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国语》的作者一般认为是春秋时期的学者和历史学家。该书的成书时间不一,后世学者认为它可能是由多位作者根据口述历史整理而成。其内容来源于各个诸侯国的历史叙述,涉及各国政治、军事、外交等方面。
年代:成书于春秋战国时期(约公元前5世纪至4世纪)。
内容简要:《国语》是一部史学与政治理论的经典,内容以各个国家的历史为主,重点记载了春秋时期不同诸侯国的政治、军事与外交事件。全书共分为十二篇,分别讲述了不同国家的历史。通过对当时各国风土人情、国家治理、民生百态的详细记录,展现了春秋时期复杂多变的政治局势和社会秩序。《国语》是了解春秋时期历史与文化的宝贵资料,同时它也是研究中国古代政治、伦理与社会制度的重要文献。书中的许多政治智慧和治国理论对后代儒家学者及政治家有着深远的影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国语-晋语-惠公改葬共世子-原文
惠公即位,出共世子而改葬之,臭达于外。
国人诵之曰:‘贞之无报也。孰是人斯,而有是臭也?贞为不听,信为不诚。国斯无刑,偷居倖生。不更厥贞,大命其倾。威兮怀兮,各聚尔有,以待所归兮。猗兮违兮,心之哀兮。岁之二七,其靡有微兮。若狄公子,吾是之依兮。镇抚国家,为王妃兮。’
郭偃曰:‘甚哉,善之难也!君改葬共君以为荣也,而恶滋章。夫人美于中,必播于外,而越于民,民实戴之;恶亦如之。故行不可不慎也。必或知之,十四年,君之冢嗣其替乎?其数告于民矣。公子重耳其入乎?其魄兆于民矣。若入,必伯诸侯以见天子,其光耿于民矣。数,言之纪也。魄,意之术也。光,明之曜也。纪言以叙之,述意以导之,明曜以昭之。不至何待?欲先导者行乎?将至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国语-晋语-惠公改葬共世子-译文
惠公登基后,把共世子从原来的墓地迁出并重新安葬,结果尸体的臭味散发到了外面。国人因此纷纷议论说:‘忠诚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哪有这样的人,却会有这样的臭味?忠诚却不被听取,诚信却不被真诚对待。国家没有了正义,人们就只顾自己,侥幸地活着。如果不改变这种忠诚,国家的命运就会倾覆。威严啊,慈爱啊,各自聚集你们拥有的,等待归宿吧。悲伤啊,背离啊,心中的悲哀。过了两年七个月,希望已经变得微乎其微了。如果狄公子回来,我就是依靠他。稳定国家,成为王妃吧。
郭偃说:‘太严重了,做好事是多么困难啊!君主改变共君的墓地以示荣耀,但恶名却更加显著。一个人内心美好,必然会表现出来,传遍民间,民众会拥护他;同样,恶行也会如此。因此,行为不可不谨慎。或许有人会知道,十四年后,君主的继承人会被取代吗?这已经在民众中传开了。公子重耳会回来吗?他的英名已经在民众中传开了。如果他回来,一定会成为诸侯的霸主,见到天子,他的光辉会在民众中闪耀。数,是言辞的记载;魄,是意图的传达;光,是明亮的照耀。用言辞来记载,用意图来引导,用光辉来昭示。如果不这样做,还有什么期待?想要引导别人的人,就先行动起来吧!他将要来了!’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国语-晋语-惠公改葬共世子-注解
惠公:指春秋时期鲁国的君主鲁惠公,即位后对前代君主的葬礼进行了改动。
共世子:共世子是指鲁惠公的前代君主,此处指共公。
改葬:指重新安葬,此处指鲁惠公将共公的坟墓重新挖掘并安葬。
臭:指尸体的气味,此处用来比喻恶名。
贞:指忠诚、正直。
报:指回报、报答。
信:指诚信、守信。
刑:指法度、法律。
偷居倖生:指偷生,指在道德和法律上苟且偷生。
大命:指天命,即天意、天命所归。
威兮怀兮:形容威严和慈爱。
猗兮违兮:猗,同“猗”,形容哀怨之情;违,违背,此处指违背心意。
心之哀兮:形容内心的悲哀。
岁之二七:二七,指二乘以七,即十四年,这里用来表示时间的流逝。
靡有微兮:靡,无;微,微小,此处指没有希望。
若狄公子:若,如同;狄公子,指狄国的公子,此处可能指有才能的人物。
吾是之依兮:我依赖他。
镇抚国家:安定国家。
为王妃兮:成为王妃。
郭偃:鲁国的大夫,此处可能是以他的身份来发表评论。
善之难也:做好事是困难的。
恶滋章:恶行更加明显。
夫人美于中,必播于外,而越于民,民实戴之:一个人的美德如果内心美,必然会在外部表现出来,并传遍民间,民众会真正地敬爱他。
恶亦如之:同样,恶行也会如此。
行不可不慎也:行为不可不谨慎。
必或知之:必定有人知道。
君之冢嗣:君主的继承人。
其替乎:他的地位会被取代吗?
公子重耳:晋国的公子重耳,后来成为晋文公,是春秋五霸之一。
其魄兆于民矣:他的英名已经在民间传开了。
其光耿于民矣:他的光辉已经在民间照耀了。
数,言之纪也:数,指言辞的记录。
魄,意之术也:魄,指心意的传达方式。
光,明之曜也:光,指明亮的光辉。
纪言以叙之,述意以导之,明曜以昭之:用言辞来记录,用心意来引导,用光辉来昭示。
不至何待:不到时候等待什么呢?
欲先导者行乎:想要先引导的人应该行动起来。
将至矣:即将到来。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国语-晋语-惠公改葬共世子-评注
惠公即位,出共世子而改葬之,臭达于外。
此句描绘了惠公即位后,将共世子迁出原葬地并重新安葬,结果尸臭蔓延至外界的情景。这里的‘臭’字,不仅指尸体的气味,更深层地象征着恶名和丑闻,暗示惠公的行为引起了公众的强烈不满。
国人诵之曰:‘贞之无报也。孰是人斯,而有是臭也?贞为不听,信为不诚。国斯无刑,偷居倖生。不更厥贞,大命其倾。威兮怀兮,各聚尔有,以待所归兮。猗兮违兮,心之哀兮。岁之二七,其靡有微兮。若狄公子,吾是之依兮。镇抚国家,为王妃兮。’
这段话是国人对惠公行为的讽刺和控诉。‘贞’在这里指的是忠诚和正直,‘无报’则表示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是臭’指的是共世子的尸臭,隐喻惠公的恶行。接下来的几句,用对比的手法,表达了国人对惠公不忠不信的失望,以及对国家未来的担忧。‘威兮怀兮’和‘猗兮违兮’等句,运用了丰富的修辞手法,增强了语言的感染力。
郭偃曰:‘甚哉,善之难也!君改葬共君以为荣也,而恶滋章。’
郭偃在这里对惠公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批评。‘善之难也’表示做好事是困难的,‘恶滋章’则指出惠公的行为带来了恶果。这里的‘章’字,强调了恶行的明显和严重。
‘夫人美于中,必播于外,而越于民,民实戴之;恶亦如之。’
郭偃进一步阐述了美与恶的传播规律。他认为,一个人的美德会通过行为表现出来,并传播给他人,得到民众的尊敬;同样,恶行也会如此传播,引起民众的厌恶。
‘故行不可不慎也。必或知之,十四年,君之冢嗣其替乎?其数告于民矣。’
郭偃提醒惠公,行为必须谨慎,因为恶行会影响到国家的未来。他预言,如果惠公的行为继续下去,他的后代可能会失去王位,因为民众已经对惠公的行为有了深刻的认识。
‘公子重耳其入乎?其魄兆于民矣。若入,必伯诸侯以见天子,其光耿于民矣。’
郭偃提到了公子重耳,暗示他可能成为新的统治者。‘魄兆于民’表示公子重耳的威望已经在民众中传播开来。如果公子重耳真的继位,他将会得到诸侯的尊敬,并有机会见到天子,这将极大地提高他的声望。
‘数,言之纪也。魄,意之术也。光,明之曜也。纪言以叙之,述意以导之,明曜以昭之。不至何待?欲先导者行乎?将至矣!’
最后,郭偃用‘数’、‘魄’、‘光’三个词,分别代表了言语、意念和光明,强调了言语的力量和引导作用。他认为,如果惠公能够改变自己的行为,引导民众走向光明,那么他的统治将会更加稳固。否则,公子重耳将会成为新的统治者,这是不可避免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