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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汉书-传-萧望之传

作者: 班固(公元32年-92年),字孟坚,东汉时期著名历史学家、文学家。他是中国古代史学家班固的代表作之一,他的父亲班昭同样是历史学家。班固所编写的《汉书》是继《史记》之后最为重要的中国史书之一。

年代:成书于东汉(约公元82年)。

内容简要:《汉书》是班固根据史料编纂的汉朝史书,内容覆盖了西汉的兴起、发展与衰落。全书共分为三十篇,主要记录了汉朝的历史事件、帝王传记、政治制度、经济状况等。班固通过严谨的史实记载和深入的分析,为后代研究汉朝历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特别是在帝王的治国理政、军事战争、外交往来等方面,《汉书》提供了许多细节,对了解汉朝的政治体系与社会结构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此外,《汉书》还包含了许多人物传记,其中涉及了大量的历史人物,为研究中国古代名将、政治家的生平提供了重要依据。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汉书-传-萧望之传-原文

萧望之字长倩,东海兰陵人也,徙杜陵。

家世以田为业,至望之,好学,治《齐诗》,事同县后仓且十年。

以令诣太常受业,复事同学博士白奇,又从夏侯胜问《论语》、《礼服》。京师诸儒称述焉。

是时,大将军霍光秉政,长史丙吉荐儒生王仲翁与望之等数人,皆召见。

先是,左将军上官桀与盖主谋杀光,光既诛桀等,后出入自备。

吏民当见者,露索去刀兵,两吏挟持。

望之独不肯听,自引出阁曰:‘不愿见。’吏牵持匈匈。

光闻之,告吏勿持。

望之既至前,说光曰:‘将军以功德辅幼主,将以流大化,致于洽平,是以天下之士延颈企踵,争愿自效,以辅高明。今士见者皆先露索挟持,恐非周公相成王躬吐握之礼,致白屋之意。’

于是光独不除用望之,而仲翁等皆补大将军史。

三岁间,仲翁至光禄大夫、给事中,望之以射策甲科为郎,署小苑东门候。

仲翁出入从仓头庐儿,下车趋门,传呼甚宠,顾谓望之曰:‘不肯录录,反抱关为?’

望之曰:‘各从其志。’

后数年,坐弟犯法,不得宿卫,免归为郡吏。

御史大夫魏相除望之为属,察廉为大行治礼丞。

时,大将军光薨,子禹复为大司马,兄子山领尚书,亲属皆宿卫内侍。

地节三年夏,京师雨雹,望之因是上疏,愿赐清闲之宴,口陈灾异之意。

宣帝自在民间闻望之名,曰:‘此东海萧生邪?下少府宋畸问状,无有所讳。’

望之对,以为:‘《春秋》昭公三年大雨雹,是时季氏专权,卒逐昭公。乡使鲁君察于天变,宜无此害。今陛下以圣德居位,思政求贤,尧、舜之用心也。然而善祥未臻,阴阳不和,是大臣任政,一姓擅势之所致也。附枝大者贼本心,私家盛者公室危。唯明主躬万机,选同姓,举贤材,以为腹心,与参政谋,令公卿大臣朝见奏事,明陈其职,以考功能。如是,则庶事理,公道立,奸邪塞,私权废矣。’

对奏,天子拜望之为谒者。

时,上初即位,思进贤良,多上书言便宜,辄下望之问状,高者请丞相御史,次者中二千石试事,满岁以状闻,下者报闻,或罢归田里,所白处奏皆可。

累迁谏大夫,丞相司直,岁中三迁,官至二千石。

其后霍氏竟谋反诛,望之浸益任用。

是时,选博士、谏大夫通政事者补郡国守、相,以望之为平原太守。

望之雅意在本朝,远为郡守,内不自得,乃上疏曰:‘陛下哀愍百姓,恐德化之不究,悉出谏官以补郡吏,所谓忧其末而忘其本者也。朝无争臣则不知过,国无达士则不闻善。愿陛下选明经术,温故知新,通于几微谋虑之士以为内臣,与参政事。诸侯闻之,则知国家纳谏忧政,亡有阙遗。若此不怠,成、康之道其庶几乎!外郡不治,岂足忧哉?’

书闻,征入守少府。

宣帝察望之经明持重,论议有余,材任宰相,欲详试其政事,复以为左冯翊。

望之从少府出为左迁,恐有不合意,即移病。

上闻之,使侍中、成都侯金安上谕意曰:‘所用皆更治民以考功。君前为平原太守日浅,故复试之于三辅,非有所闻也。’

望之即视事。

是岁,西羌反,汉遣后将军征之。

京兆尹张敞上书言:‘国兵在外,军以夏发,陇西以北,安定以西,吏民并给转输,田事颇废,素无余积,虽羌虏以破,来春民食必乏。穷辟之处,买亡所得,县官谷度不足以振之。愿令诸有罪,非盗受财杀人及犯法不得赦者,皆得以差入谷此八郡赎罪。务益致谷以豫备百姓之急。’

事下有司,望之与少府李强议,以为:‘民函明阳之气,有好义欲利之心,在教化之所助。尧在上,不能去民欲利之心,而能令其欲利不胜其好义也;虽桀在上,不能去民好义之心,而能令其好义不胜其欲利也。故尧、桀之分,在于义利而已,道民不可不慎也。今欲令民量粟以赎罪,如此则富者得生,贫者独死,是贫富异刑而法不一也。人情,贫穷,父兄囚执,闻出财得以生活,为人子弟者将不顾死亡之患,败乱之行,以赴财利,求救亲戚。一人得生,十人以丧,如此,伯夷之行坏,公绰之名灭。政教一倾,虽有周、召之佐,恐不能复。古者臧于民,不足则取,有余则予。《诗》曰‘爰及矜人,哀此鳏寡’,上惠下也。又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下急上也。今有西边之役,民失作业,虽户赋口敛以赡其困乏,古之通义,百姓莫以为非。以死救生,恐未可也。陛下布德施教,教化既成,尧、舜亡以加也。今议开利路以伤既成之化,臣窃痛之。’

于是天子复下其议两府,丞相、御史以难问张敞。

敞曰:‘少府左冯翊所言,常人之所守耳。昔先帝征四夷,兵行三十余年,百姓犹不加赋,而军用给。今羌虏一隅小夷,跳梁于山谷间,汉但令罪人出财减罪以诛之,其名贤于烦扰良民横兴赋敛也。又诸盗及杀人犯不道者,百姓所疾苦也,皆不得赎;首匿、见知纵、所不当得为之属,议者或颇言其法可蠲除,今因此令赎,其便明甚,何化之所乱?《甫刑》之罚,小过赦,薄罪赎,有金选之品,所从来久矣,何贼之所生?敞备皂衣二十余年,尝闻罪人赎矣,未闻盗贼起也。窃怜凉州被寇,方秋饶时,民尚有饥乏,病死于道路,况至来春将大困乎!不早虑所以振救之策,而引常经以难,恐后为重责。常人可与守经,未可与权也。敞幸得备列卿,以辅两府为职,不敢不尽愚。’

望之、强复对曰:‘先帝圣德,贤良在位,作宪垂法,为无穷之规,永惟边竟之不赡,故《金布令甲》曰‘边郡数被兵,离饥寒,夭绝天年,父子相失,令天下共给其费’,固为军旅卒暴之事也。

闻天汉四年,常使死罪人入五十万钱减死罪一等,豪强吏民请夺假貣,至为盗贼以赎罪。

其后奸邪横暴,群盗并起,至攻城邑,杀郡守,充满山谷,吏不能禁,明诏遣绣衣使者以兴兵击之,诛者过半,然后衰止。

愚以为此使死罪赎之败也,故曰不便。

时,丞相魏相、御史大夫丙吉亦以为羌虏且破,转输略足相给,遂不施敞议。

望之为左冯翊三年,京师称之,迁大鸿胪。

先是,乌孙昆弥翁归靡因长罗侯常惠上书,愿以汉外孙元贵靡为嗣,得复尚少主,结婚内附,畔去匈奴。

诏下公卿议,望之以为:乌孙绝域,信其美言,万里结婚,非长策也。

天子不听。

神爵二年,遣长罗侯惠使送公主配元贵靡。

未出塞,翁归靡死,其兄子狂王背约自立。

惠从塞下上书,愿留少主敦煌郡。

惠至乌孙,责以负约,因立元贵靡,还迎少主。

诏下公卿议,望之复以为:‘不可。乌孙持两端,亡坚约,其效可见。前少主在乌孙四十余年,恩爱不亲密,边境未以安,此已事之验也。今少主以元贵靡不得立而还,信无负于四夷,此中国之大福也。少主不止,繇役将兴,其原起此。’

天子从其议,征少主还。

后乌孙虽分国两立,以元贵靡为大昆弥,汉遂不复与结婚。

三年,代丙吉为御史大夫。

五凤中匈奴大乱,议者多曰匈奴为害日久,可因其坏乱举兵灭之。

诏遣中朝大司马车骑将军韩增、诸吏富平侯张延寿、光禄勋杨惲、太仆戴长乐问望之计策,望之对曰:‘《春秋》恶士匄帅师侵齐,闻齐侯卒,引师而还,君子大其不伐丧,以为恩足以服孝子,谊足以动诸侯。前单于慕化乡善称弟,遣使请求和亲,海内欣然,夷狄莫不闻。未终奉约,不幸为贼臣所杀,今而伐之,是乘乱而幸灾也,彼必奔走远遁。不以义动兵,恐劳而无功。宜遣使者吊问,辅其微弱,救其灾患,四夷闻之,咸贵中国之仁义。如遂蒙恩得复其位,必称臣服从,此德之盛也。’

上从其议,后竟遣兵护辅呼韩邪单于定其国。

是时,大司农、中丞耿寿昌奏设常平仓,上善之,望之非寿昌。

丞相丙吉年老,上重焉,望之又奏言:‘百姓或乏困,盗贼未止,二千石多材下不任职。三公非其人,则三光为之不明,今首岁日月少光,咎在臣等。’

上以望之意轻丞相,乃下侍中建章卫尉金安上、光禄勋杨惲、御史中丞王忠,并诘问望之。

望之免冠置对,天子由是不说。

后丞相司直緐延寿奏:‘侍中谒者良使承制诏望之,望之再拜已。良与望之言,望之不起,因故下手,而谓御史曰‘良礼不备’。故事丞相病,明日御史大夫辄问病;朝奏事会庭中,差居丞相后,丞相谢,大夫少进,揖。今丞相数病,望之不问病;会庭中,与丞相钧礼。时议事不合意,望之曰:‘侯年宁能父我邪!’知御史有令不得擅使,望之多使守史自给车马,之杜陵护视家事。少史冠法冠,为妻先引,又使卖买,私所附益凡十万三千。案望之大臣,通经术,居九卿之右,本朝所仰,至不奉法自修,踞慢不逊攘,受所监臧二百五十以上,请逮捕系治。’

上于是策望之曰:‘有司奏君责使者礼,遇丞相亡礼,廉声不闻,敖慢不逊,亡以扶政,帅先百僚。君不深思,陷于兹秽,朕不忍致君于理,使光禄勋惲策诏,左迁君为太子太傅,授印。其上故印使者,便道之官。君其秉道明孝,正直是与,帅意亡愆,靡有后言。’

望之既左迁,而黄霸代为御史大夫。

数月间,丙吉薨,霸为丞相。

霸薨,于定国复代焉。

望之遂见废,不得相。

为太傅,以《论语》、《礼服》授皇太子。

初,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诏公卿议其仪,丞相霸、御史大夫定国议曰:‘圣王之制,施德行礼,先京师而后诸夏,先诸夏而后夷狄。《诗》云:‘率礼不越,遂视既发;相士烈烈,海外有截。’陛下圣德充塞天地,光被四表,匈奴单于乡风慕化,奉珍朝贺,自古未之有也。其礼仪宜如诸侯王,位次在下。’

望之以为:‘单于非正朔所加,故称敌国,宜待以不臣之礼,位在诸侯王上。外夷稽首称藩,中国让而不臣,此则羁縻之谊,谦亨之福也。《书》曰‘戎狄荒服’,言其来服,荒忽亡常。如使匈奴后嗣卒有鸟窜鼠伏,阙如朝享,不为畔臣。信让行乎蛮貉,福祚流于亡穷,万世之长策也。’

天子采之,下诏曰:‘盖闻五帝、三王教化所不施,不及以政。今匈奴单于称北藩,朝正朔,朕之不逮,德不能弘覆。其以客礼待之,令单于位在诸侯王上,赞谒称臣而不名。’

及宣帝寝疾,选大臣可属者,引外属侍中乐陵侯史高、太子太傅望之、少傅周堪至禁中,拜高为大司马车骑将军,望之为前将军光禄勋,堪为光禄大夫,皆受遗诏辅政,领尚书事。

宣帝崩,太子袭尊号,是为孝元帝。

望之、堪本以师傅见尊重,上即位,数宴见,言治乱,陈王事。

望之选白宗室明经达学散骑、谏大夫刘更生给事中,与侍中金敞并拾遗左右。

四人同心谋议,劝道上以古制,多所欲匡正,上甚乡纳之。

初,宣帝不甚从儒术,任用法律,而中书宦官用事。

中书令弘恭、石显久典枢机,明习文法,亦与车骑将军高为表里,论议常独持故事,不从望之等。

恭、显又时倾仄见诎。

望之以为中书政本,宜以贤明之选,自武帝游宴后庭,故用宦者,非国旧制,又违古不近刑人之义,白欲更置士人,由是大与高、恭、显忤。

上初即位,谦让重改作,议久不定,出刘更生为宗正。

望之、堪数荐名儒茂才以备谏官。

会稽郑朋阴欲附望之,上疏言车骑将军高遣客为奸利郡国,及言许、史子弟罪过。

章视周堪,堪白令朋待诏金马门。

朋奏记望之曰:’将军体周、召之德,秉公绰之质,有卞庄之威。至乎耳顺之年,履折冲之位,号至将军,诚士之高致也。窟穴黎庶莫不欢喜,咸曰将军其人也。今将军规橅云若管、晏而休,遂行日仄至周、召乃留乎?若管、晏而休,则下走将归延陵之皋,修农圃之畴,畜鸡种黍,俟见二子,没齿而已矣。如将军昭然度行,积思塞邪枉之险蹊,宣中庸之常政,兴周、召之遗业,亲日仄之兼听,则下走其庶几愿竭区区,底厉锋锷,奉万分之一。’

望之见纳朋,接待以意。

朋数称述望之,短车骑将军,言许、史过失。

后朋行倾邪,望之绝不与通。

朋与大司农史李官俱待诏,堪独白宫为黄门郎。

朋,楚士,怨恨,更求入许、史,推所言许、史事曰:’皆周堪、刘更生教我,我关东人,何以知此?’

于是侍中许章白见朋。

朋出扬言曰:’我见,言前将军小过五,大罪一。中书令在旁,知我言状。’

望之闻之,以问弘恭、石显。

显、恭恐望之自讼,下于它吏,即挟朋及待诏华龙。

龙者,宣帝时与张子蟜等待诏,以行污秽不进,欲入堪等,堪等不纳,故与朋相结。

恭、显令二人告望之等谋欲罢车骑将军疏退许、史状,候望之出休日,令朋、龙上之。

事下弘恭问状,望之对曰:’外戚在位多奢淫,欲以匡正国家,非为邪也。’

恭、显奏:’望之、堪、更生朋党相称举,数谮诉大臣,毁离亲戚,欲以专擅权势,为臣不忠,诬上不道,请谒者召致廷尉。’

时上初即位,不省’谒者召致廷尉’为下狱也。可其奏。

后上召堪、更生,曰系狱。

上大惊曰:’非但廷尉问邪?’以责恭、显,皆叩头谢。

上曰:’令出视事。’恭、显因使高言:’上新即位,未以德化闻于天下,而先验师傅,既下九卿大夫狱,宜因决免。’

于是制诏丞相御史:’前将军望之傅朕八年,亡它罪过,今事久远,识忘难明。其赦望之罪,收前将军光禄勋印绶,及堪、更生皆免为庶人。’而朋为黄门郎。

后数月,制诏御史:’国之将兴,尊师而重傅。故前将军望之傅朕八年,道以经术,厥功茂焉。其赐望之爵关内侯,食邑六百户,给事中,朝朔望,坐次将军’天子方倚欲以为丞相,会望之子散骑中郎伋上书讼望之前事,事下有司,复奏:’望之前所坐明白,无谮诉者,而教子上书,称引亡辜之《诗》,失大臣体,不敬,请逮捕。’

弘恭、石显等知望之素高节,不诎辱,建白:’望之前为将军辅政,欲排退许、史,专权擅朝。幸得不坐,复赐爵邑,与闻政事,不悔过服罪,深怀怨望,教子上书,归非于上,自以托师傅,怀终不坐。非颇诎望之于牢狱,塞其怏怏心,则圣朝亡以施恩厚。’

上曰:’萧太傅素刚,安肯就吏?’显等曰:’人命至重,望之所坐,语言薄罪,必亡所忧。’上乃可其奏。

显等封以付谒者,敕令召望之手付,因令太常急发执金吾车骑驰围其第。

使者至,召望之。

望之欲自杀,其夫人止之,以为非天子意。

望之以问门下生朱云。

云者好节士,劝望之自裁。

于是望之仰天叹曰:’吾尝备位将相,年逾六十矣,老入牢狱,苟求生活,不亦鄙乎!’字谓云曰:’游,趣和药来,无久留我死!’竟饮鸩自杀。

天子闻之惊,拊手曰:’曩固疑其不就牢狱,果然杀吾贤傅!’是时,太官方上昼食,上乃却食,为之涕泣,哀恸左右。

于是召显等责问以议不详。

皆免冠谢,良久然后已。

望之有罪死,有司请绝其爵邑。

有诏加恩,长子伋嗣为关内侯。

天子追念望之,不忘每岁时遣使者祠祭望之冢,终元帝世。

望之八子,至大官者育、咸、由。

育字次君,少以父任为太子庶子。

元帝即位,为郎,病免,后为御史。

大将军王凤以育名父子,著材能,除为功曹,迁谒者,使匈奴副校尉。

后为茂陵令,会课,育第六。

而漆令郭舜殿,见责问,育为之请,扶风怒曰:’君课第六,裁自脱,何暇欲为左右言?’及罢出,传召茂陵令诣后曹,当以职事对。

育径出曹,书佐随牵育,育案佩刀曰:’萧育杜陵男子,何诣曹也!’遂趋出,欲去官。

明旦,诏召入,拜为司隶校尉。

育过扶风府门,官属掾史数百人拜谒车下。

后坐失大将军指免官。

复为中郎将使匈奴。

历冀州、青州两部刺史,长水校尉,泰山太守。

入守大鸿胪。

以鄠名贼梁子政阻山为害,久不伏辜,育为右扶风数月,尽诛子政等。

坐与定陵侯淳于长厚善免官。

哀帝时,南郡江中多盗贼,拜育为南郡太守。

上以育耆旧名臣,乃以三公使车载育入殿中受策,曰:‘南郡盗贼群辈为害,朕甚忧之。以太守威信素著,故委南郡太守,之官,其于为民除害,安元元而已,亡拘于小文。’加赐黄金二十斤。

育至南郡,盗贼静。

病去官,起家复为光禄大夫执金吾,以寿终于官。

育为人严猛尚威,居官数免,稀迁。

少与陈咸、朱博为友,著闻当世。

往者有王阳、贡公,故长安语曰‘萧、朱结绶,王、贡弹冠’,言其相荐达也。

始育与陈咸俱以公卿子显名,咸最先进,年十八,为左曹,二十余,御史中丞。

时,朱博尚为杜陵亭长,为咸、育所攀援,入王氏。

后遂并历刺史、郡守相,及为九卿,而博先至将军上卿,历位多于咸、育,遂至丞相。

育与博后有隙,不能终,故世以交为难。

咸字仲君,为丞相史,举茂材,好畤令,迁淮阳、泗水内史,张掖、弘农、河东太守。

所居有迹,数增秩赐金。

后免官,复为越骑校尉、护军都尉、中郎将,使匈奴,至大司农,终官。

由字子骄,为丞相西曹卫将军掾,迁谒者,使匈奴副校尉。

后举贤良,为定陶令,迁太原都尉,安定太守。

治郡有声,多称荐者。

初,哀帝为定陶王时,由为定陶令,失王指,顷之,制书免由为庶人。

哀帝崩,为复土校尉、京辅左辅都尉,迁江夏太守。

平江贼成重等有功,增秩为陈留太守,元始中,作明堂辟雍,大朝诸侯,征由为大鸿胪,会病,不及宾赞,还归故官,病免。

复为中散大夫,终官。

家至吏二千石者六七人。

赞曰:萧望之历位将相,籍师傅之恩,可谓亲昵亡间。

及至谋泄隙开,谗邪构之,卒为便嬖宦竖所图,哀哉!

不然,望之堂堂,折而不桡,身为儒宗,有辅佐之能,近古社稷臣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汉书-传-萧望之传-译文

萧望之,字长倩,是东海兰陵人,后来迁居到杜陵。他的家族世代以耕田为生,到了萧望之这一代,他热爱学习,研究《齐诗》,并且跟随同县的后仓学习了近十年。后来,他凭借自己的才能被推荐给太常,接受教育,又和同学博士白奇一起学习,还向夏侯胜请教《论语》和《礼服》。京城的许多儒生都对他赞誉有加。

当时,大将军霍光掌握朝政,他的长史丙吉推荐了儒生王仲翁和萧望之等数人,他们都得到了霍光的召见。在此之前,左将军上官桀和盖主密谋杀害霍光,霍光诛杀了上官桀等人后,出入时都加强了戒备。对于应当见面的官吏和百姓,都要求他们解除武器,并由两个官吏陪同。但萧望之不愿遵从,他主动走出阁门说:‘我不想见。’官吏们强行拉着他。霍光得知此事后,告诉官吏们不要强迫他。萧望之见到霍光后,向他建议说:‘将军凭借功德辅助年幼的君主,希望将大化流传,达到和谐安定的境界,因此天下的士人都伸长脖子、踮起脚跟,争相愿意贡献自己的力量,来辅助您。现在,那些见到您的人都先被搜查,并被两个官吏夹持,这恐怕不符合周公辅佐成王时的谦逊之礼,也不符合您广纳贤才的意图。’于是,霍光单独没有任用萧望之,而王仲翁等人则都被任命为大将军的史官。三年后,王仲翁升任光禄大夫、给事中,萧望之凭借射策甲科的成绩成为郎官,代理小苑东门候。王仲翁出入都有随从,下车就快步走向门口,传呼声非常显赫,他对萧望之说:‘你不愿意默默无闻,反而甘心守门?’萧望之回答:‘各人按照自己的志向行事。’

几年后,因为他的弟弟犯了法,他无法继续担任宿卫,被免职回到郡中做了小官。御史大夫魏相任命萧望之为属官,负责大行治礼丞的工作。

当时,大将军霍光去世,他的儿子霍禹继任为大司马,他的侄子霍山担任尚书,他的亲属都担任了宿卫和内侍。地节三年夏天,京城下起了冰雹,萧望之趁机上疏,希望皇帝赐予他清闲的宴席,口头陈述灾异现象的含义。宣帝在民间时就听说过萧望之的名字,说:‘这是东海的萧生吗?’于是他让少府宋畸询问情况,不要有所隐瞒。萧望之回答,认为:‘《春秋》记载昭公三年大雨雹,那时季氏专权,最终驱逐了昭公。如果鲁君能够明察天象的变化,就不会有这种灾害。现在陛下以圣德居位,思考政事,寻求贤才,这是尧、舜一样的用心。然而,吉祥之事尚未到来,阴阳不和,这是大臣专权,一姓独大所导致的。枝叶茂盛会伤害树根,私家强大会威胁公室。只有明智的君主亲自处理万机,选择同姓,提拔贤才,作为心腹,与他们共同参政,让公卿大臣朝见时明确陈述他们的职责,以考核他们的能力。这样,各种事务才能得到妥善处理,公正之道才能确立,邪恶之人才能被遏制,私权才能被废除。’他的奏议得到了皇帝的认可,皇帝任命萧望之为谒者。当时,皇帝刚刚即位,渴望提拔贤良之士,许多人上书提出建议,皇帝总是让萧望之询问情况,对于好的建议,皇帝会请丞相和御史商议,次之的则让中二千石试事,一年后汇报情况,对于较差的建议,皇帝会回复并可能罢免,所有的奏议都被皇帝采纳。

萧望之经过多次升迁,官至二千石。后来,霍氏家族最终谋反被诛,萧望之逐渐得到重用。

这时,选拔博士、谏大夫等通晓政事的人去担任郡国守、相,萧望之被任命为平原太守。萧望之本意是在朝廷中任职,却被派往远方担任郡守,内心感到不自在,于是上疏说:‘陛下怜悯百姓,担心德化不能遍及,把所有的谏官都派出去补充郡吏,这是所谓的只顾末节而忽略了根本。朝廷如果没有敢于直言的臣子,就不知道自己的过错;国家如果没有通达之士,就听不到好的建议。希望陛下选择那些通晓经典、温故知新、善于深谋远虑的士人作为内臣,与他们共同参政。诸侯国得知此事后,就会知道国家重视纳谏和忧虑政事,没有遗漏。如果这样不懈努力,就能接近成康时期的治理之道!外郡的不治理,哪里值得担忧呢?’他的奏疏被采纳,他被召回朝廷担任少府。

宣帝发现萧望之通晓经典、稳重,有足够的才能担任宰相,想详细考察他的政事能力,又任命他为左冯翊。萧望之从少府调出,降职为左迁,担心自己不合皇帝心意,就称病。皇帝得知后,派侍中、成都侯金安上传达自己的意思说:‘所任用的人都是经过治理百姓来考察他们的政绩。你之前担任平原太守的时间较短,所以再次在三辅地区复试,并不是因为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萧望之于是开始履行职责。

这一年,西羌叛乱,汉朝派后将军前去征讨。京兆尹张敞上书说:‘国家军队在外作战,军队在夏天出发,陇西以北,安定以西,官吏和百姓都要提供物资运输,农业事务受到很大影响,本来就没有多余的储备,即使羌虏被击败,明年春天百姓的食物也一定会匮乏。偏远的地方,连购买粮食都无处可去,官府的粮食储备也不足以救济他们。希望允许那些有罪的人,除了盗窃受财杀人以及犯法不能赦免的人外,都可以通过缴纳粮食来赎罪。’这件事被交给有关部门处理,萧望之和少府李强商议,认为:‘百姓都包含着明亮的阳气,有着好义和追求利益的心,需要在教化的帮助下。尧在上位时,不能消除百姓追求利益的心,但他能够使百姓追求利益不超过好义;即使是桀在上位,也不能消除百姓好义的心,但他能够使百姓好义不超过追求利益。所以尧和桀的区别,就在于义和利而已,引导百姓不能不谨慎。现在想要让百姓通过缴纳粮食来赎罪,这样就会导致富者得生,贫者独死,这是贫富不同等刑罚而法律不统一。人之常情,贫穷的人,如果听说通过出钱可以赎罪,为人子弟的将会不顾死亡的威胁,败坏的行为,去追求财富,以求救自己的亲戚。一个人得以生存,十个人就会因此丧命,这样就会败坏伯夷的行为,毁灭公绰的名声。政治教化一旦倾斜,即使有周公、召公这样的辅佐,也恐怕无法挽救。古时候,国家在民众困难时给予帮助,不足时征收,有余时给予。《诗经》中说‘爱及怜悯的人,哀怜这些鳏寡’,这是上级对下级的恩惠。又说‘雨滋润我的公田,也滋润我的私田’,这是下级对上级的急切。现在有西边的战事,百姓失去了劳作,即使征收户赋口税来救济他们的困乏,这是古代的通行做法,百姓不会认为有什么不妥。用牺牲生命来换取生存,恐怕并不可取。陛下布施恩德,施行教化,教化一旦成熟,即使是尧、舜也无法超越。现在提议开放利益之路来破坏已经形成的教化,我私下里感到痛心。’

于是,皇帝再次将这个议题交给两府讨论,丞相和御史向张敞询问意见。张敞说:‘少府和左冯翊所说的,都是常人的观点。过去先帝征讨四夷,军队出征三十多年,百姓并没有增加赋税,而军费供应充足。现在羌虏只是偏远的小国,在山谷间胡作非为,汉朝只是让有罪的人出钱减轻罪行来惩罚他们,这在名义上比骚扰良民横征暴敛要好。至于那些盗窃和杀人犯不道的人,是百姓所痛恨的,他们都不能赎罪;首谋者、知情不报、所做不当的人,有人提议可以废除这些法律,现在利用这个机会让赎罪,其好处非常明显,哪里会扰乱教化呢?《甫刑》的刑罚,小过错可以赦免,轻微的罪行可以赎罪,有缴纳金钱的等级,这种做法已经很久了,哪里会有什么弊端呢?我做了二十多年的官,曾经听说过有罪的人可以赎罪,但从未听说过因此引发盗贼的。我私下里同情凉州遭受战祸,正是秋收的时候,百姓还有饥荒,病死于道路上的,到了明年春天将会更加困苦!如果不早做考虑来救济他们的策略,而只是引用常规来反驳,恐怕以后会受到严重的责备。普通人可以坚守常规,但不能在权变时坚守常规。我荣幸地成为列卿之一,以辅助两府为职责,不敢不尽自己的愚见。’

望之回答道:‘先帝的圣德,贤良之士居位,制定宪法垂范,成为永恒的规范,永远担忧边疆的不安宁,所以《金布令甲》说“边郡多次遭受战乱,离乡背井,饥寒交迫,天年早逝,父子失散,令天下共同负担其费用”,这确实是军队突然行动的事情。听说天汉四年,皇帝下令让死罪人缴纳五十万钱以减免死罪,豪强、官吏、百姓请求借债,甚至沦为盗贼来赎罪。之后,奸邪横行,群盗并起,甚至攻城掠地,杀害郡守,山谷中到处都是,官吏无法禁止,皇帝下明诏派遣绣衣使者兴兵讨伐,诛杀的超过一半,然后才逐渐平息。我认为这是让死罪人赎罪造成的恶果,所以说不合适。’当时,丞相魏相、御史大夫丙吉也认为羌虏即将被击败,转运物资足以供应,就没有采纳敞的建议。望之担任左冯翊三年,京师的人都称赞他,后来升任大鸿胪。

在此之前,乌孙昆弥翁归靡通过长罗侯常惠上书,希望以汉朝的外孙元贵靡为继承人,得以再次娶少主为妻,结成姻亲,脱离匈奴。皇帝下诏让公卿们讨论,望之认为:乌孙地处偏远,相信他们的美言,远行万里结婚,不是长久之计。皇帝没有听从。神爵二年,派遣长罗侯惠出使送公主嫁给元贵靡。还未出塞,翁归靡去世,他的侄子狂王背约自立。惠从塞下上书,希望留下少主在敦煌郡。惠到达乌孙,指责他背约,于是立元贵靡,返回迎接少主。皇帝下诏让公卿们讨论,望之再次认为:“不可以。乌孙摇摆不定,没有坚定的盟约,其效果已经显现。前任少主在乌孙四十年,恩爱并不亲密,边境并未因此安宁,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的验证。现在少主因为元贵靡不能立而返回,对四夷没有失信,这是中国的大幸。少主如果不停止,徭役将会兴起,其根源就在这里。”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召回少主。后来乌孙虽然分裂为两国,以元贵靡为大昆弥,汉朝从此不再与之结亲。

三年后,代替丙吉担任御史大夫。五凤年间,匈奴大乱,许多人都说匈奴为害已久,可以趁其混乱之际兴兵灭之。皇帝下诏派遣中朝大司马车骑将军韩增、诸吏富平侯张延寿、光禄勋杨惲、太仆戴长乐询问望之的策略,望之回答说:‘《春秋》厌恶士匄率领军队侵犯齐国,听说齐侯去世,就带领军队返回,君子称赞他不攻打丧国,认为他的恩德足以感动孝子,情谊足以感动诸侯。前任单于仰慕汉化,表示愿意称弟,派遣使者请求和亲,全国人民都感到高兴,夷狄无不闻之。但未完成盟约,不幸被奸臣所杀,现在去攻打他们,这是趁乱而幸灾乐祸,他们一定会逃之夭夭。不以正义动兵,恐怕劳而无功。应该派遣使者吊唁,辅助他们弱小,救助他们的灾难,四夷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尊重中国的仁义。如果他们能够蒙受恩典恢复其位,一定会称臣服从,这是大德的体现。’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后来果然派遣军队保护辅佐呼韩邪单于稳定其国。

这时,大司农、中丞耿寿昌上奏设立常平仓,皇帝认为很好,望之却反对寿昌。丞相丙吉年老,皇帝很重视他,望之上奏说:‘百姓有的贫困,盗贼尚未停止,两千石官员大多才能低下,不称职。三公如果不是合适的人选,那么三光就会不明,现在首岁日月光芒不足,罪责在我等。’皇帝认为望之轻视丞相,于是下侍中建章卫尉金安上、光禄勋杨惲、御史中丞王忠,一同质问望之。望之摘下帽子回答,皇帝因此不再说。

后来,丞相司直緐延寿上奏:‘侍中谒者良奉诏书询问望之,望之两次跪拜。良与望之交谈,望之没有起立,趁机下手,对御史说“良的礼节不周全”。按照旧例,丞相病了,第二天御史大夫就会去探望;朝会上奏事,在庭院中,大夫的位置稍低于丞相,丞相谢恩,大夫稍微前进,行礼。现在丞相多次生病,望之不去探望;在庭院中,与丞相平起平坐。当时议事不合意,望之说:“侯年能像父亲一样管教我吗!”知道御史有令不得擅自行动,望之多次让守史自备车马,去杜陵照看家事。少史戴着法冠,为妻子先引路,又让他买卖,私下增加的财物共计十万三千。查证望之作为大臣,通晓经术,位居九卿之上,本朝所仰望,却不能遵守法律自我修养,傲慢无礼,接受所监督的财物超过二百五十,请逮捕治罪。’皇帝于是下诏给望之:‘有司上奏你责备使者礼节,对待丞相无礼,廉洁之声不闻,傲慢无礼,不能辅助政治,不能为百官之表率。你没有深思,陷入这种污秽之中,我不忍将你交由司法处理,让光禄勋杨惲用策书下诏,将你左迁为太子太傅,授予印信。你将旧印交给使者,走便道去上任。你要坚持正道,明孝道,正直相随,不要有失,不要有后言。’

望之被左迁后,黄霸代替他担任御史大夫。几个月后,丙吉去世,霸成为丞相。霸去世后,于定国又代替他。望之因此被废弃,不能担任丞相。担任太傅,用《论语》、《礼服》教授皇太子。

最初,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皇帝下诏让公卿们讨论他的礼仪,丞相霸、御史大夫定国讨论说:‘圣王的制度,施德行礼,先京师而后诸夏,先诸夏而后夷狄。《诗经》说:“遵循礼节不越轨,观察既发;相士烈烈,海外有截。”陛下圣德充满天地,光照四方,匈奴单于向风慕化,献上珍宝朝贺,自古以来未曾有过。他的礼仪应该如同诸侯王,位次在下。’望之认为:‘单于不是正朔所加,所以称为敌国,应该用不臣之礼对待,位次在诸侯王之上。外夷稽首称臣,中国谦让而不称臣,这是羁縻之谊,谦逊之福。《尚书》说“戎狄荒服”,言其来服,荒忽无常。如果让匈奴后嗣最终逃窜如鸟鼠,不朝贡,不算叛逆。诚信谦让施于蛮貉,福祚流传于无穷,这是万世之长策。’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下诏说:“听说五帝、三王教化所不及,不及以政。现在匈奴单于称北藩,朝正朔,我的德行不足,不能广泛覆盖。应以客礼对待,让单于位次在诸侯王之上,赞谒称臣而不称名。”

等到宣帝病重,选择可以托付的大臣,召见外戚侍中乐陵侯史高、太子太傅望之、少傅周堪到宫中,任命高为大司马车骑将军,望之为前将军光禄勋,堪为光禄大夫,都接受遗诏辅佐朝政,领尚书事。宣帝去世,太子继承皇位,即孝元帝。望之、堪原本以师傅的身份受到尊重,皇帝即位后,多次宴请他们,讨论治乱,陈述王事。望之挑选了明白经术、有学问的宗室散骑、谏大夫刘更生为给事中,与侍中金敞一起在皇帝左右拾遗。四人同心协力,劝说道以古制,有很多想要匡正的事情,皇帝非常愿意接受。

望之被左迁后,黄霸代替他担任御史大夫。几个月后,丙吉去世,霸成为丞相。霸去世后,于定国又代替他。望之因此被废弃,不能担任丞相。担任太傅,用《论语》、《礼服》教授皇太子。

起初,宣帝并不十分推崇儒家学说,而是任用法律,中书省的宦官掌握了实权。中书令弘恭和石显长期掌管中枢机要,精通文法,他们也与车骑将军高相勾结,在讨论时常常坚持旧例,不赞同望之等人的意见。弘恭和石显有时也会受到排挤。望之认为中书省是政治的根本,应该用贤明的人来担任,自从武帝在宫中游宴之后,开始使用宦官,这不是国家的旧制,也违背了古代不亲近刑罚犯人的原则,他白欲更换士人,因此与高、弘恭、石显产生了严重的矛盾。宣帝刚刚即位,谦虚地表示要重视改革,但讨论了很久也没有结果,于是将刘更生调出担任宗正。

望之和堪多次推荐有名望的儒生和有才能的人选来担任谏官。会稽的郑朋暗中想要依附望之,上疏说车骑将军高派遣门客在郡国谋取私利,还提到了许、史子弟的罪过。奏章交给周堪,周堪告诉弘恭让郑朋在金马门等待。郑朋给望之写信说:‘将军具有周公、召公的品德,拥有公正宽厚的性格,有卞庄的威严。到了耳顺之年,担任了折冲之位,被封为将军,确实是士人的高境界。百姓都对你的政策感到高兴,都说你是合适的人选。现在将军如果像管仲、晏子一样功成身退,那么我就要回到延陵的郊野,耕种田地,养鸡种黍,等待看到你的两个儿子,直到生命的尽头。如果你能够明显地按照道德行事,清除邪恶的途径,宣扬中庸之道,继承周公、召公的遗业,亲自倾听各种意见,那么我愿意尽我所能,奉献万分之一的微薄之力。’望之接纳了郑朋,并以礼接待他。郑朋多次称赞望之,批评车骑将军,谈论许、史子弟的过失。

后来郑朋行为不正,望之断绝了与他的一切联系。郑朋与大司农史李官一起等待诏命,只有周堪被直接任命为黄门郎。郑朋是楚地人,心怀怨恨,转而寻求进入许、史的门下,推脱说:‘都是周堪、刘更生教我,我是关东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于是侍中许章告诉了皇帝。郑朋外出宣扬说:‘我见到了,前将军有五项小过失,一项大罪。中书令在旁边,知道我说了什么。’望之听说了这件事,询问弘恭和石显。石显和弘恭担心望之会为自己辩护,于是将郑朋和待诏华龙一起拘禁。华龙是宣帝时与张子房等人一起等待诏命的人,因为行为不端未能晋升,想要加入周堪等人,但周堪等人不接受,所以与郑朋结盟。弘恭和石显命令两人告发望之等人密谋罢免车骑将军,疏退许、史,等待望之休假时,让郑朋、华龙上奏。事情交给弘恭调查,望之回答说:‘外戚在位大多奢侈淫逸,我想纠正国家,并非为了邪恶。’弘恭和石显上奏说:‘望之、堪、更生结党营私,相互推荐,多次诬陷大臣,诽谤亲戚,想要专权,作为臣子不忠,诬陷皇上,请求将他们逮捕。’当时皇帝刚刚即位,不知道‘谒者召致廷尉’意味着下狱。他同意了他们的奏请。后来皇帝召见堪、更生,说他们被关押了。皇帝大惊说:‘不只是廷尉审问吗?’于是责备弘恭、石显,他们都叩头谢罪。皇帝说:‘现在命令你出去处理事务。’弘恭、石显趁机让高说:‘皇上刚刚即位,还没有以德化闻名于天下,却先审问师傅,既然已经将九卿大夫下狱,应该趁机免职。’于是皇帝下诏给丞相和御史:‘前将军望之辅佐我八年,传授经术,功绩显著。赐予望之关内侯的爵位,食邑六百户,担任给事中,每月初一和十五朝见,座位排在将军之后。’皇帝正打算任命望之担任丞相,但望之的儿子萧伋上书控诉望之以前的事情,事情交给有关部门处理,再次上奏说:‘望之以前所犯的罪行清楚,没有诬陷他人,却教唆儿子上书,引用了无辜的《诗经》,不符合大臣的体统,不敬,请逮捕。’弘恭、石显等人知道望之素来品德高尚,不会屈服于屈辱,建议说:‘望之以前作为将军辅佐政治,想要排挤许、史,专权擅政。幸而未被定罪,反而赐予爵位,参与政事,他不悔过服罪,心怀怨恨,教唆儿子上书,将过错归咎于皇上,自以为依赖师傅,心怀怨恨,不会坐牢。如果不将望之关进监狱,满足他的怨恨,那么圣朝就无法施加恩惠了。’皇帝说:‘萧太傅素来刚直,怎么会愿意去坐牢呢?’石显等人说:‘人命至重,望之的罪行轻微,不必担心。’皇帝于是同意了他们的奏请。

石显等人将奏章封好交给谒者,命令召见望之,并让太常紧急派遣执金吾的车骑赶到望之家围住。使者到达后,召见望之。望之想要自杀,他的夫人阻止了他,认为这不是天子的本意。望之询问门下生朱云。朱云是个崇尚节操的人,劝望之自杀。于是望之仰天长叹说:‘我曾经担任过将相,现在已过六十岁,年老被关进监狱,苟且偷生,不是很可耻吗!’他告诉朱云说:‘游,快拿药来,不要让我久留在这里等死!’最终他喝下了毒酒自杀。皇帝听说后大惊,拍手说:‘我以前就怀疑他不会去坐牢,果然他杀了我这个贤明的师傅!’当时,太官正在上昼食,皇帝于是停止了进餐,为望之流泪,左右的人也都悲痛不已。于是皇帝召见石显等人,责问他们议论不周全。他们都摘下帽子谢罪,过了很久才结束。

望之有罪而死,有关部门请求取消他的爵位和封地。皇帝下诏表示宽恕,长子萧伋继承为关内侯。皇帝追念望之,每年都派遣使者祭祀望之的坟墓,直到元帝去世。望之有八个儿子,其中萧育、萧咸、萧由官至高位。

萧育字次君,年轻时因为父亲的官职被任命为太子庶子。元帝即位后,他担任郎官,因病免职,后来成为御史。大将军王凤因为萧育父子有名望,有才能,任命他为功曹,后来升任谒者,出使匈奴担任副校尉。后来担任茂陵令,在考核时排名第六。而漆令郭舜排名最后,受到责问,萧育为他求情,扶风郡的官员愤怒地说:‘你排名第六,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还有什么空闲去为别人说话?’等到散会出来后,官员传召茂陵令到后曹,准备就职责问题进行对质。萧育径直走出曹府,书佐跟着拉他,萧育手持佩刀说:‘萧育是杜陵男子,为什么要去曹府!’于是他匆匆离开,想要辞去官职。第二天,皇帝下诏召见他,任命他为司隶校尉。萧育经过扶风府门,属官和史官数百人跪拜在车下。后来因为触犯了定陵侯淳于长的意思而被免职。后来又担任中郎将出使匈奴。历任冀州、青州两部刺史,长水校尉,泰山太守。入守大鸿胪。因为鄠县的强盗梁子政在山中为害,长时间不伏法,萧育担任右扶风数月,将梁子政等人全部诛杀。因为与定陵侯淳于长关系密切而被免职。

哀帝时期,南郡江中盗贼横行,朝廷任命萧育为南郡太守。皇帝因为萧育是年高德重的名臣,便用三公使者的车辆将萧育接到殿中接受任命,说:‘南郡的盗贼团伙为非作歹,我非常担忧。因为您作为太守,威望和信誉一向很高,所以我将南郡太守一职托付给您,希望您能为百姓除去祸害,安定民心,不要拘泥于琐碎的礼节。’并额外赐予黄金二十斤。萧育到任后,盗贼势力得以平息。后来因病辞去官职,在家休息后再次被任命为光禄大夫执金吾,最终在官职上寿终正寝。

萧育为人严肃严厉,崇尚威严,在官场多次被免职,很少升迁。年轻时与陈咸、朱博是朋友,在当时很有名。过去有王阳、贡公,因此长安有句话说‘萧、朱结绶,王、贡弹冠’,意思是他们互相推荐。

起初,萧育和陈咸都因为是公卿的儿子而出名,陈咸最早出名,十八岁时就担任了左曹,二十多岁就升任御史中丞。当时,朱博还只是杜陵亭长,被陈咸和萧育推荐,进入王氏家族。后来他们一起历任刺史、郡守,直到成为九卿,朱博先于陈咸和萧育成为将军上卿,职位经历比他们多,最终成为丞相。萧育和朱博后来产生了矛盾,未能善终,因此世人认为交情是难以持久的。

陈咸字仲君,担任过丞相史,被举荐为茂才,曾任好畤令,后来升任淮阳、泗水内史,张掖、弘农、河东太守。他在任期间有政绩,多次增加官职和赏赐黄金。后来被免职,又担任过越骑校尉、护军都尉、中郎将,出使匈奴,后来成为大司农,官至终。

由字子骄,担任过丞相西曹卫将军掾,后来升任谒者,出使匈奴担任副校尉。后来被举荐为贤良,担任定陶令,升任太原都尉,安定太守。他在治理郡县时很有声望,被多次推荐。起初,哀帝还是定陶王时,由担任定陶令,因为不符合王的意图,不久后,皇帝下诏免去由的官职,降为平民。哀帝去世后,由担任复土校尉、京辅左辅都尉,后来升任江夏太守。在平定江贼成重等人时立功,增加官职成为陈留太守,元始年间,建造明堂辟雍,大朝诸侯,朝廷征召由担任大鸿胪,因病未能参加,返回原职,因病免职。后来又担任中散大夫,官至终。家中官至两千石的有六七人。

赞曰:萧望之历任将相,凭借师傅的恩情,可以说是亲密无间。但到了谋略泄露,矛盾暴露,被谗言诽谤,最终被奸佞宦官陷害,可悲啊!如果不是这样,萧望之仪表堂堂,即使遭受挫折也不屈服,身为儒者领袖,有辅佐国家的能力,可以说是近古以来的社稷之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汉书-传-萧望之传-注解

萧望之:萧望之(前145年-前54年),字长倩,西汉名臣,东海兰陵(今属山东省)人。以文学著称,曾任大将军霍光的重要顾问,后因直言进谏而闻名。

东海兰陵:东海兰陵是西汉时期的一个县名,位于今天的山东省境内,萧望之的籍贯。

徙杜陵:徙,迁移;杜陵,西汉时期的一个县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西安市附近,萧望之后来迁居于此。

田:田,指农业耕作,这里指萧望之家世以农业为生。

《齐诗》:《齐诗》,即《齐诗》学派,是西汉时期的儒家学派之一,以齐国的诗教为基础。

后仓:后仓,西汉时期的一位儒者,萧望之曾向他学习。

博士:博士,古代官名,主要负责教育和学术研究。

《论语》:《论语》,儒家经典之一,记录了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

《礼服》:《礼服》,古代关于礼仪的书籍。

京师:京师,指京城,这里指西汉的都城长安。

大将军霍光:霍光(前?年-前68年),西汉权臣,霍去病的弟弟,曾辅佐汉昭帝和汉宣帝,掌握朝政大权。

长史丙吉:丙吉,西汉时期的一位官员,霍光的属下。

王仲翁:王仲翁,西汉时期的一位儒者,曾受到霍光的赏识。

左将军上官桀:上官桀,西汉时期的一位将军,曾与盖主合谋谋杀霍光。

盖主:盖主,西汉时期的一位贵族,与上官桀合谋谋杀霍光。

露索去刀兵:露索去刀兵,指去除武器,表示和解。

挟持:挟持,强制携带或控制。

流大化:流大化,指推广教化。

洽平:洽平,指社会和谐安宁。

延颈企踵:延颈企踵,形容人们期待、渴望的样子。

周公相成王:周公相成王,指周公旦辅佐周成王的事迹,这里比喻霍光辅佐汉宣帝。

躬吐握之礼:躬吐握之礼,指亲自下拜,表示尊敬。

白屋:白屋,指简陋的房屋,这里指平民百姓。

射策甲科:射策甲科,指通过射策考试获得优异成绩,甲科为最高等级。

仓头庐儿:仓头庐儿,指豪族子弟。

录录:录录,指平庸无为。

宿卫:宿卫,指在宫廷中担任警卫。

郡吏:郡吏,指在郡一级政府工作的官员。

御史大夫魏相:魏相,西汉时期的一位官员,曾任御史大夫。

大行治礼丞:大行治礼丞,古代官名,负责礼仪事务。

地节三年:地节三年,西汉汉宣帝的年号,即公元前67年。

宣帝:指西汉时期的皇帝刘询,他在位期间推行儒家思想,但原文中提到他并不十分重视儒术。

少府宋畸:宋畸,西汉时期的一位官员,少府的属官。

《春秋》:《春秋》,儒家经典之一,记载了春秋时期的历史。

季氏:季氏,春秋时期鲁国的一个贵族家族。

昭公:鲁昭公,春秋时期鲁国的国君。

尧、舜:尧、舜,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圣贤君主。

明主躬万机:明主躬万机,指明智的君主亲自处理国家大事。

腹心:腹心,指最亲近的人或最信任的人。

公卿大臣:公卿大臣,指朝廷中的高级官员。

谒者:古代官职,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成、康之道:成、康之道,指周成王和周康王的治国之道,这里比喻理想的政治。

平原太守:平原太守,古代官名,负责一个郡的行政事务。

少府:少府,古代官名,负责宫廷的财政和物资供应。

左冯翊:左冯翊,古代官名,负责京兆尹以东地区的行政事务。

西羌:西羌,古代居住在今甘肃、青海一带的羌族。

后将军:后将军,古代官名,负责边疆军事。

京兆尹:京兆尹,古代官名,负责京兆尹地区的行政事务。

安定:安定,古代郡名,位于今甘肃省。

《甫刑》:《甫刑》,古代法律文献。

《诗》:《诗》,即《诗经》,中国古代最早的诗歌总集。

《甫刑》之罚:《甫刑》之罚,指《甫刑》中的刑罚规定。

金选之品:金选之品,指用金钱赎罪的规定。

凉州:凉州,古代郡名,位于今甘肃省。

皂衣:皂衣,古代官服,这里指官员。

两府:两府,指丞相府和御史府,即朝廷的行政和监察机构。

先帝:指已经去世的皇帝,这里可能是指汉武帝。

圣德:指皇帝的崇高品德和智慧。

贤良在位:指贤能的人担任官职。

宪垂法:指制定法律,垂范后世。

无穷之规:指长久有效的规定。

边竟:指边疆地区。

不赡:指不足,不够。

金布令甲:指有关财政和军事的法令。

豪强:指有权势的豪族。

假貣:指借债。

绣衣使者:指皇帝派出的使者,通常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羌虏:指羌族,古代生活在我国西北部的民族。

昆弥:指乌孙王。

长罗侯:指汉朝的官职,相当于高级将领。

常惠:人名,汉朝将领。

元贵靡:人名,乌孙王的儿子。

少主:指年轻的君主。

敦煌郡:古代的一个郡名,位于今天的甘肃省。

繇役:指徭役,古代的一种赋税形式。

中朝:指朝廷内部。

大司马车骑将军:汉朝的高级军事官职。

光禄勋:汉朝的官职,负责宫廷的宴会和礼仪。

太仆:汉朝的官职,负责宫廷的马匹。

常平仓:古代国家为稳定物价而设置的仓库。

二千石:古代官职的级别,指年俸为二千石。

三公:古代官职,指太尉、司徒、司空,是最高级别的官员。

三光:指日、月、星,这里比喻国家的政治清明。

乌孙:古代西域的一个国家。

匈奴:古代北方游牧民族,与汉朝有长期的战争关系。

呼韩邪单于:匈奴的一位单于,即首领。

正朔:指国家的历法和年号。

羁縻:指以恩惠笼络,使之服从。

荒服:指边远的地区。

朝享:指朝贡,向国家进贡。

畔臣:指背叛国家的臣子。

蛮貉:指古代对南方少数民族的称呼。

遗诏:指皇帝临终前留下的命令。

孝元帝:汉朝的一位皇帝,即刘奭。

儒术:指儒家学说,是中国古代的一种思想体系,强调仁、义、礼、智、信等道德规范。

法律:指国家制定的行为规范,用以维护社会秩序。

中书令:古代官职,负责处理皇帝的日常文书和机密事务。

宦官:指被阉割后进入皇宫服务的男性,他们有时会参与政治。

枢机:指国家的重要机构或职位。

车骑将军:古代官职,掌管军事,是高级武官。

故事:指历史传统或先例。

望之:指刘向,西汉时期的文学家、政治家,曾任中书令。

游宴后庭:指在宫中游乐。

国旧制:指国家的传统制度。

不近刑人:指古代认为刑罚是对犯人的羞辱,因此不应该让刑人接近皇帝。

刘更生:指刘向的儿子刘歆,西汉时期的文学家、政治家。

宗正:古代官职,负责管理皇室宗族事务。

名儒茂才:指有才学的儒者。

会稽郑朋:指郑朋,西汉时期的文学家。

待诏金马门:指等待皇帝召见。

卞庄:指古代著名的勇士。

号至将军:指被封为将军。

窟穴黎庶:指深得民心。

管、晏:指春秋时期的管仲和晏子,都是著名的政治家。

日仄:指傍晚时分。

底厉锋锷:指磨砺武器,比喻准备战斗。

廷尉:古代官职,负责司法审判。

外戚:指皇帝的亲戚。

匡正国家:指纠正国家的不正之风。

谒者召致廷尉:指被召到廷尉那里接受审判,意味着要被关进监狱。

关内侯:古代爵位,是一种荣誉性的称号。

食邑:指封地,封地上的收入归封君所有。

给事中:古代官职,负责处理皇帝的日常事务。

朝朔望:指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参加朝会。

坐次将军:指在朝会上的座位排在将军之后。

有司:指官吏,负责执行皇帝的命令。

大将军:古代官职,掌管军事,是高级武官。

谒者封以付谒者:指将命令封好交给谒者。

执金吾:古代官职,掌管京城治安。

朱云:指朱云,西汉时期的文学家。

游:指朱云的字。

和药:指毒药。

关东人:指来自关东地区的人。

侍中:古代官职,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小过五,大罪一:指犯了五个小错误和一个大错误。

白:指陈述,说明。

谮诉:指诬陷。

专擅权势:指独揽大权。

不诎辱:指不屈辱。

建白:指提出建议。

就吏:指接受官吏的审问。

杜陵男子:指杜陵地区的人。

官属掾史:指官员及其属下。

大鸿胪:古代官职,掌管外交。

右扶风:古代官职,负责地方行政。

淳于长:指淳于长,西汉时期的官员。

免官:指被免职。

中郎将:古代官职,掌管京师治安。

冀州、青州:古代的行政区划。

长水校尉:古代官职,负责水军。

泰山太守:古代官职,负责一个郡的行政。

入守:指暂时担任某个职位。

鄠名贼梁子政:指鄠县的一个著名盗贼梁子政。

阻山为害:指在山中为非作歹。

定陵侯:指定陵侯,西汉时期的官员。

哀帝:西汉末年的皇帝,名刘欣,是汉成帝的侄子,他在位期间,外戚王莽逐渐掌握实权。

南郡:古代郡名,位于今天的湖北省南部,是汉朝的一个重要行政区域。

盗贼:指进行盗窃、抢劫等非法活动的犯罪分子。

拜:古代官吏任命的一种仪式,即皇帝任命官员。

育:指萧育,西汉末年的官员。

耆旧名臣:指年高有德、名望显赫的官员。

使:派遣。

策:古代皇帝赐予官员的任命书。

元元:指平民百姓。

威信素著:指声望和信誉一直很好。

光禄大夫:古代官职,掌管皇帝的饮食起居。

严猛尚威:指性格严肃、严厉,崇尚威严。

居官:指担任官职。

免:指被免职。

稀迁:指很少升迁。

陈咸:西汉末年的官员,与萧育为友。

朱博:西汉末年的官员,与萧育为友,后至丞相。

结绶:指结好,互相推荐。

弹冠:指准备做官,比喻准备出仕。

公卿子:指公卿大臣的子弟。

茂才:古代选拔人才的科目之一,指有才德的人。

好畤令:指担任好畤县令。

淮阳:古代郡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东部。

泗水:古代郡名,位于今天的江苏省北部。

内史:古代官职,掌管地方行政。

张掖:古代郡名,位于今天的甘肃省西部。

弘农:古代郡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西部。

河东:古代郡名,位于今天的山西省。

越骑校尉:古代官职,掌管骑兵。

护军都尉:古代官职,掌管军务。

大司农:古代官职,掌管国家财政。

复土校尉:古代官职,掌管边境防御。

京辅左辅都尉:古代官职,掌管京师附近的军事。

江夏:古代郡名,位于今天的湖北省东部。

大朝诸侯:指皇帝召集各路诸侯的大会。

宾赞:古代官职,掌管宴会礼仪。

便嬖宦竖:指皇帝身边的亲信宦官。

社稷臣:指对国家有重大贡献的忠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汉书-传-萧望之传-评注

此段古文描述了萧育的生平事迹,从多个角度展现了其性格、地位和遭遇,以下是对每行的赏析。

‘哀帝时,南郡江中多盗贼,拜育为南郡太守。’开篇点明了萧育在哀帝时期被任命为南郡太守的背景,南郡盗贼横行,朝廷急需一位有威信的官员来治理。

‘上以育耆旧名臣,乃以三公使车载育入殿中受策,曰:“南郡盗贼群辈为害,朕甚忧之。以太守威信素著,故委南郡太守,之官,其于为民除害,安元元而已,亡拘于小文。”加赐黄金二十斤。’此段描述了皇帝对萧育的信任和重视,赐予他高规格的待遇,并赋予他治理南郡的重任。

‘育至南郡,盗贼静。病去官,起家复为光禄大夫执金吾,以寿终于官。’萧育到任后,成功平定了盗贼,但因病离职,之后又被任命为光禄大夫执金吾,最终寿终正寝,展现了其忠诚和勤勉。

‘育为人严猛尚威,居官数免,稀迁。’此句评价了萧育的性格,严猛尚威,但官运不佳,多次被免职,晋升缓慢。

‘少与陈咸、朱博为友,著闻当世。’萧育年轻时与陈咸、朱博结交,三人名声显赫,被时人称为‘萧、朱结绶,王、贡弹冠’,意指他们相互推荐,共同提升。

‘始育与陈咸俱以公卿子显名,咸最先进,年十八,为左曹,二十余,御史中丞。’此句讲述了萧育与陈咸的早年经历,两人都因出身公卿家庭而声名鹊起。

‘时,朱博尚为杜陵亭长,为咸、育所攀援,入王氏。后遂并历刺史、郡守相,及为九卿,而博先至将军上卿,历位多于咸、育,遂至丞相。’此段描述了朱博的崛起,他通过攀附陈咸和萧育,最终成为丞相,地位超过了陈咸和萧育。

‘育与博后有隙,不能终,故世以交为难。’萧育与朱博后来产生了矛盾,无法维持友谊,反映了人际关系的复杂。

‘咸字仲君,为丞相史,举茂材,好畤令,迁淮阳、泗水内史,张掖、弘农、河东太守。所居有迹,数增秩赐金。’陈咸的生平事迹,他在官场上也有一定的成就,多次获得晋升。

‘后免官,复为越骑校尉、护军都尉、中郎将,使匈奴,至大司农,终官。’陈咸在官场上的起伏,他曾被免职,但后来又重新任职,最终在大司农职位上结束职业生涯。

‘由字子骄,为丞相西曹卫将军掾,迁谒者,使匈奴副校尉。’此句介绍了萧由的生平,他也是一位在官场上有所成就的人物。

‘后举贤良,为定陶令,迁太原都尉,安定太守。治郡有声,多称荐者。’萧由在官场上的表现,他因治理郡县有功而受到赞誉。

‘初,哀帝为定陶王时,由为定陶令,失王指,顷之,制书免由为庶人。’萧由在哀帝时期因失王指而被免职,反映了宫廷斗争的残酷。

‘哀帝崩,为复土校尉、京辅左辅都尉,迁江夏太守。平江贼成重等有功,增秩为陈留太守,元始中,作明堂辟雍,大朝诸侯,征由为大鸿胪,会病,不及宾赞,还归故官,病免。’萧由在哀帝去世后,官职有所恢复,但因病而未能继续担任大鸿胪。

‘复为中散大夫,终官。’萧由最终在中散大夫职位上结束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家至吏二千石者六七人。’此句总结了萧由的家庭背景,他的家族中有六七位官员。

‘赞曰:萧望之历位将相,籍师傅之恩,可谓亲昵亡间。及至谋泄隙开,谗邪构之,卒为便嬖宦竖所图,哀哉!不然,望之堂堂,折而不桡,身为儒宗,有辅佐之能,近古社稷臣也。’这段赞语高度评价了萧望之的生平和贡献,认为他是近古社稷之臣,但最终因谗言而遭受不幸。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汉书-传-萧望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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