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范晔(公元398年-445年),南朝宋时期的历史学家、文学家。范晔为《后汉书》一书的主要编纂者,书中详细记载了东汉的历史,尤其关注了汉朝最后几位帝王及其治国、军事等方面的历史事宜。
年代:成书于南朝宋(约5世纪)。
内容简要:《后汉书》是范晔根据史料所编纂的东汉史书,全面记载了东汉王朝的政治、军事、文化以及重要人物的传记。书中通过讲述东汉的兴起、发展与衰退,深刻反映了当时的政治格局与社会变迁。《后汉书》不仅详细描写了汉光武帝刘秀重建汉朝的过程,还关注了东汉的治国方略与官员任职制度。书中还特别强调了外戚与宦官的权力斗争,以及政治腐败对国家衰退的影响。作为一部重要的历史著作,《后汉书》为后世研究东汉历史和中国古代社会提供了珍贵的资料,具有重要的历史与学术价值。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周黄徐姜申屠列传-原文
周变黄宪徐稺姜肱申屠蟠
《易》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
孔子称“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也”。
然用舍之端,君子之所以存其诚也。
故其行也,则濡足蒙垢,出身以效时,及其止也,则穷栖茹菽,臧宝以迷国。
太原闵仲叔者,世称节士,虽周党之洁清,自以弗及也。
党见其含菽饮水,遗以生蒜,受而不食。
建武中,应司徒侯霸之辟。
既至,霸不及政事,徒劳苦而已。
仲叔恨曰:“始蒙嘉命,且喜且惧;今见明公,喜惧皆去。以仲叔为不足问邪,不当辟也。辟而不问,是失人也。”
遂辞出,投劾而去。
复以博士征,不至。
客居安邑。
老病家贫,不能得肉,日买猪肝一片,屠者或不肯与,安邑令闻,敕吏常给焉。
仲叔怪而问之,知,乃叹曰:“闵仲叔岂以口腹累安邑邪?”
遂去,客沛。
以寿终。
仲叔同郡荀恁,字君大,少亦修清节。
资财千万,父越卒,悉散与九族。
隐居山泽,以求厥志。
王莽末,匈奴寇其本县广武,闻恁名节,相约不入荀氏闾。
光武征,以病不至。
永平初,东平王苍为骠骑将军,开东B22B延贤俊,辟而应焉。
及后朝会,显宗戏之曰:“先帝征君不至,骠骑辟君而来,何也?”
对曰:“先帝秉德以惠下,故臣可得不来。骠骑执法以检下,故臣不敢不至。”
后月余,罢归,卒于家。
桓帝时,安阳人魏桓,字仲英,亦数被征。
其乡人劝之行。
桓曰:“夫干禄求进,所以行其志也。今后宫千数,其可损乎?厩马万匹,其可减乎?左右悉权豪,其可去乎?”
皆对曰:“不可。”
桓乃慨然叹曰:“喂桓生行死归,宗诸子何有哉!”
遂引身不出。
若二三子,可谓识去就之概,候时而处。
夫然,岂其枯槁苟而己哉?
盖诡时审己,以成其道焉。
余故列其风流,区而载之。
周燮字彦祖,汝南安城人,决曹掾燕之后也。
燮生而钦颐折頞,丑状骇人。
其母欲弃之,其父不听,曰:“吾闻贤圣多有异貌。兴我宗者,乃此兒也。”
于是养之。
始在髫ED23,而知廉让;十岁就学,能通《诗》、《论》;及长,专精《礼》、《易》。
不读非圣之书,不修贺问之好。
有先人草庐结于冈畔,下有陂田,常肆勤以自给。
非身所耕渔,则不食也。
乡党宗族希得见者。
举孝廉,贤良方正,特征,皆以疾辞。
延光二年,安帝以玄纁羔币聘燮,及南阳冯良,二郡各遣丞掾致礼。
宗族更劝之曰:“夫修德立行,所以为国。自先世以来,勋宠相承,君独何为呜东冈之陂乎?”
燮曰:“吾既不能隐处巢穴,追绮季之迹,而犹显然不远父母之国,斯固以滑泥扬波,同其流矣。
夫修道者,度其时而动。动而不时,焉得亨乎!”
因自载到颍川阳城,遣门生送敬,遂辞疾而归。
良亦载病到近县,送礼而还。
诏书告二郡,岁以羊、酒养病。
良字君郎。
出于孤微,少作县吏。
年三十,为尉从佐。
奉檄迎督邮,即路慨然,耻在厮役,因坏车杀马,毁裂衣冠,乃遁至犍为,从杜抚学。
妻子求索,踪迹断绝。
后乃见草中有败车死马,衣裳腐朽,谓为虎狼盗贼所害,发丧制服。
积十许年,乃还乡里。
志行高整,非礼不动,遇妻子如君臣,乡党以为仪表。
燮、良年皆七十余终。
黄宪字叔度,汝南慎阳人也。
世贫贱,父为牛医。
颍川荀淑至慎阳,遇宪于逆族,时年十四,淑竦然异之,揖与语,移日不能去。
谓宪曰:“子,吾之师表也。”
既而前至袁阆所,未及劳问,逆曰:“子国有颜子,宁识之乎?”
阆曰:“见吾叔度邪?”
是时,同郡戴良才高倨傲,而见宪未尝不正容,及归,罔然若有失也。
其母问曰:“汝复从牛医兒来邪?”
对曰:“良不见叔度,不自以为不及;既睹其人,则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固难得而测矣。”
同郡陈蕃、周举常相谓曰:“明月之间不见黄生,则鄙吝之萌复存乎心。”
及蕃为三公,临朝叹曰“叔度若在,吾不敢先佩印绶矣。”
太守王龚在郡,礼进贤达,多所降致,卒不能屈宪。
郭林宗少游汝南,先过袁阆,不宿而退,进往从宪,累日方还。
或以问林宗。
林宗曰:“奉高之器,譬诸B239滥,虽清而易挹。
叔度汪汪若千顷陂,澄之不清,淆之不浊,不可量也。”
宪初举孝廉,又辟公府,友人劝其仕,宪亦不拒之,暂到京师而还,竟无所就。
年四十八终,天下号曰“征君”。
论曰:“黄宪言论风旨,无所传闻,然士君子见之者,靡不服深远,去玼吝。
将以道周性全,无德而称乎?
余曾祖穆侯以为宪隤然其处顺,渊乎其似道,浅深莫臻其分,清浊未议其方。
若及门于孔氏,其殆庶乎!
故尝著论云。
徐稺字孺子,豫章南昌人也。
家贫,常自耕稼,非其力不食。
恭俭义让,所居服其德。
屡辟公府,不起。
时陈蕃为太守,以礼请署功曹,稺不免之,既谒而退。
蕃在郡不接宾客,惟稺来特设一榻,去则县之。
后举有道,家拜太原太守,皆不就。
延熹二年,尚书令陈蕃、仆射胡广等上疏荐稺等曰:
臣闻善人天地之纪,政之所由也。
《诗》云:‘思皇多士,生此王国。’
天挺俊乂,为陛下出,当辅弼明时,左右大业者也。
伏见处士豫章徐稺、彭城姜肱、汝南袁闳、京兆韦著、颍川李昙,德行纯备,著于人听。
若使擢登三事,协亮天工,必能翼宣盛美,增光日月矣。
桓帝乃以安车玄纁,备礼征之,并不至。
帝因问蕃曰:‘徐稺、袁闳、韦著谁为先后?’
蕃对曰:‘闳生出公族,闻道渐训。著长于三辅礼义之俗,所谓不扶自直,不镂自雕。至于稺者,爰自江南卑薄之域,而角立杰出,宜当为先。’
稺尝为太尉黄琼所辟,不就。
及琼卒归葬,稺乃负粮徒步到江夏赴之,设鸡酒薄祭,哭毕而去,不告姓名。
时会者四方名士郭林宗等数十人,闻之,疑其稺也,乃选能言语生茅容轻骑追之。
及于涂,容为设饭,共言稼穑之事。
临诀去,谓容曰:‘为我谢郭林宗,大树将颠,非一绳所维,何为栖栖不遑宁处?’
及林宗有母忧,稺往吊之,置生刍一束于庐前而去。
众怪,不知其故。
林宗曰:‘此必南州高士徐孺子也。《诗》不云乎,‘生刍一束,其人如玉。’吾无德以堪之。’
灵帝初,欲蒲轮聘稺,会卒,时年七十二。
子胤字季登,笃行孝悌,亦隐居不仕。
太守华歆礼请相见,固病不诣。
汉末寇贼从横,皆敬胤礼行,转相约敕,不犯其闾。
建安中卒。
李昙字云,少孤,继母严酷,昙事之愈谨,为乡里所称法。
养亲行道,终身不仕。
姜肱字伯淮,彭城广戚人也。
家世名族。
肱与二弟仲海、季江,俱以孝行著闻。
其友爱天至,常共卧起。
及各娶妻,兄弟相恋,不能别寝,以系嗣当立,乃递往就室。
肱博通《五经》,兼明星纬,士之远来就学者三千余人。
诸公争加辟命,皆不就。
二弟名声相次,亦不应征聘,时人慕之。
肱尝与季江谒郡,夜于道遇盗,欲杀之。
肱兄弟更相争死,贼遂两释焉,但掠夺衣资而已。
既至郡中,见肱无衣服,怪问其故,肱托以它辞,终不言盗。
盗闻而感悔,后乃就精庐,求见征君。
肱与相见,皆叩头谢罪,而还所略物。
肱不受,劳以酒食而遣之。
后与徐稺俱征,不至。
桓帝乃下彭城使画工图其形状。
肱卧于幽暗,以被韬面,言患眩疾,不欲出风。
工竟不得见之。
中常侍曹节等专执朝事,新诛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欲借宠贤德,以释众望,乃白征肱为太守。
肱得诏,乃私告其友曰:‘吾以虚获实,遂藉身价。明明在上,犹当固其本志,况今政在阉竖,夫何为哉!’
乃隐身遁命,远浮海滨。
再以玄纁聘,不就。
即拜太中大夫,诏书至门。
肱使家人对云‘久病就医’。
遂羸服间行,窜伏青州界中,卖卜给食。
召命得断,家亦不知其处,历年乃还。
年七十七,熹平二年终于家。
弟子陈留刘操追慕肱德,共刊石颂之。
申屠蟠字子龙,陈留外黄人也。
九岁丧父,哀毁过礼。
服除,不进酒肉十余年。
每忌日,辄三日不食。
同郡缑氏女玉为父报仇,杀夫氏之党,吏执玉以告外黄令梁配,配欲论杀玉。
蟠时年十五,为诸生,进谏曰:‘玉之节义,足以感无耻之孙,激忍辱之子。不遭明时,尚当表旌庐墓,况在清听,而不加哀矜!’
配善其言,乃为谳得减死论。
乡人称美之。
家贫,佣为漆工。
郭林宗见而奇之。
同郡蔡邕深重蟠,及被州辟,乃辞让之曰:‘申屠蟠禀气玄妙,性敏心通,丧亲尽礼,几于毁灭。至行美义,人所鲜能。安贫乐潜,味道守真,不为燥湿轻重,不为穷达易节。方之于邕,以齿则长,以德则贤。’
后郡召为主簿,不行。
遂隐居精学,博贯《五经》,兼明图纬。
始与济阴王子居同在太学,子居临殁,以身托蟠,蟠乃躬推辇车,送丧归乡里。
遇司隶从事于河、巩之间,从事义之,为封传护送,蟠不肯受,投传于地而去。
事毕还学。
太尉黄琼辟,不就。
及琼卒,归葬江夏,四方名豪会帐下者六七千人,互相谈论,莫有及蟠者。
唯南郡一生与相酬对,既别,执蟠手曰:‘君非聘则征,如是相见于上京矣。’
蟠勃然作色曰:‘始吾以子为可与言也,何意乃相拘教乐贵之徒邪?’
因振手而去,不复与言。
再举有道,不就。
先是京师游士汝南范滂等非讦朝政,自公卿以下皆折节下之。
太学生争慕其风,以为文学将兴,处士复用。
蟠独叹曰:‘昔战国之世,处士横议,列国之王,至为拥篲先驱,卒有坑儒烧书之祸,今之谓矣。’
乃绝迹于梁、砀之间,因树为屋,自同佣人。
居二年,滂等果罹党锢,或死或刑者数百人,蟠确然免于疑论。
后蟠友人陈郡冯雍坐事系狱,豫州牧黄琬欲杀之。
或劝蟠救雍,蟠不肯行,曰:‘黄子琰为吾故邪,未必合罪。如不用吾言,虽往何益!’
琬闻之,遂免雍罪。
大将军何进连征不诣,进必欲致之,使蟠同郡黄忠书劝曰:‘前莫府初开,至如先生,特加殊礼,优而不名,设几杖之坐。经过二载,而先生抗志弥高,所尚益固。窃论先生高节有余,于时则未也。今颍川荀爽载病在道,北海郑玄北面受署。彼岂乐羁牵哉,知时不可逸豫也。昔人之隐,遭时则放声灭迹,巢栖茹薇。其不遇也,则裸身大笑,被发狂歌。今先生处平壤,游人间,吟典籍,袭衣裳,事异昔人,而欲远蹈其迹,不亦难乎!孔氏可师,何必首阳。’
蟠不答。
中平五年,复与爽、玄及颍川韩融、陈纪等十四人并博士征,不至。
明年,董卓废立,蟠及爽、融、纪等复俱公车征,惟蟠不到。
众人咸劝之,蟠笑而不应。
居无几,爽等为卓所胁迫,西都长安,京师扰乱。
及大驾西迁,公卿多遇兵饥,室家流散,融等仅以身脱。
唯蟠处乱末,终全高志。
年七十四,终于家。
赞曰:
琛宝可怀,贞期难对。
道苟违运,理用同废。
与其遐栖,岂若蒙秽?
凄凄硕人,陵阿穷退。
韬伏明姿,甘是堙暧。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周黄徐姜申屠列传-译文
周变黄宪徐稺姜肱申屠蟠,《易经》说:‘君子之道,有时出仕有时隐居,有时沉默有时言谈。’孔子称赞‘蘧伯玉在国家政治清明时出仕,政治黑暗时则可以卷起衣袖,藏身不露’。然而出仕与隐居的选择,是君子保持其诚实的表现。因此,他们在行动时,有时会沾湿脚步行走在污垢中,为了适应时代而出身,等到停止时,则贫困地居住,吃着豆类食物,把宝藏隐藏起来,不愿为国家所用。
太原的闵仲叔,世人称他为节士,即使周党的人也自认为比不上他。他看到别人含着豆子喝水,就送给他生蒜,他接受了但没有吃。建武年间,他应征司徒侯霸的邀请。到了之后,霸没有询问政事,只是让他白白受苦。仲叔生气地说:‘最初接到嘉命时,既高兴又害怕;现在见到明公,高兴和害怕都消失了。难道是认为我不足以询问,不应该征召吗?征召而不询问,这是失人。’于是辞去,递交辞呈离开。后来以博士的身份再次征召,他没有去。他在安邑客居。年老多病,家境贫寒,买不起肉,每天只买一片猪肝,屠夫有时不愿意给他,安邑令得知后,命令官吏经常供应给他。仲叔感到奇怪,询问原因,得知后叹息说:‘闵仲叔难道会因为口腹之欲而拖累安邑吗?’于是离开,客居沛地,在那里寿终。
仲叔的同郡人荀恁,字君大,年轻时就修养清高的节操。他有千万家财,父亲去世后,他把所有的财产都分给了九族。他隐居在山泽之间,以实现自己的志向。王莽末年,匈奴侵犯他的家乡广武,听说荀恁的名节,相约不进入荀氏的住宅。光武帝征召,他以病为由没有去。永平初年,东平王苍担任骠骑将军,广开贤才之门,征召他,他答应了。后来在朝会上,显宗皇帝开玩笑说:‘先帝征召您您不来,骠骑将军征召您您却来了,为什么?’他回答说:‘先帝以德惠下民,所以我可以选择不来。骠骑将军以法纪检束下民,所以我不敢不来。’一个月后,他辞职回家,死在家中。
桓帝时,安阳人魏桓,字仲英,也被多次征召。他的同乡劝他出仕。魏桓说:‘追求官禄以求进步,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志向。现在后宫有数千人,难道可以减少吗?马厩里有万匹马,难道可以减少吗?左右都是权贵,难道可以去除吗?’他们都回答说:‘不可以。’魏桓于是感慨地说:‘魏桓生要死要回,我的子孙有什么呢!’于是他不再出仕。
如果像他们这样的人,可以说是懂得进退的时机,等待时机而处。如果是这样,难道仅仅是枯槁而苟且偷生吗?他们是在观察时代,审慎自己,以成就自己的道德。所以我特意列举他们的风采,区分并记载下来。
周燮字彦祖,是汝南安城人,是决曹掾燕的后代。燮生下来时,额头和鼻子都弯曲,长相丑陋,令人惊骇。他的母亲想要丢弃他,但他的父亲不同意,说:‘我听说贤圣多有异相。振兴我家族的人,就是这个孩子。’于是抚养他。
他小时候就知道谦让;十岁时开始学习,能够通晓《诗经》和《论语》;长大后,专注于《礼记》和《易经》。他不读非圣人之书,不修贺问之好。他的祖先在山岗旁建了一座草庐,下面有池塘和农田,他常常辛勤劳作以自给自足。如果不是自己耕种或捕鱼的食物,他就不吃。乡里和宗族的人很少能见到他。
他被举荐为孝廉和贤良方正,也曾经被特征,但他都以疾病为由推辞。延光二年,安帝用玄纁羔币征聘燮,以及南阳的冯良,两郡各派丞掾前来致礼。他的宗族更加劝说他:‘修养德行,树立品行,是为了国家。自从先世以来,功勋和荣耀相继,您为什么独自在东冈的池塘边哀叹呢?’燮说:‘我既然不能隐居山林,追随绮季的足迹,却又明显地不远父母之国,这本来就是随波逐流,同流合污。修道的人,要根据自己的时机而行动。行动而不顺应时机,怎么能得到成功呢!’于是他自载到颍川阳城,派门生送敬,于是以疾病为由回家。冯良也带着病到附近县城,送礼后返回。皇帝下诏书告诉两郡,每年用羊和酒来养病。
冯良字君郎。出身贫贱,年轻时做过县吏。三十岁时,做了尉从佐。奉命迎接督邮,在途中感慨万分,耻于在役使之中,于是毁坏车辆,杀死马匹,撕毁衣冠,逃到犍为,跟从杜抚学习。他的妻子和儿子寻找他的踪迹,但都断了联系。后来在草中看到破旧的车辆和死去的马匹,衣服也腐烂了,以为是被虎狼盗贼所害,于是发丧服丧。过了十多年,他才回到家乡。他的志向和行为都很高尚,不遵守礼节的事情不做,对待妻子和儿子就像对待臣子一样,乡里的人把他当作楷模。燮和良都活到七十多岁。
黄宪字叔度,是汝南慎阳人。他家世代贫贱,父亲是牛医。
颍川的荀淑到慎阳,在逆族中遇到了宪,当时他十四岁,荀淑对他感到惊异,向他行礼并与之交谈,交谈了一整天都不愿意离开。他对宪说:‘您是我的老师。’后来他到袁阆那里去,还没来得及问候,袁阆就说:‘您国家有颜子,知道吗?’阆说:‘见过我的叔度吗?’当时,同郡的戴良才高傲慢,但见到宪时从未不正容,等他回家后,似乎有所失落。他的母亲问他:‘你又从牛医的儿子那里回来吗?’他回答说:‘戴良没有见到叔度,就自认为不如他;见到他之后,觉得他在眼前,却又忽然在身后,真是难以捉摸。’同郡的陈蕃和周举经常相互说:‘如果一个月不见黄生,那么我们心中的鄙吝之念就会再次出现。’等到陈蕃做了三公,上朝时叹息说:‘如果叔度还在,我都不敢先佩印绶。’太守王龚在郡中,礼遇贤达之人,多次邀请,但最终不能使宪屈服。郭林宗年轻时游历汝南,先去拜访袁阆,没有留宿就离开了,然后去拜访宪,过了几天才回来。有人问他。林宗说:‘奉高的器量,就像大船,虽然清澈但容易倾倒。叔度的胸怀就像广阔的池塘,澄清却不清澈,混淆却不浑浊,是无法测量的。’
宪最初被举荐为孝廉,又被征召到公府,朋友劝他出仕,宪也没有拒绝,暂时到京师后便返回,最终没有担任任何官职。四十八岁时去世,天下人称他为‘征君’。
评论说:‘黄宪的言论和风度,没有流传下来,但是士君子见到他的人,无不佩服他的深远和去除了粗俗。这是因为他用道德来周全自己的本性,没有德行却受到赞誉吗?我的曾祖穆侯认为宪安于顺应,深沉得像道一样,深浅难以测度,清浊未可讨论。如果他能成为孔子的弟子,那他大概就接近圣人了!所以我曾经写下论述。
徐稺字孺子,是豫章南昌人。他家境贫寒,常常自己耕种,不靠自己的劳动就不吃饭。他恭俭义让,他的品德让所居之处的人敬服。他多次被征召到公府,但他都不接受。
当时陈蕃担任太守,用礼节邀请他担任功曹,稺无法推辞,拜见后就离开了。陈蕃在郡中不接待宾客,只有稺来时才会特别设置一席,稺离开后就会撤掉。后来他被举荐为有道之士,被家拜为太原太守,但他都不接受。
延熹二年,尚书令陈蕃、仆射胡广等人上书推荐徐稺等人说:‘我听说善良的人是天地秩序的标志,也是政治的基础。《诗经》中说:“愿有众多贤士,生于这个王国。”上天造就了杰出的人才,为陛下而出,应当辅助明君,左右大业的人。我观察到豫章的处士徐稺、彭城的姜肱、汝南的袁闳、京兆的韦著、颍川的李昙,他们的德行纯洁完备,闻名于世。如果提拔他们担任重要职务,协助陛下治理国家,他们必定能够维护和宣扬国家的美好,增加日月的光辉。’桓帝于是用安车和玄纁色的布料,备好礼物去征召他们,但他们都没有前来。皇帝于是问陈蕃说:“徐稺、袁闳、韦著谁更优秀?”陈蕃回答说:“袁闳出身于贵族,对道德的领悟逐渐加深。韦著在礼仪之俗的三辅地区长大,所谓‘不扶自直,不镂自雕’。至于徐稺,他来自江南贫瘠之地,却脱颖而出,应当是最优秀的人。”
徐稺曾经被太尉黄琼征召,但他没有接受。等到黄琼去世,徐稺背着粮食徒步前往江夏参加葬礼,摆放了鸡酒简短的祭奠,哭完后离开,没有留下姓名。当时有来自四方的名士郭林宗等数十人,听说这件事后,怀疑那个人就是徐稺,于是挑选了善于言辞的茅容骑马追赶他。在路上追上,茅容为他准备了饭食,一起谈论农事。临别时,徐稺对茅容说:“替我向郭林宗致意,大树将要倒下,不是一根绳子所能维系的,为什么还要忙碌而不安于处?”等到郭林宗的母亲去世,徐稺前往吊唁,在庐前放置了一束青草就离开了。众人感到奇怪,不知道其中的原因。郭林宗说:“这一定是南州的高士徐孺子。《诗经》不是说过吗,‘一束青草,那人如玉。’我没有这样的德行来承受这样的赞誉。”
灵帝初年,想要用蒲轮车聘请徐稺,但徐稺去世了,当时他七十二岁。
徐稺的儿子徐胤字季登,品行忠厚孝顺,也隐居不仕。太守华歆礼聘他相见,他坚决因病不去。汉末时,盗贼横行,都尊敬徐胤的礼行,转而相约不去侵犯他的家园。建安年间去世。
李昙字云,小时候丧父,继母严厉,李昙对她更加小心谨慎,被乡里人称赞。他侍奉父母,终身不仕。
姜肱字伯淮,是彭城广戚人。他家世是名门望族。姜肱和他的两个弟弟仲海、季江,都因孝行闻名。他们的友爱至极,常常一起睡觉和起床。等到各自娶了妻子,兄弟之间仍然相互依恋,不能分开睡,因为要传宗接代,才轮流去各自的家。
姜肱博通《五经》,还精通星象占卜,远道而来的求学者有三千多人。许多公卿争相征召他,但他都不接受。他的两个弟弟的名声也依次上升,也不接受征聘,当时的人都很羡慕他们。
姜肱曾经和季江去郡里,夜里在路上遇到强盗,想要杀害他们。姜肱兄弟互相争着去死,强盗最终放过了他们,只是抢走了他们的衣物和财物。到达郡中后,看到姜肱没有衣服,感到奇怪,询问原因,姜肱用其他理由搪塞,始终不说强盗的事情。强盗听说后感到愧疚,后来就到精庐求见征君。姜肱接见了他,他们都跪下道歉,并且归还了被抢走的物品。姜肱没有接受,用酒食款待他们后让他们离开。
后来和徐稺一起被征召,但没有前来。桓帝于是派画工到彭城去画他的肖像。姜肱躺在昏暗的地方,用被子遮住脸,说患了眼疾,不想见风。画工最终没有见到他。
中常侍曹节等人专权朝政,新近诛杀了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想要借助贤德的人来平息众人的怨望,于是上奏征召姜肱担任太守。姜肱接到诏书后,私下告诉他的朋友说:‘我以虚假的名声获得了实际的荣誉,于是借助这个身份。上面的人明明白白,我仍然应当坚守自己的本志,何况现在政权掌握在宦官手中,我还能做什么呢!’于是隐居起来,远离尘世,远赴海滨。再次用玄纁色的布料去征召他,他也没有接受。于是被任命为太中大夫,诏书送到家中。姜肱让家人对使者说‘久病就医’。于是穿着破旧的衣服悄悄地行走,藏在青州境内,以算命为生。征召的命令无法阻止他,家人也不知道他的下落,过了多年才回来。他在熹平二年去世,享年七十七岁。他的弟子陈留的刘操追念姜肱的德行,共同刻石颂扬他。
申屠蟠字子龙,是陈留外黄人。九岁时父亲去世,他悲伤过度。服丧期满后,十多年不喝酒吃肉。每到忌日,就三天不吃饭。
同郡的缑氏女子玉为父报仇,杀了丈夫的党羽,官吏抓住了玉并报告给外黄县令梁配,梁配想要判处玉死刑。申屠蟠当时十五岁,是学生,进言说:‘玉的节义足以感动无耻之徒,激发忍受屈辱之子。如果没有遇到明君,还应当表彰她的墓庐,何况现在是在清明听政的时候,而不加以同情!’梁配认为他说得对,于是为她辩护,最终判处减刑。
申屠蟠家境贫寒,做漆工为生。郭林宗看到他后觉得他与众不同。同郡的蔡邕非常看重申屠蟠,等到被州里征召时,申屠蟠推辞说:‘申屠蟠气质神秘,性格敏捷,心灵通透,丧亲时尽到了礼数,几乎到了毁灭的地步。他的品行美好,是很少有人能比的。他安于贫困,乐于隐居,追求真理,坚守本真,不受贫富的影响,不因境遇的变迁而改变节操。和我相比,他年纪比我大,但德行比我高。’
后来郡里征召他担任主簿,他没有接受。于是隐居精研学问,博通《五经》,还通晓图纬。他最初和济阴的王子居一起在太学学习,王子居临终时,将身后事托付给申屠蟠,申屠蟠亲自推着灵车,送他回乡。在河、巩之间遇到司隶从事,从事认为他义气,为他提供了通行证并护送他,申屠蟠不肯接受,将通行证扔在地上就离开了。事情结束后回到学校。
太尉黄琼征召他,他没有接受。等到黄琼去世,他回到江夏安葬,四方名士在黄琼的帐下聚会的人数有六七千人,互相谈论,没有人提到申屠蟠。只有一个南郡的年轻人和他交谈,分别时,年轻人握着他的手说:‘您不是被征召就是被聘请,这样我们就会在京城相见了。’申屠蟠脸色一变,说:‘起初我以为您可以和我谈论一些东西,没想到您竟然是那些拘泥于世俗教条、追求名利的人。’于是他挥挥手,不再说话。再次被举荐为有道之士,他没有接受。
在此之前,京城的游士汝南的范滂等人批评朝政,从公卿到下面的官员都低头顺从他们。太学生们争相效仿他们的风度,认为文学将会兴起,隐士也会再次被重用。申屠蟠独自叹息说:‘过去战国时期,隐士们畅所欲言,各国的君主甚至为他们开道,最终导致了坑儒烧书的大祸,现在就是这样。’于是他在梁、砀之间隐居,在树上搭建房屋,自比佣人。过了两年,范滂等人果然因党锢之祸被捕,有的被杀,有的被刑,有数百人,申屠蟠却安然无恙。后来,申屠蟠的朋友陈郡的冯雍因事被捕入狱,豫州牧黄琬想要杀他。有人劝申屠蟠去救冯雍,申屠蟠不肯,说:‘黄子琰是我的朋友吗?未必会犯下这样的罪。如果不用我的话,我去了又有什么用呢!’黄琬听到后,就免除了冯雍的罪。
大将军何进多次征召他,他没有去。何进一定要得到他,让申屠蟠的同郡人黄忠写信劝他说:‘以前莫府刚开始,对于像先生这样的人才,特别给予了特殊的礼遇,优待而不称呼名字,亲自写信,安排了座位。过了两年,先生的志向更加坚定,所崇尚的东西更加牢固。我私下认为先生的高节是足够的,但在这个时代还不够。现在颍川的荀爽虽然身患重病,还在路上,北海的郑玄也北面受命。他们难道是愿意被束缚的吗?他们知道时机不能拖延。过去的人隐居,遇到时机就发声,不露痕迹,像鸟巢一样栖息,吃野菜。如果没有遇到时机,就裸体大笑,披头散发,狂歌乱舞。现在先生身处平静的土地,游走于人间,吟诵经典,穿着衣服,和过去的人不同,却想要远离尘世,这不是很困难吗!孔子可以学习,何必一定要效仿首阳山的人呢。’申屠蟠没有回答。
中平五年,再次和爽、玄以及颍川的韩融、陈纪等十四人一起被征召为博士,但他们没有去。
第二年,董卓废立皇帝,蟠和爽、融、纪等人又被征召,只有蟠没有去。
大家都劝他,蟠只是笑着不回应。
没过多久,爽等人被董卓胁迫,西迁到长安,京城大乱。
等到皇帝西迁,公卿大臣们多遭遇兵荒马乱和饥荒,家庭流离失所,融等人仅以身免。
只有蟠在混乱的末尾,最终保全了自己的高尚志向。
他七十四岁时,在家中去世。
赞曰:珍贵的宝物可以怀抱,坚贞的期限却难以应对。如果道义违背了运势,那么理性和道德也就一同废弃。与其在远方隐居,不如忍受污秽。那凄凉的高大人物,在险峻的山坡上穷困潦倒。隐藏自己的光辉气质,甘愿被埋没在暗处。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周黄徐姜申屠列传-注解
易:《易经》,儒家经典之一,是古代中国的一部哲学和宇宙观著作,强调变化和变易,包含着丰富的哲学思想和人生智慧。
君子:指有道德、有修养的人,是儒家思想中理想的人格典范。
仕:古代指做官,进入仕途。
处:指退隐,不在官场。
默:沉默,不发表意见。
语:说话,表达意见。
蘧伯玉:春秋时期鲁国的大夫,以贤能著称。
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也:出自《论语·卫灵公》,意思是国家政治清明时,君子应当出来做官;国家政治黑暗时,君子可以隐居。
用舍:指任用和舍弃,即官职的获得和失去。
存其诚:保持自己的真诚和道德。
濡足蒙垢:形容身处困境,忍受屈辱。
出身以效时:指出来做官,以适应时代。
穷栖茹菽:指隐居贫困,吃豆类食物。
臧宝以迷国:指珍藏宝物,不问世事。
节士:有节操的士人。
辟:征召,邀请。
司徒:古代官名,主管民政。
侯霸:东汉时期的名臣,曾任司徒。
博士:博士在古代是官名,主要负责教育、文化等方面的工作。
安邑:地名,今属山西省。
沛:地名,今属江苏省。
干禄求进:追求官职和俸禄。
后宫:古代帝王的妃嫔居住的地方。
厩马:马厩里的马。
左右:指皇帝身边的人。
权豪:有权势的豪族。
二三子:指几位志同道合的人。
识去就之概:懂得进退之道。
候时而处:等待时机,选择合适的位置。
诡时审己:审时度势,了解自己。
成其道:实现自己的理想和道德。
风流:指有风度、有才华的人。
区而载之:分类记载。
决曹掾:古代官名,掌管司法。
燕:人名。
髫:儿童。
孝廉:古代选拔官员的一种方式,指有孝行和廉耻的人。
贤良方正:古代选拔官员的一种标准,指有德行和正直的人。
玄纁羔币:古代聘礼用的贵重礼物。
勋宠:功勋和宠爱。
滑泥扬波:比喻随波逐流。
道周性全:道德完备,性格完善。
孤微:出身贫贱。
县吏:县里的小官。
尉从佐:县尉的助手。
督邮:古代官名,负责监察地方官吏。
杜抚:人名,东汉时期的学者。
郭林宗:郭林宗是人名,指郭泰。
奉高之器:比喻器量宏大。
滥:浅薄。
汪汪:水波荡漾的样子。
陂:池塘。
淆:浊。
举孝廉:被推举为孝廉。
公府:古代官署名,为三公的办公地点。
有道:有道是指有道德的人。
家拜太原太守:在家中接受太原太守的任命。
服其德:受到他的品德影响。
延熹二年:延熹是东汉桓帝的年号,延熹二年即公元159年。
尚书令:尚书令是古代官名,是尚书省的最高长官,负责管理国家机要。
仆射:仆射是古代官名,指尚书省的副长官。
上疏:上疏是指向上级官员或皇帝呈递奏章。
荐:荐是推荐的意思。
稺:稺是人名,指徐稺。
处士:处士是指未出仕的士人,有德才而不愿做官的人。
豫章:豫章是古代郡名,相当于现在的江西省南昌市。
彭城:彭城是古代郡名,相当于现在的江苏省徐州市。
汝南:汝南是古代郡名,相当于现在的河南省南部。
京兆:京兆是古代郡名,相当于现在的陕西省西安市。
颍川:颍川是古代郡名,相当于现在的河南省许昌市。
三事:三事指古代的三个重要职位,即太师、太傅、太保。
协亮天工:协亮天工是指协助皇帝处理国家大事。
翼宣盛美:翼宣盛美是指辅佐宣扬国家之盛美。
玄纁:玄纁是指古代的一种祭祀用的布料,颜色深红,用于表示尊贵。
安车:安车是指古代的一种车辆,用于征召或迎送贵宾。
稼穑:稼穑是指耕种和收获,泛指农事。
蒲轮:蒲轮是指古代的一种车辆,用于征召贤才。
太尉:太尉是古代官名,是三公之一,掌管军事。
江夏:江夏是古代郡名,相当于现在的湖北省武汉市。
会者:会者是指聚集在一起的人。
吊:吊是指祭奠死者。
生刍:生刍是指新鲜的青草,常用于祭奠。
灵帝:灵帝是东汉的一位皇帝,名刘宏。
胤:胤是人名,指申屠蟠的儿子。
孝悌:孝悌是指孝顺父母和尊敬兄长。
三辅:三辅是指古代的三个辅佐皇帝的官职,即太傅、太保、太师。
博通:博通是指学识广博,通晓多方面知识。
五经:五经是指《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是古代儒家经典。
星纬:星纬是指天文星象和占卜之术。
辟命:辟命是指征召某人担任官职。
专执朝事:专执朝事是指独揽朝政。
阉竖:阉竖是指宦官,古代指宦官专权。
蒲轮聘:蒲轮聘是指用蒲轮车征召贤才。
玄纁聘:玄纁聘是指用玄纁布料征召贤才。
太中大夫:太中大夫是古代官名,是九卿之一,掌管议论国事。
青州:青州是古代州名,相当于现在的山东省东部。
佣:佣是指受雇于人。
漆工:漆工是指从事漆器制作的手工艺人。
缑氏女玉:缑氏女玉是人名,指缑氏女子玉。
外黄令:外黄令是古代官名,指外黄县的长官。
谳:谳是指审理案件。
缑氏:缑氏是古代姓氏。
州辟:州辟是指州郡征召。
精庐:精庐是指精修的庐舍,指隐居的地方。
司隶从事:司隶从事是古代官名,指司隶校尉的属官。
封传:封传是指传递官方文书。
太学:太学是古代的最高学府,培养官员的地方。
党锢:党锢是指东汉末年因政治斗争而导致的党人被禁锢不得为官的事件。
首阳:首阳是指首阳山,古代隐士常隐居于此。
孔氏:孔氏是指孔子及其后裔的姓氏。
中平五年:中平五年是东汉灵帝刘宏的年号,即公元188年。这一时期,东汉王朝内忧外患,政治腐败,社会动荡。
复与:复与意为再次与某人一起。
爽:爽指的是何进,东汉末年权臣,曾任大将军,因反对宦官专权而被宦官所杀。
玄:玄指王允,东汉末年名臣,曾参与刺杀董卓。
颍川韩融:颍川韩融指的是韩融,东汉末年颍川(今河南许昌)人,曾任博士,是当时的名士。
陈纪:陈纪是东汉末年名士,曾任博士。
公车征:公车征是指朝廷征召官员或士人入京任职。
董卓:董卓是东汉末年权臣,曾掌握朝政大权,但暴虐无道,最终被刺杀。
废立:废立指的是废除一个君主或皇帝,另立一个新的君主或皇帝。
蟠:蟠指的是杨蟠,东汉末年名士,以清高著称。
咸劝之:咸劝之表示所有人都劝他。
居无几:居无几意为不久之后。
西都长安:西都长安指的是长安,即今天的西安,是西汉和东汉的都城。
京师:京师指的是都城,这里指东汉的都城洛阳。
大驾西迁:大驾西迁是指东汉末年,因战乱,朝廷从洛阳迁都长安。
公卿:公卿指的是朝廷中的高级官员。
遇兵饥:遇兵饥表示遭遇战乱和饥荒。
室家流散:室家流散指的是家庭成员因战乱而离散。
仅以身脱:仅以身脱表示仅凭自己逃脱。
唯蟠处乱末:唯蟠处乱末表示只有杨蟠在乱世中保持了自己的节操。
终全高志:终全高志表示最终保全了自己的高尚志向。
年七十四:年七十四表示杨蟠活了七十四岁。
终于家:终于家表示在家中去世。
赞曰:赞曰是古代文学作品中用于表达作者对人物或事件的评价或感慨的句子。
琛宝可怀:琛宝可怀表示珍贵的宝物可以怀揣在心。
贞期难对:贞期难对表示坚守贞节的日子难以面对。
道苟违运:道苟违运表示如果道德违背了天命。
理用同废:理用同废表示道理和用途都会被废弃。
与其遐栖:与其遐栖表示与其隐居。
岂若蒙秽:岂若蒙秽表示岂能忍受污秽。
凄凄硕人:凄凄硕人表示悲伤的伟人。
陵阿穷退:陵阿穷退表示在险峻的山坡上穷困潦倒。
韬伏明姿:韬伏明姿表示隐藏自己的才华。
甘是堙暧:甘是堙暧表示甘愿埋没在暗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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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五年,复与爽、玄及颍川韩融、陈纪等十四人并博士征,不至。
此句描述了中平五年(公元188年),赵蟠与司马爽、王允等人一同被征召,但并未前往。这反映了赵蟠对于当时政治局势的不满,以及对个人志向的坚持。
明年,董卓废立,蟠及爽、融、纪等复俱公车征,惟蟠不到。
次年,董卓废立皇帝,赵蟠再次与司马爽、韩融、陈纪等人一同被征召,但赵蟠仍然没有前往。这进一步体现了赵蟠对于董卓政权的不认同,以及他对于个人操守的坚守。
众人咸劝之,蟠笑而不应。
周围的人都劝赵蟠改变主意,但赵蟠只是微笑而不作回应。这表现了赵蟠的坚定和自信,即使面对众人的劝说,他依然坚持自己的立场。
居无几,爽等为卓所胁迫,西都长安,京师扰乱。
不久之后,司马爽等人因为受到董卓的胁迫,被迫迁都长安,导致京师混乱。这句话揭示了当时政治的动荡和人民的疾苦。
及大驾西迁,公卿多遇兵饥,室家流散,融等仅以身脱。
当皇帝西迁时,许多公卿贵族遭遇战乱和饥荒,家庭流离失所,韩融等人仅以身免。这反映了战乱时期社会的惨状。
唯蟠处乱末,终全高志。
而赵蟠在乱世中保持清醒,最终实现了自己的高尚志向。这句话赞扬了赵蟠在动荡时期依然坚守自己的信念和理想。
年七十四,终于家。
赵蟠享年七十四岁,在家中去世。这句话简洁地概括了赵蟠的一生,也表达了对他的怀念之情。
赞曰:琛宝可怀,贞期难对。
这段赞词首先提到珍贵的宝物可以怀抱,但坚守的贞洁却难以面对。这里将赵蟠的坚守与珍贵的宝物相比,突出了他的人格魅力。
道苟违运,理用同废。
如果道德违背了命运,那么理性和道德也就一同被废弃。这句话表达了道德与命运之间的关系,以及道德在面对命运时的无奈。
与其遐栖,岂若蒙秽?
这句话提出了一个选择:与其远离尘世,不如忍受污秽。这反映了赵蟠在面对诱惑时的坚定,以及他对于个人操守的重视。
凄凄硕人,陵阿穷退。
这句话描述了一个高大的人物在山陵之间孤独地退去。这里的“凄凄”和“退”字,表达了赵蟠在乱世中的孤独和无奈。
韬伏明姿,甘是堙暧。
这句话说赵蟠隐藏了自己的光芒,甘愿在尘埃中沉沦。这反映了赵蟠对于个人命运的接受,以及他对于命运的顺从。
整段古文通过对赵蟠一生的描述,展现了他坚守道德、不随波逐流的高尚品质。同时,也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人民的苦难。这段文字充满了对赵蟠的赞扬和怀念,以及对那个时代的深刻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