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班固(公元32年-92年),字孟坚,东汉时期著名历史学家、文学家。他是中国古代史学家班固的代表作之一,他的父亲班昭同样是历史学家。班固所编写的《汉书》是继《史记》之后最为重要的中国史书之一。
年代:成书于东汉(约公元82年)。
内容简要:《汉书》是班固根据史料编纂的汉朝史书,内容覆盖了西汉的兴起、发展与衰落。全书共分为三十篇,主要记录了汉朝的历史事件、帝王传记、政治制度、经济状况等。班固通过严谨的史实记载和深入的分析,为后代研究汉朝历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特别是在帝王的治国理政、军事战争、外交往来等方面,《汉书》提供了许多细节,对了解汉朝的政治体系与社会结构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此外,《汉书》还包含了许多人物传记,其中涉及了大量的历史人物,为研究中国古代名将、政治家的生平提供了重要依据。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汉书-传-魏相丙吉传-原文
魏相字弱翁,济阴定陶人也,徙平陵。
少学《易》,为郡卒史,举贤良,以对策高第,为茂陵令。
顷之,御史大夫桑弘羊客诈称御史止传,丞不以时谒,客怒缚丞。
相疑其有奸,收捕,案致其罪,论弃客市,茂陵大治。
后迁河南太守,禁止奸邪,豪强畏服。
会丞相车千秋死,先是千秋子为雒阳武库令,自见失父,而相治郡严,恐久获罪,乃自免去。
相使掾追呼之,遂不肯还。
相独恨曰:‘大将军闻此令去官,必以为我用丞相死不能遇其子。使当世贵人非我,殆矣!’
武库令西至长安,大将军霍光果以责过相曰:‘幼主新立,以为函谷京师之固,武库精兵所聚,故以丞相弟为关都尉,子为武库令。今河南太守不深惟国家大策,苟见丞相不在而斥逐其子,何浅薄也!’
后人有告相贼杀不辜,事下有司。
河南卒戍中都官者二三千人,遮大将军,自言愿复留作一年以赎太守罪。
河南老弱万余人守关欲入上书,关吏以闻。
大将军用武库令事,遂下相廷尉狱。
久系逾冬,会赦出。
复有诏守茂陵令,迁杨州刺史。
考案郡国守相,多所贬退。
相与丙吉相善,时吉为光禄大夫,与相书曰:‘朝廷已深知弱翁治行,方且大用矣。愿少慎事自重,臧器于身。’
相心善其言,为霁威严。
居部二岁,征为谏大夫,复为河南太守。
数年,宣帝即位,征相入为大司农,迁御史大夫。
四岁,大将军霍光薨,上思其功德,以其子禹为右将军,兄子乐平侯山复领尚书事。
相因平恩侯许伯奏封事,言:‘《春秋》讥世卿,恶宋三世为大夫,及鲁季孙之专权,皆危乱国家。自后元以来,禄去王室,政繇冢宰。今光死,子复为大将军,兄子秉枢机,昆弟诸婿据权势,在兵官。光夫人显及诸女皆通籍长信宫,或夜诏门出入,骄奢放纵,恐浸不制。宜有以损夺其权,破散阴谋,以固万世之基,全功臣之世。’
又故事诸上书者皆为二封,署其一曰副,领尚书者先发副封,所言不善,屏去不奏。
相复因许伯白,去副封以防雍蔽。
宣帝善之,诏相给事中,皆从其议。
霍氏杀许后之谋始得上闻。
乃罢其三侯,令就第,亲属皆出补吏。
于是韦贤以老病免,相遂代为丞相,封高平侯,食邑八百户。
及霍氏怨相,又惮之,谋矫太后诏,先召斩丞相,然后废天子。
事发觉,伏诛。
宜帝始亲万机,厉精为治,练群臣,核名实,而相总领众职,甚称上意。
元康中,匈奴遣兵击汉屯田车师者,不能下。
上与后将军赵充国等议,欲因匈奴衰弱,出兵击其右地,使不敢复扰西域。
相上书谏曰:‘臣闻之,救乱诛暴,谓之义兵,兵义者王;敌加于己,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兵应者胜;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者,谓之忿兵,兵忿者败;利人土地货宝者,谓之贪兵,兵贪者破;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此五者,非但人事,乃天道也。’
间者匈奴尝有善意,所得汉民辄奉归之,未有犯于边境,虽争屯田车师,不足致意中。
今闻诸将军欲兴兵入其地,臣愚不知此兵何名者也。
今边郡困乏,父子共犬羊之裘,食草莱之实,常恐不能自存,难以动兵。
‘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以其愁苦之气,伤阴阳之和也。
出兵虽胜,犹有后忧,恐灾害之变因此以生。
今郡国守、相多不实选,风俗尤薄,水旱不时。
案今年计,子弟杀父兄、妻杀夫者,凡二百二十二人,臣愚以为此非小变也。
今左右不忧此,乃欲发兵报纤介之忿于远夷,殆孔子所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愿陛下与平昌侯、乐昌侯、平恩侯及有识者详议乃可。
上从相言而止。
相明《易经》,有师法,好观汉故事及便宜章奏,以为古今异制,方今务在奉行故事而已。
数条汉兴已来国家便宜行事,及贤臣贾谊、朝错、董仲舒等所言,奏请施行之,曰:‘臣闻明主在上,贤辅在下,则君安虞而民和睦。’
臣相幸得备位,不能奉明法,广教化,理四方,以宣圣德。
民多背本趋末,或有饥寒之色,为陛下之忧,臣相罪当万死。
臣相知能浅薄,不明国家大体,明用之宜,惟民终始,未得所由。
窃伏观先帝圣德仁恩之厚,勤劳天下,垂意黎庶,忧水旱之灾,为民贫穷发仓廪,赈乏餧;
遣谏大夫博士巡行天下,察风俗,举贤良,平冤狱,冠盖交道;
省诸用,宽租赋,弛山泽波池,禁秣马酤酒贮积,所以周急继困,慰安元元,便利百姓之道甚备。
臣相不能悉陈,昧死奏故事诏书凡二十三事。
臣谨案王法必本于农而务积聚,量入制用以备凶灾,亡六年之畜,尚谓之急。
元鼎三年,平原、勃海、太山、东郡溥被灾害,民饿死于道路。
二千石不豫虑其难,使至于此,赖明诏振救,乃得蒙更生。
今岁不登,谷暴腾踊,临秋收敛犹有乏者,至春恐甚,亡以相恤。
西羌未平,师旅在外,兵革相乘,臣窃寒心,宜早图其备。
唯陛下留神元元,帅繇先帝盛德以抚海内。
又数表采《易阴阳》及《明堂月令》奏之,曰:
臣相幸得备员,奉职不修,不能宣广教化。
阴阳未和,灾害未息,咎在臣等。
臣闻《易》曰:‘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四时不忒;圣王以顺动,故刑罚清而民服。’
天地变化,必繇阴阳,阴阳之分,以日为纪。
日冬夏至,则八风之序立,万物之性成,各有常职,不得相干。
东方之神太昊,乘‘震’执规司春;南方之神炎帝,乘‘离’执衡司夏;西方之神少昊,乘‘兑’,执矩司秋;北方之神颛顼,乘‘坎’执权司冬;中央之神黄帝,乘‘坤’、‘艮’执绳司下土。
兹五帝所司,各有时也。
东方之卦不可以治西方,南方之卦不可以治北方。
春兴‘兑’治则饥,秋兴‘震’治则华,冬兴‘离’治则泄,夏兴‘坎’治则雹。
明王谨于尊天,慎于养人,故立羲和之官以乘四时,节授民事。
君动静以道,奉顺阴阳,则日月光明,风雨时节,寒暑调和。
三者得叙,则灾害不生,五谷熟,丝麻遂,草木茂,鸟兽蕃,民不夭疾,衣食有余。
若是,则君尊民说,上下亡怨,政教不违,礼让可兴。
夫风雨不时,则伤农桑;农桑伤,则民饥寒;饥寒在身,则亡廉耻,寇贼奸宄所繇生也。
臣愚以为阴阳者,王事之本,群生之命,自古贤圣未有不繇者也。
天子之义,必纯取法天地,而观于先圣。
高皇帝所述书《天子所服第八》曰:‘大谒者臣章受诏长乐宫,曰:‘令群臣议天子所服,以安治天下。’相国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谨与将军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议:‘春夏秋冬天子所服,当法天地之数,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侯有土之君,下及兆民,能法天地,顺四时,以治国家,身亡祸殃,年寿永究,是奉宗庙安天下之大礼也。臣请法之。中谒者赵尧举春,李舜举夏,皃汤举秋,贡禹举冬,四人各职一时。’大谒者襄章奏,制曰:‘可。’’
孝文皇帝时,以二月施恩惠于天下,赐孝弟力田及罢军卒,祠死事者,颇非时节。
御史大夫朝错时为太子家令,奏言其状。
臣相伏念陛下恩泽甚厚,然而灾气未息,窃恐诏令有未合当时者也。
愿陛下选明经通知阴阳者四人,各主一时,时至明言所职,以和阴阳,天下幸甚!
相数陈便宜,上纳用焉。
相敕掾史案事郡国及休告从家还至府,辄白四方异闻,或有逆贼风雨灾变,郡不上,相辄奏言之。
时,丙吉为御史大夫,同心辅政,上皆重之。
相为人严毅,不如吉宽。
视事九岁,神爵三年薨,谥曰宪侯。
子弘嗣,甘露中有罪削爵为关内侯。
丙吉字少卿,鲁国人也。
治律令,为鲁狱史。
积功劳,稍迁至廷尉右监。
坐法失官,归为州从事。
武帝末,巫蛊事起,吉以故廷尉监征,诏治巫蛊郡邸狱。
时,宣帝生数月,以皇曾孙坐卫太子事系,吉见而怜之。
又心知太子无事实,重哀曾孙无辜,吉择谨厚女徒,令保养曾孙,置闲燥处。
吉治巫蛊事,连岁不决。
后元二年,武帝疾,往来长杨、五柞宫,望气者言长安狱中有天子气,于是上遣使者分条中都官诏狱系者,亡轻重一切皆杀之。
内谒者令郭穰夜到郡邸狱,吉闭门拒使者不纳,曰:‘皇曾孙在。他人亡辜死者犹不可,况亲曾孙乎!’
相守至天明不得入,穰还以闻,因劾奏吉。
武帝亦寤,曰:‘天使之也。’因赦天下。
郡邸狱系者独赖吉得生,恩及四海矣。
曾孙病,几不全者数焉,吉数敕保养乳母加致医药,视遇甚有恩惠,以私财物给其衣食。
后吉为车骑将军军市令,迁大将军长史,霍光甚重之,入为光禄大夫给事中。
昭帝崩,无嗣,大将军光遣吉迎昌邑王贺。
贺即位,以行淫乱废,光与车骑将军张安世诸大臣议所立,未定。
吉奏记光曰:‘将军事孝武皇帝,受襁褓之属,任天下之寄,孝昭皇帝早崩亡嗣,海内忧惧,欲亟闻嗣主,发丧之日以大谊立后,所立非其人,复以大谊废之,天下莫不服焉。方今社稷宗庙群生之命在将军之一举。窃伏听于众庶,察其所言,诸侯宗室在位列者,未有所闻于民间也。而遗诏所养武帝曾孙名病已在掖庭外家者,吉前使居郡邸时见其幼少,至今十八九矣,通经术,有美材,行安而节和。愿将军详大议,参以蓍龟,岂宜褒显,先使入侍,令天下昭然知之,然后决定大策,天下幸甚!’
光览其议,遂尊立皇曾孙,遣宗正刘德与吉迎曾孙于掖庭。
宣帝初即位,赐吉爵关内侯。
吉为人深厚,不伐善。
自曾孙遭遇,吉绝口不道前恩,故朝廷莫能明其功也。
地节三年,立皇太子,吉为太子太傅,数月,迁御史大夫。
及霍氏诛,上躬亲政,省尚书事。
是时,掖庭宫婢则令民夫上书,自陈尝有阿保之功。
章下掖庭令考问,则辞引使者丙吉知状。
掖庭令将则诣御史府以视吉。
吉识,谓则曰:‘汝尝坐养皇曾孙不谨督笞,汝安得有功?独渭城胡组、淮阳郭徵卿有恩耳。’
分别奏组等共养劳苦状。
诏吉求组、征卿,已死,有子孙,皆受厚赏。
诏免则为庶人,赐钱十万。
上亲见问,然后知吉有旧恩,而终不言。
上大贤之,制诏丞相:‘朕微眇时,御史大夫吉与朕有旧恩,厥德茂焉。《诗》不云乎?‘亡德不报’。其封吉为博阳侯,邑千三百户。’
临当封,吉疾病,上将使人加绅而封之,及其生存也。
上忧吉疾不起,太子太傅夏侯胜曰:‘此未死也。臣闻有阴德者,必飨其乐以及子孙。今吉未获报而疾甚,非其死疾也。’
后病果愈。
吉上书固辞,自陈不宜以空名受赏。
上报曰:‘朕之封君,非空名也,而君上书归侯印,是显朕不德也。方今天下少事,君其专精神,省思虑,近医药,以自持。’
后五岁,代魏相为丞相。
吉本起狱法小吏,后学《诗》、《礼》,皆通大义。
及居相位,上宽大,好礼让。
掾史有罪臧,不称职,辄予长休告,终无所案验。
客或谓吉曰:‘君侯为汉相,奸吏成其私,然无所惩艾。’
吉曰:‘夫以三公之府有案吏之名,吾窃陋焉。’
后人代吉,因以为故事,公府不案吏,自吉始。
于官属掾史,务掩过扬善。
吉驭吏耆酒,数逋荡,尝从吉出,醉呕丞相车上。
西曹主吏白欲斥之,吉曰:‘以醉饱之失去士,使此人将复何所容?西曹地忍之,此不过污丞相车茵耳。’
遂不去也。
此驭吏边郡人,习知边塞发奔命警备事,尝出,适见驿骑持赤白囊,边郡发奔命书驰来至。
驭吏因随驿骑至公车刺取,知虏入云中、代郡,遽归府见吉白状,因曰:‘恐虏所入边郡,二千石长吏有老病不任兵马者,宜可豫视。’
吉善其言,召东曹案边长吏,琐科条其人。
未已,诏召丞相、御史,问以虏所入郡吏,吉具对。
御史大夫卒遽不能详知,以得谴让。
而吉见谓忧边思职,驭吏力也。
吉乃叹曰:‘士亡不可容,能各有所长。向使丞相不先闻驭吏言,何见劳勉之有?’
掾史繇是益贤吉。
吉又尝出,逢清道群斗者,死伤横道,吉过之不问,掾史独怪之。
吉前行,逢人逐牛,牛喘吐舌,吉止驻,使骑吏问:‘逐牛行几里矣?’
掾史独谓丞相前后失问,或以讥吉,吉曰:‘民斗相杀伤,长安令、京兆尹职所当禁备逐捕,岁竟丞相课其殿最,奏行赏罚而已。宰相不亲小事,非所当于道路问也。方春少阳用事,未可大热,恐牛近行,用暑故喘,此时气失节,恐有所伤害也。三公典调和阴阳,职当忧,是以问之。’
掾史乃服,以吉知大体。
五凤三年春,吉病笃。
上自临问吉,曰:‘君即有不讳,谁可以自代者?’
吉辞谢曰:‘群臣行能,明主所知,愚臣无所能识。’
上固问,吉顿首曰:‘西河太守杜延年明于法度,晓国家故事,前为九卿十余年,今在郡治有能名。廷尉于定国执宪详平,天下自以不冤。太仆陈万年事后母孝,惇厚备于行止。此三人能皆在臣右,唯上察之。’
上以吉言皆是而许焉。
及吉薨,御史大夫黄霸为丞相,征西河太守杜延年为御史大夫,会其年老,乞骸骨。
病免。
以廷尉于定国代为御史大夫。
黄霸薨,而定国为丞相,太仆陈万年代定国为御史大夫,居位皆称职,上称吉为知人。
吉薨,谥曰定侯。
子显嗣,甘露中有罪削爵为关内侯,官至卫尉、太仆。
始显少为诸曹,尝从祠高庙,至夕牲日,乃使出取斋衣。
丞相吉大怒,谓其夫人曰:‘宗庙至重,而显不敬慎,亡吾爵者必显也。’
夫人为言,然后乃已。
吉中子禹为水衡都尉,少子高为中垒校尉。
元帝时,长安士伍尊上书言:
臣少时为郡邸小吏,窃见孝宣皇帝以皇曾孙在郡邸狱。
是时,治狱使者丙吉见皇曾孙遭离无辜,吉仁心感动,涕泣凄恻,选择复作胡组养视皇孙,吉常从。
臣尊日再侍卧庭上。
后遭条狱之召,吉扞拒大难,不避严刑峻法。
既遭大赦,吉谓守丞谁知,皇孙不当在官,使谁如移书京兆尹,遣与胡组俱送京兆尹,不受,复还。
及组日满当去,皇孙思慕,吉以私钱顾组,令留与郭徽卿并养数月,乃遣组去。
后少内啬夫白吉曰:‘食皇孙亡诏令’。
时,吉得食米肉,月月以给皇孙。
吉即时病,辄使臣尊朝夕请问皇孙,视省席蓐燥湿。
候伺组、徽卿,不得令晨夜去皇孙敖荡,数奏甘毳食物。
所以拥全神灵,成育圣躬,功德已无量矣。
时岂豫知天下之福,而徼其报哉!诚其仁恩内结于心也。
虽介之推割肌以存君,不足以比。
教宣皇帝时,臣上书言状,幸得下吉,吉谦让不敢自伐,删去臣辞,专归美于组、徽卿。
组、徽卿皆以受田宅赐钱,吉封为博阳侯,臣尊不得比组、徽卿。
臣年老居贫,死在旦暮,欲终不言,恐使有功不著。
吉子显坐微文夺爵为关内侯,臣愚以为宜复其爵邑,以报先入功德。
先是,显为太仆十余年,与官属大为奸利,臧千余万,司隶校尉昌案劾,罪至不道,奏请逮捕。
上曰:‘故丞相吉有旧恩,朕不忍绝。’免显官,夺邑四百户。
后复以为城门校尉。
显卒,子昌嗣爵关内侯。
成帝时,修废功,以吉旧恩尤重,鸿嘉元年制诏丞相御史:
‘盖闻褒功德,继绝统,所以重宗庙,广贤圣之路也。’
故博阳侯吉以旧恩有功而封,今其祀绝,朕甚怜之。
夫善善及子孙,古今之通谊也,其封吉孙中郎将、关内侯昌为博阳侯,奉吉后。
国绝三十二岁复续云。
昌传子至孙,王莽时乃绝。
赞曰:
古之制名,必繇象类,远取诸物,近取诸身。
故经谓君为元首,臣为股肱,明其一体,相待而成也。
是故君臣相配,古今常道,自然之势也。
近观汉相,高祖开基,萧、曹为冠,孝宣中兴,丙、魏有声。
是时,黜陟有序,众职修理,公卿多称其位,海内兴于礼让。
览其行事,岂虚乎哉!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汉书-传-魏相丙吉传-译文
魏相,字弱翁,是济阴定陶人,后来迁居平陵。年轻时就学习《易经》,担任郡中卒史,被举荐为贤良,因对策成绩优异,被任命为茂陵令。
不久,御史大夫桑弘羊的门客假装是御史,阻止丞官及时觐见,门客愤怒地捆绑了丞官。魏相怀疑门客有奸情,将其逮捕并审讯,最终将其定罪,判决将门客公开处决,茂陵因此得以治理得很好。
后来,魏相被调任河南太守,禁止邪恶势力,豪强们都敬畏服从。恰逢丞相车千秋去世,之前车千秋的儿子担任雒阳武库令,看到父亲去世,又担心魏相治理严厉,恐怕自己会因此获罪,于是自行离职。魏相派人追呼他,但他坚决不肯回来。魏相独自叹息说:‘大将军如果听说这个武库令离职,一定会认为我因为丞相去世而没有礼遇他的儿子。如果当世的权贵都不支持我,那就危险了!’武库令一直西行到长安,大将军霍光果然责备魏相说:‘幼主刚刚登基,我认为函谷关是京师的坚固屏障,武库是精兵聚集之地,所以任命丞相的弟弟为关都尉,儿子为武库令。现在河南太守不考虑国家的长远大计,只是因为丞相不在就驱逐他的儿子,这多么浅薄啊!’后来有人告发魏相杀害无辜,事情交由有司处理。河南有二三千名士兵守卫中都官,拦住大将军,表示愿意再留一年以赎太守之罪。河南的老弱百姓一万多人守在关口想要上书,关口官员上报了这件事。大将军因为武库令的事情,就将魏相下放到廷尉狱中。魏相被长期关押,直到冬天才得到赦免。后来又有诏令让他继续担任茂陵令,再后来又被调任杨州刺史。对郡国守相进行考核,许多人被贬退。魏相与丙吉关系很好,当时丙吉担任光禄大夫,给魏相写信说:‘朝廷已经充分了解了弱翁的治理能力,正准备重用你。希望你稍微注意行事,自己要稳重,把器量藏在心里。’魏相很赞同他的话,于是减少了威严。在杨州任职两年后,被征召为谏大夫,又重新担任河南太守。
几年后,宣帝登基,征召魏相入京担任大司农,后来又升任御史大夫。四年后,大将军霍光去世,皇帝思念他的功德,任命他的儿子霍禹为右将军,哥哥的儿子乐平侯霍山再次掌管尚书事务。魏相通过平恩侯许伯上奏密封的奏章,说:‘《春秋》批评世袭的贵族,讨厌宋国三代为大夫,以及鲁国季孙氏专权,这些都危害了国家。从后元以来,爵禄脱离了王室,政权掌握在世族手中。现在霍光去世了,他的儿子又成为大将军,哥哥的儿子掌握着枢要,兄弟和女婿们掌握着权势,在军队中担任要职。霍光的妻子霍显和女儿们都在长信宫中登记,有的甚至夜晚可以随意出入,骄奢放纵,恐怕无法控制。应该削弱他们的权力,破坏他们的阴谋,以巩固万世的基业,保全功臣的家族。’他还提出历史上上书的人通常都写两封信,其中一封是副本,掌管尚书的人先打开副本,如果内容不好,就将其搁置不报。魏相又通过许伯提出去掉副本,以防堵塞视听。宣帝认为他的建议很好,下诏让魏相参与政事,都按照他的建议去做。霍氏谋杀许后的阴谋因此得以揭露。于是废除了霍家的三个侯爵,命令他们回家,亲属都出去做官。于是韦贤因年老病重被免职,魏相接替他成为丞相,封为高平侯,食邑八百户。霍氏怨恨魏相,但又害怕他,密谋假传太后诏令,先召斩丞相,然后废黜天子。事情败露后,霍氏被处死。宣帝开始亲自处理国家大事,努力治理国家,训练群臣,核实名实,而魏相全面领导各部门,非常符合皇帝的心意。
元康年间,匈奴派兵攻击汉朝在车师的屯田,未能攻克。皇帝与后将军赵充国等人商议,想趁匈奴衰弱,出兵攻击他们的右地,使他们不敢再侵扰西域。魏相上书进谏说:‘我听说,拯救混乱、诛杀暴政叫做义兵,行义之兵才能称王;敌人侵犯自己,不得已而兴兵叫做应兵,应兵之兵才能胜利;因小怨而愤怒,不忍心愤怒叫做忿兵,忿兵之兵必败;贪图别人的土地、财物叫做贪兵,贪兵必败;依仗国家强大,炫耀民众众多,想要在敌人面前显示威风叫做骄兵,骄兵必亡。这五种情况,不仅是人的行为,也是天意。近年来,匈奴曾经有善意,得到汉朝百姓后都会奉还,从未侵犯边境,即使争夺车师的屯田,也不值得过于重视。现在听说各位将军想要兴兵进入他们的领地,我愚蠢地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名义的战争。现在边郡贫困,父子只能穿狗羊皮衣,吃野菜,常常担心不能自保,难以发动战争。‘战争之后,必有凶年’,意思是民众因为忧虑和痛苦,伤害了阴阳和谐。出兵虽然可能胜利,但仍然有后患,恐怕灾害会因此产生。现在郡国的守相大多不称职,风俗尤其败坏,水旱灾害不时发生。根据今年的统计,有二百二十二人子弟杀害父兄、妻子杀害丈夫,这可不是小问题。现在左右大臣都不担心这些,却想要发兵报复远方的微不足道之恨,这恐怕是孔子所说的“我担心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的情况。希望陛下与平昌侯、乐昌侯、平恩侯以及有见识的人详细商议后才能决定。’皇帝听从了魏相的建议,停止了出兵。
魏相精通《易经》,有师法,喜欢观察汉朝的故事和有益的章奏,认为古今制度不同,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奉行旧制。他多次提出汉朝兴起以来的国家有益的措施,以及贤臣贾谊、晁错、董仲舒等人的建议,上奏请求实施,说:‘我听说,英明的君主在上,贤明的辅佐者在下,那么君主才能安宁,百姓才能和睦。我魏相有幸能够担任官职,却不能奉行明法,广泛教化,治理四方,以宣扬圣德。现在民众很多人背离根本,追求末节,有人面露饥寒之色,这是陛下应该忧虑的,我魏相罪该万死。我知道自己的才能浅薄,不明白国家的根本大计,不知道如何正确运用,只关心民众的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我私下观察先帝的圣德和仁慈,勤劳天下,关心百姓,忧虑水旱灾害,为百姓贫穷而开仓赈济;派遣谏大夫、博士巡行天下,考察风俗,举荐贤良,平反冤狱,使交通畅通;减少开支,放宽租赋,放开山泽禁令,禁止囤积马匹、酒类,这些做法都是为了帮助困难的人,安慰百姓,对百姓的利益非常有益。我魏相不能详尽陈述,冒死上奏关于旧制和诏书的二十三件事情。我谨按照王法,国家必须以农业为基础,注重积累,根据收入制定开支,以备不时之需,如果没有六年的积蓄,仍然称为急需。元鼎三年,平原、勃海、泰山、东郡遭受灾害,民众饿死在道路上。二千石官员没有提前考虑困难,导致情况恶化,幸亏明诏救助,才得以重新生活。现在年成不好,谷物价格飞涨,到秋天收获时还可能有缺乏,到春天恐怕会更严重,没有东西可以用来救济。西羌还未平定,军队在外,战事不断,我心中非常忧虑,应该早做打算。希望陛下关注百姓,继承先帝的盛德来安抚天下。’皇帝采纳了他的策略。
魏相又多次上表采撷《易经阴阳》和《明堂月令》的内容,上奏说:
我荣幸地成为朝廷的一员,但我的职责没有做好,不能宣扬和推广教化。阴阳尚未调和,灾害尚未停止,责任在我们这些臣子身上。我听说《易经》说:‘天地顺应运动,所以日月不会错位,四季不会错乱;圣明的君王顺应运动,所以刑罚公正而民众服从。’天地变化,必然遵循阴阳的变化,阴阳的变化以日为标准。当太阳到达夏至或冬至时,八风的顺序就会确立,万物的本性就会形成,各自都有固定的职责,不能相互干扰。东方的神是太昊,乘坐‘震’卦执掌规来主管春天;南方的神是炎帝,乘坐‘离’卦执掌衡来主管夏天;西方的神是少昊,乘坐‘兑’卦执掌矩来主管秋天;北方的神是颛顼,乘坐‘坎’卦执掌权来主管冬天;中央的神是黄帝,乘坐‘坤’和‘艮’卦执掌绳来主管下土。这五位帝王的职责,各有其时。东方的卦不能用来治理西方,南方的卦不能用来治理北方。春天兴起‘兑’卦治理就会造成饥荒,秋天兴起‘震’卦治理就会造成花果凋零,冬天兴起‘离’卦治理就会造成腹泻,夏天兴起‘坎’卦治理就会造成冰雹。
明智的君王尊敬天命,谨慎地养育人民,因此设立羲和之官来顺应四时,适时指导民事。君王的动静都遵循道德,顺应阴阳,那么日月就会光明,风雨就会适时,寒暑就会调和。这三者都能顺利,灾害就不会发生,五谷就会成熟,丝麻就会生长,草木就会茂盛,鸟兽就会繁衍,人民不会早逝,衣食就会富足。如果是这样,那么君王会受到人民的喜爱,上下之间没有怨恨,政教不会违背,礼让就会兴起。
如果风雨不按时,就会损害农业和桑蚕业;农业和桑蚕业受损,人民就会饥寒交迫;饥寒交迫,就会失去廉耻,盗贼和邪恶之人就会因此产生。我认为阴阳是君王治理的根本,是万物的生命,自古以来,贤圣没有不遵循它的。天子的职责,必须完全效法天地,并学习先圣的榜样。高皇帝在《天子所服第八》中写道:‘大谒者臣章在长乐宫接受诏令,说:“让群臣讨论天子的服饰,以安定治理天下。”相国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谨慎地与将军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人商议:“春夏秋冬,天子所穿的服饰,应当效法天地的规律,中得人和。因此,从天子王侯有土地的君主,到普通百姓,能够效法天地,顺应四时,以治理国家,自己没有灾祸,寿命长久,这是敬奉宗庙安定天下的大礼。我们请求效法它。”中谒者赵尧举荐春天,李舜举荐夏天,皃汤举荐秋天,贡禹举荐冬天,四人各负责一个季节。’大谒者襄章上奏,制曰:“可以。”’
孝文皇帝时,在二月对天下施恩惠,赐予孝顺父母、努力耕作的农民以及退伍的士兵,祭祀为国捐躯的人,这些做法都不符合时节。御史大夫朝错当时担任太子家令,上奏了这些情况。我作为宰相,深思陛下恩泽深厚,然而灾害尚未停止,我担心有些诏令可能不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希望陛下挑选四位通晓经书和阴阳之学的贤人,各自负责一个季节,季节到了就明确他们的职责,以调和阴阳,这对天下来说是幸事!
宰相多次陈述有益的建议,皇帝都采纳了。
宰相命令属官查办郡国的事务以及休假回家后回到府中,就报告四方的异闻,或者有叛逆者、风雨灾害等变故,郡国不上报,宰相就上奏。
当时,丙吉担任御史大夫,与宰相同心辅佐朝政,皇帝都很重视他们。宰相为人严肃刚毅,不如丙吉宽厚。任职九年,神爵三年去世,谥号宪侯。儿子刘弘继承爵位,甘露年间因为犯罪被削去爵位,降为关内侯。
丙吉字少卿,是鲁国人。他研究律令,担任鲁国的狱史。积累功劳,逐渐升迁到廷尉右监。因为犯法失去官职,回到州里担任从事。武帝末年,巫蛊之事兴起,丙吉因为原任廷尉监的身份被征召,诏令他治理巫蛊郡邸狱。当时,宣帝出生几个月,因为皇曾孙的事情被关押,丙吉见到后很同情他。又知道太子没有实际罪过,对皇曾孙的无辜感到悲痛,丙吉挑选了谨慎厚道的女囚徒,让她照顾皇曾孙,并安置在干燥的地方。丙吉处理巫蛊之事,连续几年没有判决。后来元二年,武帝病重,往返于长杨、五柞宫,望气的人说长安狱中有天子之气,于是皇帝派遣使者分条中都官诏狱,将所有关押的人不论轻重一律处死。内谒者令郭穰夜晚到达郡邸狱,丙吉闭门拒绝使者进入,说:‘皇曾孙在这里。其他人无辜而死尚且不可,何况是亲曾孙呢!’守到天亮使者仍不能进入,穰回去上报,因此弹劾丙吉。武帝也醒悟过来,说:‘这是天使的安排。’于是赦免了天下。郡邸狱中关押的人只有依靠丙吉才得以生存,恩泽遍布四海。曾孙生病,几次差点死去,丙吉多次命令照顾他的乳母增加医药,待遇非常优厚,用私人物品提供他的衣食。
后来丙吉担任车骑将军军市令,升迁为大将军长史,霍光非常重视他,进入朝廷担任光禄大夫给事中。昭帝去世,没有嗣子,大将军霍光派遣丙吉迎接昌邑王贺。贺即位后,因为行为淫乱被废黜,霍光与车骑将军张安世等大臣商议立谁为皇帝,没有确定。丙吉上奏霍光说:‘将军您侍奉孝武皇帝,从小承担天下重任,孝昭皇帝早逝没有嗣子,天下人都担忧恐惧,想要尽快知道继任的皇帝,在发丧的那天以大义立后,所立的人如果不是合适的人选,又以大义废黜他,天下没有人不服从的。现在国家社稷、宗庙和万民的生命都在将军的一举一动之间。我私下听民意,观察他们的言论,诸侯宗室中位列的人,在民间没有听到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而遗诏所指定的武帝的曾孙名病已在掖庭外家的人,我之前派他去郡邸时见过他,那时他还很小,现在十八九岁了,通晓经术,有美好的才能,行为安详而节操和顺。希望将军详细考虑大议,参考蓍草和龟甲的占卜,是否应该褒扬显扬他,先让他入宫侍奉,让天下人都知道,然后再决定大计,这对天下来说是幸事!’霍光看了他的建议,于是尊立皇曾孙,派遣宗正刘德和丙吉去掖庭迎接曾孙。宣帝即位后,赐给丙吉关内侯的爵位。
吉为人深沉厚道,不夸耀自己的善行。自从曾孙遭遇以来,吉闭口不提过去的恩情,所以朝廷没有人能明确知道他的功绩。
地节三年,立皇太子,吉被任命为太子太傅,几个月后,升迁为御史大夫。等到霍氏被诛杀,皇帝亲自处理政务,减少尚书的事务。
这时,掖庭宫的婢女让民夫上书,自己陈述曾经有养育皇曾孙的功劳。奏章交给掖庭令审查,她引述使者丙吉知道情况。掖庭令派人到御史府去见吉。
吉认出了她,对她说:‘你曾经因为照顾皇曾孙不慎而受到鞭打,你怎么会有功?只有渭城的胡组、淮阳的郭徵卿对你有恩。’分别上奏胡组等共同养育的辛苦情况。
皇帝下诏让吉寻找胡组、郭徵卿,他们已经去世,但有子孙,都受到了丰厚的赏赐。皇帝下诏免去他们的官职,赐予十万钱。
皇帝亲自询问,这才知道吉有旧恩,但他始终没有说出来。皇帝非常赞赏他,下诏给丞相说:‘我在微贱之时,御史大夫吉对我有旧恩,他的德行很深厚。《诗经》不是说过吗?‘无德不报’。现在封吉为博阳侯,封地一千三百户。’
正当要封吉的时候,吉生病了,皇帝打算派人给他加冠封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皇帝担心吉的病不会好转,太子太傅夏侯胜说:‘他还没有死。我听说有阴德的人,一定会享受到他的乐趣,并惠及子孙。现在吉没有得到回报而病重,这不是他该得的死病。’后来病果然好了。
吉上书坚决辞谢,自己陈述不应该以空名受赏。皇帝回复说:‘我封你为君,不是空名,而你上书归还侯印,这是显露出我不德的行为。现在天下少事,你专心精神,减少思虑,接近医药,以自持。’五年后,吉取代魏相成为丞相。
吉最初是监狱法小吏,后来学习《诗经》、《礼记》,都通晓大义。当他担任相位时,皇帝宽厚,喜欢礼让。属吏有罪,不称职,就给予长假,最终没有进行审查。
有人对吉说:‘君侯作为汉朝的丞相,奸吏成了他们的私党,然而没有受到惩罚。’吉说:‘以三公府的名义审查属吏,我私下认为这是我的短处。’后来有人接替吉,因此成为惯例,公府不审查属吏,从吉开始。
在属吏中,吉总是尽力掩盖过错,宣扬善行。他的车夫喜欢喝酒,多次醉酒胡闹,曾经跟吉出去,醉倒在丞相的车上。西曹主吏报告想要辞退他,吉说:‘因为醉酒失去士人的地位,这个人还能去哪里?西曹应该忍受,这不过是弄脏了丞相的车垫罢了。’于是没有辞退他。
这个车夫是边郡人,熟悉边塞发奔命的警备事务,曾经外出,正好看到驿骑手持红白囊,边郡发奔命的书信飞奔而来。车夫跟着驿骑到公车那里刺探,得知敌人入侵云中、代郡,立刻回到府中告诉吉,并说:‘恐怕敌人入侵的边郡,有老病不能担任兵马的长官,应该提前查看。’吉认为他说得对,召集东曹审查边郡的长官,详细调查他们。
不久,皇帝下诏召集丞相、御史,询问敌人入侵的郡中官员,吉详细回答。御史大夫突然不能详细知道,因此受到了责备。而吉被认为是在忧虑边疆事务,这是车夫的功劳。吉于是感叹说:‘士人没有不可容忍的,他们各自有所长。如果丞相没有先听到车夫的话,怎么会得到劳勉呢?’属吏因此更加认为吉贤能。
吉又曾经外出,遇到一群人在路上斗殴,死伤者横卧道路,吉经过时不问,属吏对此感到奇怪。吉继续前行,遇到有人追赶牛,牛喘气吐舌,吉停下马,让骑吏问:‘追赶牛走了几里路了?’属吏认为丞相前后的问题不合适,有人因此责备吉,吉说:‘民间斗殴相杀,长安令、京兆尹职责所在应当禁止和追捕,年底丞相考核他们的成绩,上报赏罚就可以了。宰相不亲自处理小事,这不是应当在道路上询问的。现在是春天,太阳开始发挥作用,还不应该很热,恐怕牛因为天气热而喘气,这时候气候失调,恐怕会有所伤害。三公负责调和阴阳,职责所在应当担忧,所以询问。’属吏这才佩服,认为吉懂得大局。
五凤三年春天,吉病重。皇帝亲自来探望吉,说:‘你如果有什么不幸,谁可以代替你?’吉辞谢说:‘群臣的品行能力,明主都知道,愚臣无法识别。’皇帝坚持询问,吉叩首说:‘西河太守杜延年通晓法度,了解国家故事,以前担任九卿十多年,现在在郡中治理有能声。廷尉于定国执行法度详尽公平,天下人都认为不冤。太仆陈万年孝顺后母,行为举止敦厚。这三个人能力都在我之上,只有皇上能考察他们。’皇帝认为吉的话都是对的,同意了。
等到吉去世,御史大夫黄霸成为丞相,征召西河太守杜延年为御史大夫,但因为他年老,请求辞官。因病免职。以廷尉于定国代替他成为御史大夫。黄霸去世,于定国成为丞相,太仆陈万年代替于定国成为御史大夫,他们任职都很称职,皇帝称赞吉能识人。
吉去世后,谥号为定侯。他的儿子丙显继承爵位,甘露年间因为犯罪削去爵位成为关内侯,官至卫尉、太仆。丙显年轻的时候担任诸曹,曾经跟随祭祀高庙,到晚上祭祀用的牲畜日子,才派人出去取斋衣。丞相吉非常生气,对夫人说:‘宗庙非常重要,而丙显不敬慎,必定是我失去爵位的原因。’夫人劝说后,他才平息。
吉的次子丙禹担任水衡都尉,小儿子丙高担任中垒校尉。
元帝时期,长安的士人伍尊上书说:‘我年轻时在郡邸做小官吏,曾经看到孝宣皇帝作为皇曾孙被关在郡邸的监狱里。那时候,负责审理案件的使者丙吉看到皇曾孙无辜受罪,内心感动,流泪悲伤,于是选择重新担任胡组,负责照顾皇孙,丙吉经常跟随。我尊日每天两次在庭院上侍奉。后来因为条狱的召唤,丙吉坚决抵抗大难,不惧严刑峻法。经过大赦之后,丙吉对守丞说,皇孙不应该在官府,让谁去通知京兆尹,派人与胡组一起送皇孙回京兆尹,但京兆尹不接受,又送回来了。等到胡组任期满了应该离开时,皇孙思念,丙吉用私钱雇佣胡组,让他留下与郭徽卿一起照顾了几个月,然后才让胡组离开。后来少内啬夫对丙吉说:“吃皇孙的食物没有诏令。”当时,丙吉得到米肉,每月都用来供应皇孙。丙吉立刻生病,就让我尊日夜询问皇孙的情况,查看床铺的干湿。监视胡组、徽卿,不让他们在早晚离开皇孙,多次上奏甘美的食物。因此保全了皇孙的神智,培养了他的身体,功德已经无法估量。当时怎能预知天下之福,而期待回报呢!实在是他的仁慈恩德深深扎根在心中。即使介子推割肉救君也不足以相比。在教宣皇帝时,我上书报告情况,幸亏得到丙吉的重视,丙吉谦虚地不敢自夸,删去了我的辞藻,专门赞美胡组、徽卿。胡组、徽卿都因为接受田宅和赐钱,丙吉被封为博阳侯,我尊不能与胡组、徽卿相比。我年老贫困,死期将至,想要终身不言,但又怕有功不显。丙吉的儿子丙显因为小事被剥夺爵位降为关内侯,我认为应该恢复他的爵位和封地,以报答先人的功德。’在此之前,丙显担任太仆十多年,与属下大肆贪污,藏匿了千余万,司隶校尉昌调查弹劾,罪行严重,上奏请求逮捕。皇帝说:‘前丞相丙吉有旧恩,我不忍心断绝。’免去了丙显的官职,剥夺了四百户的封地。后来又任命他为城门校尉。丙显去世后,儿子昌继承了关内侯的爵位。
成帝时期,修复废弃的功绩,因为丙吉的旧恩特别重要,鸿嘉元年皇帝下诏给丞相和御史:‘听说表彰功德,延续绝世,是为了重视宗庙,拓宽贤圣之路。所以博阳侯丙吉因为旧恩有功而被封,现在他的祭祀已经断绝,我非常同情。善行应该惠及子孙,这是古今通行的道理,其本质是自然的趋势。最近看到汉朝的丞相,高祖开创基业,萧何、曹参是当时的佼佼者,孝宣皇帝中兴,丙吉、魏相都有声望。那时,官员的升迁有序,各种职务都得到妥善处理,公卿们都能胜任自己的职位,全国上下都在礼让之中。观察他们的行为,难道是虚假的吗?’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汉书-传-魏相丙吉传-注解
魏相:魏相,字弱翁,西汉时期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曾任河南太守、大司农、御史大夫等职,以清廉著称。
济阴定陶:济阴定陶,古地名,位于今山东省曹县一带,是魏相的出生地。
徙平陵:徙,迁移;平陵,古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咸阳市西北,是汉武帝的陵墓所在地。
《易》:《易经》,又称《周易》,是中国古代的一部占卜哲学书籍,也是儒家经典之一。
郡卒史:郡卒史,古代官职,负责管理郡内的文书、簿记等事务。
举贤良:举贤良,古代选拔人才的制度,通过考试选拔有才能的人担任官职。
对策高第:对策,古代科举考试的一种形式,高第,指考试成绩优秀。
茂陵令:茂陵令,茂陵县的县令,茂陵县位于今陕西省兴平市。
御史大夫:官名,负责监察官员,相当于现代的监察院长。
桑弘羊:桑弘羊,西汉时期著名的政治家、经济学家,曾任大司农、御史大夫等职。
客诈称御史止传:客,指陌生人;诈称,假装;御史止传,指假扮御史传达命令。
丞不以时谒:丞,官职,指县丞;不以时谒,指没有按时拜见。
案致其罪:案,审查;致,导致;其罪,他的罪行。
弃客市:弃客市,指将客人驱逐出市场。
河南太守:河南太守,古代官职,负责管理河南省的行政事务。
豪强畏服:豪强,指地方上的豪族;畏服,敬畏服从。
雒阳武库令:雒阳,古地名,即今河南省洛阳市;武库令,管理武器库的官员。
大将军霍光:霍光,西汉时期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曾任大将军,辅佐汉宣帝。
廷尉狱:廷尉狱,古代官署,负责审理重大案件。
有司:有司,古代官职,指负责具体事务的官员。
中都官:中都官,古代官署,负责管理京师地区的行政事务。
遮大将军:遮,拦住;大将军,指霍光。
平恩侯许伯:平恩侯,许伯的封号;许伯,西汉时期的人物。
《春秋》:《春秋》,儒家经典之一,记载了春秋时期的历史。
世卿:世卿,指世袭的贵族。
宋三世为大夫:宋,指宋国;三世,三代;大夫,古代官职,相当于现代的部长。
鲁季孙之专权:鲁季孙,鲁国的大夫;专权,独揽大权。
禄去王室:禄,官职;王室,指皇族。
政繇冢宰:政,政治;繇,由;冢宰,古代官职,相当于宰相。
二封:二封,指两份奏章。
副封:副封,指副本。
霍氏:指霍光家族,西汉权臣。
太后诏:太后诏,太后的命令。
大司农:大司农,古代官职,负责国家财政。
右将军:右将军,古代官职,负责军事。
尚书事:尚书事,古代官职,负责处理政务。
平恩侯:平恩侯,古代官职,平恩侯是许伯的封号。
《易经》:《易经》,儒家经典之一,又称《周易》,是一部占卜哲学书籍。
师法:师法,指师从某位大师学习的方法和风格。
汉故事:汉故事,指汉朝的历史故事。
便宜章奏:便宜章奏,指有利于国家的奏章。
贾谊:贾谊,西汉时期著名的文学家、政治家。
朝错:朝错,西汉时期的人物。
董仲舒:董仲舒,西汉时期著名的思想家、政治家。
元康:元康,西汉时期的一个年号。
匈奴:匈奴,古代游牧民族,曾与汉朝长期对抗。
车师:车师,古代西域的一个国家。
右地:右地,指匈奴的西部地区。
西域:西域,古代指中国西部边疆地区。
便宜行事:便宜行事,指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处理事务。
冠盖交道:冠盖,指官员的冠帽和车盖;交道,指交往。
省诸用:省,节约;诸用,各种用途。
弛山泽波池:弛,放宽;山泽波池,指山林、河流、湖泊。
秣马酤酒贮积:秣马,喂马;酤酒,卖酒;贮积,储存。
元元:元元,指百姓。
《易阴阳》:《易阴阳》,指《易经》中的阴阳理论。
《明堂月令》:《明堂月令》,古代的一种历法。
备员:指担任官职,备员即备位官员,指担任一定的官职。
教化:指教育感化,古代指通过道德、礼教等手段来引导和教化人民。
阴阳:指中国古代哲学中的阴阳二元论,认为宇宙间的一切事物都是由阴阳两种相反相成的元素构成。
易:即《易经》,是中国古代的一部占卜哲学书籍,也是儒家经典之一。
日月:指太阳和月亮,常用来象征时间的流逝和变化。
四时:指春、夏、秋、冬四个季节。
太昊: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五帝之一,又称伏羲,传说中是人类的始祖。
炎帝: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五帝之一,传说中的农业之神。
少昊: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五帝之一,传说中的音乐之神。
颛顼: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五帝之一,传说中的帝王。
黄帝: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五帝之一,传说中的华夏族始祖。
羲和:古代神话中的太阳神,也指掌管历法的官员。
大谒者:古代官职,掌管皇帝的日常事务。
春:指春季,一年中的第一个季节。
夏:指夏季,一年中的第二个季节。
秋:指秋季,一年中的第三个季节。
冬:指冬季,一年中的第四个季节。
大将军:古代官职,掌管军事,是皇帝的亲信。
光禄大夫:古代官职,掌管皇帝的膳食和礼仪。
昭帝:汉昭帝刘弗陵,西汉的皇帝。
昌邑王贺:汉昌邑王刘贺,西汉的皇帝,因淫乱被废。
关内侯:古代的一种爵位,低于侯爵。
吉:指丙吉,汉代名臣,曾任御史大夫、丞相等职。
深厚:形容丙吉为人稳重、深沉。
不伐善:不夸耀自己的善行。
曾孙:指汉宣帝的曾孙,即后来的汉元帝。
遭遇:指遭遇困难或不幸。
地节三年:汉宣帝的年号,公元前67年至前64年。
皇太子:指皇位的继承人。
太子太傅:官名,辅导太子的官员。
省尚书事:减少尚书事务,表示皇帝亲自处理政务。
掖庭宫婢:皇宫中的女官。
阿保之功:指抚养照顾幼儿的功劳。
章下:指奏章呈递给皇帝。
考问:审查询问。
使者:指派出的官员。
丙吉:西汉时期的一位官员,以仁爱著称。
渭城胡组:丙吉的故人。
淮阳郭徵卿:丙吉的故人。
阴德:暗中积德。
飨:享受。
《诗》:指《诗经》,中国古代诗歌总集。
博阳侯:丙吉被封的侯爵。
邑千三百户:封地有千三百户人家。
狱法小吏:指在监狱中担任小官吏。
《诗》、《礼》:指《诗经》和《礼记》,都是儒家经典。
掾史:古代官府中的属官。
臧:贪污。
长休告:长期的休假。
案吏:审查官员。
耆酒:嗜酒。
逋荡:游荡,不务正业。
驿骑:传递官方信件的骑马使者。
赤白囊:装信件的袋子。
发奔命书:发送紧急信件。
二千石长吏:郡守级别的官员,官秩为二千石。
琐科条:详细审查。
三公:古代官职,指宰相、御史大夫、丞相等高级官员。
调和阴阳:调节自然界的阴阳平衡,属于道家思想。
五凤三年:汉宣帝的年号,公元前56年至前53年。
不讳:不忌讳,指去世。
西河太守杜延年:汉代官员,曾任西河太守。
廷尉于定国:汉代官员,曾任廷尉。
太仆陈万年:汉代官员,曾任太仆。
卫尉:官名,负责宫廷警卫。
太仆:官名,负责宫廷马匹和车辆。
祠高庙:祭祀高祖庙。
牲日:指祭祀用的牺牲动物。
斋衣:祭祀时穿的礼服。
定侯:丙吉的谥号,即定侯丙吉。
元帝:西汉时期的一位皇帝,名刘奭,是汉武帝的孙子,汉宣帝的儿子,西汉的第八位皇帝。
长安:西汉时期的都城,今天的陕西省西安市。
士伍:古代对士兵的称呼,这里可能指一个有士兵身份的人。
郡邸小吏:郡府中的小官吏,负责一些日常文书工作。
孝宣皇帝:西汉时期的皇帝,名刘询,是汉武帝的曾孙,汉昭帝的侄子。
郡邸狱:郡府中的监狱。
治狱使者:负责审理案件的官员。
皇曾孙:皇帝的曾孙,指孝宣皇帝的孙子。
离无辜:遭受冤屈。
胡组:丙吉的亲信,负责照顾皇孙。
守丞:郡守的副手。
京兆尹:京兆尹是西汉时期的一个行政区划,相当于现在的西安市市长。
条狱之召:被召去审理案件。
严刑峻法:严厉的刑罚和法律。
大赦:皇帝宣布的特赦,免除罪犯的罪行。
少内啬夫:少内是官名,啬夫是官职,负责管理府库。
食皇孙亡诏令:有关皇孙的饮食的诏令。
甘毳食物:美味的食物。
介之推:春秋时期的一个忠臣,割股肉给君王吃。
教宣皇帝:西汉时期的皇帝,名刘询,即孝宣皇帝。
萧、曹:西汉初期的两位著名宰相,萧何和曹参。
黜陟:官员的升降。
众职修理:各种官职得到妥善管理。
公卿:古代的高级官员,相当于现代的部长级别。
海内:国内,指全国。
礼让:礼貌和谦让。
繇象类:根据事物的形象和类别来命名。
元首:君主的别称。
股肱:比喻辅佐君主的官员。
相配:相互配合。
鸿嘉元年:西汉成帝刘骜的年号,即公元前20年。
王莽:西汉末年的权臣,后自立为帝,建立了新朝。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汉书-传-魏相丙吉传-评注
元帝时,长安士伍尊上书言:‘臣少时为郡邸小吏,窃见孝宣皇帝以皇曾孙在郡邸狱。’
这段文字开篇点明了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即汉元帝时期。‘长安士伍尊’的身份是‘郡邸小吏’,这一身份的普通与卑微,反衬出丙吉的仁心与高贵。‘窃见’二字,表明士伍尊对孝宣皇帝的遭遇感到同情,同时也表达了他对丙吉行为的赞赏。
‘是时,治狱使者丙吉见皇曾孙遭离无辜,吉仁心感动,涕泣凄恻,选择复作胡组养视皇孙,吉常从。臣尊日再侍卧庭上。’
这段文字描述了丙吉的仁慈与忠诚。丙吉见到皇曾孙遭受冤屈,内心感动至极,涕泪交流,决定亲自照顾皇孙,这种无私的行为在当时是非常难得的。‘胡组’和‘郭徽卿’作为丙吉的助手,也一同参与了照顾皇孙的行动,体现了团队精神。
‘后遭条狱之召,吉扞拒大难,不避严刑峻法。’
此句表现了丙吉在面临巨大困难时的坚定与勇敢。‘条狱之召’指的是皇孙被召回京城接受审判,丙吉为了保护皇孙,勇敢地拒绝了严刑峻法,这种无畏的精神在当时是非常罕见的。
‘既遭大赦,吉谓守丞谁知,皇孙不当在官,使谁如移书京兆尹,遣与胡组俱送京兆尹,不受,复还。’
此句反映了丙吉在皇孙被赦免后,仍然坚持保护皇孙的决心。他通过移书京兆尹的方式,试图将皇孙安全送回,尽管遭遇了拒绝,但丙吉并未放弃。
‘及组日满当去,皇孙思慕,吉以私钱顾组,令留与郭徽卿并养数月,乃遣组去。’
此句展现了丙吉对皇孙的深情厚意。在胡组即将离开的时候,皇孙对丙吉产生了思念之情,丙吉为了满足皇孙的愿望,不惜用自己的私钱,让胡组留下照顾皇孙数月。
‘后少内啬夫白吉曰:‘食皇孙亡诏令’。时,吉得食米肉,月月以给皇孙。’
此句描述了丙吉为了皇孙的生活,不惜违反诏令,每月提供食物,这种无私的奉献精神在当时是非常难得的。
‘吉即时病,辄使臣尊朝夕请问皇孙,视省席蓐燥湿。候伺组、徽卿,不得令晨夜去皇孙敖荡,数奏甘毳食物。’
此句表现了丙吉对皇孙的关心无微不至。他在病重期间,仍然坚持询问皇孙的情况,确保皇孙的生活得到妥善照顾。
‘所以拥全神灵,成育圣躬,功德已无量矣。时岂豫知天下之福,而徼其报哉!诚其仁恩内结于心也。’
这段文字强调了丙吉的仁德和功德。他的行为不仅仅是为了皇孙,更是为了整个国家和社会的福祉。丙吉的仁德内化于心,成为他行为的动力。
‘虽介之推割肌以存君,不足以比。’
此句将丙吉的行为与介子推割股啖君的故事相比较,表明丙吉的仁德更加高尚。
‘教宣皇帝时,臣上书言状,幸得下吉,吉谦让不敢自伐,删去臣辞,专归美于组、徽卿。’
这段文字讲述了丙吉的谦逊。尽管他的行为值得赞扬,但他却谦虚地拒绝夸耀自己,将功劳归功于胡组和郭徽卿。
‘组、徽卿皆以受田宅赐钱,吉封为博阳侯,臣尊不得比组、徽卿。’
此句反映了丙吉对胡组和郭徽卿的感激之情。他将他们视为自己的伙伴,并给予他们相应的奖励。
‘臣年老居贫,死在旦暮,欲终不言,恐使有功不著。’
这段文字表达了士伍尊的遗憾。尽管他见证了丙吉的伟大,但因为自己的年老和贫困,他无法将这段历史传扬出去。
‘吉子显坐微文夺爵为关内侯,臣愚以为宜复其爵邑,以报先入功德。’
此句反映了士伍尊对丙吉后代的关心。他认为丙吉的儿子显因为微小的过错被剥夺爵位,这是不公正的,应该恢复他的爵位。
‘先是,显为太仆十余年,与官属大为奸利,臧千余万,司隶校尉昌案劾,罪至不道,奏请逮捕。’
这段文字揭示了丙吉儿子显的罪行。尽管丙吉有功,但他的后代并不一定能够继承他的美德。
‘上曰:‘故丞相吉有旧恩,朕不忍绝。’免显官,夺邑四百户。’
此句表明皇帝对丙吉的旧恩有所顾忌,但最终还是决定剥夺显的官职和封地。
‘后复以为城门校尉。显卒,子昌嗣爵关内侯。’
这段文字描述了显的结局和他的儿子昌继承爵位。
‘成帝时,修废功,以吉旧恩尤重,鸿嘉元年制诏丞相御史:“盖闻褒功德,继绝统,所以重宗庙,广贤圣之路也。”’
此句表明成帝时期,皇帝对丙吉的功绩给予了高度评价,并决定恢复他的封号。
‘故博阳侯吉以旧恩有功而封,今其祀绝,朕甚怜之。夫善善及子孙,古今之通谊也,其封吉孙中郎将、关内侯昌为博阳侯,奉吉后。’
这段文字强调了皇帝对丙吉家族的恩宠,并决定将封号传给丙吉的孙子昌。
‘国绝三十二岁复续云。昌传子至孙,王莽时乃绝。’
这段文字描述了丙吉家族的兴衰,以及封号的传承。
‘赞曰:古之制名,必繇象类,远取诸物,近取诸身。故经谓君为元首,臣为股肱,明其一体,相待而成也。’
这段文字是对古代君臣关系的概括。‘元首’和‘股肱’分别代表了君主和臣子的地位,强调了他们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
‘是故君臣相配,古今常道,自然之势也。近观汉相,高祖开基,萧、曹为冠,孝宣中兴,丙、魏有声。’
这段文字回顾了汉朝几位著名的丞相,如萧何、曹参等,以及丙吉和魏相,表明他们都是能够辅佐君主,使国家强盛的贤臣。
‘是时,黜陟有序,众职修理,公卿多称其位,海内兴于礼让。览其行事,岂虚乎哉!’
这段文字总结了汉朝丞相的功绩,表明他们的行为是真实有效的,为国家带来了繁荣和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