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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乌桓鲜卑列传

作者: 范晔(公元398年-445年),南朝宋时期的历史学家、文学家。范晔为《后汉书》一书的主要编纂者,书中详细记载了东汉的历史,尤其关注了汉朝最后几位帝王及其治国、军事等方面的历史事宜。

年代:成书于南朝宋(约5世纪)。

内容简要:《后汉书》是范晔根据史料所编纂的东汉史书,全面记载了东汉王朝的政治、军事、文化以及重要人物的传记。书中通过讲述东汉的兴起、发展与衰退,深刻反映了当时的政治格局与社会变迁。《后汉书》不仅详细描写了汉光武帝刘秀重建汉朝的过程,还关注了东汉的治国方略与官员任职制度。书中还特别强调了外戚与宦官的权力斗争,以及政治腐败对国家衰退的影响。作为一部重要的历史著作,《后汉书》为后世研究东汉历史和中国古代社会提供了珍贵的资料,具有重要的历史与学术价值。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乌桓鲜卑列传-原文

乌桓鲜卑

乌桓者,本东胡也。

汉初,匈奴冒顿灭其国,余类保乌桓山,因以为号焉。

俗善骑射,弋猎禽兽为事。

随水草放牧,居无常处。

以穹庐为舍,东开向日。

食肉饮酪,以毛毳为衣。

贵少而贱老,其性悍塞。

怒则杀父兄,而终不害其母,以母有族类,父兄无相仇报敌也。

有勇健能理决斗讼者,推为大人,无世业相继。

邑落各有小帅,数百千落自为一部。

大人有所召呼,时刻木为信,虽无文字,而部众不敢违犯。

氏姓无常,以大人健者名字为姓。

大人以下,各自蓄牧营产,不相徭役。

其嫁娶则先略女通情,或半岁百日,然后送牛、马、羊畜,以为娉币。

婿随妻还家,妻家无尊卑,旦旦拜之,而不拜其父母。

为妻家仆役,一二年间,妻家乃厚遣送女,居处财物一皆为办。

其俗妻后母,报寡嫂,死则归其故夫。

计谋从用妇人,唯斗战之事乃自决之。

父子男女,相对踞蹲。

以髡头为轻便。

妇人至嫁时乃养发,分为髻,著句决,饰以金碧,犹中国有簂步摇。

妇人能刺韦作文绣,织氀<曷毛>。

男子能作弓矢鞍勒,锻金铁为兵器。

其土地宜穄及东墙。

东墙似蓬草,实如穄子,至十月而熟。

见鸟兽孕乳,以别四节。

俗贵兵死,敛尸以棺,有哭泣之哀,至葬则歌舞相送。

肥养一犬,以彩绳缨牵,并取死者所乘马衣物,皆烧而送之,言以属累犬,使护死者神灵归赤山。

赤山在辽东西北数千里,如中国人死者魂神归贷山也。

敬鬼神,祠天地、日月、星辰、山川及先大人有健名者。

祠用牛、羊,毕皆烧之。

其约法:违大人言者,罪至死;若相贼杀者,令部落自相报,不止,诣大人告之,听出马、牛、羊以赎死;其自杀父兄则无罪;若亡畔为大人所捕者,邑落不得受之,皆徙逐于雍狂之地,沙漠之中。

其土多蝮蛇,在于令西南,乌孙东北焉。

乌桓自为冒顿所破,众遂孤弱,常臣伏匈奴,岁输牛、马、羊皮,过时不具,辄没其妻子。

及武帝遣骠骑将军霍去病击破匈奴左地,因徙乌桓于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塞外,为汉侦察匈奴动静。

其大人岁一朝见,于是始置护乌桓校尉,秩二千石,拥节监领之,使不得与匈奴交通。

昭帝时,乌桓渐强,乃发匈奴单于冢墓,以报冒顿之怨。

匈奴大怒,乃东击破乌桓。

大将军霍光闻之,因遣度辽将军范明友将二万骑出辽东邀匈奴,而虏已引去。

明友乘乌桓新败,遂进击之,斩首六千余级,获其三王首而还。

由是乌桓复寇幽州,明友辄破之。

宣帝时,乃稍保塞降附。

及王莽篡位,欲击匈奴,兴十二部军,使东域将严尤领乌桓、丁令兵屯代郡,皆质其妻子于郡县。

乌桓不便水土,惧久屯不休,数求谒去。

莽不肯遣,遂自亡畔,还为抄盗,而诸郡尽杀其质,由是结怨于莽。

匈奴因诱其豪帅以为吏,余者皆羁縻属之。

光武初,乌桓与匈奴连兵为寇,代郡以东尤被其害。

居止近塞,朝发穹庐,暮至城郭,五郡民庶,家受其辜,至于郡县损坏,百姓流亡。

其在上谷塞外白山者,最为强富。

建武二十一年,遣伏波将军马援将三千骑出五阮关掩击之。

乌桓逆知,悉相率逃走,追斩百级而还。

乌桓复尾击援后,援遂晨夜奔归,比入塞,马死者千余匹。

二十二年,匈奴国乱,乌桓乘弱击破之,匈奴转北徙数千里,漠南地空,帝乃以币帛赂乌桓。

二十五年,辽西乌桓大人赦旦等九百二十二人率众向化,诣阙朝贡,献奴婢、牛、马及弓、虎豹貂皮。

是时,四夷朝贺,络驿而至,天子乃命大会劳飨,赐以珍宝。

乌桓或愿留宿卫,于是封其渠帅为侯王君长者八十一人,皆居塞内,布于缘边诸郡,令招来种人,给其衣食,遂为汉侦候,助击匈奴、鲜卑。

时,司徒掾班彪上言:’乌桓天性轻黠,好为寇贼,若久放纵而无总领者,必复侵掠居人,但委主降掾史,恐非所能制。臣愚以为宜复置乌桓校尉,诚有益于附集,省国家之边虑。’

帝从之,于是始复置校尉于上谷宁城,开营府,并领鲜卑,赏赐质子,岁时互市焉。

及明、章、和三世,皆保塞无事。

安帝永初三年夏,渔龙乌桓与右北平胡千余寇代郡、上谷。

秋,雁门乌桓率众王无何,与鲜卑大人丘伦等,及南匈奴骨都侯,合七千骑寇五原,与太守战于九原高渠谷。

汉兵大败,杀郡长吏。

乃遣车骑将军何熙、度辽将军梁慬等击,大破之。

无何乞降,鲜卑走还塞外。

是后乌桓稍复亲附,拜其大人戎朱廆为亲汉都尉。

顺帝阳嘉四年冬,乌桓寇云中,遮截道上商贾车牛千余两,度辽将军耿晔率二千余人追击,不利,又战于沙南,斩首五百级。

乌桓遂围晔于兰池城,于是发积射士二千人,度辽营千人,配上郡屯,以讨乌桓,乌桓乃退。

永和五年,乌桓大人阿坚、羌渠等与南匈奴左部句龙吾斯反畔,中郎将张耽击破斩之,余众悉降。

桓帝永寿中,朔方乌桓与休著屠各并畔,中郎将张奂击平之。

延熹九年夏,乌桓复与鲜卑及南匈奴寇缘边九郡,俱反,张奂讨之,皆出塞去。

灵帝初,乌桓大人上谷有难楼者,众九千余落,辽西有丘力居者,众五千余落,皆自称王;又辽东苏仆延,众千余落,自称峭王;右北平乌延,众人百余落,自称汗鲁王;并勇健而多计策。

中平四年,前中山太守张纯畔,入丘力居众中,自号弥天安定王,遂为诸郡乌桓元帅,寇掠青、徐、幽、冀四州。

五年,以刘虞为幽州牧,虞购募斩纯首,北州乃定。

献定初平中,丘力居死,子楼班年少,从子蹋顿有武略,代立,总摄三部,众皆从其号令。

建安初,冀州牧袁绍与前将军公孙瓚相持不决,蹋顿遣使诣绍求和亲,遂遣兵助击瓚,破之。

绍矫制赐蹋顿、难楼、苏仆延、乌延等,皆以单于印绶。

后难楼、苏仆延率其部众奉楼班为单于,蹋顿为王,然蹋顿犹秉计策。

广阳人阎柔,少没乌桓、鲜卑中,为其种人所归信,柔乃因鲜卑众,杀乌桓校尉邢举而代之。

袁绍因宠慰柔,以安北边。

及绍子尚败,奔蹋顿。

时,幽、冀吏人奔乌桓者十万余户,尚欲凭其兵力,复图中国。

会曹操平河北,阎柔率鲜卑、乌桓归附,操即以柔为校尉。

建安十二年,曹操自征乌桓,大破蹋顿于柳城,斩之,首虏二十余万人。

袁尚与楼班、乌延等皆走辽东,辽东太守公孙康并斩送之。

其余众万余落,悉徙居中国云。

鲜卑者,亦东胡之支也,别依鲜卑山,故因号焉。

其言语习俗与乌桓同。

唯婚姻先髡头,以季春月大会于饶乐水上,饮晏毕,然后配合。

又禽盖异于中国者,野马、原羊、角端牛,以角为弓,俗谓之角端弓者。

又有貂、豽、鼲子,皮毛柔蠕,故天下以为名裘。

汉初,亦为冒顿所破,远窜辽东塞外,与乌桓相接,未常通中国焉。

光武初,匈奴强盛,率鲜卑与乌桓寇抄北边,杀略吏人,无有宁岁。

建武二十一年,鲜卑与匈奴入辽东,辽东太守祭肜击破之,斩获殆尽,事已具《肜传》,由是震怖。

及南单于附汉,北虏孤弱,二十五年,鲜卑始通驿使。

其后都护偏何等诣祭肜求自效功,因令击北匈奴左伊育訾部,斩首二千余级。

其后偏何连岁出兵击北虏,还辄持首级诣辽东受赏赐。

三十年,鲜卑大人於仇贲、满头等率种人诣阙朝贺,慕义内属。

帝封於仇贲为王,满头为侯。

时渔阳赤山乌桓歆志贲等数寇上谷。

永平元年,祭肜复赂偏何击歆志贲,破斩之,于是鲜卑大人皆来归附,并诣辽东受赏赐,青、徐二州给钱岁二亿七千万为常。

明、章二世,保塞无事。

和帝永元中,大将军窦宪遣右校尉耿夔击破匈奴,北单于逃走,鲜卑因此转徙据其地。

匈奴余种留者尚有十余万落,皆自号鲜卑,鲜卑由此渐盛。

九年,辽东鲜卑攻肥如县,太守祭参坐沮败,下狱死。

十三年,辽东鲜卑寇右北平,因入渔阳,渔阳太守击破之。

延平元年,鲜卑复寇渔阳,太守张显率数百人出塞追之。

兵马掾严授谏曰:‘前道险阻,贼势难量,宜且结营,先令轻骑侦视之。’

显意甚锐,怒欲斩之。

因复进兵,遇虏伏发,士卒悉走,唯授力战,身被十创,手杀数人而死。

显中流矢,主簿卫福、功曹徐咸皆自投赴显,俱殁于阵。

邓太后策书褒叹,赐显钱六十万,以家二人为郎,授、福、咸各钱十万,除一子为郎。

安帝永初中,鲜卑大人燕荔阳诣阙朝贺,邓太后赐燕荔阳王印绶,赤车参驾,令止乌桓校尉所居宁城下,通胡市,因筑南北两部质馆。

鲜卑邑落百二十部,各遣入质。

是后或降或畔,与匈奴、乌桓更相攻击。

元初二年秋,辽东鲜卑围无虑县,州郡合兵,固保清野,鲜卑无所得。

复攻扶黎营,杀长吏。

四年,辽西鲜卑连休等遂烧塞门,寇百姓。

乌桓大人於秩居等与连休有宿怨,共郡兵奔击,大破之,斩首千三百级,悉获其生口、牛、马、财物。

五年秋,代郡鲜卑万余骑遂穿塞入寇,分攻城邑,烧官寺,杀长吏而生。

乃发缘边甲卒、黎阳营兵,屯上谷以备之。

冬、鲜卑入上谷,攻居庸关,复发缘边诸郡、黎阳营兵、积射士步骑二万人,屯列冲要。

六年秋,鲜卑入马城塞,杀长吏。

度辽将军邓遵发积射士三千人,及中郎将马续率南单于,与辽西、右北平兵马会,出塞追击鲜卑,大破之,获生口及牛、羊、财物甚众。

又发积射士三千人,马三千匹,诣度辽营屯守。

永宁元年,辽西鲜卑大人乌伦、其至鞬率众诣邓遵降,奉贡献。

诏封乌伦为率众王,其至鞬为率众侯,赐彩缯各有差。

建光元年秋,其至鞬复畔,寇居庸,云中太守成严击之,兵败,功曹杨穆以身捍严,与俱战殁。

鲜卑于是围乌桓校尉徐常于马城。

度辽将军耿夔与幽州刺史庞参发广阳、渔阳、涿郡甲卒,分为两道救之;常夜得潜出,与夔等并力并进,攻贼围,解之。

鲜卑既累杀郡守,胆意转盛,控弦数万骑。

延光元年冬,复寇雁门、定襄,遂攻太原,掠杀百姓。

二年冬,其至鞬自将万余骑入东领候,分为数道,攻南匈奴于曼柏,薁鞬日逐王战死,杀千余人。

三年秋,复寇高柳,击破南匈奴,杀渐将王。

顺帝永建元年秋,鲜卑其至鞬寇代郡,太守李超战死。

明年春,中郎将张国遣从事将南单于兵步骑万余人出塞,击破之,获其资重二千余种。

时,辽东鲜卑六千余骑亦寇辽东玄菟,乌桓校尉耿晔发缘边诸郡兵及乌桓率众王出塞击之,斩首数百级,大获其生口、牛、马、什物,鲜卑乃率种众三万人诣辽东乞降。

三年,四年,鲜卑频寇渔阳、朔方。

六年秋,耿晔遣司马将胡兵数千人,出塞击破之。

冬,渔阳太守又遣乌桓兵击之,斩首八百级,获牛、马、生口。

乌桓豪人扶漱官勇健,每与鲜卑战,辄陷敌,诏赐号“率众君”。

阳嘉元年冬,耿晔遣乌桓亲汉都尉戎朱廆率众王侯咄归等,出塞抄击鲜卑,大斩获而还,赐咄归等已下为率众王、侯、长,赐彩缯各有差。

鲜卑后寇辽东属国,于是耿晔乃移屯辽东无虑城拒之。

二年春,匈奴中郎将赵稠遣从事将南匈奴骨都侯夫沈等,出塞击鲜卑,破之,斩获甚众,诏赐夫沈金印紫绶及缣彩各有差。

秋,鲜卑穿塞入马城,代郡太守击之,不能克。

后其至鞬死,鲜卑抄盗差稀。

桓帝时,鲜卑檀石槐者,其父投鹿侯,初从匈奴军三年,其妻在家生子。

投鹿侯归,怪欲杀之。

妻言尝昼行,闻雷震,仰天视而雹入其口,因吞之,遂{ 任女}身,十月而产,此子必有奇异,且宜长视。

投鹿侯不听,遂弃之。

妻私语家令收养焉,名檀石槐。

年十四五,勇健有智略。

异部大人抄取其外家牛、羊,檀石槐单骑追击之,所向无前,悉还得所亡者,由是部落畏服。

乃施法禁,平曲直,无敢犯者,遂推以为大人。

檀石槐乃立庭于弹汗山歠仇水上,去高柳北三百余里,兵马甚盛,东西部大人皆归焉。

因南抄缘边,北拒丁零,东却夫馀,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东西万四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网罗山川水泽盐池。

永寿二年秋,檀石槐遂将三四千骑寇云中。

延熹元年,鲜卑寇北边。

冬,使匈奴中郎将张奂率南单于出塞击之,斩首二百级。

二年,复入雁门,杀数百人,大抄掠而去。

六年夏,千余骑寇辽东属国。

九年夏,遂分骑数万人入缘边九郡,并杀掠吏人。

于是复遣张奂击之,鲜卑乃出塞去。

朝廷积患之而不能制,遂遣使持印绶封檀石槐为王,欲与和亲。

檀石槐不肯受,而寇抄滋甚。

乃自分其地为三部:从右北平以东至辽东,接夫余、濊貊二十余邑为东部,从右北平以西至上谷十余邑为中部,从上谷以西至敦煌、乌孙二十余邑为西部。

各置大人主领之,皆属檀石槐。

灵帝立,幽、并、凉三州缘边诸郡无岁不被鲜卑寇抄,杀略不可胜数。

熹平三年冬,鲜卑入北地,太守夏育率休著屠各追击破之。

迁育为护乌桓校尉。

五年,鲜卑寇幽州。

六年夏,鲜卑寇三边。

秋,夏育上言:“鲜卑寇边,自春以来,三十余发,请征幽州诸郡兵出塞击之,一冬二春,必能禽灭。”朝廷未许。

先是,护羌校尉田晏坐事论刑被原,欲立功自效,乃请中常侍王甫求得为将,甫因此议遣兵,与育并力讨贼。

帝乃拜晏为破鲜卑中郎将。

大臣多有不同,乃召百官议朝堂。

议郎蔡邕议曰:

‘《书》戒猾夏,《易》伐鬼方,周有猃狁、蛮荆之师,汉有阗颜、瀚海之事。征讨殊类,所由尚矣。然而时有同异,势有可否,故谋有得失,事有成败,不可齐也。’

‘武帝情存远略,志辟四方,南诛百越,北讨强胡,西伐大宛,东并朝鲜。因文、景之蓄,借天下之饶,数十年间,官民俱匮。乃兴盐铁酒榷之利,设告缗重税之令。民不堪命,起为盗贼,关东纷扰,道路不通。绣衣直指之使,奋鈇钺而并出。既而觉悟,乃息兵罢役,封丞相为富民侯。故主父偃曰:“夫务战胜,穷武事,未有不悔者也。”夫以世宗神武,将相良猛,财赋充实,所拓广远,犹有悔焉。况今人财并乏,事劣昔时乎!’

‘自匈奴遁逃,鲜卑强盛,据其故地,称兵十万,才力劲健,意智益生。加以关塞不严,禁网多漏,精金良铁,皆为贼有;汉人逋逃,为之谋主,兵利马疾,过于匈奴。昔段颎良将,习兵善战,有事西羌,犹十余年。今育、晏才策,未必过颎,鲜卑种众,不弱于曩时。而虚计二载,自许有成,若祸结兵连,岂得中休?当复征发众人,转运无已,是为耗竭诸夏,并力蛮夷。夫边垂之患,手足之蚧搔;中国之困,胸背之瘭疽。方今郡县盗贼尚不能禁,况此丑虏而可伏乎!’

‘昔高祖忍平城之耻,吕后弃慢书之诟,方之于今,何者为甚?’

‘天设山河,秦筑长城,汉起塞垣,所以别内外,异殊俗也。苟无蹙国内侮之患则可矣,岂与虫蚁狡寇计争往来哉!虽或破之,岂可殄尽,而方令本朝为之旰食乎!’

夫专胜者未必克,挟疑者未必败。

众所谓危,圣人不任,朝议不嫌,明主不行也。

昔淮南王安谏伐越曰:

“天子之兵,有征无战。

言其莫敢校也。

如使越人蒙死以逆执事厮舆之卒,有一不备而归者,虽得越王之首,而犹为大汉羞之。”

而欲以齐民易丑虏,皇威辱外夷,就如其言,犹已危矣,况乎得失不可量邪!

昔珠崖郡反,孝元皇帝纳贾捐之言,而下诏曰:

“珠崖背畔,今议者或曰可讨,或曰弃之。

朕日夜惟思,羞威不行,则欲诛之;通于时变,复忧万民。

夫万民之饥与远蛮之不可讨,何者为大?宗庙之祭,凶年犹有不备,况避不嫌之辱哉!

今关东大困,无以相赡,又当动兵,非但劳民而已。

其罢珠崖郡。”

此元帝所以发德音也。

夫恤民救急,虽成郡列县,尚犹充之,况障塞之外,未尝为民居者乎!

守边之术,李牧善其略;保塞之论,严尤申其要。

遗业犹在,文章具存。

循二子之策,守先帝之规,臣曰可矣。

帝不从,遂遣夏育出高柳,田晏出云中,匈奴中郎将臧旻率南单于出雁门,各将万骑,三道出塞二千余里。

檀石槐命三部大人各帅众逆战,育等大败,丧其节传辎重,各将数十骑奔还,死者十七八。

三将槛车征下狱,赎为庶人。

冬,鲜卑寇辽西。

光和元年冬,又寇酒泉,缘边莫不被毒。

种众日多,田畜射猎不足给食,檀石槐乃自徇行,见乌集秦水广从数百里,水停不流,其中有鱼,不能得之。

闻倭人善网捕,于是东击倭人国,得千余家,徙置秦水上。

令捕鱼以助粮食。

光和中,檀石槐死,时年四十五,子和连代立。

和连才力不及父,亦数为寇抄,性贪淫,断法不平,众畔者半。

后出攻北地,廉人善弩射者射中和连,即死。

其子骞曼年小,兄子魁头立。

后骞曼长大,与魁头争国,众遂离散。

魁头死,弟步度根立。

自檀石槐后,诸大人遂世相传袭。

论曰:

四夷之暴,其势互强矣。

匈奴炽于隆汉,西羌猛于中兴。

而灵、献之间,二虏迭盛。

石槐骁猛,尽有单于之地;蹋顿凶桀,公据辽西之土。

其陵跨中国,结患生人者,靡世而宁焉。

然制御上略,历世无闻;周、汉之策,仅得中下。

将天之冥数,以至于是乎?

赞曰:

二虏首施,鲠我北垂。

道暢则驯,时薄先离。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乌桓鲜卑列传-译文

乌桓和鲜卑,乌桓原本是东胡的一部分。汉朝初年,匈奴的单于冒顿灭掉了他们的国家,剩下的族人保护在乌桓山,因此以山名作为自己的称号。他们的习俗擅长骑射,以狩猎禽兽为生。随着水草的变化放牧,居住没有固定的地方。以穹庐为住所,向东开窗朝向太阳。吃肉喝牛奶,用羊毛做衣服。他们重视年轻人而轻视老年人,性格凶猛。发怒时会杀害父亲和哥哥,但绝不会伤害母亲,因为母亲有家族,而父亲和哥哥没有相互报仇的敌人。有勇敢并且能够处理争斗和诉讼的人,被推举为大人,没有世袭的继承。每个村落都有自己的小首领,几百到几千个村落组成一个部落。大人有召唤时,会刻木为信物,虽然没有文字,但部众不敢违抗。姓氏没有固定,以大人的名字为姓。大人的以下,各自经营牧业和财产,不需要服徭役。他们的婚嫁习俗是先抢夺女子建立关系,或者半年到一百天,然后送牛、马、羊等牲畜作为聘礼。新郎随妻子回家,妻子的家庭不分尊卑,每天都要拜见,但不拜见父母。在新郎为妻子家庭做仆役一两年后,妻子家庭才会隆重地送走女儿,包括居住和财物都为她准备好。他们的习俗是妻子可以成为继母,报答寡嫂,如果丈夫去世,妻子则回到前夫家。计谋通常由妇女决定,只有战斗的事情由男人自己决定。男女相对蹲坐。剃光头以便于行动。妇女在出嫁前会留长发,分成髻,戴上耳环,用金碧辉煌的饰品装饰,就像中国有簪步摇一样。妇女擅长刺绣和编织氈毛。男子擅长制作弓箭和鞍具,锻造金铁制造兵器。他们的土地适合种植穄子和东墙。东墙像蓬草,果实像穄子,到十月成熟。看到鸟兽怀孕和哺乳,以此来辨别四季。

他们的习俗重视士兵战死,用棺材敛葬尸体,有哭泣的哀悼,到下葬时则歌舞送行。养一条肥大的狗,用彩色的绳子拴着,同时取死者所骑的马和衣物,都烧掉送走,说是把死者托付给狗,让它保护死者的灵魂回到赤山。赤山在辽东的东北方向数千里处,就像中国的人死后灵魂归向泰山一样。他们尊敬鬼神,祭祀天地、日月、星辰、山川以及有强健名声的祖先。祭祀时用牛羊,祭祀完毕后都烧掉。他们的法律:违反大人的话,罪行至死;如果相互杀害,由部落自己处理,如果不停息,就到大人那里报告,听任用马、牛、羊来赎罪;如果自杀父亲或哥哥则无罪;如果逃亡被大人捕获,村落不能收留,都迁徙到荒凉之地,沙漠之中。那里有很多蝮蛇,位于令的西南方,乌孙的东北方。

乌桓自从被冒顿打败后,人丁稀少,常常臣服于匈奴,每年都要缴纳牛、马、羊皮,如果过了时间还没有准备好,就会没收他们的妻子和儿子。到了汉武帝派遣骠骑将军霍去病击败匈奴左部后,于是将乌桓迁移到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的塞外,让他们为汉朝侦察匈奴的动静。大人每年都要朝见一次,于是开始设置护乌桓校尉,官职为二千石,持有符节监督他们,使他们不能与匈奴交通。

昭帝时期,乌桓逐渐强大,于是挖掘匈奴单于的坟墓,以报复冒顿的仇恨。匈奴非常愤怒,于是向东攻击并打败了乌桓。大将军霍光得知后,派遣度辽将军范明友率领两万骑兵从辽东出发拦截匈奴,但匈奴已经撤退。明友趁乌桓新败,趁机进攻,斩首六千多人,并获得了三位乌桓王的首级而返回。从此乌桓再次侵犯幽州,明友每次都能击败他们。宣帝时期,乌桓逐渐安定,开始守卫边塞并归附汉朝。

到了王莽篡位时,想要攻击匈奴,调动十二部军队,让东域将军严尤率领乌桓、丁令的军队驻扎在代郡,并将他们的妻子和儿子作为人质留在郡县。乌桓不适应那里的水土,害怕长期驻扎不休息,多次请求离开。王莽不肯放他们走,于是他们自行逃亡,回到原地进行抢劫,而各郡都杀死了他们的人质,因此与王莽结怨。匈奴趁机引诱他们的首领成为官员,其他人则被羁縻控制。

光武帝初期,乌桓与匈奴联合进攻,代郡以东地区尤其受到他们的侵害。他们居住在靠近边塞的地方,早上离开帐篷,晚上到达城郭,五郡的百姓都遭受他们的苦难,以至于郡县受损,百姓流离失所。在上谷塞外的白山,乌桓最为强大和富裕。

建武二十一年,派遣伏波将军马援率领三千骑兵从五阮关出击攻击他们。乌桓事先得知,全部逃走,马援追击并斩杀了一百多人而返回。乌桓又从后面攻击马援,马援于是日夜奔逃,等回到边塞时,马匹死了一千多匹。

二十二年,匈奴国内发生动乱,乌桓趁他们虚弱攻击并打败了他们,匈奴向北迁徙数千里,漠南地区空虚,皇帝于是用钱币和丝绸贿赂乌桓。二十五年,辽西的乌桓大人赦旦等九百二十二人率领众人归顺,到朝廷朝贡,献上奴婢、牛、马以及弓箭、虎豹貂皮。

这时,四方的异族都来朝贺,络绎不绝,天子于是命令举行盛大的宴会款待他们,赐予他们珍贵的宝物。乌桓中有些人愿意留在朝廷担任警卫,于是封他们的首领为侯王和长者,共八十一人,都居住在边塞内,分布在边疆的各个郡,让他们招揽族人,提供给他们衣食,于是成为汉朝的侦察兵,帮助他们打击匈奴和鲜卑。当时,司徒掾班彪上书说:“乌桓天性狡猾,喜欢做盗贼,如果长期放纵而没有总领的人,一定会再次侵扰百姓,只是委托主管降附的官员,恐怕不能控制他们。我认为应该重新设置乌桓校尉,这对他们的归附和国家边防都有益处。”皇帝同意了他的建议,于是开始在宁城重新设置校尉,开设营府,同时管理鲜卑,赏赐人质,每年进行互市。

到了明帝、章帝、和帝三代,都保持了边塞的安宁。安帝永初三年夏天,渔阳的乌桓和右北平的胡人一千多人侵犯代郡和上谷。秋天,雁门的乌桓率领众人王无何,与鲜卑的大人丘伦等人,以及南匈奴的骨都侯,合计七千人侵犯五原,与太守在九原高渠谷交战。汉军大败,杀死郡的长官。于是派遣车骑将军何熙、度辽将军梁慬等人攻击,大败敌军。王无何请求投降,鲜卑逃回塞外。此后乌桓逐渐重新亲近汉朝,任命他们的首领戎朱廆为亲汉都尉。

顺帝阳嘉四年冬天,乌桓侵犯云中,截断道路上商贾的车牛一千多辆,度辽将军耿晔率领两千多人追击,不利,又在沙南交战,斩首五百级。乌桓于是包围了耿晔在兰池城,于是派遣积射士两千人,度辽营千人,配上郡的驻军,来讨伐乌桓,乌桓于是撤退。永和五年,乌桓的大人阿坚、羌渠等人与南匈奴的左部句龙吾斯反叛,中郎将张耽攻击并斩杀了他们,剩余的部众全部投降。桓帝永寿中,朔方的乌桓与休著屠各一起反叛,中郎将张奂平定了他们。延熹九年夏天,乌桓再次与鲜卑和南匈奴侵犯边疆的九个郡,都反叛了,张奂讨伐他们,他们都逃出边塞。

顺帝阳嘉四年冬天,乌桓侵犯云中,截断道路上商贾的车牛一千多辆,度辽将军耿晔率领两千多人追击,不利,又在沙南交战,斩首五百级。乌桓于是包围了耿晔在兰池城,于是派遣积射士两千人,度辽营千人,配上郡的驻军,来讨伐乌桓,乌桓于是撤退。永和五年,乌桓的大人阿坚、羌渠等人与南匈奴的左部句龙吾斯反叛,中郎将张耽攻击并斩杀了他们,剩余的部众全部投降。桓帝永寿中,朔方的乌桓与休著屠各一起反叛,中郎将张奂平定了他们。延熹九年夏天,乌桓再次与鲜卑和南匈奴侵犯边疆的九个郡,都反叛了,张奂讨伐他们,他们都逃出边塞。

汉灵帝初年,乌桓中有位名叫难楼的大人,拥有部众九千余落,在辽西有位名叫丘力居的大人,部众五千余落,他们都自称为王;辽东有位名叫苏仆延的人,部众千余落,自称峭王;右北平有位名叫乌延的人,部众百余落,自称汗鲁王;他们都勇猛健壮且多计谋。

中平四年,前中山太守张纯反叛,加入丘力居的部众中,自称弥天安定王,成为各郡乌桓的元帅,侵扰青州、徐州、幽州、冀州四州。中平五年,朝廷任命刘虞为幽州牧,刘虞悬赏招募人斩杀张纯,北州才得以安定。

献帝建安初年,丘力居去世,他的儿子楼班年纪尚轻,侄子蹋顿有军事才能,接替他成为首领,总管三部,部众都听从他的命令。建安初年,冀州牧袁绍与前将军公孙瓒相持不下,蹋顿派使者去见袁绍请求和解亲善,于是派兵帮助袁绍攻打公孙瓚,将其击败。袁绍假传圣旨赐给蹋顿、难楼、苏仆延、乌延等人单于的印绶。后来难楼、苏仆延率领他们的部众拥立楼班为单于,蹋顿为王,但蹋顿仍然掌管军国大计。

广阳人阎柔,年轻时被乌桓、鲜卑所收留,被他们所信任,阎柔于是依靠鲜卑的力量,杀死乌桓校尉邢举,取代了他的位置。袁绍因为宠爱阎柔,用他来安定北方边疆。等到袁绍的儿子袁尚失败后,逃到蹋顿那里。当时,幽州、冀州的官吏和百姓有十多万户逃到乌桓那里,袁尚想依靠乌桓的兵力,再次图谋中原。恰好曹操平定了河北,阎柔率领鲜卑、乌桓归附,曹操任命阎柔为校尉。建安十二年,曹操亲自征讨乌桓,在柳城大败蹋顿,斩杀了他,俘虏二十多万人。袁尚与楼班、乌延等人逃到辽东,辽东太守公孙康将他们一并斩首送回。其余的部众有一万多家,都被迁移到中原居住。

鲜卑也是东胡的一支,他们依傍在鲜卑山上,因此得名。他们的语言习俗与乌桓相同,只是在婚姻前要剃光头发,每年春季在饶乐水举行大会,饮酒完毕后,再进行配对。他们的狩猎方式也与中原不同,有野马、原羊、角端牛,用它们的角制作弓,这种弓被称为角端弓。还有貂、豽、鼲子,皮毛柔软,因此天下人都认为他们是名贵的皮裘。

汉初,他们也曾被冒顿所击败,逃到辽东塞外,与乌桓相邻,未曾与中原通好。光武帝初年,匈奴强盛,率领鲜卑和乌桓侵扰北边,杀害官吏和百姓,连年不得安宁。建武二十一年,鲜卑和匈奴入侵辽东,辽东太守祭肜击败他们,几乎将他们全部斩杀,具体情况见《祭肜传》,从此鲜卑人感到恐惧。到南匈奴归附汉朝,北匈奴势孤力弱,建武二十五年,鲜卑开始与汉朝通使。

此后都护偏何等人前来见祭肜,请求立功,于是命令他们攻击北匈奴左伊育訾部,斩首二千多人。此后偏何连年出兵攻击北匈奴,每次回来都带着首级到辽东领赏。建武三十年,鲜卑大人於仇贲、满头等人率领族人来到朝廷朝贺,表示愿意归附。皇帝封於仇贲为王,满头为侯。当时渔阳赤山乌桓歆志贲等人多次侵扰上谷。

永平元年,祭肜再次贿赂偏何攻击歆志贲,将其击败并斩首,于是鲜卑的大人们都来归附,并到辽东接受赏赐,青州、徐州每年提供二亿七千万钱作为常例。明帝、章帝时期,边塞没有发生战事。

和帝永元年间,大将军窦宪派遣右校尉耿夔击败匈奴,北匈奴单于逃走,鲜卑因此迁移并占据了他们的地盘。匈奴剩余的部族还有十多万落,都自称鲜卑,鲜卑因此逐渐强盛。永元九年,辽东鲜卑攻击肥如县,太守祭参因战败被处死。永元十三年,辽东鲜卑侵犯右北平,进而进入渔阳,渔阳太守击败了他们。延平元年,鲜卑再次侵犯渔阳,太守张显率领数百人出塞追击。兵马掾严授劝谏说:‘前方的道路险阻,敌人的势力难以估量,应该先扎营,先派轻骑侦察。’张显非常坚决,愤怒地想要斩杀严授。于是继续进军,遭遇敌人伏击,士兵们全部逃跑,只有严授奋力战斗,身受十处创伤,亲手杀死数人后战死。张显被流箭射中,主簿卫福、功曹徐咸都跳入水中救助张显,一同阵亡。邓太后发布策书褒奖张显,赐予他六十万钱,任命他的两个儿子为郎,严授、卫福、徐咸各赐予十万钱,免除一个儿子为郎。

安帝永初年间,鲜卑大人燕荔阳前来朝廷朝贺,邓太后赐予他王印和绶带,乘坐红车,命令他停留在乌桓校尉所居的宁城下,开设胡市,因此建造了南北两部质馆。鲜卑有百二十个部落,各自派使者入质。此后或有降或叛,与匈奴、乌桓相互攻击。

元初二年秋,辽东鲜卑围攻无虑县,州郡的军队联合防守,固守边疆,鲜卑没有获得任何战利品。他们又攻打扶黎营,杀害了官吏。元初四年,辽西鲜卑连休等人烧毁边塞,侵扰百姓。乌桓大人於秩居等人与连休有旧怨,共同率领郡兵追击,大败连休,斩首一千三百级,全部俘获了他们的俘虏、牛马、财物。元初五年秋,代郡鲜卑一万多骑兵突破边塞入侵,分头攻打城邑,烧毁官府,杀害官吏。于是调发边防士兵、黎阳营的兵马,驻扎在上谷以备不虞。冬天,鲜卑进入上谷,攻打居庸关,再次调发边防各郡、黎阳营的兵马、积射士步骑二万人,驻扎在战略要地。

元初六年秋,鲜卑进入马城塞,杀害官吏。度辽将军邓遵调发积射士三千人,以及中郎将马续率领南匈奴,与辽西、右北平的兵马会合,出塞追击鲜卑,大败他们,俘获了大量俘虏、牛羊、财物。又调发积射士三千人,马三千匹,到度辽营驻守。

永宁元年,辽西鲜卑大人乌伦、其至鞬率领部众向邓遵投降,献上贡品。皇帝下诏封乌伦为率众王,其至鞬为率众侯,赏赐各有不同。

建光元年秋,其至鞬再次反叛,侵犯居庸关,云中太守成严攻打他,战败,功曹杨穆以身挡住成严,与他一同战死。鲜卑于是围攻乌桓校尉徐常于马城。度辽将军耿夔与幽州刺史庞参调发广阳、渔阳、涿郡的士兵,分为两路救援;徐常在夜间悄悄逃出,与耿夔等人合力进攻,解救了包围。

鲜卑既然连续杀害郡守,胆子更加膨胀,拥有数万骑兵。延光元年冬天,他们再次侵犯雁门、定襄,进而攻打太原,掠夺杀害百姓。延光二年冬天,其至鞬亲自率领一万多骑兵进入东领候,分头攻击,攻打南匈奴于曼柏,郁鞬日逐王战死,杀死一千多人。延光三年秋天,他们再次侵犯高柳,击败南匈奴,杀死渐将王。

顺帝永建元年秋天,鲜卑族首领其至鞬率军攻打代郡,太守李超战死。第二年春天,中郎将张国派遣从事带领南单于的步兵和骑兵一万多人出塞,击败了鲜卑军,缴获了他们的物资两千多种。

当时,辽东的鲜卑族有六千多骑兵也侵犯辽东的玄菟,乌桓校尉耿晔调发边疆各郡的兵力和乌桓族首领出塞攻击他们,斩首数百人,大获其俘虏、牛马和其他物资,鲜卑族于是率领三万族人到辽东请求投降。

第三年,第四年,鲜卑族多次侵犯渔阳、朔方。第六年秋天,耿晔派遣司马带领几千胡兵出塞击败了他们。冬天,渔阳太守又派遣乌桓兵攻击,斩首八百人,缴获了牛马和俘虏。

乌桓族豪人扶漱官勇猛健壮,每次与鲜卑族作战,总是深入敌阵,朝廷下诏赐予他‘率众君’的称号。

阳嘉元年冬天,耿晔派遣乌桓亲汉都尉戎朱廆率领众王侯咄归等人出塞袭击鲜卑,大获全胜而回,朝廷赐予咄归等人以下为率众王、侯、长,赏赐各有不同。

鲜卑族后来侵犯辽东属国,于是耿晔就迁移军队驻扎在辽东的无虑城来抵御他们。第二年春天,匈奴中郎将赵稠派遣从事带领南匈奴骨都侯夫沈等人出塞攻击鲜卑,击败了他们,斩首和俘虏很多,朝廷下诏赐予夫沈金印紫绶和其他物资。

秋天,鲜卑族穿破边塞进入马城,代郡太守攻击他们,未能取胜。后来其至鞬死去,鲜卑族的抄掠行为减少了。

桓帝时期,鲜卑族有位名叫檀石槐的人,他的父亲投鹿侯,最初跟随匈奴军队三年,他的妻子在家中生下孩子。投鹿侯回来后,想要杀死这个孩子。妻子说曾在白天行走时,听到雷声,抬头看天时,冰雹进入她的口中,她吞下了冰雹,于是怀孕,十个月后生下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一定有奇异之处,而且应该让他活下去。投鹿侯不听,于是抛弃了他。妻子私下里让家令收养了他,给他起名檀石槐。他十四五岁时,勇猛健壮,有智谋。

异部的大人抢走了他外家的牛羊,檀石槐一个人骑马追赶,所向披靡,全部追回了丢失的财产,因此部落的人都敬畏服从他。于是他施行法律,平定是非,没有人敢违犯,于是被推举为大人。檀石槐就在弹汗山歠仇水边建立法庭,距离高柳北边三百多里,军队和马匹非常强大,东西部的大人都归附了他。他向南抄掠边疆,向北抵抗丁零,向东击退夫余,向西攻击乌孙,完全占据了匈奴的旧地,东西宽一万四千多里,南北长七千多里,控制了山川、水泽和盐池。

永寿二年秋天,檀石槐率领三四千骑兵侵犯云中。延熹元年,鲜卑侵犯北方边疆。冬天,朝廷派遣匈奴中郎将张奂带领南单于出塞攻击他们,斩首二百人。

第二年,他们再次进入雁门,杀死数百人,大肆抢掠后离开。第六年夏天,一千多骑兵侵犯辽东属国。第九年夏天,他们分出数万骑兵进入边疆九郡,并杀害抢掠官吏。

于是朝廷再次派遣张奂攻击他们,鲜卑族于是出塞离开。朝廷长期感到困扰却无法制服他们,于是派遣使者手持印绶封檀石槐为王,希望与他和亲。檀石槐不接受,而侵犯抢掠更加严重。

于是他自己将地盘分为三部:从右北平以东到辽东,包括夫余、濊貊二十多个城邑为东部,从右北平以西到上谷十多个城邑为中部,从上谷以西到敦煌、乌孙二十多个城邑为西部。各部设立大人主管,都归属于檀石槐。

灵帝即位后,幽州、并州、凉州边疆的各个郡每年都遭受鲜卑族的侵扰,被杀害和抢掠的人无法计数。熹平三年冬天,鲜卑族进入北地,太守夏育率领休著屠各族追击并击败了他们。夏育被提升为护乌桓校尉。五年,鲜卑族侵犯幽州。六年夏天,鲜卑族侵犯三边。秋天,夏育上奏说:‘鲜卑族侵犯边疆,从春天以来,已经三十多次,请征召幽州各个郡的军队出塞攻击他们,一冬天加两个春天,一定能够擒获消灭他们。’朝廷没有答应。

在此之前,护羌校尉田晏因犯事被判处刑罚,后来被赦免,想要立功,于是请求中常侍王甫求得担任将领,王甫因此提议派遣军队,与夏育一起讨伐敌人。皇帝于是任命田晏为破鲜卑中郎将。许多大臣都不同意,于是皇帝在朝堂上召集百官商议。议郎蔡邕说:

《尚书》告诫要提防狡猾的夏人,《易经》说要讨伐鬼方,周朝有抵御猃狁、蛮荆的军队,汉朝有抵御阗颜、瀚海的战事。征讨异族,自古以来就有这样的做法。然而情况时有不同,形势也有可否,所以计谋有得失,事情有成败,不能一概而论。

武帝有远大的战略眼光,志在开拓四方,南征百越,北击强胡,西伐大宛,东并朝鲜。他借助文景之治的积累,依靠天下的富饶,几十年间,官民都感到匮乏。于是他兴起盐铁酒榷的利益,设立告缗重税的命令。百姓无法承受,纷纷起事成为盗贼,关东地区混乱,道路不通。绣衣直指的使者,挥舞着斧钺一同出发。后来他觉悟过来,于是停止了战争和劳役,封丞相为富民侯。因此主父偃说:‘追求战争胜利,过度使用武力,没有不后悔的。’以世宗的神武,将相的勇猛,财赋充实,所开拓的疆域宽广,还有悔恨之处。何况现在人力和财力都很匮乏,事情比过去差多了!

自从匈奴逃走后,鲜卑族强盛起来,占据了他们的旧地,声称有十万军队,力量强大,智慧增长。再加上关塞不严,禁网多有漏洞,精金良铁都落入盗贼手中;汉人逃亡者成为他们的谋主,武器锋利,马匹迅疾,超过匈奴。过去段颎是优秀的将领,擅长用兵作战,征讨西羌,用了十多年。现在夏育、田晏的才能和策略,未必超过段颎,鲜卑族的兵力,并不比过去弱。而他们虚张声势,计算两年就能成功,如果战事连绵不断,怎么可能中途停止?应当再次征发人力,运输物资无休无止,这是消耗中原的人力,全力对付蛮夷。边疆的祸患,就像手脚上的虱子瘙痒;中原的困境,就像胸背上的毒疮。现在郡县的盗贼都不能禁止,何况这些丑陋的敌人可以制服呢!

过去高祖忍受了平城的耻辱,吕后放弃了慢书之辱,与现在相比,哪个更严重?

天设山河,秦朝修建了长城,汉朝建立了塞垣,都是为了区分内外,区别不同的风俗。如果没有侵犯国内的忧患,那就可以。何必与这些像虫蚁一样的狡猾敌人争斗往来呢!即使有时能击败他们,也不能完全消灭,而让我们的朝廷为此而忧虑不安!

专胜的人并不一定能取得胜利,心中有疑虑的人也不一定就会失败。众人认为危险的事情,圣明的人不会轻易去做,朝廷的讨论也不会排斥,明智的君主也不会轻易实行。

以前淮南王安劝阻汉武帝攻打越国时说:‘天子的军队,有征伐的使命而没有战斗的意图。这是说越人不敢与天子的军队正面交锋。如果越人不顾生死来对抗我们的士兵,一旦有士兵因不备而败归,即使我们得到了越王的首级,这也足以让大汉感到羞耻。’

如果我们想要用普通的百姓来换取那些丑陋的奴隶,让皇威受到侮辱,那么按照他的话来说,已经是很危险了,何况胜负难以预料呢!

以前珠崖郡发生叛乱,汉元帝采纳了贾捐之的建议,下诏说:‘珠崖郡背叛,现在有人建议可以讨伐,有人建议放弃。我日夜思考,如果威严不能施展,就想要惩罚他们;但如果考虑到时局的变化,又担心会伤害到百姓。百姓的饥饿与远方的蛮族是否可以讨伐,哪一个更严重?宗庙的祭祀,即使在灾荒之年也有不齐全的时候,何况是避免这种羞辱呢!现在关东地区正遭受大困,无法相互支持,再加上动用军队,不仅仅是劳民伤财而已。现在决定放弃珠崖郡。’

这就是汉元帝发布德音的原因。关心百姓,救济急难,即使是成郡的列县,也还值得去救济,何况是那些边塞之外,从未有人居住的地方呢!守边的策略,李牧擅长其方法;保卫边塞的论述,严尤阐述其要点。前人的事业仍然存在,文章也保存下来。遵循李牧和严尤的策略,守着先帝的规矩,我认为是可以的。

皇帝没有听从,于是派遣夏育出高柳,田晏出云中,匈奴中郎将臧旻率领南单于出雁门,各自率领万骑,分三路出塞两千多里。檀石槐命令三部大人各自率领军队迎战,夏育等人惨败,损失了节旗和辎重,各自率领几十骑逃回,死伤达十七八成。三位将领被囚禁并下狱,赎罪后成为平民。

冬天,鲜卑侵犯辽西。光和元年冬天,又侵犯酒泉,边疆地区无人不受其害。鲜卑的部众越来越多,耕种、放牧、狩猎不足以供给食物,檀石槐于是亲自巡视,看到乌集秦水宽广,从数百里远,水停不流,其中有鱼,但无法捕到。听说倭人擅长捕鱼,于是向东攻打倭人国家,俘虏了一千多家,将他们迁移到秦水上,命令他们捕鱼以帮助粮食的供应。

光和年间,檀石槐去世,时年四十五岁,他的儿子和连继位。和连的才能和力量都不如他的父亲,也多次进行抢劫,性格贪婪好色,执法不公,有半数的人背叛了他。后来他出兵攻打北地,被廉人善射者射中而死。他的儿子骞曼年纪小,侄子魁头继位。后来骞曼长大了,与魁头争夺王位,部众因此离散。魁头死后,他的弟弟步度根继位。自从檀石槐之后,各个大人就世袭了职位。

评论说:四方异族的暴行,他们的势力相互强大。匈奴在汉朝强盛时很猖獗,西羌在中兴时期很凶猛。而在汉灵帝和汉献帝之间,两个敌对势力交替强盛。石槐勇猛,占据了单于的地盘;蹋顿凶狠,公开占据了辽西的土地。他们侵犯中原,给人民带来灾难,没有一个世朝始终安宁。然而,在制御敌人的高明策略上,历代都没有听说;周朝和汉朝的策略,也只达到了中等或下等水平。这是天意吗?以至于会变成这样?

赞颂说:两个敌对势力首先向我们北方发起攻击,道路畅通时他们驯服,时机不利时就先离开。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乌桓鲜卑列传-注解

乌桓:乌桓是古代游牧民族,主要活动在东北地区。

鲜卑:鲜卑是古代游牧民族,主要活动在蒙古高原和东北地区,与汉族有密切的交往和冲突。

东胡:东胡是古代东北亚的一个民族,居住在今天的内蒙古和东北地区,乌桓和鲜卑都是东胡的分支。

匈奴:匈奴是古代游牧民族,曾与汉朝长期对抗。

冒顿:匈奴的杰出首领,曾统一匈奴各部落。

穹庐:穹庐是古代游牧民族常用的帐篷,以羊毛或兽皮制成。

毛毳:毛毳是指细软的羊毛。

氏姓:氏姓是古代的一种姓氏制度,乌桓的姓氏不固定,以大人的名字为姓。

略女:略女是指抢夺女子为妻,是乌桓的一种婚姻习俗。

娉币:娉币是指嫁娶时送给女方家庭的财物。

髡头:髡头是指剃光头。

句决:句决是指古代妇女戴的头饰。

穄:穄是一种古代的谷物,类似于小米。

东墙:东墙是一种植物,其果实类似于穄子。

赤山:赤山是乌桓人认为死者灵魂归去的地方。

祠:祠是指古代祭祀祖先或神灵的活动。

约法:约法是指乌桓的法律法规。

骠骑将军:骠骑将军是古代的一种高级军事官职。

护乌桓校尉:护乌桓校尉是负责管理乌桓的官员。

秩:秩是指古代官职的等级。

质子:质子是指作为人质送至他国的子弟。

币帛:币帛是指古代的一种货币形式,通常是指丝绸。

朝贡:朝贡是指古代外邦向中央王朝进贡的行为。

络驿:络驿是指络绎不绝,形容人马众多。

渠帅:渠帅是指部族的首领。

羁縻:羁縻是指以政治手段控制或管理边疆民族。

马援:马援是东汉时期的一位将领,以勇猛著称。

五阮关:五阮关是古代的一个关隘,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匈奴单于:匈奴单于是匈奴的首领。

乌孙:乌孙是古代游牧民族,位于今天的中亚地区。

贷山:贷山是古代中国人认为死者灵魂归去的地方。

司徒掾:司徒掾是古代的一种官职,属于司徒的属官。

班彪:班彪是东汉时期的一位历史学家和政治家。

明、章、和三世:明、章、和三世是指东汉时期的三个皇帝,即明帝、章帝、和帝。

渔龙乌桓:渔龙乌桓是乌桓的一个部落。

雁门乌桓:雁门乌桓是乌桓的一个部落。

亲汉都尉:亲汉都尉是乌桓中的一种官职,表示对汉朝的亲近。

积射士:积射士是指擅长射击的士兵。

上郡:上郡是古代的一个郡,位于今天的陕西省。

休著屠各:休著屠各是古代的一个民族。

朔方乌桓:朔方乌桓是乌桓的一个部落。

缘边九郡:缘边九郡是指汉朝的九个边郡。

张奂:张奂是东汉时期的一位将领,以善于用兵著称。

大人:古代北方民族中,对部落首领或贵族的称呼,相当于汉族的‘王’或‘侯’。

上谷:古代郡名,位于今天的河北省承德市一带,是乌桓活动的重要地区。

辽西:古代郡名,位于今天的辽宁省西部,也是乌桓的活动区域。

丘力居:乌桓部落首领的名字。

苏仆延:辽东苏仆延是乌桓的一个部落首领。

峭王:苏仆延自称的称号。

汗鲁王:右北平乌延自称的称号。

刘虞:东汉末年幽州牧,曾招募斩杀叛乱的乌桓首领张纯。

弥天安定王:张纯自称的称号。

单于:古代北方民族对君主的称呼,后来成为匈奴、鲜卑等民族君主的称号。

阎柔:广阳人,少时被乌桓、鲜卑所归信,后为袁绍所宠用。

袁绍:东汉末年冀州牧,与曹操争夺北方霸权。

公孙瓚:东汉末年将领,曾与袁绍对抗。

蹋顿:蹋顿是东汉时期辽西鲜卑的首领。

曹操:东汉末年政治家、军事家,后统一北方。

柳城:古代地名,位于今天的辽宁省朝阳县一带。

辽东:辽东是古代中国的一个郡,位于今天的辽宁省东部。

渔阳:渔阳是古代中国的一个郡,位于今天的北京市北部。

辽东塞外:指辽东郡外的地区,即今天的辽宁省东北部。

光武:东汉开国皇帝刘秀的谥号。

祭肜:东汉末年辽东太守,曾击破鲜卑与匈奴的入侵。

偏何:鲜卑首领,曾向祭肜求自效功。

於仇贲:鲜卑首领,曾率众朝贺汉朝,内属汉朝。

满头:鲜卑首领,被汉朝封为侯。

渔阳赤山乌桓:乌桓的一个部落,曾多次侵扰上谷。

宁城:古代地名,位于今天的北京市密云区一带。

质馆:古代用于交换质子或进行外交活动的场所。

安帝:东汉皇帝刘祜的谥号。

窦宪:东汉末年大将军,曾击破匈奴。

耿夔:东汉末年将领,曾击破匈奴。

乌伦:辽西鲜卑首领,曾率众降汉。

其至鞬:其至鞬是鲜卑部落的首领。

东领候:古代地名,位于今天的辽宁省东部。

曼柏:古代地名,位于今天的内蒙古自治区东部。

薁鞬日逐王:南匈奴首领,在与鲜卑的战斗中战死。

高柳:高柳是古代中国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内蒙古自治区东部。

顺帝永建元年:顺帝是东汉的一位皇帝,永建元年指的是顺帝在位的第一个年号,即公元126年。

代郡:代郡是古代中国的一个郡,位于今天的河北省北部。

太守:太守是古代中国的地方行政官员,负责一个郡的行政事务。

中郎将:中郎将是古代中国的一种武官职位,相当于现在的中将。

从事:从事是古代官员的属官,负责处理具体事务。

南单于:南单于是东汉时期对南匈奴的称呼,单于是匈奴的首领。

玄菟:玄菟是古代中国的一个郡,位于今天的辽宁省南部。

校尉:校尉是古代中国的一种武官职位,负责军事事务。

耿晔:耿晔是东汉时期的一位将领。

朔方:朔方是古代中国的一个郡,位于今天的内蒙古自治区西部。

司马:司马是古代中国的一种武官职位,负责军事。

胡兵:胡兵是对北方游牧民族士兵的称呼。

生口:生口是对战俘的称呼。

什物:什物是指各种物品。

阳嘉元年:阳嘉元年是东汉顺帝的一个年号,即公元132年。

戎朱廆:戎朱廆是乌桓的一位将领。

咄归:咄归是乌桓的一位首领。

辽东属国:辽东属国是东汉时期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辽宁省东部。

无虑城:无虑城是辽东属国的一个城池。

骨都侯:骨都侯是匈奴的一个官职。

马城:马城是代郡的一个城池。

檀石槐:檀石槐是东汉时期鲜卑族的首领,以统一鲜卑各部而知名。

投鹿侯:投鹿侯是檀石槐的父亲。

雹:雹是指冰雹,一种天气现象。

任女:任女是指女性,这里可能是指檀石槐的母亲。

弹汗山:弹汗山是鲜卑部落的居住地之一。

歠仇水:歠仇水是弹汗山附近的一条河流。

网罗:网罗是指广泛收集或捕捉。

永寿二年:永寿二年是东汉桓帝的一个年号,即公元157年。

云中:云中是古代中国的一个郡,位于今天的内蒙古自治区中部。

延熹元年:延熹元年是东汉桓帝的一个年号,即公元158年。

雁门:雁门是古代中国的一个关隘,位于今天的山西省北部。

中郎将张奂:张奂是东汉时期的一位将领。

熹平三年:熹平三年是东汉灵帝的一个年号,即公元172年。

绣衣直指之使:绣衣直指之使是东汉时期的一种特殊使者,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鈇钺:鈇钺是古代的一种武器。

关东:关东指函谷关以东的地区。

绣衣直指:绣衣直指是东汉时期的一种特殊使者,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富民侯:富民侯是东汉时期的一种封号,表示对百姓有利的官员。

主父偃:主父偃是西汉时期的一位大臣,以主张削弱诸侯国而著称。

世宗:世宗是对汉武帝的尊称。

文、景:文、景是指西汉的文帝和景帝。

盐铁酒榷:盐铁酒榷是指政府对盐、铁、酒等商品实行专卖。

告缗重税:告缗重税是指对商人征收的重税。

关东纷扰:关东纷扰是指关东地区的动荡不安。

段颎:段颎是东汉时期的一位名将,以平定羌乱而著称。

护羌校尉:护羌校尉是负责管理羌族的官员。

田晏:田晏是东汉时期的一位将领。

中常侍:中常侍是东汉时期的一种宦官职位。

王甫:王甫是东汉时期的一位宦官。

百官:百官是指朝廷中的所有官员。

议郎:议郎是东汉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议政。

蔡邕:蔡邕是东汉时期的一位文学家、政治家。

《书》戒猾夏:《书》是指《尚书》,猾夏是指狡猾的夏人。

《易》伐鬼方:《易》是指《易经》,鬼方是指古代的一个民族。

猃狁:猃狁是古代北方的一个民族。

蛮荆:蛮荆是指古代南方的荆楚地区。

阗颜:阗颜是指古代的一个民族。

瀚海:瀚海是指古代的一个大沙漠。

关塞:关塞是指古代的关隘和边塞。

禁网:禁网是指禁止的网,这里指禁止出入的关卡。

精金良铁:精金良铁是指优质的金属和铁。

汉人逋逃:汉人逋逃是指逃亡的汉人。

谋主:谋主是指策划者。

高祖:高祖是指汉高祖刘邦。

平城之耻:平城之耻是指汉高祖刘邦被匈奴围困于平城的事件。

慢书:慢书是指侮辱性的书信。

吕后:吕后是指汉高祖刘邦的皇后吕雉。

山河:山河是指山川河流,这里指国家的天然屏障。

长城:长城是古代中国为了防御北方游牧民族而修建的城墙。

塞垣:塞垣是指边塞的城墙。

蹙国内侮:蹙国内侮是指国家内部受到侮辱。

虫蚁狡寇:虫蚁狡寇是指微不足道的敌人。

秦:秦是指秦朝,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开始修建长城。

汉:汉是指汉朝,汉朝继承了秦朝的统治,继续修建长城。

专胜:专胜指专注于胜利,不重视其他方面,有孤注一掷之意。

挟疑:挟疑指带着疑虑,犹豫不决。

危:危指危险,不稳定。

圣人不任:圣人不任指圣明的君主不轻易任用他人,即不轻易相信他人。

朝议:朝议指朝廷中的讨论,即朝廷大臣的议论。

嫌:嫌指嫌疑,顾虑。

淮南王安:淮南王安指西汉时期淮南王刘安,他因谏阻汉武帝伐越而知名。

天子之兵,有征无战:天子之兵,有征无战指天子的军队出征,不进行战争,意指军队的威慑力足以使敌人屈服。

校:校指较量,对抗。

执事:执事指官员,指代执行任务的人。

厮舆:厮舆指古代的低级官吏。

丑虏:丑虏指敌方的士兵,含有轻蔑之意。

皇威:皇威指皇帝的威严。

外夷:外夷指外国的异族。

珠崖郡:珠崖郡是西汉时期的一个郡,位于今天的海南岛。

孝元皇帝:孝元皇帝指西汉时期的汉元帝,即刘奭。

贾捐之:贾捐之是西汉时期的一位大臣,因谏阻汉元帝伐珠崖郡而知名。

宗庙:宗庙指古代祭祀祖先的庙宇。

障塞:障塞指边塞的防御工事。

李牧:李牧是战国时期赵国的将领,以善于防守边塞而知名。

严尤:严尤是西汉时期的一位将领,以边塞防御策略而知名。

节传:节传指传递的符节,古代用以证明身份和使命的凭证。

辎重:辎重指军需物资。

乌集:乌集指乌鸦聚集的地方,此处指地名。

秦水:秦水指地名,位于鲜卑地区。

倭人:倭人指古代对日本人的称呼。

和连:和连是檀石槐的儿子,继承其位。

北地:北地指古代的一个地区,位于今天的陕西北部。

廉人:廉人指善于射箭的人。

中下:中下指中等偏下,即不如最佳状态。

北垂:北垂指北方边疆。

道暢:道暢指道路畅通。

时薄:时薄指时运不佳,运气不好。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乌桓鲜卑列传-评注

夫专胜者未必克,挟疑者未必败。众所谓危,圣人不任,朝议不嫌,明主不行也。

此句表达了古代军事思想中的一种辩证观念,认为专断的胜利者未必能够长久,而持有疑虑的失败者未必注定失败。这里的‘专胜’与‘挟疑’是对胜利与失败的不同态度的描述,‘圣人不任’、‘朝议不嫌’、‘明主不行’则是对明智领导者应有的决策态度的强调,即不轻率从事,不盲目跟从众议,而是审慎决策。这种思想体现了古代圣贤对于治国理政的深刻理解。

昔淮南王安谏伐越曰:“天子之兵,有征无战。言其莫敢校也。如使越人蒙死以逆执事厮舆之卒,有一不备而归者,虽得越王之首,而犹为大汉羞之。”

淮南王安的这段谏言,是对古代战争观念的深刻反思。他强调‘天子之兵’的威严与不可侵犯,认为战争应当是‘有征无战’,即通过威慑而非直接交战来达到目的。他对战争的看法充满了对和平的向往和对士兵生命的尊重,体现了儒家‘仁政’的思想。

而欲以齐民易丑虏,皇威辱外夷,就如其言,犹已危矣,况乎得失不可量邪!

此句进一步阐述了淮南王安对战争的态度,他认为通过战争征服外族,虽然表面上看似威严,但实际上是侮辱外夷,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危险的。他强调战争的结果是不可预量的,因此主张避免不必要的战争。

昔珠崖郡反,孝元皇帝纳贾捐之言,而下诏曰:“珠崖背畔,今议者或曰可讨,或曰弃之。朕日夜惟思,羞威不行,则欲诛之;通于时变,复忧万民。夫万民之饥与远蛮之不可讨,何者为大?宗庙之祭,凶年犹有不备,况避不嫌之辱哉!今关东大困,无以相赡,又当动兵,非但劳民而已。其罢珠崖郡。”

这段文字展现了孝元皇帝的治国智慧。他在面对珠崖郡的反叛时,充分考虑了战争对民众的影响,认为在饥荒年代,应避免战争,以免加重民众的负担。他的决策体现了儒家‘仁政’的理念,即在治国理政中,始终以民众的利益为重。

此元帝所以发德音也。

此句是对孝元皇帝治国理念的总结,即他的德音(治国理念)是基于对民众利益的深切关怀。

夫恤民救急,虽成郡列县,尚犹充之,况障塞之外,未尝为民居者乎!

这句话进一步强调了恤民救急的重要性,即使是对那些未曾居住的边塞之地,也应给予关注和援助,体现了古代仁政的思想。

守边之术,李牧善其略;保塞之论,严尤申其要。

此句提到了李牧和严尤,两位古代著名的军事家。他们的策略和理论被引用来强调守边保塞的重要性,表明在古代,边防问题被视为国家安危的关键。

遗业犹在,文章具存。

这句话意味着李牧和严尤的军事理论和实践,虽然已经过去,但他们的思想和成果仍然存在,被后人传颂。

循二子之策,守先帝之规,臣曰可矣。

此句表明,遵循先贤的策略和先帝的规矩是治国理政的正确道路,体现了对历史经验的尊重。

帝不从,遂遣夏育出高柳,田晏出云中,匈奴中郎将臧旻率南单于出雁门,各将万骑,三道出塞二千余里。

这段文字描述了皇帝不听从先贤的建议,派遣将领出塞作战的情况,反映了古代战争中的决策与执行。

檀石槐命三部大人各帅众逆战,育等大败,丧其节传辎重,各将数十骑奔还,死者十七八。

此句描绘了檀石槐指挥作战,最终取得胜利的场景,同时也展现了战争的残酷。

三将槛车征下狱,赎为庶人。

这句话描述了战败的将领被处罚的情况,反映了古代法律的严明。

冬,鲜卑寇辽西。光和元年冬,又寇酒泉,缘边莫不被毒。

这段文字记录了鲜卑族的侵扰,反映了边疆地区的动荡。

种众日多,田畜射猎不足给食,檀石槐乃自徇行,见乌集秦水广从数百里,水停不流,其中有鱼,不能得之。

此句描述了檀石槐为了解决粮食问题而亲自巡视,寻找可利用的资源。

闻倭人善网捕,于是东击倭人国,得千余家,徙置秦水上。令捕鱼以助粮食。

这段文字展现了檀石槐的机智和灵活性,他通过征服倭人国来获取资源,解决粮食问题。

光和中,檀石槐死,时年四十五,子和连代立。

此句记录了檀石槐的去世,以及他的儿子和连继位。

和连才力不及父,亦数为寇抄,性贪淫,断法不平,众畔者半。

这段文字描述了和连继位后的情况,他能力不足,且行为不端,导致民众离心。

后出攻北地,廉人善弩射者射中和连,即死。

此句描述了和连被射杀的情况,反映了边疆地区的混乱。

其子骞曼年小,兄子魁头立。

这句话描述了和连的儿子骞曼继位,以及魁头的存在。

后骞曼长大,与魁头争国,众遂离散。

这段文字描述了骞曼和魁头之间的权力斗争,以及由此引发的民众离散。

魁头死,弟步度根立。

此句描述了魁头去世后,步度根继位。

自檀石槐后,诸大人遂世相传袭。

这句话总结了檀石槐之后的政治局势,即诸大人世袭制度的确立。

论曰:四夷之暴,其势互强矣。

此句是对四夷(外族)的暴力和实力的概括。

匈奴炽于隆汉,西羌猛于中兴。

这段文字对比了匈奴和西羌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强大。

而灵、献之间,二虏迭盛。

这句话描述了灵帝和献帝时期,匈奴和西羌交替强盛的情况。

石槐骁猛,尽有单于之地;蹋顿凶桀,公据辽西之土。

此句描述了石槐和蹋顿的强大,以及他们所控制的领土。

其陵跨中国,结患生人者,靡世而宁焉。

这段文字反映了石槐和蹋顿对中原地区的威胁,以及他们给人民带来的灾难。

然制御上略,历世无闻;周、汉之策,仅得中下。

这句话指出,在历史上,对于如何制御四夷的策略,并没有太多的成功案例,周、汉时期的策略也仅能取得中等或下等的成果。

将天之冥数,以至于是乎?

此句提出了一个问题,即四夷的强大是否是天意所致。

赞曰:二虏首施,鲠我北垂。

这段文字是对匈奴和西羌的侵略行为的评价,认为他们是北方边境的威胁。

道暢则驯,时薄先离。

这句话表达了对于边疆治理的期望,即如果治理得当,边疆地区将安定;反之,则会导致动荡分离。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后汉书-列传-乌桓鲜卑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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