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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东周列国志-第三十六回

作者: 冯梦龙(1574年-1646年),字犹龙,号卧龙,明末清初的小说家、戏剧家、文学评论家。冯梦龙的创作跨越了多个文体,他在小说、戏曲和文学批评方面都有杰出的贡献。尤其以其历史小说《东周列国志》广为流传,作品深入细致地描述了春秋战国时期的历史。

年代:成书于明代(约17世纪)。

内容简要:《东周列国志》是冯梦龙根据史书《左传》《史记》等历史记载,创作的关于春秋战国时期的历史小说。书中通过对东周时期诸侯国的兴衰历程进行详细描述,展现了当时复杂的政治局势、权力斗争、文化冲突以及人性的多样性。小说以丰富的史实为背景,辅以冯梦龙个人的想象与描写,将历史人物和事件生动地呈现出来,既有政治谋略的深刻剖析,也有人物命运的悲欢离合。《东周列国志》不仅是一部历史小说,也是一部社会历史的镜像,通过对那个时代社会、政治、军事等方面的深刻描绘,为读者提供了一个全面了解春秋战国历史的重要渠道。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东周列国志-第三十六回-原文

晋吕郤夜焚公宫秦穆公再平晋乱

话说狐毛,狐偃兄弟,从公子重耳在秦,闻知父亲狐突被子圉所害,捶胸大哭。

赵衰,臼季等都来问慰。

赵衰曰:‘死者不可复生,悲之何益?且同见公子,商议大事。’

毛,偃收泪,同赵衰等来见重耳。

毛、偃言:‘惠公已薨,子圉即位,凡晋臣从亡者,立限唤回,如不回,罪在亲党,怪老父不召臣等兄弟,将来杀害。’说罢,痛上心来,重复大哭。

重耳曰:‘二舅不必过伤,孤有复国之日,为汝父报仇,’即时驾车来见穆公,诉以晋国之事。

穆公曰:‘此天以晋国授公子,不可失也,寡人当身任之。’

赵衰代对曰:‘君若庇荫重耳,幸速图之;若待子圉改元告庙,君臣之分已定,恐动摇不易也。’穆公深然其言。

重耳辞回甥馆,方才坐定,只见门官通报:‘晋国有人到此,说有机密事,求见公子,’

公子召入,问其姓名,其人拜而言曰:‘臣乃晋大夫栾枝之子栾盾也。因新君性多猜忌,以杀为威,百姓胥怨,群臣不服,臣父特遣盾私送款于公子。子圉心腹只有吕省,郤芮二人,旧臣郤步扬,韩简等一班老成,俱疏远不用,不足为虑。臣父已约会郤溱,舟之侨等,敛集私甲,只等公子到来,便为内应。’

重耳大喜,与之订约,以明年岁首为期,决至河上。

栾盾辞去。

重耳对天祷祝,以蓍布筮,得《泰卦》六爻安静。

重耳疑之,召狐偃占其吉凶。

偃拜贺曰:‘是为天地配享,小往大来,上吉之兆。公子此行,不惟得国,且有主盟之分。’

重耳乃以栾盾之言告狐偃,偃曰:‘公子明日便与秦公请兵,事不宜迟。’

重耳乃于次日复入朝谒秦穆公,穆公不待开言,便曰:‘寡人知公子急于归国矣,恐诸臣不任其事,寡人当亲送公子至河。’重耳拜谢而出。

丕豹闻穆公将纳公子重耳,愿为先锋效力。

穆公许之。

太史择吉于冬之十二月。

先三日,穆公设宴,饯公子于九龙山,赠以白璧十双,马四百匹,帷席器用,百物俱备,粮草自不必说,赵衰等九人各白璧一双,马四匹,重耳君臣俱再拜称谢。

至日,穆公自统谋臣百里奚、繇余,大将公子絷、公孙枝,先锋丕豹等,率兵车四百乘,送公子重耳离了雍州城,望东进发,秦世子与重耳素本相得,依依不舍,直送至渭阳,垂泪而别,诗曰:‘猛将精兵似虎狼,共扶公子立边疆。 怀公空自诛狐突,只手安能掩太阳?’

周襄王十六年,晋怀公圉之元年,春正月,秦穆公同晋公子重耳行至黄河岸口,渡河船只,俱已预备齐整,穆公重设饯筵,丁宁重耳曰:‘公子返国,毋忘寡人夫妇也。’ 乃分军一半,命公子絷、丕豹护送公子济河,自己大军屯于河西。

正是:‘眼望捷旌旗,耳听好消息。’

却说壶叔主公子行李之事,自出奔以来,曹、卫之间担饥受饿,不止一次,正是无衣惜衣,无食惜食,今日渡河之际,收拾行装,将日用的坏笾残豆、敝席破帷,件件搬运入船,有吃不尽的酒餔之类,亦皆爱惜如宝,摆列船内。

重耳见了,呵呵大笑,曰:‘吾今日入晋为君,玉食一方,要这些残敝之物何用?’喝教抛弃于岸,不留一些。

狐偃私叹曰:‘公子未得富贵,先忘贫贱,他日怜新弃旧,把我等同守患难之人,看做残敝器物一般,可不枉了这十九年辛苦?乘今日尚未济河,不如辞之,异时还有相念之日。’

乃以秦公所赠白璧一双,跪献于重耳之前曰:‘公子今已渡河,便是晋界,内有诸臣,外有秦将,不愁晋国不入公子之手。臣之一身,相从无益,愿留秦邦,为公子外臣,所有白璧一双,聊表寸意。’

重耳大惊曰:‘孤方与舅氏共享富贵,何出此言?’

狐偃曰:‘臣自知有三罪于公子,不敢相从。’

重耳曰:‘三罪何在?’

狐偃对曰:‘臣闻:‘圣臣能使其君尊,贤臣能使其君安’,今臣不肖,使公子困于五鹿,一罪也;受曹、卫二君之慢,二罪也;乘醉出公子于齐城,致触公子之怒,三罪也。向以公子尚在羁旅,臣不敢辞;今入晋矣,臣奔走数年,惊魂几绝,必力并耗,譬之余笾残豆,不可再陈,敝席破帷,不可再设,留臣无益,去臣无损,臣是以求去耳。’

重耳垂泪而言曰:‘舅氏责孤甚当,乃孤之过也。’

即命壶叔将已弃之物,一一取回。

复向河设誓曰:‘孤返国,若忘了舅氏之劳,不与同心共政者,子孙不昌。’

即取白璧投之于河曰:‘河伯为盟证也。’

时介子推在他船中,闻重耳与狐偃立盟,笑曰:‘公子之归,乃天意也,子犯欲窃以为己功乎,此等贪图富贵之辈,吾羞与同朝。’自此有栖隐之意。

重耳济了黄河,东行至于令狐,其宰邓惛发兵登城拒守,秦兵围之,丕豹奋勇先登,遂破其城,获邓惛斩之,桑泉臼衰望风迎降。

晋怀公闻谍报大惊,悉起境内车乘甲兵,命吕省为大将,郤芮副之,屯于庐柳,以拒秦兵。

畏秦之强,不敢交战。

公子絷乃为秦穆公书,使人送吕、郤军中,略曰:‘寡人之为德于晋,可谓至矣,父子背恩,视秦如仇,寡人忍其父,不能复忍其子。今公子重耳,贤德著闻,多士为辅,天人交助,内外归心。寡人亲率大军,屯于河上,命絷护送公子归晋,主其社稷。子大夫若能别识贤愚,倒戈来迎,转祸为福,在此一举!’

吕、郤二人览书,半晌不语。

欲接战,诚恐敌不过秦兵,又如龙门山故事;欲迎降,又恐重耳记著前仇,将他偿里克、丕郑父之命。

踌躇了多时,商量出一个计较来。

乃答书于公子絷,其略云:

某等自知获罪公子,不敢释甲。

然翼戴公子,实某等之愿也,倘得与从亡诸子,共矢天日,各无相害,子大夫任其无咎,敢不如命。

公子絷读其回书,已识透其狐疑之意,乃单车造于庐柳,来见吕、郤,吕、郤欣然出迎,告以衷腹曰:

某等非不欲迎降,惧公子不能相容,欲以盟为信耳。

絷曰:

大夫若退军于西北,絷将以大夫之诚,告于公子,而盟可成也。

吕、郤应诺,候公子絷别去,即便出令,退屯于郇城。

重耳使狐偃同公子絷至郇城,与吕、郤相会。

是日,刑牲歃血,立誓共扶重耳为君,各无二心。

盟讫,即遣人相随狐偃至臼衰,迎接重耳到郇城大军之中,发号施令。

怀公不见吕、郤捷音,使寺人勃鞮至晋军催战。

行至中途,闻吕、郤退军郇城,与狐偃、公子絷讲和,叛了怀公,迎立重耳,慌忙回报。

怀公大惊,急集郤步扬、韩简、栾枝、士会等一班朝臣计议。

那一班朝臣,都是向著公子重耳的,平昔见怀公专任吕、郤,心中不忿,‘今吕、郤等尚且背叛,事到临头,召我等何用?’一个个托辞,有推病的、有推事的、没半个肯上前。

怀公叹了一口气道:‘孤不该私自逃回,失了秦欢,以致如此。’

勃鞮奏曰:‘群臣私约共迎新君,主公不可留矣!臣请为御,暂适高梁避难,再作区处。’

不说怀公出奔高梁。

再说公子重耳,因吕、郤遣人来迎,遂入晋军。

吕省、郤芮叩首谢罪,重耳将好言抚慰。

赵衰、臼季等从亡诸臣,各各相见,吐露心腹,共保无虞。

吕、郤大悦,乃奉重耳入曲沃城中,朝于武公之庙。

绛都旧臣,栾枝、郤溱为首,引著士会、舟之侨、羊舌职、荀林父、先蔑箕、郑先都等三十余人,俱至曲沃迎驾,郤步扬、梁繇靡、韩简、家仆徒等另做一班,俱往绛都郊外邀接。

重耳入绛城即位,是为文公。

按重耳四十三岁奔翟,五十五岁适齐,六十一岁适秦,及复国为君,年已六十二岁矣。

文公既立,遣人至高梁刺杀怀公。

子圉自去年九月嗣位,至今年二月被杀,首尾为君不满六个月,哀哉!寺人勃鞮收而葬之,然后逃回。不在话下。

却说文公宴劳秦将公子絷等,厚犒其军。

有丕豹哭拜于地,请改葬其父丕郑父,文公许之。

文公欲留用丕豹,豹辞曰:‘臣已委质于秦庭,不敢事二君也。’乃随公子絷到河西,回复秦穆公。

穆公班师回国。

史臣有诗美秦穆公云:

辚辚车骑过河东,龙虎乘时气象雄。

假使雍州无义旅,纵然多助怎成功?

却说吕省、郤芮迫于秦势,虽然一时迎降,心中疑虑,到底不能释然,对著赵衰臼、季诸人,未免有惭愧之意。

又见文公即位数日,并不曾爵一有功,戮一有罪,举动不测,怀疑益甚,乃相与计较,欲率家甲造反焚烧公宫,弑了重耳,别立他公子为君。

思想:‘在朝无可与商者,惟寺人勃鞮乃重耳之深仇,,今重耳即位,勃鞮必然惧诛,此人胆力过人,可邀与共事。’使人招之,勃鞮随呼而至。

吕、郤告以焚宫之事,勃鞮欣然领命,三人歃血为盟,约定二月晦日会齐,夜半一齐举事。

吕、郤二人各往封邑暗集人众,不在话下。

却说勃鞮虽然当面应承,心中不以为然,思量道:‘当初奉献公之命;去伐蒲城,又奉惠公所差,去刺重耳。这是桀犬吠尧,各为其主。今日怀公已死,重耳即位,晋国方定,又干此大逆无道之事,莫说重耳有天人之助,未必成事,纵使杀了重耳,他从亡许多豪杰,休想轻轻放过了我。不如私下往新君处出首,把这话头,反做个进身之阶,此计甚妙。’

又想:‘自己是个有罪之人,不便直叩公宫。’遂于深夜往见狐偃。

狐偃大惊,问曰:‘汝得罪新君甚矣#不思远引避祸,而夤夜至此何也?’

勃鞮曰:‘某之此来,正欲见新君,求国舅一引进耳。’

狐偃曰:‘汝见主公,乃自投死也。’

勃鞮曰:‘某有机密事来告,欲救一国人性命,必面见主公,方可言之。’

狐偃遂引至公宫门首,偃叩门先入,见了文公,述勃鞮求见之语。

文公曰:‘鞮有何事,救得一国人性命?此必托言求见,借舅氏作面情讨饶耳。’

狐偃曰:‘‘刍荛之言,圣人择焉。’主公新立,正宜捐弃小忿,广纳忠告,不可拒之。’

文公意犹未释,乃使近侍传语责之曰:‘汝斩寡人之袂,此衣犹在,寡人每一见之寒心。汝又至翟行刺寡人,惠公限汝三日起身,汝次日即行,幸我天命见祐,不遭毒手。今寡人入国,汝有何面目来见?可速逃遁,迟则执汝付刑矣!’

勃鞮呵呵大笑曰:‘主公在外奔走十九年,世情尚未熟透耶?先君献公,与君父子:惠公则君之弟也。父仇其子,弟仇其兄,况勃鞮乎?勃鞮小臣,此时惟知有献、惠,安知有君哉?昔管仲为公子纠射桓公中其钩,桓公用之,遂伯天下,如君所见。将修射钩之怨,而失盟主之业矣。不见臣,不为臣损,但恐臣去,而君之祸不远也。’

狐偃奏曰:‘勃鞮必有所闻而来,君必见之。’

文公乃召勃鞮入宫。

勃鞮并不谢罪,但再拜口称:‘贺喜!’

文公曰:‘寡人嗣位久矣,汝今日方称贺,不已晚乎?’

勃鞮对曰:‘君虽即位,未足贺也。得勃鞮,此位方稳,乃可贺耳!’

文公怪其言,屏开左右,愿闻其说。

勃鞮将吕、郤之谋,如此恁般,细述一遍,‘今其党布满城中,二贼又往封邑聚兵,主公不若乘间与狐国舅微服出城,往秦国起兵,方可平此难也。臣请留此,为诛二贼之内应。’

狐偃曰:‘事已迫矣,臣请从行,国中之事,子余必能料理。’

文公叮嘱勃鞮:‘凡事留心,当有重赏。’

勃鞮叩首辞出。

文公与狐偃商议了多时,使狐偃预备温车于宫之后门,只用数人相随。文公召心腹内侍,吩咐如此如此,不可泄漏。是晚,依旧如常就寝。至五鼓,托言感寒疾腹病,使小内侍执灯如厕,遂出后门,与狐偃登车出城而去。

次早,宫中俱传主公有病,各来寝室问安,俱辞不见。宫中无有知其出外者。

天明,百官齐集朝门,不见文公视朝,来至公宫询问,只见朱扉双闭,门上挂著一面免朝牌。

守门者曰:‘主公夜来偶染寒疾,不能下床,直待三月朔视朝,方可接见列位也。’

赵衰曰:‘主公新立,百事未举,忽有此疾,正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众人信以为真,各各叹息而去。

吕。郤二人闻知文公患病不出,直至三月朔方才视朝,暗暗欢喜曰:‘天教我杀重耳也!’

且说晋文公。狐偃潜行离了晋界,直入秦邦,遣人致密书于秦穆公,约于王城相会。

穆公闻晋侯微行来到,心知国中有变。乃托言出猎,即日命驾,竟至王城来会晋侯。

相见之间,说明来意。穆公笑曰:‘天命已定,吕、郤辈何能为哉?吾料子余诸人,必能办贼,君勿虑也!’

乃遣大将公孙枝屯兵河口,打探绛都消息,便宜行事。晋侯权住王城。

却说勃鞮恐吕、郤二人见疑,数日前,便寄宿于郤芮之家,假作商量。

至二月晦日,勃鞮说郤芮曰:‘主公约来早视朝,想病当小愈,宫中火起,必然出外,吕大夫守住前门,郤大夫守住后门,我领家众据朝门,以遏救火之人,重耳虽插翅难逃也。’

郤芮以为然,言于吕省。

是晚,家众各带兵器火种,分头四散埋伏。

约莫三更时分,于宫门放起火来,那火势好不凶猛。

宫人都在睡梦中惊醒,只道宫中遗漏,大惊小怪,一齐都乱起来。

火光中但见戈甲纷纷,东冲西撞,口内大呼:‘不要走了重耳!’

宫人遇火者,烂额焦头;逢兵者,伤肢损体。

哀哭之声,耳不忍闻。

吕省仗剑直入寝宫,来寻文公,并无踪影;撞见郤芮,亦仗剑从后宰门入来,问吕省:‘曾了事否?’

吕省对答不出,只是摇头。

二人又冒火覆身搜寻一遍,忽闻外面喊声大举,勃鞮仓忙来报曰:‘狐、赵、栾、魏等各家,悉起兵众前来救火,若至天明,恐国人俱集,我等难以脱身,不如乘乱出城,候至天明,打听晋侯死生的确,再作区处。’

吕、郤此时,不曾杀得重耳,心中早已著忙了,全无主意,只得号召其党,杀出朝门而去。

史官有诗云:‘毒火无情弑械成,谁知车驾在王城? 晋侯若记留袂恨,安得潜行会舅甥?’

且说狐、赵、栾、魏等各位大夫,望见宫中失火,急忙敛集兵众,准备挠钩水桶,前来救火,原不曾打仗厮杀。

直至天明,将火扑灭,方知吕、郤二人造反,不见了晋侯,好大吃惊。

有先前吩咐心腹内侍,火中逃出,告知:‘主公数日前,于五鼓微服出宫,不知去向。’

赵衰曰:‘此事问狐国舅便知。’

狐毛曰:‘吾弟子犯,亦于数日前入宫,是夜便不曾归家。想君臣相随,必然预知二贼之逆谋。吾等只索严守都城,修葺宫寝,以待主公之归可也。’

魏犨曰:‘贼臣造逆,焚宫弑主,今虽逃不远,乞付我一旅之师,追而斩之。’

赵衰曰:‘甲兵,国家大权,主公不在,谁敢擅动?二贼虽逃,不久当授首矣。’

再说吕、郤等屯兵郊外,打听得晋君未死,诸大夫闭城谨守。

恐其来追,欲奔他国,但未决所向。

勃鞮绐之曰:‘晋君废置,从来皆出秦意,况二位与秦君原有旧识,今假说公宫失火,重耳焚死,去投秦君,迎公子雍而立之,重耳虽不死,亦难再入矣。’

吕省曰:‘秦君向与我有王城之盟,今日只合投之。但未知秦肯容纳否?’

勃鞮曰:‘吾当先往道意,如其慨许,即当偕往;不然,再作计较。’

勃鞮行至河口,闻公孙枝屯兵河西,即渡河求见,各各吐露心腹,说出真情。

公孙枝曰:‘既贼臣见投,当诱而诛之,以正国法,无负便宜之托可也。’

乃为书托勃鞮往召吕、郤。

书略曰:‘新君入国,与寡君原有割地之约。寡君使枝宿兵河西,理明疆界,恐新君复如惠公故事也。今闻新君火厄,二大夫有意于公子雍,此寡君之所愿闻,大夫其速来共计。’

吕、郤得书,欣然而往。

至河西军中,公孙枝出迎,叙话之后,设席相款。

吕、郤坦然不疑。

谁知公孙枝预遣人报知秦穆公,先至王城等候。

吕、郤等留连三日,愿见秦君。

公孙枝曰:‘寡君驾在王城,同往可也;车徒暂屯此地,俟大夫返驾,一同济河何如?’

吕、郤从其言。

行至王城,勃鞮同公孙枝先驱入城,见了秦穆公,使丕豹往迎吕、郤。

穆公呼曰:‘新君可出矣!’

只见围屏后一位贵人,不慌不忙,叉手步出。

吕、郤睁眼看之,乃文公重耳也。

吓得吕省、郤芮魂不附体,口称:‘该死!’叩头不已。

穆公邀文公同坐。

文公大骂:‘逆贼!寡人何负于汝而反。若非勃鞮出首,潜出宫门,寡人已为灰烬矣。’

吕、郤此时方知为勃鞮所卖。

报称:‘勃鞮实歃血同谋,愿与俱死。’

文公笑曰:‘勃鞮若不共歃,安知汝谋如此。’

喝叫武士拿下,就命勃鞮监斩。

须臾,二颗人头献于阶下。

可怜吕省、郤芮辅佐惠、怀,也算一时豪杰,索性屯军庐柳之时,与重耳做个头敌,不失为从一忠臣。

既已迎降,又复背叛,今日为公孙枝所诱,死于王城,身名俱败,岂不哀哉?

文公即遣勃鞮,将吕郤首级往河西招抚其众,一面将捷音驰报国中。

众大夫皆喜曰:‘不出子余所料也?’

赵衰等忙备法驾,往河东迎接晋侯。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东周列国志-第三十六回-译文

晋国吕郤在夜晚焚烧了公宫,秦穆公再次平定了晋国的动乱。

话说狐毛、狐偃兄弟,在秦国跟随公子重耳,得知父亲狐突被子圉所害,悲痛地捶胸大哭。赵衰、臼季等都来安慰他们。赵衰说:‘死者不能复生,悲伤又有什么用呢?而且我们都要见到公子,商议大事。’

狐毛、狐偃收住眼泪,和赵衰等人一起来见重耳。狐毛、狐偃说:‘惠公已经去世,子圉即位,所有跟随公子逃亡的晋臣,都要限期召回,否则罪责连累亲党,怪老父亲不召回我们兄弟,将来要杀害我们。’说完,悲痛的心情更加沉重,再次大哭。

重耳说:‘两位舅舅不必过于悲伤,我总有一天会复国,为你们父亲报仇,’随即驾车去见穆公,向他诉说晋国的事情。

穆公说:‘这是上天把晋国交给了公子,不可错过,我亲自承担这个责任。’

赵衰代替重耳回答:‘如果您庇护重耳,希望您赶快行动;如果等到子圉改元告庙,君臣之分已经确定,恐怕难以动摇了。’穆公深以为然。

重耳辞别回甥馆,刚坐下,只见门官通报:‘晋国有人来访,说有秘密事情,求见公子,’

公子召见了他,问他姓名,那人说:‘我是晋国大夫栾枝的儿子栾盾。因为新君多疑,以杀人为威,百姓怨恨,群臣不服,我父亲特地派我私下将款送给公子。子圉的心腹只有吕省、郤芮两人,旧臣郤步扬、韩简等一班老成的人,都被疏远不用,不值得担心。我父亲已经约好了郤溱、舟之侨等人,收集私甲,只等公子到来,便做内应。’

重耳非常高兴,和他约定,以明年岁首为期,决至河上。

栾盾告辞离开。

重耳向上天祈祷,用蓍草布筮,得到《泰卦》六爻安静。重耳怀疑,召狐偃占卜其吉凶。

狐偃跪拜祝贺说:‘这是天地配享,小往大来,上吉之兆。公子此行,不仅会得到国家,还会有主持盟会的权力。’

重耳于是把栾盾的话告诉了狐偃,狐偃说:‘公子明天就与秦公请求军队,事情不宜拖延。’

重耳于次日再次入朝拜见秦穆公,穆公不等他开口,就说:‘我知道公子急于回国,恐怕臣子们不能承担此事,我亲自送公子到河边。’重耳拜谢而出。

丕豹听说穆公要接纳公子重耳,愿意做先锋效力。穆公答应了他。

太史在冬季的十二月选择吉日。提前三天,穆公设宴,在九龙山为公子饯行,赠送了十对白璧,四百匹马,帷帐、席子、器皿等各种物品都准备好了,粮食草料自然不必说,赵衰等九人各得到一对白璧,四匹马,重耳和他的臣子们再次拜谢。

到了那一天,穆公亲自率领谋臣百里奚、繇余,大将公子絷、公孙枝,先锋丕豹等,率领四百辆兵车,送公子重耳离开雍州城,向东进发,秦世子与重耳素来相处融洽,依依不舍,一直送到渭阳,含泪而别,作诗曰:‘猛将精兵似虎狼,共扶公子立边疆。怀公空自诛狐突,只手安能掩太阳?’

周襄王十六年,晋怀公圉元年,春季正月,秦穆公和晋公子重耳一起来到黄河岸边,渡河的船只都已准备妥当,穆公再次设宴,诚恳地对重耳说:‘公子回国后,不要忘记我和我的妻子。’于是分一半军队,命令公子絷、丕豹护送公子渡河,自己大军驻扎在河西。正是:“眼望捷旌旗,耳听好消息。”

再说壶叔负责公子行李的事情,自从出奔以来,在曹、卫之间受尽饥饿,不止一次,正是无衣惜衣,无食惜食,今日渡河之际,收拾行装,将日用的破碗破豆、破席破帐,件件搬上船,有吃不尽的酒食之类,也像宝贝一样珍惜,摆放在船上。

重耳见了,哈哈大笑,说:‘我今天要进入晋国成为君主,享受天下的美食,要这些破烂的东西有什么用呢?’命令将这些东西都扔到岸上,一点不留。

狐偃私下叹息说:‘公子还未得富贵,就先忘了贫贱,将来怜新弃旧,把我们这些同守患难的人,看做破烂的器物一般,岂不是白费了这十九年的辛苦?趁今天还未渡河,不如辞去,将来还有相念之日。’

于是用秦公所赠的一对白璧,跪在重耳面前说:‘公子现在已渡河,就是晋国境内,里面有臣子,外面有秦将,不用担心晋国不落入公子之手。我跟随公子无益,愿意留在秦国,做公子的外臣,这双白璧,聊表寸心。’

重耳大惊说:‘我正要与舅舅共享富贵,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狐偃说:‘我自知有三条罪过对公子,不敢跟随。’

重耳说:‘三条罪过在哪里?’

狐偃回答说:‘我听说:“圣明的臣子能使君主尊贵,贤能的臣子能使君主安宁。”现在我无德,使公子困于五鹿,这是第一条罪过;受到曹、卫两位君主的怠慢,这是第二条罪过;醉酒时将公子从齐城赶出,致使公子生气,这是第三条罪过。以前因为公子还在异国他乡,我不敢辞去;现在公子已经进入晋国,我奔波多年,惊魂未定,精力耗尽,就像那些破碗破豆,不能再摆出来,破席破帐,不能再搭设,留下我无益,离开我无损,所以我请求离开。’

重耳流泪说:‘舅舅责备我非常恰当,这是我的过错。’

随即命令壶叔将已经丢弃的东西,一件件取回。又在河边发誓说:‘我回国后,如果忘了舅舅的功劳,不与同心共政的人,子孙不得昌盛。’

随即取出一对白璧扔进河里说:‘河伯作为盟证。’

当时介子推在另一条船上,听到重耳和狐偃立盟,笑着说:‘公子回国,是上天之意,子犯想要独占这份功劳吗?这些贪图富贵的人,我羞与他们同朝。’从此有了隐居的想法。

重耳渡过黄河,向东行至令狐,那里的县宰邓惛发兵登城防守,秦兵包围了他们,丕豹奋勇争先,攻破城池,俘获邓惛并斩首,桑泉的臼衰望风投降。晋怀公听说间谍的报告,非常吃惊,调动境内所有的战车和士兵,任命吕省为大将,郤芮为副将,驻扎在庐柳,以抵抗秦兵。他们害怕秦国的强大,不敢交战。公子絷于是为秦穆公写信,派人送给吕省、郤芮,信中大致说:‘我对于晋国的恩德,可以说是至极了,父子背叛恩情,把秦国看作仇敌,我忍了父亲,不能忍儿子。现在公子重耳,贤德闻名,有众多贤士辅佐,天意和人意都帮助他,内外都归心。我亲自率领大军,驻扎在河上,命令絷护送公子回国,主持国家。你们如果能够分辨贤愚,倒戈迎接,转祸为福,就在这一举了!’

吕、郤二人阅读书信,沉默了半晌。他们想要出战,但又担心敌不过秦军,就像龙门山的故事一样;他们又想投降,但又害怕重耳会记得前仇,像对待里克和丕郑父那样对待他们。犹豫了许久,他们商量出了一个办法。于是他们给公子絷回信,信的大意是:

我们自知得罪了公子,不敢放下武器。但我们确实愿意拥护公子,这是我们的心愿,如果能够和逃亡的公子们一起发誓,彼此不相伤害,您的大夫们认为我们不会有过错,我们就愿意遵命。

勃鞮回答说:‘君主虽然已经即位,但这还不够庆祝。只有得到勃鞮,这个位置才稳定,那时才值得庆祝!’

文公对他的话感到奇怪,让左右的人都退下,想要听听他的解释。

勃鞮详细地讲述了吕、郤的计谋,说:‘现在他们的党羽遍布城中,两个叛贼又去封地聚集兵力,主公不如趁机穿上便服出城,去秦国起兵,这样才能平定这场灾难。我请求留在这里,作为诛杀两个叛贼的内应。’

狐偃说:‘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我请求随行,国内的事情,子余一定能处理好。’

文公叮嘱勃鞮:‘无论做什么都要小心,会有重赏。’勃鞮叩首后告辞离开。

文公和狐偃商议了很久,让狐偃在宫后门准备了一辆暖车,只让几个人跟随。文公召唤了他的心腹内侍,吩咐了这一切,不可泄露。那天晚上,文公依旧像往常一样就寝。到了五更时分,他借口感到寒疾和腹病,让小内侍拿着灯笼去上厕所,趁机从后门出去,和狐偃上了车,离开了城。

第二天早上,宫中的人都传说主公有病,纷纷来寝室问候,都被他推辞不见。宫中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出城。

天亮时,百官都聚集在朝门外,没有看到文公上朝,来到宫中询问,只见朱红色的宫门紧闭,门上挂着一块免朝的牌子。守门的人说:‘主公昨晚突然得了寒疾,不能下床,只能等到三月朔日才能上朝,才能接见各位。’

赵衰说:‘主公刚刚即位,百事待举,突然有这个病,正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众人信以为真,都叹息着离开了。

吕、郤二人听说文公生病不出,直到三月朔日才上朝,暗自欢喜地说:“天意让我们杀掉重耳!”

且说晋文公。狐偃秘密离开晋国,直接进入秦国,派人给秦穆公送去了密信,约定在王城会面。穆公听说晋侯秘密来访,知道国内有变故。于是借口出猎,立刻命驾,赶到王城来见晋侯。见面后,说明了来意。穆公笑着说:“天命已经注定,吕、郤这些人又能做什么呢?我料定子余这些人,一定能处理掉叛贼,君主不必担忧!”

于是派遣大将公孙枝在河口驻军,打探绛都的消息,可以相机行事。晋侯暂时住在王城。

再说勃鞮担心吕、郤二人怀疑,几天前就寄宿在郤芮家中,假装商量。到了二月最后一天,勃鞮对郤芮说:‘主公约定明天早上上朝,估计病会稍微好一些,宫中起火,必然会出宫。吕大夫守住前门,郤大夫守住后门,我带领家丁据守朝门,阻止救火的人,重耳就算插上翅膀也难逃。’

郤芮认为他说得对,把这话告诉了吕省。

那天晚上,家丁们各自带着武器和火种,分头四处埋伏。大约三更时分,在宫门放起火来,火势非常猛烈。

宫人都在睡梦中被惊醒,以为是宫中失火,都惊慌失措,乱成一团。火光中只见兵器乱飞,东冲西撞,人们大声呼喊:“不要让重耳跑了!”

遇到火的人,烧得头脸焦黑;遇到兵的人,肢体受伤。哭声震耳欲聋,让人不忍听。

吕省手持剑直冲寝宫,来寻找文公,但不见踪影;撞见郤芮,也手持剑从后宰门进来,问吕省:“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吕省回答不上来,只是摇头。两人又冒着火,全身是灰地搜查一遍,忽然听到外面喊声大作,勃鞮急忙来报告说:“狐、赵、栾、魏等各家,都起兵前来救火,如果等到天亮,恐怕国人都会聚集,我们难以脱身,不如趁乱出城,等到天亮,再打听晋侯生死的确切消息,再做打算。”

吕、郤此时,没有杀得重耳,心中早已慌乱,毫无主意,只得号召他们的党羽,杀出朝门而去。

史官有诗云:‘毒火无情弑械成,谁知车驾在王城?晋侯若记留袂恨,安得潜行会舅甥?’

再说狐、赵、栾、魏等各位大夫,看到宫中失火,急忙召集兵众,准备挠钩和水桶,前来救火,原本并没有打算打仗。直到天亮,火被扑灭,才知道吕、郤二人造反,晋侯不见了,大家都非常吃惊。有事先安排的心腹内侍,从火中逃出,告诉说:‘主公几天前,在五更时分微服出宫,不知道去了哪里。’

赵衰说:‘这件事问狐国舅就知道了。’

狐毛说:‘我的弟弟子犯,也是在几天前入宫的,那天晚上就没有回家。想来君臣相随,必然预知了两个叛贼的叛逆计划。我们只能严守都城,修缮宫殿,等待主公归来。’

魏犨说:‘叛臣造反,焚宫弑主,现在虽然逃不远,我请求给我一支部队,去追杀他们。’

赵衰说:‘军队是国家的大权,主公不在,谁敢擅自行动?两个叛贼虽然逃走,不久就会落网的。’

再说吕、郤等人在城外驻军,打听到晋君没有死,各位大夫闭城谨守。他们担心晋君来追,想要逃到其他国家,但还没有决定去哪里。勃鞮欺骗他们说:‘晋君的废立,历来都出自秦国的意思,何况两位与秦君原本就有旧交,现在假说公宫失火,重耳被烧死,去投靠秦君,迎接公子雍即位,即使重耳没有死,也很难再回来了。’

吕省说:‘秦君以前与我有过王城的盟约,今天我们应该投靠他。但不知道秦君是否愿意接纳我们?’

勃鞮说:‘我先进去表达意愿,如果他同意,我们就一起去;如果不同意,再作打算。’

勃鞮走到河口,听说公孙枝在河西驻军,就渡河去见他,各自倾诉了心事,说出了真相。公孙枝说:‘既然叛臣愿意投靠,我们应该引诱他们然后处决,以正国法,不辜负便宜行事的重托。’

于是写信让勃鞮去召回吕、郤。信的大致内容是:‘新君入国,与我主公有割地之约。我主公派枝驻军河西,明确疆界,担心新君会像惠公那样。现在听说新君遭遇火灾,两位大夫有意拥立公子雍,这是我主公愿意听到的,大夫们赶快来共同商议。’

吕、郤接到信后,欣然前往。到了河西军中,公孙枝出来迎接,交谈之后,设宴款待。吕、郤毫无怀疑。谁知公孙枝事先派人通知秦穆公,先到王城等候。吕、郤等人留连了三天,想要见秦君。

公孙枝说:‘我主公在王城,我们一起去吧;车马暂时留在这里,等大夫们回来,我们一起渡河。’吕、郤听从了他的话。

他们走到王城,勃鞮和公孙枝先入城,见到了秦穆公,派丕豹去迎接吕、郤。穆公让晋文公藏在屏风后面。吕、郤等人到了后,行礼完毕,说起要拥立公子雍的事情。

穆公说:‘公子雍已经在这里了。’吕、郤齐声说:‘我们想见一见。’

穆公喊道:‘新君可以出来了!’

只见屏风后面走出一位贵人,不慌不忙地叉着手走了出来。吕、郤二人睁大眼睛一看,原来是文公重耳。吕省、郤芮吓得魂飞魄散,嘴里不停地说:‘该死!’不停地磕头。

穆公邀请文公一起坐下。文公大骂:‘逆贼!我哪里对不起你,你却要反叛。如果不是勃鞮主动投案,偷偷从宫门逃出,我早就变成灰烬了。’

报告说:‘勃鞮确实曾与你们歃血为盟,愿意一同赴死。’

文公笑着说:‘勃鞮如果不与你们同歃血,怎么知道你们的阴谋如此呢。’

他命令武士将勃鞮拿下,并命令勃鞮亲自监斩。不久,两个首级被献到台阶下。

可怜吕省、郤芮曾经辅佐惠公、怀公,也算是一时之杰。他们在庐柳驻军时,与重耳对抗,也算是对一位忠臣的忠诚。既然已经投降,却又背叛,今天被公孙枝诱骗,死在王城,身败名裂,岂不可悲?

文公立即派遣勃鞮,带着吕省、郤芮的首级前往河西安抚他们的部众,同时将胜利的消息迅速传回国内。

众大夫都高兴地说:‘这不是子余所预料的结果吗?’赵衰等人急忙准备车辆,前往河东迎接晋侯。想知道后续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东周列国志-第三十六回-注解

晋:指晋国,古代中国的一个诸侯国,位于今天的山西省一带。

秦穆公:秦国的君主,名任好,在位期间国力强盛,被誉为春秋五霸之一。

狐毛:晋国大夫狐突之子,与狐偃兄弟一同辅佐重耳。

狐偃:晋国大夫狐突之子,与狐毛兄弟一同辅佐重耳。

公子重耳:晋国公子,晋献公之子,后成为晋文公,是春秋五霸之一。

赵衰:晋国大夫,曾辅佐重耳。

臼季:晋国大夫,曾辅佐重耳。

子圉:晋怀公,晋国君主,晋献公之子。

狐突:晋国大夫,狐毛、狐偃之父。

惠公:晋惠公,晋献公之子,晋怀公之父。

秦:指秦国,古代中国的一个诸侯国,位于今天的陕西省一带。

天:在古代中国文化中,天通常指自然界或宇宙的最高力量,也指天的意志或命令。

岁首:一年的开始,即农历新年。

河:指黄河,中国第二长河,流经多个省份,是古代中国的重要河流。

河伯:古代神话中黄河的水神。

令狐:地名,位于晋国。

邓惛:令狐的守将。

桑泉:地名,位于晋国。

臼衰:地名,指臼衰之地。

吕省:晋国大夫,晋怀公的大臣。

郤芮:晋国大夫,晋怀公的大臣。

庐柳:地名,此处指吕省和郤芮屯兵的地方。

社稷:古代中国指国家,也指国家的根本。

德:恩惠,好处。

贤愚:贤能和愚笨,这里指明智和不明智的人。

倒戈:比喻背叛自己的阵营,投向敌对的一方。

览书:阅读书籍,指仔细阅读。

接战:接受挑战,指接受战斗。

敌不过:无法战胜。

龙门山故事:指古代龙门山之战的故事,用以比喻一场难以取胜的战斗。

迎降:接受投降,指向敌人投降。

重耳:重耳是晋文公的名字,此处指晋文公。

仇:仇恨,指过去的仇恨。

偿命:报复,指对某人进行报复。

计议:商量,指共同商议。

答书:回复书信,指写信回复。

翼戴:支持并扶持,指全力支持。

矢天日:发誓,指在天地面前发誓。

子大夫:您的大夫,指对方的官员。

无咎:没有过错,指没有责任。

衷腹:真心,指真心实意。

刑牲歃血:古代的一种盟誓仪式,通过宰杀牲畜并舔血为盟来表示诚意。

发号施令:发出命令,指下达命令。

怀公:晋怀公,晋国的一位君主。

寺人:宫廷中的宦官。

勃鞮:晋国的大夫,此处指勃鞮背叛了吕省和郤芮。

御:驾车,指驾驶车辆。

高梁:地名,指高梁之地。

委质:投诚,指表示忠诚。

雍州:地名,指雍州之地。

义旅:正义之师,指有正义感的军队。

龙虎乘时:比喻英雄人物顺应时势,指英雄人物把握时机。

雍州无义旅:指没有正义之师,指地方上没有正义的军队。

委质于秦庭:在秦国朝廷上投诚,指在秦国表示忠诚。

班师:撤军,指军队撤退回本国。

龙虎乘时气象雄:比喻英雄人物顺应时势,气势磅礴。

爵:封爵,指授予爵位。

戮:杀戮,指处死。

举动不测:行为难以预测,指行为不可预测。

家甲:私家武装,指私人武装力量。

桀犬吠尧:比喻奴才对主人忠诚,这里指忠诚于主公。

伯天下:称霸天下,指成为天下霸主。

射钩:古代一种射箭的技巧,这里指射中。

伯:霸主,指天下霸主。

损:损失,指失去。

刍荛之言:草野之人的话,指普通人的话。

捐弃小忿:放弃小怨,指放下小的怨恨。

广纳忠告:广泛接受忠告,指广泛接受忠告。

袂:袖子,这里指衣服。

见祐:得到保佑,指得到神的保佑。

逃遁:逃跑,指逃离。

付刑:交付刑罚,指被处罚。

贺喜:祝贺,指表示祝贺。

即位:即位指君主登上王位或官位。

贺:贺指庆祝或祝贺。

位:位指官位或地位。

稳:稳指稳固,不易动摇。

怪:怪指对某事感到奇怪或惊讶。

屏开左右:屏开左右指让左右的人退下,以便单独交谈。

愿闻其说:愿闻其说指希望听到对方的说法或意见。

吕、郤:指吕省和郤芮,两人均为晋国的大夫。

封邑:封邑指古代君主赐予官员的领地。

微服:微服指不穿官服,隐藏身份。

秦国:秦国指古代中国的一个国家,位于今天的陕西省一带。

难:难指困难或危机。

子余:指赵衰,晋国的大夫,此处指赵衰曾预言吕省和郤芮会失败。

权住:权住指暂时停留。

绛都:绛都指晋国的都城,即今天的山西省临汾市。

割地之约:割地之约指两国之间达成的割让领土的协议。

王城:王城指古代国家的都城。

弑:弑指杀害君主或尊长。

车驾:车驾指君主的车队。

围屏:围屏指屏风,此处可能指屏风后。

新君:新君指新登基的君主。

贵人:指地位高贵的官员或皇室成员,此处指文公重耳。

叉手步出:古代的一种礼仪动作,表示恭敬,此处指文公重耳从容不迫地走出。

文公重耳:晋国的一位君主,名重耳,是春秋五霸之一。

逆贼:指背叛国家或君主的人,此处指吕省和郤芮。

寡人:古代君主自称的一种谦词,相当于现代的“我”或“本人”。

歃血:古代一种发誓的方式,将血涂在嘴边以示诚意。

武士:古代负责保卫的士兵。

监斩:监督执行死刑。

公孙枝:晋国的大夫,此处指诱使吕省和郤芮的人。

法驾:古代用于迎送君主的仪仗队。

晋侯:晋国的君主,此处指文公重耳。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东周列国志-第三十六回-评注

这段古文描绘了一幅紧张的政治斗争场景,其中蕴含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和深刻的哲理思考。

首先,‘只见围屏后一位贵人,不慌不忙,叉手步出’这一句,通过细节描写展现了文公重耳的镇定自若和威严。围屏后的贵人,暗示了其身份的尊贵,而‘不慌不忙’则凸显了他的从容不迫。

‘吕、郤睁眼看之,乃文公重耳也’这句话,揭示了吕省、郤芮的惊讶和恐惧,同时也表现了文公重耳的突然出现对局势的巨大影响。

‘吓得吕省、郤芮魂不附体,口称:“该死!”叩头不已’这一段,生动地描绘了吕省、郤芮的恐惧和悔恨,同时也反映了文公重耳的威严和震慑力。

‘穆公邀文公同坐’这一句,展现了穆公对文公的尊重和友好,同时也为接下来的对话和冲突埋下了伏笔。

‘文公大骂:“逆贼!寡人何负于汝而反。”’这一段,表现了文公重耳的愤怒和无奈,同时也揭示了吕省、郤芮背叛的原因。

‘若非勃鞮出首,潜出宫门,寡人已为灰烬矣。’这句话,展现了勃鞮的忠诚和智谋,同时也突出了文公重耳的危机感和对勃鞮的感激。

‘吕、郤此时方知为勃鞮所卖’这一句,揭示了吕省、郤芮的愚蠢和背叛的代价。

‘报称:“勃鞮实歃血同谋,愿与俱死。”’这句话,展现了勃鞮的忠诚和牺牲精神。

‘文公笑曰:“勃鞮若不共歃,安知汝谋如此。”’这一段,展现了文公的机智和宽容,同时也反映了勃鞮的忠诚和智谋。

‘喝叫武士拿下,就命勃鞮监斩。须臾,二颗人头献于阶下。’这一段,展现了文公的果断和权威,同时也反映了吕省、郤芮的悲惨命运。

‘可怜吕省、郤芮辅佐惠、怀,也算一时豪杰,索性屯军庐柳之时,与重耳做个头敌,不失为从一忠臣。’这一段,对吕省、郤芮的评价,既肯定了他们的才能和贡献,又批判了他们的背叛和愚蠢。

‘既已迎降,又复背叛,今日为公孙枝所诱,死于王城,身名俱败,岂不哀哉?’这句话,对吕省、郤芮的悲惨结局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文公即遣勃鞮,将吕郤首级往河西招抚其众,一面将捷音驰报国中。’这一段,展现了文公的智谋和策略,同时也反映了他的仁慈和宽容。

‘众大夫皆喜曰:“不出子余所料也?”’这句话,展现了众大夫对文公的信任和敬佩。

‘赵衰等忙备法驾,往河东迎接晋侯。’这一段,展现了赵衰等人的忠诚和勤勉。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这句话,为故事留下了悬念,同时也激发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东周列国志-第三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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