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毕沅(1730年—1797年),清代史学家、官员,主持编撰《续资治通鉴》。他以博学多才著称,致力于史学研究和文献整理。
年代:编撰于清代乾隆年间(18世纪)。
内容简要:《续资治通鉴》共220卷,是司马光《资治通鉴》的续作,记载了从宋太祖建隆元年(960年)至元顺帝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的历史。全书按编年体例编写,内容详实,是研究宋、元历史的重要文献。它对后世史学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元纪-元纪三十三-原文
起屠维大渊献正月,尽上章困敦六月,凡一年有奇。
○顺帝至正十九年(己亥,一三五九年)
春,正月,陈友谅遣其党王奉国,率兵号二十万,寇信州路,江东廉访副使巴延布哈德济自衢引兵援信,遇奉国于城东,力战,破走之,镇南王子大圣努、枢密院判官席闰等迎巴延布哈德济入城共守。
后数日,贼复来攻,巴延布哈德济大享士卒,出城奋击,又大败之。
乙巳,吴国公以宁越既定,欲遂取浙东未下诸郡,集诸将谕之曰:‘克城虽以武,而定民必以仁。吾师此入建康,秋毫无犯,故一举而遂定。今新克婺州,正当抚恤,使民乐于归附,则彼未下郡县,亦必闻风而归,吾每闻尔等下一城,得一郡,不妄杀人,辄喜不自胜。盖为将者能以不杀为心,非惟国家所利,即身及子孙亦蒙其福。尔等从吾言,则众心豫附,大功可成矣。’
丙午,辽阳行省陷,懿州路总管吕震死之,赠河南行省左丞,追封东平郡公。
戊申,吴将邵荣破张士诚兵于馀杭。
上都之初陷也,广宁路总管郭嘉闻之,躬率义兵出御。
既而辽阳陷,嘉将众巡逻,去城十五里,遇青号队伍百馀人,给言官军,喜疑其诈,俄果脱青衣变红。
嘉出马射贼,分兵两队夹攻之,杀获甚多。
嘉见贼势日炽,孤城无援,乃竭家所有衣服、财物、犒义士以励其勇敢,且曰:‘自我祖父有勋王室,今之尽忠,吾分内事也。况身守此土,当死生以之,馀不中恤矣。’
顷之,贼至,围城,亘数十里,有大呼者曰:‘辽阳我得矣,何不出降!’嘉挽弓射其呼者,中左颊,堕马死。
贼稍引退,嘉遂开西门逐之,贼大至,力战以死。
事闻,赠河南江北行省左丞,追封太原郡公,谥忠烈。
嘉之守广宁也,招集义兵数千,教以坐作进退,号令齐一,赏罚明信,故东方诸郡,粮富兵精,称嘉为最。
察罕特穆尔命枢密院判官陈秉直、班布尔实将兵二万守冀宁。
乙卯,方国珍遣使奉书献金带于吴。
先是吴国公遣典签刘辰招谕国珍,国珍与其下谋曰:‘方今元运将终,豪杰并起,惟江左号令严明,所向无敌。今又东下婺州,恐不能与抗。况与我为敌者,西有张士诚,南有陈友谅,莫若姑示顺从,藉为声援,以观其变。’
遂遣使奉书随辰来献金绮,于是复遣使报之。
然国珍虽纳款,其实阴持两端也。
戊午,吴雄锋翼元帅王遇成、孙茂先率兵攻临安县,张士诚遣其右丞李伯升来援,茂先击败之,伯升敛兵退守,茂先攻之不下,引兵还。
佥院故大海攻诸暨,守将战败宵遁,万户沈胜以众降,遂改诸暨州为诸全州。
嵊县万户郝原,请降于吴。
二月,甲子朔,张士诚复攻江阴,战舰蔽江而下。
吴守将吴良御之,戒诸将勿轻动。
顷之,士诚兵阵于江滨,良命弟祯率一军出北门与战,锋才交,复遣元帅王子明率壮士出南门合击之。
士诚不能支,遂败,溺死甚众。
癸酉,吴将邵荣攻湖州,屡败张士诚兵,其将李伯升敛兵退守,攻之,弗克,乃还屯临安。
辛巳,枢密副使多尔济以贼犯顺宁,命张立将精锐由紫荆关出讨,鸦鹘由北口出迎敌。
甲申,叛将梁炳攻辰州,守将和尚击败之。
以和尚为湖广行省参知政事。
贼由飞狐、灵丘犯蔚州。
庚寅,御史台言:‘先是召募义兵,用钞银一百四十万锭,多近侍、权幸冒名关支,率为虚数。请命军士,凡已领官钱者,立限出征。’诏从之,已而不果行。
是月,诏博啰特穆尔移兵镇大同,以为京师捍蔽。
置大都督兵农司,仍置公司十道,专督屯种,以博啰特穆尔领之。
所在侵夺民田,不胜其扰。
台哈布哈之溃兵数万掠山西,察罕特穆尔遣陈秉直分兵驻榆次招抚之,其首领悉送河南屯种。
三月,癸己朔,陈友谅遣兵由信州略衢州,复遣兵陷襄阳路。
甲午,吴下令宥狱囚。
辛丑,京城北兵马司指挥周哈喇岱与林智和等谋叛,事觉,伏诛。
丁巳,张士诚兵攻建德,吴将硃文忠御之于东门,使别将潜出小北门,间道过鲍婆岭,由碧鸡坞绕出其阵后夹击,大破之。
方国珍遣郎中张本仁以温、台、庆元三路献于吴,且以其次子关为质。
吴国公曰:‘古者虑人不从,则为盟誓,明誓不信,变而为质子。此衰世之事,岂可蹈之!凡人之盟誓、交质者,皆由未能相信故也。今既诚心来归,便当推诚相与,如青天白日,何自怀疑而以质子为哉!’
乃厚赐关而遣之。
关后改名明完。
陈友谅遣部将赵普胜寇宁国太平县,江南总制胡惟贤,命万户陈允同、义士江炳叔率乡兵五千击败之。
普胜复寇陵阳、石埭等县,佥院张德胜与战于栅江口,复破走之。
壬戌,诏定科举流寓人名额,蒙古、色目、南人各十五名,汉人二十名。
夏,四月,癸亥朔,汾水暴涨。
贼陷金、复等州,司徒、知枢密院事佛嘉努调兵平之。
甲子,毛贵为赵君用所杀。
帝以天下多故,诏却天寿节朝贺。
皇太子及群臣屡请举行如故,帝不听,曰:‘俟天下安宁,行之未晚。卿等无复言。’
癸酉,吴兵复池州。
初,赵普胜既陷池州,令别将守之,而自据枞阳水寨,数往来寇掠境上。
元帅徐达患其侵轶,遣院判俞通海等击败之,俘其将赵牛儿等,普胜弃舟走陆。
又擒其部将洪钧等,并获艨艟数百艘,遂复池州。
吴佥院胡大海率元帅王玉等攻绍兴,军至蒋家渡,遇张士诚兵,击败之,获战舰五十馀。
又连战于三山、斗门、白塔寺,皆捷,擒士诚卒五十馀人,恐其叛,悉斩于双溪之上。
张士诚复攻建德,驻兵大浪滩,吴将硃文忠遣兵由乌龙岭循胥口而上,击破之。
庚辰,吴叛将陈保二寇宜兴,守臣杨国拒战,擒保二,槛送宁越,伏诛。
张士诚复遣兵争建德,据分水岭;硃文忠遣元帅何世明击破其营。
丁亥,张士诚兵击常州,守将汤和击败之。
己丑,贼陷宁夏路,遂略灵武等处。
张士诚将李伯升攻婺源,吴将孙茂先击败之。
五月,壬辰朔,以陕西行台御史大夫鄂勒哲特穆尔为陕西行台左丞相,便宜行事。
丁酉,皇太子奏请巡北边以抚绥军民,御史台臣上疏固留,诏从之。
先是中书左丞成遵言:‘宋自景祐以来百五十年,虽无兵祸,常设寓试名额以待四方游士。今淮南、河南、山东、四川、辽阳及江南各省所属州县避兵士民,会集京师,如依前代故事,别设流寓乡试之科,令避兵士民就试,添差试官别为考校,依各处元额,选合格者充之,则无遗贤之患矣。’礼部议寓试解额依元额减半。既而福建乡试取江西流寓者十五人,察罕特穆尔又请河南举人及避兵儒士,不拘籍贯,依河南元额就陕州应试,从之。
辛亥,吴国公将还建康,召胡大海于绍兴,既至,谕之曰:‘宁越为浙东重地,必得其人守之。吾以尔为才,故特命尔守,其衢、处、绍兴进取之宜,悉以付尔。宋巴延布哈在衢州,其人多智术;舒穆噜伊逊守处州,善用士;绍兴为张士诚将吕珍所据;数郡与宁越密迩,尔宜与常遇春同心协力,伺间取之。此三人皆勍敌,不可忽也。’仍命左右司员外侯原善、都事王恺、管句栾凤综理钱粮军务事。
未几,有三人称赵宋子孙,请再命大海攻绍兴,愿为内应,吴国公知其诈,命法司拷问,乃张士诚使为间,并其家属诛之。
山东、河东、河南及关中等处飞蝗蔽天,人马不能行,所落沟堑尽平,民大饥。
察罕特穆尔图复汴梁,是月,以大军次虎牢。先发游骑,南道出汴南,略归、亳、陈、蔡;北道出汴东,战船浮于河,水陆并下,略曹南,据黄陵渡。乃大发秦兵出函关,过虎牢,晋兵出太行,逾黄河,俱会汴城下,首夺其外城。察罕特穆尔自将铁骑屯杏花营,诸将环城而垒。
刘福通屡出战,战辄败,遂婴城以守。察罕特穆尔乃夜伏兵城南,旦日,遣苗军跳梁者略城而东,福通倾城出追,伏兵鼓噪起,邀击,败之。又令弱卒立栅外城以饵敌,敌出争之,弱卒佯走;薄城西,因纵铁骑突击,悉擒其众。福通自是不敢出。
先是陈友谅弟友德营于信州城东,绕城植木栅,急攻之。巴延布哈德济日夜与贼鏖战,粮竭矢尽而气不少衰。有大呼于城下者曰:‘有诏!’参谋该里丹临城问何来,曰:‘江西来。’该里丹曰:‘如此,乃贼耳。吾大元臣子,岂受尔伪诏!汝不闻张睢阳事乎!’伪使者不应而去。时军民唯食草苗、荼纸,既尽,括靴底煮食之,又尽,罗掘鼠雀及杀老弱以食,然犹出兵大破贼。
六月,王奉国来攻城,昼夜不息者逾旬。巴延布哈德济登城麾兵拒之。已而士卒力疲不能支,万户顾马儿以城叛,城遂陷。席闰出降,大圣努、该里丹皆死之。巴延布哈德济力战不胜,遂自刎。部将蔡诚,尽杀妻子,与蒋广奋力巷战,诚遇害,广为奉国所执。爱广勇敢,使之降,广曰:‘我宁为忠死,不为降生。汝等草中一盗尔,吾岂屈汝乎?’奉国怒,磔广于竿,广大骂而绝。时义兵陈受战败,为贼所擒,亦痛骂不屈,贼焚之。
先是巴延布哈德济之援信州也,尝南望泣下曰:‘我为天子司宪,视彼城之危急,忍坐视乎!吾所念者,太夫人耳。’即入拜其母鲜于氏曰:‘儿今不得事母矣!’母曰:‘尔为忠臣,吾即死,何憾!’巴延布哈德济因命子额森布哈奉其母间道入福建,以江东廉访司印送行台御史,遂力守孤城而死,谥曰桓毅。
甲子,张士诚将吕珍围诸全州,胡大海自宁越率兵救之。珍堰水以灌城,大海夺堰,反以灌珍。珍势蹙,乃于马上折箭求解兵,大海许之。王恺谓大海曰:‘彼猾贼难信,不如因而击之,可大胜也。’大海曰:‘吾已许人而背之,不信,纵其去而击之,不武。’遂引兵还。
是月,吴佥院俞通海攻赵普胜,不克而还。诸将患之,吴国公曰:‘普胜勇而无谋,陈友谅挟主以令众。上下之间,心怀疑贰,用计以离之,一夫之力耳。’时普胜有门客,颇通术数,常为普胜画策,普胜倚为谋主。乃使人阳与客交而阴间之,又致书与客,故误达普胜,普胜果疑客,客惧,不能安,遂来归。于是厚待客,客喜过望,倾吐其实,尽得普胜生平所为,乃重以金币资客,潜往说友谅所亲以间普胜。普胜不知,见友谅使者,辄自言其功,悻悻有德色,友谅由是忌之。
秋,七月,壬辰朔,以辽阳贼势张甚,起前中书右丞相绰斯戬为辽阳行省左丞相,便宜行事。
乙巳,吴同佥枢密院常遇春攻衢州,建奉天旗,树栅,围其六门,造吕公车、仙人桥、长木梯、懒龙爪,拥至城下,高与城齐,欲阶之以登;又于大西门、大南门城下穴地道攻之。
守臣廉访使宋巴延布哈等悉力备御,以束苇灌油烧吕公车,架千斤称钩懒龙爪,用长斧以砍木梯,筑夹城以防穴道。
遇春政之弗克,乃以奇兵出其不意,突入南门甕城,毁其所架砲,督将士攻围益急。
戊申,命国王囊嘉特、中书平章政事佛嘉努、额森布哈、知枢密院事赫噜等统领特默齐军进征辽阳。
赵君用既杀毛贵,贵党续继祖自辽阳入益都;丙辰,杀赵君用,遂与其所部自相仇敌,彭早住不知其所终。
是月,以张士信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八月,辛酉朔,倪文俊馀党陷归州。
庚午,吴将硃文逊、秦友谅攻无为州,取之。
察罕特穆尔谍知汴梁城中食且尽,乃与诸将阎思孝、李克彝、虎林赤等议分门而攻。
戊寅夜,将士鼓勇登城,斩关而入,遂拔之。
刘福通奉其主小明王从数百骑出东门遁走,仍据安丰。
获伪后及贼妻子数万,伪官五千,符玺、印章、宝货无算。
全居民二十万,军无所私,市不易肆,不旬日,河南悉定。
献捷京师,以功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河南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仍便宜行事。
诏告天下。
察罕特穆尔既定河南,乃以兵分镇关陕、荆襄、河洛、江淮,而重兵屯太行,营垒旌旗,相望数千里。
乃日修车船,缮兵甲,务农积谷,训练士卒,谋大举以复山东。
乙卯,蝗自河北飞渡汴梁,食田禾尽。
九月,癸巳,以中书平章政事特哩特穆尔为陕西行省左丞相,便宜行事。
吴奉国上将军徐达,佥院张德胜,率兵自无为州登陆,夜至浮山寨,败赵普胜别将于青山。
追至潜山,陈友谅遣参政郭泰渡沙河逆战,德胜复大破之,斩郭泰,遂克潜山,命将守之。
乙未,陈友谅杀其将赵普胜。
初,友谅既忌普胜,又有言普胜欲归吴者。
及是愤潜山之败,友谅益欲杀普胜,乃诈以会军为期,自至安庆图之。
普胜不虞友谅之图己,闻其至,且烧羊出迎,于雁氵义登舟见友谅,友谅遂执而杀之,并其军。
乙巳,以湖南北、浙东西四道廉访司之地皆陷,诏任其所便之地置司。
丙午夜,白虹贯天。
丁未,吴取衢州路。
时常遇春围城两月馀,攻击无虚日。
枢密院判张斌度不能守,密遣其下约降,是夕,斌潜出小西门,迎吴军入城。
宋巴延布哈不知其降,犹督兵拒战。
俄而城中火起,遇春等入城,众遂溃。
总管冯浩赴水死,宋巴延布哈及院判都尼等被执。
改衢州路为龙游府,进遇春佥枢密院。
甲寅,吴遣博士夏煜授方国珍福建行省平章,其弟国瑛参政,国珉佥枢密分院事,各给符印,仍以所部兵马城守,候命征讨。
煜至庆元,国珍欲不受,业已降;欲受之,又恐见制;乃诈称疾,但受平章印,告老,不任职,遇使者亦颇倨。
惟国珉开院署事。
自中原丧乱,江南漕久不通,至是河南始平,乃遣兵部尚书巴延特穆尔、户部尚书曹履享,以御酒、龙衣赐张士诚,征海运粮。
巴延等至杭州,传诏令方国珍具舟以运,而达实特穆尔总督其事。
既而士诚虑国珍载粟不入京,国珍又恐士诚掣其舟,乘虚袭己,互相猜疑。
巴延往来开谕,二人乃奉诏。
冬,十月,庚申朔,诏京师十一门皆筑甕城,造吊桥。
以方国珍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壬申,吴元帅俞廷玉率兵攻安庆,不克,卒于军。
廷玉,佥院通海之父也。
张士诚兵攻江阴,吴守将吴良遣万户聂贵、蔡显率众间道出无锡三山绝其后,士诚兵遁去。
张士信大发浙西诸郡民筑杭州城,分为三番,以一月更代,皆裹粮远役,而督事长吏复藉之酷敛,鞭扑棰楚,死者相望。
自七月兴工,至是月始毕,僚属为立碑以纪功。
初,嘉兴通判缪思恭,当张士信来攻,杨鄂勒哲命典火攻,官军大捷。
及是城杭州,士信檄思恭统所属工徒就役,欲乘此僇辱之,俾治西北面数十百丈。
思恭每作则先人,止则后众,劳来督罚,殊得众心,视他所筑倍坚好,士信亦无奈何。
一日,巡工至其所,日已暮,而工犹未辍,士信曰:‘日入而息,何独劳民如此?’
思恭曰:‘平章礼绝百司,犹日夕敬共王事,况小民,敢偷馀晷!’
士信曰:‘此人口利如锥,何怪杉青闸畔,烈烈逼人!’
思恭曰:‘今幸太尉革面,国家借此得成奖顺之典。若念杉青之役,犹恨不力,纵逸平章耳!’
士信曰:‘别驾好将息,言及杉青,犹使人肉跳不止。’
十一月,壬寅,吴兵取处州路。
初,经略使李国凤至浙东,承制拜舒穆噜伊逊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以守处州。
吴国公既定宁越,即命耿再成驻兵缙云之黄龙山,谋取处州。
至是佥院胡大海帅师入境,伊逊遣元帅叶琛屯桃花岭,参谋林彬祖屯葛渡,镇抚陈仲贤、照磨陈安屯樊岭,元帅胡深守龙泉,以拒敌。
久之,右司郎中刘基弃官而归,伊逊无可与谋者,将士怠弛,皆无斗志。
大海乃出军抵樊岭,与再成合攻之,连拔桃花岭、葛渡二寨,进薄城下。
伊逊战败,弃城走,将士皆溃散。
遂克处州。
胡大海部将缪美,分兵略定诸县,得叶琛,使谕胡深曰:‘吾王,天授也,士之欲立功名者,不以此时自附,将谁与僇力!且去年尔之众战而大败,今年我之师不战而胜,则天意亦可见矣。与其险阻偷生旦夕,何如改图,可以保富贵也!’深然之,乃出降。龙泉、庆元皆平。
戊申,陈友谅兵陷杉关。
十二月,甲子,张士诚以分水之败,复遣其将据新城三溪结寨,数出寇掠,吴元帅何世明击破之,斩其将,分水兵溃去。自是士诚不敢窥严、婺。
戊辰,吴国公命佥院常遇春帅师攻杭州。
杭民尚奢侈,无蓄积,城门既闭,米旋尽,糟糠与米价等。既而糟糠亦尽,以油车糠饼捣屑啖之,饿死者十六七。
知枢密院事乌兰哈达领台哈布哈军,其所部方托克托与弟方巴特穆尔时保辽州,乌兰哈达屯孟州。是月,与察罕特穆尔部将班布尔实等交兵,已而乌兰哈达独引达勒达军还京师,方托克托等乃从博啰特穆尔。
先是陈友谅破龙兴,其伪主徐寿辉欲徙居之。友谅恐其来不利于己,遣人尼其行,寿辉不得已而止。至是寿辉复欲往,友谅仍遣人止之,寿辉不听,引兵发汉阳。行次江州,友谅阳遣使出迎,而阴伏兵于城西门外,寿辉既入,门闭,伏发,尽杀其部属。以江州为都,奉寿辉居之,友谅自称汉王,立王府于城西隅,置官属。自此事权一归于友谅,寿辉但拥虚位而已。
上都宫阙既废,是岁以后,帝不复时巡。
帝在位久,而皇太子春秋日盛,军国之事,皆其所临决。皇后奇氏乃谋内禅,遣资政院使保布哈谕意于丞相泰费音,泰费音不答,皇后又召泰费音至宫中,举酒申前意,泰费音终依违而已。太子欲去之,知枢密院事努都尔噶闻而叹曰:‘善人,国之纪也。苟去之,国将何赖乎!’数于帝前左右之,故太子之志不得逞。
会努都尔噶卒,太子遂决意去泰费音,以中书左丞成遵及参知政事赵中,皆泰费音所用,两人去则泰费音之党孤。于是监察御史迈珠、僧格实哩承望风旨,嗾宝坻县尹邓守礼、弟子初等诬告遵、中与参议萧庸等六人皆受赃,太子命御史台、大宗正府等官杂问之,锻炼使成狱,遵等皆杖死,中外冤之。泰费音知势不可留,数以疾辞位。后数年,御史台臣辩明遵等诬枉,诏给还所授宣敕。
初,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纳琳赴召,由海道入朝,抵黑水洋,阻风而还。至是复由海道趋直沽,山东俞宝率战舰断粮道,纳琳命其子安安及同舟人拒之,破其众于海口,遂抵京师。帝遣使劳以上尊,皇太子亦馈酒脯。而纳琳感疾日亟,卒于通州,年七十有九。
京师有鸱鸮百群,夜鸣至晓,连月乃止。居庸关子规啼。
钱清场盐司会稽杨维桢迁江西儒学提举,未上,值兵乱,避地杭州。张士诚闻其名,欲见之,维桢谢不往,复书斥其所用之人。
其略曰:‘阁下乘乱起兵,首倡大顺,以奖王室。淮、吴之人,万口一辞,以阁下之所为,有今日不可及者四:兵不嗜杀,一也;闻善言则拜,二也;俭于自奉,三也;厚给吏禄而奸贪必诛,四也。此东南豪杰望阁下之可与有为者也。然贤人失职,四民失业者尚不少也。吾惟阁下有可畏者又不止是:动民力以摇邦本,用吏术以括田租,铨放私人不承制,出纳国廪不上输,受降人不疑,任忠臣而复贰也。六者之中,有其一二,可以丧邦,阁下不可以不省也。
‘况为阁下之将帅者,有生之心,无死之志矣;为阁下之守令者,有奉上之道,无恤下之政矣;为阁下之亲族姻党省,无禄养之法,有行位之权矣。有假佞以为忠者,有托诈以为直者,有饰贪虐以为廉良者。阁下信佞为忠,则靳尚用矣;信诈为直,则赵高用矣;信贪虐为廉良,则跖、乔者进,随、夷者退矣。又有某绣使拜寇而乞生,某太守望敌而先退,阁下礼之为好人,养之为大老,则死节之人少,卖国之人众矣。是非一谬,黑白俱紊,天下何自而治乎!及观阁下左右参议赞密者,未见其砭切政柄,规进阁下于远大之域者,使阁下有可为之时,有可乘之势,而讫无有成之效,其故何也?为阁下计者少而为身谋者多也。
‘阁下身犯六畏,衅隙多端,不有内变,必有外祸,不待智者而后知也。阁下狃于小安而无长虑,东南豪杰又何望乎!仆既老且病,爵禄不干于阁下,惟以东南切望于阁下,幸采而行之,毋蹈群小误人之域,则小伯可以为钱镠,大伯可以为晋重耳、齐小白也。否则麋鹿复上姑苏台,始忆维桢之言,於乎晚唉!’众恶其切直,目为狂生。
时四境日蹙,朝廷方倚达实特穆尔为保障,而纳贿不已,维桢上书讽之,由是不合。久之,乃徙居松江。
○顺帝至正二十年(庚子,一三六零年)
春,正月,己丑朔,察罕特穆尔请以巩县改立军州万户府,招民屯种,从之。
御史大夫鲁达实、中丞耀珠奏:‘今后各处从宜行事官员,毋得阴挟私仇,明为举索,辄将风宪官吏擅自迁除,侵扰行事,沮坏台纲。’从之。
己亥,夏煜自庆元还建康,言方国珍奸诈状,非兵威无以服之。吴国公曰:‘吾方致力姑苏,未暇与校。’乃遣都事杨宪、傅仲章往谕之曰:‘及今能涤心改过,不负初心,则三郡之地,庶几可保。不然,吾恐汝兄弟败亡,妻子为修,徒为人所指笑也。’国珍不省。
癸卯,大宁路陷。
乙卯,会试举人,知贡举平章政事巴特玛实哩、同知贡举翰林学士承旨李好文、礼部尚书许从宗、考试官国子祭酒张翥等言:‘旧例,各处乡试举人,三年一次,取三百名,会试取一百名。今岁乡试所取,比前数少,止有八十八名,会试三分内取一分,合取三十名,请于三十名外添取五名。’从之。
是月,张士诚破濠州,遣其将李济据之,寻又破泗、徐、邳等州。
二月,戊午朔,中书左丞相泰费音罢为太保,俾养疾于家。御史台言:‘时事艰危,正赖贤材弘济,泰费音以师保兼相职为宜。’帝不能从。
会阳翟王勒呼木特穆尔倡乱,骚动北边,势逼上都,皇太子乃言于帝,命泰费音留守上都,实欲置之死地。泰费音遂往,有同知太常院事托欢者,泰费音子额森呼图克故将也,闻阳翟王将至,乃引兵缚王至军前,泰费音不受,令生致阙下,北边遂宁。
初,努都尔噶卧病,谓人曰:‘我疾固不起,而泰费音亦不能久于位,可叹也!’至是其言乃验。
庚申,福建行省参政袁天禄,遣古田县尹林文广以书纳款于吴。
时义兵万户赛甫鼎、阿里密鼎据泉州,陈友谅兵入杉关,攻邵武、汀州、延平诸郡县,群盗乘势窃发,闽地骚动。天禄知国势不振,故遣文广由海道来纳款,而福清州同知张希伯亦遣人请降,吴国公皆厚赏之,遣还招谕。
是月,吴将徐达克高邮,寻复失之。
三月,戊子朔,田丰陷保定路。
彗见东方。
吴改淮海翼为江南等处分枢密院,以缪大亨同佥院事,总制军民。大亨有治才,宽厚不挠,多惠爱及人,至于禁戢暴强,剖折狱讼,皆当其情,民皆悦之。
甲午,廷试进士三十五人,赐迈珠、魏元礼等及第、出身有差。
乙巳,冀宁路陷。
壬子,复拜辽阳行省左丞相绰斯戬为中书右丞相。
时帝益厌政,而宦者保布哈乘间用事,为奸利,绰斯戬因与结构相表里,四方警报及将臣功状,皆壅不上闻。
是月,吴征青田刘基、龙泉章溢、丽水叶琛、金华宋濂至建康。
初,吴国公至婺州,召见濂,及克处州,胡大海荐基等四人,即遣使以书币征之。时总制孙炎先奉命聘基,使者再往反,不起,炎为书数千言,陈天命以谕基,基乃与三人者同至。入见,吴国公甚喜,赐坐,劳之曰:‘我为天下屈四先生,今天下纷争,何时定乎?’溢对曰:‘天道无常,惟德是辅,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公称善。基陈时务十八事,且言:‘明公因天下之乱,崛起草昧间,尺土一民,无所凭借,名号甚光明,行事甚顺应,此王师也。我有两敌,陈友谅居西,张士诚居东。友谅包饶、信,跨荆、襄,几天下半,而士诚仅有边海地,南不过会稽,北不过淮扬,首鼠窜伏,阴欲背元,阳则附之,此守虏耳,无能为也。友谅劫君而胁其下,下皆乖怨;性剽悍轻死,不难以其国尝人之锋,然实数战民疲;下乖则不欢,民疲则不傅,故汉易取也。夫攫兽先猛,擒贼先强,今日之计,莫若先伐汉。汉地广大,得汉,天下之形成矣。’吴国公大悦曰:‘先生有至计,毋惜尽言。’于是设礼贤馆以处基等,宠礼甚至。
吴国公尝问郎中陶安曰:‘此四人者,于汝何如?’安曰:‘臣谋略不如基,学问不如濂,治民之才不如溢、琛。’公然之,复多其能让。
吴国公召常遇春于杭州。
遇春之出师也。吴国公戒之曰:‘克敌在勇,全胜在谋。昔关羽号万人敌,为吕蒙所破,为无谋也,尔宜深戒之。’及攻杭州,战数不利,故召还。
夏,四月,庚申,命大司农司都事乐元臣招谕田丰,至其军,为丰所害。
辛未,佥行枢密院事张居敬复兴中州。
五月,丁亥朔,日有食之,雨雹。
乙未,陈友谅将罗忠显陷辰州。
是月,张士诚海运粮十一万石至京师,由是方面之权悉归士诚,丞相达实特穆尔尸位而已。
陈友谅兵攻池州,吴将徐达等击败之。
初,友谅既杀赵普胜,即有窥池州之意。吴国公察知之,遣使谓达与常遇春曰:‘友谅兵旦暮且至,尔当以五千入守城,遣万人伏九华山下,俟彼兵临城,城上扬旗鸣鼓,发伏兵往绝其后,破之必矣。’至是友谅兵果至,其锋甚锐,直造城下。城上扬旗鸣鼓,伏兵悉起,缘山而出,循江而不,绝其归路;城中出兵夹击,大破之,斩首万馀级,生擒三千馀人。遇春曰:‘此皆勍敌,不杀,为后患。’达不可,以状闻。吴国公遣使谕诸将释之,而遇春先以夜坑杀之,止存三百人,吴国公闻之不怿,命悉放还。
闰月,丙辰朔,陈友谅率舟师攻太平,守将枢密院判花云与硃文逊等以兵三千拒战,文逊死之。友谅攻城三日,不得入,乃引巨舟迫城西南,士卒缘舟尾攀堞而登,城遂陷。云被执,缚急,怒骂曰:‘贼奴,尔缚吾,吾主必灭尔,斫尔为脍也!’遂奋跃,大呼而起,缚皆绝,夺守者刀,连斫五六人。贼怒,缚云于舟樯,丛射之,云至死骂贼不绝口。院判王鼎,知府许瑗,俱为友谅所执,亦抗骂不屈,皆死之。
云自濠州隶麾下,每战辄立奇功。因命宿卫,常在左右。至是出守太平,遂死于难,年三十九。妻郜氏,一子炜,生始三岁。战方急,郜氏会家人,抱儿拜家庙,泣谓家人曰:‘城且破,吾夫必死,夫死,吾宁独生!然花氏惟此一儿,为我善护之。’云被执,郜氏赴水死。
文逊,吴国公养子也。
瑗,饶州乐平人。
鼎初为院判仪真赵忠养子,袭忠职,守太平,寻复姓王氏,至是与云并死于难。
戊午,陈友谅杀其主徐寿辉而自立。
友谅之攻太平也,挟寿辉以行。
及太平既陷,急谋僭窃,乃于采石舟中使人诣寿辉前,佯为白事,令壮士持铁锤自后击之,碎其首。
寿辉死,友谅遂以采石五通庙为行殿,称皇帝,国号汉,改元大义,仍以邹普胜为太师,张必先为丞相,张定边为太尉。
群下立江岸,草次行礼,直大雨至,冠服皆濡湿,略无仪节。
庚申,陈友谅遣人约张士诚同侵建康,士诚未报,友谅自采石引舟师东下,建康大震。
献计者或谋以城降,或以钟山有王气,欲奔据之,或言决死一战,战不胜,走未晚也,独刘基张目不言。
吴国公心非诸将议,召基入内问计,基曰:‘先斩主降及奔钟山者。’
公曰:‘先生计安出?’基曰:‘天道后举者胜。吾以逸待劳,何患不克!明公若倾府库以开士怒,至诚以固人心,伏兵伺隙击之,取威制胜,以成王业,在此举也。’
公意益决。
或议先复太平以牵制之,公曰:‘不可,太平吾新筑垒,濠堑深固,陆攻必不破,彼以巨舰乘城,故陷。今彼据上游,舟师十倍于我,猝难复也。’
或劝自将迎击,公曰:‘不可,敌知我出,以偏师缀我,而以舟师顺流趋建康,半日可达,吾步骑亟引还,已穷日矣。百里趋战,兵法所忌,非良策也。’
乃驰谕胡大海以兵捣信州以牵其后,而召指挥康茂才谕之曰:‘有事命汝,能之乎?’
茂才曰:‘惟命。’公曰:‘汝旧与友谅游,今友谅入寇,吾欲速其来,非汝不可。汝今作书伪降,约为内应,且招之速来,给告以虚实,使分兵三道以弱其势。’
茂才曰:‘诺。家有老阍,旧尝事友谅,使赍书往,必信。’
公以语李善长,善长曰:‘方忧寇来,何更速之?’
公曰:‘二寇合,吾何以支?惟速其来而先破之,则士诚胆落矣。’
阍者至友谅军,友谅得书,甚喜,问:‘康公今何在?’
阍者曰:‘见守江东桥。’又问:‘桥何如?’曰:‘木桥也。’
乃与酒食遣还,谓曰:‘归语康公,吾即至,至则呼老康为验。’
阍者诺,归,具以告。
公喜曰:‘贼入吾彀中矣。’
乃命善长夜撤江东桥,易以铁石。
比旦,桥成。
有富民自友谅军中逸归者,言友谅问新河口道路,即令张德胜跨新河,筑虎口城以守之,命冯国胜、常遇春率帐前五翼军三万人伏石灰山侧,徐达等陈兵南门外,杨璟驻兵大胜港,张德胜、硃虎率舟师出龙江关外。
公总大军屯卢龙山,令持帜者偃黄帜于山之左,偃赤帜于山之右,戒曰:‘寇至则举赤帜,举黄帜则伏兵皆起。’
各严师以待。
乙丑,友谅舟师至大胜港,杨璟整兵御之。
港狭,仅容二舟入,友谅以舟不得并进,遽引退,出大江,径冲江东桥,见桥皆铁石,乃惊疑,连呼老康,无应者,知见始,即与其弟友仁率舟千馀向龙湾,先遣万人登岸立栅,势甚锐。
时酷暑,公衣紫茸甲,张盖督兵,见士卒流汗,命去盖。
众欲战,公曰:‘天将雨,诸军且就食,当乘雨击之。’
时天无云,人莫之信。
忽云起东北,须臾,雨大注。
赤帜举,下令拔栅,诸军竞前拔栅,友谅麾其军来争。
战方合而雨止,命发鼓,鼓大震,黄帜举,国胜、遇春伏兵起,达兵亦至,德胜、虎舟师并集,内外合击,友谅军披靡,不能支,遂大溃。
兵走登舟,值潮退,舟胶浅,猝不能动,杀溺死无算,俘其卒二万馀,其将张志雄、梁铉、喻兴、刘世衍等皆降,获巨舰百馀艘。
友谅乘别舸脱走,得茂才书于其所弃舟卧席下,公笑曰:‘彼愚至此,可嗤也。’
志雄本赵普胜部将,善战,号长张,尝怨友谅杀普胜,故龙湾之战无斗志。
及降,言于公曰:‘友谅之东下,尽撤安庆兵以从。今之降卒,皆安庆之兵,友谅既败走,安庆无守御者。’
公乃遣达、国胜、德胜等追友谅,又命元帅余某等取安庆。
德胜追及友谅于慈湖,纵火焚其舟。
至采石,复战,德胜死。
国胜以五翼军蹴之,友谅与张定边出皁旗军迎战,又败之。
友谅昼夜不得息,遂弃太平遁去,达追至池州而还。
余某遂取安庆,守之。
友谅还至江州,据以为都。
德胜,庐州梁县人也。
戊寅,吴兵取信州路。
初,吴国公命胡大海捣信州,大海遣元帅葛俊率兵往。
道过衢州,都事王恺止俊,乘驿至金华谓大海曰:‘广信为友谅门户,彼既倾国入寇,宁不以重兵为守!非大将统全军以临之不可。今偏师尝敌,设若挫衄,非独广信不可下,吾衢先驿骚矣。’
大海然之,乃亲率兵攻信州。
至灵溪,城中步骑数千出迎战,大海击败之。
督兵攻城,守者不能御,从溃,遂克之。
先是招安郡县,将士皆征粮于民,名之曰:‘寨粮’,民甚病焉,大海以闻,公亟命罢之。
吴置儒学提举司,以宋濂为提举,吴国公命长子标从受经学。
濂首以文学受知,恒侍公左右,尝命讲《春秋左氏传》,濂进曰:‘《春秋》乃孔子褒善贬恶之书,苟能遵行,则赏罚适中,天下可定也。’
六月,己丑,命博啰特穆尔部将方托克托守御岚、兴、保德等州。
又诏:‘今后察罕特穆尔与博啰特穆尔部将,毋得互相越境,侵犯所守地,因而仇杀,方托克托不得出岚、兴界,察罕特穆尔亦不得侵其地。’
辛亥,吴更筑太平城。
初,太平城俯瞰姑溪,故陈友谅舟师得缘尾攀堞而登,至是常遇春复太平,乃移城去姑溪二十馀步,增置楼堞,守御遂固。
婺州之失也,舒穆噜伊逊之母为吴将所获,令其弟以书招伊逊,伊逊不至。
及破处州,伊逊将数十骑出走,至建宁,聚兵欲图恢复,而所至人心已散,知事不可为,叹曰:‘处州,吾所守也,今吾势穷,无所往,不如还处州,死亦为处州鬼耳!’遂以兵攻庆元,耿再成击败之。
伊逊众溃,走竹口,欲还福建,道经桃花坑,为乡兵所邀击,伊逊力战死,其部将李文彦收葬其尸。
孙炎以闻,吴国公嘉其尽忠死事,遣使祭之,复处州民所立生祠。
张士诚遣其将吕珍率舟师自太湖入陈渎港,分兵三路攻长兴。
吴守将耿炳文亲率精兵击败之,获甲仗船舰甚众。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元纪-元纪三十三-译文
起屠维大渊献正月,尽上章困敦六月,凡一年有奇。
顺帝至正十九年(己亥,一三五九年)
春,正月,陈友谅遣其党王奉国,率兵号二十万,寇信州路,江东廉访副使巴延布哈德济自衢引兵援信,遇奉国于城东,力战,破走之,镇南王子大圣努、枢密院判官席闰等迎巴延布哈德济入城共守。后数日,贼复来攻,巴延布哈德济大享士卒,出城奋击,又大败之。
乙巳,吴国公以宁越既定,欲遂取浙东未下诸郡,集诸将谕之曰:‘克城虽以武,而定民必以仁。吾师此入建康,秋毫无犯,故一举而遂定。今新克婺州,正当抚恤,使民乐于归附,则彼未下郡县,亦必闻风而归,吾每闻尔等下一城,得一郡,不妄杀人,辄喜不自胜。盖为将者能以不杀为心,非惟国家所利,即身及子孙亦蒙其福。尔等从吾言,则众心豫附,大功可成矣。’
丙午,辽阳行省陷,懿州路总管吕震死之,赠河南行省左丞,追封东平郡公。
戊申,吴将邵荣破张士诚兵于馀杭。
上都之初陷也,广宁路总管郭嘉闻之,躬率义兵出御。既而辽阳陷,嘉将众巡逻,去城十五里,遇青号队伍百馀人,给言官军,喜疑其诈,俄果脱青衣变红。嘉出马射贼,分兵两队夹攻之,杀获甚多。嘉见贼势日炽,孤城无援,乃竭家所有衣服、财物、犒义士以励其勇敢,且曰:‘自我祖父有勋王室,今之尽忠,吾分内事也。况身守此土,当死生以之,馀不中恤矣。’
顷之,贼至,围城,亘数十里,有大呼者曰:‘辽阳我得矣,何不出降!’嘉挽弓射其呼者,中左颊,堕马死。贼稍引退,嘉遂开西门逐之,贼大至,力战以死。事闻,赠河南江北行省左丞,追封太原郡公,谥忠烈。嘉之守广宁也,招集义兵数千,教以坐作进退,号令齐一,赏罚明信,故东方诸郡,粮富兵精,称嘉为最。
察罕特穆尔命枢密院判官陈秉直、班布尔实将兵二万守冀宁。
乙卯,方国珍遣使奉书献金带于吴。
先是吴国公遣典签刘辰招谕国珍,国珍与其下谋曰:‘方今元运将终,豪杰并起,惟江左号令严明,所向无敌。今又东下婺州,恐不能与抗。况与我为敌者,西有张士诚,南有陈友谅,莫若姑示顺从,藉为声援,以观其变。’遂遣使奉书随辰来献金绮,于是复遣使报之。然国珍虽纳款,其实阴持两端也。
戊午,吴雄锋翼元帅王遇成、孙茂先率兵攻临安县,张士诚遣其右丞李伯升来援,茂先击败之,伯升敛兵退守,茂先攻之不下,引兵还。佥院故大海攻诸暨,守将战败宵遁,万户沈胜以众降,遂改诸暨州为诸全州。嵊县万户郝原,请降于吴。
二月,甲子朔,张士诚复攻江阴,战舰蔽江而下。吴守将吴良御之,戒诸将勿轻动。顷之,士诚兵阵于江滨,良命弟祯率一军出北门与战,锋才交,复遣元帅王子明率壮士出南门合击之。士诚不能支,遂败,溺死甚众。
癸酉,吴将邵荣攻湖州,屡败张士诚兵,其将李伯升敛兵退守,攻之,弗克,乃还屯临安。
辛巳,枢密副使多尔济以贼犯顺宁,命张立将精锐由紫荆关出讨,鸦鹘由北口出迎敌。
甲申,叛将梁炳攻辰州,守将和尚击败之。以和尚为湖广行省参知政事。
贼由飞狐、灵丘犯蔚州。
庚寅,御史台言:‘先是召募义兵,用钞银一百四十万锭,多近侍、权幸冒名关支,率为虚数。请命军士,凡已领官钱者,立限出征。’诏从之,已而不果行。
是月,诏博啰特穆尔移兵镇大同,以为京师捍蔽。
置大都督兵农司,仍置公司十道,专督屯种,以博啰特穆尔领之。所在侵夺民田,不胜其扰。
台哈布哈之溃兵数万掠山西,察罕特穆尔遣陈秉直分兵驻榆次招抚之,其首领悉送河南屯种。
三月,癸己朔,陈友谅遣兵由信州略衢州,复遣兵陷襄阳路。
甲午,吴下令宥狱囚。
辛丑,京城北兵马司指挥周哈喇岱与林智和等谋叛,事觉,伏诛。
丁巳,张士诚兵攻建德,吴将硃文忠御之于东门,使别将潜出小北门,间道过鲍婆岭,由碧鸡坞绕出其阵后夹击,大破之。
方国珍遣郎中张本仁以温、台、庆元三路献于吴,且以其次子关为质。吴国公曰:‘古者虑人不从,则为盟誓,明誓不信,变而为质子。此衰世之事,岂可蹈之!凡人之盟誓、交质者,皆由未能相信故也。今既诚心来归,便当推诚相与,如青天白日,何自怀疑而以质子为哉!’乃厚赐关而遣之。关后改名明完。
陈友谅遣部将赵普胜寇宁国太平县,江南总制胡惟贤,命万户陈允同、义士江炳叔率乡兵五千击败之。普胜复寇陵阳、石埭等县,佥院张德胜与战于栅江口,复破走之。
壬戌,诏定科举流寓人名额,蒙古、色目、南人各十五名,汉人二十名。
夏,四月,癸亥朔,汾水暴涨。
贼陷金、复等州,司徒、知枢密院事佛嘉努调兵平之。
甲子,毛贵为赵君用所杀。
帝以天下多故,诏却天寿节朝贺。皇太子及群臣屡请举行如故,帝不听,曰:‘俟天下安宁,行之未晚。卿等无复言。’
癸酉,吴兵复池州。
初,赵普胜既陷池州,令别将守之,而自据枞阳水寨,数往来寇掠境上。元帅徐达患其侵轶,遣院判俞通海等击败之,俘其将赵牛儿等,普胜弃舟走陆。又擒其部将洪钧等,并获艨艟数百艘,遂复池州。
吴佥院胡大海率领元帅王玉等人攻打绍兴,军队到达蒋家渡时,遇到了张士诚的军队,将其击败,缴获战舰五十多艘。接着在 三山、斗门、白塔寺连续作战,都取得了胜利,俘虏了张士诚士兵五十多人,担心他们叛变,于是都在双溪将他们全部处决。
张士诚再次攻打建德,驻扎在大浪滩,吴将朱文忠派遣军队从乌龙岭沿着胥口向上,击溃了敌军。
庚辰年,吴叛将陈保二侵犯宜兴,守将杨国抵抗,生擒了陈保二,将他囚禁并送往宁越处决。
张士诚再次派遣军队争夺建德,占据了分水岭;朱文忠派遣元帅何世明击溃了他们的营地。
丁亥日,张士诚的军队攻打常州,守将汤和将其击败。
己丑日,敌军攻陷了宁夏路,随后又掠夺了灵武等地。
张士诚的将领李伯升攻打婺源,吴将孙茂先将其击败。
五月,壬辰朔日,任命陕西行台御史大夫鄂勒哲特穆尔为陕西行台左丞相,可以便宜行事。
丁酉日,皇太子上奏请求巡视北边以安抚军民,御史台大臣上疏坚决要求留下,皇帝下诏同意了。
之前,中书左丞成遵说:“自宋景祐以来的一百五十年,虽然没有兵祸,但常常设立寓试名额来等待四方的游士。现在淮南、河南、山东、四川、辽阳以及江南各省所属州县的避兵士民,聚集在京城,如果依照前代的故事,另外设立流寓乡试科目,让避兵士民参加考试,增派试官进行单独考核,按照各处的原额,选取合格的人选,那么就不会有遗漏贤才的问题了。”礼部讨论寓试解额按照原额减半。不久,福建乡试录取了江西流寓的十五人,察罕特穆尔又请求河南举人以及避兵的儒士,不拘泥于籍贯,按照河南的原额在陕州参加考试,皇帝同意了。
辛亥日,吴国公准备返回建康,在绍兴召见了胡大海,到达后,告诉他:“宁越是浙东的重要地区,必须找到合适的人来守卫。我因为你才华横溢,所以特别任命你守卫那里,至于衢州、处州、绍兴的进取事宜,都交给你处理。宋巴延布哈在衢州,那人多智谋;舒穆噜伊逊守卫处州,善于使用士人;绍兴被张士诚的将领吕珍占据;这几个郡与宁越相邻,你应该与常遇春同心协力,寻找机会夺取他们。这三个人都是强劲的敌人,不可忽视。”同时命令左右司员外郎侯原善、都事王恺、管句栾凤负责管理钱粮和军务。
不久,有三个人自称是赵宋子孙,请求再次命令胡大海攻打绍兴,愿意作为内应,吴国公知道他们是骗子,命令法司审问,原来是张士诚派来作间谍的,连同他们的家属一起被诛杀。
山东、河东、河南以及关中等地的飞蝗遮天蔽日,人马无法行进,所落之处沟壑尽平,民众大饥。
察罕特穆尔图谋收复汴梁,这个月,率领大军驻扎在虎牢。先派遣游骑,南路出汴南,攻占归、亳、陈、蔡;北路出汴东,战船在河上行驶,水陆并进,攻占曹南,占据黄陵渡。然后大规模派遣秦兵出函谷关,越过虎牢,晋兵出太行,渡过黄河,都聚集在汴城下,首先夺取了外城。察罕特穆尔亲自率领铁骑驻扎在杏花营,其他将领围绕着城池筑起堡垒。
刘福通屡次出战,每次都战败,于是固守城池。察罕特穆尔于是夜间在城南埋伏,第二天,派遣苗军假装叛逃,引导敌军向东,刘福通率领全城士兵出城追击,伏兵鼓噪而起,截击,将其击败。又命令弱兵在城外建立栅栏以引诱敌人,敌人出城争夺,弱兵假装逃跑;靠近城西,趁机纵放铁骑突击,全部擒获了敌军。刘福通从此不敢再出城。
之前,陈友谅的弟弟陈友德在信州城东驻军,围绕城池种植木栅,急攻城池。巴延布哈德济日夜与敌军激战,粮食和箭矢都用尽了,但士气毫不衰退。有人在城下大声呼喊:“有诏书!”参谋该里丹到城下询问来者是谁,说:“江西来的。”该里丹说:“既然如此,那就是敌人。我是大元的臣子,岂能接受你们的伪诏!你没听说过张巡的事吗?”伪使者没有回应就离开了。当时军民只能吃草和树叶,吃完后,连靴底的皮革都煮来吃,吃完后,又搜寻老鼠、麻雀以及杀害老弱来食用,尽管如此,仍然出兵大败敌军。
六月,王奉国来攻城,昼夜不停,超过十天。巴延布哈德济登上城头指挥士兵抵抗。不久士兵力竭无法支撑,万户顾马儿以城池投降,城池于是被攻陷。席闰出城投降,大圣努、该里丹都为之而死。巴延布哈德济力战不胜,于是自刎。部将蔡诚,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子女,与蒋广奋力巷战,蔡诚被杀,蒋广被王奉国俘虏。王奉国欣赏蒋广的勇敢,让他投降,蒋广说:“我宁为忠义而死,不愿投降而生。你们只是一群草莽之徒,我岂能屈服于你们?”王奉国大怒,将蒋广绑在杆子上,蒋广大骂而死。当时义兵陈受战败,被敌人俘虏,也痛骂不屈,敌人将其烧死。
之前,巴延布哈德济援助信州时,曾经向南望泪流满面地说:“我为天子掌管法纪,看到那座城的危急情况,怎能坐视不管!我所思念的,只有母亲。”于是进入拜见他的母亲鲜于氏说:“儿子现在无法侍奉母亲了!”母亲说:“你作为忠臣,我即使死了,又有什么遗憾!”巴延布哈德济于是命令儿子额森布哈带着他的母亲通过小路进入福建,将江东廉访司的印信送给行台御史,于是坚守孤城而死,被追赠谥号桓毅。
甲子日,张士诚的将领吕珍包围了全州,胡大海从宁越率领军队救援。吕珍筑堤拦截河水以灌城,胡大海夺取了堤坝,反过来用河水灌吕珍。吕珍形势危急,于是在马上折断箭矢请求撤兵,胡大海答应了他。王恺对胡大海说:“那个狡猾的敌人难以信任,不如趁机攻击他们,可以大获全胜。”胡大海说:“我已经答应了他而背弃,不信任,即使放他们离开而攻击他们,也不符合武德。”于是带领军队返回。
这个月,吴佥院俞通海攻打赵普胜,未能攻克就返回了。诸将为此感到忧虑,吴国公说:“赵普胜勇猛但无谋略,陈友谅挟持君主来命令众人。上下之间,心中都有疑虑和背叛的念头,用计谋来离间他们,只需要一个人的力量。”当时赵普胜有一个门客,颇通术数,经常为赵普胜出谋划策,赵普胜将他视为谋主。于是派人表面上与门客交往,实际上离间他,又写信给门客,故意让信误送到赵普胜手中,赵普胜果然怀疑门客,门客害怕,无法安心,于是回来投奔。于是厚待门客,门客非常高兴,毫无保留地吐露了赵普胜一生的所作所为,于是用金币资助门客,暗中前往说服陈友谅的亲信来离间赵普胜。赵普胜不知情,见到陈友谅的使者,就自夸自己的功绩,傲慢自大,陈友谅因此猜忌他。
秋天,七月,壬辰朔日,因为辽阳敌军势力非常强大,任命前中书右丞相绰斯戬为辽阳行省左丞相,可以便宜行事。
乙巳年,吴国同佥枢密院常遇春攻打衢州,竖起奉天旗,设立栅栏,围困城池的六个城门,制造了吕公车、仙人桥、长木梯、懒龙爪等攻城器械,将它们推到城下,高度与城墙相齐,想要借此登城;又在城下大西门、大南门挖地道进行攻击。守城的官员廉访使宋巴延布哈等全力防御,用束苇灌油烧毁吕公车,用千斤称钩破坏懒龙爪,用长斧砍断木梯,筑夹城以防地道。常遇春的攻城策略未能成功,于是派出奇兵出其不意,突然从南门甕城攻入,摧毁了他们所架设的砲,督促将士加紧攻城。
戊申日,命令国王囊嘉特、中书平章政事佛嘉努、额森布哈、知枢密院事赫噜等统领特默齐军进军征讨辽阳。
赵君用杀了毛贵之后,毛贵的党羽续继祖从辽阳进入益都;丙辰年,赵君用被杀,于是他手下的士兵互相仇视,彭早住不知所终。
这个月,任命张士信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八月,辛酉朔日,倪文俊的余党攻陷了归州。
庚午日,吴国的将领朱文逊、秦友谅攻打无为州,并占领了它。
察罕特穆尔得知汴梁城中的粮食即将耗尽,于是与将领阎思孝、李克彝、虎林赤等商议分头攻城。戊寅夜,士兵们鼓起勇气登上城墙,砍断城门而入,随后攻下了汴梁。刘福通带着他的主小明王带着数百骑兵从东门逃走,仍然占据安丰。俘虏了数万伪后和贼人的妻子,五千名伪官,以及无数符玺、印章、宝货。全城居民二十万,军队没有侵犯百姓,市场没有发生混乱,不到十天,河南全部平定。向京师献上战功,因为功绩被任命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河南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仍然可以便宜行事。下诏告诉天下。
察罕特穆尔平定了河南后,于是派兵分镇关陕、荆襄、河洛、江淮,而在太行山驻扎重兵,营垒和旗帜相望数千里。他每天修理车船,保养兵器,发展农业,积累粮食,训练士兵,谋划大规模进攻以收复山东。
乙卯日,蝗虫从河北飞过汴梁,吃光了田里的庄稼。
九月,癸巳日,任命中书平章政事特哩特穆尔为陕西行省左丞相,可以便宜行事。
吴国的上将军徐达,佥院张德胜,率领军队从无为州登陆,夜间到达浮山寨,在青山打败了赵普胜的别将。追击到潜山,陈友谅派遣参政郭泰渡过沙河迎战,德胜再次大败郭泰,斩杀郭泰,随后攻克了潜山,并派将领守卫。
乙未日,陈友谅杀害了他的将领赵普胜。
起初,陈友谅既忌恨赵普胜,又有传言说赵普胜想要归附吴国。等到潜山战败,陈友谅更加想要杀死赵普胜,于是假装以会军为名,亲自到安庆谋害他。赵普胜没有料到陈友谅会对他下手,听说他到来,还烧羊出来迎接,在雁氵义登舟见到陈友谅,陈友谅于是将他逮捕并杀害,并吞并了他的军队。
乙巳日,因为湖南北、浙东西四道廉访司的辖区都被攻陷,下诏任命他们在方便的地方设立司署。
丙午夜,一道白虹贯穿天空。
丁未日,吴国攻取了衢州路。
时常遇春围攻城池两个月有余,每天都进行攻击。枢密院判张斌估计无法守城,暗中派遣手下约定投降,这天晚上,张斌悄悄从小西门出城,迎接吴军入城。宋巴延布哈不知道他已经投降,还在督促士兵抵抗。不久城中起火,常遇春等人入城,士兵们纷纷溃散。总管冯浩投水而死,宋巴延布哈和院判都尼等人被俘。将衢州路改为龙游府,提升常遇春为佥枢密院。
甲寅日,吴国派遣博士夏煜授予方国珍福建行省平章,他的弟弟国瑛为参政,国珉为佥枢密分院事,各自给予符印,仍然让他们所部的军队守城,等待命令征讨。夏煜到达庆元,方国珍想要不接受,但已经投降;想要接受,又担心被控制;于是假装生病,只接受了平章印,告老还乡,不担任职务,对使者也很傲慢。只有国珉负责处理院署事务。
自从中原混乱,江南的漕运已经很久不通,直到河南平定,才派遣兵部尚书巴延特穆尔、户部尚书曹履享,用御酒、龙衣赐给张士诚,征调海运粮食。巴延等人到达杭州,传达诏令命令方国珍准备船只运输,而达实特穆尔负责监督此事。不久,张士诚担心方国珍不将粮食运往京城,方国珍又担心张士诚夺取他的船只,乘虚袭击自己,互相猜疑。巴延来回开导,两人才接受诏令。
冬天,十月,庚申朔日,下诏京师十一门都筑甕城,建造吊桥。
任命方国珍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壬申日,吴国元帅俞廷玉率领军队攻打安庆,未能攻克,在军中去世。俞廷玉是佥院通海的父亲。
张士诚的军队攻打江阴,吴国的守将吴良派遣万户聂贵、蔡显率领部队从小路出无锡三山,断其后路,张士诚的军队撤退。
张士信大力征发浙西各郡的民工修建杭州城,分为三班,每月轮流,都是带着粮食远征,而监督此事的长官又借此苛刻征收,鞭打责罚,死者相望。从七月开始动工,到这个月才完工,僚属为此立碑纪念。
起初,嘉兴通判缪思恭,在张士信来攻时,杨鄂勒哲命令他负责火攻,官军大获全胜。等到修建杭州城时,张士信命令缪思恭统领所属的工匠服役,想要借此羞辱他,让他负责西北面数十百丈的工程。缪思恭每次施工都是先人后己,停止时则让众人先休息,劳逸结合,奖罚得当,深得人心,他所修建的城墙比其他地方坚固美观,张士信也无可奈何。有一天,他巡视工地,天已经傍晚,工程还没有停歇,张士信说:‘太阳已经落山了,为什么还这样劳民伤财?’缪思恭说:‘平章对待百官礼节周到,还日夜敬事王事,何况小民,怎敢偷懒?’张士信说:‘这个人嘴快如锥,难怪杉青闸边,他的气势逼人!’缪思恭说:‘现在幸亏太尉改过自新,国家借此得以成就奖赏顺从的典范。如果还念及杉青之役,还恨自己不够尽力,那么只会让平章更加放纵。’张士信说:‘别驾好好休息,说到杉青,还让人心惊肉跳。’
十一月,壬寅日,吴国军队攻取了处州路。
起初,经略使李国凤到达浙东,承制任命舒穆噜伊逊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守卫处州。吴国公已经平定了宁越,立即命令耿再成驻兵缙云的黄龙山,图谋攻取处州。到这时,佥院胡大海率领军队入境,伊逊派遣元帅叶琛驻守桃花岭,参谋林彬祖驻守葛渡,镇抚陈仲贤、照磨陈安驻守樊岭,元帅胡深守卫龙泉,以抵抗敌人。过了一段时间,右司郎中刘基弃官归乡,伊逊没有可以商量的人,将士们松懈,都没有斗志。胡大海于是出兵抵达樊岭,与耿再成合力攻打,连续攻下了桃花岭、葛渡两座营寨,逼近城下。伊逊战败,弃城逃跑,将士们纷纷溃散。于是攻克了处州。
胡大海的部将缪美,分兵攻占了各个县城,俘虏了叶琛,派人告诉胡深说:‘我们的王是上天赐予的,那些想要建立功名的士人,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归附,还能归附谁呢!而且去年你的军队在战斗中大败,今年我的军队不战而胜,这也足以看出天意。与其在险阻之地苟且偷生,不如改变计划,这样可以保住富贵!’胡深同意了,于是出来投降。龙泉、庆元都平定了。
戊申年,陈友谅的军队攻陷了杉关。
十二月,甲子日,张士诚因为分水之战的失败,再次派遣他的将领占据新城三溪扎营,多次出兵掠夺,吴元帅何世明击败了他们,斩杀了他们的将领,分水军溃散离开。从此以后,张士诚不敢窥视严州、婺州。
戊辰年,吴国公命令佥院常遇春率领军队攻打杭州。
杭州的百姓崇尚奢侈,没有积蓄,城门关闭后,米价迅速上涨,甚至比米还要贵。接着连糠也吃光了,只能用油车糠饼捣碎吃,饿死的人占了十分之六七。
知枢密院事乌兰哈达率领台哈布哈的军队,他所部的方托克托和他的弟弟方巴特穆尔当时保卫辽州,乌兰哈达驻扎在孟州。这个月,乌兰哈达与察罕特穆尔的部将班布尔实等交战,之后乌兰哈达独自率领达勒达的军队返回京师,方托克托等人则跟随博啰特穆尔。
之前陈友谅攻破龙兴,他的伪主徐寿辉想要迁居那里。陈友谅担心徐寿辉到来对自己不利,派人阻止他的行动,徐寿辉无奈之下停止了迁移。到了这时,徐寿辉又想要前往,陈友谅还是派人阻止他,徐寿辉不听,率领军队从汉阳出发。行至江州,陈友谅表面上派人出城迎接,暗地里却在城西门外埋伏了兵力,徐寿辉进入城内后,城门关闭,伏兵发动,将他手下的部属全部杀死。以江州为都城,安置徐寿辉居住,陈友谅自称汉王,在城西角建立了王府,设置了官员。
自从这件事以后,军国大权都掌握在陈友谅手中,徐寿辉只是空占着位子而已。
上都的宫殿已经废弃,从这一年以后,皇帝不再定期巡视。
皇帝在位时间很长,而皇太子年纪渐长,军国大事都由他亲自决断。皇后奇氏便计划内禅,派遣资政院使保布哈向丞相泰费音传达她的意思,泰费音没有回应,皇后又召泰费音到宫中,举杯再次表达之前的意图,泰费音只是模棱两可。太子想要除掉泰费音,知枢密院事努都尔噶听说后叹息说:‘好人,是国家的纲纪。如果除掉他,国家将依靠谁呢!’多次在皇帝面前左右劝阻,所以太子的意图未能得逞。
等到努都尔噶去世,太子便决意除掉泰费音,因为中书左丞成遵和参知政事赵中都是泰费音的人,两人离开后,泰费音的党羽就孤立无援了。于是监察御史迈珠、僧格实哩揣摩皇上的旨意,唆使宝坻县尹邓守礼、弟子初等人诬告成遵、赵中与参议萧庸等六人接受贿赂,太子命令御史台、大宗正府等官员一起审问他们,硬是编造了罪名,成遵等人都被杖打至死,朝廷内外都认为他们冤枉。
泰费音知道形势不允许他留下,多次以疾病为由辞去官位。几年后,御史台的大臣们为成遵等人辩明冤屈,皇帝下诏恢复他们所授予的官职。
最初,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纳琳接到召唤,从海路入朝,到达黑水洋时,遇到大风而返回。到了这一年,纳琳再次从海路前往直沽,山东的俞宝率领战舰切断了他的粮道,纳琳命令他的儿子安安和同船的人抵抗,在海口击败了俞宝的军队,于是到达了京师。皇帝派人用上等酒食慰劳他,皇太子也送来了酒肉。但是纳琳感到了严重的疾病,在通州去世,享年七十九岁。
京师有数百只猫头鹰,夜晚鸣叫到天亮,连续几个月才停止。居庸关的杜鹃鸟啼叫。
钱清场的盐司会稽杨维桢被调任江西儒学提举,还未上任,正值兵乱,他避难到了杭州。张士诚听说他的名声,想要见他,杨维桢拒绝前往,并写信斥责张士诚所用之人。
他在信中写道:‘阁下趁乱起兵,首先倡导大顺,以奖励王室。淮、吴之地的百姓,异口同声,认为阁下所做的事情,有四点是今天无法比拟的:军队不嗜杀,一是;听到好话就拜谢,二是;自己生活节俭,三是;慷慨给予官吏俸禄,对贪污腐败的人必诛,四是。这些都是东南豪杰期望阁下能够有所作为的。然而,贤人失职,四民失业的人还不少。我唯独认为阁下有可敬畏的地方不止这些:动用民力来动摇国家的根本,使用官吏的手段来增加田租,随意放任私人不遵守制度,国库的收支不上报,接受投降的人不怀疑,任用忠诚的人却反复无常。在这六点中,只要有一两点,就可以导致国家灭亡,阁下不可以不深思。
何况,为阁下效力的将帅,有生存之心,没有牺牲的意志;为阁下服务的守令,有奉承上级的道路,没有体恤下属的政策;为阁下服务的亲族姻亲,没有养生的方法,只有行位的权力。有假装忠诚的人,有假装正直的人,有假装廉洁的人。如果阁下相信了假忠诚,靳尚就会被任用;如果相信了假正直,赵高就会被任用;如果相信了假廉洁,那么像跖、乔这样的人都得到提拔,而像随、夷这样的人都遭到贬退。
还有某人带着礼物向敌人求和,某人作为守将却先于敌人撤退,阁下把他们当作好人对待,养成了老大的地位,那么坚守节操的人就少了,卖国的人就多了。这样的错误一旦发生,黑白混淆,天下怎能治理得好!再看看阁下身边的参议和赞密的人,没有看到他们刺痛政治权力,规劝阁下走向远大的领域,如果阁下有作为的时候,有可乘之机,却最终没有取得成效,原因是什么呢?为阁下考虑的人少,为自己打算的人多。
阁下身犯六种忌讳,矛盾重重,不是内乱,就是外患,不用智者就能知道。阁下习惯于小安而不长远考虑,东南的豪杰们又怎能寄希望于阁下!我已年老多病,官爵俸禄与阁下无关,只希望阁下能够采纳我的建议,不要陷入小人的误人歧途,那么小伯可以成为钱镠,大伯可以成为晋重耳、齐小白。否则,就像麋鹿一样再次登上姑苏台,那时才会想起我的话,唉!’众人认为他过于直率,把他看作狂生。
当时四境日益紧迫,朝廷正依靠达实特穆尔作为保障,但他不断接受贿赂,杨维桢上书劝诫他,因此两人不合。过了一段时间,杨维桢才迁居到松江。
顺帝至正二十年(庚子,一三六零年)
春天,正月,己丑朔,察罕特穆尔请求将巩县改为军州万户府,招募百姓耕种,皇帝同意了。
御史大夫鲁达实、中丞耀珠上奏:‘今后各处从宜行事官员,不得暗中挟私仇,明目张胆地索取,擅自迁移风宪官吏,侵扰行事,破坏台纲。’皇帝同意了。
己亥日,夏煜从庆元返回建康,报告方国珍狡诈的情况,认为非用兵威不可使他屈服。吴国公说:‘我正致力于攻打姑苏,没有时间与他交战。’于是派遣都事杨宪、傅仲章前往告诉他说:‘现在能够洗心革面,改正错误,不辜负初心,那么三郡之地,或许可以保全。否则,我恐怕你兄弟会败亡,妻子儿女也会成为别人的笑柄。’方国珍没有觉悟。
癸卯日,大宁路被攻陷。
乙卯日,举行会试选拔举人,负责贡举的平章政事巴特玛实哩、翰林学士承旨李好文、礼部尚书许从宗、考试官国子祭酒张翥等人说:‘按照旧例,各地乡试选拔的举人,每三年一次,选取三百名,会试选取一百名。今年乡试选取的人数比以前少,只有八十八名,会试中选取三分之一,即三十名,我们请求在三十名之外再增加五名。’皇帝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这个月,张士诚攻破濠州,派遣他的将领李济占领该地,不久后又攻破泗、徐、邳等州。
二月,戊午朔日,中书左丞相泰费音被罢免,改任太保,让他在家养病。御史台说:‘现在时局艰难,正需要贤才来挽救,泰费音担任师傅和宰相的职务是合适的。’皇帝没有同意。
会阳翟王勒呼木特穆尔发动叛乱,北边骚动,形势威胁到上都,皇太子向皇帝进言,命令泰费音留守上都,实际上是想将他置于死地。泰费音于是前往,有同知太常院事托欢,他是泰费音的儿子额森呼图克的旧将,听说阳翟王即将到来,就带领军队将王捆绑到军前,泰费音不接受,命令将王活着送到朝廷,北边于是平定。
起初,努都尔噶卧病在床,对人说:‘我的病肯定好不了,而泰费音也不能长久地担任官职,真可叹啊!’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话应验了。
庚申日,福建行省参政袁天禄,派遣古田县尹林文广写信向吴国公表示归顺。
当时义兵万户赛甫鼎、阿里密鼎占据泉州,陈友谅的军队进入杉关,攻打邵武、汀州、延平等郡县,群盗趁机发动叛乱,福建地区动荡不安。袁天禄知道国家形势不振,所以派遣林文广通过海路来表示归顺,而福清州同知张希伯也派人请求投降,吴国公都给予了厚赏,派人送他们回去招降其他人。
这个月,吴国公的将领徐达攻克高邮,但不久后又失去了。
三月,戊子朔日,田丰攻陷保定路。
出现彗星在东方。
吴国公将淮海翼改为江南等处分枢密院,任命缪大亨为同佥院事,总管军民事务。缪大亨有治理才能,宽厚而不偏袒,对人多有恩惠,至于禁止暴行、审理案件,都符合实际情况,百姓都很喜欢他。
甲午日,进行廷试,录取了三十五名进士,赐予迈珠、魏元礼等人及第,各有不同的出身。
乙巳日,冀宁路被攻陷。
壬子日,再次任命辽阳行省左丞相绰斯戬为中书右丞相。
当时皇帝越来越厌倦政务,宦官保布哈趁机当权,做奸利之事,绰斯戬因此与他勾结,四方的警报和将臣的功状,都阻塞不上报。
这个月,吴国公征召青田的刘基、龙泉的章溢、丽水的叶琛、金华的宋濂到建康。
起初,吴国公到达婺州,召见宋濂,等到攻克处州,胡大海推荐了基等四人,就派人带着书信和礼物去征召他们。当时总制孙炎先奉命去聘请基,使者去了两次,基都没有答应,孙炎写了数千字的书信,用天命来告知基,基才与三人一同来到。进入见到吴国公后,吴国公非常高兴,赐予他们座位,慰劳他们说:‘我为天下委屈四位先生,现在天下纷争,何时才能安定呢?’章溢回答说:‘天道无常,只有德行才能得到辅助,不喜好杀戮的人能够统一天下。’吴国公称赞他。
吴国公问郎中陶安说:‘这四个人,在你看来如何?’陶安说:‘我的谋略不如刘基,学问不如宋濂,治理百姓的才能不如章溢、叶琛。’吴国公同意他的看法,并且赞赏他们的谦让。
吴国公在杭州召见了常遇春。
常遇春出征时,吴国公告诫他说:‘战胜敌人在于勇敢,取得全胜在于谋略。过去关羽被称为万人敌,被吕蒙打败,就是因为他没有谋略,你应该引以为戒。’等到攻打杭州时,战事不利,所以召回了他。
夏天,四月,庚申日,皇帝命令大司农司都事乐元臣去招降田丰,到达他的军营,却被田丰杀害。
辛未日,佥行枢密院事张居敬复兴中州。
五月,丁亥朔日,出现日食和冰雹。
乙未日,陈友谅的将领罗忠显攻陷辰州。
这个月,张士诚通过海运将十一万石粮食运到京师,从此方面的大权都归张士诚所有,丞相达实特穆尔只是空占职位。
陈友谅的军队攻打池州,吴国的将领徐达等人将其击败。
起初,陈友谅杀了赵普胜后,就有攻打池州的想法。吴国公察觉到了这一点,派遣使者对徐达和常遇春说:‘陈友谅的军队很快就会到来,你们应该带领五千人守城,派遣一万人埋伏在九华山下,等他们的军队来到城下,城上扬起旗帜,敲响战鼓,派遣伏兵去切断他们的退路,一定能打败他们。’到了这个时候,陈友谅的军队果然到来,士气非常旺盛,直接来到城下。城上扬起旗帜,敲响战鼓,伏兵全部出动,沿着山势而出,沿着江边前进,切断他们的退路;城中的军队出来夹击,大败敌军,斩首一万多人,生擒三千多人。常遇春说:‘这些都是强劲的敌人,如果不杀掉他们,将来会成为后患。’徐达不同意,将情况上报。吴国公派遣使者告诉各位将领释放他们,但常遇春先在夜间将他们全部坑杀,只留下三百人,吴国公听到这个消息后很不高兴,命令将他们全部放回。
闰月,丙辰朔日,陈友谅率领水军攻打太平,守将枢密院判花云与朱文逊等人带领三千士兵抵抗,朱文逊战死。陈友谅攻城三天,未能攻入,于是率领大船逼近城西南,士兵沿着船尾攀爬城墙而上,城池于是被攻陷。花云被俘,绑得很紧,他愤怒地骂道:‘贼奴,你绑我,我的主上一定会消灭你,我要把你剁成肉酱!’于是奋力跃起,大声呼喊,绑绳都断了,夺过守卫的刀,连续砍杀了五六个人。敌人愤怒,将花云绑在船桅杆上,用箭雨般射击他,花云直到死都没有停止骂敌人。枢密院判王鼎,知府许瑗,都被陈友谅俘虏,也都坚决反抗,不屈不挠,都英勇牺牲。
花云自从在濠州归顺后,每次战斗都立下奇功。因此被任命为宿卫,经常在皇帝左右。到这时出守太平,最终在困难中牺牲,享年三十九岁。他的妻子郜氏,有一个儿子名叫炜,当时才三岁。战斗非常激烈时,郜氏和家人会合,抱着孩子拜祭家庙,哭着对家人说:‘城池即将被攻破,我的丈夫一定会死,丈夫死了,我宁愿独自生存!但是花家只有这一个孩子,请你们好好保护他。’花云被俘后,郜氏投水自尽。
文逊是吴国公的养子。瑗是饶州乐平人。鼎初是院判仪真赵忠的养子,继承了赵忠的职位,守卫太平,不久又恢复了王姓,到这时与云一起死于难。
戊午年,陈友谅杀害了他的君主徐寿辉,自立为君。
陈友谅攻打太平时,带着徐寿辉一起行动。等到太平城被攻陷后,他急于篡位,于是在采石舟中派人到徐寿辉面前,假装禀报事情,让壮士拿着铁锤从后面击打他,打碎了他的头。徐寿辉死后,陈友谅于是以采石五通庙为行宫,称帝,国号汉,改年号为大义,仍然任命邹普胜为太师,张必先为丞相,张定边为太尉。群臣在江岸上草率地行礼,突然下起大雨,大家的冠服都湿透了,完全没有礼仪。
庚申年,陈友谅派人邀请张士诚一同侵犯建康,张士诚没有回应,陈友谅自己从采石起兵东下,建康震动。
有人献计说应该投降城池,或者因为钟山有王气,想要逃到那里,或者说应该拼死一战,战败了再逃跑也不晚,只有刘基沉默不语。
吴国公并不赞同其他将领的议论,召刘基进内室询问计策,刘基说:‘先杀掉主张投降和逃到钟山的人。’吴国公问:‘先生有何高见?’刘基说:‘天道是后发制人者胜。我们以逸待劳,何愁不能取胜!如果明公能倾尽府库以激发士气,用真诚来稳固人心,埋伏兵力等待机会出击,用威势来制服敌人,成就王业,就在这一举一动之间。’吴国公的决心更加坚定。
有人建议先收复太平以牵制敌人,吴国公说:‘不行,太平是我新筑的堡垒,护城河深而坚固,陆上进攻一定攻不破,他们之所以能攻陷,是因为他们用大船乘着城防。现在他们占据上游,船队数量是我们十倍,突然之间很难收复。’
有人劝他亲自率军迎击,吴国公说:‘不行,敌人知道我会出来,会用一部分兵力牵制我,而用船队顺流而下直奔建康,半天就能到达,我们的步兵和骑兵急速撤退,已经用了一整天。百里急行军作战,兵法上忌讳,这不是好办法。’于是他派人紧急通知胡大海带兵攻打信州以牵制敌人,并召见指挥康茂才告诉他:‘有件事情交给你,你能做到吗?’茂才说:‘遵命。’吴国公说:‘你以前和陈友谅有交往,现在陈友谅入侵,我想让他尽快来,非你不可。你现在写信假装投降,约定作为内应,并且催促他快点来,告诉他虚实,让他分兵三路以削弱他的势力。’茂才说:‘好的。我家里有一个老门卫,以前曾经侍奉过陈友谅,让他带着信去,一定会被相信。’吴国公把这件事告诉了李善长,善长说:‘正担心敌军来犯,为何还要催促他?’吴国公说:‘如果两个敌人联合起来,我如何应对?只有尽快让他们来,先打败他们,张士诚的胆量就会吓破了。’
门卫到了陈友谅军中,陈友谅收到信后非常高兴,问:‘康公现在在哪里?’门卫说:‘在守江东桥。’又问:‘桥怎么样?’回答说:‘是木桥。’于是给了他酒食让他回去,并说:‘回去告诉康公,我就要到了,到了就喊老康作为凭证。’门卫答应了,回去后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吴国公。吴国公高兴地说:‘敌人已经落入我们的圈套了。’于是命令李善长在夜间拆掉江东桥,换上铁石。等到天亮时,桥已经换好。
有一个富民从陈友谅军中逃回来,说陈友谅询问新河口的道路,于是命令张德胜越过新河,建造虎口城来防守,命令冯国胜、常遇春率领帐前五翼军三万人埋伏在石灰山旁,徐达等在城外南门布兵,杨璟在大胜港驻军,张德胜、朱虎率领船队出龙江关外。吴国公亲自率领大军驻扎在卢龙山,命令举旗的人把黄旗倒挂在山的左边,把红旗倒挂在右边,告诫说:‘敌人来了就举红旗,举黄旗就埋伏的兵都起来。’各军严阵以待。
乙丑日,陈友谅的船队到达大胜港,杨璟整顿军队抵御。港口很窄,只能容两艘船通过,陈友谅因为船不能并排前进,急忙撤退,出了大江,径直冲向江东桥,看到桥都是铁石,于是惊讶怀疑,连喊老康,没有回应,知道已经被识破,就和他的弟弟陈友仁率领一千多艘船向龙湾进发,先派一万人登陆建立栅栏,势头非常猛烈。当时天气酷热,吴国公穿着紫茸甲,撑着伞指挥军队,看到士兵们流汗,命令去掉伞。大家想要出战,吴国公说:‘天快要下雨了,各军先吃饭,等下雨再出击。’当时天空没有云,没有人相信。突然东北方升起云彩,不久,大雨倾盆而下。红旗升起,下令拆除栅栏,各军争先恐后地拆除栅栏,陈友谅指挥军队前来争夺。战斗正激烈时,雨停了,下令击鼓,鼓声大作,黄旗升起,冯国胜、常遇春的伏兵起身,徐达的军队也到了,张德胜、朱虎的船队也汇集,内外夹击,陈友谅的军队溃不成军,无法抵挡,于是大败。士兵们逃上船,正逢潮水退去,船只搁浅,突然无法移动,死伤无数,俘虏了士兵两万多人,其将领张志雄、梁铉、喻兴、刘世衍等都投降,缴获了大型战舰一百多艘。陈友谅乘坐另一艘船逃脱,在他的丢弃的船上卧席下找到了康茂才的信,吴国公笑着说:‘他愚蠢到这个地步,可以嘲笑他了。’
张志雄原本是赵普胜的部将,善于战斗,被称为长张,曾经因为陈友谅杀害赵普胜而怀恨在心,所以在龙湾之战中没有斗志。投降后,他对吴国公说:‘陈友谅东下,撤走了安庆的所有兵力来跟随。现在投降的士兵,都是安庆的士兵,陈友谅既然败走,安庆就没有守军了。’吴国公于是派遣徐达、冯国胜、张德胜等人追击陈友谅,又命令元帅余某等人夺取安庆。张德胜在慈湖追上陈友谅,放火烧了他的船。到了采石,再次交战,张德胜战死。冯国胜用五翼军击退了他们,陈友谅和张定边率皁旗军迎战,又被击败。陈友谅昼夜不得休息,于是放弃太平逃走,徐达追到池州后返回。余某于是夺取了安庆,并守卫那里。陈友谅回到江州,占据那里作为都城。张德胜是庐州梁县人。
戊寅年,吴军夺取了信州。
起初,吴国公命令胡大海攻打信州,胡大海派遣元帅葛俊率兵前往。路过衢州时,都事王恺阻止了葛俊,他乘坐驿马到了金华告诉胡大海:‘广信是陈友谅的门户,他既然倾全国之力来侵犯,难道不会用重兵守卫!非得大将统率全军才能攻克。现在用偏师试探敌人,如果一旦战败,不仅广信不能攻克,我们的衢州也会先受到骚扰。’胡大海同意了,于是亲自率军攻打信州。到了灵溪,城中的步兵和骑兵数千人出城迎战,胡大海击败了他们。他指挥军队攻城,守军无法抵挡,从城墙上溃败,于是攻克了信州。在此之前,招安郡县时,将士们都向百姓征粮,称之为‘寨粮’,百姓非常痛苦,胡大海把这件事上报,吴国公立即下令停止征粮。
吴国设置了儒学提举司,任命宋濂为提举,吴国公命令长子标跟随他学习经学。
宋濂最初因为文学而受到赏识,经常在吴国公身边侍奉,曾经被命令讲解《春秋左氏传》,宋濂进言说:‘《春秋》是孔子褒扬善良贬低邪恶的书,如果能遵循它的原则,那么赏罚就会适中,天下就可以安定。’
六月己丑日,命令博啰特穆尔部将方托克托守卫岚、兴、保德等州。又下诏:‘今后察罕特穆尔和博啰特穆尔部将,不得互相越境,侵犯所守之地,因而仇杀,方托克托不得超出岚、兴的边界,察罕特穆尔也不得侵犯他的地盘。’
辛亥年,吴国重新修建了太平城。
最初,太平城可以俯瞰姑溪,所以陈友谅的船队得以沿着城墙攀爬而登城,到了这个时候,常遇春重新夺回太平城,于是将城池迁移到离姑溪二十多步远的地方,增加了楼堞,防御设施变得坚固。
婺州失守时,舒穆噜伊逊的母亲被吴国的将领俘虏,让她弟弟写信去招降伊逊,但伊逊没有来。等到攻破处州,伊逊率领几十骑兵逃走,逃到了建宁,聚集兵力想要恢复失地,但所到之处人心已经散去,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感叹说:‘处州,是我所守护的地方,现在我的形势已经到了尽头,没有地方可去,不如回到处州,即使死去也成了处州的鬼魂!’于是他带领部队攻打庆元,但被耿再成击败。伊逊的部队溃散,逃到竹口,想要返回福建,途中经过桃花坑,被当地的士兵拦截攻击,伊逊力战而死,他的部将李文彦收尸安葬。
孙炎将此事上报,吴国公赞赏伊逊忠诚至死,派人去祭奠他,并恢复了处州民众为他建立的生祠。
张士诚派遣他的将领吕珍率领船队从太湖进入陈渎港,分兵三路攻打长兴。吴国的守将耿炳文亲自率领精锐部队击败了他们,缴获了大量甲仗和船舰。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元纪-元纪三十三-注解
屠维大渊献:屠维大渊献是古代农历的一个节气,属于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九个节气,标志着春季的开始。
困敦:困敦是古代农历的一个节气,属于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四个节气,标志着夏季的开始。
顺帝至正十九年:顺帝至正十九年是元朝顺帝在位期间的年份,至正是年号,十九年即1359年。
己亥:己亥是中国古代天干地支纪年法中的一个组合,表示干支纪年中的某一年,这里指1359年。
春:春是中国传统季节之一,指立春到立夏之间的季节。
信州路:信州路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江西省上饶市。
江东廉访副使:江东廉访副使是元朝时期的官职,负责江东地区的监察工作。
巴延布哈德济:巴延布哈德济是元末明初的一位将领。
衢:衢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浙江省衢州市。
镇南王子大圣努:镇南王子大圣努是元朝时期的人物,封为镇南王。
枢密院判官:枢密院判官是元朝时期的官职,负责枢密院的日常事务。
席闰:席闰是元末明初的一位将领。
吴国公:吴国公,人名,此处指某位吴国的君主或重要人物。
宁越:宁越是古代的一个地名,具体位置不详。
浙东:浙东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浙江省东部。
婺州:婺州,指地名,位于今天的浙江省金华市,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
辽阳行省:辽阳行省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辽宁省。
懿州路:懿州路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辽宁省。
吕震:吕震是元朝时期的人物,曾任懿州路总管。
河南行省左丞:河南行省左丞是元朝时期的官职,负责河南行省的日常事务。
东平郡公:东平郡公是元朝时期的封号,表示对吕震的追封。
吴将邵荣:吴将邵荣是元朝时期的人物,曾任吴国公麾下的将领。
张士诚:张士诚,明朝初年的一位军事将领,曾自立为帝,建立张氏政权。
馀杭:馀杭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浙江省杭州市。
广宁路:广宁路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辽宁省。
郭嘉:郭嘉是元朝时期的人物,曾任广宁路总管。
义兵:义兵是指自愿组成的抗敌部队。
上都:上都指的是元朝的首都,位于今天的内蒙古自治区多伦县。
冀宁:冀宁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典签刘辰:典签刘辰是元朝时期的人物,曾任吴国公麾下的典签官。
方国珍:元末明初群雄之一,占据浙江沿海地区。
临安县:临安县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浙江省杭州市。
湖广行省:湖广行省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湖南省、湖北省。
察罕特穆尔:察罕特穆尔,人名,元末明初的蒙古族将领。
大都督兵农司:大都督兵农司是元朝时期的官职,负责军事和农业。
博啰特穆尔:博啰特穆尔,人名,元末明初的蒙古族将领。
台哈布哈:乌兰哈达的部将。
山西:山西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山西省。
信州:信州,地名,今江西省上饶市。
衢州:衢州,地名,今浙江省衢州市。
襄阳路:襄阳路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湖北省。
京城北兵马司:京城北兵马司是元朝时期的官职,负责京城北部的军事事务。
建德:建德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浙江省。
硃文忠:硃文忠是元末明初的一位将领。
温、台、庆元三路:温、台、庆元三路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浙江省。
宁国太平县:宁国太平县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安徽省。
湖广行省参知政事:湖广行省参知政事是元朝时期的官职,负责湖广行省的日常事务。
飞狐、灵丘:飞狐、灵丘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蔚州:蔚州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御史台:御史台是古代的监察机构。
大同:大同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山西省。
大都:大都指元朝时期的都城,位于今天的北京市。
科举流寓人:科举流寓人是指因各种原因流离失所,但仍参加科举考试的人。
汾水:汾水是位于今天的山西省的一条河流。
司徒:司徒是元朝时期的官职,负责礼仪事务。
佛嘉努:佛嘉努是当时的中书平章政事。
赵君用:赵君用是元朝时期的人物,曾任将领。
天寿节:天寿节是元朝时期的节日,相当于皇帝的生日。
池州:池州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安徽省。
徐达:徐达是元朝时期的人物,曾任元帅。
鲍婆岭:鲍婆岭是元朝时期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浙江省。
碧鸡坞:碧鸡坞是元朝时期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浙江省。
宁国:宁国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安徽省。
江南总制:江南总制是元朝时期的官职,负责江南地区的军事事务。
石埭:石埭是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域,位于今天的安徽省。
科举:科举是中国古代的一种选拔官员的制度。
蒙古:蒙古是指蒙古族,是元朝的建立者。
色目:色目是指元朝时期非汉族的其他民族。
南人:南人是指元朝时期来自南方的汉族人。
汉人:汉人是指汉族人,是元朝的主要民族。
吴佥院:吴佥院指的是吴国的官职,佥院是官名,指代副职官员。
胡大海:胡大海,人名,吴国公的将领。
元帅王玉:元帅是军事指挥官的职位,王玉是当时的元帅。
绍兴:绍兴是浙江省的一个古城市,历史上多次成为军事要地。
蒋家渡:蒋家渡是一个地名,具体位置不详。
三山、斗门、白塔寺:这些地名指的是具体的地理位置,具体位置不详。
乌龙岭:乌龙岭是一个地名,具体位置不详。
胥口:胥口是一个地名,具体位置不详。
庚辰:庚辰是古代的干支纪年法中的一个年份。
陈保二:陈保二是元末明初的一位将领。
宜兴:宜兴是江苏省的一个古城市。
杨国:杨国是元末明初的一位将领。
大浪滩:大浪滩是一个地名,具体位置不详。
元师何世明:元师是军事指挥官的职位,何世明是当时的元师。
常州:常州是江苏省的一个古城市。
汤和:汤和是元末明初的一位将领。
宁夏路:宁夏路是元代的行政区划。
灵武:灵武是宁夏回族自治区的一个古城市。
婺源:婺源是江西省的一个古县。
孙茂先:孙茂先是元末明初的一位将领。
陕西行台御史大夫鄂勒哲特穆尔:陕西行台御史大夫是官职,鄂勒哲特穆尔是当时的官员。
皇太子:皇太子是皇帝的儿子,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巡北边:巡北边指的是巡视北方边疆。
御史台臣:御史台臣是官职,指御史台的官员。
寓试:寓试是一种特殊的考试方式,允许在外地居住的人参加考试。
流寓乡试:流寓乡试是指允许流亡在外的人参加的地方考试。
宋巴延布哈:宋巴延布哈是当时守卫衢州的官员。
舒穆噜伊逊:舒穆噜伊逊,指人名,是当时的一位将领。
吕珍:吕珍,指人名,是张士诚麾下的一位将领。
常遇春:常遇春,明朝初年的一位著名将领,曾参与平定江南地区。
左右司员外侯原善:左右司员外侯原善是官职,指左右司的副职官员。
都事王恺:都事是官职,王恺是当时的都事。
管句栾凤:管句是官职,栾凤是当时的管句。
钱粮军务事:钱粮军务事指的是财政和军事事务。
法司:法司是官职,指司法部门。
山东、河东、河南及关中:这些地名指的是中国的不同地区。
飞蝗蔽天:飞蝗蔽天形容蝗虫数量极多,遮天蔽日。
汴梁:汴梁是今河南省开封市,历史上曾是北宋的都城。
虎牢:虎牢是河南省的一个古地名。
苗军:苗军是元末明初的一支军队。
江西:江西是江西省的简称。
张睢阳:张睢阳指的是张巡,唐代将领,以守卫睢阳城著名。
草苗、荼纸:草苗和荼纸都是古代的食物,草苗指草料,荼纸指茶叶。
大圣努:大圣努是元末明初的一位将领。
该里丹:该里丹是元末明初的一位将领。
义兵陈受:义兵陈受是元末明初的一位将领。
绰斯戬:绰斯戬是元末明初的一位将领。
辽阳:辽阳是今辽宁省的一个地级市,历史上曾是军事要地。
乙巳:乙巳是中国古代干支纪年法中的一个日期,相当于农历的五月初五,即端午节。
吴同佥枢密院常遇春:常遇春是元末明初的著名将领,曾为吴国公朱元璋效力,官至佥枢密院事。
奉天旗:奉天旗是古代皇帝的旗帜,此处指常遇春建立象征其军队的旗帜。
栅:栅栏,指用木材等材料制成的障碍物,用于防御。
吕公车、仙人桥、长木梯、懒龙爪:这些都是古代攻城用的器械,吕公车是一种攻城车,仙人桥和长木梯用于攀爬城墙,懒龙爪则是一种可以攀爬城墙的器械。
地道:地道是地下通道,古代战争中用于秘密接近敌军或进行攻城。
廉访使:廉访使是古代官职,负责监察地方官员。
束苇灌油:用束好的芦苇灌上油,点燃后用于烧毁敌军攻城器械。
千斤称钩:一种重达千斤的钩子,用于破坏敌军攻城器械。
懒龙爪:一种攻城用的器械,可以攀爬城墙。
夹城:在城墙外再建一道城墙,用于防御敌军的地道攻击。
奇兵:出其不意的军队,用于突袭敌人。
甕城:古代城池中用于防御敌军突袭的小城。
砲:古代的火器,类似于炮。
国王囊嘉特:国王囊嘉特是当时蒙古帝国的国王。
中书平章政事:中书平章政事是古代官职,相当于宰相。
额森布哈:额森布哈是当时的人物。
知枢密院事:知枢密院事是古代官职,负责军事事务。
赫噜:赫噜是当时的人物。
特默齐军:特默齐军是当时的一支军队。
毛贵:毛贵是元末明初的农民起义军领袖。
益都:益都是今山东省的一个地级市,历史上曾是军事要地。
丙辰:丙辰是中国古代干支纪年法中的一个日期,相当于农历的五月初五。
张士信:张士信是元末明初的将领,曾为朱元璋效力。
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是古代官职,负责江浙地区的行政事务。
归州:归州是今湖北省的一个地级市,历史上曾是军事要地。
无为州:无为州是今安徽省的一个地级市,历史上曾是军事要地。
小明王:小明王是元末明初的一个农民起义军领袖。
安丰:安丰是今安徽省的一个地名。
符玺、印章、宝货:符玺是古代的凭证,印章是用于盖章的印鉴,宝货是贵重的财物。
河南:河南是今河南省的简称。
京师:京师是古代对首都的称呼。
关陕、荆襄、河洛、江淮:这些都是古代的地理区域,分别指陕西、湖北、河南、安徽等地。
太行:太行山是位于中国华北的一座山脉。
蝗:蝗虫,一种害虫,能大量破坏农作物。
中书平章政事特哩特穆尔:特哩特穆尔是当时的中书平章政事。
陕西行省左丞相:陕西行省左丞相是古代官职,负责陕西地区的行政事务。
青山:青山是安徽省无为州的一个地名。
潜山:潜山是安徽省潜山市,历史上曾是军事要地。
陈友谅:陈友谅,明朝初年的一位军事将领,曾在与朱元璋的争斗中起过重要作用。
赵普胜:赵普胜是陈友谅的将领。
雁氵义:雁氵义是安徽省无为州的一个地名。
湖南北、浙东西四道廉访司:湖南北、浙东西四道廉访司是古代的行政区域。
白虹贯天:白虹贯天是一种自然现象,古人认为是不祥之兆。
衢州路:衢州路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域,相当于现在的衢州市。
龙游府:龙游府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域,相当于现在的龙游县。
福建行省平章:福建行省平章是古代官职,负责福建地区的行政事务。
庆元:庆元,指地名,位于今天的浙江省丽水市,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
太尉:太尉是古代官职,相当于军事部长。
漕:漕运,指通过水路运输粮食。
杭州:浙江省省会,历史上多次成为中国的都城。
嘉兴:嘉兴是今浙江省的一个地级市,历史上曾是军事要地。
缪思恭:缪思恭是嘉兴通判。
杨鄂勒哲:杨鄂勒哲是当时的人物。
杉青闸:杉青闸是嘉兴的一个地名。
处州路:处州路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域,相当于现在的丽水市。
耿再成:耿再成,指人名,是当时的一位将领。
刘基:刘基,人名,字伯温,明代著名政治家、军事家。
缪美:胡大海的部将。
略定:用武力平定。
叶琛:元末明初人物,此处指被胡大海部将缪美所俘。
胡深:元末明初人物,此处指被胡大海部将缪美说服后出降的人。
天授:指天命所归,天意所授。
僇力:尽力,竭尽全力。
杉关:杉关是古代的一个关隘,位于今天的江西省。
分水: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
何世明:吴国公朱元璋的部将。
乌兰哈达:元末明初人物,官至知枢密院事。
方托克托:乌兰哈达的部将。
方巴特穆尔:方托克托的弟弟。
辽州: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省。
孟州: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
班布尔实:察罕特穆尔的部将。
内禅:指皇帝将皇位禅让给皇太子。
泰费音:泰费音是元朝的官员。
努都尔噶:努都尔噶是元朝的官员。
监察御史:古代官职,负责监察官员的行为。
迈珠:元末明初人物,监察御史。
僧格实哩:元末明初人物,监察御史。
邓守礼:元末明初人物,宝坻县尹。
纳琳:元末明初人物,江南行台御史大夫。
黑水洋: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
直沽:古代地名,位于今天津市。
俞宝:元末明初人物,山东俞宝率战舰断粮道。
通州:古代地名,位于今北京市。
鸱鸮:一种猛禽,此处指猫头鹰。
居庸关:古代关隘名,位于今北京市。
子规:一种鸟,此处指杜鹃。
钱清场: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
会稽: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
杨维桢:元末明初文学家。
江西儒学提举:古代官职,负责儒学事务。
钱镠:五代十国时期吴国的开国君主。
晋重耳:春秋时期晋国的君主。
齐小白:春秋时期齐国的君主。
姑苏台:古代建筑,位于今江苏省苏州市。
达实特穆尔:达实特穆尔是元朝的官员。
建康:建康,地名,今江苏省南京市,当时为南宋的都城。
大宁路:古代地名,位于今辽宁省西部。
乙卯:乙卯是古代农历的干支纪年法中的一个干支组合,指的是农历的一个月份。这里指的是农历的一个具体月份。
会试举人:会试是古代科举制度中的一种考试,举人是指通过乡试的考生。会试举人即指参加会试的举人。
知贡举平章政事:知贡举是古代科举制度中负责主持贡举考试的官员,平章政事是官职名,相当于宰相。
翰林学士承旨:翰林学士是古代官职,主要负责起草文书,承旨是翰林学士的副手。
礼部尚书:礼部是古代六部之一,负责礼仪、祭祀等事务,尚书是礼部的最高长官。
考试官:负责主持考试的官员。
国子祭酒:国子监是古代的最高学府,祭酒是国子监的长官。
濠州:濠州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安徽省濉溪县。
李济:李济是张士诚的将领。
泗、徐、邳等州:泗、徐、邳等州是古代的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江苏省一带。
中书左丞相:中书省是古代中央政府的最高行政机构,左丞相是中书省的副长官。
阳翟王勒呼木特穆尔:阳翟王是古代的一个封号,勒呼木特穆尔是具体的人名。
福建行省参政:福建行省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参政是行省的副长官。
古田县尹:古田县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县尹是县的长官。
林文广:林文广是古田县的县尹。
吴:吴指的是元末明初的起义军领袖朱元璋。
义兵万户:义兵是古代的一种民间武装组织,万户是组织中的最高军事长官。
赛甫鼎、阿里密鼎:赛甫鼎、阿里密鼎是泉州的义兵万户。
邵武、汀州、延平诸郡县:邵武、汀州、延平是古代的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福建省。
闽地:闽地指的是福建省。
福清州同知:福清州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同知是州的副长官。
张希伯:张希伯是福清州的同知。
淮海翼:淮海翼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江苏省。
江南等处分枢密院:江南等处分枢密院是古代的一个军事机构。
缪大亨:缪大亨是明朝的官员。
廷试进士:廷试是古代科举制度中的一种考试,进士是科举考试的最高级别。
冀宁路:冀宁路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辽阳行省左丞相绰斯戬:辽阳行省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左丞相是行省的副长官。
中书右丞相:中书省是古代中央政府的最高行政机构,右丞相是中书省的长官。
宦者保布哈:宦者是指皇宫中的太监,保布哈是其中的一位。
刘基、龙泉章溢、丽水叶琛、金华宋濂:刘基、章溢、叶琛、宋濂是明朝初期的四位著名文人。
处州:处州,指地名,位于今天的浙江省丽水市,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
孙炎:孙炎是明朝初期的官员。
至计:至计即最高计策。
大司农司都事:大司农司是古代的一个财政机构,都事是其中的官员。
乐元臣:乐元臣是明朝初期的官员。
田丰:田丰是明朝初期的将领。
中州:中州是古代的一个地理概念,指的是中原地区。
日有食之:日有食之指的是日食现象。
辰州:辰州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湖南省。
枢密院判:枢密院是古代的军事机构,判是其中的官员。
硃文逊:硃文逊是明朝初期的将领。
太平:太平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安徽省。
花云:花云是明朝初期的将领。
院判王鼎,知府许瑗:王鼎、许瑗是明朝初期的官员。
濠州隶麾下:隶麾下即属于某个将领的部下。
家庙:家庙是古代家族祭祀祖先的场所。
郜氏:郜氏是花云的妻子。
炜:炜是花云的儿子。
文逊:文逊,人名,此处指吴国公的养子。
瑗:瑗,人名,此处指饶州乐平人。
鼎初:鼎初,人名,此处指某位人物。
院判:官职名,宋代为九品官,负责审理案件。
仪真赵忠:仪真赵忠,人名,此处指赵忠,曾任仪真地方的官职。
袭:继承,此处指继承赵忠的职位。
守太平:守太平,指担任太平地区的守备官。
复姓王氏:复姓王氏,指恢复王姓的姓氏。
云:云,人名,此处指与文逊一同死于难的人。
徐寿辉:徐寿辉,人名,元末明初的起义军领袖,陈友谅的上级。
采石:采石,地名,位于今安徽省马鞍山市。
五通庙:五通庙,庙宇名,位于采石。
僭窃:僭窃,指非法夺取或篡夺。
国号汉:国号汉,指建立的国家称为汉。
大义:大义,年号,陈友谅建立的汉国使用的年号。
邹普胜:邹普胜,人名,陈友谅的太师。
张必先:张必先,人名,陈友谅的丞相。
张定边:张定边,人名,陈友谅的太尉。
群下:群下,指手下众人。
公意:公意,指吴国公的意图或决定。
逸待劳:逸待劳,兵法术语,指以逸待劳,等待敌人疲惫后再出击。
府库:府库,指国家的仓库,此处指国库。
士怒:士怒,指士兵的不满情绪。
钟山:钟山,地名,位于今江苏省南京市,有王气(风水上的吉地)的传说。
偏师:偏师,指分出的较小部队。
舟师:舟师,指水军,即以船为载体的军事力量。
指挥:指挥,官职名,宋代为低级武官。
康茂才:康茂才,人名,吴国公的将领。
伪降:伪降,指假装投降以诱敌。
内应:内应,指内部协助的应援。
彀中:彀中,指陷阱之中。
铁石:铁石,指用铁和石头加固的桥梁。
龙湾:龙湾,地名,此处指战斗发生的地点。
王气:王气,风水上的吉气,此处指有帝王之气的地。
庐州梁县:庐州梁县,地名,今安徽省庐江县。
广信:广信,地名,今江西省上饶市。
金华:金华,地名,今浙江省金华市。
王恺:王恺,人名,此处指都事王恺。
驿骚:驿骚,指边境发生战乱。
儒学提举司:儒学提举司,官职名,负责管理儒学教育和科举考试。
宋濂:宋濂,人名,字景濂,明代文学家。
春秋左氏传:春秋左氏传,古代中国的一部史书,是《春秋》的注释。
岚、兴、保德等州:岚、兴、保德等州,地名,具体位置不详。
辛亥:辛亥年,即中国农历的辛亥年,指的是公元1911年,这一年发生了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统治,建立了中华民国。
吴更筑太平城:吴更筑,指吴将,即吴国的将领;太平城,是指吴国在太平地区所修建的城池,用于防御。
姑溪:姑溪,指地名,位于今天的浙江省丽水市,是古代重要的军事要地。
堞:堞,指城墙上的垛口,是古代城墙防御设施的一部分。
建宁:建宁,指地名,位于今天的福建省三明市,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
竹口:竹口,指地名,位于今天的浙江省丽水市,是古代的一个地区。
桃花坑:桃花坑,指地名,具体位置不详,但根据上下文推测,可能是一个山谷或山口。
乡兵:乡兵,指地方上的武装力量,通常由当地居民组成。
太湖:太湖,指地名,位于今天的江苏省和浙江省交界处,是中国最大的淡水湖。
陈渎港:陈渎港,指地名,位于太湖附近,是古代重要的水路交通要道。
长兴:长兴,指地名,位于今天的浙江省湖州市,是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
耿炳文:耿炳文,指人名,是当时的一位将领。
甲仗:甲仗,指铠甲和兵器,泛指军事装备。
船舰:船舰,指船只,特指用于水战的舰船。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元纪-元纪三十三-评注
辛亥,吴更筑太平城。
此句点明了时间背景,辛亥年指的是清宣统三年,即1911年,这一年正值辛亥革命爆发之际。‘吴更筑太平城’则表明了在这样一个动荡的时代背景下,吴地(今江苏省苏州市一带)为了防御外敌,进行了城池的重建或加固。‘更筑’一词,既体现了对原有防御工事的更新,也暗示了对和平安宁的向往。
初,太平城俯瞰姑溪,故陈友谅舟师得缘尾攀堞而登,至是常遇春复太平,乃移城去姑溪二十馀步,增置楼堞,守御遂固。
此段描述了太平城的地理位置和历史变迁。‘太平城俯瞰姑溪’描绘了城池的高处优势,俯瞰姑溪(今姑苏河),便于观察敌情。‘陈友谅舟师得缘尾攀堞而登’反映了太平城在历史上曾遭受的攻击,陈友谅是元末明初的著名军事将领,此句表明其曾凭借优势兵力攻下城池。‘常遇春复太平’则说明了常遇春将军在后来收复了太平城。‘移城去姑溪二十馀步,增置楼堞,守御遂固’则展示了城池防御的加强,通过移城和增筑防御工事,使得城池更加稳固。
婺州之失也,舒穆噜伊逊之母为吴将所获,令其弟以书招伊逊,伊逊不至。
此句讲述了婺州(今浙江省金华市)失守后的一段故事。舒穆噜伊逊是元末明初的将领,‘婺州之失’指的是婺州被敌军攻陷。‘舒穆噜伊逊之母为吴将所获’说明舒穆噜伊逊的母亲被俘,这一情节增加了故事的戏剧性。‘令其弟以书招伊逊,伊逊不至’则揭示了舒穆噜伊逊的忠诚,即便面对家人的威胁,他也没有投降。
及破处州,伊逊将数十骑出走,至建宁,聚兵欲图恢复,而所至人心已散,知事不可为,叹曰:‘处州,吾所守也,今吾势穷,无所往,不如还处州,死亦为处州鬼耳!’
此段描述了舒穆噜伊逊在处州(今浙江省丽水市)失守后的行动。‘及破处州’说明处州也被攻陷,‘伊逊将数十骑出走’表明舒穆噜伊逊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仍然试图组织抵抗。‘至建宁,聚兵欲图恢复’反映了他的决心和行动。然而,‘所至人心已散,知事不可为’则说明了他面对的困境,人心离散,局势已经无法逆转。‘叹曰’后的引言则表达了他对处州的深厚感情和最后的决绝。
遂以兵攻庆元,耿再成击败之。伊逊众溃,走竹口,欲还福建,道经桃花坑,为乡兵所邀击,伊逊力战死,其部将李文彦收葬其尸。
此段讲述了舒穆噜伊逊的最终结局。‘遂以兵攻庆元’说明他在最后的时刻仍然试图发起攻击。‘耿再成击败之’则表明了他的努力未能成功。‘伊逊众溃’表示他的军队溃败,‘走竹口,欲还福建’则描述了他的逃亡之路。‘道经桃花坑,为乡兵所邀击’揭示了他最后的遭遇,‘力战死’则表达了他的英勇和牺牲。
孙炎以闻,吴国公嘉其尽忠死事,遣使祭之,复处州民所立生祠。
此段描述了舒穆噜伊逊死后受到的尊敬。‘孙炎以闻’表明他的事迹被上报,‘吴国公嘉其尽忠死事’则说明他的忠诚得到了认可。‘遣使祭之’和‘复处州民所立生祠’则是对他的一种纪念和尊敬,体现了他对国家和人民的贡献。
张士诚遣其将吕珍率舟师自太湖入陈渎港,分兵三路攻长兴。
此句讲述了张士诚(元末明初的起义军领袖)的将领吕珍率领水军攻打长兴(今浙江省湖州市)。‘自太湖入陈渎港’描绘了他们的进军路线,‘分兵三路’则表明了他们的战略部署,意在全面围攻。
吴守将耿炳文亲率精兵击败之,获甲仗船舰甚众。
此句描述了吴地守将耿炳文亲自指挥战斗,成功击败了吕珍的军队。‘亲率精兵’显示了耿炳文的勇气和决心,‘获甲仗船舰甚众’则是对吴军胜利的描述,说明他们在战斗中缴获了大量敌军装备,显示了吴军的强大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