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范晔(公元398年-445年),南朝宋时期的历史学家、文学家。范晔为《后汉书》一书的主要编纂者,书中详细记载了东汉的历史,尤其关注了汉朝最后几位帝王及其治国、军事等方面的历史事宜。
年代:成书于南朝宋(约5世纪)。
内容简要:《后汉书》是范晔根据史料所编纂的东汉史书,全面记载了东汉王朝的政治、军事、文化以及重要人物的传记。书中通过讲述东汉的兴起、发展与衰退,深刻反映了当时的政治格局与社会变迁。《后汉书》不仅详细描写了汉光武帝刘秀重建汉朝的过程,还关注了东汉的治国方略与官员任职制度。书中还特别强调了外戚与宦官的权力斗争,以及政治腐败对国家衰退的影响。作为一部重要的历史著作,《后汉书》为后世研究东汉历史和中国古代社会提供了珍贵的资料,具有重要的历史与学术价值。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李王邓来列传-原文
李通,字次元,南阳宛人也。
世以贷殖著姓。
父守,身长九尺,容貌绝异,为人严毅,居家如官廷。
初事刘歆,好星历谶记,为王莽宗卿师。
通亦为五威将军从事,出补巫丞,有能名。
莽未,百姓愁怨,通素闻守说谶云“刘氏复兴,李氏为辅”,私常怀之。
且居家富逸,为闾里雄,以此不乐为吏,乃自免归。
及下江、新市兵起,南阳骚动,通从弟轶,亦素好事,乃共计议曰:“今四方扰乱,新室且亡,汉当更兴。南阳宗室,独刘伯升兄弟泛爱容众,可与谋大事。”
通笑曰:“吾意也。”
会光武避吏在宛,通闻之,即遣轶往迎光武。
光武初以通士君子相慕也,故往答之。
及相见,共语移日,握手极欢。
通因具言谶文事,光武初殊不意,未敢当之。
时守在长安,光武乃微观通曰:“即如此,当如宗卿师何?”
通曰:“已自有度矣。”
因复备言其计。
光武既深知通意,乃遂相约结,定谋议,期以材官都试骑士日,欲劫前队大夫及属正,因以号令大众。
乃使光武与轶归舂陵,举兵以相应。
遣从兄子季之长安,以事报守。
季于道病死,守密知之,欲亡归。
素与邑人黄显相善,时显为中郎将,闻之,谓守曰:“今关门禁严,君状貌非心,将以此安之?不如诣阙自归。事既未然,脱可免祸。”
守从其计,即上书归死,章未及报,留阙下。
会事发觉,通得亡走,莽闻之,乃系守于狱。
而黄显为请曰:“守闻子无状,不敢逃亡,守义自信,归命宫阙。臣显愿质守俱东,晓说其子。如遂悖逆,令守北向刎首,以谢大恩。”
莽然其言。
会前队复上通起兵之状,莽怒,欲杀守,显争之,遂并被诛,及守家在长安者尽杀之。
南阳亦诛通兄弟、门宗六十四人,皆焚尸宛市。
时,汉兵亦已大合。
通与光武、李轶相遇棘阳,遂共破前队,杀甄阜、梁丘赐。
更始立,以通为柱国大将军、辅汉侯。
从至长安,更拜为大将军,封西平王;轶为舞阴王;通从弟松为丞相。
更始使通持节还镇荆州,通因娶光武女弟伯姬,是为宁平公主。
光武即位,征通为卫尉。
建武二年,封固始侯,拜大司农。
帝每征讨四方,常令通居守京师,镇百姓,修宫室,起学宫。
五年春,代王梁为前将军。
六年夏,领破奸将军侯进、捕虏将军王霸等十营击汉中贼。
公孙述遣兵赴救,通等与战于西城,破之,还,屯田顺阳。
时,天下略定,通思欲避荣宠,以病上书乞身。
诏下公卿群臣议。
大司徒侯霸等曰:“王莽篡汉,倾乱天下。通怀伊、吕、萧、曹之谋,建造大策,扶助神灵,辅成圣德。破家为国。忘身奉主,有扶危存亡之义。功德最高,海内所闻。通以天下平定,谦让辞位。夫安不忘危,宜令通居职疗疾。欲就诸侯,不可听。”
于是诏通勉致医药,以时视事。
其夏,引拜为大司空。
通布衣唱义,助成大业,重以宁平公主故,特见亲重。
然性谦恭,常欲避权势。
素有消疾,自为宰相,谢病不视事,连年乞骸骨,帝每优宠之。
令以公位归第养疾,通复固辞。
积二岁,乃听上大司空印绶,以特进奉朝请。
有司奏请封诸皇子,帝感通首创大谋,即日封通少子雄为召陵侯。
每幸南阳,常遣使者以太牢祠通父冢。
十八年卒,谥曰恭侯。
帝及皇后亲临吊,送葬。
子音嗣。
音卒,子定嗣。
定卒,子黄嗣。
黄卒,子寿嗣。
李轶后为朱鲔所杀。
更始之败,李松战死,唯通能以功名终。
永平中,显宗幸宛,诏诸李随安众宗室会见,并受赏赐,恩宠笃焉。
论曰: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
李通岂知夫所欲而未识以道者乎!
夫天道性命,圣人难言之,况乃亿测微隐,猖狂无妄之福,污灭亲宗,以觖一切之功哉!
昔蒙穀负书,不徇楚难;即墨用齐,义雪燕耻。
彼之趣舍所立,其殆与通异乎?
王常字颜卿,颍川舞阳人也。
王莽未,为弟报仇,亡命江夏。
久之,与王凤、王匡等起兵云杜绿林中,聚众数万人,以常为偏裨,攻傍县。
后与成丹、张卬别入南郡蓝口,号下江兵。
王莽遣严尤、陈茂击破之。
常与丹、卬收散卒入蒌谿,劫略钟、龙间,众复振。
引军与刑州牧战于上唐,大破之,遂北至宜秋。
是时,汉兵与新市、平林众俱败于小长安,各欲解去。
伯升闻下江军在宜秋,即与光武及李通俱造常壁,曰:‘愿见下江一贤将,议大事。’
成丹、张卬共推遣常。
伯升见常,说以合从之利。
常大悟,曰:‘王莽篡弑,残虐天下,百姓思汉,故豪杰并起。今刘氏复兴,即真主也。诚思出身为用,辅成大功。’
伯升曰:‘如事成,岂敢独飨之哉!’遂与常深相结而去。
常还,具为丹、卬言之。
丹、卬负其从,皆曰:‘大丈夫既起,当各自为主,何故受人制乎?’
常心独归汉,乃稍晓说其将帅曰:‘往者成、哀衰微无嗣,故王莽得承间篡位。既有天下,而政令苛酷,积失百姓之心。民之讴吟思汉,非一日也,故使吾属因此得起。夫民所怨者,天所去也;民所思者,天所与也。举大事,必当下顺民心,上合天意,功乃可成。若负强恃勇,触情恣欲,虽得天下,必复失之。以秦、项之势,尚至夷覆,况今布衣相聚草泽?以此行之,灭亡之道也。今南阳诸刘举宗起兵,观其来议事者,皆有深计大虑,王公之才,与之并合,必成大功,此天所以祐吾属也。’
下江诸将虽屈强少识,然素敬常,乃皆谢曰:‘无王将军,吾属几陷于不义。愿敬受教。’
即引兵与汉军及新市、平林合。
于是诸部齐心同力,锐气益壮,遂俱进,破杀甄阜、梁丘赐。
及诸将议立宗室,唯常与南阳士大夫同意欲立伯升,而朱鲔、张卬等不听。
及更始立,以常为廷尉、大将军,封知命侯。
别徇汝南、沛郡,还入昆阳,与光武共击破王寻、王邑。
更始西都长安,以常行南阳太守事,令专命诛赏,封为邓王,食八县,赐姓刘氏。
常性恭俭,遵法度,南方称之。
更始败,建武二年夏,常将妻子诣洛阳,肉袒自归。
光武见常甚欢,劳之曰:‘王廷尉良苦。每念往时共更艰厄,何日忘之。莫往莫来,岂违平生之言乎?’
常顿首谢曰:‘臣蒙大命,得以鞭策托身陛下。始遇宜秋,后会昆阳,幸赖灵武,辄成断金。更始不量愚臣,任以南州。赤眉之难,丧心失望,以为天下复失纲纪。闻陛下即位河北,心开目明,今得见阙庭,死于遗恨。’
帝笑曰:‘吾与廷尉戏耳。吾见廷尉,不忧南方矣。’
乃召公卿将军以下大会,具为群臣言:‘常以匹夫兴义兵,明于知天命,故更始封为知命侯。与吾相遇兵中,尤相厚善。’
特加赏赐,拜为左曹,封山桑侯。
后帝于大会中指常谓群臣曰:‘此家率下江诸将辅翼汉室,心如金石,真忠臣也。’
是日迁常为汉忠将军,遣南击邓奉、董,令诸将皆属焉。
又诏常北击河间、渔阳,平诸屯聚。
五年秋,攻拔湖陵,又与帝会任城,因从破苏茂、庞萌。
进攻下邳,常部当城门战,一日数合,贼反走入城,常追迫之,城上射矢雨下,帝从百余骑自城南高处望,常战力甚,驰遣中黄门诏使引还,贼遂降。
又别率骑都尉王霸共平沛郡贼。
六年春,征还洛阳,令夫人迎常于舞阳,归家上冢。
西屯长安,拒隗嚣。
七年,使使者持玺书,即拜常为横野大将军,位次与诸将绝席。
常别击破隗嚣将高峻于朝那。
嚣遣将过乌氏,常要击破之。
转降保塞羌诸营壁,皆平之。
九年,击内黄贼,破降之。
后北屯故安,拒卢芳。
十二年,薨于屯所,谥曰节侯。
子广嗣。
三十年,徙封石城侯。
永平十四年,坐与楚事相连,国除。
邓晨字伟卿,南阳新野人也。
世吏二千石。
父宏,豫章都尉。
晨初聚光武姊元。
王莽末,光武尝与兄伯升及晨俱之宛,与穰人蔡少公等宴语。
少公颇学图谶,言刘秀当为天子。
或曰:‘是国师公刘秀乎?’
光武戏曰:‘何用知非仆邪?’
坐者皆大笑,晨心独喜。
及光武与家属避吏新野,舍晨庐,甚相亲爱。
晨因谓光武曰:‘王莽悖暴,盛夏斩人,此天亡之时也。往时会宛,独当应邪?’
光武笑不答。
及汉兵起,晨将宾客会棘阳。
汉兵败小长安,诸将多亡家属,光武单马遁走。
遇女弟伯姬,与共骑而奔。
前行复见元,趣令上马。
元以手撝曰:‘行矣,不能相救,无为两没也。’
会追兵至,元及三女皆遇害。
汉兵退保棘阳,而新野宰乃污晨宅,焚其冢墓。
宗族皆恚怒,曰:‘家自富足,何故随妇家人入汤镬中?’
最终无恨色。
更始立,以晨为偏将军。
与光武略地颍川,俱夜出昆阳城,击破王寻、王邑。
又别徇阳翟以东,至京、密,皆下之。
更始北都洛阳,以晨为常山太守。
会王郎反,光武自蓟走信都,晨亦间行会于巨鹿下,自请从击邯郸。
光武曰:‘伟卿以一身从我,不如以一郡为我北道主人。’
乃遣晨归郡。
光武追铜马、高胡群贼于冀州,晨发积射士千人,又遣委输给军不绝。
光武即位,封晨房子侯。
帝又感悼姊没于乱兵,追封谥元为新野节义长公主,立庙于县西。
封晨长子汎为吴房侯,以奉公主之祀。
建武三年,征晨还京师,数宴见,说故旧平生为欢。
晨从容谓帝曰:‘仆竟(辩)〔办〕之。’
帝大笑。
从幸章陵,拜光禄大夫,使持节监执金吾贾复等击平邵陵、新息贼。
四年,从幸寿春,留镇九江。
晨好乐郡职,由是复拜为中山太守,吏民称之,常为冀州高第。
十三年,更封南龻侯。
入奉朝请,复为汝南太守。
十八年,行幸章陵,征晨行廷尉事。
从至新野,置酒酣宴,赏赐数百(十)〔千〕万,复遣归郡。
晨兴鸿郤陂数千顷田,汝土以殷,鱼稻之饶,流衍它郡。
明年,定封西华侯,复征奉朝请。
二十五年卒,诏遣中谒者备公主官属礼仪,招迎新野主魂,与晨合葬于北芒。
乘舆与中宫亲临丧送葬。
谥曰惠侯。
小子棠嗣,后徙封武当。
棠卒,子固嗣。
固卒,子国嗣。
国卒,子福嗣,永建元年卒,无子,国除。
来歙字君叔,南阳新野人也。
六世祖汉,有才力,武帝世,以光禄大夫副楼船将军杨仆,击破南越、朝鲜。
父仲,哀帝时为谏大夫,娶光武祖姑,生歙。
光武甚亲敬之,数共往来长安。
汉兵起,王莽以歙刘氏外属,乃收系之,宾客共篡夺,得免。
更始即位,以歙为吏,从入关。
数言事不用,以病去。
歙女弟为汉中王刘嘉妻,嘉遣人迎歙,因南之汉中。
更始败,歙劝嘉归光武,遂与嘉俱东诣洛阳。
帝见歙,大欢,即解衣为衣之,拜为太中大夫。
是时方以陇、蜀为忧,独谓歙曰:‘今西州未附,子阳称帝,道里阻远,诸将方务关东,思西州方略,未知所任,其谋若何?’
歙因自请曰:‘臣尝与隗嚣相遇长安。其入始起,以汉为名。今陛下圣德隆兴,臣愿得奉威命,开以丹青之信,嚣必束手自归,则述自亡之势,不足图也。’
帝然之。
建武三年,歙始使隗嚣。
五年,复持节送马援,因奉玺书于嚣。
既还,复往说嚣。
嚣遂遣子恂随歙入质,拜歙为中郎将。
时山东略定,帝谋西收嚣兵,与俱伐蜀,复使歙喻旨嚣将王元说嚣,多设疑,故久冘豫不决。
歙素刚毅,遂发愤质责嚣曰:‘国家以君知臧否,晓废兴,故以手书畅意。足下推忠诚,遣伯春委质,是臣主之交信也。今反欲用佞惑之言,为族灭之计,叛主负子,违背忠信乎?吉凶之决,在于今日。’
欲前刺嚣,嚣起入,部勒兵,将杀歙,歙徐杖节就车而去。
嚣愈怒,王元劝嚣杀歙,使牛邯将兵围守之。
嚣将王遵谏曰:‘愚闻为国者慎器与名,为家者畏怨重祸。俱慎名器,则下服其命;轻用怨祸,则家受其殃。今将军遣子质汉,内怀它志,名器逆矣;外人有议欲谋汉使,轻怨祸矣。古者列国兵交,使在其间,所以重兵贵和而不任战也,何况承王命籍重质而犯之哉?君叔虽单车远使,而陛下之外兄也。害之无损于汉,而随以族灭。昔宋执楚使,遂有析骸易子之祸。小国犹不可辱,况于万乘之主,重以伯春之命哉!’
歙为人有信义,言行不违,及往来游说,皆可案复,西州士大夫皆信重之,多为其言,故得免而东归。
八年春,歙与征虏将军祭遵袭略阳,遵道病还,分遣精兵随歙,合二千余人,伐山开道,从番须、回中径至略阳,斩嚣守将金梁,因保其城。
嚣大惊曰:‘何其神也!’乃悉兵数万人围略阳,斩山筑堤,激水灌城。
歙与将士固死坚守,矢尽,乃发屋断木以为兵。
嚣尽锐攻之,自春至秋,其士卒疲弊,帝乃大发关东兵,自将上陇,嚣众溃走,围解。
于是置酒高会,劳赐歙,班坐绝席,在诸将之右,赐歙妻缣千匹。
诏使留屯长安,悉监护诸将。
歙因上书曰:‘公孙述以陇西、天水为藩蔽,故得延命假息。今二郡平荡,则述智计穷矣。宜益选兵马,储积资粮。昔赵之将帅多贾人,高帝悬之以重赏。今西州新破,兵人疲馑,若招以财谷,则其众可集。臣知国家所给非一,用度不足,然有不得已也。’
帝然之。
于是大转粮运,诏歙率征西大将军冯异、建威大将军耿弇、虎牙大将军盖延、扬武将军马成、武威将军刘尚入天水,击破公孙述将田弇、赵匡。
明年,攻拔落门,隗嚣支党周宗、赵恢及天水属县皆降。
初王莽世,羌虏多背叛,而隗嚣招怀其酋豪,遂得为用。
及嚣亡后,五谿、先零诸种数为寇掠,皆营堑自守,州郡不能讨。
歙乃大修攻具,率盖延、刘尚及太中大夫马援等进击羌于金城,大破之,斩首虏数千人,获牛羊万余头,谷数十万斛。
又击破襄武贼傅栗卿等。
陇西虽平,而人饥,流者相望。
歙乃倾仓廪,转运诸县,以赈赡之,于是陇右遂安,而凉州流通焉。
十一年,歙与盖延、马成进攻公孙述将王元、环安于河池、下辨,陷之,乘胜遂进。
蜀人大惧,使刺客刺歙,未殊,驰召盖延。
延见歙,因伏悲哀,不能仰视。
歙叱延曰:‘虎牙何敢然!今使者中刺客,无以报国,故呼巨卿,欲相属以军事,而反效儿女子涕泣乎!刃虽在身,不能勒兵斩公耶!’
延收泪强起,受所诫。
歙自书表曰:‘臣夜人定后,为何人所贼伤,中臣要害。臣不敢自惜,诚恨奉职不称,以为朝廷羞。夫理国以得贤为本,太中大夫段襄,骨鲠可任,愿陛下裁察。又臣兄弟不肖,终恐被罪,陛下哀怜,数赐教督。’
投笔抽刃而绝。
帝闻大惊,省书揽涕,乃赐策曰:‘中郎将来歙,攻战连年,平定羌、陇,忧国忘家,忠孝彰著。遭命遇害,呜呼哀哉!’
使太中大夫赠歙中郎将、征羌侯印绶,谥曰节侯,谒者护丧事。
丧还洛阳,乘舆缟素临吊送葬。
以歙有平羌、陇之功,故改汝南之当乡县为征羌国焉。
子褒嗣。
十三年,帝嘉歙忠节,复封歙弟由为宜西侯。
褒子棱,尚显宗女武安公主。
棱早殁,褒卒,以棱子历为嗣。
论曰:“世称来君叔天下信士。夫专使乎二国之间,岂厌诈谋哉?而能独以信称者,良其诚心在乎使两义俱安,而己不私其功也。
历字伯珍,少袭爵,以公主子,永元中为侍中,监羽林右骑。永初三年,迁射声校尉。永宁元年,代冯石为执金吾。延光元年,尊历母为长公主。二年,迁历太仆。
明年,中常侍樊丰与大将军耿宝、侍中周广、谢惲等共谗陷太尉杨震,震遂自杀。历谓侍御中虞诩曰:“耿宝托元舅之亲,荣宠过厚,不念报国恩,而倾侧奸臣,诬奏杨公,伤害忠良,其天祸亦将至矣。”遂绝周广、谢惲,不与交通。
时皇太子惊病不安,避幸安帝乳母野王君王圣舍。太子乳母王男、厨监邴吉等以为圣舍新缮修,犯土禁,不可久御。
圣及其女永与大长秋江京及中常侍樊丰、王男、邴吉等互相是非,圣、永遂诬谮男、吉,皆幽囚死,家属徙比景。
太子思男等,数为叹息。京、丰惧有后害,妄造虚无,构谗太子及东宫官属。
帝怒,召公卿以下会议废立。耿宝等承旨,皆以为太子当废。
历与太常桓焉、廷尉张皓议曰:“经说,年未满十五,过恶不在其身。且男、吉之谋,皇太子容有不知,宜选忠良保傅,辅以礼义。废置事重,此诚圣恩所宜宿留。”
帝不从,是日遂废太子为济阴王。
时监太子家小黄门籍建、中傅高梵等,皆以无罪徙朔方。
历乃要结光禄勋礻殳讽,宗正刘玮,将作大匠薛皓,侍中闾丘弘、陈光、赵代、施延,太中大夫朱伥、第五颉,中散大夫曹成,谏议大夫李尤,符节令张敬,持书侍御史龚调,羽林右监孔显,城门司马徐崇,卫尉守丞乐闱,长乐、未央厩令郑安世等十余人,俱诣鸿都门证太子无过。
龚调据法律明之,以为男、吉犯罪,皇太子不当坐。
帝与左右患之,乃使中常侍奉诏胁群臣曰:“父子一体,天性自然。以义割恩,为天下也。历、讽等不识大典,而与群小共为讙哗,外见忠直而内希后福,饰邪违义,岂事君之礼?朝廷广开言事之路,故且一切假贷;若怀迷不反,当显明刑书。”
谏者莫不失色。
薛皓先顿首曰:“固宜如明诏。”
历怫然,廷诘皓曰:“属通谏何言,而今复背之?大臣乘朝车,处国事,固得辗转若此乎!”
乃各稍自引起,历独守阙,连日不肯去。
帝大怒,乃免历兄弟官,削国租,黜公主不得会见。
历遂杜门不与亲戚通,时人为之震栗。
及帝崩,阎太后起历为将作大匠。
顺帝即位,朝廷咸称社稷臣,于是迁为卫尉。
礻殳讽、刘玮、闾丘弘等先卒,皆拜其子为郎;朱伥、施延、陈光、赵代等并为公卿,任职;征王男、邴吉家属还京师,厚加赏赐;籍建、高梵等,悉蒙显擢。
永建元年,拜历车骑将军,弟祉为步兵校尉,超为黄门侍郎。
三年,母长公主薨,历称病归第;服阕,复为大鸿胪。
阳嘉二年,卒官。
子定嗣。
定尚安帝妹平氏长公主,顺帝时,为虎贲中郎将。
定卒,子虎嗣,桓帝时,为屯骑校尉。
弟艳,字季德,少好学下士,开馆养徒,少历显位,灵帝时,再迁司空。
赞曰:李、邓豪赡,舍家从谶。少公虽孚,宗卿未验。王常知命,功惟帝念。款款君叔,斯言无玷。方献三捷,永坠一剑。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李王邓来列传-译文
李通,字次元,是南阳宛县人。他家世代以放贷和经商而著名。他的父亲李守,身高九尺,容貌非常出众,为人严肃刚毅,在家里就像在官府一样。起初李通侍奉刘歆,喜欢研究星历和谶记,成为王莽的宗卿师傅。李通也担任过五威将军的从事,外出补任巫县县丞,以有才能而闻名。王莽末年,百姓愁苦怨恨,李通早就听说父亲李守说过的谶语‘刘氏将复兴,李氏将辅助’,他私下里常常记在心里。而且他在家中的生活富足安逸,是乡里的豪强,因此他不乐意做官,于是自己辞官回家。
等到下江、新市兵起义,南阳地区动荡不安,李通的堂弟李轶,也一直喜欢做大事,于是两人共同商议说:‘现在四方混乱,新朝即将灭亡,汉朝应当再次兴起。南阳的宗室中,只有刘伯升兄弟广受爱戴,能够容纳众人,可以与他们共谋大事。’李通笑着说:‘这正是我的想法。’恰逢光武帝避难在宛县,李通听说了这件事,就派李轶去迎接光武帝。光武帝起初因为李通是士君子而仰慕他,所以前去应约。见面后,两人交谈了一整天,握手非常高兴。李通趁机详细说明了谶文的事情,光武帝一开始非常意外,不敢接受。当时李守在长安,光武帝就暗中观察李通,问:‘如果真是这样,那对宗卿师傅怎么办呢?’李通说:‘已经自有安排了。’于是他又详细地说明了计划。光武帝完全明白了李通的意思,于是两人相约结盟,定下计谋,约定在材官都试骑士的日子,想要劫持前队大夫和属正,借此号令大众。于是派光武帝和李轶回舂陵,起兵以响应。又派堂兄的儿子李季去长安,向李守报告。
李季在路上病死了,李守秘密得知了这个消息,想要逃回家。他平时和同乡黄显关系很好,当时黄显是中郎将,听说后对李守说:‘现在关门戒严,你的模样可疑,怎么能这样轻易回去呢?不如去朝廷自首。事情还没有发生,或许可以免于灾祸。’李守听从了他的建议,就上书请求归顺而死,奏章还没等到回复,就被留在朝廷下。恰逢事情被发觉,李通得以逃走,王莽听说了这件事,就抓了李守进监狱。而黄显为他求情说:‘李守听说儿子行为不端,不敢逃亡,李守坚持正义,愿意归顺朝廷。我黄显愿意和李守一起东行,去说服他的儿子。如果他的儿子仍然叛逆,就让李守面向北方自刎,以感谢皇上的大恩。’王莽同意了他的话。恰逢前队再次上报李通起兵的情况,王莽大怒,想要杀掉李守,黄显为他争辩,结果两人都被杀,以及李守在长安的全家都被杀。南阳也杀了李通兄弟和门宗六十四人,都在宛市烧了尸体。
当时,汉军也已经大规模集结。李通与光武帝、李轶在棘阳相遇,于是共同击败了前队,杀了甄阜、梁丘赐。
更始帝即位后,任命李通为柱国大将军、辅汉侯。随他到了长安,又封他为大将军,封为西平王;李轶封为舞阴王;李通的堂弟李松为丞相。更始帝派李通持节返回镇守荆州,李通因此娶了光武帝的妹妹伯姬,这就是宁平公主。光武帝即位后,征召李通为卫尉。建武二年,封他为固始侯,任命为大司农。皇帝每次出征四方,都让李通留守京师,安抚百姓,修建宫室,建立学校。建武五年春天,代替王梁担任前将军。建武六年夏天,率领破奸将军侯进、捕虏将军王霸等十营攻打汉中叛贼。公孙述派兵前来救援,李通等人与他们在西城交战,打败了他们,返回后,在顺阳屯田。当时,天下大致平定,李通想要避开荣宠,因病上书请求辞官。皇帝下诏让公卿大臣们商议。大司徒侯霸等人说:‘王莽篡夺汉朝,扰乱天下。李通怀有伊尹、吕尚、萧何、曹参那样的谋略,制定了大计策,辅佐神灵,成就圣德。他不顾家,为国家效力,有扶危救亡的义举。功德最高,天下人都知道。李通因为天下平定,谦虚地辞去官位。安全不忘危险,应该让李通继续任职治疗疾病。他想成为诸侯,不能答应。’于是皇帝下诏让李通努力治病,按时处理事务。那年夏天,皇帝又任命他为大司空。
李通身为平民时提出义举,帮助成就了大业,再加上宁平公主的关系,特别受到亲近和重视。然而他性格谦逊,常常想要避开权势。他一直有消化不良的病,自从担任宰相后,因病辞职不处理事务,连续多年请求退休,皇帝每次都优待他。命令他以公爵的身份回家养病,李通又坚决推辞。过了两年,才接受了大司空的印绶,以特进的身份参加朝会。
有关官员上奏请求封赏皇子,皇帝因为李通首先提出大计策,当天就封他的小儿子李雄为召陵侯。每次皇帝巡幸南阳,常常派使者用太牢祭祀李通的父亲的坟墓。建武十八年去世,谥号恭侯。皇帝和皇后亲自前往吊唁,送葬。
他的儿子李音继承了他的爵位。李音去世后,儿子李定继承。李定去世后,儿子李黄继承。李黄去世后,儿子李寿继承。
李轶后来被朱鲔所杀。更始帝失败后,李松战死,只有李通能够凭借功名善终。永平年间,显宗皇帝巡幸宛县,下诏让所有李姓的人随同安众宗室会见,并受到赏赐,恩宠深厚。
评论说:孔子说:‘富和贵是人们都想要的,但不按照正道得到它们,就不应该接受。’李通难道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不知道通过正道去得到吗!天道和性命,即使是圣人也很难说清楚,何况是猜测隐秘的事情,狂妄地追求无根据的福气,毁掉了亲族,以换取一时的功名!以前孟轲背负书籍,不屈服于楚国的困难;即墨用齐国的策略,义正辞严地洗雪了燕国的耻辱。他们的取舍和立场,难道和李通不同吗?’
王常,字颜卿,是颍川舞阳人。王莽末年,为了给弟弟报仇,逃亡到江夏。过了很久,与王凤、王匡等人在云杜绿林中起兵,聚集了数万人,任命王常为偏将军,攻打附近的县城。后来与成丹、张卬分开,进入南郡蓝口,号称下江兵。王莽派遣严尤、陈茂击败了他们。王常与成丹、张卬收拢散兵进入蒌谿,抢掠钟、龙之间,人马又重新振作起来。率领军队与刑州牧在上唐交战,大败了他,于是向北到达宜秋。
当时,汉军与新市、平林的军队一起在小长安被打败,大家都想解散。伯升听说下江军在宜秋,就与光武和李通一起去见常壁,说:‘我想见一下下江的一位贤将,商议大事。’成丹和张卬一起推荐常壁。伯升见到常壁,向他说明了联合的好处。常壁恍然大悟,说:‘王莽篡位弑君,残暴虐待天下,百姓思念汉朝,所以豪杰纷纷起义。现在刘氏复兴,就是真正的君主。如果真心为国家出力,辅助成就大业。’伯升说:‘如果事情成功,我怎么会独自享受呢!’于是与常壁深入结交后离开。常壁回来后,把这件事告诉了成丹和张卬。成丹和张卬觉得跟随常壁是对的,都说:‘大丈夫既然已经起义,就应该各自为政,为什么要受人控制呢?’常壁一心归附汉朝,就逐渐说服他的将领们说:‘以前成帝和哀帝衰落无嗣,所以王莽得以趁机篡位。他得到了天下,但政令严酷,失去了百姓的心。百姓歌颂思念汉朝,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我们才能因此兴起。百姓所怨恨的,是上天所摒弃的;百姓所思念的,是上天所赐予的。要成就大事,必须顺应民心,符合天意,才能成功。如果依赖强权,任意行事,即使得到天下,也必定会失去。以秦、项的力量,尚且导致灭亡,何况我们现在只是布衣相聚在草泽之中?这样行事,就是走向灭亡的道路。现在南阳的刘氏起兵,来看他们来议事的人,都有深谋远虑,有王公之才,如果与他们联合,一定能成就大业,这是上天保佑我们。’下江的将领们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一向尊敬常壁,于是都向他道歉说:‘如果没有王将军,我们几乎陷入不义。愿意接受您的教诲。’于是带领军队与汉军及新市、平林的军队合并。于是各部齐心协力,士气大增,于是一起进攻,打败了甄阜、梁丘赐。
等到将领们商议立宗室为王时,只有常壁和南阳的士大夫们同意立伯升为王,而朱鲔、张卬等人不同意。等到更始帝即位后,任命常壁为廷尉、大将军,封为知命侯。常壁另外巡视汝南、沛郡,回到昆阳,与光武一起打败了王寻、王邑。更始帝西迁长安,任命常壁代理南阳太守,让他有权自行处决赏罚,封他为邓王,食八县,赐姓刘氏。常壁性格谦逊节俭,遵守法度,南方人都很称赞他。
更始帝失败后,建武二年夏天,常壁带着妻子来到洛阳,赤裸上身自己归顺。光武见到常壁非常高兴,慰劳他说:‘王廷尉辛苦了。每当想起过去一起共度艰难,哪天能忘记呢?不来也不往,难道违背了平生的誓言吗?’常壁叩头答谢说:‘我蒙受天命,得以在陛下身边效力。最初在宜秋相遇,后来在昆阳相会,有幸依赖天命,立刻成为如金如石的伙伴。更始帝不量才使用我,任命我为南州的长官。赤眉军之乱,使我丧心失望,以为天下又失去了秩序。听说陛下在河北即位,心情舒畅,眼睛明亮,现在得以见到陛下,即使死去也无遗憾。’皇帝笑着说:‘我与廷尉开玩笑罢了。我见到廷尉,就不担心南方的事了。’于是召集公卿将军以下的大会,对群臣说:‘常壁以平民身份起兵,明白天命,所以更始帝封他为知命侯。在军中与我相遇,特别友好。’特别给予赏赐,任命他为左曹,封为山桑侯。
后来皇帝在大会上指着常壁对群臣说:‘这位将军率领下江的将领们辅助汉室,心如金石,是真正的忠臣。’当天升任常壁为汉忠将军,派他南下攻打邓奉、董宪,命令所有将领都归他指挥。又下诏令常壁北上攻打河间、渔阳,平定各个屯聚。建武五年秋天,攻下湖陵,又在任城与皇帝会合,趁机打败了苏茂、庞萌。进攻下邳,常壁的部队在城门战斗,一天之内多次交锋,敌人反而逃入城中,常壁追击,城上箭雨如织,皇帝带着一百多骑兵从城南高处观看,常壁战斗力极强,急忙派人传令让他撤回,敌人于是投降。又另外率领骑都尉王霸共同平定了沛郡的贼军。建武六年春天,召回洛阳,让夫人到舞阳迎接常壁,回家祭祖。在西边驻扎长安,抵抗隗嚣。建武七年,派使者手持玉玺书信,立即任命常壁为横野大将军,地位仅次于众将。常壁另外在朝那打败了隗嚣的将领高峻。隗嚣派将领过乌氏,常壁截击并打败了他。转而降服了保塞羌族各营寨,都平定了他们。建武九年,攻打内黄贼军,打败并使他们投降。后来在故安北驻,抵抗卢芳。建武十二年,在军中去世,谥号为节侯。
儿子常广继承爵位。建武三十年,封为石城侯。永平十四年,因为与楚事有牵连,封国被废除。
邓晨字伟卿,是南阳新野人。世代为官,官至二千石。父亲邓宏,曾任豫章都尉。邓晨最初聚集光武的姐姐元氏。王莽末年,光武曾与哥哥伯升和邓晨一起去宛城,与穰人蔡少公等人宴饮交谈。蔡少公精通图谶之学,说刘秀应当成为天子。有人说:‘这是国师公刘秀吗?’光武开玩笑说:‘怎能知道不是我自己呢?’在座的人都大笑,邓晨心中独自高兴。等到光武带着家属躲避官吏,在新野暂住,邓晨的住宅,两人关系亲密。邓晨趁机对光武说:‘王莽悖乱暴虐,盛夏杀人,这是天亡的时候。以前在宛城相聚时,难道只有我们应该响应吗?’光武笑着不回答。
等到汉军起兵,邓晨带领宾客在棘阳会合。汉军在小长安被打败,许多将领失去了家属,光武独自骑马逃跑。遇到妹妹伯姬,与她一起骑马逃跑。前行又遇到元氏,催促她上马。元氏用手挥动说:‘走吧,不能互相救助,不要两败俱伤。’追兵到了,元氏和三个女儿都被杀害。汉军退守棘阳,而新野的县令竟然污辱邓晨的住宅,焚烧了他的坟墓。家族成员都愤怒,说:‘我们家已经富足,为什么还要跟着妇人家人陷入火坑呢?’最终没有怨恨的表情。
更始帝即位后,任命邓晨为偏将军。与光武攻略颍川,一起在夜间出昆阳城,打败了王寻、王邑。又另外攻略阳翟以东,直到京、密,都攻下了。更始帝北迁洛阳,任命邓晨为常山太守。正逢王郎反叛,光武从蓟城逃到信都,邓晨也间或在巨鹿下会合,自己请求跟随光武攻打邯郸。光武说:‘伟卿你以一己之力跟随我,不如以一郡为我北方的主人。’于是派邓晨回郡。光武在冀州追击铜马、高胡等群贼,邓晨派出了一千名积射士,又派人源源不断地供应军需。光武即位后,封邓晨的儿子邓房为房子侯,以供奉公主的祭祀。
建武三年,征召邓晨回京师,多次宴请,谈论过去的旧友。邓晨从容地对皇帝说:‘我办到了。’皇帝大笑。随从皇帝到章陵,被封为光禄大夫,持节监督执金吾贾复等人攻打平定了邵陵、新息的贼军。建武四年,随从皇帝到寿春,留在九江镇守。
早晨好,郡里的官员们,因此他又被任命为中山太守,官吏和百姓都称赞他,他常常是冀州中的优秀官员。第十三年,他被封为南龛侯。他进入朝廷担任朝请官,又担任了汝南太守。第十八年,皇帝巡视章陵,征召晨担任廷尉职务。他随皇帝到了新野,设宴款待,赏赐了数千万钱,然后又让他回到郡中。晨在鸿郤陂开垦了数千顷田地,汝南的土地因此变得富饶,鱼和稻米丰富,流散到其他郡中。第二年,他被封为西华侯,再次被征召担任朝请官。二十五年去世,皇帝下诏派遣中谒者准备公主的官属礼仪,迎接新野公主的灵魂,与晨合葬于北芒。皇帝和皇后亲自参加丧葬仪式,追赠他为惠侯。
小子棠继位,后来又被封为武当侯。棠去世后,他的儿子固继位。固去世后,他的儿子国继位。国去世后,他的儿子福继位,永建元年去世,没有儿子,国被废除。
来歙字君叔,是南阳新野人。他的六世祖汉,有才干,汉武帝时期,以光禄大夫的身份辅助楼船将军杨仆,击败了南越和朝鲜。他的父亲仲,在哀帝时期担任谏大夫,娶了光武帝的姑姑,生了来歙。光武帝非常亲近尊敬他,多次一同往来长安。
汉兵起事时,王莽因为来歙是刘氏的外戚,于是逮捕了他,宾客们共同篡夺了他的地位,使他得以逃脱。更始帝即位后,任命来歙为官,随他进入关中。多次上书言事没有被采纳,因病离职。来歙的妹妹是汉中王刘嘉的妻子,刘嘉派人迎接来歙,因此他南下了汉中。更始帝失败后,来歙劝说刘嘉归顺光武帝,于是他和刘嘉一同东行到了洛阳。
皇帝见到来歙,非常高兴,立刻脱下衣服给他穿上,任命他为太中大夫。当时正以陇西、蜀地为忧,只有来歙对皇帝说:‘现在西州还没有归附,子阳称帝,道路遥远,各位将领都在忙于关东的事务,思考西州的策略,不知道该任命谁,您的计划是什么?’来歙于是自告奋勇说:‘我曾经在长安遇到过隗嚣。他刚刚起事,打着汉朝的旗号。现在陛下圣德隆兴,我愿意奉命前往,用丹青之信去开导他,隗嚣一定会束手就擒,那么隗嚣自己灭亡的趋势也就不足为虑了。’
皇帝同意了他的建议。建武三年,来歙开始出使隗嚣。建武五年,他又持节送马援,趁机向隗嚣递交了皇帝的亲笔信。回来后,他又去劝说隗嚣。隗嚣于是派他的儿子恂随来歙入质,任命来歙为中郎将。当时山东已经大致平定,皇帝计划西收隗嚣的兵力,和他一起攻打蜀地,又派来歙传达旨意,隗嚣的将领王元劝说隗嚣,提出了许多疑问,因此长时间犹豫不决。来歙一向刚毅,于是愤怒地质问隗嚣说:‘国家因为您了解善恶,明白兴衰,所以用亲笔信表达心意。您表现出忠诚,派伯春来质,这是臣子和君主之间的信任。现在您反而想用谄媚的话,策划灭族之计,背叛君主,辜负儿子,这是违背忠信的行为吗?吉凶的决定,就在今天。’想要上前刺杀隗嚣,隗嚣起身进入室内,部署军队,准备杀死来歙,来歙慢慢地拿着符节上车离去。隗嚣更加愤怒,王元劝说隗嚣杀死来歙,派牛邯带兵围困他。隗嚣的将领王遵劝阻说:‘我听说治理国家的人要慎重对待器物和名声,治理家庭的人要害怕怨恨和重祸。如果都慎重对待名声和器物,那么下面的人就会服从命令;如果轻率地使用怨恨和重祸,那么家庭就会遭受灾祸。现在将军派儿子入质,内心却怀有其他想法,名声和器物都背道而驰了;外面的人有议论想要谋害汉朝使者,这是轻率地使用怨恨和重祸。古代各国交兵,使者处于其中,所以重视和平而不轻易发动战争,何况是承奉王命,重视人质却违背它呢?君叔虽然单车远来,但他是陛下的外兄。伤害他不会对汉朝造成伤害,反而会招致灭族之祸。过去宋国拘禁了楚国使者,最终导致了析骸易子之祸。小国尚且不能受到侮辱,何况是万乘之主,再加上伯春的命令呢!’来歙为人有信义,言行一致,无论是往来游说,都可以查证,西州的士大夫都信任他,很多人为他说话,所以他得以免于祸患,返回东方。
建武八年春天,来歙和征虏将军祭遵袭击略阳,祭遵因病返回,分遣精兵随来歙,合计两千多人,开山辟路,从番须、回中直通略阳,斩杀了隗嚣的守将金梁,于是据守了那座城池。隗嚣非常震惊说:‘怎么会这么神奇!’于是调集了数万军队围攻略阳,削山筑堤,引水灌城。来歙和将士们坚决死守,箭矢用尽后,就拆毁房屋砍伐树木作为武器。隗嚣用尽精锐攻击,从春天到秋天,他的士兵疲惫不堪,皇帝于是大举派遣关东的军队,亲自率军上陇,隗嚣的军队溃败逃跑,围困得以解除。于是设宴庆祝,犒赏来歙,安排座位时将他安排在首位,在各位将领的右边,赐给他的妻子缣一千匹。皇帝下诏让他留在长安,全面监督各位将领。
来歙于是上书说:‘公孙述以陇西、天水为屏障,因此得以苟延残喘。现在这两个郡已经平定,那么公孙述的智计也就穷尽了。应该增派兵马,储备粮食。过去赵国的将帅大多是商人,汉高祖用重赏悬赏他们。现在西州刚刚被攻破,士兵们疲惫饥饿,如果用财物粮食去招揽他们,那么他的军队就可以聚集起来。我知道国家所提供的不是单一的,开支不足,但是有不得已的情况。’皇帝同意了他的建议。于是大规模转运粮食,下诏让来歙率领征西大将军冯异、建威大将军耿弇、虎牙大将军盖延、扬武将军马成、武威将军刘尚进入天水,击败了公孙述的将领田弇、赵匡。第二年,攻下了落门,隗嚣的支党周宗、赵恢以及天水的属县都投降了。
最初在王莽时期,羌族多次背叛,而隗嚣招抚了他们的首领,于是得以利用他们。等到隗嚣死后,五谿、先零等部落多次侵扰,都筑营自守,州郡无法讨伐。来歙于是大规模修造攻城器具,率领盖延、刘尚以及太中大夫马援等人进攻金城的羌族,大破敌军,斩首俘虏数千人,缴获牛羊万余头,粮食数十万斛。又击败了襄武的贼人傅栗卿等人。虽然陇西平定了,但是人们饥饿,流离失所。来歙于是打开粮仓,转运各县粮食,赈济救济他们,于是陇右地区得以安定,凉州也得以流通。
十一年,来歙和盖延、马成进攻公孙述的将领王元、环安于河池、下辨,攻克了城池,乘胜前进。蜀人非常害怕,派刺客刺杀来歙,没有成功,急忙召来盖延。盖延见到来歙,于是伏地哭泣,无法抬头看。来歙斥责盖延说:‘虎牙怎么敢这样!现在使者被刺客刺伤,无法报效国家,所以呼唤巨卿,想要把军事事务托付给你,你却反而像小孩子一样哭泣!刀虽然还在身上,但不能率领军队斩杀公耶!’盖延收泪强起,接受了来歙的告诫。来歙自己写下表章说:‘我在夜里人定之后,被何人刺伤,伤及要害。我不敢自怜,只是遗憾自己的职责没有做好,给朝廷带来了羞辱。治理国家以得到贤才为本,太中大夫段襄,刚直可任,希望陛下明察。另外,我的兄弟们不成材,最终恐怕会遭受罪责,陛下哀怜,多次赐教督责。’说完,扔掉笔,抽出刀,断气。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震惊,看过信后泪流满面,于是赐予策书说:‘中郎将来歙,攻战连年,平定羌、陇,忧国忘家,忠孝显著。遭遇不幸,遭害身亡,呜呼哀哉!’任命来歙为中郎将、征羌侯,赐予印绶,追赠他为节侯,谒者负责丧事。丧事返回洛阳,皇帝和皇后亲自前往吊唁送葬。因为来歙有平定羌、陇的功绩,所以将汝南的当乡县改为征羌国。
来歙的儿子来褒继位。十三年,皇帝嘉奖来歙的忠节,又封他的弟弟来由为宜西侯。来褒的儿子来棱,娶了显宗的女儿武安公主。来棱早逝,来褒去世后,用来棱的儿子来历作为继承人。
论曰:世人称赞来君叔是天下诚信的人。他作为两国之间的专使,难道会厌倦欺诈的计谋吗?但他能独自以诚信著称,是因为他的诚心在于使两国的义都得到安宁,而自己并不私心私利。
历字伯珍,年少时继承爵位,因为是公主的儿子,永元年间担任侍中,监管羽林右骑。永初三年,升任射声校尉。永宁元年,接替冯石担任执金吾。延光元年,尊历的母亲为长公主。二年,升任历为太仆。
第二年,中常侍樊丰与大将军耿宝、侍中周广、谢惲等人共同诬陷太尉杨震,杨震于是自杀。历对侍御中虞诩说:‘耿宝凭借元舅的身份,荣耀和宠爱过于丰厚,不念及报国的恩情,反而偏袒奸臣,诬陷杨公,伤害忠良,天灾也将随之而来。’于是断绝与周广、谢惲的交往。当时皇太子惊病不安,躲避到安帝乳母野王君王圣的住所。太子乳母王男、厨监邴吉等人认为王圣的住所刚刚修缮,触犯了土禁,不宜久留。王圣及其女儿永与大长秋江京及中常侍樊丰、王男、邴吉等人互相指责,王圣、永于是诬陷王男、邴吉,他们都被囚禁而死,家属被流放到比景。太子思念王男等人,多次叹息。江京、樊丰害怕有后患,胡乱编造谎言,诬陷太子和东宫的官员。皇帝愤怒,召集公卿以下官员开会讨论废立太子的事。耿宝等人秉承旨意,都认为太子应当废除。历与太常桓焉、廷尉张皓商议说:‘经书上说,年龄未满十五岁,过错不在他身上。而且王男、邴吉的阴谋,皇太子可能并不知情,应该选择忠诚善良的保傅,用礼义来辅助他。废立太子的事非常重要,这确实是圣上的恩典应该慎重考虑的。’皇帝不听从,当天就废黜太子为济阴王。当时监管太子家的小黄门籍建、中傅高梵等人,都因为无罪被流放到朔方。历于是联合光禄勋刘讽,宗正刘玮,将作大匠薛皓,侍中闾丘弘、陈光、赵代、施延,太中大夫朱伥、第五颉,中散大夫曹成,谏议大夫李尤,符节令张敬,持书侍御史龚调,羽林右监孔显,城门司马徐崇,卫尉守丞乐闱,长乐、未央厩令郑安世等十余人,一起到鸿都门证明太子没有过错。龚调根据法律明确指出,王男、邴吉犯罪,皇太子不应受到牵连。皇帝和左右大臣为此感到困扰,于是派中常侍传达诏令威胁群臣说:‘父子一体,天性如此。为了天下大义,割舍私情是应该的。历、讽等人不懂得大典,却与小人一起喧嚣,外表看似忠诚正直,内心却渴望后福,掩饰邪恶违背道义,这难道是侍奉君主的礼节吗?朝廷广泛开放言路,所以暂且宽恕他们;如果他们仍然执迷不悟,将公开执行刑法。’谏官们都不禁变色。薛皓首先叩头说:‘确实应该按照圣旨行事。’历愤怒地责问薛皓:‘你之前为什么敢于直言,现在却违背了?大臣乘坐朝车,处理国家大事,难道可以反复无常吗!’于是大家都稍微站起来,只有历坚守在宫阙前,连续几天不肯离开。皇帝非常愤怒,于是免去了历兄弟的官职,削减了国家的租税,禁止公主会见他人。历于是闭门不与亲戚来往,当时的人们都为他感到震惊。
等到皇帝去世,阎太后起用历担任将作大匠。顺帝即位后,朝廷都称他为社稷之臣,于是升任他为卫尉。刘讽、刘玮、闾丘弘等人先去世,都任命他们的儿子为郎;朱伥、施延、陈光、赵代等人同时成为公卿,任职;召回王男、邴吉的家属回到京城,给予了丰厚的赏赐;籍建、高梵等人,都得到了明显的提拔。永建元年,任命历为车骑将军,弟弟历祉为步兵校尉,超为黄门侍郎。三年,母亲长公主去世,历称病回家;服丧期满后,再次担任大鸿胪。阳嘉二年,在任上去世。
儿子李定继承爵位。李定娶了安帝的妹妹平氏长公主,顺帝时,担任虎贲中郎将。李定去世后,儿子李虎继承,桓帝时,担任屯骑校尉。弟弟李艳,字季德,年少时好学,开设馆舍收徒,年少时历经显赫职位,灵帝时,两次升迁为司空。
赞曰:李、邓豪赡,舍家从谶。少公虽孚,宗卿未验。王常知命,功惟帝念。款款君叔,斯言无玷。方献三捷,永坠一剑。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李王邓来列传-注解
贷殖:指通过借贷和经营商业来积累财富的活动。在古代,这种活动被视为一种重要的社会和经济行为。
五威将军:汉代官职,负责征讨四方,有很高的军事地位。
谶记:古代的一种预言性的文字,通常被认为是天意或神意。
宗卿师:宗卿,指宗族中的长辈或尊贵的人;师,指老师。宗卿师即宗族中的长辈或尊贵的人担任的老师。
闾里:古代的村落或街道。
新室:指王莽建立的朝代,即新朝。
宗室:皇族成员。
光武:光武帝刘秀,东汉的开国皇帝。
谶文:指预言性的文字,与谶记类似。
材官都试骑士:汉代的一种军事制度,选拔和训练士兵。
舂陵:地名,位于今湖南省宁乡县。
中郎将:古代官名,负责宫廷警卫等事务。
阙下:指皇宫门前。
前队大夫:古代军队中的官职,负责前线的指挥。
属正: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属下官员。
宛市: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南阳市。
柱国大将军:汉代官职,负责国家的军事和外交事务。
辅汉侯:封号,表示对某人的尊敬和信任。
大司农:汉代官职,负责国家的粮食和经济事务。
宁平公主:光武的女儿,嫁给了李通。
卫尉:古代官名,掌管宫廷警卫。
大司空:汉代官职,负责国家的工程建设和土地管理。
召陵侯:封号,表示对某人的尊敬和信任。
太牢:古代的一种祭祀用的高等级的牲畜,包括牛、羊、猪。
谥号:古代帝王、贵族死后,根据其生平事迹给予的尊称。
嗣:继承,指继承父业或家族地位。
偏裨:古代军队中的官职,负责辅助主将。
南郡:地名,位于今湖北省西部。
蓝口:地名,位于南郡。
蒌谿:地名,位于南郡。
钟、龙间:地名,位于南郡。
刑州牧:古代官职,负责州一级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宜秋:一个地名,下江军驻扎的地方。
汉兵:汉朝的军队。
新市、平林众:新市军和平林军的士兵,他们都是汉朝起义军的一部分。
小长安:一个地名,是汉军与起义军交战的地方。
伯升:刘伯升,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哥哥,也是一位起义军领袖。
李通:东汉初期的一位将领。
常壁:常壁,东汉初期的将领。
下江军:下江军的士兵,他们是东汉初期起义军的一部分。
成丹、张卬:成丹和张卬,东汉初期的将领。
合从之利:联合起来共同行动的利益。
王莽:西汉末年的皇帝,篡位后建立了新朝。
篡弑:篡位并杀害前朝皇帝的行为。
残虐天下:对天下人民残暴不仁。
豪杰并起:许多有才能的人纷纷起义。
刘氏复兴:刘姓的汉朝复兴。
真主:真正的君主。
诚思出身为用:真心愿意为国家出力。
辅成大功:辅助完成伟大的事业。
解去:解散军队。
下江诸将:下江军的将领们。
甄阜、梁丘赐:甄阜和梁丘赐,东汉初期的将领。
朱鲔、张卬:朱鲔和张卬,东汉初期的将领。
廷尉:古代官名,负责司法事务。
大将军:古代官名,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
知命侯:封号,表示有知天命之才。
邓王:封号,表示封为邓国的王。
八县:邓国的八个县。
赐姓刘氏:赐予刘姓,表示成为皇室成员。
昆阳:一个地名,东汉初期的昆阳之战发生于此。
王寻、王邑:王寻和王邑,东汉初期的将领。
长安:西汉和东汉的都城,位于今天的陕西省西安市。
南阳: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南部。
昆阳之战:东汉初年的一场重要战役,光武帝刘秀在此战中大败王莽军队。
邓奉、董:邓奉和董,东汉初期的将领。
河间、渔阳:河间和渔阳,都是古代的郡名。
湖陵: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湖北省。
苏茂、庞萌:苏茂和庞萌,东汉初期的将领。
下邳: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江苏省。
沛郡: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安徽省。
卢芳:东汉初期的将领。
薨:古代指诸侯或高级官员去世。
谥:古代对去世的人给予的尊称。
节侯:谥号,表示有节操的侯爵。
子广:邓晨的儿子。
石城侯:封号,表示封为石城的侯。
楚事:指与楚国有关的事情。
光武姊元:光武帝刘秀的姐姐元公主。
穰人蔡少公:穰人,指穰县的人;蔡少公,东汉初期的预言家。
图谶:古代的一种预言书。
棘阳: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
新野宰:新野县的县令。
汤镬:古代的一种刑具,比喻极度的痛苦。
更始:指更始帝,东汉时期的一个皇帝。
偏将军:官职名,负责军事。
颍川: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
京、密:京县和密县,都是古代的县名。
阳翟: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
蓟: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北京市。
信都: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铜马、高胡群贼:铜马和高胡,都是东汉初期的贼寇。
积射士:一种擅长远程射击的士兵。
委输:运输物资。
房子侯:封号,表示封为房子县的侯。
吴房侯:封号,表示封为吴房县的侯。
乐郡职:指担任郡守的职务,乐是担任的意思。
中山太守:中山郡的行政长官,太守是古代地方行政机构的最高官员。
冀州高第:冀州地区的优秀官员,高第是优秀等级的意思。
南龻侯:南龻是一个地名,侯是古代的一种爵位。
朝请:古代官员定期朝见皇帝的制度。
汝南太守:汝南郡的行政长官。
章陵:地名,是汉光武帝刘秀的故乡。
鸿郤陂:地名,指一大片田地。
西华侯:西华是一个地名,侯是古代的一种爵位。
北芒:地名,古代墓地。
小子:古代对晚辈或后代的谦称。
徙封:指封地或爵位的迁移。
武当:地名,指武当山地区。
才力:指才能和力量。
光禄大夫:古代官名,负责宫廷礼仪等事务。
楼船将军:古代官名,负责水军。
南越:古代地名,指现在的越南北部。
朝鲜:古代地名,指现在的朝鲜半岛。
宾客:古代指有地位的人的家臣。
篡夺:夺取政权或地位。
太中大夫:古代官名,是皇帝的顾问。
陇、蜀:地名,陇指陇西地区,蜀指四川地区。
隗嚣:东汉时期的一个割据势力领袖。
丹青:古代绘画的代称,这里指诚意。
质:抵押,作为保证。
山东:古代地名,指山东地区。
关东:古代地名,指函谷关以东地区。
冘豫:犹豫不决。
质责:质问并责备。
部勒:部署,指挥。
牛邯:人名,古代将领。
族灭:整个家族被消灭。
列国:古代分封的诸侯国。
兵交:两军交战。
案复:审查,核实。
番须、回中:地名,指古代的边境地区。
略阳:地名,指现在的甘肃省天水市略阳县。
公孙述:东汉末年割据势力领袖。
羌虏:古代羌族部落的称呼。
五谿、先零:古代羌族部落的称呼。
营堑:挖掘壕沟,构筑防御工事。
州郡:古代的地方行政单位。
攻具:攻城用的器械。
襄武:地名,指现在的甘肃省武威市。
傅栗卿:人名,古代将领。
赈赡:救济,赡养。
河池、下辨:地名,指古代的边境地区。
刺客:暗杀者。
要害:重要部位。
骨鲠:刚直,有骨气。
太中大夫段襄:人名,古代官员。
征羌侯:古代封号,表彰有功于平定羌族的人。
缣:丝织品。
当乡县:地名,指现在的河南省南阳市邓州市当乡。
宜西侯:古代封号,表彰有功于平定西州的人。
信士:指诚实守信的人,这里的‘信’字强调了人的品德和道德修养。
专使:指专门派出的使者,负责传达命令或执行任务。
诈谋:指欺诈的计谋,这里指的是使用欺骗手段。
义:指道义、正义,这里指的是使两国之间和平相处的道义。
历字伯珍:历是姓,伯珍是字,指人名。
袭爵:指继承爵位。
公主子:指公主的儿子。
侍中:古代官名,是皇帝的近臣。
羽林右骑:羽林是禁卫军,右骑是其中的一个分支。
射声校尉:古代官名,负责训练射箭手。
执金吾:古代官名,掌管宫廷警卫。
长公主:皇帝的女儿,封为长公主。
太仆:古代官名,掌管宫廷车马。
中常侍:古代官名,是皇帝的亲信,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侍御中:古代官名,是皇帝的近臣,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谗陷:用诬陷的手段陷害别人。
太尉:古代官名,是军事的最高长官。
自杀: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侍御中虞诩:虞诩是人名,是历的下属。
皇太子:皇帝的儿子,即未来的皇帝。
乳母:指喂养婴儿的女性。
野王君王圣:野王君是人名,王圣是她的字。
犯土禁:违反了土地禁忌。
幽囚:被囚禁。
徙比景:被流放到比景地区。
后害:以后的祸害。
谗太子:诬陷太子。
东宫官属:东宫的官员。
公卿:古代的高级官员。
假贷:宽容、原谅。
刑书:刑法。
谏者:进谏的人。
光禄勋:古代官名,掌管宫廷礼仪。
宗正:古代官名,掌管皇室宗族事务。
将作大匠:古代官名,掌管宫廷建筑。
中散大夫:古代官名,是皇帝的顾问。
谏议大夫:古代官名,是皇帝的顾问。
符节令:古代官名,掌管符节。
持书侍御史:古代官名,掌管文书。
羽林右监:古代官名,掌管羽林军。
城门司马:古代官名,掌管城门。
长乐、未央厩令:古代官名,掌管宫廷马厩。
社稷:国家的代称。
谶:预言、符谶。
舍家从谶:放弃家庭追随预言。
豪赡:豪放、慷慨。
宗卿:宗室贵族。
知命:明白自己的命运。
帝念:皇帝的恩念。
款款:诚恳、真挚。
斯言无玷:这番话没有瑕疵,即诚实无欺。
献三捷:献上三场胜利。
永坠一剑:永远失去了剑,即失去了机会或失败了。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李王邓来列传-评注
世称来君叔天下信士。夫专使乎二国之间,岂厌诈谋哉?而能独以信称者,良其诚心在乎使两义俱安,而己不私其功也。
此句高度赞扬了来歙的诚信和忠诚。‘世称’二字表明来歙的声望,‘信士’则是对他诚信品质的肯定。‘专使乎二国之间’说明来歙作为使者,身处复杂的国际关系之中,但他并不依赖诡计和欺诈,而是凭借自己的诚信赢得了人们的尊敬。‘使两义俱安’体现了来歙的外交智慧,他能够使双方都感到满意,不偏袒任何一方,这种高尚的品质在当时是极为难得的。
历字伯珍,少袭爵,以公主子,永元中为侍中,监羽林右骑。永初三年,迁射声校尉。永宁元年,代冯石为执金吾。延光元年,尊历母为长公主。二年,迁历太仆。
这段文字概述了来歙的生平事迹。‘历字伯珍’是他的字,‘少袭爵’表明他年轻时就继承了爵位。‘以公主子’说明他是公主的儿子,这为他日后在官场的发展提供了便利。接下来的几句则详细列举了他在不同时期的官职变动,从侍中到执金吾,再到太仆,这些经历展示了来歙在政治上的成就和地位提升。
明年,中常侍樊丰与大将军耿宝、侍中周广、谢惲等共谗陷太尉杨震,震遂自杀。历谓侍御中虞诩曰:“耿宝托元舅之亲,荣宠过厚,不念报国恩,而倾侧奸臣,诬奏杨公,伤害忠良,其天祸亦将至矣。”遂绝周广、谢惲,不与交通。
这段文字描述了来歙在杨震被诬陷自杀事件中的表现。他敢于直言,指出耿宝等人的错误,并预言他们的恶行将招致天灾。‘耿宝托元舅之亲’揭示了耿宝利用亲戚关系谋取私利的行为,而‘诬奏杨公’则暴露了他们陷害忠良的罪行。来歙的直言不讳和与奸臣断绝关系,体现了他坚定的立场和正直的品质。
时皇太子惊病不安,避幸安帝乳母野王君王圣舍。太子乳母王男、厨监邴吉等以为圣舍新缮修,犯土禁,不可久御。圣及其女永与大长秋江京及中常侍樊丰、王男、邴吉等互相是非,圣、永遂诬谮男、吉,皆幽囚死,家属徙比景。太子思男等,数为叹息。
这段文字描绘了皇太子惊病不安,以及王男、邴吉等人的遭遇。太子因为疾病而避难于乳母王圣的住所,但王男、邴吉等人认为这违反了禁忌。王圣及其女儿与江京、樊丰等人互相攻击,导致王男、邴吉被诬陷,最终被囚禁而死。太子的叹息反映了他的无奈和哀伤,也反映了当时宫廷的黑暗。
京、丰惧有后害,妄造虚无,构谗太子及东宫官属。帝怒,召公卿以下会议废立。耿宝等承旨,皆以为太子当废。历与太常桓焉、廷尉张皓议曰:“经说,年未满十五,过恶不在其身。且男、吉之谋,皇太子容有不知,宜选忠良保傅,辅以礼义。废置事重,此诚圣恩所宜宿留。”帝不从,是日遂废太子为济阴王。
这段文字讲述了太子被废的事件。中常侍樊丰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诬陷太子,并试图废黜太子。来歙与桓焉、张皓等人商议,认为太子年幼,不应承担罪责,应该选择忠良的人辅佐他。然而,皇帝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最终废黜了太子。
时监太子家小黄门籍建、中傅高梵等,皆以无罪徙朔方。历乃要结光禄勋礻殳讽,宗正刘玮,将作大匠薛皓,侍中闾丘弘、陈光、赵代、施延,太中大夫朱伥、第五颉,中散大夫曹成,谏议大夫李尤,符节令张敬,持书侍御史龚调,羽林右监孔显,城门司马徐崇,卫尉守丞乐闱,长乐、未央厩令郑安世等十余人,俱诣鸿都门证太子无过。
这段文字描述了来歙为了保护太子,联合多位官员进行辩护。他们一起前往鸿都门,为太子证明清白。这种团结一致的行为,体现了来歙在关键时刻的领导力和正义感。
龚调据法律明之,以为男、吉犯罪,皇太子不当坐。帝与左右患之,乃使中常侍奉诏胁群臣曰:“父子一体,天性自然。以义割恩,为天下也。历、讽等不识大典,而与群小共为讙哗,外见忠直而内希后福,饰邪违义,岂事君之礼?朝廷广开言事之路,故且一切假贷;若怀迷不反,当显明刑书。”谏者莫不失色。
这段文字展示了来歙在皇帝面前坚持正义,不畏权势。龚调根据法律为太子辩护,而皇帝则试图威胁群臣,让他们放弃对太子的支持。来歙等人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立场。
薛皓先顿首曰:“固宜如明诏。”历怫然,廷诘皓曰:“属通谏何言,而今复背之?大臣乘朝车,处国事,固得辗转若此乎!”乃各稍自引起,历独守阙,连日不肯去。
这段文字描述了来歙与薛皓的冲突。薛皓最初同意皇帝的命令,但后来又反悔。来歙对此表示愤怒,并质问薛皓。他坚持自己的立场,独自守在宫阙之外,不肯离开。
帝大怒,乃免历兄弟官,削国租,黜公主不得会见。历遂杜门不与亲戚通,时人为之震栗。
这段文字说明了来歙因为坚持正义而遭受的惩罚。皇帝愤怒地免去了来歙兄弟的官职,剥夺了他们的财产,并禁止公主与他们见面。来歙因此闭门不出,与亲戚断绝联系,这种坚定的态度令人敬畏。
及帝崩,阎太后起历为将作大匠。顺帝即位,朝廷咸称社稷臣,于是迁为卫尉。
这段文字讲述了来歙在皇帝去世后,受到阎太后的重用,并被提升为卫尉。这表明来歙的忠诚和才能得到了认可。
礻殳讽、刘玮、闾丘弘等先卒,皆拜其子为郎;朱伥、施延、陈光、赵代等并为公卿,任职;征王男、邴吉家属还京师,厚加赏赐;籍建、高梵等,悉蒙显擢。
这段文字描述了来歙去世后,他的朋友和同事得到了提升和赏赐。这反映了来歙在朝廷中的影响力和人脉。
永建元年,拜历车骑将军,弟祉为步兵校尉,超为黄门侍郎。三年,母长公主薨,历称病归第;服阕,复为大鸿胪。
这段文字讲述了来歙的儿子们在他去世后的官职变动。这表明来歙的家庭也在政治上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阳嘉二年,卒官。
这段文字简单地说明了来歙在阳嘉二年去世。
子定嗣。定尚安帝妹平氏长公主,顺帝时,为虎贲中郎将。定卒,子虎嗣,桓帝时,为屯骑校尉。
这段文字讲述了来歙的儿子来定和他的后代。来定继承了父亲的官职,并在桓帝时期担任了屯骑校尉。
弟艳,字季德,少好学下士,开馆养徒,少历显位,灵帝时,再迁司空。
这段文字描述了来歙的弟弟来艳,他也是一位有才华的官员。
赞曰:李、邓豪赡,舍家从谶。少公虽孚,宗卿未验。王常知命,功惟帝念。款款君叔,斯言无玷。方献三捷,永坠一剑。
这段文字是对来歙一生的总结和评价。‘李、邓豪赡’表明来歙的家族有着显赫的声望,‘舍家从谶’则说明他为了国家利益而放弃个人私欲。‘款款君叔’是对他忠诚品质的肯定,‘方献三捷,永坠一剑’则是对他英勇事迹的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