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毕沅(1730年—1797年),清代史学家、官员,主持编撰《续资治通鉴》。他以博学多才著称,致力于史学研究和文献整理。
年代:编撰于清代乾隆年间(18世纪)。
内容简要:《续资治通鉴》共220卷,是司马光《资治通鉴》的续作,记载了从宋太祖建隆元年(960年)至元顺帝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的历史。全书按编年体例编写,内容详实,是研究宋、元历史的重要文献。它对后世史学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一百三十六-原文
起玄黓敦牂正月,尽三月,凡三月。
○高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德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绍兴三十二年(金大定二年)
春,正月,戊辰朔,日有食之。
己巳,遣中书舍人、权直学士院虞允文先往建康措置。
金人攻寿春府,保义郎、枢密院忠义前军正将刘泰率所部赴救,转战连日,是日,金人引去。泰身被数十创,一夕死。
先是泰自备家资,募兵三百,粮储器械,一切不资于官。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洪迈言其忠,诏赠武翼郎,官其家三人。
庚午,帝发镇江府,次下蜀镇。
金以前翰林学士承旨翟永固为尚书左丞,济南尹布萨忠义为右丞。
辛未,帝次东阳镇。
金主御太和殿,宴百官,赐赉有差。
壬申,帝至建康府,观文殿大学士、判府事张浚迎谒道左,见帝谢曰:“秦桧盛时,非陛下保全,无此身矣。”帝惨然曰:“桧,娼嫉之人也。”
金主敕:“御史台检察六部文移,稽而不行、行而失当者,举劾之。”
乙亥,金主如大房山。
丙子,祧翼祖皇帝神主,藏于夹室。
尚书左司郎中徐度权户部侍郎。
金主献享山陵礼毕,欲猎而还,左丞相晏等曰:“边事未宁,不宜游幸。”戊寅,还宫,金主曰:“朕虚心纳谏,卿等毋缄默。”
己卯,诏:“侍从、台谏各举可为监司一员,郡守二员;有不称,坐缪举之罚。”
是日,淮西制置使李显忠引兵还建康。
淮西兵火之馀,无庐舍,天大寒多雪,士卒暴露,有堕趾者,帝遣中使抚劳。
诏:“郡守年七十,与自陈宫观。著为令。”
辛巳,金以南代之师北还,赏赉将士,以耶律元宜为御史大夫。
壬午,金人攻蔡州,侍卫马军司中军统制赵撙率诸军御之,京西制置使吴拱亦遣踏白军统制焦元来援。金以劲矢射城上,守者不能立,金人登城。撙知不可当,乃弃城而下,率诸军巷战,自午至申,金人败,乃去。
癸未,言者奏:“自金侵长淮,江上之民,有所谓踏车夫,则操舟楫而杂战卒;防江夫,则持旌旗而顿山冈;以修防,则有鹿角夫;以转饷,则有运粮夫;而踏车夫尤为可念。请按采石当时籍定之数,与免三年科役,其馀亦与犒赏。”从之。既而户部下建康府,具到踏车夫六千三百馀人,诏与免一年。
右朝请大夫陈汉知通州,刘子昂知和州。时二州守臣皆遁去,故命之。
乙酉,权知东平府耿京遣诸军都提领贾瑞、掌书记辛弃疾来奏事,上即日召见。
先是京怨金人征赋之横,与其徒六人入东山,渐得数十人,取莱芜县,有众百馀,瑞亦有众数十人归京。自此渐盛,遂据东平府,遣瑞入奏,瑞曰:“若到朝廷,宰相已下恐有所诘问,不能对,愿得一文士偕行。”乃以弃疾权掌书记,自楚州至行在。瑞,莱州人;弃疾,济南人也。
戊子,邵州防御使、知文州、节制军马向起为鄂州观察使,右武大夫、兴州前军统制、节制军马吴挺为荣州刺史,右武大夫、达州刺史、兴州前军统制刘海为拱卫大夫,赏秦州之捷也。
时四川宣抚使吴璘在河池,遣中军统制杜实传令起等曰:“军行并从队伍,勿乱次,勿殿后,勿践毁民舍,勿取民财,逢敌欲战,必成列为陈。甲军弓弩手并坐,视敌兵距陈约百五十步,神臂弓兵起立,先用箭约射之,箭之所至可穿敌陈,既前军俱发。或敌兵直捣拒马,令甲军枪手密依拒马,枕枪撺次,忠义人亦如之,违者并处斩。如敌已败,许忠义人乘其后追击之,必生获金人与其首级乃议赏,否则阙。其有以他地兵为金人冒赏者,罪亦如之。”凡布阵之式,以步军为阵心,为左右翅翼,马军为左右肋,拒马环于左右肋之内以卫步军。以一阵约之,主管敌阵,统制一,统领四,主阵拨发各一,正、副将、准备将、部队将则因其队为多寡。阵兵三千二百六十有三,步军居阵之内者一千二百有七,为阵心者一千有六。舆拒马者二百,居阵外,分两翅,副翼者五百六十有六,左翼二百八十有三,右翼亦如之。马军居阵外,为左肋者二百六十有一,右肋亦如之。虽间有贴拨、辅阵增益之不同,而大略如此。
璘遂遣兴元都统制姚仲,以东路兵自秦亭出据巩州,而金房都统制王彦,以其分兵屯商、虢、陕、华。虢、华为金所取,金人去,复得之。陕州方与敌相持,然亦未退。
己丑,制授耿京天平军节度使、知东平府兼节制京东、河北路忠义军马,权天平军节度掌书记辛弃疾补右承务郎,诸军都提领贾瑞补敦武郎、閤门祗候。京、瑞并赐金带,将吏补官者二百人。于是京东招讨使李实遣统制官王世隆与瑞等赍官诰节钺以往。
金遣元帅府左监军高忠建、礼部侍郎张景仁来告登位,盱眙军以闻。庚寅,宰执奏金使二月渡淮,帝曰:“今若拒之,则未测来意,有碍交好;受之,则当遣接伴使副于境上,先与商量。向日讲和,本为梓官、太后故,虽屈己卑辞,有所不惮。今金兴无名之师,侵我淮甸,两国之盟已绝。今使者来,则名称以何为正?疆土以何为准?与夫朝见之仪、岁币之数,所宜先定。不然,则不敢受也。”
金行纳粟补官法。
金主遣右副元帅完颜默音率师讨耶律斡罕。
以洪迈、张抡为接伴使。壬辰,帝谓宰执曰:“朕料此事终归于和,卿等欲首议名分,而土地次之。盖卿等不得不如此言,在朕所见,当
以土地、人民为上,若名分则非所先也。何者?若得复旧疆,则陵寝在其中,使两国生灵不残于兵革,此岂细事?至如以小事大,朕所不耻。”
陈康伯曰:“此非臣等所敢拟议。”
帝曰:“俊迈等对,朕自对意谕之。”
金主谓宰执曰:“朕即位未半年,可行之事甚多。近日全无敷奏。朕深居九重,正敕卿等赞襄,各思所长以闻。”
甲午,复谕之曰:“卿等当参民间利害及时事之可否,以时敷奏,不可徒自便优游而已。”
丙申,以御营宿卫使、和义郡王杨存中为江、淮、荆、襄路宣抚使,中书舍人、权直学士院兼侍讲虞允文试兵部尚书、充江、淮、荆、襄路宣抚副使。
时帝将还临安,军务未有所付。张浚判建康府,众望属之;及除存中,中外失望。
给事中金安节、起居舍人兼权中书舍人刘珙言:“比者金人渝盟,陛下亲御六飞,视师江浒,大明黜陟,号令一新,天下方注目以观。凡所擢用,悉宜得人,况欲尽护群雄,兼制数路,大柄所寄,尤当审图。存中已试之效,不待臣等具陈,顷以权势太盛,人言籍籍。陛下曲示保全,俾解重职,今复授以兹任,事权益隆,岂惟无以慰海宇之情,亦恐非所以保全存中也。倘以允文资历未深,未可专付,宜别择重臣,以副盛举。
疏入,帝怒,谓辅臣曰:“珙之父为张浚所知,此奏专为浚地耳。”
宰相陈康伯、侏倬,召珙谕上旨,且曰:“再缴,累及张公。”
珙曰:“珙为国家计,故不暇为张公计;若为张公计,则不为是以累之矣。”
命再下,珙执奏如初,乃止。
于是允文改使川陕,存中措置两淮而已。
二月,戊戌朔,中书舍人、权直学士院兼侍讲虞允文试兵部尚书、充川陕宣谕使、措置招军买马,且与吴璘相见议事。
己亥,金主以前翰林待诏大颍建言得罪,起为秘书丞;以补阙马钦谄事前废主,除名。
庚子,张浚、虞允文人对。时浚乞偕执政奏事,帝不许,于是与允文同对。
诏浚仍旧兼行宫留守,又诏浚罢相后有合得特进恩数,皆还之。
言者论料理江、淮三事:“其一,请于两淮、荆、襄之间创为四大镇,如维扬、合肥、蕲阳、襄阳,各为家计,增城浚隍,以立守备,农战交修,以待天时。每镇招集沿边弓箭手二万人,人授良田百亩,给与牛、种,虽无租赋,实免供馈,悉遵陕西沿边故事,仍以湖北州县之在江北者隶蕲阳。二曰大江之南,控制吴、蜀,夙有屯兵,据其险阻之地。今当建为五帅,由镇江而上至于建康、九江、江夏、公安,各以二万人为屯,附以属城,供其刍糗,列置烽燧,增益楼船。三日选择兵官,教习诸路将兵、禁军、士兵、弓手,此实久安之计。”
乃诏杨存中、成闵、李显忠、向子固、方滋、杨抗、向汋、王彦融、强友谅相度闻奏。
兴州前军同统领惠逢复河州。
先是四川宣抚使吴璘命逢袭取熙、河,逢间道出临洮,蕃兵总领、权知洮州李进,同知洮州赵阿令结,钤辖荣某,皆至会通关掩击之,获其关使成俊。
诸将议进兵,咸曰:“我捣河州而敌兵单弱,以强制弱,何忧不克!”
一将曰:“不可。吾闻金军尽在熙,我军若直捣河,势必来援。敌将忿兵,伺其不意,可一战擒也。熙兵若破,则河军自下。”
众曰:“善!”
即伏兵闾家峡,其日,正月丙戌也。
而金将温特棱者,提正军千五百,从军亦如之,径至峡口以邀南军。
惠逢令羸卒数十骑诱之,约曰:“旗动乃发。”
金兵薄羸骑,旗动,伏兵大奋。
会大风起,人马不辨,李进引兵驻山上,令左右下山,用平射弩旁射敌,金兵大乱。
钤辖荣某乘骏马挥兵杀敌,所向风靡;众从之,金人遂大败,溃去。
追骑至托子桥,有一将殿后,立桥左,瞪目大呼曰:“会来此决死!”
追骑乃不敢逼,敌馀众渡已,乃乘马徐去。
后获金兵,问之,温特棱也。
是役也,俘金兵二百有五人,骑二百。
于是逢、进薄河州。
蕃落指挥刘全、李宝、魏进,纠集州民,执其同知、中靖大夫郭琪以降。
州民皆以香花踵道迎宋军,有流涕者。
独宁河寨官为金坚守,民排户裂其尸,携其首以献。
诸将既得城,方编集府库,人人炫功不相能,或言当暂赏军,逢命人支钱十馀。
时食物贵踊,炊饼一值数十钱,诸兵得赐,掷地大诟曰:我等捐躯下河州,今性命之贱,乃不值一炊饼也!”
俄传金兵大至,众欲控城固守,逢曰:“彼众我寡,河州又新附,未易守也。有如城中翻覆,外援不至,将奈何?”
即携众欲出。
州民父老咸障马曰:“钤辖第坐府中,我曹出力血战,必有当也,何患兵少!”
逢谕众曰:“我令去此,求援兵于外,非置此去也,汝曹一心努力守城耳。”
即今儒林郎吕谋权州事,与军士愿留者数十百人,因出屯会通关。
李进乘马过市,呼曰:“河州父老有识李进者乎?初不挟一缕以入,今不挟一钱以出。”
即驰去。
军怨惠逢赏薄,有道亡者。
癸卯,帝发建康府,宿东阳镇。
兴州前军同统领惠逢遣兵复积石军,执同知军、宣武将军高伟,又攻来羌城,克之。
时金人复取宁河寨,尽屠其民,寨之戍兵皆溃,金合兵万馀围河州。
城中百姓计曰:“前日之民南归者,金尽屠戮。我若效之,即一宁河也,岂有全理!不如相与死守,犹有千一得活。”
即籍定户口,男子升城,女子供饷。
郡有木浮图,高数百尺,因撤木为碱械。
金人悉力
来攻,木缒少选压敌,有糜溃者。居三日,金人退屯白塔寺。
甲辰,帝次下蜀镇。
金主以张浩为太师,尚书令,谕之曰:“卿在正隆时为首相,不能匡救,恶得无罪!营建两宫,殚极民力,汝亦尝谏,故天下不以咎汝。今以卿练达政务,复用为相,当思自勉。”
金御史大夫耶律元宜为平章政事。
乙巳,帝次丹阳馆。丙午,帝宿丹阳县。丁未,次吕城。
太尉、威武军节度使、提举万寿观刘锜薨于临安府。
锜既奉祠,寓居都亭驿。帝闻其疾剧,敕国医诊视。时金聘使将至,留守汤思退将除馆待之,遣黄衣卒谕锜移居别院,锜发怒,呕血数升薨。诏赠开府仪同三司,例外赐银帛三百匹两,后谥武穆。
戊申,帝次常州。己酉,帝次无锡县。
王宣与金人再战于汝州,至暮,各分散,杀伤相当。翼旦,金骑全师来攻,南军败衄,士卒死者百馀,亡将官三人。
庚戌,帝次平江府。辛亥,次平望。壬子,次秀州。
鄂州统制官王宣自汝州班师。时金人围急,属有诏班师,宣遂弃其城而去。
金以太保、左领军大都督昂为都元帅,太保如故。
癸丑,帝次崇德县。
金萧玉、敬嗣晖等放归田里。
甲寅,帝次临平镇。
金复以进士为尚书省令史。
乙卯,帝至临安府。
兴元都统制姚仲围德顺军。
先是仲以步军六千四百为四陈,趋巩州,其下欲急攻,仲不听,且退治攻具。既至城下,梯砲与城下相等,围之三日夜,不能克,乃舍之。时巩州父老各辇米面以饷军,军门山积,及引去,父老狼狈相顾,谓金今知我饷南军,我无类矣,不知作计求活也,即杀官军后兵辇重者数级,并焚馈物而去。仲退守甘谷城,留统制米刚等驻巩州以观敌,遂引兵之德顺。
丙辰,金人攻蔡州。侍卫马军司中军统制赵撙击却之。
初,金既败归,撙益修守御。京湖制置使吴拱进屯南阳,遣后军统制成皋、华旺、捷胜军统制张成各以所部兵来援,合撙及踏白军统制焦元所部,才六千人而已。金将费摩以数万至城下,距城西北一里,依汝水为营。其日,庚戌也。翌日,分兵半攻城,半掠粮,凡三遣人以书至城下,撙命射之。将书者曰:“此奉书来,与赵提举商量军事。”撙终不纳。诸将曰:“敌人以书来,未知其意,姑接之何害!”撙曰:“不可。若观之,必致士卒之疑,适中其计。”
前一日,金乘昏黑填濠于南门外十三处,寂然不闻其声,质明,方觉之。焦元中流矢,遂下城,金人乘势登城,启南门而入。撙在城西,方闻南壁失利,即下城集诸军,占地势以待。华旺、成皋、焦元欲夺东门出奔,守门统领官刘安不听。将官李进闻南门被攻急,乃率弩手二十馀人赴之,将刀登城,中三矢而死。撙率士卒巷战,日转午,胜负未分,效用王建募死士十一人,截其甲裳,登城杀敌。至申刻,相持不动。马军司第十八将王世显请募敢死士,得四十人,登城接战,杀其二将,金人嚣溃,皆自掷而下,南军奋击,死者不可计。会金帅登南门,望南军旌旗不乱,曰:“今日城又不可得。”复下城而去。撙大呼曰:“金人走矣!”军士皆欢呼。金人遂败,争门而出,不得出者,聚球场中有千馀人,诸军围之,剿杀皆尽。撙命积金人之尸为二京观。
撙苦战仅十旬,军不过六千人,大战之后,军吏战殁者已四百馀人,负创者三千七百人,可战者仅二千人而已。
金人既败,犹整顿行伍于西原,分八头,每一头以两旗引去,以示有馀。南军望之,皆不言而咨叹。
戊午,金再攻城,以大军载薪欲火西门,赵撙伏壮士甕城,俟其至,开关突击之,金人弃车而遁。
庚申夜,有星陨于蔡州金人之营。未明,金人退兵一舍。
鄂州左军副统制王宣自汝州以二百骑还至唐州。
时蔡州围急,京西制置使吴拱遣步骑万三千人往援之。统领官游皋等至确山,逗留不进,拱乃以宣权中军统制、节制沿边军马,趋救蔡州。
甲子,金都元帅昂开府山东,经略边事。是日,高福娘伏诛。
乙丑,鄂州驻答刂御前中军权统制王宣,败金人于蔡州确山县。
前一日,宣以所部距确山三十五里而营,质明,候骑报敌至确山,众欲不战,宣不可。乃舍其步士,引骑兵三千先行,分为三陈。敌冲陈心,宣令诸军以背刀冲夺,三陈俱进。秉义郎、右军副将汲靖有勇力,宣召之。靖请百骑,宣与骑二百。靖上马据鞍高呼曰:“今日汲靖为国家破此敌,敌若不破,誓不生还。”左右闻之,人百其勇。宣曰:“汲靖事济矣。”靖驰入敌陈奋击,敌众披靡。靖出入者三,惟亡二骑。诸军亦勇进,金人遂遁,宣整众不追。
方金之未败也,招讨使吴拱,以赵撙孤军不可留,屡以蜡书趣回军。撙以敌围方急,若弃城去,敌兵追击,势必败亡,况蔡州军食有馀。拱怒,以蜡书付诸将,令一面班师。会敌兵败还,撙乃与诸将夜出蔡州。居人皆从之,天气昏黑,堕空谷而死者甚众。于是撙自信阳归德安,而宣亦还屯襄阳府。
丙寅,瘗钦宗重于招贤寺,立虞主。
金人复取蔡州。
兴元都统制姚仲,遣副将赵诠、王宁引兵攻镇戎军。金闻宋军至,阖其城,收其吊桥,坚壁固守。诠等引兵断其贯绳,诸军毕登,神臂弓射其敌楼,更遣重兵分击,敌势不支。主簿赵士持,自言本皇
族,与同知任诱先开门出降,获其知军振戈将军韩珏。
定远大将军、同知渭州秦弼闻南师下镇戎,遂托疾不受金命,与其子进义校尉嵩及其孥来归。
宣抚司以弼知镇戎军。
闰二月,辛未,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宁武军承宣使、江州驻答刂御前诸军都统制戚方,添差两浙东路马步军副都总管,绍兴府驻答刂。
金人以熙、兰之兵围河州,弥望蔽野,兵械甚设。
宋军之未得河州也,守将温特棱遣食粮军驰书于临洮、德顺以求援,为其吏曹刘浩等十八人谋匿之不行,已而浩等悉来归。
乃金兵再至,呼于城下曰:“惟以刘浩等缒城而出,乃释围。”浩等射其呼者使去。
会义军运砲击敌众,杀其部长一人,敌乃小却,然亦未退。
壬申,钦宗虞主还几筵殿,上亲行安神礼。
于是自七虞至九虞,皆亲行之。
金人破河州。
初,河州既受围,金将温特棱扬言曰:“河州能为南人死守,甚壮。今我留此,万一汉军乘虚入熙,则熙又为人有也,不如引兵归援熙耳。”乃率兵去。
城上士卒闻之,交口相贺,守城者驰甲坐。
是夜,人人团卧城陬,敌以铁骑捣城,斯须城坏,州民尚有未知敌至者。
翌日,癸酉,敌驱父老、婴孺数万屠之,迁壮者数千隶军。
先是宣抚司命惠逢、李进等会蕃、汉兵援河州,逢以兵役单寡,不能支敌,乞师者再。
顷之,宣抚司遣将领郭师伟,将骑七百为逢声援,师伟未至,河州已破。
逢屯通会,进屯临洮。
逢遣人谓曰:“金今再至,是无河州决也。吾曹罪在不测,不如并力以往,犹获免也。”
进曰:“敌兵愈前近万人,我以危兵缀之,必取辱。”
逢信之,因休士卒。
进即星夜趋河州。
后二日,逢闻之,掩面泣下曰:“李进误我!”
进至河州,城已为敌焚荡,馀城趾而已。
敌屠城时,吏曹刘浩与其徒八人遁走得免,十人被戮,宣抚使吴璘皆命浩辈以官。
丙子,帝亲行卒哭之祭于几筵殿。
戊寅,帝送钦宗虞主于和宁门外,奉辞,遂祔神主于太庙第十一室。
己卯,百官纯吉服。
癸未,正待大夫、宣州观察使、兴元府驻答刂御前右军统制杨从仪,率诸将攻大散关,拔之。
关之未下也,左从政郎、都统司干办公事硃绂,以书遗总领财赋王之望,言:“诸军斗志不锐,战心不壮。且曰:‘使我力战,就果立微劳,其如赏格当在何处?伺候核实,保明申报,宣司、总司指挥,往返数旬,岂能济急!’大率目今事势,与前事异,不立重赏,何以责人于死事?乞详酌措置,略于川蜀科敷军需之费十分之一,多与准备赏给钱物近一二百万,自总所移文诸帅,多出晓示,号令诸军,各使立功以就见赏。如散关一处,使当初有银绢一二万匹两,钱引一二十万道,桩在凤州,宣抚吴公、节使姚公明告诸军,遣二三统制官各以其所部全军一出,谕之曰:‘当进而退,则坐以军律,进而胜捷,能破关险,则有重赏。’如是而军不用命,敌不破灭,无有也。”
之望怒,答书言:“用兵百三十日,糗粮、草料、银绢、钱引,所在委织,累次喝犒,并朝廷支赐,文字才到本所,立便给散,略无留阻。散关前攻不下,闻自有说,不知是险固不能取也,抑是有可取之理,而无银绢钱引之故,士卒不用命也?若可取而士不用命,岂计使之故!则必有任其咎者。况闻攻关之日,死伤不少,则非士卒之不用命矣。自来兵家行军,若逗挠无功,多是以粮道不继,嫁祸于有司以自解,亦未闻以堆垛赏给为词者也。国家息兵二十年,将士不战,竭西川之资以奉之。一旦临敌,更须堆垛银绢而后可用,则军政可知矣。且如向来和尚原、刘家圈、杀金坪诸军大捷,近日吴宣抚取方山原、秦州等处,王四厢取商、虢等州,吴四厢取唐、邓州,亦不闻先垛银绢始能破敌也。朝廷赏格甚明,本所初无悭吝。如秦州治平之功,得宣司关状,即时行下。鱼关支散,何尝稍令阙误!兼关金帛钱物,充满府藏,宣抚不住关拔,岂是无有桩办耶!李晟屯东渭桥,无积赀输粮,以忠义感人,卒灭大盗。足下以书生为人幕府,不能以此事规赞主帅,而反咎主人以不敛于民,岂不异哉!九月以后,兴元一军,已支拨过钱引二十八万道,银绢二千匹两,而糗粮、草料与犒设犒赏不与焉,亦不为不应付矣。若皆及将士,岂不可以立功!有功未赏,赏而未得者何人也?朝廷分司庀职,各有所主,而于财贿出纳为尤严。经由、检察,互相关防,所有屡降指挥,凡有支费,宣司审实,总所量度,此古今通义而圣朝之明制也。来书谓攻散关时,若得银绢、钱引桩在凤州,而敌不破灭无有也。桩在凤州与在鱼关何异?方宣抚以攻守之策会问节使时,亦不闻以此为言。今散关、凤翔未破,足下可与军中议取散关要银绢、钱引若干,取凤翔要若干,可以必克;本所当一切抱认,足下可结罪保明具申,当以闻于朝。如克敌而赏不行,仆之责也;若本所抱认而不能克,足下当如何?”绂不能对。
至是从仪督同统制田升等夜引兵攻拔之,遂分兵据和尚原。
金人走宝鸡。
丙戌,赐张浚钱十九万缗,为沿江诸军造舟费。
帝既还临安,有劝浚求去者。
浚念身为旧臣,一时人心以己之去就为安危,乃不敢言,治府事,细大必亲焉。
戊子,帝始纯吉服,御正殿。
右谏议大夫梁仲敏,论“参知政事杨椿,辅政期年,专
务谄谀以取悦同列,议政则拱手唯唯,既归私第则酣饮度日,以备员得禄为得计,朝廷何赖焉!
殿中侍御史吴芾言:“椿自为侍从,已无可称。其在翰苑,所为词命,类皆剽窃前人,缀缉以进。冒登政府,一言无所关纳,一事无所建明,但为乡人图差遣,为知旧干荐举而已。故都人目为‘收敕参政’。去冬警报初闻,有数从官谒椿,勉以规画,又以危言动之,椿竟不动,但指耳以对,盖椿素有聩疾也。亲厚有风之使去者,椿曰:‘吾忝参政,宰相诺吾亦诺,宰相拜吾亦拜,重听何伤?’其贪禄无耻,至于如此。”
左正言刘度,亦论‘椿贪懦无耻,顷为湖北宪,率以三百千而售一举状。自为侍从,登政府,惟听兵部亲事官及亲随之吏货赂请求。望赐罢免以肃中外。”
辛卯,参知政事杨椿充资政殿学士、提举在外宫观。椿为台谏所击,四上疏乞免,乃有是命。
湖北、京西制置使吴拱言西北来归之人甚众,望权令踏逐寺观安泊,分给官田,贷之牛、种,权免租税,从之。
癸巳,敷文阁待制、枢密都承旨徐喆充馆伴大金国信使,武功大夫、吉州刺史、权知閤门事孟思恭副之。
先是北使高忠建等将入境,责臣礼及新复诸郡县。接伴使洪迈移书曰:“自古以来,邻邦往来,并用敌礼。向者本朝皇帝,上为先帝,下为生灵,勉抑尊称以就和好,而彼国无故背盟,自取残灭。窃闻大金新皇帝有仁厚爱民之心,本朝亟谕将帅,止令收复外,不许追袭,乃蒙责问,首遣信使,举国欣幸。但一切之礼,难以复仍旧贯,当至临淮上谒,更俊顾惠,曲折面闻。”
近例,迓使相见于淮水中流,及是见于虹县之北虞姬庙,始抗礼。比赐燕,以钦宗丧制未终,不用乐。
乙未,右朝请郎、知盱眙军周淙,言富察徒穆之仆从,走马自燕来报契丹侵扰金国,帝谓大臣曰:“上天悔祸,与国相攻。今先遣使请和,则其国中可卜。傥旧疆复还,得奉祖宗陵寝,诚国家之福。”陈康伯曰:“顷年金后有云:‘只见汉和蕃,不见蕃和汉。’今乃金先请和也。”
是日,金兵部侍郎温都察珠图喇,及斡罕战于胜州,败绩。
是月,兴元都统制姚仲,统忠义统领段彦引兵攻平安关寨,克之。进至原州,金人坚守不下。彦以兵围其城,鼓励将士乘势毕登,遂拔之,杀其知州完颜萨里,获同知、镇国将军赫舍哩鄂噜古等,并其孥来献。乃以彦知原州。彦又遣将官陈玘克西壕、柳泉、绥宁、靖安四寨。
三月,丁酉朔,新除资政殿学士杨椿,降充端明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四川宣抚使吴璘自秦州引兵至德顺军。
先是兴元都统制姚仲攻德顺,逾四旬不能下,乃以武当军承宣使、知夔州李师颜代之,与中军统制吴挺皆节制军马。会金都统图克坦喀齐喀、副都统张中彦自凤翔济师,又遣其左都监自熙、河以兵由张义堡驻摧沙,合泾原之师来援。挺与金人遇于瓦亭,统制官、秀州刺史吴胜、閤门宣赞舍人硃勇等以所部逆战。统领官王宏谓人曰:“吾赤手归朝,骤官将领,不以死力战,非夫也!”即突出,部其徒奋击,飞矢如虫胃毛,宏不动,敌败去。然诸军犹畏敌军盛,复相持不敢进,璘恐士有怠志,遂自将以往,至是抵城下。
乙巳,少保、奉国军节度使、四川宣抚使、领兴州驻答刂御前诸军都统制职事、充利州西路安抚使、判兴州、充陕西、河东路招讨使吴璘为少傅,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保宁军承宣使、金、房、开、达州驻答刂御前诸军都统制兼知金州兼金、开、达州安抚使王彦为保平军节度使,隶商、虢之功也。
丁未,左司员外郎兼国史院编修官洪迈、文州刺史、知閤门事张抡接伴北使还,入见。迈等言:“伏见已降指挥,罢北使沿路游观、烧香。窃谓朝廷方接纳邻好,所争者大,非一事而止也。今赐予宴犒,一切如旧,则游观小节,似可从略。若以钦宗皇帝服制为辞,则向者显仁皇后吊祭使来,天竺、浙江之行,犹且不废。或彼有请,拒之无名。望令有司依例施行。”诏:“使人欲往浙江观潮,令馆伴谕以近日水势湍猛,损坏江亭石岸,难为观看;其天竺并沿路游观烧香,且依近例;或无所请,即依已降指挥施行。”遂以迈守起居舍人,兼职如故。
是日,金国报登位使高忠建等入国门。始,忠建责臣礼及新复诸郡,迈以闻,且曰:“土疆实利,不可与;礼际虚名,不足惜也。”礼部侍郎黄中闻之,亟奏曰:“名定实随,百世不易,不可谓虚。土疆得失,一彼一此,不可谓实。”议者或有谓:“土地,实也;君臣,名也。今宜先实后名,乃我之利。”权兵部侍郎陈俊卿曰:“今力未可守,虽得河南,不免为虚名。臣谓不若先正名分,名分正,则国威张而岁币亦可损矣。”
戊申,四川宣抚使吴璘复德顺军。
璘初至城下,自将数十骑绕城。守陴者闻呼相公来,观望咨嗟,矢不甚发,敌气索。于是璘按行诸屯,预治夹河战地。前一日,当陈斩一将,数其罪以肃军,诸将股栗。乃先以数百骑当敌,金人一鸣鼓,锐士跃出突宋兵,遂空壁来战,宋军得先治地,无不一当十。苦战久之,日且暮,璘忽传呼某将战不力,其人即殊死斗。金兵大败,遂遁入壁。质明,璘再出兵,金人坚壁不战。会天大风雪,金人引众夜遁。璘入城,市不改肆,父老拥马迎拜,几
不得行。遂遣忠义统领严忠取环州,获其守将中宪大夫郭裔。
先是武功大夫、閤门宣赞舍人强霓与其弟武经大夫震皆陷敌,及是自环州来归。璘嘉其忠义,奏以霓知环州兼沿边安抚司公事,震统领忠义军,屯环州。
己酉,太常少卿王普假工部侍郎、充送伴大金报登宝位国信使,武翼大夫、荣州刺史、带御器械王谦假昭庆军承宣使副之。
壬子,金报登位使骠骑上将军、元帅府左监军高忠建,副使通议大夫、尚书礼部侍郎张景仁,见于紫宸殿。故事,北使授馆之三日即引见,至是以议礼未定,故用是日。于是北使于隔门外下马,三节人下马于皇城下,使副位于节度使之南,不设氈褥。以钦宗丧制未终,不设仗,次燕垂拱殿,不用乐。
先是閤门定受书之礼略于京都故事,诏馆伴使徐仿等以所定示之。忠建固执,特许殿上进书。及升阶,犹执旧礼,尚书左仆射陈康伯以义折之,忠建语塞,乃请宰相受书。康伯奏曰:“臣为宰相,难以下行閤门之职。”忠建奏书,跪不肯起,廷臣相顾眙愕。康伯呼喆至榻前,厉声曰:“馆伴在馆所议何事?”喆径前掣其书以进,北使气沮。
癸丑,金人围淮宁府城。守臣武翼大夫、忠州刺史陈亨祖,登城督战,为流矢所中,死之。
四川宣抚使吴璘自德顺军复还河池。
金人自摧沙引兵,由开远堡攻镇戎军,环城呼噪,众矢尽发,守将秦弼来援。时兴元都统制姚仲,已遣将官王仲等领千兵戍镇戎,至是又遣副将杜季廉领兵五百屯摧沙为外御。
丁巳,金使高忠建等入辞,置酒垂拱殿。
忠建等既朝,留驿中凡五日,观涛、天竺之游皆罢之,至是面受报书,用敌国礼。将退,遣客省官宣谕云:“皇帝起居大金皇帝。远劳人使,持送厚币。闻皇帝登宝位,不胜欣庆。续当专遣人钦持贺礼。”忠建等捧受如仪。
起居舍人兼国史院编修官洪迈假翰林学士,充贺大金登宝位国信使,果州团练使、知閤门事张抡假镇东军节度使副之。
戊午,忠义军统制兼知兰州王宏,引兵拔会州,获其通事李山甫等五十四人。宣抚司因令宏统制兰、会州军马。
金人破淮宁府,忠义副都统领戴规,部兵巷战,夺门以出,为敌所害,守将陈亨祖之母及其家五十馀人皆死。后赠亨祖荣州观察使,赠规三官,禄其家三人。又为亨祖立祠于光州,名闵忠。
金之渝盟也,淮、襄诸军复得海、泗、唐、邓、陈、蔡、许、汝、亳、寿等十州,自是但馀四州而已。
己未,帝始御经筵。自去秋以用兵权罢讲读,至是复之。
金人引兵与西蕃官杏果同围原州,守将段义彦,率忠义统领巩铨领兵,并州之官吏、军民登城以守。金依城建寨,昼夜攻击。原州城虽高,而忠义兵皆无甲,乃遣使诣镇戎军秦弼求援,弼无兵可遣,不得已分第三将赵铨及总押官荀俊所领兵之半以应之。果本泾原部落子,奔降于金,深知利害险扼之处,金遂将之。
川陕宣谕使虞允文至西县之东,总领四川财赋王之望自利州往会之。允文之出使也,与京西制置使吴拱、荆南都统制李道会于襄阳,至是又与四川宣抚使吴璘会于河池,前后博议经略中原之策。令董庠守淮东,郭振守淮西,赵撙次信阳,李道进新野,吴拱与王彦合军于商州,吴璘、姚仲以大军出关辅,因长安之粮以取河南,因河南之粮而会诸军以取汴,则兵力全而饷道便,两河可传檄而定。遂驿疏以闻。
先是之望数以军兴费广为言,朝廷令劝谕民户献纳,之望因亲至梁、洋,谕豪民使输财。
癸亥,夏人二千馀骑至菜园川俘掠,又二百馀骑寇马家巉。
丙寅,四川宣抚使吴璘令右军统制卢仕闵尽以秦凤路并山外忠义人及镇戎军四将军马留隶守臣秦弼。先是弼言镇戎兵备单弱,敌势其盛,乞遣援兵故也。
是月,明州言高丽国纲首徐德荣至本州,言本国欲遣贺使,诏守臣韩仲通从其请。殿中侍御史吴芾言:“高丽与金人接壤,为其所役。绍兴丙寅,尝使金稚圭入贡,已至明州,朝廷惧其为间,亟遣之回。方今两国交兵,德荣之情可疑,使其果来,惧有意外之虞。万一不至,即取笑外国。”乃止之。
是春,淮水暴涨,中有如白雾,其阔可里许,其长亘淮南、北。又有赤气浮于水面,高仅尺,长百步,自高邮军至兴化县,若血凝而成者。
癸酉,殿中侍御史吴芾言:“向来岁遣聘使,多以有用之财博易无用之物。大率先行货略,厚结北使,方得与北商为市。潜形遁迹,尝虞彰露,间遭捃摭,复以贿免,不惟有累陛下清俭之德,亦启敌人轻侮之心,今再通和好,尚虑将命之臣或仍前例,有伤国体,为害非细。”诏使副严切觉察,如使副博易,回日令台谏弹劾。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一百三十六-译文
从玄黓敦牂年正月开始,到三月结束,共三个月。
○高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德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绍兴三十二年(金大定二年)
春天,正月初一,发生了日食。
初二,派遣中书舍人、权直学士院虞允文先行前往建康处理事务。
金军攻打寿春府,保义郎、枢密院忠义前军正将刘泰率领部下前往救援,连续战斗多日,当天,金军撤退。刘泰身受数十处伤,当晚去世。
此前,刘泰自备家财,招募了三百名士兵,粮草和器械都不依赖官府。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洪迈称赞他的忠诚,皇帝下诏追赠他为武翼郎,并任命他家三人为官。
初三,皇帝从镇江府出发,驻扎在下蜀镇。
金国任命前翰林学士承旨翟永固为尚书左丞,济南尹布萨忠义为右丞。
初四,皇帝驻扎在东阳镇。
金国皇帝在太和殿宴请百官,赏赐各有不同。
初五,皇帝到达建康府,观文殿大学士、判府事张浚在路边迎接,见到皇帝后说:“秦桧得势时,若不是陛下保全,我早已不在了。”皇帝悲伤地说:“秦桧是个嫉妒心极强的人。”
金国皇帝下令:“御史台检查六部的文书,若有拖延不办或处理不当的,要弹劾。”
初八,金国皇帝前往大房山。
初九,将翼祖皇帝的神主牌位移入夹室。
尚书左司郎中徐度暂时代理户部侍郎。
金国皇帝祭祀山陵结束后,想打猎回宫,左丞相晏等人说:“边境战事未平,不宜出游。”初十,皇帝回宫,说:“朕虚心纳谏,你们不要沉默不语。”
十一日,皇帝下诏:“侍从、台谏各推荐一名可担任监司的人选,两名可担任郡守的人选;若推荐不当,将受到处罚。”
当天,淮西制置使李显忠率军返回建康。
淮西战乱后,房屋被毁,天气严寒,大雪纷飞,士兵们露宿在外,有的脚趾冻伤,皇帝派使者前去慰问。
皇帝下诏:“郡守年满七十岁,可以申请退休。此令正式生效。”
十三日,金国南征的军队北返,赏赐将士,任命耶律元宜为御史大夫。
十四日,金军攻打蔡州,侍卫马军司中军统制赵撙率军抵御,京西制置使吴拱也派踏白军统制焦元前来支援。金军用强弓射向城上,守军无法站立,金军登上城墙。赵撙知道无法抵挡,便弃城而下,率军在巷战中与金军激战,从中午到傍晚,金军败退。
十五日,有人上奏:“自从金军入侵长淮,江上的百姓中有所谓的踏车夫,他们操舟与士兵一起作战;防江夫则持旗帜驻扎在山冈;修防的则有鹿角夫;转运粮草的则有运粮夫;其中踏车夫尤其值得关注。请按照采石之战时的名册,免除他们三年的赋役,其他人也给予犒赏。”皇帝同意了。随后,户部向建康府下达命令,统计到踏车夫六千三百余人,皇帝下诏免除他们一年的赋役。
右朝请大夫陈汉被任命为通州知州,刘子昂被任命为和州知州。当时这两个州的守臣都逃走了,所以任命了他们。
十七日,权知东平府耿京派诸军都提领贾瑞、掌书记辛弃疾前来奏事,皇帝当天召见。
此前,耿京因不满金人横征暴敛,与六名同伴进入东山,逐渐聚集了数十人,攻占了莱芜县,队伍扩大到百余人,贾瑞也带着数十人投奔耿京。此后,耿京的势力逐渐壮大,占据了东平府,派贾瑞前来奏事,贾瑞说:“若到朝廷,宰相以下官员可能会有所诘问,我恐怕无法应对,希望能带一位文士同行。”于是任命辛弃疾暂代掌书记,从楚州前往行在。贾瑞是莱州人,辛弃疾是济南人。
二十日,邵州防御使、知文州、节制军马向起被任命为鄂州观察使,右武大夫、兴州前军统制、节制军马吴挺被任命为荣州刺史,右武大夫、达州刺史、兴州前军统制刘海被任命为拱卫大夫,以表彰他们在秦州之战中的功绩。
当时四川宣抚使吴璘在河池,派中军统制杜实传令给向起等人说:“行军时要保持队伍整齐,不要混乱,不要掉队,不要践踏民宅,不要抢夺百姓财物,遇到敌人要列阵作战。甲军弓弩手要坐在一起,当敌兵距离阵型约一百五十步时,神臂弓兵起立,先用箭射击,箭射到的地方可以穿透敌阵,然后前军一起发射。若敌兵直冲拒马,命令甲军枪手紧靠拒马,依次排列,忠义军也要如此,违者一律处斩。若敌军已败,允许忠义军追击,必须活捉金人或斩获首级才能论功行赏,否则不予奖励。若有冒领赏赐者,也将受到同样的惩罚。”布阵的方式是:以步兵为阵心,左右两翼为翅翼,骑兵为左右肋,拒马环绕在左右肋之内以保护步兵。一阵的兵力约为三千二百六十三人,步兵在阵内的一千二百零七人,阵心的一千零六人。负责拒马的二百人,位于阵外,分为两翼,副翼五百六十六人,左翼二百八十三人,右翼同样如此。骑兵位于阵外,左肋二百六十一人,右肋同样如此。虽然有时会有贴拨、辅阵等调整,但大致如此。
吴璘于是派兴元都统制姚仲,率领东路兵从秦亭出发,占据巩州,而金房都统制王彦则分兵驻扎在商、虢、陕、华等地。虢州和华州曾被金军占领,金军撤退后,宋军重新夺回。陕州仍在与敌军对峙,尚未撤退。
二十一日,皇帝下诏任命耿京为天平军节度使、知东平府兼节制京东、河北路忠义军马,权天平军节度掌书记辛弃疾补右承务郎,诸军都提领贾瑞补敦武郎、閤门祗候。耿京和贾瑞都被赐予金带,将吏中有二百人被补授官职。于是京东招讨使李实派统制官王世隆与贾瑞等人带着官诰和节钺前往东平府。
金国派元帅府左监军高忠建、礼部侍郎张景仁前来告知新君登位,盱眙军将此事上报。二十二日,宰执上奏说金使将于二月渡过淮河,皇帝说:“现在如果拒绝他们,则无法推测他们的来意,可能会影响两国关系;如果接受他们,则应在边境上派遣接伴使副,先与他们商议。此前讲和,本是为了梓宫和太后,即使屈己卑辞,也在所不惜。如今金国无故兴兵,侵犯我淮甸,两国盟约已断。现在使者前来,名分以何为准?疆土以何为准?朝见的礼仪、岁币的数额,都应事先确定。否则,我们不敢接受。”
金国实行纳粟补官法。
金国皇帝派右副元帅完颜默音率军讨伐耶律斡罕。
任命洪迈、张抡为接伴使。二十四日,皇帝对宰执说:“朕料此事最终会归于和谈,你们想先议名分,再议土地。你们不得不这样说,但在朕看来,应当
以土地和人民为最重要的,至于名分则不是首要的。为什么呢?如果能恢复旧有的疆土,那么皇陵也在其中,使两国的百姓不因战争而受伤害,这难道不是小事吗?至于像以小事大,我并不感到羞耻。
陈康伯说:“这不是我们臣子所敢议论的。”
皇帝说:“俊迈等人的回答,我会亲自向他们解释我的意思。”
金国皇帝对宰相们说:“我即位不到半年,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最近却完全没有奏章。我深居宫中,正是希望你们能够辅佐我,各自思考自己的长处并向我报告。”
甲午日,再次对他们说:“你们应当考虑民间的利害和时事的可行性,及时上奏,不能只顾自己的安逸。”
丙申日,任命御营宿卫使、和义郡王杨存中为江、淮、荆、襄路宣抚使,中书舍人、权直学士院兼侍讲虞允文试兵部尚书、充江、淮、荆、襄路宣抚副使。
当时皇帝即将返回临安,军务还没有人负责。张浚判建康府,大家都希望他能负责;但任命了杨存中,朝廷内外都感到失望。
给事中金安节、起居舍人兼权中书舍人刘珙说:“最近金人背盟,陛下亲自率领军队,视察江边,明确赏罚,号令一新,天下都在关注。所有提拔任用的人,都应该合适,何况是要保护众多英雄,同时控制多个地区,权力如此重大,更应该慎重考虑。杨存中的能力已经经过考验,不需要我们多说,之前因为权势太大,引起了很多议论。陛下为了保全他,让他解除了重要职务,现在又任命他这样的职位,权力更大,不仅无法安抚天下人的心情,恐怕也不利于保全杨存中。如果因为虞允文资历不够深,不能单独负责,应该另选重臣,以完成这一重要任务。
奏章呈上后,皇帝大怒,对辅臣说:“刘珙的父亲是张浚的知己,这个奏章是专门为张浚说话的。”
宰相陈康伯、侏倬,召见刘珙传达皇帝的旨意,并说:“如果再上奏,会连累张公。”
刘珙说:“我是为国家考虑,所以没有时间为张公考虑;如果为张公考虑,就不会这样做来连累他。”
命令再次下达,刘珙坚持上奏,最终停止。
于是虞允文改任川陕宣谕使,杨存中只负责两淮事务。
二月,戊戌日,中书舍人、权直学士院兼侍讲虞允文试兵部尚书、充川陕宣谕使、负责招军买马,并与吴璘见面商议事务。
己亥日,金国皇帝因前翰林待诏大颍因建言得罪,起用为秘书丞;因补阙马钦谄事前废主,除名。
庚子日,张浚、虞允文入宫对答。当时张浚请求与执政一起奏事,皇帝不允许,于是与虞允文一起对答。
诏令张浚仍旧兼任行宫留守,又诏令张浚罢相后应得的特进恩典,全部归还。
有人议论处理江、淮事务的三件事:“第一,在两淮、荆、襄之间设立四大镇,如维扬、合肥、蕲阳、襄阳,各自为家,增修城墙和护城河,以建立防御,农战并修,等待时机。每镇招募沿边弓箭手二万人,每人授予良田百亩,给予牛和种子,虽然不交租赋,实际上免除了供馈,完全按照陕西沿边的旧例,仍将湖北江北的州县隶属于蕲阳。第二,大江以南,控制吴、蜀,历来有屯兵,占据险要之地。现在应当设立五帅,从镇江到建康、九江、江夏、公安,各以二万人为屯,附以属城,供应粮草,设置烽火台,增加楼船。第三,选择兵官,教习各路将兵、禁军、士兵、弓手,这是长久安定的计策。”
于是诏令杨存中、成闵、李显忠、向子固、方滋、杨抗、向汋、王彦融、强友谅商议并上奏。
兴州前军同统领惠逢收复河州。
之前四川宣抚使吴璘命令惠逢袭击熙、河,惠逢从小路出临洮,蕃兵总领、权知洮州李进,同知洮州赵阿令结,钤辖荣某,都到会通关袭击,抓获了关使成俊。
诸将商议进兵,都说:“我们攻打河州,敌人兵力薄弱,以强制弱,何愁不克!”
一位将领说:“不行。我听说金军都在熙州,如果我们直接攻打河州,他们一定会来救援。敌军会愤怒,趁他们不备,可以一战擒获。如果熙州兵被击败,河州的军队自然会投降。”
大家都说:“好!”
于是埋伏在闾家峡,那天是正月丙戌日。
金将温特棱,率领正军一千五百人,随从军队也差不多,直接到峡口拦截南军。
惠逢命令几十名瘦弱的骑兵引诱他们,约定:“旗动就发动。”
金兵接近瘦弱的骑兵,旗动,伏兵大举进攻。
正好大风起,人马难以分辨,李进带领军队驻扎在山上,命令左右下山,用平射弩从侧面射击敌人,金兵大乱。
钤辖荣某骑着骏马挥兵杀敌,所向披靡;大家跟随他,金人于是大败,溃逃。
追兵到托子桥,有一位将领殿后,站在桥左,瞪眼大喊:“来此决一死战!”
追兵不敢逼近,敌人余众渡过后,才骑马慢慢离去。
后来抓获金兵,询问得知是温特棱。
这次战役,俘虏金兵二百零五人,骑兵二百人。
于是惠逢、李进逼近河州。
蕃落指挥刘全、李宝、魏进,纠集州民,抓住他们的同知、中靖大夫郭琪投降。
州民都用香花迎接宋军,有人流泪。
只有宁河寨的官员为金坚守,百姓破门而入,撕裂他的尸体,带着他的头来献。
诸将得到城池后,正在整理府库,人人炫耀功劳,互不相让,有人说应该暂时赏赐军队,惠逢命令每人发钱十馀。
当时食物价格飞涨,一个炊饼值几十钱,士兵们得到赏赐,扔在地上大骂:“我们拼命攻下河州,现在性命这么贱,竟然不值一个炊饼!”
不久传来金兵大举进攻的消息,大家想控制城池固守,惠逢说:“敌众我寡,河州又是新附,不容易守住。如果城中发生变故,外援不到,怎么办?”
于是带领众人准备出城。
州民父老都拦住马说:“钤辖只管坐在府中,我们出力血战,一定会有办法,何必担心兵少!”
惠逢对大家说:“我命令离开这里,是去外面求援,不是放弃这里,你们要一心努力守城。”
于是任命儒林郎吕谋代理州事,与愿意留下的军士数十百人,出城驻扎在会通关。
李进骑马经过市场,喊道:“河州父老有认识李进的吗?当初不带一缕布进来,现在不带一钱出去。”
于是骑马离去。
军队抱怨惠逢赏赐太少,有人逃亡。
癸卯日,皇帝从建康府出发,宿在东阳镇。
兴州前军同统领惠逢派兵收复积石军,抓住同知军、宣武将军高伟,又攻下来羌城。
当时金人再次攻占宁河寨,屠杀了所有居民,寨中的戍兵都溃逃,金兵合兵万馀包围河州。
城中百姓商议:“前几天南归的百姓,金人全部屠杀。如果我们效仿,就是另一个宁河寨,怎么可能保全!不如一起死守,还有千分之一的生还机会。”
于是登记户口,男子上城防守,女子供应粮饷。
郡中有木塔,高数百尺,于是拆下木头制作碱械。
金人全力进攻
敌军来攻,用木缒稍微压制敌人,有部分敌军溃散。过了三天,金人退兵驻扎在白塔寺。
甲辰日,皇帝到达下蜀镇。
金主任命张浩为太师、尚书令,并对他说:“你在正隆年间担任首相,未能匡正补救,怎能无罪!营建两座宫殿,耗尽民力,你也曾劝谏,所以天下人不怪罪你。如今因你熟悉政务,再次任命你为相,应当自我勉励。”
金御史大夫耶律元宜被任命为平章政事。
乙巳日,皇帝到达丹阳馆。丙午日,皇帝在丹阳县住宿。丁未日,皇帝到达吕城。
太尉、威武军节度使、提举万寿观刘锜在临安府去世。
刘锜已经奉祠,住在都亭驿。皇帝听说他病情严重,命令御医前去诊治。当时金国的聘使即将到来,留守汤思退准备清理馆舍接待他们,派黄衣士兵通知刘锜搬到别院,刘锜发怒,呕血数升后去世。皇帝下诏追赠他为开府仪同三司,额外赐予银帛三百匹两,后来谥号为武穆。
戊申日,皇帝到达常州。己酉日,皇帝到达无锡县。
王宣与金人在汝州再次交战,到傍晚时,双方各自撤退,伤亡相当。第二天早晨,金军全军来攻,南军战败,士兵死亡百余人,损失三名将官。
庚戌日,皇帝到达平江府。辛亥日,皇帝到达平望。壬子日,皇帝到达秀州。
鄂州统制官王宣从汝州撤军。当时金军围城紧急,接到撤军的诏令后,王宣便弃城而去。
金国任命太保、左领军大都督昂为都元帅,太保职位不变。
癸丑日,皇帝到达崇德县。
金国的萧玉、敬嗣晖等人被放归乡里。
甲寅日,皇帝到达临平镇。
金国再次以进士为尚书省令史。
乙卯日,皇帝到达临安府。
兴元都统制姚仲围攻德顺军。
此前,姚仲率领六千四百名步兵,分为四阵,向巩州进发,部下想要急攻,姚仲不同意,反而退兵准备攻城器械。到达城下后,梯子和炮火与城下相当,围攻三天三夜,未能攻克,于是放弃。当时巩州的父老各自运送米面犒劳军队,军门堆积如山,等到军队撤退时,父老们狼狈相顾,说金人现在知道我们犒劳南军,我们无法活命了,不知如何求生,于是杀死官军后运送辎重的士兵数人,并焚烧馈赠物资后离去。姚仲退守甘谷城,留下统制米刚等人驻守巩州以观察敌情,随后率军前往德顺。
丙辰日,金军进攻蔡州。侍卫马军司中军统制赵撙击退了他们。
起初,金军败退后,赵撙加强防守。京湖制置使吴拱进驻南阳,派遣后军统制成皋、华旺、捷胜军统制张成各自率部前来支援,加上赵撙和踏白军统制焦元的部队,总共只有六千人。金将费摩率数万人到达城下,在城西北一里处,依汝水扎营。当天是庚戌日。第二天,金军分兵一半攻城,一半抢粮,三次派人送信到城下,赵撙命令射杀送信者。送信的人说:“这是奉书前来,与赵提举商量军事。”赵撙始终不接受。诸将说:“敌人送信来,不知其意,姑且接受有何害处!”赵撙说:“不可。如果看了,必定引起士兵的怀疑,正中其计。”
前一天,金军趁天黑在南门外填平了十三处壕沟,悄无声息,天亮时才被发现。焦元中箭,下城后,金军乘势登城,打开南门进入。赵撙在城西,听说南墙失守,立即下城召集诸军,占据有利地形等待。华旺、成皋、焦元想从东门突围,守门统领官刘安不同意。将官李进听说南门被攻紧急,便率二十多名弩手前往,持刀登城,中三箭而死。赵撙率士兵巷战,到中午时,胜负未分,效用王建招募十一名死士,截断甲裳,登城杀敌。到申时,双方相持不下。马军司第十八将王世显请求招募四十名敢死士,登城接战,杀死两名金将,金军溃散,纷纷跳下城墙,南军奋力追击,死者不计其数。金帅登上南门,看到南军旌旗不乱,说:“今日城又不可得。”便下城离去。赵撙大呼:“金人逃了!”军士欢呼。金军败退,争相出城,未能出城的千余人聚集在球场中,被诸军围剿殆尽。赵撙命令将金军尸体堆积成两座京观。
赵撙苦战仅十旬,军队不过六千人,大战之后,军吏战死者已有四百余人,受伤者三千七百人,能战斗的仅剩两千人。
金军虽败,仍在西原整顿队伍,分为八队,每队以两面旗帜引导撤退,以示有余力。南军看到后,无不叹息。
戊午日,金军再次攻城,用大军载柴火准备烧西门,赵撙埋伏壮士在甕城,等金军到来时,开关突击,金军弃车而逃。
庚申夜,有流星坠落在蔡州金军营中。天亮前,金军退兵一舍。
鄂州左军副统制王宣从汝州率二百骑兵返回唐州。
当时蔡州被围紧急,京西制置使吴拱派遣一万三千名步骑兵前往支援。统领官游皋等人到达确山后,逗留不前,吴拱便任命王宣为中军统制、节制沿边军马,前往救援蔡州。
甲子日,金都元帅昂在山东开府,经略边事。当天,高福娘被处死。
乙丑日,鄂州驻答刂御前中军权统制王宣在蔡州确山县击败金军。
前一天,王宣率部在距确山三十五里处扎营,天亮时,侦察骑兵报告敌军到达确山,众人不想交战,王宣不同意。于是留下步兵,率三千骑兵先行,分为三阵。敌军冲击阵心,王宣命令诸军以背刀冲锋,三阵齐进。秉义郎、右军副将汲靖勇猛有力,王宣召见他。汲靖请求率百骑,王宣给了他二百骑。汲靖上马后高呼:“今日汲靖为国家破此敌,敌若不破,誓不生还。”左右听到后,士气倍增。王宣说:“汲靖事成了。”汲靖冲入敌阵奋勇杀敌,敌军溃散。汲靖三次冲杀,仅损失两骑。诸军也奋勇前进,金军败退,王宣整顿军队不追击。
金军未败时,招讨使吴拱认为赵撙孤军不可久留,多次用蜡书催促撤军。赵撙认为敌军围城紧急,如果弃城而去,敌军追击,势必败亡,况且蔡州军粮充足。吴拱大怒,用蜡书命令诸将撤军。恰逢敌军败退,赵撙便与诸将连夜撤出蔡州。居民跟随撤退,天色昏暗,坠入山谷而死的人很多。于是赵撙从信阳返回德安,王宣也退守襄阳府。
丙寅日,将钦宗灵柩安葬在招贤寺,立虞主。
金军再次攻占蔡州。
兴元都统制姚仲派遣副将赵诠、王宁率军攻打镇戎军。金军听说宋军到来,关闭城门,收起吊桥,坚守不出。赵诠等人率军切断绳索,诸军登城,用神臂弓射击敌楼,再派重兵分击,敌军势不能支。主簿赵士持,自称本皇
族人与同知任诱先开门投降,俘获了知军振戈将军韩珏。
定远大将军、同知渭州秦弼听说南方的军队攻下了镇戎,于是借口生病不接受金国的命令,带着他的儿子进义校尉秦嵩和家眷前来归顺。
宣抚司任命秦弼为镇戎军的知军。
闰二月,辛未日,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宁武军承宣使、江州驻答刂御前诸军都统制戚方,被任命为两浙东路马步军副都总管,驻守绍兴府。
金国用熙州、兰州的军队包围了河州,军队遍布田野,武器装备非常齐全。
宋军未能夺回河州时,守将温特棱派遣食粮军向临洮、德顺求援,但被其吏曹刘浩等十八人密谋阻止,后来刘浩等人全部归顺。
金兵再次到来,在城下喊道:“只要把刘浩等人从城上放下来,我们就撤围。”刘浩等人射杀了喊话的人,迫使他们离开。
义军运来砲石攻击敌军,杀死了敌军的一名首领,敌军稍微退却,但并未完全撤退。
壬申日,钦宗的虞主回到几筵殿,皇帝亲自举行了安神礼。
从七虞到九虞,皇帝都亲自参与了祭祀。
金军攻破了河州。
起初,河州被包围时,金将温特棱扬言说:“河州能为南人死守,真是壮烈。现在我留在这里,万一汉军乘虚攻入熙州,熙州又会落入他人之手,不如带兵回去支援熙州。”于是率兵离开。
城上的士兵听到后,互相祝贺,守城的人脱下盔甲坐下休息。
当晚,士兵们蜷缩在城角休息,敌军用铁骑冲击城墙,很快城墙被攻破,州民中还有人不知道敌军已经到来。
第二天,癸酉日,敌军驱赶数万老人和小孩进行屠杀,并将数千壮年男子征入军队。
此前,宣抚司命令惠逢、李进等人集结蕃、汉军队支援河州,惠逢因为兵力不足,无法抵挡敌军,多次请求增援。
不久,宣抚司派遣将领郭师伟,率领七百骑兵为惠逢提供支援,但郭师伟还未到达,河州已被攻破。
惠逢驻扎在通会,李进驻扎在临洮。
惠逢派人告诉李进:“金军再次到来,河州已经失守。我们的罪责难以预料,不如合力前去,或许还能免罪。”
李进说:“敌军已经接近万人,我们用疲惫的军队去抵挡,必定会自取其辱。”
惠逢相信了他的话,于是让士兵休息。
李进则连夜赶往河州。
两天后,惠逢得知此事,掩面哭泣说:“李进误我!”
李进到达河州时,城已经被敌军焚毁,只剩下城墙的残垣。
敌军屠城时,吏曹刘浩和他的八名同伴逃脱,十人被杀害,宣抚使吴璘任命刘浩等人为官。
丙子日,皇帝亲自在几筵殿举行了卒哭之祭。
戊寅日,皇帝将钦宗的虞主送到和宁门外,举行了告别仪式,随后将神主安放在太庙第十一室。
己卯日,百官穿着纯吉服。
癸未日,正待大夫、宣州观察使、兴元府驻答刂御前右军统制杨从仪,率领诸将攻占了大散关。
大散关未被攻下时,左从政郎、都统司干办公事硃绂写信给总领财赋王之望,说:“诸军斗志不旺盛,战心不坚定。而且他们说:‘如果我们奋力作战,立下微小的功劳,赏赐又在哪里?等待核实、申报、宣抚司和总司的指挥,往返需要几十天,怎么能应急!’大致来说,当前的形势与以往不同,如果不设立重赏,怎么能要求人们拼死作战?请详细考虑,从川蜀的军需费用中拨出十分之一,准备近一二百万的赏赐钱物,从总所发文给各帅,广泛宣传,号令诸军,让他们立功以获得赏赐。比如大散关这个地方,如果当初有银绢一二万匹两,钱引一二十万道,存放在凤州,宣抚吴公、节使姚公明确告诉诸军,派遣两三位统制官各自率领全军出击,告诉他们:‘如果该前进却后退,就按军法处置;如果前进并取得胜利,攻破关隘,就有重赏。’这样,军队如果不听命,敌军如果不被消灭,是不可能的。”
王之望愤怒地回信说:“用兵一百三十天,糗粮、草料、银绢、钱引,各地都在筹集,多次犒赏,朝廷的赏赐一到本所,立刻发放,没有任何拖延。大散关之前攻不下,听说自有原因,不知道是因为关隘险固无法攻取,还是有攻取的可能,但因为缺乏银绢钱引,士兵不愿拼命?如果可以攻取而士兵不愿拼命,难道是计策的问题吗?那一定有人要承担责任。况且听说攻关时,死伤不少,这说明并非士兵不愿拼命。自古以来,兵家行军,如果拖延无功,大多是因为粮道不继,把责任推给有司以自保,从未听说以赏赐不足为借口的。国家停战二十年,将士不作战,竭尽西川的财力供养他们。一旦临敌,还需要堆垛银绢才能用兵,军政可想而知。况且像以前的和尚原、刘家圈、杀金坪等战役大捷,最近吴宣抚攻下方山原、秦州等地,王四厢攻下商州、虢州,吴四厢攻下唐州、邓州,也没听说要先堆垛银绢才能破敌。朝廷的赏赐制度非常明确,本所从未吝啬。比如秦州治平的功劳,得到宣抚司的关状,立刻执行。鱼关的发放,从未有过延误!况且金帛钱物,府库充足,宣抚司不断调拨,难道是没有准备吗?李晟驻扎在东渭桥,没有积蓄粮草,靠忠义感召人,最终消灭了大盗。你作为书生在幕府任职,不能以此事规劝主帅,反而责怪主人不向百姓征收,岂不奇怪!九月以后,兴元一军已经支拨了二十八万道钱引,二千匹两银绢,而糗粮、草料和犒赏还不算在内,也不算不应对了。如果这些都给了将士,难道不能立功吗?有功未赏,赏而未得的人是谁?朝廷分司各司其职,各有主管,对财物的出纳尤其严格。经过、检察,互相监督,所有屡次降下的命令,凡有支出,宣抚司核实,总所衡量,这是古今通义,也是圣朝的明制。你来信说攻大散关时,如果有银绢、钱引存放在凤州,敌军不破灭是不可能的。存放在凤州和存放在鱼关有什么区别?宣抚司在讨论攻守策略时,也没听你提到这一点。现在大散关、凤翔还未攻下,你可以与军中商议,攻下大散关需要多少银绢、钱引,攻下凤翔需要多少,本所可以全部承担,你可以结罪保明具申,上报朝廷。如果攻下敌军而赏赐未发放,是我的责任;如果本所承担了责任而未能攻下,你该怎么办?”硃绂无言以对。
于是杨从仪督同统制田升等人连夜率兵攻占了大散关,随后分兵占据了和尚原。
金军撤退到宝鸡。
丙戌日,皇帝赐给张浚十九万缗钱,作为沿江诸军造船的费用。
皇帝回到临安后,有人劝张浚辞职。
张浚考虑到自己是旧臣,当时的人心认为他的去留关系到国家的安危,因此不敢辞职,继续处理府中事务,事无巨细都亲自过问。
戊子日,皇帝开始穿着纯吉服,登上正殿。
右谏议大夫梁仲敏上奏弹劾“参知政事杨椿,辅政一年,专
他们只会谄媚讨好同僚,在讨论政事时只会唯唯诺诺,回到家中则只顾饮酒度日,以为只要保住职位、领取俸禄就是成功,朝廷还能指望他们什么呢!
殿中侍御史吴芾说:“杨椿自从担任侍从以来,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他在翰林院时,所写的诏书大多抄袭前人的内容,拼凑而成。他冒然登上政府高位,却没有提出任何有价值的建议,也没有做出任何实际的贡献,只是为同乡谋取差事,为老朋友推荐官职。因此,京城的人都称他为‘收敕参政’。去年冬天,边境警报传来,有几位官员去拜访杨椿,劝他制定应对策略,甚至用危言来激励他,但杨椿却无动于衷,只是指着耳朵回应,因为他一向有耳聋的毛病。有亲近的人劝他辞职,杨椿却说:‘我身为参政,宰相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宰相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耳聋又有什么关系?’他贪图俸禄、不知羞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左正言刘度也弹劾说:‘杨椿贪婪懦弱、不知羞耻,之前在湖北任职时,竟然以三百贯钱的价格出售举荐状。自从担任侍从、进入政府以来,他只听从兵部亲事官和亲信吏员的贿赂请求。希望朝廷罢免他,以肃清朝廷内外的风气。”
辛卯日,参知政事杨椿被任命为资政殿学士、提举在外宫观。杨椿因受到台谏官的弹劾,四次上疏请求免职,最终得到了这个任命。
湖北、京西制置使吴拱报告说,西北地区归顺的人很多,建议暂时让他们在寺庙和道观中安顿,分给他们官田,借给他们牛和种子,暂时免除租税,朝廷同意了这一建议。
癸巳日,敷文阁待制、枢密都承旨徐喆被任命为馆伴大金国信使,武功大夫、吉州刺史、权知閤门事孟思恭为副使。
此前,北方的使者高忠建等人即将入境,要求宋朝以臣子之礼对待,并要求归还新收复的郡县。接伴使洪迈写信回应说:“自古以来,邻国之间的往来都是平等相待。之前我朝皇帝为了先帝和百姓的福祉,勉强降低尊称以求和好,但贵国却无故背弃盟约,自取灭亡。我们听说大金的新皇帝有仁厚爱民之心,我朝已经命令将帅只收复失地,不许追击,却遭到贵国的责问。现在贵国首先派遣使者前来,举国上下都感到欣慰。但一切礼仪难以完全恢复旧制,我们将在临淮上谒见,进一步商议细节。”
按照近来的惯例,迎接使者的仪式在淮水中流举行,但这次改在虹县北面的虞姬庙举行,双方才开始以平等之礼相见。在赐宴时,由于钦宗皇帝的丧期未满,没有奏乐。
乙未日,右朝请郎、知盱眙军周淙报告说,富察徒穆的仆从从燕地骑马赶来,报告契丹正在侵扰金国。皇帝对大臣们说:“上天已经悔过,让金国自相攻伐。如今他们先派使者来求和,说明他们国内的情况可以预料。如果旧疆能够归还,我们能够奉祀祖宗的陵寝,那真是国家的福气。”陈康伯说:“几年前金国皇后曾说:‘只见汉朝与蕃邦和好,不见蕃邦与汉朝和好。’如今却是金国先来求和。”
当天,金国的兵部侍郎温都察珠图喇与斡罕在胜州交战,结果金军大败。
这个月,兴元都统制姚仲率领忠义统领段彦攻打平安关寨,成功攻克。随后进军到原州,但金人坚守不降。段彦率兵包围了城池,激励将士们乘势攻城,最终攻破城池,杀死了金国的知州完颜萨里,俘虏了同知、镇国将军赫舍哩鄂噜古等人,并将他们的家属一并献上。朝廷任命段彦为原州知州。段彦又派遣将官陈玘攻克了西壕、柳泉、绥宁、靖安四寨。
三月,丁酉日,新任资政殿学士杨椿被降职为端明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四川宣抚使吴璘从秦州率兵抵达德顺军。
此前,兴元都统制姚仲攻打德顺军,四十多天未能攻下,于是朝廷任命武当军承宣使、知夔州李师颜代替他,与中军统制吴挺一起节制军马。此时,金国的都统图克坦喀齐喀、副都统张中彦从凤翔率军增援,又派遣左都监从熙州、河州率兵经张义堡驻扎在摧沙,与泾原的军队会合前来支援。吴挺与金军在瓦亭遭遇,统制官、秀州刺史吴胜、閤门宣赞舍人硃勇等人率部迎战。统领官王宏对人说:“我赤手空拳归顺朝廷,迅速升为将领,如果不拼死作战,还算什么男子汉!”于是他率先冲出战阵,率领部下奋勇杀敌,箭如雨下,但王宏毫不退缩,最终击退了敌军。然而,其他部队仍然畏惧金军的强大,双方相持不下,不敢贸然进攻。吴璘担心士兵们士气低落,于是亲自率军前往,最终抵达城下。
乙巳日,少保、奉国军节度使、四川宣抚使、领兴州驻答刂御前诸军都统制职事、充利州西路安抚使、判兴州、充陕西、河东路招讨使吴璘被任命为少傅,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保宁军承宣使、金、房、开、达州驻答刂御前诸军都统制兼知金州兼金、开、达州安抚使王彦被任命为保平军节度使,以表彰他们在商州、虢州的战功。
丁未日,左司员外郎兼国史院编修官洪迈、文州刺史、知閤门事张抡接伴北使归来,入宫觐见。洪迈等人说:“我们注意到朝廷已经下令,取消北使沿途的游观和烧香活动。我们认为,朝廷正在与邻国修好,所争的是大事,不应拘泥于小节。如今赐宴犒劳的礼仪一切如旧,那么游观这种小事似乎可以忽略。如果以钦宗皇帝的丧期为理由,那么之前显仁皇后的吊祭使来朝时,天竺、浙江的行程也没有取消。如果对方提出请求,我们也没有理由拒绝。希望朝廷有关部门按照惯例处理。”皇帝下诏:“如果北使想去浙江观潮,让馆伴告诉他们,近日水势湍急,江亭石岸受损,难以观看;至于天竺及沿途的游观烧香,暂且按照近来的惯例处理;如果他们没有提出请求,就按照已下的命令执行。”于是任命洪迈为起居舍人,兼任原职。
当天,金国的报登位使高忠建等人进入国门。起初,高忠建要求宋朝以臣子之礼对待,并要求归还新收复的郡县。洪迈将此事报告朝廷,并说:“土地是实际利益,不能轻易放弃;礼仪是虚名,不必过于计较。”礼部侍郎黄中听到后,立即上奏说:“名分一旦确定,实际利益就会随之而来,这是百世不变的道理,不能说是虚的。土地的得失,不过是此消彼长,不能说是实的。”有人议论说:“土地是实的,君臣名分是虚的。如今应该先争取实际利益,再考虑名分,这样对我们有利。”权兵部侍郎陈俊卿说:“如今我们的力量还不足以守住河南,即使得到了,也不过是虚名。我认为不如先正名分,名分正了,国威就会增强,岁币也可以减少。”
戊申日,四川宣抚使吴璘收复了德顺军。
吴璘刚到城下时,亲自率领数十名骑兵绕城巡视。守城的士兵听到‘相公来了’的呼喊,纷纷观望叹息,箭矢也没有密集发射,敌军的士气因此低落。于是吴璘巡视各营,预先布置了夹河作战的地形。前一天,他在阵前斩杀了一名将领,列举其罪行以整肃军纪,其他将领都感到恐惧。随后,他先派数百名骑兵迎战金军,金军一擂鼓,精锐士兵便冲出突袭宋军,宋军因为预先布置了地形,士兵们个个以一当十。经过一番苦战,天色渐晚,吴璘突然传令某位将领作战不力,那位将领立刻拼死奋战。金军大败,逃回营垒。天亮后,吴璘再次出兵,金军坚守不出。恰逢天降大风雪,金军趁夜撤退。吴璘进入城中,市场秩序井然,百姓们拥马迎接,几乎
无法继续前进。于是派遣忠义统领严忠攻取环州,俘获了环州的守将中宪大夫郭裔。
之前,武功大夫、閤门宣赞舍人强霓和他的弟弟武经大夫强震都被敌人俘虏,现在他们从环州归来。吴璘赞赏他们的忠诚和义气,上奏朝廷任命强霓为环州知州兼沿边安抚司公事,强震统领忠义军,驻扎在环州。
己酉日,太常少卿王普被任命为工部侍郎,担任送伴大金报登宝位国信使,武翼大夫、荣州刺史、带御器械王谦被任命为昭庆军承宣使,作为副使。
壬子日,金国的报登位使骠骑上将军、元帅府左监军高忠建,副使通议大夫、尚书礼部侍郎张景仁,在紫宸殿被接见。按照惯例,北方的使者到达后三天就会被接见,这次因为礼仪问题未定,所以推迟到这一天。于是北方的使者在隔门外下马,随从人员在皇城下下马,使者和副使的位置在节度使的南边,没有铺设毡褥。因为钦宗的丧期未满,没有设仪仗,随后在垂拱殿设宴,没有奏乐。
之前,閤门制定了接受国书的礼仪,略去了一些京都的惯例,皇帝命令馆伴使徐仿等人将所定的礼仪展示给金使。高忠建坚持己见,特别允许他在殿上进献国书。当他登上台阶时,仍然坚持旧的礼仪,尚书左仆射陈康伯用道理说服他,高忠建无言以对,于是请求宰相接受国书。陈康伯上奏说:“臣是宰相,难以执行閤门的职责。”高忠建上奏国书,跪着不肯起来,朝廷大臣们面面相觑,感到惊讶。陈康伯叫来喆到榻前,厉声说:“馆伴在馆所商议的是什么事?”喆径直上前夺过国书进献,北方的使者气势受挫。
癸丑日,金兵包围了淮宁府城。守臣武翼大夫、忠州刺史陈亨祖登上城墙督战,被流箭射中,战死。
四川宣抚使吴璘从德顺军返回河池。
金兵从摧沙带兵,经由开远堡攻打镇戎军,环绕城墙呼喊,箭矢齐发,守将秦弼前来救援。当时兴元都统制姚仲已经派遣将官王仲等人带领一千士兵驻守镇戎军,现在又派遣副将杜季廉带领五百士兵驻扎在摧沙作为外援。
丁巳日,金使高忠建等人入朝辞行,在垂拱殿设宴。
高忠建等人朝见后,留在驿馆中五天,观涛、天竺的游览都被取消,现在当面接受回信,使用敌国的礼仪。将要退下时,派遣客省官宣谕说:“皇帝问候大金皇帝。远道劳烦使者,送来厚礼。听说皇帝登基,不胜欣喜。随后将专门派人持贺礼前来。”高忠建等人按照礼仪接受。
起居舍人兼国史院编修官洪迈被任命为翰林学士,担任贺大金登宝位国信使,果州团练使、知閤门事张抡被任命为镇东军节度使,作为副使。
戊午日,忠义军统制兼知兰州王宏带领军队攻占会州,俘获了通事李山甫等五十四人。宣抚司因此命令王宏统制兰州、会州的军马。
金兵攻破淮宁府,忠义副都统领戴规带领士兵巷战,夺门而出,被敌人杀害,守将陈亨祖的母亲及其家人五十多人都战死。后来追赠陈亨祖为荣州观察使,追赠戴规三个官职,并给予他家三人俸禄。还在光州为陈亨祖建立祠堂,名为闵忠。
金国违背盟约,淮、襄等地的军队重新夺回了海、泗、唐、邓、陈、蔡、许、汝、亳、寿等十个州,从此只剩下四个州。
己未日,皇帝开始御经筵。自从去年秋天因为战争暂停讲读,现在恢复。
金兵带领西蕃官员杏果一起包围原州,守将段义彦率领忠义统领巩铨带领军队,以及州里的官吏、军民登上城墙防守。金兵在城边建寨,昼夜攻击。原州城墙虽高,但忠义兵都没有铠甲,于是派遣使者到镇戎军秦弼那里求援,秦弼没有兵可派,不得已分出第三将赵铨和总押官荀俊所带领的一半兵力前去支援。杏果原本是泾原部落的人,投降了金国,深知利害险要之处,金国于是重用他。
川陕宣谕使虞允文到达西县的东边,总领四川财赋王之望从利州前来会合。虞允文出使时,与京西制置使吴拱、荆南都统制李道在襄阳会面,现在又与四川宣抚使吴璘在河池会面,前后广泛商议经略中原的策略。命令董庠守淮东,郭振守淮西,赵撙驻扎信阳,李道进军新野,吴拱与王彦在商州合军,吴璘、姚仲带领大军出关辅,利用长安的粮食攻取河南,利用河南的粮食会合各军攻取汴京,这样兵力充足而粮道便利,两河地区可以传檄而定。于是通过驿马上奏朝廷。
之前,王之望多次提到军费开支巨大,朝廷命令他劝谕民户献纳财物,王之望于是亲自到梁、洋,劝谕豪民捐献财物。
癸亥日,夏人两千多骑兵到菜园川掠夺,又有两百多骑兵侵犯马家巉。
丙寅日,四川宣抚使吴璘命令右军统制卢仕闵将秦凤路和山外的忠义人以及镇戎军的四将军马全部交给守臣秦弼指挥。之前秦弼报告镇戎军兵力单薄,敌人势力强大,请求派遣援兵。
这个月,明州报告高丽国纲首徐德荣到达本州,说高丽国想派遣贺使,皇帝命令守臣韩仲通同意他的请求。殿中侍御史吴芾说:“高丽与金国接壤,被金国控制。绍兴丙寅年,曾经派遣金稚圭入贡,已经到达明州,朝廷担心他们是间谍,急忙遣返。现在两国交战,徐德荣的意图可疑,如果让他们来,恐怕会有意外之虞。万一他们不来,就会被外国嘲笑。”于是停止了这一计划。
这个春天,淮水暴涨,水中有像白雾一样的东西,宽度约一里,长度横跨淮南、淮北。又有红色的气体浮在水面上,高度只有一尺,长度百步,从高邮军到兴化县,像是血凝结而成的。
癸酉日,殿中侍御史吴芾说:“过去每年派遣聘使,多用有用的财物换取无用的东西。大多是先进行贿赂,厚结北方的使者,才能与北方的商人交易。暗中行事,常常担心暴露,偶尔被揭发,又用贿赂逃脱,不仅损害了陛下清俭的德行,也助长了敌人轻侮的心态,现在再次通好,还担心奉命的大臣可能仍然沿用旧例,损害国体,危害不小。”皇帝命令使者和副使严加监督,如果使者和副使进行交易,回朝后由台谏弹劾。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一百三十六-注解
玄黓敦牂:古代天文学中的星宿名称,用于纪年。
高宗:南宋皇帝赵构的庙号。
绍兴三十二年:南宋高宗赵构的年号,对应公元1162年。
金大定二年:金朝皇帝完颜雍的年号,对应公元1162年。
日有食之:指日食现象,古代认为是不祥之兆。
建康:今南京,南宋时期的陪都。
寿春府:今安徽寿县,南宋时期的军事重镇。
枢密院:古代中央军事机构,负责军事指挥和决策。
武翼郎:宋代武官阶位,属于中低级武官。
镇江府:今江苏镇江,南宋时期的重要城市。
太和殿:金朝皇宫中的主要殿堂,用于举行重要仪式。
御史台:古代监察机构,负责弹劾官员和监督政务。
夹室:古代宗庙中用于存放祖先神主的地方。
户部侍郎:古代中央财政机构户部的副长官。
山陵:指皇帝的陵墓。
监司:宋代地方行政监察官员。
郡守:古代地方行政长官,相当于太守。
淮西:宋代地名,指淮河以西的地区,包括今河南、湖北等地。
蔡州:今河南汝南,南宋时期的军事重镇。
踏车夫:南宋时期负责操舟和运输的民夫。
防江夫:南宋时期负责防守江岸的民夫。
鹿角夫:南宋时期负责修筑防御工事的民夫。
运粮夫:南宋时期负责运输军粮的民夫。
采石:今安徽马鞍山采石矶,南宋时期的军事要地。
通州:今江苏南通,南宋时期的重要城市。
和州:今安徽和县,南宋时期的重要城市。
东平府:今山东东平,南宋时期的重要城市。
天平军节度使:宋代地方军事长官,负责一地的军事和行政事务。
右承务郎:宋代文官阶位,属于中低级文官。
敦武郎:宋代武官阶位,属于中低级武官。
閤门祗候:宋代官职,负责宫廷礼仪和接待外宾。
金带:古代官员的服饰标志,象征地位和荣誉。
元帅府:金朝军事指挥机构,负责军事指挥和决策。
接伴使:宋代负责接待外国使节的官员。
岁币:宋代向金朝缴纳的贡品,象征臣服。
陵寝:指帝王的陵墓,这里特指宋朝皇帝的陵墓,象征着国家的尊严和历史传承。
九重:古代指天子的居所,即皇宫,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
六飞:古代天子的车驾,六匹马拉着,象征着皇帝的威严和权力。
黜陟:指官员的升降,黜是降职,陟是升职,这里指皇帝对官员的任免和奖惩。
烽燧:古代用于传递军情的烽火台,象征着边境的防御和警戒。
楼船:古代的大型战船,用于水上作战,象征着国家的军事力量。
弓箭手:古代军队中的一种兵种,擅长使用弓箭进行远程攻击,象征着军队的战斗力和边疆的防御。
蕃兵:指边疆地区的少数民族军队,象征着边疆的复杂局势和多民族共存的历史背景。
钤辖:古代军队中的一种官职,负责指挥和管理军队,象征着军队的组织和指挥体系。
炊饼:古代的一种面食,象征着士兵的日常生活和军队的后勤保障。
木缒:古代攻城器械,用于撞击城门或城墙。
白塔寺:金朝时期的著名寺庙,位于今北京市。
太师:古代官名,三公之一,地位极高。
尚书令:古代官名,尚书省的最高长官。
正隆:金朝年号,指金世宗完颜雍的年号(1156-1161年)。
两宫:指金朝的皇宫和太庙。
御史大夫:古代官名,御史台的长官,负责监察百官。
平章政事:古代官名,相当于宰相,负责处理国家政务。
太尉:古代官名,三公之一,负责军事。
威武军节度使:古代官名,负责地方军事和行政事务。
提举万寿观:古代官名,负责管理万寿观的事务。
开府仪同三司:古代官名,表示极高的荣誉和地位。
武穆:谥号,表示对刘锜的尊崇和纪念。
都元帅:古代官名,负责全国军事的最高指挥官。
进士:古代科举考试的合格者,进入仕途的起点。
尚书省令史:古代官名,尚书省的属官,负责文书工作。
统制官:古代官名,负责指挥军队的将领。
都统制:古代官名,负责指挥大规模军队的将领。
招讨使:古代官名,负责征讨叛乱或外敌的将领。
蜡书:古代用蜡封口的密信,用于传递机密信息。
虞主:指宋钦宗的灵位。
族:在此指家族或同族之人,与同知任诱一起开门出降。
同知:宋代官职,为知州的副职,协助知州处理政务。
振戈将军:宋代武官名,负责指挥军队。
定远大将军:宋代高级武官名,负责指挥大军。
宣抚司:宋代设立的军事机构,负责边境地区的军事指挥和行政事务。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宋代禁军中的高级武官,负责指挥龙神卫四厢的军队。
宁武军承宣使:宋代武官名,负责指挥宁武军。
江州驻答刂御前诸军都统制:宋代武官名,负责指挥江州地区的御前诸军。
两浙东路马步军副都总管:宋代武官名,负责指挥两浙东路的马步军。
绍兴府驻答刂:宋代武官名,负责指挥绍兴府的军队。
熙、兰:指熙州和兰州,宋代西北边境的重要城市。
河州:宋代西北边境的重要城市,今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
温特棱:金国将领,负责围攻河州。
食粮军:宋代军队中的一种,主要负责后勤补给。
临洮、德顺:宋代西北边境的重要城市,今甘肃省临洮县和德顺县。
刘浩:宋代河州守将的吏曹,负责传递求援书信。
钦宗:宋钦宗赵桓,北宋末代皇帝,1126年被金兵俘虏,北宋灭亡。
几筵殿:宋代皇宫中的一处殿堂,用于举行祭祀仪式。
安神礼:宋代的一种祭祀仪式,用于安抚神灵。
七虞至九虞:宋代祭祀仪式中的一种,分为七虞、八虞、九虞三个阶段。
惠逢、李进:宋代将领,负责援救河州。
郭师伟:宋代将领,负责指挥骑兵支援河州。
吴璘:宋代宣抚使,负责指挥西北边境的军事行动。
杨从仪:宋代将领,负责指挥攻打大散关。
大散关:宋代西北边境的重要关隘,今陕西省宝鸡市附近。
硃绂:宋代官员,负责都统司干办公事。
王之望:宋代官员,负责总领财赋。
和尚原、刘家圈、杀金坪:宋代西北边境的重要军事据点。
方山原、秦州:宋代西北边境的重要军事据点。
商、虢:指商州和虢州,宋代西北边境的重要城市。
唐、邓州:指唐州和邓州,宋代西北边境的重要城市。
李晟:唐代名将,曾屯兵东渭桥,以忠义感人士卒,最终平定叛乱。
张浚:宋代名将,曾任宰相,负责指挥沿江诸军。
梁仲敏:宋代官员,任右谏议大夫。
杨椿:宋代官员,任参知政事。
务谄谀以取悦同列:指杨椿在朝廷中通过谄媚和奉承来取悦同僚,缺乏正直和担当。
议政则拱手唯唯:形容杨椿在讨论政事时态度敷衍,缺乏主见和责任感。
酣饮度日:指杨椿在私生活中沉溺于饮酒,荒废政务。
备员得禄:指杨椿满足于占据职位、领取俸禄,而不思进取。
收敕参政:时人对杨椿的讽刺称呼,意指他只顾收受敕令,缺乏实际作为。
重听何伤:杨椿以耳聋为借口,推卸责任,表现出对官职的贪恋和无耻。
三百千而售一举状:指杨椿在湖北任职时,以三百贯钱的价格出售举荐状,暴露其贪腐行为。
敌礼:指两国交往时以平等礼节相待。
钦宗丧制未终:指宋钦宗的丧期尚未结束,因此在接待金国使者时未使用音乐。
上天悔祸:指金国因内乱而遭受挫折,宋朝认为这是天意使然。
赤手归朝:指王宏在归顺宋朝时一无所有,但凭借战功迅速升迁。
名定实随:指名义上的确立会带来实际利益的跟随。
先实后名:指在处理外交事务时应优先考虑实际利益,而非虚名。
忠义统领:宋代官职名,负责统领忠义军,忠义军是由地方豪强或民间义勇组成的军队,常用于抵御外敌。
环州: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环县,是宋代西北边防重镇。
中宪大夫:宋代文官散阶,属于正五品,通常授予有功的文官。
武功大夫:宋代武官散阶,属于正六品,通常授予有功的武官。
閤门宣赞舍人:宋代官职名,负责宫廷礼仪和传达诏令。
武经大夫:宋代武官散阶,属于正七品,通常授予有功的武官。
太常少卿:宋代官职名,属于太常寺的副职,负责祭祀礼仪。
工部侍郎:宋代官职名,属于工部的副职,负责工程、水利等事务。
武翼大夫:宋代武官散阶,属于正六品,通常授予有功的武官。
荣州刺史:宋代官职名,荣州位于今四川省荣县,刺史为地方行政长官。
带御器械:宋代官职名,负责皇帝御用器械的管理。
昭庆军承宣使:宋代官职名,属于地方军事长官,负责昭庆军的军务。
骠骑上将军:宋代武官散阶,属于正三品,通常授予高级将领。
元帅府左监军:宋代官职名,属于元帅府的副职,负责监督军务。
通议大夫:宋代文官散阶,属于正四品,通常授予有功的文官。
尚书礼部侍郎:宋代官职名,属于礼部的副职,负责礼仪、外交等事务。
紫宸殿:宋代宫殿名,位于皇宫内,是皇帝接见大臣和外国使节的地方。
垂拱殿:宋代宫殿名,位于皇宫内,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
尚书左仆射:宋代官职名,属于尚书省的副职,负责协助宰相处理政务。
淮宁府: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淮阳县,是宋代的重要城市。
忠州刺史:宋代官职名,忠州位于今重庆市忠县,刺史为地方行政长官。
德顺军:宋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静宁县,是宋代西北边防重镇。
河池: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陇南市,是宋代西北边防重镇。
摧沙: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境内,具体位置不详。
开远堡: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境内,具体位置不详。
镇戎军:宋代地名,位于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是宋代西北边防重镇。
兴元都统制:宋代官职名,属于地方军事长官,负责兴元府的军务。
四川宣抚使:宋代官职名,属于地方行政长官,负责四川地区的军政事务。
会州: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会宁县,是宋代西北边防重镇。
兰、会州军马:宋代军事编制,负责兰州和会州的军务。
忠义副都统领:宋代官职名,属于忠义军的副职,负责统领忠义军。
荣州观察使:宋代官职名,属于地方行政长官,负责荣州的军政事务。
光州: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光山县,是宋代的重要城市。
闵忠:宋代祠庙名,位于光州,为纪念忠义将领陈亨祖而建。
海、泗、唐、邓、陈、蔡、许、汝、亳、寿:宋代地名,分别位于今江苏、安徽、河南等地,是宋代的重要城市。
经筵:宋代皇帝与大臣讨论经史的学术活动,通常在皇宫内举行。
原州: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镇原县,是宋代西北边防重镇。
泾原部落:宋代西北地区的少数民族部落,主要分布在泾河流域。
西县:古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西安市境内,是宋代的重要城市。
利州:古代地名,位于今四川省广元市,是宋代的重要城市。
襄阳:古代地名,位于今湖北省襄阳市,是宋代的重要城市。
淮东:宋代地名,指淮河以东的地区,包括今江苏、安徽等地。
信阳: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信阳市,是宋代的重要城市。
新野: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新野县,是宋代的重要城市。
商州:古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商洛市,是宋代的重要城市。
关辅:宋代地名,指关中地区,包括今陕西省中部地区。
长安:古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西安市,是宋代的重要城市。
汴:古代地名,指汴京,即今河南省开封市,是北宋的都城。
两河:宋代地名,指黄河和淮河之间的地区,包括今河南、山东等地。
梁、洋:宋代地名,梁指今河南省开封市,洋指今陕西省洋县。
菜园川: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境内,具体位置不详。
马家巉: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境内,具体位置不详。
秦凤路:宋代地名,指今甘肃省东南部和陕西省西部地区。
山外忠义人:宋代西北地区的民间义勇军,主要由地方豪强组成。
明州: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宁波市,是宋代的重要港口城市。
高丽国:古代朝鲜半岛的国家,与宋、金等国有着频繁的外交往来。
纲首:宋代官职名,负责管理海上贸易和外交事务。
绍兴丙寅:南宋高宗绍兴十六年,即1146年。
金稚圭:高丽国的使节,曾于1146年入贡宋朝。
高邮军:宋代地名,位于今江苏省高邮市,是宋代的重要城市。
兴化县:古代地名,位于今江苏省兴化市,是宋代的重要城市。
赤气:古代天象,指红色的云气,古人认为是不祥之兆。
台谏:宋代官职名,负责监察和弹劾官员的机构。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一百三十六-评注
本文记载了南宋高宗绍兴三十二年(金大定二年)春季的历史事件,主要涉及南宋与金朝之间的军事冲突、政治决策以及社会状况。文本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展现了南宋朝廷在面对金朝威胁时的应对策略,以及当时社会的动荡与人民的苦难。
首先,文本详细描述了金朝对南宋的军事进攻,特别是对寿春府和蔡州的攻击。这些军事行动不仅反映了金朝的扩张野心,也揭示了南宋在军事上的脆弱性。南宋将领刘泰的英勇抵抗和牺牲,体现了南宋军民的抗战精神,但同时也暴露了南宋在军事资源上的不足。刘泰自备家资募兵的行为,反映了南宋政府在军事上的依赖民间力量,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中央集权的军事控制。
其次,文本还记录了南宋朝廷的内部决策过程,特别是高宗与大臣们的对话。高宗对秦桧的评价,揭示了南宋朝廷内部的政治斗争和权力博弈。秦桧作为南宋初年的权臣,其政治影响在高宗时期仍然存在,高宗对其的批评反映了朝廷内部对秦桧政策的反思和清算。
此外,文本还提到了南宋朝廷对民夫的依赖。踏车夫、防江夫、鹿角夫和运粮夫等民夫的存在,反映了南宋在军事防御和后勤保障上的困境。这些民夫在战争中承担了重要的后勤和防御任务,但他们的生活条件极为艰苦,甚至有人因寒冷而失去脚趾。南宋朝廷对这些民夫的抚慰和犒赏,体现了政府对民力的依赖和对民生的关注。
最后,文本还记录了南宋与金朝之间的外交互动。金朝派遣使者前来南宋,南宋朝廷对此的反应显示了南宋在外交上的谨慎态度。高宗对金朝使者的接待问题提出了详细的考虑,反映了南宋在对外关系上的复杂心态。南宋既希望通过外交手段缓解军事压力,又不愿在名义和领土问题上做出过多让步。
总体而言,本文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展现了南宋绍兴三十二年春季的政治、军事和社会状况。文本不仅记录了南宋与金朝之间的军事冲突,还揭示了南宋朝廷的内部决策、社会民生的困境以及外交上的复杂局面。这些内容为我们理解南宋时期的历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也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与人民的苦难。
这段古文主要描述了南宋时期朝廷与金国之间的军事和政治斗争,以及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决策过程。文本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对话,展现了当时复杂的历史背景和政治局势。
首先,文本提到了皇帝对土地和人民的重视,认为恢复旧疆是首要任务,这反映了南宋朝廷对国土完整和人民安全的重视。皇帝强调‘以小事大’并不耻辱,这表明南宋在面对强大的金国时,采取了灵活的外交策略,试图通过妥协来保全国家利益。
其次,文本详细描述了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张浚和杨存中的任命引发了朝臣的不满和争议,尤其是给事中金安节和起居舍人刘珙的上奏,反映了朝廷内部对权力分配和官员任命的激烈争论。刘珙的直言不讳和对国家利益的忠诚,展现了当时士大夫阶层对国家大事的关切和责任感。
此外,文本还描绘了南宋军队在边疆的战斗情景,特别是惠逢和李进等将领在河州的战斗。通过对战斗细节的描写,展现了南宋军队的英勇和边疆战争的残酷。士兵们对赏赐的不满,反映了当时军队内部的矛盾和士兵生活的艰辛。
最后,文本通过金国对宁河寨的屠杀和河州百姓的抵抗,揭示了战争的残酷和百姓的苦难。河州百姓的团结和抵抗精神,展现了普通民众在战争中的坚韧和勇气。
总体而言,这段古文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对话,生动地再现了南宋时期的政治、军事和社会状况,展现了当时复杂的历史背景和人物命运。文本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我们理解中国古代的政治和军事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古文记载了南宋与金朝之间的军事冲突和政治事件,反映了当时复杂的历史背景和紧张的政治局势。文中提到的木缒、白塔寺等地名和官名,如太师、尚书令、御史大夫等,都是研究宋金时期历史的重要线索。
文中提到的刘锜是南宋著名的抗金将领,他的去世对南宋的军事力量造成了重大影响。刘锜的谥号“武穆”是对他军事才能和忠诚的高度评价,反映了当时社会对忠臣良将的尊崇。
金朝在正隆年间的政治动荡和营建两宫的劳民伤财,反映了金朝内部的腐败和统治危机。金主对张浩的责备和重新启用,显示了金朝统治者在面对危机时的无奈和挣扎。
文中提到的赵撙在蔡州的苦战,展现了南宋军队在劣势下的顽强抵抗和英勇奋战。赵撙的战术和指挥才能,以及士兵们的牺牲精神,都是南宋抗金斗争中的重要篇章。
金朝在蔡州的失败和撤退,反映了金朝军事力量的衰落和南宋军队的逐渐崛起。金朝整顿行伍的举动,显示了他们在失败后的不甘和试图挽回局面的努力。
文中提到的王宣在确山县的胜利,是南宋军队在抗金斗争中的一次重要胜利。王宣的指挥才能和士兵们的勇敢作战,为南宋的抗金斗争增添了光彩。
最后,文中提到的瘗钦宗重于招贤寺和立虞主,反映了南宋对已故君主的尊崇和纪念,也是南宋政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段古文记载了宋代与金国在西北边境的军事冲突,展现了宋代军队在边境防御中的艰难处境。文中详细描述了河州被金兵围攻的过程,守将温特棱的撤退策略,以及宋军将领惠逢、李进等人的救援行动。通过这些细节,可以看出宋代军队在面对强敌时的无奈与挣扎。
文中还提到了宋代军队内部的赏罚制度问题。硃绂在给王之望的信中,指出了军队斗志不锐、战心不壮的原因,认为缺乏重赏是导致士兵不愿拼命作战的主要原因。这一观点反映了宋代军队在长期和平环境下,士兵战斗意志的衰退,以及赏罚制度在执行中的弊端。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宋代官员之间的争论。王之望在回信中反驳了硃绂的观点,认为军队战斗力低下并非因为缺乏赏赐,而是因为军政腐败、士兵缺乏训练。这一争论揭示了宋代军队内部的深层次问题,即军政腐败和士兵战斗力的下降。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详细的军事行动描述和官员之间的争论,展现了宋代军队在边境防御中的困境,以及军政腐败对军队战斗力的影响。这些内容不仅具有历史价值,也为后人研究宋代军事制度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文本通过对杨椿、吴拱、吴璘等人物的描写,展现了南宋朝廷内部的腐败与外部的外交困境。杨椿的形象尤为突出,他通过谄媚和敷衍在朝廷中占据高位,却毫无建树,甚至以耳聋为借口推卸责任,表现出极端的贪恋官职和无耻。这种人物形象反映了南宋朝廷中部分官员的腐败和无能,揭示了当时政治生态的弊端。
在外交方面,文本详细描述了南宋与金国的复杂关系。金国因内乱而主动求和,但南宋朝廷在接待金国使者时仍保持谨慎态度,尤其是在礼仪问题上表现出对传统礼制的坚持。洪迈、黄中、陈俊卿等人的言论反映了南宋朝廷在外交政策上的分歧:一方主张以实际利益为重,另一方则强调名分的重要性。这种分歧体现了南宋在面对强敌时的无奈与挣扎。
吴璘的军事行动是文本的另一亮点。他通过巧妙的战术和严格的军纪,成功收复德顺军,展现了南宋军队在逆境中的战斗力。吴璘的胜利不仅提振了士气,也为南宋在与金国的对抗中赢得了一定的主动权。然而,文本也暗示了南宋军队在面对金国时的畏惧心理,这种心理反映了南宋在军事上的劣势。
总体而言,这段文本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描写,深刻揭示了南宋朝廷内部的腐败、外交上的困境以及军事上的挣扎。它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后人提供了反思政治腐败和外交策略的宝贵素材。
这段古文记载了南宋时期与金国的外交和军事冲突,反映了当时复杂多变的国际局势和宋金之间的紧张关系。文中详细描述了宋金使节的往来、礼仪的争议以及军事行动的过程,展现了南宋朝廷在外交和军事上的应对策略。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体现了宋代的外交礼仪和军事制度。宋代的外交礼仪极为繁琐,尤其是在与金国的交往中,礼仪的细节往往成为双方争执的焦点。文中提到的紫宸殿接见、垂拱殿设宴等场景,反映了宋代宫廷礼仪的庄重和复杂。同时,文中提到的忠义军、武功大夫等官职,也反映了宋代的军事制度和官员体系。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以简洁明了的语言记录了复杂的历史事件,叙事条理清晰,细节描写生动。例如,文中对金使高忠建在紫宸殿上的争执描写得十分细致,通过对话和动作的描写,展现了双方在外交礼仪上的角力和宋臣的机智应对。这种叙事方式不仅增强了文本的可读性,也使读者能够更好地理解当时的历史情境。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为研究宋金关系提供了重要的史料。文中记载的宋金使节往来、军事冲突以及外交礼仪的争议,反映了南宋时期与金国的复杂关系。特别是文中提到的宋金使节在礼仪上的争执,揭示了宋金两国在外交上的微妙平衡和相互试探。此外,文中还提到了南宋朝廷在军事上的应对策略,如吴璘、姚仲等人的军事行动,反映了南宋在抵御金国入侵时的军事部署和战略思考。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还通过生动的叙事和细致的描写,展现了宋代的外交礼仪、军事制度和官员体系,为读者提供了深入了解宋代历史和文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