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范晔(公元398年-445年),南朝宋时期的历史学家、文学家。范晔为《后汉书》一书的主要编纂者,书中详细记载了东汉的历史,尤其关注了汉朝最后几位帝王及其治国、军事等方面的历史事宜。
年代:成书于南朝宋(约5世纪)。
内容简要:《后汉书》是范晔根据史料所编纂的东汉史书,全面记载了东汉王朝的政治、军事、文化以及重要人物的传记。书中通过讲述东汉的兴起、发展与衰退,深刻反映了当时的政治格局与社会变迁。《后汉书》不仅详细描写了汉光武帝刘秀重建汉朝的过程,还关注了东汉的治国方略与官员任职制度。书中还特别强调了外戚与宦官的权力斗争,以及政治腐败对国家衰退的影响。作为一部重要的历史著作,《后汉书》为后世研究东汉历史和中国古代社会提供了珍贵的资料,具有重要的历史与学术价值。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张王种陈列传-原文
张晧子纲王龚子畅种暠子岱子拂挮子劭陈球
张晧字叔明,犍为武阳人也。
六世祖良,高帝时为太子少傅,封留侯。
告少游学京师,永元中,归仕州郡,辟大将军邓骘府,五迁尚书仆射,职事八年,出为彭城相。
永宁元年,征拜廷尉。
晧虽非法家,而留心刑断,数与尚书辩正疑狱,多以详当见从。
时安帝废皇太子为济阴王,晧与太常桓焉、太仆来历廷争之,不能得。
事已具《来历传》。
退而上疏曰:
昔贼臣江充,造构谗逆,至令戾园兴兵,终及祸难。
后壶关三老一言,上乃觉悟,虽追前失,悔之何逮!
今皇太子春秋方始十岁,未见保傅九德之义,宜简贤辅,就成圣质。
书奏不省。
及顺帝即位,拜晧司空,在事多所荐达,天下称其推士。
时清河赵腾上言灾变,讥刺朝政,章下有司,收腾系考,所引党辈八十余人,皆以诽谤当伏重法。
晧上疏谏曰:
臣闻尧舜立敢谏之鼓,三王树诽谤之木,《春秋》采善书恶,圣主不罪刍荛。
腾等虽干上犯法,所言本欲尽忠正谏。
如当诛戮,天下杜口,塞谏争之源,非所以昭德示后也。
帝乃悟,减腾死罪一等,余皆司寇。
四年,以阴阳不和策免。
阳嘉元年,复为廷尉。
其年卒官,时年八十三。
遣使者吊祭,赐葬地于河南县。
子纲。
纲字文纪。
少明经学。
虽为公子,而厉布衣之节。
举孝廉不就,司徒辟高第为侍御史。
时顺帝委纵宦官,有识危心。
纲常感激,慨然叹曰:
秽恶满朝,不能奋身出命埽国家之难,虽生,吾不愿也。
退而上书曰:
《诗》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
寻大汉初隆,及中兴之世,文、明二帝,德化尤盛。
观其礼为,易循易见,但恭俭守节,约身尚德而已。
中官常侍不过两人,近幸赏赐裁满数金,惜费重人,故家给人足。
夷狄闻中国优富,任信道德,所以奸谋自消而和气感应。
而皆者以来,不遵旧典,无功小人皆有官爵,富之骄之而复害之,非爱人重器,承天顺道者也。
伏愿陛下少留圣思,割损左右,以奉天心。
书奏不省。
汉安元年,选遣八使徇行风俗,皆耆儒知名,多历显位,唯纲年少,官次最微。
余人受命之部,而纲独埋其车轮于洛阳都亭,曰:‘豺狼当路,安问狐狸!’
遂奏曰:
大将军冀,河南尹不疑,蒙外戚之援,荷国厚恩,以刍荛之资,居阿衡之任,不能敷扬五教,翼赞日月,而专为封豕长蛇,肆其食叨,甘心好货,纵恣无底,多树谄谀,以害忠良。
诚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也。
谨条其无君之心十五事,斯皆臣子所切齿者也。
书御,京师震竦。
时,冀妹为皇后,内宠方盛,诸梁姻族满朝,帝虽知纲言直,终不忍用。
时,广陵贼张婴等众数万人,杀刺史、二千石,寇乱扬、徐间,积十余年,朝廷不能讨。
冀乃讽尚书,以纲为广陵太守,因欲以事中之。
前遣郡守,率多求兵马,纲独请单车之职。
既到,乃将吏卒十余人,径造婴垒,以慰安之,求得与长老相见,申示国恩。
婴初大惊,既见纲诚信,乃出拜谒。
纲延置上坐,问所疾苦。
乃譬之曰:
前后二千石多肆贪暴,故致公等怀愤相聚。
二千石信有罪矣,然为之者又非义也。
今主上仁圣,欲以文德服叛,故遣太守,思以爵禄相荣,不愿以刑罚相加,今诚转祸为福之时也。
若闻义不服,天子赫然震怒,荆、扬、兗、豫大兵云合,岂不危乎?
若不料强弱,非明也;充善取恶,非智也;去顺效逆,非忠也;身绝血嗣,非孝也;背正从邪,非直也;见义不为,非勇也;六者成败之几,利害所从,公其深计之。
婴闻,泣下,曰:‘荒裔愚人,不能自通朝廷,不堪侵枉,遂复相聚偷生,若鱼游釜中,喘息须臾间耳。’
今闻明府之言,乃婴等更生之辰也。
既陷不义,实恐投兵之日,不免孥戮。
纲约之以天地,誓之以日月,婴深感悟,乃辞还营。
明日,将所部万余人与妻子面缚归降。
纲乃单车入婴垒,大会,置酒为乐,散遣部众,任从所之;亲为卜居宅,相田畴;子弟欲为吏者,皆引召之。
人情悦服,南州晏然。
朝廷论功当封,梁冀遏绝,乃止。
天子嘉美,征欲擢用纲,而婴等上书乞留,乃许之。
纲在郡一年,年四十六卒。
百姓老幼相携,诣府赴哀者不可胜数。
纲自被疾,吏人咸为祠祀祈福,皆言‘千秋万岁,何时复见此君’。
张婴等五百余人制服行丧,送到犍为,负土成坟。
诏曰:‘故广陵太守张纲,大臣之苗,剖符统务,正身导下,班宣德信,降集剧贼张婴万人,息干戈之役,济蒸庶之困,未升显爵,不幸早卒。婴等缞杖,若丧考妣,朕甚愍焉!’
拜纲子续为郎中,赐钱百万。
王龚字伯宗,山阳高平人也。
世为豪族。
初举孝廉,稍迁青州刺史,劾奏贪浊二千石数人,安旁嘉之,征拜尚书。
建光元年,擢为司隶校尉,明年迁汝南太守。
政崇温和,好才爱士,引进郡人黄宪、陈蕃等。
宪虽不屈,蕃遂就吏。
蕃性气高明,初到,龚不即召见之。
乃留记谢病去。
龚怒,使除其录。
功曹袁阆请见,言曰:‘闻之传曰‘人臣不见察于君,不敢立于朝’,蕃既以贤见引,不宜退以非礼。’
龚改容谢曰:‘是吾过也。’
乃复厚遇待之。
由是后进知名之士莫不归心焉。
阆字奉高。
数辞公府之命,不修异操,而致名当时。
永建元年,征袭为太仆,转太常。
四年,迁司空,以地震策免。
永和元年,拜太尉。
在位恭慎,自非公事,不通州郡书记。
其所辟命,皆海内长者。
龚深疾宦官专权,志在匡正,乃上书极言其状,请加放斥。
诸黄门恐惧。
各使宾客诬奏龚罪,顺帝命亟自实。
前掾李固时为大将军梁商从事中郎,乃奏记于商曰:
今旦闻下太尉王公敕令自实,未审其事深浅何如。
王公束脩厉节, 敦乐艺文,不求苟得,不为苟行,但以坚贞之操,违俗失众,横为谗佞所构毁,众人闻知,莫不叹栗。
夫三公尊重,承天象极,未有诣理诉冤之义。
纤微感概,辄引分决,是以旧典不有大罪,不至重问。
王公沈静内明,不可加以非理。
卒有他变,则朝廷获害贤之名,群臣无救护之节矣。
昔绛侯得罪,袁盎解其过,魏尚获戾,冯唐诉其冤,时君善之,列在书传。
今将军内倚至尊,外典国柄,言重信著,指捴无违,宜加表救,济王公之艰难。
语曰:‘善人在患,饥不及餐。’斯其时也。
商即言之于帝,事乃得释。
龚在位五年,以老病乞骸骨,卒于家。
子暢。
论曰:张晧、王龚,称为推士,若其好通汲善,明发升荐,仁人之情也。
夫士进则世收其器,贤用即人献其能。
能献既已厚其功,器收亦理兼天下。
其利甚博,而人莫之先,岂同折枝于长者,以不为为难乎?
昔柳下惠见抑于臧文,淳于长受称于方进。
然则立德者以幽陋好遗,显登者以贵涂易引。
故晨门有抱关之夫,柱下无朱文之轸也。
暢字叔茂。
少以清实为称,无所交党。
初举孝廉,辞病不就。
大将军梁商特辟举茂才,四迁尚书令,出为齐相。
征拜司隶校尉,转渔阳太守。
所在以严明为称。
坐事免官。
是时,政事多归尚书,桓帝特诏三公,令高选庸能。
太尉陈蕃荐暢清方公正,有不可犯之色,由是复为尚书。
寻拜南阳太守。
前后二千石逼惧帝乡贵戚,多不称职。
暢深疾之,下车奋厉威猛,其豪党有衅秽者,莫不纠发。
会赦,事得散。
暢追恨之,更为设法,诸受臧二千万以上不自首实者,尽入财物;若其隐伏,使吏发屋伐树,堙井夷灶,豪右大震。
功曹张敞奏记谏曰:
五教在宽,著之经典。
汤去三面,八方归仁。
武王入殷,先去砲格之刑。
高祖鉴秦,唯定三章之法。
孝文皇帝感一缇萦,蠲除肉刑。
卓茂、文翁、召父之徒,皆疾恶严刻,务崇温厚。
仁贤之政,流闻后世。
夫明哲之君,网漏吞舟之鱼,然后三光明于上,人物悦于下。
言之若迂,其效甚近。
发屋伐树。
将为严烈,虽欲惩恶,难以闻远。
以明府上智之才,日月之曜,敷仁惠之政,则海内改观,实有折枝之易,而无挟山之难。
郡为旧都侯甸之国,园庙出于章陵,三后生自新野,士女沾教化,黔首仰风流,自中兴以来,功臣将相,继世而隆。
愚以为恳恳用刑,不如行恩;孳孳求奸,未若礼贤。
舜举皋陶,不仁者远。
随会为政,晋盗奔秦。
虞、芮入境,让心自生。
化人在德,不在用刑。
暢深纳敞谏,更崇宽政,慎刑简罚,教化遂行。
郡中豪族多以奢靡相尚,暢常布衣皮褥,车马羸败,以矫其敞。
同郡刘表时年十七,从暢受学。
进谏曰:‘夫奢不僭上,俭不逼下,循道行礼,贵处可否之间。’
蘧伯玉耻独为君子。
府君不希孔圣之明训,而慕夷,齐之末操,无乃皎然自贵于世乎?’
暢曰:‘昔公仪休在鲁,拔园葵,去织妇;孙叔敖相楚,其子被裘刈薪。’
夫以约失之鲜矣。
闻伯夷之风者,贪夫廉,懦夫有立志。
虽以不德,敢慕遣烈。
后征为长乐卫尉。
建宁元年,迁司空,数月,以水灾策免。
明年,卒于家。
子谦,为大将军何进长史。
谦子粲,以文才知名。
种暠字景伯,河南洛阳人,仲山甫之后也。
父为定陶令,有财三千万。
父卒,暠悉以赈恤宗族及邑里之贫者。
其有进趣名利,皆不与交通。
始为县门下史。
时河南尹田歆外甥王谌,名知人。
歆谓之曰:‘今当举六孝廉,多得贵戚书命,不宜相违,欲自用一名士以报国家,尔助我求之。’
明日,谌送客于大阳郭,遥见暠,异之。
还白歆曰:‘为尹得孝廉矣,近洛阳门下史也。’
歆笑曰:‘当得山泽隐滞,乃洛阳吏邪?’
谌曰:‘山泽不必有异士,异士不必在山泽。’
歆即召暠于庭,辩诘职事。
暠辞对有序,歆甚知之,召署主簿,遂举孝谦,辟太尉府,举高第。
顺帝末,为侍御使。
时,所遣八使光禄大夫杜乔、周举等,多所纠奏,而大将军梁冀及诸宦官互为请救,事皆被寝遏。
暠自以职主刺举,志案奸违,乃复劾诸为八使所举蜀郡太守刘宣等罪恶章露,宜伏欧刀。
又奏请敕四府条举近臣父兄及知亲为刺史、二千石尤残秽不胜任者,免遭案罪。
帝乃从之。
擢暠监太子于承光宫。
中常侍高梵从中单驾出迎太子,时太傅仁乔等疑不欲从,惶惑不知所为。
暠乃手剑当车,曰:‘太子国之储副,人命所系。今常侍来无诏信,何以知非奸邪?今日有死而已。’
梵辞屈,不敢对,驰命奏之。
诏报,太子乃得去。
乔退而叹息,愧暠临事不惑。
帝亦嘉其持重,称善者良久。
出为益州刺史。
暠素慷慨,好立功立事。
在职三年,宣恩远夷,开晓殊俗,岷山杂落皆怀服汉德。
其白狼、槃木、唐菆、邛、僰诸国,自前刺史朱辅卒后遂绝;暠至,乃复举种向化。
时永昌太守冶铸黄金为文蛇,以献梁冀,暠纠发逮捕,驰传上言,而二府畏懦,不敢案之,冀由是衔怒于暠。
会巴郡人服直聚党数百人,自称“天王”,暠与太守应承讨捕,不克,吏人多被伤害。
冀因此陷之,传逮暠、承。
太尉李固上疏救曰:“臣伏闻讨捕所伤,本非暠、承之意,实由县吏惧法畏罪,迫逐深苦,致此不详。比盗贼群起,处处未绝。暠、承以首举大奸,而相随受罪,臣恐沮伤州县纠发之意,更共饰匿,莫复尽心。”
梁太后省奏,乃赦暠、承罪,免官而已。
后凉州羌动,以暠为凉州刺史,甚得百姓欢心。
被征当迁,吏人诣阙请留之,太后叹曰:“未闻刺史得人心若是。”乃许之。
暠复留一年,迁汉阳太守,戎夷男女送至汉阳界,暠与相揖谢,千里不得乘车。
及到郡,化行羌胡,禁止侵掠。
迁使匈奴中郎将。
时,辽东乌桓反叛,复转辽东太守,乌桓望风率服,迎拜于界上。
坐事免归。
后司隶校尉举暠贤良方正,不应。
征拜议郎,迁南郡太守,入为尚书。
会匈奴寇并、凉二州,桓帝擢暠为度辽将军。
暠到营所,先宣恩信,诱降诸胡,其有不服,然后加讨。
羌虏先时有生见获质于郡县者,悉遣还之。
诚心怀抚,信赏分明,由是羌胡、龟兹、莎车、乌孙等皆来顺服。
暠乃去烽燧,除候望, 边方晏然无警。
入为大司农。
延熹四年,迁司徒。
推达名臣桥玄、皇甫规等,为称职相。
在位三年,年六十一薨。
并、凉边人咸为发哀。
匈奴闻暠卒,举国伤惜。
单于每入朝贺,望见坟墓,辄哭泣祭祀。
二子:岱、拂。
岱字公祖。好学养志。
举孝廉、茂才,辟公府,皆不就。
公车特征,病卒。
初,岱与李固子燮同征议郎,燮闻岱卒,痛惜甚,乃上书求加礼于岱。
曰:“臣闻仁义兴则道德昌,道德昌则政化明,政化明而万姓宁。
伏见故处士种岱,淳和达理,耽悦《诗》《书》,富贵不能回其虑,万物不能扰其心。
禀命不永,奄然殂殒。
若不槃桓难进,等辈皆已公卿矣。
昔先贤既没,有加赠之典,《周礼》盛德,有铭诔之文,而岱生无印绶之荣,卒无官谥之号。
虽未建忠效用,而为圣恩所拔,遐迩具瞻,宜有异赏。”
朝廷竟不能从。
拂字颖伯。
初为司隶从事,拜宛令。
时,南阳郡吏好因休沐,游戏市里,为百姓所患。
拂出逢之,必下车公谒,以愧其心,自是莫敢出者。
政有能名,累迁光禄大夫。
初平元年,代荀爽为司空。
明年,以地震策免,复为太常。
李傕、郭汜之乱。
长安城溃,百官多避兵冲,拂挥剑而出曰:“为国大臣,不能止戈除暴,致使凶贼兵刃向宫,去欲何之!”
遂战而死。
子劭。
劭字申甫。
少知名。
中平末,为谏议大夫。
大将军何进将诛宦官,召并州牧董卓,至渑池,而进意更狐疑,遣劭宣诏止之。
卓不受,遂前至河南。
劭迎劳之,因譬令还军。
卓疑有变,使其军士以兵胁劭。
劭怒,称诏大呼叱之,军士皆披,遂前质责卓。
卓辞屈,乃还军夕阳亭。
及进败,献帝即位,拜劭为侍中。
卓既擅权,而恶劭强力,遂左转议郎,出为益、凉二州刺史。
会父拂战死,竟不之职。
服终,征为少府、大鸿胪,皆辞不受。
曰:“昔我先父以身徇国,吾为臣子,不能除残复怨,何面目朝觐明主哉!”
遂与马腾、韩遂及左中郎刘范、谏议大夫马宇共攻李傕、郭汜,以报其仇。
与汜战于长平观下,军败,劭等皆死。
腾遂还凉州。
陈球字伯真,下邳淮浦人也。
历世著名。
父亹,广汉太守。
球少涉儒学,善律令。
阳嘉中,举孝廉,稍迁繁阳令。
时魏郡太守讽县求纳货贿,球不与之,太守怒而挝督邮,欲令逐球。
督邮不肯,曰:“魏郡十五城,独繁阳有异政,今受命逐之,将致议于天下矣。”
太守乃止。
复辟公府,举高第,拜侍御史。
是时,桂阳黠贼李研等群聚寇抄,陆梁荆部,州郡懦弱,不能禁,太尉杨秉表球为零陵太守。
球到,设方略,期月间,贼虏消散。
而州兵朱盖等反,与桂阳贼胡兰数万人转攻零陵。
零陵下湿,编木为城,不可守备,郡中惶恐。
掾史白遣家避难,球怒曰:“太守分国虎符,受任一邦,岂顾妻孥而沮国威重乎?复言者斩!”
乃悉内吏人老弱,与共城守,弦大木为弓,羽矛为矢,引机发之,远射千余步,多所杀伤。
贼复激流灌城,球辄于内因地势反决水淹贼。
相拒十余日,不能下。
会中郎将度尚将救兵至,球募士卒,与尚共破斩朱盖等。
赐钱五十万,拜子一人为郎。
迁魏郡太守。
征拜将作大匠,作桓帝陵园,所省巨万以上。
迁南阳太守,以纠举豪古,为势家所谤,征诣廷尉抵罪。
会赦,归家。
征拜廷尉。
熹平元年,窦太后崩。
太后本迁南宫云台,宦者积怨窦氏,遂以衣车载后尸,置城南市舍数日。
中常侍曹节、王甫欲用贵人礼殡,帝曰:‘太后亲立朕躬,统承大业。《诗》云:‘无德不报,无言不酬。’岂宜以贵人终乎?’于是发丧成礼。
及将葬,节等复欲别葬太后,而以冯贵人配礻付。
诏公卿大会朝堂,令中常侍赵忠监议。
太尉李咸时病,乃扶舆而起,捣椒自随,谓妻子曰:‘若皇太后不得配食桓帝,吾不生还矣。’
既议,坐者数百人,各瞻望中官,良久莫肯先言。
赵忠曰:‘议当时定。’怪公卿以下各相顾望。
球曰:‘皇太后以盛德良家,母临天下,宜配先帝,是无所疑。’
忠笑而言曰:‘陈廷尉宜便操笔。’球即下议曰:‘皇太后自在椒房,有聪明母仪之德。遭时不造,援立圣明,承继宗庙,功烈至重。先帝晏驾,因遇大狱,迁居空宫,不幸早世,家虽获罪,事非太后。今若别葬,诚先天下之望。且冯贵人冢墓被发,骸骨暴露,与贼并尸,魂灵污染,且无功于国,何宜上配至尊?’
忠省球议,作色俯仰,蚩球曰:‘陈廷尉建此议甚健!’
球曰:‘陈、窦既冤,皇太后无故幽闭,臣常痛心,天下愤叹。今日言之,退而受罪,宿昔之愿。’
公卿以下,皆从球议。
李咸始不敢先发,见球辞正,然后大言曰:‘臣本谓宜尔,诚与臣意合。’
会者皆为之愧。
曹节、王甫复争,以为梁后家犯恶逆,虽葬懿陵,武帝黜废卫后,而以李夫人配食。今窦氏罪深,岂得合葬先帝乎?
李咸乃诣阙上疏曰:‘臣伏惟章德窦后虐害恭怀,安思阎后家犯恶逆,而和帝无异葬之议,顺朝无贬降之文。至于卫后,孝武皇帝身所废弃,不可以为比。今长乐太后尊号在身,亲尝称制,坤育天下,且授立圣明,光隆皇祚。太后以陛下为子,陛下岂得不以太后为母?子无黜母,臣无贬君,宜合葬宣陵,一如旧制。’
帝省奏,谓曹节等曰:‘窦氏虽为不道,而太后有德于朕,不宜降黜。’
节等无复言,于是议者乃定。
咸字元贞,汝南人。
累经洲郡,以廉干知名,在朝清忠,权幸惮之。
六年,迁球司空,以地震免。
拜光禄大夫,复为廷尉、太常。
光和元年,迁太尉,数月,以日食免。
复拜光禄大夫。
明年,为永乐少府,乃潜与司徒河间刘郃谋诛宦官。
初,郃兄侍中鯈,与大将军窦武同谋俱死,故郃与球相结。
事未及发,球复以书劝郃曰:‘公出自宗室,位登台鼎,天下瞻望,社稷镇卫,岂得雷同容容无违而已?今曹节等放纵为害,而久在左右,又公兄侍中受害节等,永乐太后所亲知也。今可表徙卫尉阳球为司隶校尉,以次收节等诛之。政出圣主,天下太平,可翘足而待也。’
又,尚书刘纳以正直忤宦官,出为步兵校尉,亦深劝于郃。
郃曰:‘凶竖多耳目,恐事未会,先受其祸。’
纳曰:‘公为国栋梁,倾危不持,焉用彼相邪?’
郃许诺,亦结谋阳球。
球小妻,程璜之女,璜用事宫中,所谓程大人也。
节等颇得闻知,乃重赂于璜,且胁之。
璜惧迫,以球谋告节,节因共白帝曰:‘郃等常与籓国交通,有恶意。数称永乐声势,受取狼籍。步兵校尉刘纳及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交通书疏,谋议不轨。’
帝大怒,策免郃,郃与球及刘纳、阳球皆下狱死。
球时年六十二。
子瑀,吴郡太守;瑀弟琮,汝阴太守;弟子珪,沛相;珪子登,广陵太守:并知名。
赞曰:安储遭谮,张卿有请,龚纠便佞,以直为眚。二子过正,埋车堙井。种公自微,临官以威。陈球专议,桓思同归。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张王种陈列传-译文
张晧字叔明,是犍为武阳人。他的六世祖张良,在高帝时担任太子少傅,被封为留侯。张晧年轻时到京城游学,永元年间,回到地方做官,被大将军邓骘聘请到府中,五次升迁后成为尚书仆射,在职八年,后来出任彭城相。
永宁元年,被征召担任廷尉。张晧虽然不是法律专家,但他对刑法断案很感兴趣,多次与尚书辩论疑案,他的详细分析常常被采纳。当时安帝废黜了皇太子,张晧与太常桓焉、太仆来历在朝廷上争论此事,但没有成功。详情可以参考《来历传》。退朝后,他上书说:‘过去奸臣江充,制造谣言,导致戾园起兵,最终导致灾祸。后来壶关三老一句话,皇上才觉悟过来,虽然追悔前错,但悔之晚矣!现在皇太子才十岁,还没有看到保傅九德之义的体现,应该挑选贤能的人辅佐,以成就圣质。’但是奏章没有被采纳。
等到顺帝即位,任命张晧为司空,他在任期间推荐了很多人才,天下人都称赞他推荐人才。当时清河赵腾上书谈论灾变,批评朝政,奏章被下发给有关部门,赵腾被逮捕审问,所牵连的同党有八十多人,都因诽谤罪面临重罚。张晧上书劝谏说:‘我听说尧舜设立敢谏之鼓,三王树立诽谤之木,《春秋》记载善行和恶行,圣明的君主不惩罚草民。赵腾等人虽然冒犯皇上犯法,但他们本意是想尽忠进谏。如果他们被处死,天下人都会闭口不言,堵塞了进谏之路,这不是昭示德行给后人看的方法。’皇帝这才醒悟,将赵腾的死罪减一等,其他人都被流放到司寇。四年,因为阴阳不和被免职。
阳嘉元年,再次担任廷尉。那年他去世,享年八十三岁。朝廷派使者吊唁祭祀,在河南县赐予墓地。儿子名叫张纲。
张纲字文纪,年轻时就精通经学。虽然他是公子,但保持着布衣之节。他考中孝廉但不就任,被司徒征召为高第,担任侍御史。当时顺帝放纵宦官,有识之士都感到危机。张纲深受感动,慷慨叹息说:‘朝廷充满了腐败,我不能奋不顾身地扫除国家的困难,即使活着,我也不愿意。’退朝后上书说:‘《诗经》说:“不犯错误,不忘本,遵循旧规。”回想大汉初兴,以及中兴时期,文、明二帝,德化尤为盛大。观察他们的礼制,容易遵循,容易理解,只需恭敬节俭,崇尚道德即可。中官常侍不超过两人,亲近的人赏赐不超过数金,珍惜费用,重视人才,所以家家户户富足。夷狄听说中国富强,信任道德,所以奸谋自然消失,和气感应。然而,自从那时以来,不遵守旧规,无功之人都有官职,富贵骄横,反而伤害了他们,这不是爱护人才,顺应天道的做法。我恳请陛下稍微留心,减少亲近的人,以顺应天意。’但是奏章没有被采纳。
汉安元年,选派八位使者巡行风俗,他们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多数曾担任显赫的官职,只有张纲年纪最轻,官职最低。其他人接受命令前往各部,而张纲却将车轮埋在洛阳都亭,说:‘豺狼当道,还问狐狸做什么!’于是上奏说:‘大将军冀,河南尹不疑,凭借外戚的势力,受到国家的厚恩,以草民的身份,担任宰相的重任,不能弘扬五教,辅佐日月,却只顾自己的私利,贪婪无度,大量结交谄媚之人,陷害忠良。确实应该受到天威的惩罚,大辟之刑应该加在他身上。’奏章呈上后,京师为之震惊。当时,冀的妹妹是皇后,宫中的宠爱正盛,诸梁的姻亲遍布朝堂,皇帝虽然知道张纲的话很直率,但最终不忍心采纳。
当时,广陵的贼寇张婴等人有数万之众,杀害了刺史和二千石官员,在扬、徐之间为乱,持续了十多年,朝廷无法讨伐。冀于是暗示尚书,任命张纲为广陵太守,想借此陷害他。以前派遣的郡守,大多要求增兵,而张纲却请求只带少量人马。到达后,他只带十多个吏卒,直接前往张婴的营垒,安抚他们,并求得与长老见面,表达国家的恩惠。张婴一开始非常惊讶,但见到张纲的诚信后,便出来拜见。张纲请他坐在上座,询问他们的疾苦。于是他向他们解释说:‘前后二千石官员多行贪暴,所以导致你们心怀不满而聚集在一起。二千石官员确实有罪,但那些为他们效劳的人也不义。现在皇上仁圣,想用文德来安抚叛乱,所以派遣我来,希望用爵位和禄位来荣耀你们,不想用刑罚加在你们身上,现在确实是转祸为福的时候。如果你们听到正义而不服从,天子震怒,荆、扬、兖、豫的大军云集,难道不危险吗?如果不考虑强弱,不是明智的;不分辨善恶,不是智慧的;背离正义,不是忠诚的;断绝血统,不是孝顺的;背离正道,不是正直的;见到正义不行动,不是勇敢的;这六点是成败的关键,利害关系,你们要深思熟虑。’张婴听后,泪流满面,说:‘我们这些边远地区的人,不能自己与朝廷沟通,无法忍受欺凌,只好聚集在一起苟且偷生,就像鱼在锅里游动,只能喘息片刻。现在听到明府的话,是我们等人的再生之日。我们已经陷入不义,实在担心一旦投兵,就无法避免家破人亡。’张纲用天地发誓,用日月立誓,张婴深受感动,于是辞别返回营垒。第二天,他率领一万多人,带着妻子儿女,捆绑自己投降。张纲于是单车进入张婴的营垒,举行大会,设宴款待,遣散部众,任由他们去留;亲自为他们挑选住宅,查看田地;那些想当官的子弟,他都引荐招募。人们都心悦诚服,南州安宁。朝廷论功应该封赏,但梁冀阻止了,于是作罢。天子赞美好,想提拔张纲,但张婴等人上书请求留下他,于是答应了他。
张纲在郡中任职一年,四十六岁时去世。百姓老少相携,到府中哀悼的人络绎不绝。张纲生病后,官吏和百姓都为他祈祷,都说‘千秋万岁,何时再见到这样的君子’。张婴等五百多人穿着丧服,为他送行,送到犍为,为他堆土成坟。诏书说:‘已故广陵太守张纲,是大臣的后代,受命统管事务,正身率下,宣扬德信,安抚剧贼张婴万人,停止战争,解救百姓的困苦,未被封爵,不幸早逝。张婴等人穿着丧服,就像丧父丧母一样,我非常同情他们!’任命张纲的儿子张续为郎中,赐予钱百万。
王龚字伯宗,是山阳高平人。世代为豪族。最初举孝廉,逐渐升迁为青州刺史,弹劾了几位贪污的官员,安帝赞扬他,征召他担任尚书。建光元年,提升为司隶校尉,第二年迁任汝南太守。他治理地方崇尚温和,喜欢人才,引进了郡人黄宪、陈蕃等人。宪虽然不屈服,但蕃接受了官职。蕃性格高傲,刚到任时,龚没有立即召见他。他留下书信,以生病为由离开。龚生气,让人撤销了他的职务。功曹袁阆请求见面,说:‘我听说‘人臣如果未被君主察觉,不敢立于朝堂’,陈蕃既然因为贤能被引进,不应该因为非礼而退去。’龚改变态度道歉说:‘是我的过错。’于是重新厚待他。从此以后,后进知名之士都归心于他。阆字奉高。多次辞去公府的任命,不修异行,但当时就出了名。
永建元年,被征召为太仆,转任太常。四年,因为地震被免职。
永和元年,被任命为太尉。在位期间,他态度恭敬谨慎,除非是公事,否则不与州郡的书信往来。他所征召的人才,都是国内有德望的长者。龚深痛恨宦官专权,立志要纠正这种现象,于是上书极力陈述宦官的恶行,请求加以放逐。宦官们都非常害怕。他们各自派宾客诬告龚的罪行,顺帝命令他立即自辩。前掾李固当时是大将军梁商的从事中郎,于是给梁商写信说:
今天早上听说下太尉王公接到敕令要自己辩解,不知事情的严重程度如何。王公修养严谨,热爱文艺,不追求不正当的得利,也不做不正当的事情,只是因为他的坚贞不渝,违背了世俗,失去了众人,被谗言所诬陷,众人得知,无不叹息。三公地位尊贵,承受天命,没有亲自到理官那里诉冤的道理。微小的感慨,就引起决断,因此按照旧典,没有大罪,不会受到严厉的审问。王公深沉内敛,不可对他进行不合理的指责。如果真的有其他变故,那么朝廷就会背负害贤的名声,群臣也就没有救护的节操了。过去绛侯因罪被责,袁盎为他解罪,魏尚获罪,冯唐为他诉冤,当时的君主认为他们做得好,将他们的行为记载在史书中。现在将军在内得到皇帝的信任,在外掌握国家大权,言论重要,信誉卓著,指使别人没有违背,应该加以表彰救助,帮助王公度过难关。俗话说:‘善人在患难中,连饭都顾不上吃。’这正是时候。
出京担任益州刺史。暠素来豪爽,喜欢建立功勋。在职三年,向远方的少数民族宣扬恩德,开导他们,使得岷山地区的各个部落都心悦诚服地归附汉朝。那些白狼、槃木、唐菆、邛、僰等各国,自从前任刺史朱辅去世后,就断绝了联系;暠到了那里,又使他们重新归顺。当时永昌太守用黄金铸成文蛇,献给梁冀,暠揭发并逮捕了他,迅速上报朝廷,但两府官员因为畏惧懦弱,不敢追究,梁冀因此对暠怀恨在心。恰逢巴郡人服直聚集数百人,自称‘天王’,暠与太守一起讨伐捕捉,未能成功,官吏们多有伤亡。梁冀因此陷害暠、承,传令逮捕他们。太尉李固上疏救援说:‘我听说讨伐过程中造成的伤亡,并非暠、承的本意,实乃县吏畏惧法律和罪行,被迫残酷地追捕,才导致这样的不幸。近来盗贼纷纷而起,到处尚未平息。暠、承首先揭发大奸之人,却因此受到连累,我担心这会挫伤州县官员揭发犯罪的积极性,他们可能会相互包庇,不再尽心尽力。’梁太后审阅奏章,于是赦免了暠、承的罪行,只是免去了官职。
后来凉州羌人起事,任命暠为凉州刺史,深得百姓喜爱。他被召回准备升迁时,吏民到朝廷请求留下他,太后感叹说:‘从未听说过刺史能如此得人心。’于是答应了他的请求。暠又留任一年,调任汉阳太守,羌胡男女送行至汉阳边界,暠与他们互相拱手道别,走了千里路也未能乘车。到达郡后,他教化羌胡,禁止侵扰掠夺。后来被任命为匈奴中郎将。当时,辽东乌桓反叛,他又被调任辽东太守,乌桓望风而降,在边界上迎接拜见。因事被免职回家。
后来司隶校尉举荐暠为贤良方正,他不应征。被征召为议郎,后升任南郡太守,入朝担任尚书。恰逢匈奴侵犯并州和凉州,桓帝提拔暠为度辽将军。暠到达营地后,首先宣扬恩德和信誉,诱降各胡人,对那些不服从的,然后才加以讨伐。先前有生擒并作为人质的羌虏,暠都遣返回去。他诚心抚慰,赏罚分明,因此羌胡、龟兹、莎车、乌孙等人都来归顺。暠于是撤除烽火台,废除守望,边境地区安宁无警。
入朝后担任大司农。延熹四年,升任司徒。推荐了名臣桥玄、皇甫规等人,担任称职的相位。在位三年,六十一岁时去世。并州和凉州的边民都为他哀悼。匈奴听说暠去世,全国上下都感到悲痛。单于每次入朝贺,看到暠的坟墓,就哭泣祭拜。他有二子:岱、拂。
岱字公祖。好学养志。被举荐为孝廉、茂才,征召到公府,他都不去。公车特意征召他,因病去世。
起初,岱与李固之子李燮一同被征召为议郎,李燮听说岱去世,非常悲痛,于是上书请求朝廷给予岱适当的礼遇。他说:‘我听说仁义兴起则道德昌盛,道德昌盛则政治清明,政治清明则万民安宁。我听说已故的隐士种岱,性格淳朴和善,喜欢《诗经》和《尚书》,富贵不能改变他的志向,万物不能扰乱他的心。他不幸短命,突然去世。如果他不是徘徊难进,他的同辈都已升任公卿了。过去先贤去世后,有赠予官职的惯例,《周礼》中记载了有德之人,有铭文和诔辞,但岱生前没有得到印绶的荣耀,死后也没有官谥的称号。虽然他没有建立忠诚的功绩,但被圣上提拔,远近的人都对他仰望,应该有特殊的赏赐。’朝廷最终没有采纳。
拂字颖伯。起初担任司隶从事,后升任宛县县令。当时,南阳郡的官吏喜欢利用休假时间在市里游玩,为百姓所苦。拂外出时遇到他们,必定下车公开拜访,以此让他们感到羞愧,从此没有人敢再出来。他的政绩有能名,多次升迁至光禄大夫。初平元年,接替荀爽担任司空。第二年,因地震被免职,后复任太常。
李傕、郭汜作乱。长安城被攻破,许多官员躲避战乱,拂挥剑而出说:‘作为国家大臣,不能停止战争,消除暴乱,却让凶贼的刀剑指向皇宫,我还能去哪里呢!’于是战斗而死。他的儿子劭。
劭字申甫。年轻时就知名。中平末年,担任谏议大夫。
大将军何进准备诛杀宦官,召并州牧董卓,到达渑池,但何进心意犹豫,派劭传达诏令阻止董卓。董卓不接受,继续前往河南。劭迎接并慰劳他,趁机劝说他返回军队。董卓怀疑有变,命令士兵用兵器威胁劭。劭愤怒,大声宣读诏令斥责他,士兵们都惊慌失措,劭于是上前质问董卓。董卓理屈词穷,于是返回夕阳亭。
等到何进失败,献帝即位,任命劭为侍中。董卓专权后,因为劭性格强硬,将他左迁为议郎,出京担任益州和凉州刺史。恰逢父亲拂战死,他最终没有赴任。服丧结束后,被征召为少府、大鸿胪,他都辞谢不接受。他说:‘过去我的父亲为国家献身,作为儿子,我不能消除残暴和仇恨,还有什么脸面去朝见明主呢!’于是与马腾、韩遂以及左中郎将刘范、谏议大夫马宇一同进攻李傕、郭汜,以报仇雪恨。在长平观下与郭汜作战,军队战败,劭等人都战死。马腾于是返回凉州。
陈球字伯真,是下邳淮浦人。世代有名。他的父亲亹,曾任广汉太守。陈球年轻时涉猎儒学,擅长律令。阳嘉年间,被举荐为孝廉,逐渐升任繁阳令。当时魏郡太守接受贿赂,陈球不与他同流合污,太守因此愤怒,想要鞭打督邮,让他驱逐陈球。督邮不肯,说:‘魏郡十五城,只有繁阳有不同寻常的政治,现在要驱逐他,将会引起天下的议论。’太守才作罢。
后来陈球再次被征召到公府,获得高评价,被任命为侍御史。当时,桂阳的黠贼李研等人聚集起来抢劫,扰乱荆部,州郡官员软弱无力,无法禁止,太尉杨秉上表推荐陈球为零陵太守。陈球到达后,制定策略,一个月内,贼人就被剿灭。但州兵朱盖等人反叛,与桂阳的贼人胡兰等数万人转而攻击零陵。零陵地势低洼,用编木建造的城池无法防守,郡中人心惶惶。掾史建议让家属躲避灾难,陈球愤怒地说:‘太守分得国家的虎符,受命治理一州,怎么能因为妻子和儿女而损害国家威严呢?再敢说这种话的人就杀头!’于是将吏人中的老弱病残都集中起来,与他们共同守城,用大木做弓,羽毛做箭,拉开机弩射出,远达千余步,杀伤很多敌人。贼人又用水灌城,陈球就在城内根据地势反方向决堤,用水淹没贼人。相持十多天后,贼人未能攻下城池。恰逢中郎将度尚率领援兵到来,陈球招募士兵,与度尚一同击败并斩杀了朱盖等人。朝廷赐予他五十万钱,并任命他的一个儿子为郎。后来升任魏郡太守。
被征召为将作大匠,负责建造桓帝陵园,节省了巨万以上的费用。后来升任南阳太守,因为纠正豪族的不法行为,被权贵家族诽谤,被征召到廷尉府受审。恰逢大赦,得以回家。
被征召为廷尉。熹平元年,窦太后去世。太后生前被迁往南宫云台,宦官们对窦氏怀有怨恨,于是用衣车载着太后的尸体,放在城南市舍中停留了几天。中常侍曹节、王甫想要用贵人的礼仪来安葬,皇帝说:‘太后亲自立我为帝,继承了大业。《诗经》中说:“没有德行不得到回报,没有言语不得到回应。”怎么可以以贵人的身份结束呢?”于是按照礼仪举行了丧葬仪式。在将要安葬的时候,曹节等人又想要将太后单独安葬,而将冯贵人配给先帝。皇帝下诏让公卿们在朝堂上集会,命令中常侍赵忠监督讨论。太尉李咸当时生病,于是扶着轿子起身,带着捣椒的物品,对妻子和儿子说:“如果皇太后不能和桓帝合葬,我就不回来了。”讨论时,有数百人坐着,都望着中官,很久没有人愿意先发言。赵忠说:“讨论应该立即定下来。”大家都互相看着,没有人先说话。球说:“皇太后以盛德和良家女子的身份,母亲治理天下,应该和先帝合葬,这是毫无疑问的。”赵忠笑着对球说:“陈廷尉应该立刻写下这个意见。”球立即写下意见说:“皇太后自从进入椒房,就有聪明和母仪天下的德行。遭遇不景气的时候,她扶持了圣明的皇帝,继承了宗庙,功绩非常重大。先帝去世,因为遭遇大狱,被迁居空宫,不幸早逝,虽然家中有人获罪,但事情并非太后所为。现在如果单独安葬,确实是先天下之忧而忧。而且冯贵人的坟墓被盗,骸骨暴露,和叛贼一起安葬,灵魂受到了污染,而且她对国家没有功绩,怎么可以配得上先帝呢?”赵忠审阅了球的意见,表情严肃,称赞球说:“陈廷尉提出的这个意见非常有力!”球说:“陈、窦两家已经冤枉,皇太后无故被囚禁,我常常感到痛心,天下人也都感到愤慨。今天我提出这个意见,即使退下后受到惩罚,也是我一贯的心愿。”公卿以下,都同意球的意见。
李咸最初不敢先发言,看到球的言辞正派,然后大声说:“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确实和我的想法一致。”与会者都因此感到羞愧。曹节、王甫再次争论,认为梁后家犯有恶逆之罪,虽然葬在懿陵,但武帝废除卫后,而以李夫人配食。现在窦氏罪深,怎么可以和先帝合葬呢?李咸于是到皇宫上疏说:“我深知章德窦后对恭怀皇后的虐待,安思阎后家犯有恶逆之罪,而和帝没有不同的安葬意见,顺朝没有贬低降职的文告。至于卫后,孝武帝亲自废黜,不能作为比较。现在长乐太后尊号在身,亲自曾经称制,养育天下,而且扶持了圣明的皇帝,光大了皇室的基业。太后把陛下当作儿子,陛下怎么可以不以太后为母亲?儿子不能废除母亲,臣子不能贬低君主,应该和先帝合葬在宣陵,按照旧制。”皇帝审阅了奏疏,对曹节等人说:“窦氏虽然有不道德的行为,但太后对我有恩,不应该降职。”曹节等人不再说话,于是讨论的结果就此确定。李咸字元贞,是汝南人。多次担任州郡的职务,以廉洁能干而知名,在朝中清廉忠诚,权贵和宠臣都害怕他。
六年,李咸被任命为司空,因为地震而免职。被任命为光禄大夫,又担任廷尉、太常。光和元年,被任命为太尉,几个月后,因为日食而免职。再次被任命为光禄大夫。第二年,担任永乐少府,于是秘密地与司徒河间刘郃谋划诛杀宦官。
起初,刘郃的哥哥侍中刘,与大将军窦武同谋而死,因此刘郃与球结交。事情还没有发动,球又写信劝刘郃说:“您出身于宗室,地位已经到达台鼎,天下人都看着您,国家需要您的守护,怎么可以默许别人放任不管呢?现在曹节等人放纵为害,而且长时间在皇帝身边,您的哥哥侍中也因为受到曹节等人的迫害而死,这是永乐太后所亲知的。现在可以上表调任卫尉阳球为司隶校尉,依次收捕曹节等人诛杀他们。政令出自圣主,天下太平,可以翘首以待。”尚书刘纳因为正直而触怒了宦官,被调任为步兵校尉,也深深劝告刘郃。刘郃说:“凶恶的小人有很多耳目,恐怕事情还没有准备好,我先会受到他们的祸害。”刘纳说:“您是国家栋梁,国家危难时不扶持,还用那些小人做什么呢?”刘郃答应了,也和阳球结交。
阳球的小妻子是程璜的女儿,程璜在宫中掌权,被称为程大人。曹节等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于是重金贿赂程璜,并且威胁他。程璜害怕被迫,把阳球的计划告诉了曹节,曹节于是向皇帝报告说:“刘郃等人经常与藩国交通,有恶意。多次称颂永乐太后的声势,收受贿赂,行为狼藉。步兵校尉刘纳和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互相通信,图谋不轨。”皇帝大怒,下令免去了刘郃的职务,刘郃和阳球以及刘纳、阳球都被投入监狱处死。阳球当时六十二岁。
他的儿子阳瑀,是吴郡太守;阳瑀的弟弟阳琮,是汝阴太守;阳球的弟子阳珪,是沛相;阳珪的儿子阳登,是广陵太守:他们都很有名。
赞曰:安储遭谮,张卿有请,龚纠便佞,以直为眚。二子过正,埋车堙井。种公自微,临官以威。陈球专议,桓思同归。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张王种陈列传-注解
张晧:张晧是东汉末年的一位官员,字叔明,犍为武阳人。他的六世祖张良是西汉开国功臣,曾任太子少傅,封留侯。
留侯:留侯是指张良,他是汉高祖刘邦的重要谋士,因功被封为留侯。
京师:京师指的是当时的首都,即今天的西安。
州郡:古代的地方行政单位。
辟:辟是指征召,古代官员可以征召有才能的人为自己工作。
大将军:古代官名,掌管军事。
尚书仆射:尚书仆射是尚书省的副职,尚书省是古代中国的中央行政机构。
廷尉:古代官名,掌管司法审判。
废皇太子:废皇太子指的是废黜皇太子,即废除太子身份。
济阴王:济阴王是东汉时期的一个封号,指被封为济阴王的诸侯。
太常:古代官名,掌管祭祀、礼仪等事务。
太仆:太仆是古代的官职,负责宫廷车马等事务。
廷争:廷争是指在朝廷上争论。
疏:疏是古代的一种文体,用于向上级陈述意见或请求。
顺帝:顺帝是东汉的一位皇帝,名刘保。
司空:古代官名,掌管工程、农业等事务。
清河赵腾:赵腾是东汉时期的一位官员,因上书言事而被收捕。
阴阳不和:阴阳不和是指自然界阴阳失衡,导致灾害。
司寇:司寇是古代的官职,负责刑罚。
策免:策免是指皇帝下诏免去某人的官职。
八使:古代官名,指八位使者。
耆儒:耆儒是指年老而有学问的人。
显位:显位是指显赫的官职。
公子:公子是指贵族子弟。
孝廉:孝廉是古代中国的科举制度中的一种选拔方式,选拔品德高尚的人。
司徒:古代官名,掌管民政。
侍御史:侍御史是古代的一种官职,负责监察官员。
委纵:委纵是指放任、纵容。
宦官:宦官是指古代中国宫廷中的太监。
敢谏之鼓:敢谏之鼓是指古代君主为了鼓励臣子直言进谏而设立的鼓。
三王:三王是指夏、商、周三代的帝王。
诽谤之木:诽谤之木是指古代君主为了接受民间意见而设立的木牌。
春秋:春秋是指《春秋》这部史书,记录了春秋时期的历史。
刍荛:刍荛是指割草打柴的人,比喻普通百姓。
灾变:灾变是指自然灾害和异常现象。
广陵:广陵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江苏省扬州市。
寇乱:寇乱是指外来的侵略和扰乱。
二千石:古代官名,指郡守、太守等地方官员。
阿衡:阿衡是指古代的一种官职,负责辅佐君主。
五教:五教是指仁、义、礼、智、信五种道德教育。
封豕长蛇:封豕长蛇是指比喻贪婪无厌的人。
广陵太守:古代官名,掌管广陵地区的行政、军事等事务。
都亭:都亭是指古代城市中的驿站。
豺狼当路:豺狼当路是指比喻恶势力把持朝政。
大将军冀:大将军冀是指梁冀,他是东汉末年的权臣。
河南尹不疑:河南尹不疑是指河南尹一职的官员。
外戚:外戚是指皇帝的亲戚。
司隶校尉:司隶校尉是古代中国的官职,负责监察京师附近的地区。
汝南太守:汝南太守是古代的一个官职,负责汝南郡的行政和军事。
地震:自然灾害,地壳震动。
山阳高平:山阳高平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山东省。
豪族:豪族大家。
青州刺史:青州刺史是古代的一个官职,负责青州的行政和军事。
劾奏:劾奏是指弹劾上奏。
尚书:古代官名,尚书省的官员。
政崇温和:政崇温和是指政治主张温和。
才爱士:才爱士是指喜欢有才能的人。
黄宪:黄宪是东汉时期的一位名士。
陈蕃:东汉名臣,曾任太尉。
永和元年:永和是东汉顺帝的年号,元年即公元145年。
太尉:古代官名,掌管军事。
恭慎:谨慎、敬慎。
州郡书记:古代州郡的文书记录。
海内长者:指国内有德行、有声望的人。
匡正:纠正、改善。
放斥:罢免、驱逐。
黄门:古代宫廷中的宦官。
掾:古代官名,为官员的属官。
从事中郎:官名,为将军属官。
束脩:古代士人束带束发,以示尊敬,此处指王公的品德。
艺文:文学艺术。
苟得:不正当的得利。
苟行:不正当的行为。
坚贞之操:坚定不移的节操。
违俗失众:违背世俗,失去众人支持。
谗佞:说人坏话,谄媚的人。
三公:古代官名,指太尉、司徒、司空,为最高官员。
承天象极:承担天下的重任。
分决:决定、裁决。
旧典:古代的典章制度。
沈静内明:性格沉稳,内心明察。
获害贤之名:得到陷害贤能的名声。
群臣无救护之节:群臣没有救护贤能的节操。
绛侯:指汉初名将周勃。
袁盎:西汉名臣,曾为周勃辩解。
魏尚:西汉将领,因罪被免职。
冯唐:西汉名臣,曾为魏尚诉冤。
列在书传:被记载在史书中。
内倚至尊:在内得到皇帝的依靠。
外典国柄:在外掌握国家的权力。
言重信著:言辞重要,信誉显著。
指捴无违:指挥无人敢违抗。
表救:上表请求救援。
济王公之艰难:帮助王公度过难关。
善人在患,饥不及餐:善良的人在困难中,连饭都来不及吃。
束修:古代士人束带束发,以示尊敬,此处指王公的品德。
斯其时也:这正是这个时候。
乞骸骨:请求辞职,辞官回家。
辞病不就:以病为由拒绝任职。
茂才:茂才也是古代中国的科举制度中的一种选拔方式,选拔有才能的人。
尚书令:古代官名,尚书省的最高长官。
渔阳太守:渔阳郡的地方行政长官。
严明:严格、严正。
免官:被免职。
桓帝:东汉桓帝刘志。
高选庸能:选拔优秀的人才。
清方公正:清正公平。
不可犯之色:不可侵犯的气概。
南阳太守:南阳太守是古代中国的官职,负责管理南阳(今河南省一带)。
奢靡:奢侈浪费。
布衣皮褥:穿着布衣,铺着皮褥。
羸败:瘦弱破旧。
矫其敞:矫正他们的奢侈行为。
辟举:征召、举荐。
高第:考试成绩优秀。
侍御使:古代官名,负责监察官员。
光禄大夫:古代官名,掌管宴请、接待等事务。
杜乔:东汉名臣,曾任光禄大夫。
周举:东汉名臣,曾任光禄大夫。
请救:请求救援。
寝遏:压制、阻止。
劾:弹劾、指控。
欧刀:古代刑罚,割舌。
四府:古代官名,指太尉、司徒、司空、丞相。
监太子:监管太子。
承光宫:太子的居所。
中常侍:古代宫廷中的宦官官职,负责皇帝的日常事务。
高梵:东汉宦官。
单驾:独自驾车。
惶惑不知所为: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剑当车:手持剑挡在车前。
诏报:皇帝的诏书回复。
持重:稳重、沉着。
益州刺史:益州刺史是古代中国的一个地方行政官职,负责管理益州(今四川省一带)的行政、军事和财政事务。
暠:暠是古代人名,此处指某位官员。
慷慨:慷慨意为豪爽、大方,此处形容暠为人豪爽,乐于助人。
立功立事:立功立事指建立功勋和事迹。
宣恩远夷:宣恩远夷意为向边远地区宣扬恩德。
殊俗:殊俗指不同的风俗习惯。
汉德:汉德指汉朝的德政。
白狼、槃木、唐菆、邛、僰:这些都是古代民族或地区的名称,具体指代不明。
朱辅:朱辅是古代人名,此处指前任刺史。
梁冀:梁冀是东汉末年的权臣,以专权跋扈著称。
巴郡人服直:巴郡人服直指巴郡(今重庆市一带)的人。
天王:天王在此指自称皇帝的叛逆。
应承:应承指接受命令。
李固:李固是东汉末年的名臣,以忠诚正直著称。
永昌太守:永昌太守是古代中国的官职,负责管理永昌(今云南省一带)。
汉阳太守:汉阳太守是古代中国的官职,负责管理汉阳(今陕西省一带)。
戎夷:戎夷指古代的戎族和夷族。
匈奴:匈奴是古代北方的游牧民族。
乌桓:乌桓是古代东北方的游牧民族。
度辽将军:度辽将军是古代中国的官职,负责镇守辽东地区。
烽燧:烽燧是古代边防信号系统,通过点燃烽火来传递信息。
大司农:大司农是古代中国的官职,负责国家的农业和粮食储备。
桥玄:桥玄是东汉末年的名臣。
皇甫规:皇甫规是东汉末年的名臣。
单于:单于是古代匈奴的首领。
印绶:印绶是古代官员的官印和丝带,代表官职。
辟公府:辟公府是指由朝廷直接任命的官职。
公车特征:公车特征是指朝廷特派的使者。
延熹四年:延熹四年是东汉灵帝的年号,即公元161年。
羌虏:羌虏是指羌族和匈奴。
龟兹:龟兹是古代中亚的一个国家。
莎车:莎车是古代中亚的一个国家。
乌孙:乌孙是古代中亚的一个国家。
董卓:董卓是东汉末年的权臣,以残暴著称。
渑池:渑池是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
献帝:献帝是东汉末年的皇帝。
侍中:古代官名,掌管机密事务。
益、凉二州刺史:益、凉二州刺史是指益州和凉州的刺史。
马腾:马腾是东汉末年的名将。
韩遂:韩遂是东汉末年的名将。
左中郎:左中郎是古代中国的官职,负责宫廷警卫。
谏议大夫:谏议大夫是古代中国的官职,负责向皇帝提出建议。
李傕:李傕是东汉末年的军阀。
郭汜:郭汜是东汉末年的军阀。
长平观:长平观是古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
阳嘉:阳嘉是东汉灵帝的年号,即公元132年。
魏郡太守:魏郡太守是古代中国的官职,负责管理魏郡(今河北省一带)。
繁阳令:繁阳令是古代中国的官职,负责管理繁阳(今河南省一带)。
桂阳黠贼:桂阳黠贼指桂阳(今湖南省一带)的叛乱贼寇。
荆部:荆部指荆州的辖区。
零陵太守:零陵太守是古代中国的官职,负责管理零陵(今湖南省一带)。
朱盖:朱盖是古代人名,此处指叛乱贼寇。
中郎将:中郎将是古代中国的官职,负责宫廷警卫。
度尚:度尚是东汉末年的名将。
将作大匠:将作大匠是古代中国的官职,负责宫室、宗庙等建筑。
征拜:征召并任命为官职。
熹平元年:东汉灵帝刘宏的年号,即公元172年。
窦太后:东汉和帝刘肇的皇后,窦宪的妹妹。
南宫云台:古代宫殿名,位于皇宫南部。
宦者:指太监,古代宫廷中的男性宦官。
贵人:古代帝王的妃嫔之一,位次较低。
衣车:古代用衣服覆盖的车辆,用于载运尸体。
城南市舍:城南市中的官舍。
曹节:东汉末年的宦官。
王甫:东汉末年的宦官。
贵人礼殡:以贵人的礼仪安葬。
诗:指《诗经》,中国古代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
无德不报,无言不酬:出自《诗经·大雅·文王》,意为没有德行不会得到回报,没有言辞不会得到回应。
公卿:古代对高级官员的统称。
朝堂:古代朝廷举行大典或朝会的地方。
李咸:东汉末年的官员。
椒房:古代皇后的居所。
宗庙:古代帝王祭祀祖先的庙宇。
晏驾:古代对皇帝驾崩的委婉说法。
大狱:重大的案件。
空宫:无主之宫。
迁居:迁移居住。
家:家族。
冯贵人:东汉末年的贵人。
配食:古代帝王、皇后去世后,其配偶或亲族在祭祀时一起进献食物。
诏:皇帝的命令。
球:阳球,东汉末年的官员。
蚩球:称赞阳球。
建此议:提出这个建议。
椒房之亲:指皇后及其家族。
光隆皇祚:使皇位更加光大。
黜废:罢免、废黜。
和帝:东汉和帝刘肇。
梁后:东汉梁冀的女儿,后成为皇后。
懿陵:东汉和帝刘肇的陵墓。
武帝:东汉光武帝刘秀。
卫后:东汉卫皇后。
李夫人:西汉武帝刘彻的妃子。
章德窦后:东汉章帝刘炟的皇后,窦宪的妹妹。
恭怀:东汉和帝的谥号。
安思阎后:东汉和帝的皇后,阎显的妹妹。
和帝无异葬之议:和帝没有关于异葬的议论。
贬降:贬低、降低官职。
长乐太后:东汉灵帝的生母,窦武的妻子。
授立圣明:扶持立明君。
坤育天下:养育天下。
宣陵:东汉和帝刘肇的陵墓。
权幸:有权势而受宠的人。
廉干:廉洁能干。
权幸惮之:权势之人害怕他。
光和元年:东汉灵帝刘宏的年号,即公元178年。
日食:日食,天文学现象。
永乐太后:东汉灵帝的生母,窦武的妻子。
河间刘郃:东汉末年的官员。
籓国:古代对诸侯国的别称。
狼籍:混乱不堪。
吴郡太守:古代官名,掌管吴郡地区的行政、军事等事务。
汝阴太守:古代官名,掌管汝阴地区的行政、军事等事务。
沛相:古代官名,掌管沛县的行政、军事等事务。
赞:古代史书末尾对人物或事件的评论。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张王种陈列传-评注
征拜廷尉,熹平元年,窦太后崩。此句开篇点明故事背景,熹平元年为汉灵帝时期,窦太后崩逝,引发朝廷一系列的政治变动。
太后本迁南宫云台,宦者积怨窦氏,遂以衣车载后尸,置城南市舍数日。此句描绘了太后崩逝后,宦官因积怨而对待尸体的不敬行为,反映了当时宦官的专权与腐败。
中常侍曹节、王甫欲用贵人礼殡,帝曰:‘太后亲立朕躬,统承大业。《诗》云:‘无德不报,无言不酬。’岂宜以贵人终乎?’此句体现了皇帝对母亲的尊敬和对礼仪的重视,同时也反映了皇帝对太后崩逝的悲痛。
及将葬,节等复欲别葬太后,而以冯贵人配礻付。诏公卿大会朝堂,令中常侍赵忠监议。此句说明在太后葬礼问题上,宦官试图干预,而皇帝则通过公卿大会来决定。
太尉李咸时病,乃扶舆而起,捣椒自随,谓妻子曰:‘若皇太后不得配食桓帝,吾不生还矣。’此句展现了李咸对太后尊荣的坚持和对朝廷责任的担当。
球曰:‘皇太后以盛德良家,母临天下,宜配先帝,是无所疑。’此句表明了阳球对太后尊荣的坚定态度,以及对太后配食先帝的合理性论述。
忠笑而言曰:‘陈廷尉宜便操笔。’球即下议曰:‘皇太后自在椒房,有聪明母仪之德。遭时不造,援立圣明,承继宗庙,功烈至重。先帝晏驾,因遇大狱,迁居空宫,不幸早世,家虽获罪,事非太后。今若别葬,诚先天下之望。且冯贵人冢墓被发,骸骨暴露,与贼并尸,魂灵污染,且无功于国,何宜上配至尊?’此段对话中,阳球详细阐述了太后配食先帝的合理性和必要性,以及对冯贵人的批评。
忠省球议,作色俯仰,蚩球曰:‘陈廷尉建此议甚健!’球曰:‘陈、窦既冤,皇太后无故幽闭,臣常痛心,天下愤叹。今日言之,退而受罪,宿昔之愿。’此段对话展现了阳球不畏权势,敢于直言的精神。
李咸始不敢先发,见球辞正,然后大言曰:‘臣本谓宜尔,诚与臣意合。’会者皆为之愧。此句说明李咸对阳球的赞同,以及与会者的羞愧。
曹节、王甫复争,以为梁后家犯恶逆,虽葬懿陵,武帝黜废卫后,而以李夫人配食。今窦氏罪深,岂得合葬先帝乎?此句反映了曹节、王甫等宦官对太后合葬的反对态度。
李咸乃诣阙上疏曰:‘臣伏惟章德窦后虐害恭怀,安思阎后家犯恶逆,而和帝无异葬之议,顺朝无贬降之文。至于卫后,孝武皇帝身所废弃,不可以为比。今长乐太后尊号在身,亲尝称制,坤育天下,且授立圣明,光隆皇祚。太后以陛下为子,陛下岂得不以太后为母?子无黜母,臣无贬君,宜合葬宣陵,一如旧制。’此段上疏展现了李咸对太后合葬的坚决主张,以及对皇帝的忠诚。
帝省奏,谓曹节等曰:‘窦氏虽为不道,而太后有德于朕,不宜降黜。’节等无复言,于是议者乃定。此句说明皇帝最终采纳了李咸的上疏,结束了太后合葬的争议。
咸字元贞,汝南人。累经洲郡,以廉干知名,在朝清忠,权幸惮之。此句介绍了李咸的生平和为人,突出了他的廉洁和忠诚。
六年,迁球司空,以地震免。拜光禄大夫,复为廷尉、太常。光和元年,迁太尉,数月,以日食免。复拜光禄大夫。明年,为永乐少府,乃潜与司徒河间刘郃谋诛宦官。此段描述了阳球的官职变迁和与刘郃共谋诛宦官的计划。
初,郃兄侍中鯈,与大将军窦武同谋俱死,故郃与球相结。事未及发,球复以书劝郃曰:‘公出自宗室,位登台鼎,天下瞻望,社稷镇卫,岂得雷同容容无违而已?今曹节等放纵为害,而久在左右,又公兄侍中受害节等,永乐太后所亲知也。今可表徙卫尉阳球为司隶校尉,以次收节等诛之。政出圣主,天下太平,可翘足而待也。’此段对话展现了阳球对刘郃的劝告和对朝廷政治的担忧。
又,尚书刘纳以正直忤宦官,出为步兵校尉,亦深劝于郃。郃曰:‘凶竖多耳目,恐事未会,先受其祸。’纳曰:‘公为国栋梁,倾危不持,焉用彼相邪?’郃许诺,亦结谋阳球。此段对话说明了刘纳对刘郃的劝告和对阳球的结盟。
球小妻,程璜之女,璜用事宫中,所谓程大人也。节等颇得闻知,乃重赂于璜,且胁之。璜惧迫,以球谋告节,节因共白帝曰:‘郃等常与籓国交通,有恶意。数称永乐声势,受取狼籍。步兵校尉刘纳及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交通书疏,谋议不轨。’此段描述了宦官通过程璜得知阳球的计划,并告发给皇帝。
帝大怒,策免郃,郃与球及刘纳、阳球皆下狱死。球时年六十二。此句说明了皇帝对宦官的愤怒和对阳球的惩罚。
子瑀,吴郡太守;瑀弟琮,汝阴太守;弟子珪,沛相;珪子登,广陵太守:并知名。此句介绍了阳球的家族成员,突出了他们的知名度。
赞曰:安储遭谮,张卿有请,龚纠便佞,以直为眚。二子过正,埋车堙井。种公自微,临官以威。陈球专议,桓思同归。此段赞语总结了故事中的主要人物和事件,表达了对他们命运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