;如果忽略,则无法连贯。因为他们虽然名号不同,但品行都十分高尚,所以我将他们合称为《独行篇》。这样或许可以填补一些空白,记录一些遗漏的事迹。

谯玄,字君黄,是巴郡阆中的人。他从小好学,能够讲解《易经》和《春秋》。在州郡做官。成帝永始二年,发生了日食灾害,于是皇帝下诏,要求各州推荐一个敦厚谦逊、有德行的人。州里推荐了谯玄,他前往京城,对策考试成绩优异,被任命为议郎。

皇帝最初设立期门,经常微服私行。立赵飞燕为皇后后,皇后专权,皇子多早夭。谯玄上书劝谏说:‘我听说君王承天命,继承宗族,保护国家,最重要的是后代。所以《易经》中有乾卦的教义,《诗经》中歌颂众多的福气。现在陛下还没有立储君,天下都在期待,却只顾着微服私行,宠爱那些被迷惑的人,曲意迎合不正当的行为。我听说后宫的皇子,生下后却不能养育。我听后非常痛心,担心国家,一刻也不曾忘记。如果警卫不严,就会发生意外。如果有醉酒的人在路上争吵,既没有尊严的礼仪,又怎么会知道上下之分!这就像是胡狄在宫中起事,而叛乱发生在左右。’希望陛下考虑天下的重任,爱护自己的身体,平均对待九个女儿,保持永恒的福气,这对天下来说是非常幸运的。

当时,发生了多次灾害和异常现象,谯玄总是陈述这些变化。但皇帝没有采纳,所以他一直担任郎官。后来升任太常丞,因为服丧而离职。

平帝元始元年,再次发生日食,皇帝下诏要求公卿推荐敦厚直言的人。大鸿胪左咸推荐谯玄,谯玄再次对策考试,被任命为中散大夫。四年,选出了八位明达政事、能够教化风俗的人。当时也推荐了谯玄,担任绣衣使者,手持符节,与太仆王恽等人分赴各地,考察风俗,所到之处专行赏罚。事情还没结束,王莽篡位,谯玄于是改变姓名,隐藏身份,逃回家中,从此隐居。

后来公孙述在蜀地称帝,多次征召谯玄,他都不去。公孙述于是派使者带着礼物征召他;如果谯玄不肯起身,就赐给他毒药。太守亲自带着国书来到谯玄的家中,说:‘您的节操已经很高尚,朝廷也很关注您,实在不应该推辞,这样只会招来灾祸。’谯玄仰天长叹:‘唐尧是伟大的圣人,许由以做官为耻;周武王至高无上,伯夷宁愿饿死。他们是什么样的英雄,我也是什么样的英雄。保持志向,保全高尚,即使死了也没有遗憾!’于是他接受了毒药。

谯玄的儿子谯瑛,哭着跪在太守面前,请求说:‘现在国家东边有强大的敌人,军队四处出征。国家用度和军资可能不够。我愿意献出家中的钱千万,来赎父亲的死。’太守为他求情,公孙述同意了这个请求。谯玄于是隐藏在田野中,直到公孙述去世。

当时,战乱连年,没有人能够专心学习,但谯玄独自教导他的儿子们勤奋学习经书。建武十一年去世。第二年,天下平定,谯玄的弟弟谯庆带着情况前往朝廷自陈。光武帝赞赏他,下诏在本郡为他举行祭祀,并命令归还谯玄家的钱。

当时,也有犍为的费贻,不愿为公孙述效力,于是用漆涂身,假装疯狂来躲避,退隐山林十多年。公孙述攻破后,他官至合浦太守。

谯瑛擅长讲解《易经》,传授给显宗,担任北宫卫士令。

李业,字巨游,是广汉梓潼人。他从小就有志向和操守,性格孤僻。学习《鲁诗》,师从博士许晃。元始年间,被推荐为明经,任命为郎官。

正值王莽篡位,李业因病辞去官职,闭门不出,不接受州郡的征召。太守刘咸强行召见他,李业带着病前往。刘咸生气,下令说:‘贤者不会躲避灾祸,就像弓箭手在市场上射箭,命薄的人先死。我听说李业的声名,所以想与他共事,他却推辞说生病。’命令他到监狱养病,想要杀了他。有客人劝说刘咸说:‘赵国杀了鸣犊,孔子看到河就离开了。没听说过求贤还用监狱威胁的。’刘咸于是放了他,并推荐他为方正。

王莽任命李业为酒士,因病没有上任,于是隐藏在山谷中,不露身份,直到王莽去世。

等到公孙述称帝,他早就听说李业贤能,征召他,想要任命他为博士,李业坚决推辞不去。几年后,公孙述感到羞愧,没有达到目的,于是派大鸿胪尹融拿着毒酒,带着诏命来威胁李业:如果他起来,就授予他公侯之位;如果不起,就赐给他毒药。尹融劝说道:‘现在天下分崩离析,谁知道是非?你以区区之身,去试探那不可测的深渊!朝廷贪慕你的名德,官员空缺已经七年,四季的珍品都不曾忘记你。你应该上奉知己,下为子孙,保全身名,这不是很优哉游哉的吗!现在几年都不起来,朝廷会怀疑你,灾祸立刻就会降临,这不是明智的选择。’李业叹息说:‘危难的国家不去,混乱的国家不居。亲近那些行为不端的人,我是不会从命的。君子见危授命,怎么会用高位来诱惑呢?’尹融看到李业坚决不屈,又说:‘你应该叫家人商量一下。’李业说:‘我内心已经决定了,何必再问妻子和孩子呢?’于是他喝了毒酒而死。

公孙述听说李业死了,非常震惊,又因为杀了一个贤人而感到羞耻,于是派人去吊唁祭祀,赠送了百匹布。

李业的儿子李翚,逃避不接受。

蜀地平定后,光武帝下诏表彰他的住宅,《益部纪》记载了他的高尚节操,并画了他的形象。

当初,平帝时期,蜀郡的王皓担任美阳令,王嘉担任郎官。王莽篡位后,他们都辞去官职,返回西方。等到公孙述称帝,派使者征召王皓、王嘉,担心他们不来,于是先逮捕了他们的妻子和孩子。使者对王嘉说:‘快准备,你的妻子和孩子可以保全。’王嘉回答说:‘狗马还知道认主,何况是人呢!’王皓先自杀,以头颅付给了使者。公孙述生气,于是杀死了王皓的全家。

王嘉听说后,叹息说:‘后事如何啊!’于是面对使者自杀。

当时,犍为的任永和与李业同郡的冯信,都爱好博古。公孙述多次征召他们,以高官厚禄相待,他们都假装眼盲,以躲避世间的灾难。任永的妻子在他面前与别人通奸,他隐藏感情,不说一句话;看到儿子掉进井里,他忍心不去救。冯信的侍女也和冯信通奸。等到听说公孙述被杀,他们都洗净脸,换上新衣服说:‘世界太平了,眼睛也就清明了。’通奸的人自杀。

光武帝听说后,征召他们,但他们都因病去世。

刘茂字子卫,是太原晋阳人。从小丧父,独自侍奉母亲居住。家境贫寒,靠自己的力气养活自己和母亲,孝顺的行为在乡里很有名。长大后,他能够学习《礼经》,常常教授几百人。在哀帝时期,他被选拔为孝廉,后来两次升迁成为五原属国侯,但因为母亲去世而辞去官职。服丧期满后,他担任了沮阳令。遇到王莽篡位,刘茂辞去官职,隐居在弘农山中进行教学。

建武二年(公元25年),刘茂返回故乡,担任郡门下掾。当时,赤眉军二十多万人攻打郡县,杀害了长吏和府掾史。刘茂背着太守孙福翻墙躲进一个空穴中,才得以幸免。那天晚上,他们一起逃到盂县。白天躲避,晚上寻找食物。经过一百多天后,贼军离开,他们才得以返回府中。第二年,朝廷下诏寻求天下义士。孙福说:‘我之前被赤眉军攻打,官吏和百姓死伤惨重,纷纷逃往山中。我被贼军包围,命悬一线,多亏刘茂背着我从城墙翻出,逃到盂县。刘茂和他的弟弟冒着刀剑,翻山越岭背食物,我和我的妻子儿女得以逃脱死难,他们的节义尤其高尚。应该给予表彰,以激励义士。’诏书随即征召刘茂,任命他为议郎,后来升任宗正丞。后来又被任命为侍中,在任上去世。

延平年间(公元106年-111年),鲜卑族数百骑兵侵犯渔阳,太守张显率领官吏士兵追出塞外,远远看到敌军营地的烟火,急忙前往。兵马掾严授担心有伏兵,苦苦劝阻,但张显不听。张显催促前进,严授无奈之下,上前作战,伏兵发动,严授身受十处创伤,在战场上牺牲。张显挥刀追击逃散的士兵,无法控制局面,敌军射中了张显,主簿卫福、功曹徐咸急忙前去救助,张显最终坠马,卫福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他,但两人都被敌军杀害。朝廷哀悼严授等人的节义,下诏书褒奖,给予了丰厚的赏赐,并各自任命他们的一个儿子为郎中。

永初二年(公元107年),剧贼毕豪等人进入平原界,县令刘雄带领官吏士兵乘船追赶。到了厌次河,与贼军交战。刘雄战败,被敌人抓住,用矛刺死。当时一个小官吏上前叩头请求哀求,愿意代替刘雄去死。毕豪等人放过了刘雄,却刺杀了那个小官吏。东郡太守逮捕了毕豪等人,将情况上报。诏书追悼刘雄,赐予二十万钱,任命他的父亲刘奉为郎中。

温序字次房,是太原祁人。在州从事任职。建武二年,骑都尉弓里戍将兵平定北州,到达太原,拜访了许多英俊的大人,向他们询问策略。弓里戍看到温序很奇特,上疏推荐他。于是他被征召为侍御史,后来升任武陵都尉,因病辞去官职。

六年(公元30年),温序被任命为谒者,后来升任护羌校尉。温序巡视部属到襄武,被隗嚣的别将苟宇拘禁。苟宇对温序说:‘如果你能和我一起威震天下,天下就可以夺取了。’温序说:‘我接受了国家的重任,应当效命,义不贪生,不会背叛恩德。’苟宇等人再次劝说他。温序向来有气力,非常愤怒,斥责苟宇等人说:‘你们怎么敢逼迫汉朝的将领!’于是用符节击杀了几个人。贼众争相想要杀他。苟宇阻止他们说:‘这是一个义士,应该赐给他剑。’温序接过剑,把胡须含在嘴里,对左右说:‘既然被贼人逼迫杀害,不要让胡须沾染泥土。’于是拔剑自刎而死。

温序的主簿韩遵、从事王忠抬着他的尸体回去安葬。光武帝听说后很怜悯他,命令王忠把他的丧事送到洛阳,赐予城旁的土地作为墓地,赐予一千斛粮食、五百匹缣,任命他的三个儿子为郎中。长子温寿,服丧期满后成为邹平侯的相。温寿梦见温序告诉他:‘长期客居他乡,思念家乡。’温寿立即辞去官职,上书请求辞官回家安葬。皇帝答应了他的请求,于是回到旧墓地。

彭脩字子阳,是会稽毘陵人。十五岁时,他的父亲是郡吏,休假时带着彭脩一起回家,途中被强盗劫持。彭脩处境艰难,于是拔出佩刀对强盗首领说:‘父亲受辱,儿子宁愿死,你难道不怕死吗?’强盗相互商量说:‘这个孩子是个义士,不应该逼迫他。’于是道歉离开。乡里人都称赞他的名字。

后来彭脩在郡里担任功曹。当时,西部都尉宰祐代理太守职务,因为一些小过错逮捕了吴县的狱吏,准备杀掉他。主簿钟离意极力劝谏,宰祐生气,让人逮捕钟离意,想要处罚他,掾史没有人敢劝谏。彭脩推开府门直接进入,跪在庭院里说:‘明府对主簿发怒,请允许我听听他的过错。’宰祐说:‘接受教导三天,一开始不执行,废弃命令是不忠,难道不是过错吗?’彭脩于是跪拜说:‘过去任座当面指责文侯,朱云攀折栏杆,如果不是贤明的君主,怎么能有忠诚的臣子?现在庆明府是贤明的君主,主簿是忠诚的臣子。’宰祐于是原谅了钟离意,只处罚了他。

后来彭脩被州里征召为从事。当时,贼人张子林等几百人作乱,郡里向州里报告,请求彭脩担任吴县县令。彭脩和太守一起出去讨伐贼人,贼人看到车马,纷纷射击,箭矢如雨。彭脩保护太守,被流箭射中而死,太守得以保全。贼人一向听说彭脩的恩信,于是杀死了射中彭脩的人,其余的人都投降或逃散。他们说:‘我们是因为彭君才投降,不是为了太守而投降。’

索卢放字君阳,是东郡人。以教授《尚书》一千多人。最初被任命为郡门下掾。更始年间,使者巡行郡国,太守有事,应当被处斩,索卢放上前说:‘现在天下人之所以痛苦地忍受王氏,归心于皇汉,实际上是因为圣政宽仁。但是使者经过的地方,没有听到恩泽。太守被处斩,我确实不敢说什么,但担心天下人恐慌,各自产生怀疑和变故。让有功的人不如让有过的人,我愿意代替太守的死罪。’于是上前接受斩刑。使者觉得他很有义气,赦免了他,因此出了名。

建武六年(公元30年),他被征召为洛阳令,政绩有能名。因为生病请求退休。后来调任谏议大夫,多次提出忠言,后来因病离职。

建武末年,再次被征召,他没有接受,光武帝派人用车将他抬到南宫云台,赐予两千斛粮食,让他回家,任命他的儿子为太子中庶子。在家中去世。

周嘉字惠文,是汝南安城人。他的高祖父周燕,在宣帝时担任郡决曹掾。太守想要冤枉杀人,周燕劝谏不听,于是杀死了囚犯,并罢免了周燕。囚犯的家人守在宫阙前喊冤,朝廷下诏重新审查。周燕见到太守说:‘希望您小心地确定文书,都写上我的名字,您只需说您当时生病了。’出来后对掾史说:‘你们被审问时,都应该把罪责推到我身上。如果有人提到您,我用手中的剑相对。’使者于是逮捕周燕并关押在狱中。他多次遭受拷打,但始终不屈。当要被送入监狱时,他叹息说:‘我是平王的子孙,是正公的玄孙,怎么能被刀锯所害后去见先祖呢?’于是绝食而死。周燕有五个儿子,都官至刺史、太守。

周嘉在郡里担任主簿。王莽末年,郡里的贼人攻入汝阳城,周嘉跟随太守何敞讨伐贼人,何敞被流箭射中,郡兵溃败,贼人包围了他们几十层,白刃相交,周嘉于是保护何敞,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他大声呵斥贼人说:‘你们都是人,做了贼人就是叛逆,怎么还有杀害君主的呢?我请求用我的死来换取君主的生命。’于是仰天大哭。贼人于是相互看了看,说:‘这是一个义士!’给了他们车马,送他们离开。

后来太守寇恂推荐周嘉为孝廉,任命为尚书侍郎。光武帝召见他,询问他遭遇困难的事情。周嘉回答说:‘太守受伤,生命悬于寇恂之手。我实在懦弱,不能在危难中死去。’皇帝说:‘这是一个长者。’下诏让周嘉娶公主为妻,周嘉称病重,不肯接受。

周嘉逐渐升迁为零陵太守,任职七年去世。零陵人颂扬他的遗爱,官吏和百姓为他立了祠堂。

嘉从弟暢,字伯持,性格仁慈,担任河南尹。永初二年夏天,发生旱灾,长时间祈祷但没有回应,暢于是收集并安葬了洛城附近的客死骸骨,共有万余人。不久之后下了大雨,那一年收成丰收。后来他升任光禄勋。

范式,字巨卿,是山阳金乡人,又名汜。年轻时在太学学习,成为学生,与汝南的张劭是朋友。张劭字元伯。两人一同告假回乡。范式对元伯说:‘两年后我将回来,会拜访你的尊亲,见一见你的孩子。’于是他们约定了日期。到了约定的日子,巨卿果然到达,上堂拜见并饮酒,尽兴而别。

范式后来在郡里担任功曹。后来元伯病重,同郡的郅君章、殷子徵日夜照料他。元伯临终前叹息说:‘遗憾的是不能见到我的死友!’子徵说:‘我和君章已经尽心尽力照顾你,这不算死友,你还想找谁呢?’元伯说:‘那两位,是我的生友。山阳的范巨卿,才是真正的死友。’不久后他就去世了。范式突然梦见元伯戴着黑帽、垂着帽带、穿着鞋子呼喊他:‘巨卿,我将在某天去世,会在那天下葬,永远回到黄泉。你没有忘记我,怎么能够赶得上呢?’范式突然醒来,悲伤地流泪,把这件事告诉了太守,请求去奔丧。太守虽然心中不信,但考虑到他的诚意,就同意了。范式于是穿上朋友的衣服,在葬礼那天赶去,但还没到,丧礼已经开始了。到了墓地,准备下葬时,棺材却不愿意前进。他的母亲抚摸着棺材说:‘元伯,你在期待什么吗?’于是停了一会儿,然后看到一辆素车和白马,号哭着而来。他的母亲看到说:‘这一定是范巨卿。’巨卿到了,敲着棺材说:‘元伯,我们生死有别,从此永别。’参加葬礼的有千人,都为之流泪。范式于是拿起绳索,牵引棺材,这才前进。范式留在了墓地,为元伯修坟植树,然后才离开。

后来他到了京师,在太学学习。当时有长沙的陈平子也在太学,与范式还没见过面,但平子生病将要去世,他对妻子说:‘我听说山阳的范巨卿是个义士,可以托付我死。我死后,只希望把尸体埋在巨卿的家门口。’于是他撕裂了白色的布写了一封信,留给巨卿。他去世后,妻子按照他的话做了。当时范式外出回来,看到信和坟墓,感到非常悲伤,对着坟墓鞠躬哭泣,把他当作死友。于是他照顾平子的妻子和孩子,亲自送他们到临湘。还没到四五里路,他把信放在棺材上,哭着告别离开。他的兄弟听说这件事,寻找他但没找到。长沙上计掾史到京师,上书表扬范式的行为,三府都征召他,但他没有答应。

他被推举为州里的优秀人才,四次升迁后成为荆州刺史。他的朋友南阳的孔嵩,家境贫寒,父母年迈,于是改了名字和姓氏,做新野县阿里街的雇工。范式巡视到新野,县里选拔孔嵩作为导骑迎接范式。范式见到他后认出了他,叫着嵩,握着他的手臂说:‘你不是孔仲山吗?’叹息着,谈论起过去的事情。说:‘以前我们一同穿着长袍,在太学中游学。我蒙受国家的恩惠,官至州牧,而你却怀揣着道德,隐藏身份,做雇工,不觉得可惜吗?’嵩说:‘侯嬴长期坚守卑贱的职业,守门人则抱关自守。你想要住在偏远的地方,不担心那里的简陋。贫穷是士人的常态,怎么能说是卑鄙呢?’范式命令县里代替嵩的工作,但嵩认为他的雇佣还没完成,不愿意离开。

嵩在阿里,端正自己的行为,严厉地教育街上的子弟,他们都服从他的教化。于是他被征召到公府。他到京师,在路上住宿在下亭,有人偷了他的马,他询问后知道是孔嵩,于是大家互相责备,说:‘孔仲山是位善良的人,怎么可以偷盗呢!’于是他们把马还给了嵩。嵩官至南海太守。

范式后来升任庐江太守,很有威名,在任上去世。

李善,字次孙,是南阳淯阳人,原本是同县的李元苍头。建武年间,疫病流行,李元一家相继去世,只有孤儿续刚出生几个月,家产却有一千万,家中的奴婢私下商量,想要谋杀续,瓜分他的财产。善深感李家的不幸,但无力阻止,于是偷偷背着续逃走,隐居在山阳瑕丘的边界中,亲自喂养他,用乳汁作为食物。推燥居湿,备尝艰辛。续虽然还在襁褓中,善对他如同对待长子一样,有事就长跪请示,然后才去做。乡里的人都被他的行为所感动,都相继行善。续十岁时,善带他回到本县,恢复旧业。他告诉长吏,把奴婢都收捕处决。当时钟离意为瑕丘令,上书推荐善的行为。光武帝下诏任命善和续为太子舍人。

善在显宗时期被征召到公府,因为能处理复杂的事务,两次升迁后成为日南太守。他从京师赴任,路过淯阳,经过李元的坟墓。还没到一里路,他就脱下朝服,拿着锄头除草。等到拜墓时,他哭泣得非常悲伤,亲自做饭,拿着祭器进行祭祀。他流着泪说:‘君夫人,我在这里。’尽情地哀悼,过了几天才离开。到任后,他以仁爱惠政治理,吸引了异乡之人。后来升任九江太守,还没到任,在路上病逝。

续后来成为河间相。

王忳,字少林,是广汉新都人。忳曾经到京师,在空房子里看到一个书生病得很重,他同情地看着他。书生对忳说:‘我正要去洛阳,但生病了,命在旦夕。腰下有十斤金子,愿意送给你,死后请你把我埋葬。’还没来得及问他的姓名,他就断气了。忳就卖掉一斤金子,为他办理了殡葬,剩下的金子都放在棺材下面,没有人知道。几年后,县里任命忳为大度亭长。他刚到的那天,有一匹马狂奔进入亭子停下来。那天,大风把一床绣被吹来,又落在忳面前,他就告诉了县里,县里把被子和马都给了忳。忳后来骑马到雒县,马就跑了,把忳牵到另一座房子里。主人看到他很高兴,说:‘现在抓住盗贼了。’问忳是怎么得到马的,忳详细地说明了情况,包括绣被。主人沉思良久,说:‘被子随着旋风,和马一起消失了,你有什么阴德才得到这两样东西呢?’忳想起自己曾经埋葬书生的事,于是告诉了他,并描述了书生的外貌和埋金的地方。主人非常惊讶,喊道:‘这是我儿子,姓金名彦。之前他去京师,不知道在哪里,没想到你竟然埋葬了他。大恩久未报答,天意用这些来表彰你的德行。’忳把被子和马都还给了他,彦的父亲不要,又送给忳很多礼物。忳推辞不接受,离开了。当时,彦的父亲是州从事,于是告诉新都令,请忳休假,自己和他一起去迎接彦的丧事,所有的金子都还在。忳因此出了名。

担任郡里的功曹,州里的治中从事。被举荐为茂才,被任命为郡令。到任后,到达麓亭。亭长说:‘亭子里有鬼,屡次杀害过往客人,不可以在这里过夜。’我忳说:‘仁德能胜过邪恶,德行能消除不祥,鬼怎么会害怕呢!’于是我就进入亭子里住下了。夜里听到有女子呼冤的声音。我咒语说:‘有什么冤屈,可以前来申诉吗?’女子说:‘我没有衣服,不敢进来。’我就把衣服扔给她。女子于是上前诉说:‘我的丈夫是涪县的县令,路过这里住宿在亭子里,亭长无礼,杀害了我家十几口人,将尸体埋在楼下,把财物都拿走了。’我询问亭长的姓名。女子说:‘就是现在在门口巡逻的人。’我说:‘你为什么屡次杀害过往客人?’他回答说:‘我无法在白天自诉,每晚陈述冤屈,客人就睡觉看不见我,我感到非常气愤,所以杀害他们。’我说:‘我会为你申冤,不要再杀害无辜的人了。’于是我把衣服放在地上,忽然不见了,第二天早上召来那个巡逻的人审问,他全部承认了罪行,连同同谋的十多人全部伏法。派人把尸体送回乡里,于是亭子就恢复了安宁。

张武是吴郡由拳人。他的父亲张业,是郡里的门下掾,送太守的妻子和儿子回乡,到了河内亭,被盗贼夜袭,张业与盗贼战斗而死,尸体就丢失了。张武当时年纪小,来不及认识父亲。后来到太学学习,每逢节日,总是拿着父亲留下的剑,到父亲遇难的地方祭奠,哭着回来。太守第五伦赞赏他的行为,举荐他为孝廉。遭遇母亲去世,悲痛过度,伤心父亲魂魄不能回来,因此哀恸而亡。

陆续,字智初,是会稽吴人。世代为族姓。祖父陆续闳,字子春,在汉光武帝时期担任尚书令。他长得英俊,喜欢穿越布做的单衣,光武帝看到后很喜欢,从此常常命令会稽郡进贡越布。

陆续年幼丧父,在郡里担任户曹史。当时年成不好,百姓饥饿,太守尹兴让陆续在都亭分发救济的粥。陆续详细查看了所有百姓,询问他们的姓名。事情结束后,尹兴问他分发了多少粥?陆续于是口头说出了六百多人的名字,都分别姓字,没有一点差错。尹兴感到非常惊奇。刺史巡视部属,见到陆续,征召他为别驾从事。因为生病离职,后来又回到郡里担任门下掾。

当时,楚王英谋反,暗中列出天下善良的人。等到楚王英的事情被发现,显宗得到了这份名单,上面有尹兴的名字,于是征召尹兴到廷尉狱。陆续和主簿梁宏、功曹史驷勋以及掾史五百多人到洛阳诏狱接受审问,众官吏忍受不了痛苦,死去大半。只有陆续、梁宏、驷勋遭受了五毒拷打,肌肉腐烂,始终没有改变供词。陆续的母亲从远方来到京城,探望消息,狱事非常紧急,没有机会和陆续见面,母亲只是做了食物,交给门卒送去,陆续虽然遭受了严刑拷打,但言辞和神色都十分坚定,从未改变过脸色,只是面对食物时悲伤哭泣,无法自控。使者感到奇怪,问他的原因。陆续说:‘母亲来了,不能见面,所以哭泣。’使者大怒,认为门卒泄露了消息,召来审问。陆续说:‘因为吃送来的食物,认出了母亲亲手调制的味道,所以知道她来了。不是别人告诉我的。’使者询问谒舍的人,陆续的母亲果然来了,于是皇帝暗中赞赏他,上书陈述了他的行为。皇帝立即赦免了尹兴等人,让他们回到乡里,终身不得为官。陆续因为年老病逝。

长子张稠,担任广陵太守,有治理的名声。次子张逢,担任乐安太守。小儿子张褒,勤奋好学,不追求荣名,连续征召都不去就任。张褒的儿子张康,在之前的传记中已经提到。

戴封,字平仲,是济北刚人。十五岁时,到太学学习,拜鄞令东海申君为师。申君去世后,戴封送丧到东海,途中要经过他的家。父母认为戴封应该回家,提前为他娶了妻子。戴封只是暂时拜访父母,没有留宿就离开了。返回京城继续学业。当时同学石敬平因病去世,戴封负责照料他的丧事,用携带的粮食买了一个小棺材,将丧事送回家。家里再次为石敬平收敛,看到石敬平生前的物品都在棺材中,非常惊讶。戴封后来遇到强盗,财物都被抢走,只剩下七匹缣,强盗不知道放在哪里,戴封就追上去将缣送还,说:‘知道各位缺少,所以送来给你们。’强盗惊讶地说:‘这是贤人啊。’于是归还了所有被抢走的物品。

后来戴封被举荐为孝廉,担任光禄主事。遭遇伯父去世,离职。皇帝下诏寻求贤良方正、直言不讳、有至德能消除灾异的人,公卿和郡守各自举荐一人。郡和大司农都举荐了戴封。公车征召,戴封进宫觐见,对策排名第一,被提拔为议郎。后来升任西华县令。当时汝南、颍川有蝗灾,但蝗虫没有进入西华县境内。当时督邮巡视县境,蝗虫突然大量出现。督邮当天就离开了,蝗虫也立刻消失了,全县人都感到惊奇。那年大旱,戴封祈祷求雨没有成功,于是堆积柴草坐在上面自焚。火起后突然下起了大雨,于是远近的人都对他表示敬佩。

戴封升任中山相。当时各县有四百多名囚犯,案情已经确定,将要执行死刑。戴封对他们感到同情,都让他们回家,约定日期回来,没有人违约。皇帝下诏表扬了他。

永元十二年,戴封被征召担任太常,在任上去世。

李充,字大逊,是陈留人。家中贫穷,兄弟六人共同吃饭轮流穿衣。他的妻子私下对李充说:‘现在我们这么贫穷,难以长久安宁。我有一些私房钱,希望考虑分家。’李充假装答应她:‘如果你想分家,应该准备酒席,请乡里的内外人士一起商议这件事。’妻子按照李充的安排摆酒宴请客人。李充在座位上跪下对母亲说:‘这个女人行为不端,教唆我离间母亲和兄弟,罪该被驱逐。’于是呵斥他的妻子,让她出门,妻子含泪离去。在座的人都感到惊讶和敬畏,于是宴会就结束了。李充后来遭遇母亲去世,守丧期间,有人偷盗了他的墓树,李充亲手杀死了那个人。守丧期满,他建立精舍讲授学问。

太守鲁平请他担任功曹,他没有接受。鲁平生气,于是把李充扔到沟里,结果他被贬为县都亭长。他不得不承担起亲职的劳役。后来和帝用公车征召他,他没有去。延平年间,皇帝下诏要求公卿和中二千石官员各自举荐隐士和博学的大儒,务必选择品行高尚的人,以鼓励后来者,特别征召李充为博士。当时鲁平也担任博士,每次集会,总是对他表示敬佩。

李充升任侍中。大将军邓骘是权贵,当时无人敢不给他面子,因为李充的高尚品德,邓骘总是对他表示尊敬。曾经设宴请李充,宾客满堂,酒喝得正高兴时,邓骘跪下说:‘有幸依托椒房,位列上将。幕府刚刚开设,想要征召天下奇才,以弥补不足,希望各位广泛寻找他们。’李充于是为他陈述了国内隐居的修道之士,有些说法与邓骘不合,邓骘想打断他的话,用肉喂他。李充把肉扔在地上,说:‘谈论士人就像喜欢吃肉一样。’于是离开,径直走了。邓骘非常失望。同座的汝南张孟举责备李充说:‘一天听说您和邓将军讨论士人,没有深入探讨,激怒了他,言辞过于尖锐,不符合中和之道,这是不能光耀子孙的做法。’李充说:‘大丈夫活在世上,贵在表达自己的意愿,怎么能为了子孙长远打算呢!’因此他在权贵面前受到了非议。

李充升任左中郎将,八十八岁时,成为国家的三老。安帝常常特别接见他,赐给他手杖。他在家中去世。

缪肜字豫公,是汝南召陵人。幼年丧父,兄弟四人,都共同经营家业。等到各自成家后,妻子们就要求分家,而且经常有争吵的话。缪肜深感愤慨,于是关上门自己打自己说:‘缪肜啊,你修身谨行,学习圣人的方法,本想整顿风俗,怎么连自己的家都治理不好呢!’弟弟和妻子们听后,都跪下谢罪,于是开始更加和睦相处。

缪肜在县里担任主簿。当时县令被上级考核,官员们都害怕而互相诬陷,只有缪肜根据事实进行辩护。经过严刑拷打,他身体长满了虫蛆,之后又被转移到五个监狱,历时四年,县令最终通过自免来摆脱困境。

太守陇西梁湛召缪肜担任决曹史。安帝初年,梁湛病逝,缪肜送丧回陇西。刚安葬完毕,正逢西羌叛乱,梁湛的妻子和儿子都避乱去了其他郡,只有缪肜留在那里,为梁湛建墓。他秘密地在井边挖了一个洞穴作为藏身之处,白天隐藏,晚上背土,直到叛乱平息,坟墓才建成。他的妻子和儿子以为他已经死了,回来看到他非常惊讶。关西地区都传颂他的事迹,大家共同提供车马和衣物,但缪肜不接受,而是回到了家乡。

缪肜后来被征召到公府,因为表现突出而被举荐,升任中牟县令。县里靠近京城,有很多权贵。缪肜上任后,处决了百余名奸吏和冒充贵族宾客的人,威名远扬。他在任上去世。

陈重字景公,是豫章宜春人。他年轻时与同郡的雷义成为朋友,一起学习《鲁诗》和《颜氏春秋》。太守张云举荐陈重为孝廉,但陈重推让给了雷义,前后写了十几封信,张云都没有接受。第二年,雷义也被举荐为孝廉,陈重和他在郎署工作。

有同署的郎官欠了数十万钱,债主每天都来催债,无休无止,陈重就秘密地用钱还了这笔债。郎官后来发现了,对他表示感谢。陈重说:‘这不是我做的,是有人和我同名同姓。’他始终没有透露是谁帮助了他。还有一位同舍的郎官要回家探亲,误拿了邻居郎官的裤子。债主怀疑是陈重拿的,陈重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买了一条裤子来偿还。后来探亲回来的人归还了裤子,事情才真相大白。

陈重后来和雷义一起被任命为尚书郎,雷义代替同僚承担了罪行,因此被免职。陈重看到雷义离职,也因病辞去了职务。

后来陈重被举荐为茂才,任命为细阳县令。他的政绩有显著的改变,被举荐为优秀官员,本应升任会稽太守,但因为姐姐去世而辞去了官职。后来被司徒征召,任命为侍御史,去世。

雷义字仲公,是豫章鄱阳人。他最初担任郡功曹,曾经提拔好人,但不居功自傲。雷义曾经救助了一个即将被处死的人,那个人后来用二斤金子来感谢他,雷义没有接受。金子的主人趁雷义不在时,悄悄地把金子扔在承尘上。后来修缮房屋时发现了金子。金子的主人已经去世,无处归还,雷义就把金子交给了县官。

后来雷义被举荐为孝廉,任命为尚书侍郎,有同僚因为事情被判处刑罚,雷义默默地自己承担了罪行,因此被贬为司寇。同僚发现了这件事,辞去了职务,请求赎免雷义的罪。顺帝下诏,都免除了刑罚。

雷义回来后,被举荐为茂才,他推让给了陈重,但刺史不同意,雷义于是假装疯狂,披头散发地逃跑,不接受任命。乡里人为此说:‘胶漆自认为坚硬,不如雷义和陈重。’三府同时征召了他们两人。雷义最终成为守灌谒者。他出使持节监督郡国风俗,有七十位太守和县令因此被免职。后来被任命为侍御史,担任南顿县令,去世。

他的儿子雷授,官至苍梧太守。

范冉字史云,是陈留外黄人。他年轻时担任县小吏,十八岁时奉命迎接督邮,范冉感到羞耻,于是逃跑了。到了南阳,他拜樊英为师。他还游历三辅地区,向马融学习经典,多年后才回来。

范冉喜欢违背时俗,做出奇特的行为。他常以梁伯鸾、闵仲叔为榜样。他和汉中的李固、河内王奂关系亲密,却看不起贾伟节、郭林宗。王奂后来担任考城令,地界靠近外黄,多次写信邀请范冉,但范冉没有去。等到王奂升任汉阳太守,即将出发时,范冉和弟弟范协带着麦酒,在路边设坛等待。范冉看到王奂的车队,就假装没有看见,只和弟弟在路上辩论。王奂认出了他的声音,就下车与他拱手相对。王奂说:‘路上匆忙,不是畅谈别离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到前面的亭子里休息,以便畅谈离别之情。’范冉说:‘你之前在考城时,想跟我一起走,但因为自己身份低微,觉得无法与豪友为伍。现在你远行千里,见面无期,所以我轻装前来相候,以表达别离之情。如果你来找我,会有追求富贵之嫌。’说完就起身告别,拂袖而去。王奂追不上他,范冉长逝而不回头。

桓帝时,范冉被任命为莱芜长,因母亲去世而没有到任。后来被征召到太尉府,因为性格孤僻,不能随波逐流,常常在朝廷上佩戴韦皮。有人建议任命他为侍御史,他就逃到了梁沛之间,徒步穿着破旧的衣服,在市场上卖卜。

遭遇党人禁锢后,范冉推着鹿车,带着妻子和孩子,自己拾取生活必需品。有时寄宿在客舍,有时依靠树荫过夜。这样过了十多年,才搭建了草屋居住。住所简陋,有时粮食吃完,他仍然安之若素,言谈举止毫无改变。乡里人为他编了首歌谣:‘甑中生尘范史云,釜中生鱼范莱芜。’

等到党禁解除,三府征召他,他就接受了司空的任命。这时西羌叛乱,黄巾军起事,皇帝命令各府属官不得随意离职。范冉主动辞官,皇帝下诏特别宽恕了他的罪行。他又被征召到太尉府,但因为生病而没有去。

中平二年,范冉七十四岁,在家中去世。临终前留下遗言,告诫儿子说:‘我生于昏暗的时代,遭遇了奢侈的风俗,生前未能挽救世道,死后怎么忍心与世人相同!断气后立即入殓,穿平时的衣服,衣服只求蔽体,棺材只求周身,入殓完毕就下葬。丧礼上不要放任何食物,坟墓的高度只求自己能藏身。了解我的人,是李子坚、王子炳。现在他们都已不在,由你们决定,不要让乡亲和亲戚有过多要求。’于是三府各派令史前来吊唁。大将军何进写信给陈留太守,多次上奏请求追赠谥号,大家一致认为应该称为‘贞节先生’。参加葬礼的有两千多人,刺史和郡守都为他立碑纪念。

戴就字景成,是会稽上虞人。他在郡里做仓曹掾,杨州刺史欧阳参上奏说太守成公犯有贪污罪,派遣部下从事薛安去审查仓库账簿,将戴就逮捕并关押在钱唐县的监狱里。戴就被幽禁并遭受拷打,五毒并用。戴就义正词严,脸色不变。他还被要求手持烧红的斧头,狱卒对他说:‘可以烧得热一些,不要让它冷。’每次上刑,他就停止吃饭,不愿放下,那些烧焦的肉掉在地上,他就捡起来吃。主管人用尽了残酷的手段,没有其他办法,就让他躺在船底,用马通熏他。一夜两天,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打开船一看,戴就睁眼大骂:‘为什么不加火,让它们灭绝!’接着又烧地,用大针刺他的手指甲中,让他抓土,指甲都掉了。主管人把情况告诉了薛安,薛安叫见戴就,对他说:‘太守的罪行不堪入目,我受命来审问他,你为什么还要用亲人的名义来保护他呢?’戴就跪在地上回答:‘太守是大臣,应当以死报国。你虽然受命,也应当申明冤屈,为什么要诬陷忠良,强迫我违背君臣之道,让我诽谤君主,儿子证明父亲!薛安无知,行为无耻,我死的那天,会向天表白,和众鬼在亭中杀死你。如果你能让我活下来,我会亲手杀你!’薛安对他的壮烈节操深感惊奇,立刻解开他的刑具,与他畅谈,并上表赞扬他的言辞,解释郡里的政务。征召成公回京师,戴就得以免归故乡。

太守刘宠推荐戴就为孝廉,担任光禄主事,因病去世。

赵苞字威豪,是甘陵东武城人。他的堂兄赵忠是中常侍,赵苞深深耻于家族中有做宦官的,因此不与赵忠交往。

最初在州郡做官,被举荐为孝廉,两次升迁后成为广陵令。任职三年,政教清明,郡里上报了他的情况,升迁为辽西太守。他严厉威严,声名远播边地。在到任的第二年,派人迎接母亲和妻子,快要到郡里时,途径柳城,遇到鲜卑族一万多人入侵抢掠,赵苞的母亲和妻子被他们劫持作为人质,并带着他们攻打郡城。赵苞率领步兵和骑兵两万人,与敌人对峙。敌人把赵苞的母亲拉出来给赵苞看,赵苞悲痛地喊道:‘作为儿子,我没有尽到责任,想要用微薄的俸禄来奉养您,没想到却给您带来了祸患。以前我们是母子,现在是君臣,按照道义我不能顾念私情,毁掉忠节,只能万死以谢罪。’母亲从远处对他说:‘威豪,人各有命,怎能互相顾念,损害忠义!以前王陵的母亲在汉使者面前拔剑自刎,来坚定她的意志,你也要努力。’赵苞立刻进攻,敌人全部被击溃,他的母亲和妻子都被杀害。赵苞安葬了母亲后,自己回去安葬。灵帝派人前来吊唁,封他为鄃侯。

赵苞安葬完毕后,对乡人说:‘吃着国家的俸禄却逃避灾难,不是忠臣;为了保全道义而杀害母亲,不是孝子。如果这样,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于是吐血而死。

向栩字甫兴,是河内朝歌人,是向长之后的子孙。他年轻时是书生,性格独特,不按常理出牌。经常读《老子》,样子像是在修道。又像是个狂生,喜欢披散头发,戴红色丝质头巾。经常坐在厨房北边的板床上,时间久了,板床都有了膝盖、脚踝和脚趾的痕迹。不喜欢说话,却喜欢长啸。宾客来访,他总是趴着不看。他有弟子,像颜渊、子贡、季路、冉有那样的人。有时骑驴进城,向人乞讨。有时把所有的乞丐都叫回家住,为他们提供酒食。当时的人都无法理解他。郡里邀请他做官,推荐他为孝廉、贤良方正、有道之士,公府也征召他,但他都没有去。

后来特别征召,到了之后,被任命为赵相。等到他上任,人们都认为他一定会脱去朴素,过简朴的生活,但向栩却乘坐华丽的车,骑好马,世人怀疑他开始时是在伪装。等到他上任后,几乎不看文书,房间里长满了野草。

后来被征召为侍中,每次朝廷有大事,他总是严肃地发表意见,百官都敬畏他。恰逢张角作乱,向栩上奏建议,批评了身边的人,不想让国家兴兵,只建议派将领在黄河上向北读《孝经》,贼人自然会消失。中常侍张让诬陷向栩不想让国家派将领出征,怀疑他与张角同心,想做内应。于是将他逮捕并关押在黄门北寺狱,杀害了他。

谅辅字汉儒,是广汉新都人。在郡里做五官掾。当时夏天大旱,太守亲自出去祈祷山川,连续几天都没有下雨。谅辅就自己在庭院中裸露身体,慷慨地咒骂说:‘我作为股肱之臣,不能进谏纳忠,推荐贤能,罢黜恶人,调和阴阳,顺应天意,以至于天地隔绝,万物枯焦,百姓饥饿,无处诉苦,所有的罪责都在我身上。现在郡太守改变衣服自我责备,为百姓祈福,真诚恳切,但还没有感动上天。我现在敢自己祈祷,如果到中午还不下雨,我愿意用自己来填补这种不祥。’于是堆积柴草,用茭草围成一圈,点火在旁边,准备自己烧死。还没到中午,天空中的云彩就变得阴暗,不久就下了雨,整个郡都得到了滋润,世人因此称赞他的诚意。

刘翊字子相,是颍川颍阴人。他的家族财产丰富,常常周济他人而不留名。曾经行走在汝南边界,遇到陈国张季礼远道而来参加师丧,遇到严寒冰冻,车马损坏,在路上受阻。刘翊见到后对他说:‘您小心谨慎地完成丧事,行动应该迅速到达。’就下车与他同行,没有告诉自己的姓名,自己骑马离开。张季礼猜测他是刘子相,后来特意到颍阴,归还了借用的车马。刘翊闭门告别,不愿相见。

他常常坚守志向,卧病在床,拒绝应聘。河南种拂来到郡里,邀请他做功曹,刘翊因为种拂是名公之子,就接受了邀请。种拂因为他选择时机做官,非常尊重和任用他。阳翟黄纲依靠程夫人的权力,想要占有山泽来谋取私利。种拂召唤刘翊询问:‘程氏显贵,在皇帝身边,不听从她的请求恐怕会得罪她,如果答应了,就会夺取百姓的利益,该怎么办呢?’刘翊说:‘名山大泽不应当被私人占有,是为了百姓。明府如果听从她,就会背上谄媚的恶名。如果因此遭受灾祸,我的儿子申甫,也自有他的依靠。’种拂听从了刘翊的建议,就没有答应黄纲。

于是推荐刘翊为孝廉,但他没有接受。

后来黄巾军起义,郡县饥荒,刘翊救济了缺乏食物的人,有几百人偷了他的食物。对于家族中贫穷的人,如果他们死了,他就提供丧葬费用,如果是寡妇,他就帮助他们安排婚嫁。

献帝迁都西京,刘翊被举荐为上计掾。当时盗贼四起,道路隔绝,使者很少能到达。刘翊夜间行路,白天藏身,才到达长安。诏书赞扬他的忠诚和勤奋,特别任命他为议郎,升迁为陈留太守。刘翊散尽了所拥有的珍宝,只留下了车马,自己骑着马东归。出了关几百里,遇到士大夫在路上病逝,刘翊用马换来了棺材,脱下自己的衣服来收敛他。又遇到熟悉的人在路上饥饿困顿,他不愿意丢下他们,就杀了自己骑的马,来帮助他们。人们阻止他,刘翊说:‘看到别人处于困境而不救助,不是有志之士。’于是他们都饿死了。

王烈字彦方,是太原人。年轻的时候拜陈寔为师,因为讲义气、行为端正而受到乡里的称赞。曾经有个人偷了牛,牛的主人抓住了他,偷牛的人请求说:‘我愿意接受刑罚,只求不要让王彦方知道。’王烈听说后派人去感谢他,并送给他一匹布。有人问王烈这样做的原因,王烈说:‘偷牛的人害怕我知道他的错误,这说明他有羞耻之心。既然他有羞耻之心,就一定能改过自新,所以我用这个方法来激励他。’后来有一个老人在路上遗失了剑,一个过路的人看到后帮他保管,直到傍晚老人回来找到了剑,对保管剑的人感到奇怪,问了他的姓名,并将这件事告诉了王烈。王烈派人去查问,结果发现这个人就是之前偷牛的人。许多人有争端是非要找王烈解决,有的人走到半路就回去了,有的人看到王烈的家就回来了。他用他的德行感动了人们。

王烈被推荐为孝廉,三府都征召他,但他都没有接受。遇到黄巾军和董卓的混乱时期,他就逃到了辽东,当地的夷人尊敬他。辽东太守公孙度用兄弟之礼接待他,向他咨询州里的政务,想要任命他为长史。王烈于是假装自己是个商人,以此来降低自己的身份,从而得以免于被任命。曹操听说王烈的名声很高,派人征召他,但他也没有去。建安二十四年,王烈在辽东去世,享年七十八岁。

赞曰:王烈行为正直,不偏离正道,面对道义决不迷惑。他性格刚直、品行高洁,果断行事,培养德行。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独行列传-注解

中庸:中庸是中国古代哲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指的是不偏不倚、适度、平衡的原则,强调在道德、行为和思想上的中正之道。

狂狷:狂狷出自《论语》,狂指狂放不羁,狷指性格孤僻,不随波逐流。这里指极端的性格,与中庸相对。

敦朴逊让:敦朴指诚实朴素,逊让指谦逊退让。

行义:行义指行为合乎道义。

期门:期门是古代官名,指宫廷中的警卫。

微行:微行指帝王或贵族私下出行,不张扬。

皇后:皇后是古代帝王的正室妻子。

胤嗣:胤嗣指帝王的子孙。

干蛊:干蛊出自《易经》,指父辈对子辈的教导和指导。

社稷:社稷指国家,古代以土地神和谷神为国家的象征。

灾异:灾异指自然界的异常现象,古人认为这是上天对国家政治的警示。

郎官:郎官是古代官名,指宫廷中的低级官员。

太常丞:太常丞是古代官名,太常是掌管宗庙祭祀的官署,丞是副职。

中散大夫:中散大夫是古代官名,为中散郎的副职,负责议论国事。

绣衣使者:绣衣使者是古代官名,指皇帝派出的使者,通常带有执行特殊任务的权力。

王莽:王莽,西汉末年的一位权臣,后篡位建立新朝。

僭号:僭号指未经正式册封而自立为帝。

毒药:毒药指用来毒害人的药物。

玺书:玺书是古代官方文书,用印章封印,表示权威。

犍为:犍为是古代郡名,位于今四川省。

合浦太守:合浦太守是古代官名,合浦是郡名,位于今广西壮族自治区。

显宗:显宗是东汉汉章帝刘炟的年号。

博士:指古代的一种官职,负责教育和学术研究。

方正:方正指品行端正,行为规矩。

酒士:酒士是古代官名,负责管理酒类事务的官员。

青盲:青盲指假装眼睛瞎了,以躲避官府征召。

后之哉:后之哉是古代成语,表示对未来的期望和信心。

刘茂:刘茂,字子卫,太原晋阳人,东汉时期的一位官员和学者,以孝行和学术成就著称。

太原晋阳:太原晋阳,古地名,位于今山西省太原市,是刘茂的籍贯。

孤:幼年丧父。

侍:侍,指陪伴、照顾。

养:养,指抚养、赡养。

孝行:孝行,指孝顺父母的品行。

乡里:乡里,指家乡、故乡。

《礼经》:《礼经》,古代儒家经典之一,是研究礼制的重要文献。

察孝廉:察,选拔;孝廉,古代科举制度中的一种选拔方式,选拔有孝行和廉洁品德的人。

五原属国候:五原属国候,古代官职,负责管理五原属国的事务。

母忧:母忧,指母亲去世。

沮阳令:沮阳令,古代官职,负责管理沮阳县的事务。

赤眉:赤眉,东汉末年一支农民起义军。

郡门下掾:郡门下掾,古代官职,负责郡守的日常事务。

长吏:长吏指地方官吏。

府掾史:府掾史,古代官职,负责府署的文书工作。

义士:义士,指有节义、有道德的人。

议郎:指古代的一种官职,负责议论国事。

宗正丞:宗正丞,古代官职,负责宗族事务。

侍中:侍中,古代官职,负责皇帝的日常事务。

鲜卑:古代游牧民族,与汉族有频繁的交往。

渔阳:渔阳,古地名,位于今北京市密云区。

掾:掾,古代官职,负责文书工作。

严授:严授,东汉时期的一位官员。

虏:虏,指外来的敌人。

渔阳太守:渔阳太守,古代官职,负责渔阳郡的事务。

东郡太守:东郡太守,古代官职,负责东郡的事务。

毕豪:毕豪,东汉时期的一位盗贼。

平原界:平原界,指平原郡的边界。

厌次河:厌次河,古河流名,位于今山东省。

奉:奉,古代官职,负责祭祀。

骑都尉:骑都尉,古代官职,负责骑兵事务。

太原祁:太原祁,古地名,位于今山西省祁县。

州从事:州从事是州府的属官,负责处理州府的事务。

骑都尉弓里戍:骑都尉弓里戍,古代官职,负责弓里戍的骑兵事务。

英俊大人:英俊大人,指有才德的人。

策谋:策谋,指策略、计谋。

侍御史:官职名,御史台的属官,负责监察官员。

武陵都尉:武陵都尉,古代官职,负责武陵都尉的事务。

护羌校尉:护羌校尉,古代官职,负责管理羌族事务。

隗嚣:隗嚣,东汉时期的一位割据势力领袖。

苟宇:苟宇,隗嚣的部将。

节义:节义,指节操和义气。

主簿:主簿,古代官职,负责文书工作。

从事:从事,古代官职,负责事务。

敛:敛,指收殓、安葬。

光武:光武指东汉光武帝刘秀。

会稽毘陵:会稽毘陵,古地名,位于今浙江省。

郡吏:郡吏,古代官职,负责郡的事务。

休:休,指休假。

盗:盗,指盗贼。

盗帅:盗帅,指盗贼的首领。

乡党:乡党,指同乡的人。

功曹:官职,负责功绩和户籍的官员。

宰祐:宰祐,东汉时期的一位官员。

吴县狱吏:吴县狱吏,指吴县监狱的官员。

掾史:掾史,古代官职,负责文书工作。

州辟:州辟,指州郡征召。

张子林:张子林,东汉时期的一位盗贼。

吴令:吴令,指吴县的县令。

弩:弩,指弓箭。

东郡:东郡,古地名,位于今河南省。

《尚书》:《尚书》,古代儒家经典之一,是研究历史和政治的重要文献。

郡国:郡国,古代行政区划,相当于现在的省。

传车:传车,古代传递信息的车辆。

皇汉:皇汉,指汉朝。

使者:使者,古代官职,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斩刑:斩刑,古代的一种死刑。

微过:微过,指小过错。

主簿钟离意:主簿钟离意,指担任主簿的钟离意。

发雷霆:发雷霆,形容发怒的样子。

任座:任座,古代的一位贤臣。

文侯:文侯,指春秋时期的魏文侯。

朱云:朱云,古代的一位贤臣。

栏槛:栏槛,指栏杆。

庆明府:庆明府,指庆明,一个贤明的官员。

原意:原意,指宽恕、原谅。

洛阳令:洛阳令,古代官职,负责洛阳城的事务。

谏议大夫:谏议大夫,古代官职,负责向皇帝进谏。

南宫云台:南宫云台,古代宫殿名,位于今河南省洛阳市。

赐:赐,指赏赐。

谷:谷,指粮食。

缣:指一种丝织品,质地细腻,古代常作为礼物或贡品。

太子中庶子:太子中庶子,古代官职,负责太子的事务。

汝南安城:汝南安城,古地名,位于今河南省。

郡决曹掾:郡决曹掾,古代官职,负责郡决曹的事务。

枉杀人:枉杀人,指冤枉杀人。

守阙:守阙,指守在宫阙前。

复考:复考,指重新审查。

谨定文书:谨定文书,指谨慎地制定文书。

蚕室:蚕室,古代一种用于刑罚的场所。

先君:先君,指祖先。

刺史:刺史,古代官职,负责管理一个州的行政。

太守:一郡的地方行政长官。

寇恂:寇恂,东汉时期的一位官员。

尚书侍郎:尚书侍郎,古代官职,负责尚书省的事务。

尚公主:尚公主,指娶公主为妻。

零陵太守:零陵太守,古代官职,负责零陵郡的事务。

遗爱:遗爱,指留下的爱戴之情。

嘉从弟暢:嘉从弟暢,指嘉的堂弟暢,字伯持,是河南尹,即河南地方的最高行政长官。

字伯持:字是古代对人的别称,伯持是暢的字,即暢的别号。

性仁慈:性指性格,仁慈表示他性格仁爱慈悲。

河南尹:古代官职,负责管理河南地区的行政事务。

永初二年:永初是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年号,二年即公元57年。

旱:指旱灾,长时间不下雨,导致农作物无法生长。

久祷无应:久祷表示长时间祈祷,无应表示没有得到回应。

收葬洛城傍客死骸骨:收葬表示收集并安葬,洛城指洛阳城,客死骸骨指客死他乡的死者遗骸。

凡万余人:凡表示总共,万余人表示有超过一万人的死者。

应时澎雨:应时表示及时,澎雨指大雨。

岁乃丰稔:岁指年,丰稔表示丰收。

位至光禄勋:位至表示官职升迁到,光禄勋是古代官职,掌管皇帝的饮食。

范式:范式,字巨卿,山阳金乡人,即山阳郡金乡县的人。

山阳金乡人:山阳郡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金乡是其下辖的一个县。

太学:指古代的最高学府,培养官员的地方。

诸生:指在太学学习的学生。

告归乡里:告归表示请假回家,乡里指家乡。

尊亲:尊亲指尊敬的长辈。

孺子:孺子指小孩子。

巨卿信士:巨卿是对范式的称呼,信士表示他是个守信的人。

乖违:乖违表示违背承诺。

郡功曹:郡官名,功曹是其官职名,负责考核地方官员。

寝疾笃:寝疾表示卧病,笃表示病重。

省视:省视表示探望。

玄冕垂缨屣履:玄冕是古代的一种礼帽,垂缨指帽带,屣履指鞋子。

黄泉:黄泉指阴间,人死后灵魂所归之处。

投其葬日:投指前往,葬日指下葬的日子。

素车白马:素车指白色的车,白马指白色的马,都是丧葬时的常用之物。

号哭:号哭表示大声哭泣。

执绋:执绋指拿着引柩的绳子,表示参与葬礼。

冢次:冢次指坟墓附近。

修坟树:修坟树指修整坟墓周围的树木。

京师:古代对都城的称呼,即现在的首都。

长沙陈平子:长沙陈平子是长沙人陈平子的字。

素书:素书指白色的书信,这里指陈平子的遗书。

委素书于柩上:委指放置,柩指棺材。

茂才:古代选拔人才的科目之一,指有才德的人。

荆州刺史:荆州刺史是荆州地区的行政长官。

南阳孔嵩:南阳孔嵩是南阳人孔嵩的字。

佣为新野县阿里街卒:佣指受雇,新野县是南阳下辖的一个县,阿里街卒指阿里街的兵卒。

曳长裾:曳指拖着,长裾指长袍。

九夷:九夷指边远之地,这里指孔嵩想要隐居的地方。

贫者士之宜:贫者指贫穷的人,士之宜表示这是读书人的合适选择。

敕县代嵩:敕指命令,代指代替。

阿里:阿里指阿里街,即孔嵩受雇的地方。

正身厉行:正身指行为端正,厉行指严格行事。

辟公府:被征召到公府任职。

庐江太守:庐江太守是庐江地区的行政长官。

建武中:建武是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年号,中指建武年间。

疫疾:疫疾指瘟疫。

苍头:苍头指家仆,这里指李元的家仆。

赀财千万:赀财指财产,千万表示数量巨大。

私计:私计指私下商量。

逃去:逃去表示逃跑。

乳为生湩:乳指哺乳,生湩指奶水。

推燥居湿:推燥居湿表示把干燥的地方让给别人,自己住在潮湿的地方。

孩抱:孩抱指婴儿。

钟离意为瑕丘令:钟离意为瑕丘县的县令。

上书荐善行状:上书指向上级呈递文书,荐善行状指推荐李善的品行和事迹。

太子舍人:太子舍人是太子的属官,负责处理太子日常事务。

理剧:理剧指处理政务。

日南太守:日南太守是日南地区的行政长官。

九江太守:九江太守是九江地区的行政长官。

河间相:河间相是河间地区的行政长官。

广汉新都人:广汉新都是广汉郡下辖的一个县,新都是其县名。

大度亭长:大度亭长是亭长的一种,亭长是古代地方治安和行政的小官。

驰入亭中而止:驰入指奔跑进入,止指停下来。

绣被:绣被指绣花的被子。

禽盗:禽盗指捕获盗贼。

阴德:阴德指暗中积德的行为。

仕郡功曹:指在郡中担任功曹的官职,功曹是古代官名,负责文书、礼仪等事务。

州治中从事:指在州治中担任从事的官职,从事是古代官名,为州官的属官,负责州内的行政事务。

举茂才:指被举荐为茂才,茂才即优秀人才,古代科举制度中的一种选拔方式。

除郡令:指被任命为郡令,郡令是郡的最高行政长官。

麓亭:指名为麓的亭子,亭是古代供行人休息的设施。

亭长:指亭子的管理者,负责亭子的日常事务。

鬼:指古代传说中的超自然生物,通常与死亡、不祥之事相关。

涪令:指担任涪县县令的官员,涪县是古代的一个县名。

游徼:指巡逻的士兵或官吏。

枉状:指冤屈的情况或状子。

越布:指一种产于越地的布料,因其质地优良而闻名。

节:指古代官员任官的期限,一节通常为一年。

尚书令:指尚书省的最高长官,负责处理国家的文书和政务。

遗剑:指遗留下来的剑,此处指父亲留下的遗物。

饘粥:指用小米或高粱等煮成的粥。

楚王英:指东汉时期楚王刘英,因谋反被诛。

廷尉狱:指古代的中央司法机关,负责审理重大案件。

痛楚:指痛苦和折磨。

馈食:指送食物。

谒舍:指官员的住所。

孝廉:古代科举制度中的一种选拔方式,指孝顺和廉洁的士人。

至行:指极好的品行。

至行能消灾伏异者:指有极好品行并能消除灾异的人。

公车征:指由公车府征召人才。

对策:指科举考试中回答皇帝的问题。

西华令:指担任西华县县令的官员,西华县是古代的一个县名。

督邮:指古代的一种官职,负责监察地方官吏。

捐沟中:指被扔进沟里,此处指被贬官。

隐士大儒:指隐居的学者,大儒是对知识渊博、品德高尚的学者的尊称。

几杖:指古代老人或官员使用的扶手杖。

左中郎将:指古代的一种官职,负责宫廷警卫。

为国三老:指被尊为国家的三位长老,是对年高德劭者的尊称。

椒房:指皇后居住的地方,此处指皇后。

上将:指高级军事将领。

幕府:指将军的府邸,此处指将军的势力范围。

海内隐居怀道之士:指国内隐居的学者,他们追求道德修养。

隐居:指退隐山林,不问世事。

怀道:指追求道德。

抵肉于地:指将肉扔在地上,表示不吃。

说士:指游说之士,此处指被邓骘请来说服的人。

出言之责:指言语上的责任。

光祚子孙:指为子孙后代带来荣耀。

迁左中郎将:指被晋升为左中郎将。

安帝:东汉皇帝刘祜的年号。

特进:指古代的一种荣誉职位,是对有功之臣的表彰。

缪肜:缪肜,字豫公,东汉时期的人物,以其修身齐家、忠诚正直著称。

汝南召陵:汝南,古代郡名,召陵是其下辖的一个县,位于今河南省南阳市。

同财业:共同财产和事业。

分异:分家。

斗争:争执。

掩户自挝:关上门,自己打自己。

修身谨行:修养自己的品德,谨慎行事。

圣人之法:指儒家思想。

齐整风俗:整顿风气。

决曹史:官职名,负责处理刑狱事务。

掠考:拷打审问。

虫蛆:蛆虫,指严重的刑伤。

五狱:古代指监狱。

陇西梁湛:陇西,古代郡名,梁湛是其人名。

举尤异:被举荐为特别优秀的人才。

中牟令:中牟,县名,今属河南省,令是其官职名,相当于县令。

权豪:有权势和财富的人。

郎署:官署名,指郎官的办公地点。

息钱:利息。

诡求:无理取闹地要求。

鲁诗:《鲁诗》,古代儒家经典《诗经》的一种注解。

颜氏春秋:《颜氏春秋》,古代儒家经典《春秋》的一种注解。

郎:官职名,属郎中,负责宫廷警卫等事务。

绔:古代的裤子。

宁丧:回家奔丧。

尚书郎:官职名,尚书省的属官,负责文书工作。

司寇:官职名,掌管刑狱。

细阳令:细阳,县名,令是其官职名,相当于县令。

会稽太守:会稽,郡名,太守是其官职名,相当于郡守。

司徒:官职名,三公之一,掌管礼仪、教化等事务。

豫章鄱阳:豫章,郡名,鄱阳是其下辖的一个县,位于今江西省。

擢举:选拔、推荐。

善人:品德好的人。

伐其功:炫耀自己的功绩。

济人死罪:救免别人的死罪。

谢之:感谢他。

承尘:屋梁上的尘土。

葺理:修缮。

三辅:古代指长安、凤翔、咸阳三个地区。

马融:东汉时期著名经学家。

激诡之行:与众不同的行为。

梁伯鸾:古代传说中的贤人。

闵仲叔:古代传说中的贤人。

贾伟节:古代人物,贾伟节是其名。

郭林宗:古代人物,郭林宗是其名。

考城令:考城,县名,令是其官职名,相当于县令。

汉阳太守:汉阳,郡名,太守是其官职名,相当于郡守。

步赍:步行携带。

骆驿:车马众多。

契阔:久别重逢。

韦:皮革,这里指皮革做的腰带。

党人禁锢:东汉末年,由于政治斗争,一些官员被禁止担任官职。

鹿车:一种简易的车辆。

捃拾:拾取。

客庐:客舍。

树廖:树下的小屋。

草室:用草搭建的房屋。

甑中生尘范史云,釜中生鱼范莱芜:形容范冉清贫的生活。

三府:指司徒、司空、太尉三个官职。

令史:官职名,负责文书工作。

大将军:官职名,掌管军事。

陈留太守:陈留郡的地方行政长官。

论谥:讨论谥号。

贞节先生:谥号,表示其品德高尚。

就:字景成,人名,会稽上虞人。

郡仓曹掾:郡府中负责仓库管理的官员。

杨州刺史:杨州的地方行政长官。

欧阳参:人名,杨州刺史欧阳参。

成公浮:人名,太守成公浮。

臧罪:隐藏罪行。

部从事:地方官员的下属。

薛安:人名,部从事薛安。

钱唐县狱:钱唐县的监狱。

幽囚:被囚禁。

考掠:拷问和折磨。

五毒:古代刑罚中的一种,指五种残酷的刑罚。

鋘斧:古代的一种刑具,用来夹在犯人腋下。

彭考:人名,可能是对犯人的侮辱性称呼。

刘宠:人名,太守刘宠。

光禄主事:官职,负责光禄寺的事务。

甘陵东武城:地名,甘陵的东武城。

中常侍:官职,宦官的一种,负责宫廷内部事务。

柳城:地名,古代边塞城市。

王陵母:指西汉名臣王陵的母亲。

汉使:汉朝的使者。

伏剑:自杀。

辽西太守:辽西郡的地方行政长官。

抗厉:坚强而有威严。

垂当:即将。

彭城姜肱:人名,彭城的姜肱。

京兆韦著:人名,京兆的韦著。

赵相:官职,赵国的相位。

张角:东汉末年太平道的创始人,发动黄巾起义。

黄门北寺狱:皇宫内的监狱。

广汉新都:地名,广汉的新都。

五官掾:官职,负责五官的事务。

夏大旱:夏天发生大旱灾。

山川:山岳和河流,古代认为与神灵有关。

股肱:比喻辅佐之臣。

荐贤退恶:推荐贤能,罢黜邪恶。

和调阴阳:调和天地间的阴阳平衡。

颍川颍阴:地名,颍川的颍阴。

汝南界中:地名,汝南的边界地区。

陈国张季礼:人名,陈国的张季礼。

师丧:老师的丧事。

寒冰车毁:因寒冷结冰导致车辆损坏。

顿滞道路:在道路上停留。

河南种拂:人名,河南的种拂。

程夫人:人名,程夫人的权力。

佞倖:谄媚奉承的人。

黄巾贼:东汉末年起义军,因头裹黄巾而得名。

献帝:东汉末年的皇帝,汉献帝。

上计掾:官职,负责上报地方政务的官员。

士大夫:古代对知识分子和官员的统称。

知故:熟悉的人。

饿死:因饥饿而死亡。

王烈:王烈,字彦方,是太原人,指的是古代中国山西省太原市。在这里,王烈指的是一个人的名字。

字:字是中国古代文化中的一种命名方式,一个人的字通常是其名的一个补充,用来表达其性格、品德或寓意。

太原人:太原,古代指今天的山西省太原市,这里是王烈的籍贯。

少师事:少师,古代官职,指年轻的师傅。这里指王烈年轻时拜陈寔为师。

陈寔:陈寔,东汉时期的一位著名学者和儒者,以道德高尚著称。

以义行:以义行,指以正义的行为著称。

称乡里:称,被称颂;乡里,指家乡的人。

盗牛者:盗牛者,指偷牛的人。

主得之:主,指牛的主人;得之,指找到了被盗的牛。

请罪:请罪,请求宽恕自己的罪行。

刑戮是甘:刑戮,指刑罚;甘,愿意接受。这里指愿意接受刑罚。

乞不使王彦方知也:乞,请求;不使,不让;王彦方,即王烈;知,知道。这里指请求不要让王烈知道自己的罪行。

遗布一端:遗,赠送;布,布匹;一端,一匹。这里指赠送一匹布。

或问其故:或,有人;问其故,询问这样做的原因。

故以此激之:故,因此;以此,用这种方式;激之,激励他。

老父遗剑于路:老父,老年的父亲;遗,遗失;剑,剑;于路,在路上。

行道一人:行道,行走道路的人;一人,一个人。

守之:守,守护。

至暮:至,到;暮,傍晚。

还寻:还,回来;寻,寻找。

得剑:得到剑。

怪而问其姓名:怪,感到奇怪;问其姓名,询问他的名字。

以事告烈:以事,关于这件事;告烈,告诉王烈。

使推求:使,让;推求,调查。

乃先盗牛者也:乃,原来;先盗牛者也,就是之前偷牛的那个人。

争讼曲直:争讼,争论诉讼;曲直,是非对错。

质之于烈:质,对质;于烈,向王烈。

涂而反:涂,通‘途’,道路;反,返回。

望庐而还:望庐,望见自己的庐舍;还,返回。

其以德感人若此:其,他;以德感人,用他的德行感动人;若此,如此。

三府并辟:三府,指东汉时期的三个中央政府机构;辟,征召。

皆不就:就,接受;皆不就,都未接受。

遭黄巾、董卓之乱:遭,遭遇;黄巾,黄巾起义,东汉末年的一场大规模农民起义;董卓,东汉末年的权臣,以残暴著称。

避地辽东:避地,避难;辽东,古代地名,指今天的辽宁省东部地区。

夷人尊奉之:夷人,指辽东地区的少数民族;尊奉,尊敬崇拜。

太守公孙度:太守,古代官职,负责一郡的行政;公孙度,辽东地区的太守。

接以昆弟之礼:接,接待;昆弟之礼,兄弟间的礼节。

访州政事:访,询问;州政事,指州级行政事务。

欲以为长史:欲,想要;以为,任命为;长史,古代官职,负责辅助郡守或刺史处理政务。

商贾自秽:商贾,商人;自秽,自我贬低。

得免:得,得以;免,免于。

曹操闻烈高名:曹操,东汉末年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闻,听说。

遣征不至:遣征,派遣征召;不至,未到。

建安二十四年:建安,东汉末年汉献帝的一个年号;二十四年,指该年号下的第二十四年。

终于辽东:终于,最终;辽东,指辽东地区。

年七十八:年,享年;七十八,指王烈去世时的年龄。

赞曰:赞,赞颂。

乘方不忒:乘方,指才能;不忒,没有差错。

临义罔惑:临义,面对正义;罔惑,不迷惑。

惟此刚洁:惟,只有;此,这个;刚洁,刚强纯洁。

果行育德:果行,果敢行事;育德,培养品德。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独行列传-评注

王烈字彦方,太原人也。太原,古称晋阳,乃晋国之地,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王烈,字彦方,名与字皆寓意深远,名烈,有烈火焚身、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含义;字彦方,方为正直、公正之意,整体来看,王烈其人,当为正直、公正、有德之人。

少师事陈寔,以义行称乡里。少师事,指年轻时拜师学习,陈寔,东汉末年名士,以德行著称。王烈少时拜陈寔为师,可见其重视德行修养,而以义行称乡里,则体现了他将所学应用于实践,以义行为准则,受到乡里人的尊敬。

有盗牛者,主得之,盗请罪曰:‘刑戮是甘,乞不使王彦方知也。’此句描绘了王烈对待盗贼的态度。盗贼虽犯法,但王烈并没有选择严惩,而是以宽容之心对待,体现了他的仁爱之心。盗贼请求不使王烈知道,说明他惧怕王烈的道德感召,这也从侧面反映了王烈在乡里的威望。

烈闻而使人谢之,遗布一端。或问其故,烈曰:‘盗惧吾闻其过,是有耻恶之心。既怀耻恶,必能改善,故以此激之。’王烈对待盗贼的态度并非姑息养奸,而是希望通过宽容和感化,使盗贼改过自新。他深知盗贼的恐惧,因此用布一端作为礼物,既是对盗贼的宽恕,也是对他的激励。

后有老父遗剑于路,行道一人见而守之,至暮,老父还寻,得剑,怪而问其姓名,以事告烈。烈使推求,乃先盗牛者也。此段描写了王烈在处理他人事务时的公正与智慧。他不仅能够处理自己的事情,还能够公正地处理他人的事情,体现了他的德行。

诸有争讼曲直,将质之于烈,或至涂而反,或望庐而还。其以德感人若此。王烈以德感人,使得人们争相前来请教,甚至有人远道而来,只为一睹其风采。这充分说明了王烈德行高尚,深入人心。

察孝廉,三府并辟,皆不就。遭黄巾、董卓之乱,乃避地辽东,夷人尊奉之。太守公孙度接以昆弟之礼,访州政事,欲以为长史。烈乃为商贾自秽,得免。曹操闻烈高名,遣征不至。建安二十四年,终于辽东,年七十八。王烈一生,虽历经乱世,但始终坚守德行,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最终在辽东寿终。

赞曰:乘方不忒,临义罔惑。惟此刚洁,果行育德。这段赞语高度概括了王烈的一生。乘方不忒,指王烈行事果断,不犹豫;临义罔惑,指王烈面对大义,坚定不移;刚洁,指王烈性格刚直,品行高洁;果行育德,指王烈以德行为准则,培养他人。这段赞语是对王烈一生的高度评价,也是对他德行的最好诠释。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独行列传》
内容链接:https://market.tsmc.space/archives/17284.html
Copyright © 2021 TSMC Limited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