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曾国藩(1811年-1872年),字子城,晚清重臣、军事家、学者、政治家。曾国藩是清朝著名的政治家、军事统帅、文化名人,他一生致力于镇压太平天国起义,并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深刻的影响。曾国藩是一位具有深厚儒家思想修养的学者,他注重家风的培养和家族的治理。
年代:成书于清代(约19世纪中期)。
内容简要:《曾国藩家书》是曾国藩写给家人的一系列书信合集,内容涉及为人处世、家庭教育、政治理政等方面。这些书信不仅反映了他个人的政治理念和治家原则,还深刻揭示了他如何通过儒家思想教育子弟,传承家风的哲理。曾国藩在家书中强调道德修养、节俭为人、读书治学,提倡勤奋努力和自律自省。他的家书涉及了很多实际的管理经验和心灵感悟,也对后代家族教育产生了深远影响。这本书不仅是家族教育的经典之作,更是了解曾国藩个人思想和治家文化的重要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曾国藩家书-治家篇-致诸弟-述六弟妇治家贤慧而命最苦-原文
澄侯沅甫季洪老弟阁下:
十五日接叔父患病之信,
十六日专王法六送鹿茸回家限年内赶到。
十七早接澄弟两信,沅弟一信,叔父病势已愈,大幸大幸!
温弟之事,日内计已说破,不知叔父与温弟妇能少节哀否?
温弟妇治家最好,而赋命最苦,不知天理何以全不可凭?
十八夜接希庵信,知六弁沅弟所派已回,皆未寻得;
而迪奄遗骨,于初一日已搬至霍山县,同一殉节,而又有幸有不幸若此。
余又专五人去寻,中有二人,系贼中逃出者,言必可至三河故垒,
其三人则杨名声杨镇南张涂也,能寻得遗骸,尚是不幸中之一幸,
否则吾何面见吾祖考妣及考妣于地下哉?(咸丰八年十二月二十日)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曾国藩家书-治家篇-致诸弟-述六弟妇治家贤慧而命最苦-译文
澄侯、沅甫、季洪老弟们:我在十五日接到叔父生病的信,十六日专门派王法六送鹿茸回家,限定年内赶到。十七日早上接到澄弟的两封信,沅弟的一封信,得知叔父的病情已经好转,真是太幸运了!
关于温弟的事情,最近已经说开了,不知道叔父和温弟的媳妇能否稍微节哀一下?温弟的媳妇管理家务做得很好,但命运却非常悲惨,不知道天理为什么完全不能依赖?
十八夜接到希庵的信,得知六弁沅弟所派的人已经回来,都没有找到;而迪奄的遗骨,在初一日已经搬到了霍山县,和一同殉节的人一样,但是又有幸又有不幸。
我又专门派了五个人去寻找,其中两个人是从贼中逃出来的,说一定可以找到三河故垒,另外三个人是杨名声、杨镇南、张涂,如果能找到遗骸,那还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我如何面对祖先和父母在地下呢?(咸丰八年十二月二十日)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曾国藩家书-治家篇-致诸弟-述六弟妇治家贤慧而命最苦-注解
澄侯:澄侯是作者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的字。
沅甫:沅甫是作者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藩的字。
季洪:季洪是作者曾国藩的弟弟曾国华的字。
阁下:阁下是对对方的尊称,相当于现代的‘您’。
叔父:叔父指作者的叔叔,这里指曾国藩的叔叔。
患病:患病指生病。
信:信指书信。
王法六:王法六可能是作者的仆人或随从。
鹿茸:鹿茸是鹿的幼角,中医认为有滋补作用。
限年内:限年内指在年内完成某事。
专:专指特别派遣或专程。
澄弟:澄弟是对弟弟曾国荃的称呼。
沅弟:沅弟是对弟弟曾国藩的称呼。
大幸大幸:大幸大幸表示非常幸运,反复强调。
温弟:温弟是对弟弟曾国荃的称呼。
妇:妇指妻子。
治家:治家指管理家务。
赋命:赋命指命运。
天理:天理指自然界或宇宙的规律。
希庵:希庵是作者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的字。
六弁:六弁指六位士兵。
沅弟所派:沅弟所派指弟弟曾国藩派遣的人。
遗骨:遗骨指遗留下的尸骨。
霍山县:霍山县是位于中国安徽省的一个县。
殉节:殉节指为国家或事业而牺牲。
幸有不幸:幸有不幸表示有幸运和不幸并存。
余:余指作者自己,曾国藩。
五人:五人指五位随从或士兵。
贼中逃出者:贼中逃出者指从敌军中逃出来的人。
三河故垒:三河故垒指三河的旧时军事堡垒。
杨名声:杨名声可能是一个人的名字。
杨镇南:杨镇南可能是一个人的名字。
张涂:张涂可能是一个人的名字。
祖考妣:祖考妣指祖先的父亲和母亲。
考妣:考妣指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咸丰八年十二月二十日:咸丰八年十二月二十日指咸丰八年(1858年)的十二月二十日。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曾国藩家书-治家篇-致诸弟-述六弟妇治家贤慧而命最苦-评注
澄侯沅甫季洪老弟阁下:此句开篇即点明了信件的对象,使用了‘阁下’这一尊敬的称呼,体现了作者对收信人的尊重和礼貌。同时,‘澄侯沅甫季洪’这一长串人名,也暗示了信件传递的紧迫性和重要性。
十五日接叔父患病之信,十六日专王法六送鹿茸回家限年内赶到。这两句描述了作者收到叔父病重的消息后,立即采取行动,表达了作者对家人的关心和孝顺。
十七早接澄弟两信,沅弟一信,叔父病势已愈,大幸大幸!此句传达了叔父病情好转的喜讯,‘大幸大幸’的重复使用,强调了作者内心的喜悦和庆幸。
温弟之事,日内计已说破,不知叔父与温弟妇能少节哀否?温弟妇治家最好,而赋命最苦,不知天理何以全不可凭?作者在此表达了对家族不幸的感慨,对温弟妇不幸命运的同情,以及对天理的质疑。‘说破’一词,透露出作者内心的无奈和痛苦。
十八夜接希庵信,知六弁沅弟所派已回,皆未寻得;而迪奄遗骨,于初一日已搬至霍山县,同一殉节,而又有幸有不幸若此。此句描述了作者收到关于家族成员牺牲的消息,‘幸有不幸’的对比,凸显了战争的残酷和生命的无常。
余又专五人去寻,中有二人,系贼中逃出者,言必可至三河故垒,其三人则杨名声杨镇南张涂也,能寻得遗骸,尚是不幸中之一幸,否则吾何面见吾祖考妣及考妣于地下哉?此句表达了作者对牺牲者的哀悼和对遗骸寻找的执着。‘何面见’一词,透露出作者内心的愧疚和无奈,以及对祖先的敬仰。
咸丰八年十二月二十日:此句为信件落款,表明了信件的时间,同时也暗示了作者身处战乱时期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