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相传为左丘明,鲁国史官,与孔子同时代或稍晚。
年代: 记载了从鲁隐公元年(公元前722年)到鲁哀公二十七年(公元前468年)共255年的历史。
内容简要: 《左传》全称《春秋左氏传》,是中国古代一部编年体史书,与《公羊传》、《谷梁传》合称“春秋三传”。《左传》以《春秋》为纲,详细记载了春秋时期各诸侯国的政治、军事、外交、文化等方面的重大事件,塑造了众多鲜活的历史人物形象,展现了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左传-昭公-昭公四年-原文
【经】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
夏,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会于申。
楚人执徐子。
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吴。
执齐庆封杀之。
遂灭赖。
九月,取鄫。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孙豹卒。
【传】
四年春,王正月,许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郑伯,复田江南,许男与焉。使椒举如晋求诸侯,二君待之。椒举致命曰:“寡君使举曰,日君有惠,赐盟于宋曰,晋、楚之从,交相见也。以岁之不易,寡人愿结欢于二三君。使举请间。君若苟无四方之虞,则愿假宠以请于诸侯。”
晋侯欲勿许。司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罚,未可知也。其使能终,亦未可知也。晋、楚唯天所相,不可与争。君其许之,而修德以待其归。若归于德,吾犹将事之,况诸侯乎?若適淫虐,楚将弃之,吾又谁与争?”公曰:“晋有三不殆,其何敌之有?国险而多马,齐、楚多难。有是三者,何乡而不济?”对曰:“恃险与马,而虞邻国之难,是三殆也。四岳、三涂、阳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险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马之所生,无兴国焉。恃险与马,不可以为固也,从古以然。是以先王务修德音以亨神人,不闻其务险与马也。邻国之难,不可虞也。或多难以固其国,启其疆土;或无难以丧其国,失其守宇。若何虞难。齐有仲孙之难而获桓公,至今赖之。晋有里、丕之难而获文公,是以为盟主。卫、邢无难,敌亦丧之。故人之难,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德,亡于不暇,又何能济?君其许之!纣作淫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陨,周是以兴,夫岂争诸侯?”乃许楚使。使叔向对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获春秋时见。诸侯,君实有之,何辱命焉。”椒举遂请昏,晋侯许之。
楚子问于子产曰:“晋其许我诸侯乎?”对曰:“许君。晋君少安,不在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许君,将焉用之?”王曰:“诸侯其来乎?”对曰:“必来。从宋之盟,承君之欢,不畏大国,何故不来?不来者,其鲁、卫、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鲁,鲁、卫偪于齐而亲于晋,唯是不来。其馀,君之所及也,谁敢不至?”王曰:“然则吾所求者,无不可乎?”对曰:“求逞于人,不可。与人同欲,尽济。”
大雨雹。季武子问于申豐曰:“雹可御乎?”对曰:“圣人在上,无雹,虽有,不为灾。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西陆,朝觌而出之。其藏冰也,深山穷穀,固阴冱寒,于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宾食丧祭,于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灾。其出入也时,食肉之禄,冰皆与焉。大夫命妇,丧浴用冰。祭寒而藏之,献羔而启之,公始用之。火出而毕赋。自命夫、命妇,至于老疾,无不受冰。山人取之,县人传之,舆人纳之,隶人藏之。夫冰以风壮,而以风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则冬无愆阳,夏无伏阴,春无凄风,秋无苦雨,雷出不震,无菑霜雹,疠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冰,弃而不用。风不越而杀,雷不发而震。雹之为菑,谁能御之?《七月》之卒章,藏冰之道也。”
夏,诸侯如楚,鲁、卫、曹、邾不会。曹、邾辞以难,公辞以时祭,卫侯辞以疾。郑伯先待于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诸侯于申。椒举言于楚子曰:“臣闻诸侯无归,礼以为归。今君始得诸侯,其慎礼矣。霸之济否,在此会也。夏启有钧台之享,商汤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阳之蒐,康有酆宫之朝,穆有涂山之会,齐桓有召陵之师,晋文有践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郑公孙侨在,诸侯之良也,君其选焉。”王曰:“吾用齐桓。”
王使问礼于左师与子产。左师曰:“小国习之,大国用之,敢不荐闻?”献公合诸侯之礼六。子产曰:“小国共职,敢不荐守?”献伯、子、男会公之礼六。君子谓合左师善守先代,子产善相小国。王使椒举侍于后,以规过。卒事,不规。王问其故,对曰:“礼,吾所未见者有六焉,又何以规?”
宋大子佐后至,王田于武城,久而弗见。椒举请辞焉。王使往曰:“属有宗祧之事于武城,寡君将堕币焉,敢谢后见。”徐子,吴出也,以为贰焉,故执诸申。
楚子示诸侯侈,椒举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诸侯礼也。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为仍之会,有缗叛之。商纣为黎之蒐,东夷叛之。周幽为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诸侯汰也,诸侯所由弃命也。今君以汰,无乃不济乎?”王弗听。
子产见左师曰:“吾不患楚矣,汰而愎谏,不过十年。”左师曰:“然。不十年侈,其恶不远,远恶而后弃。善亦如之,德远而后兴。”
秋七月,楚子以诸侯伐吴。宋大子、郑伯先归。宋华费遂、郑大夫从。使屈申围朱方,八月甲申,克之。执齐庆封而尽灭其族。
将戮庆封。椒举曰:“臣闻无瑕者可以戮人。庆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从于戮乎?播于诸侯,焉用之?”王弗听,负之斧钺,以徇于诸侯,使言曰:“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庆封曰:“无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围,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
以盟诸侯。”王使速杀之。
遂以诸侯灭赖。赖子面缚衔璧,士袒,舆榇从之,造于中军。王问诸椒举。对曰:“成王克许,许僖公如是,王亲释其缚,受其璧,焚其榇。”王从之。迁赖于鄢。楚子欲迁许于赖,使鬥韦龟与公子弃疾城之而还。申无宇曰:“楚祸之首,将在此矣。召诸侯而来,伐国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违,民其居乎?民之不处,其谁堪之?不堪王命,乃祸乱也。”
九月,取鄫,言易也。莒乱,著丘公立而不抚鄫,鄫叛而来,故曰取。凡克邑不用师徒曰取。
郑子产作丘赋。国人谤之曰:“其父死于路,己为虿尾。以令于国,国将若之何?”子宽以告。子产曰:“何害?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且吾闻为善者不改其度,故能有济也。民不可逞,度不可改。《诗》曰:‘礼义不愆,何恤于人言。’吾不迁矣。”浑罕曰:“国氏其先亡乎!君子作法于凉,其敝犹贪,作法于贪,敝将若之何?姬在列者,蔡及曹、滕其先亡乎!偪而无礼。郑先卫亡,偪而无法。政不率法,而制于心;民各有心,何上之有?”
冬,吴伐楚,入棘、栎、麻,以报朱方之役。楚沈尹射奔命于夏汭,箴尹宜咎城钟离,薳启彊城巢,然丹城州来。东国水,不可以城,彭生罢赖之师。
初,穆子去叔孙氏,及庚宗,遇妇人,使私为食而宿焉。问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適齐,娶于国氏,生孟丙、仲壬。梦天压己,弗胜。顾而见人,黑而上偻,深目而豭喙,号之曰“牛助余”,乃胜之。旦而皆召其徒,无之。且曰:“志之。”及宣伯奔齐,馈之。宣伯曰:“鲁以先子之故,将存吾宗,必召女。召女何如?”对曰:“愿之久矣。”鲁人召之,不告而归。既立,所宿庚宗之妇人,献以雉。问其姓。对曰:“余子长矣,能奉雉而从我矣。”召而见之,则所梦也。未问其名,号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视之,遂使为竖。有宠,长使为政。公孙明知叔孙于齐,归,未逆国姜,子明取之。故怒其子,长而后使逆之。田于丘莸,遂遇疾焉。竖牛欲乱其室而有之,强与孟盟,不可。叔孙为孟钟,曰:“尔未际,飨大夫以落之。”既具,使竖牛请日。入,弗谒。出,命之日。及宾至,闻钟声。牛曰:“孟有北妇人之客。”怒,将往。牛止之。宾出,使拘而杀诸外。牛又强与仲盟,不可。仲与公御莱书观于公,公与之环,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谓叔孙:“见仲而何?”叔孙曰:“何为?”曰:“不见。既自见矣,公与之环而佩之矣。”遂逐之,奔齐。疾急,命召仲,牛许而不召。
杜洩见,告之饥渴,授之戈。对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竖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见人。”使寘馈于个而退。牛弗进,则置虚,命彻。十二月癸丑,叔孙不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之。
公使杜洩葬叔孙。竖牛赂叔仲昭子与南遗,使恶杜洩于季孙而去之。杜洩将以路葬,且尽卿礼。南遗谓季孙曰:“叔孙未乘路,葬焉用之?且冢卿无路,介卿以葬,不亦左乎?”季孙曰:“然。”使杜洩舍路。不可。曰:“夫子受命于朝,而聘于王。王思旧勋而赐之路。复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后赐之,使三官书之。吾子为司徒,实书名。夫子为司马,与工正书服。孟孙为司空,以书勋,今死而弗以,是弃君命也。书在公府而弗以,是废三官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将焉用之?”乃使以葬。
季孙谋去中军,竖牛曰:“夫子固欲去之。”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左传-昭公-昭公四年-译文
【经】
四年的春天,周王的正月,下起了大冰雹。
夏天,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国的世子佐、淮夷在申地会面。
楚国人抓住了徐子。
秋天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攻打吴国。
抓住了齐国的庆封并杀了他。
于是灭了赖国。
九月,攻取了鄫国。
冬天十二月乙卯日,叔孙豹去世。
【传】
四年的春天,周王的正月,许男前往楚国,楚子阻止了他,接着又阻止了郑伯,再次在江南打猎,许男也参与了。楚子派椒举前往晋国请求诸侯的支持,两位君主等待着他。椒举传达楚子的意思说:“我们的君主派我来,说您曾经有恩惠,赐予我们在宋地结盟,晋国和楚国的随从,互相见面。因为这一年不容易,我们的君主希望与几位君主结下友谊。派我来请求您的同意。如果您没有四方的忧虑,那么希望借助您的威望来请求诸侯的支持。”
晋侯不想答应。司马侯说:“不行。楚王现在很骄傲,天或许想满足他的心愿,增加他的罪恶然后降下惩罚,这还不清楚。他的使者能否完成任务,也不清楚。晋国和楚国只有天来决定,我们不能与他们争。您应该答应他,然后修德等待他的归来。如果他回归德行,我们还会侍奉他,何况诸侯呢?如果他走向淫虐,楚国将会抛弃他,我们又和谁争呢?”晋侯说:“晋国有三个不危险的地方,有什么敌人呢?国家险要而且马多,齐国和楚国多灾多难。有这三个条件,哪里不能成功?”司马侯回答说:“依赖险要和马匹,而指望邻国的灾难,这是三个危险。四岳、三涂、阳城、大室、荆山、中南,是九州的险要,这些地方不属于一个家族。冀州的北方,是马匹的产地,没有兴起的国家。依赖险要和马匹,不能作为稳固的基础,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所以先王致力于修德以取悦神和人,没有听说他们依赖险要和马匹。邻国的灾难,不能指望。有的国家多难反而稳固了国家,开拓了疆土;有的国家没有灾难却丧失了国家,失去了领土。怎么能指望灾难呢?齐国有仲孙的灾难而得到了桓公,至今依赖他。晋国有里、丕的灾难而得到了文公,因此成为盟主。卫国和邢国没有灾难,敌人也丧失了它们。所以别人的灾难,不能指望。依赖这三个条件,而不修政德,灭亡就在眼前,又怎么能成功呢?您应该答应他!纣王淫虐,文王惠和,殷朝因此灭亡,周朝因此兴起,难道是为了争夺诸侯吗?”于是晋侯答应了楚国的使者。派叔向回答说:“我们的君主有国家大事,所以不能在春秋时见面。诸侯,您确实拥有,何必屈尊命令呢。”椒举于是请求联姻,晋侯答应了。
楚子问子产说:“晋国会答应我诸侯的支持吗?”子产回答说:“会答应您。晋君现在比较安定,不在诸侯的事务上。他的大夫们有很多要求,没有人能匡正他的君主。在宋地的盟约,又说要一致,如果不答应您,又有什么用呢?”楚王说:“诸侯会来吗?”子产回答说:“一定会来。从宋地的盟约,接受您的欢心,不畏惧大国,为什么不来?不来的,大概是鲁国、卫国、曹国、邾国吧?曹国畏惧宋国,邾国畏惧鲁国,鲁国和卫国被齐国逼迫而亲近晋国,只有这些国家不来。其他的,您能影响到的,谁敢不来?”楚王说:“那么我所要求的,没有不行的吗?”子产回答说:“要求别人满足自己,不行。与别人有共同的愿望,才能成功。”
下起了大冰雹。季武子问申豐说:“冰雹可以防御吗?”申豐回答说:“圣人在上,没有冰雹,即使有,也不会成灾。古时候,太阳在北陆时藏冰;西陆时,早晨出现就取出冰。藏冰的时候,深山幽谷,阴冷严寒,于是取冰。取出冰的时候,朝廷的禄位,宾客的饮食,丧葬祭祀,于是用冰。藏冰的时候,用黑色的公牛和黑黍来祭祀司寒之神。取出冰的时候,用桃木弓和棘木箭来消除灾祸。冰的出入都有定时,享受肉食的禄位,冰都参与其中。大夫和命妇,丧葬沐浴用冰。祭祀寒冷之神而藏冰,献上羔羊而开启冰,公开始用冰。火出现时就分配完毕。从命夫、命妇,到老人和病人,没有不接受冰的。山人取冰,县人传递冰,舆人收纳冰,隶人藏冰。冰因风而壮大,因风而取出。藏冰周密,用冰普遍,那么冬天没有过度的阳光,夏天没有潜伏的阴冷,春天没有凄凉的风,秋天没有苦雨,雷声出现但不震耳,没有霜雹的灾害,疫病不降临,人民不会夭折。现在藏河池的冰,弃而不用。风不越过而杀人,雷不发出而震耳。冰雹成为灾害,谁能防御呢?《七月》的最后一章,讲的就是藏冰的道理。”
夏天,诸侯前往楚国,鲁国、卫国、曹国、邾国没有来。曹国和邾国以困难为由推辞,鲁公以时祭为由推辞,卫侯以疾病为由推辞。郑伯先到申地等待。六月丙午日,楚子在申地会合诸侯。椒举对楚子说:“我听说诸侯没有归属,礼仪就是归属。现在您刚刚得到诸侯,要谨慎对待礼仪。霸业的成功与否,就在这次会面。夏启有钧台的享宴,商汤有景亳的命令,周武王有孟津的誓师,成王有岐阳的狩猎,康王有酆宫的朝见,穆王有涂山的会盟,齐桓公有召陵的军队,晋文公有践土的盟约。您要用什么呢?宋国的向戌、郑国的公孙侨在,他们是诸侯中的贤人,您可以选择他们。”楚王说:“我用齐桓公的方式。”
楚王派使者向左师和子产询问礼仪。左师说:“小国学习礼仪,大国使用礼仪,我敢不推荐吗?”献上了六种合诸侯的礼仪。子产说:“小国共同职责,我敢不推荐吗?”献上了六种伯、子、男会合公的礼仪。君子认为左师善于守先代的礼仪,子产善于辅佐小国。楚王派椒举在后面侍候,以纠正过错。事情结束后,没有纠正。楚王问其原因,回答说:“礼仪,我未见过的有六种,又怎么纠正呢?”
宋国的太子佐迟到了,楚王在武城打猎,很久没有见他。椒举请求辞别。楚王派人去说:“在武城有宗庙的事务,我们的君主将要献上礼物,敢问您迟到的原因。”徐子是吴国的后代,被认为有二心,所以在申地被抓住。
楚子向诸侯展示奢侈,椒举说:“六王、二公的事情,都是用来向诸侯展示礼仪的。诸侯因此服从命令。夏桀在仍地会盟,有缗背叛了他。商纣在黎地狩猎,东夷背叛了他。周幽王在大室盟誓,戎狄背叛了他。这些都是用来向诸侯展示奢侈的,诸侯因此抛弃命令。现在您以奢侈示人,恐怕不会成功吧?”楚王不听。
子产见到左师说:“我不担心楚国了,奢侈而固执不听劝谏,不过十年。”左师说:“是的。不过十年奢侈,他的恶行不会远,恶行远了然后被抛弃。善行也是这样,德行远了然后兴起。”
秋天七月,楚子带领诸侯攻打吴国。宋国的太子、郑伯先回去。宋国的华费遂、郑国的大夫跟随。派屈申包围朱方,八月甲申日,攻下了它。抓住了齐国的庆封并灭了他的家族。
将要处死庆封。椒举说:“我听说没有瑕疵的人可以处死别人。庆封只是违抗命令,所以在这里,他愿意接受处死吗?传播到诸侯,有什么用?”楚王不听,背负着斧钺,向诸侯展示,让他说:“不要像齐国的庆封,弑杀他的君主,削弱他的孤儿,以盟约他的大夫。”庆封说:“不要像楚共王的庶子围,弑杀他的君兄的儿子麇而取代他,
为了与诸侯结盟。”国王命令迅速杀掉他。
于是用诸侯的力量灭了赖国。赖国的君主被绑着,嘴里含着玉璧,士兵们裸露上身,用车拉着棺材跟随,来到中军。国王问椒举。椒举回答说:“成王攻克许国时,许僖公也是这样,成王亲自解开他的绑缚,接受他的玉璧,烧掉他的棺材。”国王听从了他的建议。将赖国迁到鄢地。楚王想把许国迁到赖地,派鬥韦龟和公子弃疾去筑城,然后返回。申无宇说:“楚国的祸患,将从此开始。召集诸侯而来,攻打国家而胜利,筑城却没有检查。国王的心意不违背,百姓能安居吗?百姓不能安居,谁能承受?不能承受国王的命令,就是祸乱。”
九月,占领鄫国,说是容易的。莒国发生内乱,著丘公立而不安抚鄫国,鄫国背叛而来,所以说占领。凡是攻克城邑不用军队的叫做占领。
郑国的子产制定了丘赋。国内的人诽谤他说:“他的父亲死在路上,他自己是虿尾。用命令来治理国家,国家会怎么样?”子宽告诉子产。子产说:“有什么害处?如果有利于国家,生死都无所谓。而且我听说做好事的人不改变他的法度,所以能成功。百姓不能放纵,法度不能改变。《诗经》说:‘礼义没有过失,何必在乎别人的话。’我不会改变。”浑罕说:“国氏会先灭亡吧!君子在凉薄中制定法度,其弊端还是贪婪,在贪婪中制定法度,弊端会怎么样?在列国中的姬姓国家,蔡国和曹国、滕国会先灭亡吧!逼迫而没有礼仪。郑国会在卫国之前灭亡,逼迫而没有法度。政事不遵循法度,而由心意决定;百姓各有各的心意,哪里还有上下的分别?”
冬天,吴国攻打楚国,进入棘、栎、麻,以报复朱方的战役。楚国的沈尹射在夏汭奔命,箴尹宜咎在钟离筑城,薳启彊在巢筑城,然丹在州来筑城。东国发大水,不能筑城,彭生停止了赖地的军队。
起初,穆子离开叔孙氏,到了庚宗,遇到一个妇人,让她私下准备食物并留宿。问她去哪里,告诉她原因,妇人哭着送他。到了齐国,娶了国氏的女儿,生了孟丙和仲壬。梦见天压在自己身上,无法承受。回头看见一个人,黑皮肤,驼背,深眼窝,猪嘴,喊他“牛助余”,于是战胜了。天亮后召集他的随从,没有这个人。并且说:“记住他。”等到宣伯逃到齐国,送给他食物。宣伯说:“鲁国因为先父的缘故,将保存我们的宗族,一定会召你回去。召你回去怎么样?”回答说:“我早就希望这样了。”鲁国人召他回去,他没有告诉就回去了。立为君主后,那个在庚宗留宿的妇人,献上野鸡。问她姓什么。回答说:“我的儿子长大了,能捧着野鸡跟随我了。”召来见他,就是梦中的人。没有问他的名字,叫他“牛”,他说“是”。召集他的随从,让他们看他,于是让他做竖。受到宠爱,长大后让他执政。公孙明在齐国了解叔孙,回来后,没有迎娶国姜,子明娶了她。所以对他的儿子发怒,长大后让他迎娶。在丘莸打猎,于是生病了。竖牛想扰乱他的家庭并占有它,强迫与孟结盟,不行。叔孙为孟铸钟,说:“你还没有见过世面,用宴请大夫来庆祝。”准备好后,让竖牛去请日子。进去,没有通报。出来,命令日子。等到宾客到来,听到钟声。牛说:“孟有北方妇人的客人。”发怒,要去。牛阻止他。宾客出去,让人抓住并杀死在外面。牛又强迫与仲结盟,不行。仲和公御莱书在公那里观看,公给他环,让牛进去展示。进去,没有展示。出来,命令佩戴。牛对叔孙说:“见到仲怎么样?”叔孙说:“怎么样?”说:“没有见到。已经自己见到了,公给他环并佩戴了。”于是驱逐他,逃到齐国。病情危急,命令召仲,牛答应但不召。
杜洩见到,告诉他饥渴,给他戈。回答说:“求他来,又为什么要离开?”竖牛说:“夫子生病了,不想见人。”让人把食物放在一边然后退下。牛不进去,就放空,命令撤掉。十二月癸丑,叔孙不吃东西。乙卯去世。牛立昭子并辅佐他。
公派杜洩埋葬叔孙。竖牛贿赂叔仲昭子和南遗,让他们在季孙面前诋毁杜洩并赶走他。杜洩要用路车埋葬,并且尽卿礼。南遗对季孙说:“叔孙没有乘过路车,埋葬时用路车怎么样?而且冢卿没有路车,介卿用路车埋葬,不是不合适吗?”季孙说:“是的。”让杜洩放弃路车。不行。说:“夫子在朝廷接受命令,去拜访国王。国王念及旧功而赐给他路车。复命后交给君主。君主不敢违背国王的命令而后赐给他,让三官记录下来。你是司徒,实际记录名字。夫子是司马,与工正记录服饰。孟孙是司空,记录功勋,现在死了却不使用,是抛弃君主的命令。记录在公府却不使用,是废弃三官。如果是命服,活着不敢穿,死了又不使用,将怎么用?”于是让他用路车埋葬。
季孙谋划去掉中军,竖牛说:“夫子本来就想去掉它。”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左传-昭公-昭公四年-注解
大雨雹:指大冰雹,古代认为这是天灾,可能与政治或社会动荡有关。
楚子:楚国的君主,春秋时期的诸侯国之一。
蔡侯:蔡国的君主,春秋时期的诸侯国之一。
陈侯:陈国的君主,春秋时期的诸侯国之一。
郑伯:郑国的君主,春秋时期的诸侯国之一。
许男:许国的君主,春秋时期的诸侯国之一。
徐子:徐国的君主,春秋时期的诸侯国之一。
滕子:滕国的君主,春秋时期的诸侯国之一。
顿子:顿国的君主,春秋时期的诸侯国之一。
胡子:胡国的君主,春秋时期的诸侯国之一。
沈子:沈国的君主,春秋时期的诸侯国之一。
小邾子:小邾国的君主,春秋时期的诸侯国之一。
宋世子佐:宋国的太子,名佐。
淮夷:古代居住在淮河流域的少数民族。
申:地名,今河南省南阳市一带。
椒举:春秋时期楚国的大夫,以智慧和谋略著称。
晋侯:晋国的君主,春秋时期的诸侯国之一。
司马侯:晋国的大夫,名司马侯。
叔孙豹:鲁国的大夫,名叔孙豹。
子产:春秋时期郑国的政治家,以改革和法治著称。
季武子:鲁国的大夫,名季武子。
申豐:鲁国的大夫,名申豐。
宋向戌:宋国的大夫,名向戌。
郑公孙侨:郑国的大夫,名公孙侨。
左师:宋国的大夫,名左师。
宋华费遂:宋国的大夫,名华费遂。
屈申:楚国的大夫,名屈申。
庆封:齐国的大夫,名庆封。
盟诸侯:古代诸侯之间为了共同的目的而结成的联盟,通常通过举行盟誓仪式来确认。
面缚衔璧:古代投降的一种仪式,投降者双手被绑在背后,口中衔着玉璧,表示彻底投降。
舆榇:古代的一种丧葬用具,指装载棺材的车。
中军:古代军队中的主力部队,通常由君主或最高指挥官直接指挥。
鄢: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境内。
鬥韦龟:春秋时期楚国的大夫,曾参与多次军事行动。
公子弃疾:春秋时期楚国的公子,曾参与多次军事行动。
申无宇:春秋时期楚国的大夫,以直言敢谏著称。
鄫:古代地名,位于今山东省境内。
莒:古代国名,位于今山东省境内。
丘赋:古代的一种赋税制度,按土地面积征收赋税。
浑罕:春秋时期郑国的大夫,以智慧和谋略著称。
棘、栎、麻:古代地名,位于今湖北省境内。
朱方之役:春秋时期吴国与楚国之间的一场战役。
沈尹射:春秋时期楚国的大夫,曾参与多次军事行动。
箴尹宜咎:春秋时期楚国的大夫,曾参与多次军事行动。
薳启彊:春秋时期楚国的大夫,曾参与多次军事行动。
然丹:春秋时期楚国的大夫,曾参与多次军事行动。
彭生:春秋时期楚国的大夫,曾参与多次军事行动。
穆子:春秋时期鲁国的公子,曾参与多次政治活动。
叔孙氏:春秋时期鲁国的贵族家族。
庚宗:古代地名,位于今山东省境内。
国氏:春秋时期齐国的贵族家族。
孟丙、仲壬:春秋时期鲁国的公子,穆子的儿子。
宣伯:春秋时期鲁国的公子,穆子的兄弟。
竖牛:春秋时期鲁国的大夫,曾参与多次政治活动。
杜洩:春秋时期鲁国的大夫,曾参与多次政治活动。
叔仲昭子:春秋时期鲁国的贵族,叔孙氏的后代。
南遗:春秋时期鲁国的大夫,曾参与多次政治活动。
季孙:春秋时期鲁国的贵族,季孙氏的后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左传-昭公-昭公四年-评注
这段文字记载了春秋时期诸侯国之间的复杂关系和政治斗争。首先,大雨雹的出现被视为天灾,可能与政治动荡有关,反映了古代对自然现象的迷信和政治解读。
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等诸侯在申地会盟,显示了当时诸侯国之间的联盟和外交活动。楚人执徐子,表明楚国在诸侯中的强势地位。
椒举如晋求诸侯,晋侯欲勿许,但司马侯劝其许之,反映了晋国内部的政治分歧和对楚国扩张的警惕。司马侯的观点体现了春秋时期的外交智慧,强调修德以待其归,而非单纯依赖险要地形和马匹。
楚子问于子产,子产的回答显示了郑国对楚国扩张的冷静观察和策略应对。子产认为晋国可能会答应楚国的要求,因为晋君少安,不在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这种分析反映了春秋时期诸侯国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外交策略。
大雨雹的讨论中,申豐引用了古代的藏冰之道,强调了自然与人事的和谐关系。他认为圣人在上,无雹,虽有,不为灾。这种观点反映了古代对自然现象的敬畏和对社会秩序的重视。
楚子合诸侯于申,椒举建议楚子慎礼,以礼为归。他列举了夏启、商汤、周武等古代君主的礼仪活动,强调了礼仪在诸侯联盟中的重要性。这种观点体现了春秋时期对礼仪的重视和对霸权的追求。
楚子伐吴,执齐庆封杀之,显示了楚国在诸侯中的强势地位和对异己的残酷镇压。椒举劝楚子不要杀戮庆封,但楚子不听,反映了楚国君主的专横和暴虐。
子产见左师,预言楚国不过十年将衰败,左师同意其观点,认为不十年侈,其恶不远,远恶而后弃。这种预言反映了春秋时期对政治局势的敏锐观察和对未来的预见。
这段古文主要记载了春秋时期诸侯国之间的政治、军事活动,以及一些重要人物的言行。通过这些记载,我们可以窥见当时复杂的国际关系和内部政治斗争。
首先,文中提到楚王通过盟誓的方式联合诸侯,最终灭掉了赖国。这一事件反映了春秋时期诸侯国之间的联盟与对抗,以及楚国在这一时期的强大实力。楚王在处理赖国投降时的做法,也体现了古代战争中的礼仪和道德观念。
其次,文中还记载了郑国子产推行丘赋改革,尽管遭到国人的非议,但他坚持认为只要有利于国家,就不应畏惧流言蜚语。这一情节展示了子产作为一位改革家的坚定信念和勇气,同时也反映了当时社会对改革的复杂态度。
此外,文中还涉及了吴国与楚国之间的战争,以及楚国在应对吴国进攻时的军事部署。这些记载不仅展示了春秋时期战争的频繁和残酷,也反映了各国在军事上的策略和应对能力。
最后,文中还记载了鲁国内部的政治斗争,特别是竖牛与叔孙氏之间的权力争夺。这一情节揭示了当时贵族家族内部的复杂关系和政治斗争的激烈程度。竖牛通过阴谋手段夺取权力,最终导致叔孙氏的衰落,这一过程充满了戏剧性和悲剧色彩。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言行,生动地再现了春秋时期诸侯国之间的政治、军事斗争,以及贵族家族内部的权力争夺。这些记载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我们理解古代社会的复杂性和多样性提供了宝贵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