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韩非(约公元前280年-公元前233年),战国时期的法家学派代表人物之一,韩国贵族,兼具政治家与思想家的双重身份。韩非的法家思想主张法治和权力集中,强调君主绝对权威,对后来的政治理论产生了重大影响。
年代:成书于战国时期(约公元前3世纪)。
内容简要:《韩非子》是韩非的政治哲学和法家思想的代表作,全书以法治为核心,提倡国家治理应依靠严刑峻法与有效的行政手段,而非依赖个人道德或君主的仁爱。韩非强调“法、术、势”三者结合,即法律、权谋与权力的运作,提出治国理政必须强化中央集权,制定严密的法律制度,同时掌握与运用权谋技巧。书中通过多个案例分析,展现了法治的必要性,并批判了儒家和其他学派的“仁爱”之道。《韩非子》不仅在中国古代政治哲学中占有重要地位,也为后代的政治治理提供了理论支持,影响深远。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韩非子-难四-原文
一
卫孙文子聘于鲁,公登亦登。
叔孙穆子趋进曰:‘诸侯之会,寡君未尝后卫君也。今子不后寡君一等,寡君未知所过也。子其少安。’
孙子无辞,亦无悛容。
穆子退而告人曰:‘孙子必亡。亡臣而不后君,过而不悛,亡之本也。’
或曰:天子失道,诸侯伐之,故有汤、武。
诸侯失道,大夫伐之,故有齐、晋。
臣而伐君者必亡,则是汤、武不王,晋、齐不立也。
孙子君于卫,而后不臣于鲁,臣之君也。
君有失也,故臣有得也。
不命亡于有失之君,而命亡于有得之臣,不察。
鲁不得诛卫大夫,而卫君之明不知不悛之臣。
孙子虽有是二也,臣以亡?其所以亡其失,所以得君也。
或曰:臣主之施,分也。
臣能夺君者,以得相也。
故非其分而取者,众之所夺也;辞其分而取者,民之所予也。
是以桀索岷山之女,纣求比干之心,而天下离;汤身易名,武身受詈,而海内服;赵咺走山,田氏外仆,而齐、晋从。
则汤、武之所以王,齐晋之所以立,非必以其君也,彼得之而后以君处之也。
今未有其所以得,而行其所以处,是倒义而逆德也。
倒义,则事之所以败也;逆德,则怨之所以聚也。
败亡之不察,何也?
二
鲁阳虎欲攻三桓,不克而奔齐,景公礼之。
鲍文子谏曰:‘不可。阳虎有宠于季氏而欲伐于季孙,贪其富也。今君富于季孙,而齐大于鲁,阳虎所以尽诈也。’
景公乃囚阳虎。
或曰:千金之家,其子不仁,人之急利甚也。
桓公,五伯之上也,争国而杀其兄,其利大也。
臣主之间,非兄弟之亲也。
劫杀之功,制万乘而享大利,则群臣孰非阳虎也?
事以微巧成,以疏拙败。
群臣之未起难也,其备未具也。
群臣皆有阳虎之心,而君上不知,是微而巧也。
阳虎贪于天下,以欲攻上,是疏而拙也。
不使景公加诛于拙虎,是鲍文子之说反也。
臣之忠诈,在君所行也。
君明而严,则群臣忠;君懦而暗,则群臣诈。
知微之谓明,无救赦之谓严。
不知齐之巧臣而诛鲁之成乱,不亦妄乎?
或曰:仁贪不同心。
故公子目夷辞宋,而楚商臣弑父;郑去疾予弟,而鲁桓弑兄。
五伯兼并,而以桓律人,则是皆无贞廉也。
且君明而严,则群臣忠。
阳虎为乱于鲁,不成而走,入齐而不诛,是承为乱也。
君明则诛,知阳虎之可济乱也,此见微之情也。
语曰:‘诸侯以国为亲。’
君严则阳虎之罪不可失,此无救赦之实也,则诛阳虎,所以使群臣忠也。
未知齐之巧臣而废明乱之罚,责于未然而不诛昭昭之罪,此则妄矣。
今诛鲁之罪乱以威群臣之有奸心者,而可以得季、孟、叔孙之亲,鲍文之说,何以为反?
三
郑伯将以高渠弥为卿,昭公恶之,固谏不听。
及昭公即位,惧其杀己也,辛卯,弑昭公而立子亶也。
君子曰:‘昭公知所恶矣。’
公子圉曰:‘高伯其为戮乎,报恶已甚矣。’
或曰:公子圉之言也,不亦反乎?
昭公之及于难者,报恶晚也。
然则高伯之晚于死者,报恶甚也。
明君不悬怒,悬怒,则臣罪轻举以行计,则人主危。
故灵台之饮,卫侯怒而不诛,故褚师作难;食鼋之羹,郑君怒而不诛,故子公杀君。
君子之举‘知所恶’,非甚之也,曰:知之若是其明也,而不行诛焉,以及于死。
故‘故所恶’,以见其无权也。
人君非独不足于见难而已,或不足于断制。
今昭公见恶,稽罪而不诛,使渠弥含憎惧死以侥幸,故不免于杀,是昭公之报恶不甚也。
或曰:报恶甚者,大诛报小罪。
大诛报小罪也者,狱之至也。
狱之患,故非在所以诛也,以仇之众也。
是以晋厉公灭三郄而栾、中行作难,郑子都杀伯咺而食鼎起祸,吴王诛子胥而越句践成霸。
则卫侯之逐,郑灵之弑,不以褚师之不死而公父之不诛也,以未可以怒而有怒之色,未可诛而有诛之心。
怒其当罪,而诛不逆人心,虽悬奚害?
夫未立有罪,即位之后,宿罪而诛,齐胡之所以灭也。
君行之臣,犹有后患,况为臣而行之君乎?
诛既不当,而以尽为心,是与天下有仇也。
则虽为戮,不亦可乎!
四
卫灵之时,弥子瑕有宠于卫国。
侏儒有见公者曰:‘臣之梦浅矣。’
公曰:‘奚梦?’‘梦见灶者,为见公也。’
公怒曰:‘吾闻人主者梦见日,奚为见寡人而梦见灶乎?’
侏儒曰:‘夫日兼照天下,一物不能当也。人君兼照一国,一人不能壅也。故将见人主而梦日也。夫灶,一人炀焉,则后人无从见矣。或者一人炀君邪?则臣虽梦灶,不亦可乎?’
公曰:‘善。’遂去雍鉏,退弥子瑕,而用司空狗。
或曰:侏儒善假于梦以见主道矣,然灵公不知侏儒之言也。
去雍鉏,退弥子瑕,而用司空狗者,是去所爱而用所贤也。
郑子都贤庆建而壅焉,燕子哙贤子之而壅焉。
夫去所爱而用所贤,未免使一人炀己也。
不肖者炀主,不足以害明;今不加知而使贤者炀主己,则贤矣。
或曰:屈到嗜芰,文王嗜菖蒲菹,非正味也,而二贤尚之,所味不必美。
晋灵侯说参无恤,燕哙贤子之,非正士也,而二君尊之,所贤不必贤也。
非贤而贤用之,与爱而用之同。
贤诚贤而举之,与用所爱异状。
故楚庄举叔孙而霸,商辛用费仲而灭,此皆用所贤而事相反也。
燕哙虽举所贤,而同于用所爱,卫奚距然哉?
则侏儒之未可见也。
君壅而不知其壅也,已见之后而知其壅也,故退壅臣,是加知之也。
曰‘不加知而使贤者炀己则必危’,而今以加知矣,则虽炀己,必不危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韩非子-难四-译文
卫国的孙文子到鲁国访问,鲁国的国君也亲自登门迎接。叔孙穆子急忙上前说:‘诸侯之间的会面,我们国君从来没有落后于卫君。现在您没有让我们的国君排在您之后,我们的国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请您稍微等一等。’孙文子无言以对,也没有悔改的表情。叔孙穆子退下后对人说:‘孙文子必定会灭亡。作为臣子而不尊重君主,犯了过错却不悔改,这是灭亡的根本原因。’
有人说:如果天子失去了道德,诸侯可以讨伐他,所以有商汤、周武王。如果诸侯失去了道德,大夫可以讨伐他,所以有齐桓公、晋文公。臣子讨伐君主的人必然灭亡,那么商汤、周武王就不会成为王,晋文公、齐桓公就不会立国。孙文子在卫国时是君主,后来在鲁国却不臣服,这是对君主的背叛。君主有失德,所以臣子有得利。不在失德的君主那里灭亡,而在得利的臣子那里灭亡,这是不明智的。鲁国不能诛杀卫国的臣子,而卫国的君主也不明白不臣服的臣子。孙文子虽然有这两个错误,但臣子是否会灭亡?他灭亡的原因,就是他得到君主的原因。
有人说:臣子和君主的待遇,是有所区别的。臣子能够夺取君主的地位,是因为他得到了相应的权力。所以,不是自己应该得到的却夺取了,这是众人所夺取的;辞去自己应该得到的却夺取了,这是民众所给予的。因此,桀王寻求岷山的美女,纣王寻求比干的心脏,导致天下背离;汤王改变自己的名字,武王忍受侮辱,却使天下服从;赵咺逃到山中,田氏成为外臣,却使齐、晋服从。那么汤王、武王之所以能成为王,齐桓公、晋文公之所以能立国,不是因为他们的君主,而是因为他们得到了这些地位,然后才以君主自居。现在还没有得到这些地位,却想要行使这些地位所应有的权力,这是颠倒正义和违背道德的行为。颠倒正义,事情就会失败;违背道德,就会聚集怨恨。不明白失败和灭亡的原因,为什么呢?
鲁国的阳虎想要攻打三桓,没有成功就逃到了齐国,齐景公对他以礼相待。鲍文子劝谏说:‘不可以。阳虎在季氏那里受到宠爱,却想要攻打季孙,是因为贪图他的财富。现在君主比季孙更富有,而齐国又比鲁国大,阳虎所以这样做都是出于欺诈。齐景公于是囚禁了阳虎。
有人说:一个拥有千金的家产,如果他的儿子不仁,那是因为人们都追求利益。齐桓公是五霸之首,争夺国家却杀害了自己的兄弟,是因为利益巨大。臣子和君主之间,并没有兄弟之间的亲情。如果臣子夺取了君主的地位,那么他必然灭亡。那么商汤、周武王就不会成为王,晋文公、齐桓公就不会立国。孙文子在卫国时是君主,后来在鲁国却不臣服,这是对君主的背叛。君主有失德,所以臣子有得利。不在失德的君主那里灭亡,而在得利的臣子那里灭亡,这是不明智的。鲁国不能诛杀卫国的臣子,而卫国的君主也不明白不臣服的臣子。孙文子虽然有这两个错误,但臣子是否会灭亡?他灭亡的原因,就是他得到君主的原因。
有人说:仁和贪并不相同。因此,公子目夷辞去宋国,而楚国的商臣杀害了自己的父亲;郑国的去疾给予弟弟,而鲁国的桓公杀害了自己的兄弟。五霸兼并,却以桓公为标准,这是因为他们都没有贞洁。而且,如果君主明智而严格,那么臣子就会忠诚。阳虎在鲁国作乱,没有成功就逃走,进入齐国却不被诛杀,这是继承了作乱的行为。君主明智就会诛杀,知道阳虎可以促成乱局,这是看到细微之处的智慧。俗话说:‘诸侯以国家为亲。’君主严格,阳虎的罪行就不能放过,这是没有赦免的实质。那么诛杀阳虎,是为了让群臣忠诚。不知道齐国有狡猾的臣子,却废弃了明智的乱罚,责备未来而不诛杀明显的罪行,这是错误的。现在诛杀鲁国的罪行以威慑有奸心的群臣,这样可以得到季孙、孟孙、叔孙的亲近,鲍文子的说法,为什么是错误的呢?
郑伯打算任命高渠弥为卿,昭公对此表示厌恶,坚决劝谏却没有被听取。等到昭公即位后,担心高渠弥会杀害自己,就在辛卯这一天,昭公被杀害,子亶被立为君主。君子说:‘昭公知道了自己所厌恶的人。’公子圉说:‘高渠弥可能要被杀了吧,报复得太狠了。’
有人说:公子圉的话,不是太反了吗?昭公遭遇灾难,是因为报复得太晚了。那么高渠弥晚死,是因为报复得太狠了。明智的君主不会长期怀恨在心,长期怀恨在心,臣子就会轻易地采取行动,君主就会处于危险之中。因此,灵台之宴,卫侯愤怒却没有诛杀,所以褚师发动叛乱;吃鼋鱼羹,郑君愤怒却没有诛杀,所以子公杀害了君主。君子所说的‘知道所厌恶’,并不是说报复得太狠,而是说知道得非常清楚,却不去诛杀,以至于导致死亡。所以‘知道所厌恶’,是为了表明他没有权力。君主不仅不足以看到危险,有时也不足以做出决断。现在昭公看到了厌恶的人,却拖延了罪行而不诛杀,让高渠弥带着憎恨和恐惧死去,这使他免于被杀,这说明昭公报复得太轻了。
有人说:报复得太狠的人,用重刑来报答小罪。用重刑来报答小罪,这是法律的最严重问题。法律的问题,并不在于刑罚本身,而在于仇恨的人数。因此,晋厉公灭掉了三个郄氏,而栾氏、中行氏发动了叛乱;郑国的子都杀害了伯咺,而食鼎之乱爆发;吴王诛杀了子胥,而越国的句践最终称霸。那么卫侯的驱逐,郑灵公的被杀,并不是因为褚师没有死,公父没有诛杀,而是因为还没有到可以愤怒的时候,却有了愤怒的表情,还没有到可以诛杀的时候,却有了诛杀的心。愤怒于他的罪行,而诛杀不违背人心,即使长期怀恨在心,又有什么害处呢?如果君主没有立罪,即位之后,却对过去的罪行进行诛杀,这是齐胡灭亡的原因。君主的行为,臣子还有后患,何况是臣子对君主的行为呢?诛杀不当,却以尽善尽美为目标,这是与天下为敌。那么即使被杀,也不可以吗!
卫灵公的时候,弥子瑕在卫国受到宠爱。一个侏儒见到卫灵公说:‘我的梦太浅了。’卫灵公说:‘什么梦?’‘梦见灶台,是梦见见到了您。’卫灵公生气地说:‘我听说君主梦见太阳,为什么梦见我而梦见灶台呢?’侏儒说:‘太阳照耀着天下,任何东西都无法遮挡。君主照耀着整个国家,任何人都无法阻挡。所以梦见见到君主就会梦见太阳。灶台,一个人烤火了,后面的人就无法看到了。或者有一个人阻挡了君主呢?那么我梦见灶台,不也是可以的吗?’卫灵公说:‘好。’于是他罢免了雍鉏,辞退了弥子瑕,而任用了司空狗。
有人说:侏儒善于借助梦境来展示君主之道,但卫灵公并不理解侏儒的话。罢免了雍鉏,辞退了弥子瑕,而任用了司空狗,这是罢免了自己所宠爱的人而任用了有才能的人。郑国的子都认为庆建是有才能的人,却阻止了他;燕国的哙认为子之是有才能的人,却阻止了他。罢免了自己所宠爱的人而任用了有才能的人,难免会有一个人阻挡自己。不贤的人阻挡君主,不足以危害明君;现在不加以了解就使贤能的人阻挡自己,那么贤能的人就是贤能的。
有人说:屈到喜欢吃菱角,周文王喜欢吃菖蒲,这些并不是正味的食物,但两位贤人仍然喜欢,这说明食物的味道并不一定美好。晋灵侯喜欢参无恤,燕哙认为子之是有才能的人,这些并不是正人君子,但两位君主仍然尊重他们,这说明所尊重的人并不一定真正有才能。不是真正有才能的人却受到尊重,和宠爱而受到尊重是一样的。真正有才能的人确实有才能而被举荐,和宠爱而受到尊重是不同的。楚庄王举荐了叔孙而称霸,商纣王任用了费仲而灭亡,这些都是任用了有才能的人而结果相反。燕哙虽然举荐了有才能的人,却和宠爱而受到尊重是一样的,卫国的君主又怎么会不同呢?君主被阻挡而不知道自己被阻挡,已经看到了之后才知道自己被阻挡,所以辞退了阻挡自己的人,这是增加了了解。说‘不增加了解就使贤能的人阻挡自己就会危险’,但现在已经增加了了解,那么即使被阻挡,也不会危险了。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韩非子-难四-注解
卫孙文子:卫国的孙文子,即孙林父,春秋时期卫国的贵族。
鲁公:鲁国的国君,此处未具体指名。
叔孙穆子:鲁国的叔孙氏家族成员,此处指叔孙穆子。
诸侯之会:指诸侯国之间的会盟或集会。
寡君:古代臣子对所属国君的谦称。
孙子:指孙文子。
无辞:无言以对,无法辩解。
悛容:悔改的表情。
汤、武:商汤和周武王,古代中国著名的贤君。
齐、晋:齐国的齐桓公和晋国的晋文公,春秋五霸中的两位。
君于卫:在卫国做官。
臣之君:臣子对君主的忠诚。
天子失道:指天子不遵守道德和法度。
诸侯失道:指诸侯国不遵守道德和法度。
伐之:攻打他。
汤身易名:汤王改变自己的名字,表示谦逊。
武身受詈:武王在位期间,曾受到别人的侮辱。
海内服:天下归服。
赵咺走山:赵咺逃到山中。
田氏外仆:田氏家族成为外臣。
倒义:违背正义。
逆德:违背道德。
鲁阳虎:鲁国的阳虎,春秋时期鲁国的权臣。
三桓:鲁国的三家权臣,即孟孙、叔孙、季孙。
景公:齐国的国君,此处指齐景公。
鲍文子:齐国的鲍文子,即鲍叔牙。
季氏:鲁国的季孙家族。
季孙:季孙家族的成员。
富于季孙:比季孙家族还要富有。
阳虎:鲁国的阳虎。
齐大于鲁:齐国的国力大于鲁国。
尽诈:完全是欺骗。
囚阳虎:将阳虎囚禁。
千金之家:拥有千金的家。
不仁:不仁义。
人之急利甚也:人们追求利益非常急切。
桓公:齐桓公,春秋五霸之一。
争国而杀其兄:为了争夺国家而杀害自己的兄弟。
其利大也:利益非常大。
劫杀之功:通过劫杀得到的功绩。
制万乘而享大利:掌握万辆兵车而享受巨大的利益。
群臣:所有的臣子。
微巧:微小而巧妙的手段。
疏拙:粗疏而笨拙的行为。
群臣之未起难也:群臣还没有发动叛乱。
其备未具也:他们的准备还不完善。
群臣皆有阳虎之心:所有的臣子都有阳虎那样的野心。
君上:君主。
微而巧:微小而巧妙。
疏而拙:粗疏而笨拙。
不使景公加诛于拙虎:不让景公对阳虎进行严厉的惩罚。
君明而严:君主明智而严厉。
君懦而暗:君主懦弱而昏庸。
知微之谓明:能够洞察细微之处叫做明智。
无救赦之谓严:不轻易赦免叫做严厉。
宋:宋国。
楚商臣:楚国的商臣,即楚成王之子。
郑去疾:郑国的去疾,即郑庄公之子。
鲁桓:鲁国的桓公。
五伯:春秋五霸。
兼并:并吞其他国家。
以桓律人:用桓公的行为来规范别人。
贞廉:忠诚和廉洁。
公子圉:郑国的公子圉。
高渠弥:郑国的权臣。
昭公:郑国的昭公。
子亶:昭公的儿子。
灵台之饮:灵台宴饮。
卫侯:卫国的国君。
褚师:卫国的褚师。
食鼋之羹:吃鼋鱼做的汤。
子公:郑国的子公。
君子:古代对有道德的人的尊称。
故所恶:所以讨厌他。
稽罪而不诛:审查罪行但不进行惩罚。
含憎惧死以侥幸:带着仇恨和恐惧而侥幸不死。
君行之臣:君主任用的臣子。
后患:后续的麻烦。
为臣而行之君:臣子对君主的行为。
晋厉公:晋国的厉公。
三郄:晋国的三郄家族。
栾、中行:晋国的栾氏和中行氏。
郑子都:郑国的子都。
伯咺:郑国的伯咺。
食鼎起祸:吃鼎引起的祸乱。
吴王:吴国的国君。
子胥:吴国的忠臣。
越句践:越国的国君。
卫侯之逐:卫侯被驱逐。
郑灵之弑:郑灵公被杀。
公父:郑国的公父。
雍鉏:卫国的雍鉏。
弥子瑕:卫国的弥子瑕。
司空狗:卫国的司空狗。
侏儒:身材矮小的人。
人主:君主。
日:太阳。
灶:炉灶。
炀:燃烧。
假于梦以见主道:通过梦境来展现君主之道。
去所爱而用所贤:放弃所爱的人而任用有才能的人。
燕子哙:燕国的燕子哙。
子之:子之,燕国的贤臣。
楚庄:楚庄王。
叔孙:叔孙,楚庄王的贤臣。
商辛:商朝的商辛,即商汤的孙子。
费仲:商朝的费仲。
燕哙:燕国的燕哙。
卫奚距然哉:卫国的卫奚为什么会这样呢?
去壅臣:罢免了那些蒙蔽君主的大臣。
加知之:增加了对他们的了解。
屈到:楚国的屈到。
文王:周文王。
芰:菱角。
菖蒲菹:一种用菖蒲做的食品。
参无恤:晋灵侯的臣子。
正味:正宗的味道。
非正士也:不是真正的贤士。
所贤不必贤:所认为的贤士不一定真正贤能。
贤诚贤而举之:真正贤能的人就举荐他。
用所爱:任用所爱的人。
楚庄举叔孙而霸:楚庄王举荐叔孙而称霸。
商辛用费仲而灭:商辛任用费仲而灭亡。
退壅臣:罢免了那些蒙蔽君主的大臣。
炀己:蒙蔽自己。
贤者炀主己:贤能的人蒙蔽君主。
贤矣:贤能了。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韩非子-难四-评注
这段古文描绘了卫孙文子聘于鲁时,叔孙穆子对孙子行为的指责和反思。首先,叔孙穆子认为孙子在后诸侯之会中未能尊重卫君,这反映出古代礼仪观念的重视。在古代中国,礼仪不仅是个人修养的体现,更是国家政治秩序的基石。孙子的行为被认为是对礼仪的违背,这在当时是一种严重的失礼行为。
叔孙穆子的言论中,‘孙子必亡’一语双关,既指孙子个人命运的悲剧,也暗示了国家政治的衰败。这种对个人行为与国家命运关系的探讨,体现了古人对历史规律的认识。叔孙穆子认为,孙子不尊重君上,不悔改错误,这是导致其灭亡的根本原因。
文章中的‘汤、武’和‘晋、齐’是古代中国历史上的著名人物和事件,代表了正义与暴政的对立。作者通过引用这些历史案例,强调了臣子对君主的忠诚和责任。同时,也反映了古代中国对君臣关系的独特理解,即臣子应当忠诚于君主,即使君主有失道之处。
在第二段中,鲁阳虎欲攻三桓的故事,揭示了权力斗争的残酷和复杂性。阳虎的行为被视为对季孙的背叛,但作者通过不同的观点,探讨了权力斗争中是非曲直的相对性。这种对权力斗争的深刻剖析,体现了古人对政治现实的深刻洞察。
第三段讲述了郑伯与高渠弥的故事,反映了古代君臣关系中权力与忠诚的矛盾。昭公对高渠弥的恶感,最终导致了昭公的悲剧。作者通过这一故事,探讨了君臣关系中权力与责任的关系,以及如何处理恶感与责任之间的关系。
第四段讲述了卫灵公与侏儒的故事,通过侏儒的梦境,揭示了君主的德行对于国家政治的重要性。侏儒的梦境寓意深刻,既是对君主德行的隐喻,也是对国家政治的警示。作者通过这个故事,强调了君主德行对于国家政治稳定的重要性。
整体而言,这段古文通过对多个历史故事的叙述和分析,探讨了古代中国政治、文化、宗教等多个领域的观念和价值观。这些故事不仅反映了古代中国社会的现实,也体现了古人对历史、人生、道德的深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