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由明代宋濂(1310年—1381年)等人主持编撰。宋濂是明初著名文学家、史学家,曾任翰林院编修。
年代:编撰于明代洪武年间(14世纪末)。
内容简要:《元史》是“二十四史”之一,共210卷,记载了元朝(1271年—1368年)的历史。全书分为本纪、志、列传三部分,内容涵盖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方面。由于编撰时间仓促,书中存在一些疏漏,但它仍是研究元朝历史的重要文献,为后世提供了宝贵的史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元史-列传-卷十二-原文
赛典赤赡思丁(子纳速剌丁 忽辛附)
赛典赤赡思丁,一名乌马儿,回回人,别庵伯尔之裔。其国言赛典赤,犹华言贵族也。
太祖西征,赡思丁率千骑以文豹白鹘迎降,命入宿卫,从征伐,以赛典赤呼之而不名。
太宗即位,授丰净云内三州都达鲁花赤;改太原、平阳二路达鲁花赤;入为燕京断事官。
宪宗即位,命同塔剌浑行六部事,迁燕京路总管,多惠政,擢采访使。
帝伐蜀,赛典赤主馈饷,供亿未尝阙乏。
世祖即位,立十路宣抚司,擢燕京宣抚使。中统二年,拜中书平章政事,皆降制奖谕。
至元元年,置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行中书省,出为平章政事。
莅官三年,增户九千五百六十五、军一万二千二百五十五、钞六千二百二十五锭、屯田粮九万七千二十一石,撙节和买钞三百三十一锭。
中书以闻,诏赏银五千两,仍命陕西五路四川行院大小官属并听节制。
七年,分镇四川,宋将昝万寿拥强兵守嘉定,与赛典赤军对垒,一以诚意待之,不为侵掠,万寿心服。
未几,赛典赤召还,万寿请置酒为好,左右皆难之,赛典赤竟往不疑。
酒至,左右复言未可饮,赛典赤笑曰:“若等何见之小耶。昝将军能毒我,其能尽毒我朝之人乎!”万寿叹服。
八年,有旨:大军见围襄阳,各道宜进兵以牵制之。
于是赛典赤偕郑鼎率兵水陆并进,至嘉定,获宋将二人,顺流纵筏,断其浮桥,获战舰二十八艘。
寻命行省事于兴元,专给粮饷。
十一年,帝谓赛典赤曰:“云南朕尝亲临,比因委任失宜,使远人不安,欲选谨厚者抚治之,无如卿者。”
赛典赤拜受命,退朝,即访求知云南地理者,画其山川城郭、驿舍军屯、夷险远近为图以进,帝大悦,遂拜平章政事,行省云南,赐钞五十万缗、金宝无算。
时宗王脱忽鲁方镇云南,惑于左右之言,以赛典赤至,必夺其权,具甲兵以为备。
赛典赤闻之,乃遣其子纳速剌丁先至王所,请曰:“天子以云南守者非人,致诸国背叛,故命臣来安集之,且戒以至境即加抚循,今未敢专,愿王遣一人来共议。”
王闻,遽骂其下曰:“吾几为汝辈所误!”
明日,遣亲臣撒满、位哈乃等至,赛典赤问以何礼见,对曰:“吾等与纳速剌丁偕来,视犹兄弟也,请用子礼见。”
皆以名马为贽,拜跪甚恭,观者大骇。
乃设宴陈所赐金宝饮器,酒罢,尽以与之,二人大喜过望。
明日来谢,语之曰:“二君虽为宗王亲臣,未有名爵,不可以议国事,欲各授君行省断事官,以未见王,未敢擅授。”
令一人还,先禀王,王大悦。
由是政令一听赛典赤所为。
十二年,奏:“云南诸夷未附者尚多,今拟宣慰司兼行元帅府事,并听行省节制。”
又奏:“哈剌章、云南壤地均也,而州县皆以万户、千户主之,宜改置令长。”
并从之。
十三年,以所改云南郡县上闻。
云南俗无礼仪,男女往往自相配偶,亲死则火之,不为丧祭。
无秔稻桑麻,子弟不知读书。
赛典赤教之拜跪之节,婚姻行媒,死者为之棺椁奠祭,教民播种,为陂池以备水旱,创建孔子庙明伦堂,购经史,授学田,由是文风稍兴。
云南民以贝代钱,是时初行钞法,民不便之,赛典赤为闻于朝,许仍其俗。
又患山路险远,盗贼出没,为行者病,相地置镇,每镇设土酋吏一人、百夫长一人,往来者或值劫掠,则罪及之。
有土吏数辈,怨赛典赤不已,用至京师诬其专僣数事。
帝顾侍臣曰:“赛典赤忧国爱民,朕洞知之,此辈何敢诬告!”
即命械送赛典赤处治之。
既至,脱其械,且谕之曰:“若曹不知上以便宜命我,故诉我专僣,我今不汝罪,且命汝以官,能竭忠自赎乎?”
皆叩头拜谢曰:“某有死罪,平章既生之而又官之,誓以死报。”
交趾叛服不常,湖广省发兵屡征不利,赛典赤遣人谕以逆顺祸福,且约为兄弟。
交趾王大喜,亲至云南,赛典赤郊迎,待以宾礼,遂乞永为藩臣。
萝盘甸叛,往征之,有忧色,从者问故,赛典赤曰:“吾非忧出征也,忧汝曹冒锋镝,不幸以无辜而死;又忧汝曹劫虏平民,使不聊生,及民叛,则又从而征之耳。”
师次萝盘城,三日不降,诸将请攻之,赛典赤不可,遣使以理谕之。
萝盘主曰:“谨奉命。”
越三日又不降,诸将奋勇请进兵,赛典赤又不可。
俄而将卒有乘城进攻者,赛典赤大怒,遽鸣金止之,召万户叱责之曰:“天子命我安抚云南,未尝命以杀戮也。无主将命而擅攻,于军法当诛。”
命左右缚之。
诸将叩首,请俟城下之日从事。
萝盘主闻之曰:“平章宽仁如此,吾拒命不祥。”
乃举国出降。
将卒亦释不诛。
由是西南诸夷翕然款附。
夷酋每来见,例有所献纳,赛典赤悉分赐从官,或以给贫民,秋毫无所私;
为酒食劳酋长,制衣冠袜履,易其卉服草履。
酋皆感悦。
赛典赤居云南六年,至元十六年卒,年六十九,百姓巷哭,葬鄯阐北门。
交趾王遣使者十二人,齐绖为文致祭,其辞有“生我育我,慈父慈母”之语,使者号泣震野。
帝思赛典赤之功,诏云南省臣尽守赛典赤成规,不得辄改。
大德元年,赠守仁佐运安远济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咸阳王,谥忠惠。
子五人:长纳速剌丁;次哈散,广东道宣慰使都元帅;次忽辛;次苫速丁兀默里,建昌路总管;次马速忽,云南诸路行中书省平章政事。
纳速剌丁,累官中奉大夫、云南诸路宣慰使都元帅。至元十六年,迁帅大理,以
军抵金齿、蒲、骠、曲蜡、缅国,招安夷寨三百,籍户十二万二百,定租赋,置邮传,立卫兵,归以驯象十二入贡,有旨赏金五十两、衣二袭,麾下士赏银有差。
会其父赡思丁殁,云南省臣于诸夷失抚绥之方,世祖忧之,近臣以纳速剌丁为言。
十七年,授资德大夫、云南行中书省左丞,寻升右丞。
建言三事:其一谓云南省规措所造金簿贸易病民,宜罢;其一谓云南有省,有宣慰司,又有都元帅府,近宣慰司已奏罢,而元帅府尚存,臣谓行省既兼领军民,则元帅府亦在所当罢;其一谓云南官员子弟入质,臣谓达官子弟当遣,余宜罢。
奏可。
二十一年,进荣禄大夫、平章政事。
奏减合剌章冗官,岁省俸金九百余两;屯田课程专人掌之,岁得五千两。
二十三年,以合剌章蒙古军千人,从皇太子脱欢征交趾,论功赏银二千两。
二十八年,进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
二十九年,以疾卒。
赠推诚佐理协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中书左丞相,封延安王。
子十二人:伯颜,中书平章政事;乌马儿,江浙行省平章政事;紥法儿,荆湖宣慰使;忽先,云南行省平章政事;沙的,云南行省左丞;阿容,太常礼仪院使;伯颜察儿,中书平章政事,佩金虎符,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中书左丞相、奉元王,谥忠宪。
忽辛,至元初以世臣子备宿卫,世祖善其应对。
至元十四年,授兵部郎中。
明年,出为河南等路宣慰司同知。
河南多强盗,往往群聚山林,劫杀行路,官军收捕失利,忽辛以招安自任,遣土豪持檄谕之。
未几,贼二人来自归,忽辛赐之冠巾,且谕之曰:“汝昔为贼,今既自归,即良民矣。”
俾侍左右,出入房闼无间,悉放还,令遍谕其党。
数日后,招集其为首者十辈来,身长各七尺余,罗拜庭下,顾视异常,众悉惊怖失措。
忽辛命吏籍其姓名为民,俾随侍左右,夜则令卧户外,时呼而饮食之,各得其欢心。
群盗闻之,相继款附。
二十一年,授云南诸路转运使。
明年,转陕西道。
又明年,授燕南河北道宣慰司同知,寻除南京总管。
三十年,授两浙盐运使。
大德九年,进江东道宣慰使,改陕西行台御史中丞,再改云南行省右丞。
既至,条具诸不便事言于宗王,请更张之,王不可,忽辛与左丞刘正驰还京师,有旨令宗王协力施行。
由是一切病民之政,悉革而新之。
豪民规避徭役,往往投充王府宿卫,有司不胜供给,忽辛按朝廷元额所无者,悉籍为民,去其宿卫三分之二。
马龙州酋谋叛,阴与外贼通,持所受宣敕纳贼以示信,事觉,宗王为左右所蔽,将释不问,忽辛与刘正反覆研鞫,反状尽得,竟斩之。
军粮支给,地理远近不同,吏夤缘为奸,忽辛籍军户姓名及仓廪处所,为更番支给,吏奸始除。
先是,赡思丁为云南平章时,建孔子庙为学校,拨田五顷,以供祭祀教养。
赡思丁卒,田为大德寺所有,忽辛按庙学旧籍夺归之。
乃复下诸郡邑遍立庙学,选文学之士为之教官,文风大兴。
王府畜马繁多,悉纵之郊,败民禾稼,而牧人又在民家宿食,室无宁居。
忽辛度地置草场,构屋数十间,使为牧所,民得以安。
广南酋沙奴素强悍,宋时尝赐以金印,云南诸部悉平,独此梗化。
忽辛遣使诱致,待之以礼,留数月不遣,酋请还,忽辛曰:“汝欲还,可纳印来。”
酋不得已,赍印以纳,忽辛置酒宴劳,讽令偕印入觐,帝大悦。
大德五年,缅国主负固不臣,忽辛遣人谕之曰:“我老赛典赤平章子也,惟先训是遵,凡官府于汝国所不便事,当一切为汝更之。”
缅国主闻之,遂与使者偕来,献白象一,且曰:“此象古来所未有,今圣德所致,敢效方物。”
既入,帝赐缅国主以世子之号。
乌蛮等租赋,岁发军征索乃集,忽辛以利害榜谕诸蛮,不遣一卒,而租赋咸足。
俄有为飞语及符谶以惑宗王者,忽辛引刘正密为奏驰报,朝廷遣使临问,凡造言之徒悉诛之,忽辛偕使者还觐。
大德八年,出为四川行省左丞,改江浙行省。
至大元年,拜荣禄大夫、江西行省平章政事。
明年,以母老谢职归养。
又明年正月卒。
天历元年,赠守德宣惠敏政功臣、上柱国、雍国公,谥忠简。
子二人:伯杭,中庆路达鲁花赤;曲列,湖南道宣慰使。
布鲁海牙
布鲁海牙,畏吾人也。
祖牙儿八海牙,父吉台海牙,俱以功为其国世臣。
布鲁海牙幼孤,依舅氏家就学,未几,即善其国书,尤精骑射。
年十八,随其主内附,充宿卫。
太祖西征,布鲁海牙扈从,不避劳苦,帝嘉其勤,赐以羊马毡帐,又以居里可汗女石抹氏配之。
太祖崩,诸王来会,选使燕京总理财币。
使还,庄圣太后闻其廉谨,以名求之于太宗,凡中宫军民匠户之在燕京、中山者,悉命统之,又赐以中山店舍园田、民户二十,授真定路达鲁花赤。
辛卯,拜燕南诸路廉访使,佩金虎符,赐民户十。
未几,授断事官,使职如故。
时断事官得专生杀,多倚势作威,而布鲁海牙小心谨密,慎于用刑。
有民误殴人死,吏论以重法,其子号泣请代死,布鲁海牙戒吏,使擒于市,惧则杀之。
既而不惧,乃曰:“误殴人死,情有可宥,子而能孝,义无可诛。”
遂并释之,使出银以资葬埋,且呼死者家谕之,其人悦从。
是时法制未定,奴有罪者,主得专杀,布鲁海牙知其非法而不能救,尝出金赎死者数十人。
征讨之际,隶军籍者,惮于行役,往往募人代
之,又军中多逃归者,朝廷下制:募代者杖百,逃归者死。
命布鲁海牙与断事官卜只儿按顺天等路,及至州县,得募人代者万一千户、逃者十二人。
然募者闻命将下,已潜遣家人易代募者。
布鲁海牙闻之,叹曰:“募者已惧罪往易,逃者因单弱思归,情皆可矜,吾可不伸理耶?”
遂奏其状,皆得经减。
有丁多产富而家人不往,及未至役所而即逃者,则曰:“此而不杀,何以戒后!”
有窃妓逃者,吏论当死,布鲁海牙曰:“败乱纲常,罪固宜死;此妓也,岂可例论!”命杖之。
其执法平允类如此。
世祖即位,择信臣宣抚十道,命布鲁海牙使真定。
真定富民出钱贷人者,不逾时倍取其息,布鲁海牙正其罪,使偿者息如本而止,后定为令。
中统钞法行,以金银为本,本至,乃降新钞。
时庄圣太后已命取真定金银,由是真定无本,钞不可得。
布鲁海牙遣幕僚邢泽往谓平章王文统曰:“昔奉太后旨,金银悉送至上京。真定南北要冲之地,居民商贾甚多,今旧钞既罢,新钞不降,何以为政?且以金银为本,岂若以民为本。又太后之取金帛,以赏推戴之功也,其为本不亦大乎!”
文统不能夺,立降钞五千锭,民赖以便。
俄迁顺德等路宣慰使,佩金虎符。
来朝,帝命坐,慰劳之,赐以海东青鹘。
至元二年秋卒,年六十九。
布鲁海牙性孝友,造大宅于燕京,自畏吾国迎母来居,事之,得禄不入私室。
幼时叔父阿里普海牙欺之,尽有其产,及贵显,筑室宅旁,迎阿里普海牙居之。
弟益特思海牙以宿憾为言,常慰谕之,终无间言。
帝尝赐以太府绫绢五千匹,丝絮相等,弟求四之一纳其国赋,尽与之,无吝色。
初布鲁海牙拜廉使,命下之日,子希宪适生,喜曰:“吾闻古以官为姓,天其以廉为吾宗之姓乎!”故子孙皆姓廉氏。
后或奏廉氏仕进者多,宜稍汰去,世祖曰:“布鲁海牙功多,子孙亦朕所知,非汝当预。”
大德初,赠仪同三司、大司徒,追封魏国公,谥孝懿。
子希闵、希宪、希恕、希尹、希颜、希愿、希鲁、希贡、希中、希括,孙五十三人,登显仁者代有之,希宪自有传。
高智耀(子睿附)
高智耀,河西人,世仕夏国。
曾祖逸,大都督府尹;祖良惠,右丞相。
智耀登本国进士第,夏亡,隐贺兰山。
太宗访求河西故家子孙之贤者,众以智耀对,召见将用之,遽辞归。
皇子阔端镇西凉,儒者皆隶役,智耀谒藩邸,言儒者给复已久,一旦与厮养同役,非便,请除之。
皇子从其言。
欲奏官之,不就。
宪宗即位,智耀入见,言:“儒者所学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自古有国家者,用之则治,不用则否,养成其材,将以资其用也。宜蠲免徭役以教育之。”
帝问:“儒家何如巫医?”
对曰:“儒以纲常治天下,岂方技所得比。”
帝曰:“善。前此未有以是告朕者。”
诏复海内儒士徭役,无有所与。
世祖在潜邸已闻其贤,及即位,召见,又力言儒术有补治道,反覆辩论,辞累千百。
帝异其言,铸印授之,命凡免役儒户,皆从之给公文为左验。
时淮、蜀士遭俘虏者,皆没为奴,智耀奏言:“以儒为驱,古无有也。陛下方以古道为治,宜除之,以风厉天下。”
帝然之,即拜翰林学士,命循行郡县区别之,得数千人。
贵臣或言其诡滥,帝诘之,对曰:“士,譬则金也,金色有浅深,谓之非金不可,才艺有浅深,谓之非士亦不可。”
帝悦,更宠赉之。
智耀又言:“国初庶政草创,纲纪未张,宜仿前代,置御史台以纠肃官常。”
至元五年立御史台,用其议也。
擢西夏中兴等路提刑按察使。
会西北藩王遣使入朝,谓:“本朝旧俗与汉法异,今留汉地,建都邑城郭,仪文制度,遵用汉法,其故何如?”
帝求报聘之使以析其问,智耀入见,请行,帝问所答,画一敷对,称旨,即日遣就道。
至上京,病卒,帝为之震悼。
后赠崇文赞治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司徒、柱国,追封宁国公,谥文忠。
子睿。
睿,资廪直亮,智耀之北使也,携之以行。
及卒,帝问其子安在,近臣以睿见,时年十六。
授符宝郎,出入禁闼,恭谨详雅。
久之,授唐兀卫指挥副使,历翰林待制、礼部侍郎。
除嘉兴路总管,境内有宿盗,白昼掠民财,捕者积十数辈莫敢近。
睿下令,不旬日,生擒之,一郡以宁。
擢江东道提刑按察使,部内草窃陆梁,声言围宣城。
郡将怯懦,城门不开,睿召责之曰:“寇势方炽,官先示弱,民何所凭?”
即命密治兵卫,而洞开城门,听民出入贸易自便。
既而寇以有备,不敢进,遂讨平之。
除同佥行枢密院事,迁浙西道肃政廉访使。
盐官州民,有连结党与,持郡邑短长,其目曰十老,吏莫敢问,睿悉按以法,阖境快之。
拜江南行台侍御史,进御史中丞,除淮东道肃政廉访使。
盗窃真州库钞三万缗,有司大索,追逮平民数百人,吏因为奸利,睿躬自详谳而得其情,即纵遣之。
未几,果得真盗。
复拜南台御史中丞,务持大体,有儒者之风焉。
延祐元年卒,年六十有六。
累赠推忠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宁国公,谥贞简。
子纳麟,官至太尉、江南诸道行御史台大夫。
铁哥
铁哥,姓伽乃氏,迦叶弥儿人。
迦叶弥儿者,西域筑乾国也。
父斡脱赤与叔父那摩俱学浮屠氏。
斡脱赤兄弟相谓曰:“世道扰攘,吾国将亡,东北有天子气,盍往归之。”
乃偕入见,太宗礼遇之。
定宗师事那
摩,以斡脱赤佩金符,奉使省民瘼。
宪宗尊那摩为国师,授玉印,总天下释教。
斡脱赤亦贵用事,领迦叶弥儿万户,奏曰:“迦叶弥儿西陲小国,尚未臣服,请往谕之。”
诏偕近侍以往。
其国主不从,怒而杀之,帝为发兵诛国主,元贞元年封代国公,谥忠遂。
斡脱赤之殁,铁哥甫四岁,性颖悟,不为嬉戏。
从那摩入见,帝问谁氏子,对曰:“兄斡脱赤子也。”
帝方食鸡,辍以赐铁哥。
铁哥捧而不食,帝问之,对曰:“将以遗母。”
帝奇之,加赐一鸡。
世祖即位,幸香山永安寺,见书畏吾字于壁,问谁所书,僧对曰:“国师兄子铁哥书也。”
帝召见,爱其容仪秀丽,语音清亮,命隶丞相孛罗备宿卫。
先是,世祖事宪宗甚亲爱,后以谗稍疏,国师导世祖宜加敬慎,遂友爱如初。
至是,帝将用铁哥,曰:“吾以酬国师也。”
于是铁哥年十七,诏择贵家女妻之,辞曰:“臣母汉人,每欲求汉人女为妇,臣不敢伤母心。”
乃为娶冉氏女。
久之,命掌饔膳汤药,日益亲密。
至元十六年,铁哥奏曰:“武臣佩符,古制也。今长民者亦佩符,请省之,以彰武职。”
从之。
十七年,进正议大夫、尚膳监。
帝尝谕之曰:“朕闻父饮药,子先尝之,君饮药,臣先尝之。今卿典朕膳,凡饮食汤药,宜先尝之。”
又曰:“朕以宿卫士隶卿,其可任使者,疏其才能,朕将用之。“
诏赐第于大明宫之左。
留守段圭言:“逼木局,不便。”
帝曰:“俾居近禁闼,以便召使。木局稍隘,又何害焉。”
高州人言,州境多野兽害稼,愿捕以充贡。
铁哥曰:“捕兽充贡,徒济其私耳,且扰民,不可听。”
从之。
十九年,迁同知宣徽院事,领尚膳监。
有食尚食余饼者,帝察知之,怒。
铁哥曰:“失饼之罪在臣,食者何与焉。”
内府食用圆米,铁哥奏曰:“计粳米一石,仅得圆米四斗,请自今非御用,止给常米。”
帝皆善之。
进中奉大夫、司农寺达鲁花赤。
从猎百杳儿之地,猎人亦不剌金射兔,误中名驼,驼死,帝怒,命诛之。
铁哥曰:“杀人偿畜,刑太重。”
帝惊曰:“误耶,史官必书。”
亟释之。
庾人有盗凿粳米者,罪当死。
铁哥谏曰:“臣鞫庾人,其母病,盗粳欲食母耳,请贷之。”
牧人有盗割驼峰者,将诛之。
铁哥曰:“生割驼峰,诚忍人也。然杀之,恐乖陛下仁恕心。”
诏皆免死。
二十二年,进正奉大夫,奏:“司农寺宜升为大司农司,秩二品,使天下知朝廷重农之意。”
制可。
进资善大夫、司农。
时司农供膳,有司多扰民,铁哥奏曰:“屯田则备诸物,立供膳司甚便。”
从之。
桓州饥民鬻子女以为食,铁哥奏以官帑赎之。
二十四年,从征乃颜,至撒儿都之地,叛王塔不台率兵奄至。
铁哥奏曰:“昔李广一将耳,尚能以疑退敌,况陛下万乘之威乎!今彼众我寡,不得地利,当设疑以退之。”
于是帝张曲盖,据胡床,铁哥从容进酒。
塔不台按兵觇伺,惧有伏,遂引去。
帝以金章宗玉带赐之。
二十九年,进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
以病足,听舆轿入殿门。
帝尝忆北征事,不能悉记,铁哥条举甚详,帝悦,以金束带赐之。
初,诏遣宋新附民种蒲萄于野马川晃火儿不剌之地,既献其实,铁哥以北方多寒,奏岁赐衣服,从之。
成宗即位,以铁哥先朝旧臣,赐银一千两、钞十万贯。
他日,又赐以玛瑙碗,谓铁哥曰:“此器先皇所用,朕今赐卿,以卿久侍先皇故也。”
大德元年,加光禄大夫。
三年,乞解机务,从之。
仍授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
时诸王朝见,未有知典故者,帝曰:“惟铁哥知之,俾专其事,凡廪饩金帛之数,皆遵世祖制诏,自今怀诸王之礼,悉命铁哥掌之。”
七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
平滦大水,铁哥奏曰:“散财聚民,古之道也。今平滦水灾,不加赈恤,民不聊生矣!”
从之。
十年,丁母忧,诏夺情起复。
辽王脱脱入朝,从者执兵入大明宫,铁哥劾止之,王惧谢。
从幸缙山,饥民相望,铁哥辄发廪赈之,既乃陈疏自劾,帝称善不已。
武宗即位,赐金一百两,加金紫光禄大夫,遥授中书右丞相。
有诉宁远王阔阔出有逆谋者,命诛之。
铁哥知其诬,廷辨之,由是得释,徙高丽。
二年,领度支院。
寻赐江州稻田五千亩。
仁宗皇庆元年,授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
乃进奏:世祖子惟宁远王在,宜赐还。
从之。
二年,奉命诣万安寺祀世祖,感疾归,皇太后令内臣问疾,铁哥附奏曰:“臣死无日,愿太后辅陛下布惟新之政,社稷之福也。”
是年薨,赐赙礼加厚,敕有司治丧事,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忠穆。
加赠推诚守正佐理翊戴功臣,封延安王,改谥忠献。
子六人:忽察,淮东宣慰使;平安奴,太平路达鲁花赤;也识哥,同知山东宣慰司事;虎里台,同知真定总管府事;亦可麻,同知都护府事;重喜,隆禧院副使。
孙八人,伯颜,中书平章政事;余多居宿卫。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元史-列传-卷十二-译文
赛典赤赡思丁(附其子纳速剌丁、忽辛的事迹)
赛典赤赡思丁,又名乌马儿,是回回人,别庵伯尔的后裔。在他们的国家,赛典赤的意思是贵族。
太祖西征时,赡思丁率领一千骑兵带着文豹和白鹘迎接并投降,太祖命他进入宿卫,随从征伐,称呼他为赛典赤而不叫他的名字。
太宗即位后,授予他丰净云内三州都达鲁花赤的职位;后来改任太原、平阳二路达鲁花赤;又进入燕京担任断事官。
宪宗即位后,命令他与塔剌浑一起处理六部事务,升任燕京路总管,推行了许多惠民政策,被提拔为采访使。
皇帝征伐蜀地时,赛典赤负责粮饷供应,从未短缺。
世祖即位后,设立了十路宣抚司,提拔他为燕京宣抚使。中统二年,任命他为中书平章政事,并颁布诏书嘉奖他。
至元元年,设立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行中书省,他出任平章政事。
在任三年,增加了九千五百六十五户人口、一万二千二百五十五名士兵、六千二百二十五锭钞、九万七千二十一石屯田粮,节省了和买钞三百三十一锭。
中书省将这些成绩上报,皇帝下诏赏赐他五千两银子,并命令陕西五路四川行院的大小官员都听从他的节制。
至元七年,他分镇四川,宋将昝万寿率领强兵驻守嘉定,与赛典赤的军队对峙,赛典赤以诚意对待他,不进行侵掠,昝万寿心服。
不久,赛典赤被召回,昝万寿请求设宴款待,赛典赤的随从都认为不妥,但他毫不犹豫地前往。
酒上来后,随从再次劝他不要喝,赛典赤笑着说:“你们怎么这么小气?昝将军能毒死我,难道能毒死我朝所有人吗?”昝万寿感叹佩服。
至元八年,皇帝下旨:大军正在围攻襄阳,各路军队应进兵牵制敌人。
于是赛典赤与郑鼎率兵水陆并进,到达嘉定,俘虏了两名宋将,顺流放下木筏,切断了宋军的浮桥,缴获了二十八艘战舰。
不久,他被任命在兴元处理行省事务,专门负责粮饷供应。
至元十一年,皇帝对赛典赤说:“我曾亲自到过云南,由于委任不当,导致远方的人不安,我想选一个谨慎厚道的人去安抚治理,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赛典赤接受了命令,退朝后立即寻找了解云南地理的人,绘制了山川城郭、驿舍军屯、险要远近的地图进献给皇帝,皇帝非常高兴,于是任命他为平章政事,行省云南,赐给他五十万缗钞和无数金宝。
当时宗王脱忽鲁镇守云南,受到左右人的蛊惑,认为赛典赤到来必定会夺走他的权力,于是准备了甲兵防备。
赛典赤听说后,派他的儿子纳速剌丁先去见宗王,请求说:“天子因为云南的守臣不得力,导致各国背叛,所以派我来安抚他们,并且告诫我一到边境就要加以安抚,现在我不敢擅自做主,希望王派一个人来共同商议。”
宗王听后,立刻骂他的手下说:“我差点被你们误导了!”
第二天,宗王派亲信撒满、位哈乃等人前来,赛典赤问他们以什么礼节相见,他们回答说:“我们与纳速剌丁一起来,视如兄弟,请用子礼相见。”
他们都以名马作为礼物,跪拜非常恭敬,旁观者大为惊讶。
于是赛典赤设宴,摆出皇帝赐予的金宝饮器,酒宴结束后,全部送给了他们,二人非常高兴。
第二天他们来道谢,赛典赤对他们说:“你们虽然是宗王的亲信,但没有名爵,不能参与国事,我想各授予你们行省断事官的职位,但因为还没有见到宗王,不敢擅自任命。”
他让其中一人回去先禀告宗王,宗王非常高兴。
从此,政令完全由赛典赤决定。
至元十二年,赛典赤上奏:“云南还有许多未归附的夷人,现在打算让宣慰司兼行元帅府事,并听从行省的节制。”
他又上奏:“哈剌章和云南的土地相同,但州县都由万户、千户管理,应该改设令长。”
皇帝都同意了。
至元十三年,他将改设的云南郡县上报朝廷。
云南的习俗没有礼仪,男女往往自行婚配,亲人去世后火化,不举行丧祭。
当地没有稻米和桑麻,子弟也不读书。
赛典赤教导他们跪拜的礼节,婚姻要有媒人,死者要有棺椁和奠祭,教百姓播种,修建池塘以防备水旱灾害,创建孔子庙和明伦堂,购买经史书籍,授予学田,从此文风逐渐兴起。
云南百姓用贝壳代替钱币,当时刚开始推行钞法,百姓不习惯,赛典赤向朝廷报告,允许他们继续使用贝壳。
他又担心山路险远,盗贼出没,给行人带来困扰,于是在合适的地方设立镇,每镇设一名土酋吏和一名百夫长,如果往来的人遭遇劫掠,就追究他们的责任。
有几个土吏对赛典赤心怀不满,到京城诬告他专权僭越。
皇帝对侍臣说:“赛典赤忧国爱民,我非常清楚,这些人怎么敢诬告他!”
立即命令将他们押送到赛典赤那里处理。
到了之后,赛典赤解开了他们的枷锁,并告诫他们说:“你们不知道皇帝给了我便宜行事的权力,所以告我专权僭越,我现在不治你们的罪,反而任命你们为官,你们能竭尽忠诚赎罪吗?”
他们都叩头拜谢说:“我们有死罪,平章不但饶恕了我们,还任命我们为官,我们誓死报答。”
交趾时叛时服,湖广省多次发兵征讨都不顺利,赛典赤派人去劝告他们逆顺祸福,并且与他们结为兄弟。
交趾王非常高兴,亲自到云南,赛典赤在郊外迎接,以宾客之礼相待,交趾王请求永远做藩臣。
萝盘甸叛乱,赛典赤前去征讨,面带忧色,随从问他原因,他说:“我不是担心出征,而是担心你们冒着箭矢,不幸无辜而死;又担心你们劫掠平民,使他们无法生活,导致百姓叛乱,然后又去征讨他们。”
军队到达萝盘城,三天后仍未投降,将领们请求进攻,赛典赤不同意,派使者去劝告。
萝盘主说:“谨遵命令。”
过了三天仍未投降,将领们奋勇请求进兵,赛典赤又不同意。
不久,有士兵擅自攻城,赛典赤大怒,立即鸣金制止,召来万户叱责说:“天子命我安抚云南,没有命令我杀戮。没有主将的命令擅自进攻,按军法应当处死。”
命令左右将他绑起来。
将领们叩头请求,等城攻下后再处理。
萝盘主听说后说:“平章如此宽仁,我拒绝命令不吉利。”
于是举国投降。
将领和士兵也被释放,不予处死。
从此,西南各夷族纷纷归附。
夷族酋长每次来见,按惯例要献上礼物,赛典赤都分赐给随从官员,或者送给贫民,自己丝毫不留;
他设酒食慰劳酋长,制作衣冠鞋袜,替换他们的草服草鞋。
酋长们都感到非常高兴。
赛典赤在云南居住了六年,至元十六年去世,享年六十九岁,百姓在巷中哭泣,葬在鄯阐北门。
交趾王派了十二名使者,穿着丧服,写文致祭,祭文中有“生我育我,慈父慈母”的话,使者们号哭震天。
皇帝感念赛典赤的功绩,下诏云南省臣必须遵守赛典赤的成规,不得擅自更改。
大德元年,追赠他为守仁佐运安远济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咸阳王,谥号忠惠。
他有五个儿子:长子纳速剌丁;次子哈散,任广东道宣慰使都元帅;三子忽辛;四子苫速丁兀默里,任建昌路总管;五子马速忽,任云南诸路行中书省平章政事。
纳速剌丁,历任中奉大夫、云南诸路宣慰使都元帅。至元十六年,调任大理,以
军队抵达金齿、蒲、骠、曲蜡、缅国,招安了三百个夷族村寨,登记了十二万零二百户,确定了租赋,设立了邮传,建立了卫兵,带着十二头驯象进贡,皇帝下旨赏赐五十两黄金、两套衣服,部下士兵也按等级赏赐了银子。
恰逢他的父亲赡思丁去世,云南省的官员对各族失去了安抚的方法,世祖对此感到忧虑,近臣推荐了纳速剌丁。
十七年,被任命为资德大夫、云南行中书省左丞,不久升为右丞。
他提出了三条建议:一是云南省制定的金簿贸易制度对百姓有害,应该废除;二是云南有行省、宣慰司和都元帅府,最近宣慰司已经奏请废除,但元帅府仍然存在,他认为行省既然已经兼管军民,元帅府也应该废除;三是云南官员的子弟作为人质,他认为高官子弟应该派遣,其余的应该废除。
皇帝批准了他的建议。
二十一年,晋升为荣禄大夫、平章政事。
他奏请减少合剌章的冗官,每年节省俸金九百多两;屯田的课程由专人管理,每年收入五千两。
二十三年,率领合剌章的一千名蒙古军,跟随皇太子脱欢征讨交趾,论功行赏,赏赐了二千两银子。
二十八年,晋升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
二十九年,因病去世。
追赠为推诚佐理协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中书左丞相,封为延安王。
他有十二个儿子:伯颜,中书平章政事;乌马儿,江浙行省平章政事;紥法儿,荆湖宣慰使;忽先,云南行省平章政事;沙的,云南行省左丞;阿容,太常礼仪院使;伯颜察儿,中书平章政事,佩戴金虎符,追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中书左丞相、奉元王,谥号忠宪。
忽辛,至元初年作为世臣之子担任宿卫,世祖欣赏他的应对能力。
至元十四年,被任命为兵部郎中。
第二年,出任河南等路宣慰司同知。
河南有很多强盗,常常聚集在山林中,抢劫杀害路人,官军抓捕不力,忽辛主动承担招安的任务,派遣土豪带着檄文去劝降。
不久,有两个强盗来自首,忽辛赐给他们冠巾,并且对他们说:“你们以前是强盗,现在既然自首,就是良民了。”
让他们随侍左右,出入房间没有限制,全部放回,让他们去劝降同伙。
几天后,招集了十个为首的强盗,身高都在七尺以上,在庭下跪拜,目光异常,众人全都惊慌失措。
忽辛命令官吏登记他们的姓名为民,让他们随侍左右,晚上让他们睡在门外,随时叫他们吃饭,每个人都得到了他的欢心。
群盗听说后,相继归附。
二十一年,被任命为云南诸路转运使。
第二年,调任陕西道。
又过了一年,被任命为燕南河北道宣慰司同知,不久担任南京总管。
三十年,被任命为两浙盐运使。
大德九年,晋升为江东道宣慰使,改任陕西行台御史中丞,再改任云南行省右丞。
到任后,他列举了各种不便的事情向宗王报告,请求改革,宗王不同意,忽辛与左丞刘正迅速返回京师,皇帝下旨命令宗王协助实施。
从此一切对百姓有害的政策,全部改革一新。
豪强百姓逃避徭役,常常投靠王府担任宿卫,官府无法供给,忽辛按照朝廷原有的名额,将多余的全部登记为民,削减了三分之二的宿卫。
马龙州的酋长阴谋叛乱,暗中与外贼勾结,拿着所受的宣敕交给外贼以示信任,事情败露后,宗王被左右蒙蔽,打算不予追究,忽辛与刘正反复审讯,彻底查清了反叛的罪状,最终将其斩首。
军粮的发放,地理远近不同,官吏趁机作弊,忽辛登记了军户的姓名和仓库的位置,改为轮流发放,官吏的作弊行为才得以消除。
此前,赡思丁担任云南平章时,修建了孔子庙作为学校,拨出五顷田地,用于祭祀和教育。
赡思丁去世后,田地被大德寺占有,忽辛按照庙学的旧籍将其夺回。
于是下令在各郡县普遍建立庙学,选拔文学之士担任教官,文风大为兴盛。
王府养了很多马,全部放养在郊外,毁坏了百姓的庄稼,而牧人又在百姓家中住宿吃饭,百姓家中不得安宁。
忽辛测量土地设置草场,建造了几十间房屋,作为牧所,百姓得以安居。
广南酋长沙奴一向强悍,宋朝时曾赐给他金印,云南各部都已平定,唯独他不肯归顺。
忽辛派遣使者去诱降,以礼相待,留他几个月不让他回去,酋长请求回去,忽辛说:“你想回去,可以交出金印。”
酋长不得已,带着金印来交,忽辛设宴款待,暗示他带着金印入朝觐见,皇帝非常高兴。
大德五年,缅国君主顽固不臣服,忽辛派人去劝告他说:“我是老赛典赤平章的儿子,只遵循先父的教诲,凡是官府对你们国家不便的事情,都会为你们改革。”
缅国君主听说后,便与使者一起来朝,献上一头白象,并且说:“这头象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如今是圣德所致,敢献上作为贡品。”
入朝后,皇帝赐给缅国君主世子的称号。
乌蛮等地的租赋,每年都要派军队去征收才能收齐,忽辛以利害关系张贴告示劝谕各族,没有派一兵一卒,租赋就全部收齐了。
不久,有人散布谣言和符谶迷惑宗王,忽辛与刘正秘密上奏报告,朝廷派遣使者前来调查,凡是造谣的人全部处死,忽辛与使者一起回朝觐见。
大德八年,出任四川行省左丞,改任江浙行省。
至大元年,被任命为荣禄大夫、江西行省平章政事。
第二年,因母亲年老辞官回家奉养。
又过了一年正月去世。
天历元年,追赠为守德宣惠敏政功臣、上柱国、雍国公,谥号忠简。
他有两个儿子:伯杭,中庆路达鲁花赤;曲列,湖南道宣慰使。
布鲁海牙
布鲁海牙,畏吾人。
祖父牙儿八海牙,父亲吉台海牙,都因功成为该国的世臣。
布鲁海牙幼年丧父,依靠舅舅家读书,不久就精通了本国的文字,尤其擅长骑射。
十八岁时,跟随他的主人归附,担任宿卫。
太祖西征时,布鲁海牙随从,不辞劳苦,皇帝赞赏他的勤奋,赐给他羊马毡帐,又将居里可汗的女儿石抹氏许配给他。
太祖去世后,诸王前来会合,他被选为使者前往燕京总理财币。
使者回来后,庄圣太后听说他廉洁谨慎,向太宗推荐他,凡是中宫军民匠户在燕京、中山的,都命令他统管,又赐给他中山的店舍园田、二十户民户,任命他为真定路达鲁花赤。
辛卯年,被任命为燕南诸路廉访使,佩戴金虎符,赐给十户民户。
不久,被任命为断事官,职务依旧。
当时断事官有权专断生死,大多倚仗权势作威作福,而布鲁海牙小心谨慎,慎用刑罚。
有百姓误伤人命,官吏按重法论处,他的儿子哭喊着请求代父受死,布鲁海牙告诫官吏,将他带到市场上,如果害怕就杀了他。
结果他不害怕,布鲁海牙说:“误伤人命,情有可原,儿子能尽孝,义不可杀。”
于是将他们全部释放,让他们出钱安葬死者,并且叫来死者家属劝谕,那人欣然接受。
当时法制尚未完善,奴隶有罪,主人可以随意处死,布鲁海牙知道这是非法的但无法挽救,曾经出钱赎回了数十名死者。
在征讨的时候,隶属军籍的人,害怕服役,常常雇人代替。
此外,军队中有许多逃兵,朝廷下令:招募替代者杖责一百,逃兵处死。
命令布鲁海牙与断事官卜只儿巡查顺天等路,到达州县后,招募到替代者一万一千户,逃兵十二人。
然而,招募者听说命令即将下达,已经暗中派遣家人替换招募者。
布鲁海牙听说后,叹息道:“招募者已经害怕罪行而前往替换,逃兵因为孤单弱小而想回家,情况都值得同情,我怎么能不伸张正义呢?”
于是上奏情况,都得到了宽大处理。
对于家中人口多、财产富裕但家人不前往服役,以及未到服役地点就逃跑的人,布鲁海牙说:“这些人如果不杀,怎么警示后人!”
有偷窃妓女逃跑的人,官吏认为应当处死,布鲁海牙说:“败坏纲常,罪该处死;但这是妓女,怎么能一概而论!”命令杖责他。
他执法公正,类似情况很多。
世祖即位后,选择信任的大臣宣抚十道,命令布鲁海牙出使真定。
真定的富人借钱给别人,不久就加倍收取利息,布鲁海牙纠正他们的罪行,让偿还者只还本金和正常利息,后来定为法令。
中统钞法实施,以金银为本,本金到位后,才发行新钞。
当时庄圣太后已经命令取走真定的金银,因此真定没有本金,无法发行新钞。
布鲁海牙派遣幕僚邢泽去对平章王文统说:“以前奉太后旨意,金银全部送到上京。真定是南北交通要道,居民和商人很多,现在旧钞已经废除,新钞不发行,怎么治理?而且以金银为本,不如以民为本。太后取走金银,是为了赏赐推戴之功,这难道不是更大的根本吗!”
文统无法反驳,立即发行五千锭新钞,百姓因此受益。
不久,布鲁海牙调任顺德等路宣慰使,佩戴金虎符。
来朝见皇帝,皇帝命令他坐下,慰劳他,赐给他海东青鹘。
至元二年秋天去世,享年六十九岁。
布鲁海牙性格孝顺友爱,在燕京建造大宅,从畏吾国接来母亲居住,侍奉她,所得俸禄不用于私人。
小时候叔父阿里普海牙欺负他,占有了他的全部财产,等到他显贵后,在宅旁建造房屋,接阿里普海牙来居住。
弟弟益特思海牙因为旧怨而抱怨,布鲁海牙常常安慰他,最终没有隔阂。
皇帝曾经赐给他太府绫绢五千匹,丝絮相等,弟弟请求四分之一用于缴纳国家赋税,布鲁海牙全部给他,没有吝啬。
当初布鲁海牙被任命为廉使,命令下达的那天,儿子希宪正好出生,他高兴地说:“我听说古代以官职为姓,天意是要以‘廉’作为我们家族的姓吧!”所以子孙都姓廉。
后来有人上奏说廉氏做官的人太多,应该稍微淘汰一些,世祖说:“布鲁海牙功劳多,子孙也是我所知道的,不是你该干预的。”
大德初年,追赠仪同三司、大司徒,追封魏国公,谥号孝懿。
儿子希闵、希宪、希恕、希尹、希颜、希愿、希鲁、希贡、希中、希括,孙子五十三人,显赫的世代都有,希宪有自己的传记。
高智耀(附儿子睿)
高智耀,河西人,世代在夏国做官。
曾祖父逸,任大都督府尹;祖父良惠,任右丞相。
高智耀考中本国进士,夏国灭亡后,隐居在贺兰山。
太宗访求河西故家子孙中的贤者,众人推荐高智耀,召见他准备任用,他急忙辞别回家。
皇子阔端镇守西凉,儒者都被征为劳役,高智耀拜见皇子,说儒者长期免除劳役,一旦与奴仆同役,不方便,请求免除。
皇子听从了他的建议。
想上奏任命他为官,他不接受。
宪宗即位后,高智耀入朝见皇帝,说:“儒者学习的是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自古以来有国家的人,用他们则国家治理得好,不用则不好,培养他们的才能,是为了将来使用。应该免除他们的徭役以教育他们。”
皇帝问:“儒家与巫医相比如何?”
高智耀回答说:“儒家以纲常治理天下,岂是方技所能比的。”
皇帝说:“好。以前没有人这样告诉我。”
下诏免除全国儒士的徭役,不再征用。
世祖在潜邸时已经听说他的贤能,即位后召见他,他又极力主张儒术有助于治国,反复辩论,言辞千百。
皇帝对他的言论感到惊奇,铸印授予他,命令凡是免除徭役的儒户,都从他那里领取公文作为凭证。
当时淮、蜀的士人被俘虏后,都被没为奴隶,高智耀上奏说:“以儒者为奴,古代没有。陛下正以古道治国,应该废除这种做法,以激励天下。”
皇帝同意,立即任命他为翰林学士,命令他巡视郡县,区分儒士,得到数千人。
有贵臣说他滥用职权,皇帝责问他,他回答说:“士人,就像金子一样,金子的颜色有深浅,但不能说它不是金子;才艺有深浅,但不能说他们不是士人。”
皇帝高兴,更加宠爱他。
高智耀又说:“国家初建,政务草创,纲纪未张,应该仿效前代,设立御史台以纠察官员。”
至元五年设立御史台,采用了他的建议。
提升为西夏中兴等路提刑按察使。
当时西北藩王派遣使者入朝,说:“本朝旧俗与汉法不同,现在留在汉地,建都邑城郭,仪文制度,遵循汉法,这是为什么?”
皇帝寻求使者去解答这个问题,高智耀入见,请求前往,皇帝问他如何回答,他一一陈述,符合皇帝心意,当天就派遣他上路。
到达上京后,因病去世,皇帝为之悲痛。
后来追赠崇文赞治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司徒、柱国,追封宁国公,谥号文忠。
儿子睿。
睿,资质聪慧正直,高智耀出使北方时,带他同行。
高智耀去世后,皇帝问他的儿子在哪里,近臣带睿来见,当时他十六岁。
任命为符宝郎,出入宫廷,恭敬谨慎,文雅有礼。
后来任命为唐兀卫指挥副使,历任翰林待制、礼部侍郎。
担任嘉兴路总管时,境内有长期作案的盗贼,白天抢劫百姓财物,捕快数十人不敢靠近。
睿下令,不到十天,生擒盗贼,全郡安宁。
提升为江东道提刑按察使,辖区内盗贼猖獗,声称要围攻宣城。
郡将怯懦,城门不开,睿召责他说:“盗贼势力正盛,官员先示弱,百姓依靠谁?”
立即命令秘密部署兵力,同时大开城门,让百姓自由出入贸易。
盗贼见有防备,不敢进攻,最终被讨平。
任命为同佥行枢密院事,调任浙西道肃政廉访使。
盐官州有百姓结成团伙,操纵郡县事务,首领称为十老,官吏不敢过问,睿依法处理,全境称快。
任命为江南行台侍御史,晋升御史中丞,担任淮东道肃政廉访使。
真州库钞被盗三万缗,有司大肆搜捕,牵连平民数百人,官吏趁机谋取私利,睿亲自审理,查明真相,立即释放无辜者。
不久,果然抓到真盗。
再次任命为南台御史中丞,注重大局,有儒者风范。
延祐元年去世,享年六十六岁。
多次追赠推忠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宁国公,谥号贞简。
儿子纳麟,官至太尉、江南诸道行御史台大夫。
铁哥
铁哥,姓伽乃氏,迦叶弥儿人。
迦叶弥儿,是西域的筑乾国。
父亲斡脱赤与叔父那摩都学习佛教。
斡脱赤兄弟互相说:“世道混乱,我们的国家将亡,东北有天子气,何不去归附他。”
于是他们一起去见太宗,太宗礼遇他们。
定宗以那摩为师
摩,因为斡脱赤佩戴金符,奉命出使视察民情。
宪宗尊那摩为国师,授予玉印,总管天下的佛教事务。
斡脱赤也因地位显赫而掌权,统领迦叶弥儿万户,上奏说:“迦叶弥儿是西部边陲的小国,尚未臣服,请让我去劝谕他们。”
皇帝下诏让他与近侍一同前往。
迦叶弥儿的国主不听从,愤怒之下杀了他,皇帝为此发兵诛杀了国主,元贞元年封斡脱赤为代国公,谥号忠遂。
斡脱赤去世时,铁哥才四岁,天性聪慧,不爱玩耍。
跟随那摩入宫觐见,皇帝问他是谁家的孩子,他回答说:“是兄长斡脱赤的儿子。”
皇帝正在吃鸡,便停下来赐给铁哥。
铁哥捧着鸡却不吃,皇帝问他原因,他回答说:“我想留给母亲。”
皇帝对此感到惊奇,又赐给他一只鸡。
世祖即位后,前往香山永安寺,看到墙上写着畏吾字,问是谁写的,僧人回答说:“是国师的侄子铁哥写的。”
皇帝召见铁哥,喜爱他容貌秀丽,声音清亮,命他隶属丞相孛罗,担任宿卫。
此前,世祖与宪宗关系非常亲密,后来因谗言稍有疏远,国师劝世祖应多加敬慎,于是两人又恢复了友爱。
此时,皇帝打算重用铁哥,说:“我要以此报答国师。”
于是铁哥十七岁时,皇帝下诏为他选择贵族女子为妻,铁哥推辞说:“臣的母亲是汉人,一直希望我娶汉人女子为妻,臣不敢违背母亲的心意。”
于是为他娶了冉氏女子为妻。
时间久了,皇帝命他掌管御膳和汤药,关系日益亲密。
至元十六年,铁哥上奏说:“武将佩戴符节是古代的制度。如今管理百姓的人也佩戴符节,请取消这一做法,以彰显武将的职责。”
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十七年,铁哥晋升为正议大夫、尚膳监。
皇帝曾对他说:“我听说父亲喝药,儿子要先尝;君主喝药,臣子要先尝。如今你掌管我的膳食,凡是饮食和汤药,都应先尝。”
又说:“我将宿卫的士兵交给你管理,其中可以任用的人,你列出他们的才能,我将重用他们。”
皇帝下诏赐给他大明宫左侧的宅第。
留守段圭说:“靠近木局,不太方便。”
皇帝说:“让他住在靠近禁宫的地方,以便随时召见。木局稍微狭窄,又有什么关系呢?”
高州的人报告说,州境内有很多野兽危害庄稼,希望捕捉它们作为贡品。
铁哥说:“捕捉野兽作为贡品,只是为了满足私利,而且会扰民,不能听从。”
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
十九年,铁哥升任同知宣徽院事,兼任尚膳监。
有人吃了御膳剩下的饼,皇帝得知后大怒。
铁哥说:“丢失饼的罪责在臣,吃饼的人与此无关。”
内府食用圆米,铁哥上奏说:“一石粳米只能得到四斗圆米,请从今以后,非御用的场合,只供应普通米。”
皇帝都同意了他的建议。
铁哥晋升为中奉大夫、司农寺达鲁花赤。
在百杳儿打猎时,猎人亦不剌金射兔,误中了一头名贵的骆驼,骆驼死了,皇帝大怒,下令处死猎人。
铁哥说:“杀人偿命,刑罚太重了。”
皇帝惊讶地说:“是误杀吗?史官一定会记载。”
于是立即释放了猎人。
有仓库的工人偷凿粳米,按罪应当处死。
铁哥进谏说:“臣审问过这个工人,他的母亲生病,偷米是为了给母亲吃,请宽恕他。”
有牧人偷割驼峰,将要被处死。
铁哥说:“生割驼峰,确实是残忍的行为。但杀了他,恐怕违背了陛下的仁恕之心。”
皇帝下诏免除了他们的死罪。
二十二年,铁哥晋升为正奉大夫,上奏说:“司农寺应升为大司农司,秩级为二品,让天下知道朝廷重视农业。”
皇帝批准了他的建议。
铁哥晋升为资善大夫、司农。
当时司农供应御膳,有关部门常常扰民,铁哥上奏说:“屯田可以储备各种物资,设立供膳司非常方便。”
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桓州发生饥荒,饥民卖儿卖女以求生存,铁哥上奏用官府的银钱赎回他们。
二十四年,铁哥随皇帝征讨乃颜,到达撒儿都之地,叛王塔不台率兵突然来袭。
铁哥上奏说:“昔日李广只是一名将领,尚且能用疑兵之计退敌,何况陛下有万乘之威!如今敌众我寡,且不占地利,应当设疑兵退敌。”
于是皇帝展开曲盖,坐在胡床上,铁哥从容地进酒。
塔不台按兵不动,担心有埋伏,于是退兵。
皇帝将金章宗的玉带赐给铁哥。
二十九年,铁哥晋升为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
因脚病,皇帝允许他乘轿进入殿门。
皇帝曾回忆北征之事,记不清细节,铁哥详细列举,皇帝非常高兴,赐给他金束带。
当初,皇帝下诏让宋朝新归附的百姓在野马川晃火儿不剌之地种植葡萄,葡萄成熟后,铁哥因北方寒冷,上奏每年赐予衣服,皇帝同意了。
成宗即位后,因铁哥是先朝旧臣,赐给他一千两银子和十万贯钞。
后来,又赐给他玛瑙碗,对铁哥说:“这件器物是先皇所用,如今赐给你,是因为你长期侍奉先皇。”
大德元年,铁哥加封光禄大夫。
三年,铁哥请求解除机要职务,皇帝同意了。
仍授予他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的职位。
当时诸王来朝见,没有人知道典故,皇帝说:“只有铁哥知道,让他专门负责此事,凡是廪饩金帛的数量,都遵循世祖的诏令,从今以后,怀诸王的礼仪,都由铁哥掌管。”
七年,铁哥再次被任命为中书平章政事。
平滦发生大水灾,铁哥上奏说:“散财聚民是古代的做法。如今平滦水灾,若不加以赈济,百姓将无法生存!”
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十年,铁哥因母亲去世而丁忧,皇帝下诏夺情起复。
辽王脱脱入朝,随从带着兵器进入大明宫,铁哥弹劾并制止了他们,辽王害怕并谢罪。
随皇帝前往缙山,看到饥民遍地,铁哥立即开仓赈济,事后上疏自劾,皇帝称赞不已。
武宗即位后,赐给铁哥一百两黄金,加封金紫光禄大夫,遥授中书右丞相。
有人控告宁远王阔阔出有谋反的意图,皇帝下令处死他。
铁哥知道这是诬告,在朝廷上为他辩护,阔阔出因此得以释放,被流放到高丽。
二年,铁哥掌管度支院。
不久,皇帝赐给他江州五千亩稻田。
仁宗皇庆元年,铁哥被授予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
他上奏说:“世祖的儿子中只有宁远王还在,应当赐还他。”
皇帝同意了。
二年,铁哥奉命前往万安寺祭祀世祖,因病返回,皇太后派内臣探病,铁哥附奏说:“臣时日无多,愿太后辅佐陛下推行新政,这是社稷之福。”
同年,铁哥去世,皇帝赐予丰厚的丧礼,命令有关部门办理丧事,追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号忠穆。
加赠推诚守正佐理翊戴功臣,封延安王,改谥忠献。
铁哥有六个儿子:忽察,任淮东宣慰使;平安奴,任太平路达鲁花赤;也识哥,任同知山东宣慰司事;虎里台,任同知真定总管府事;亦可麻,任同知都护府事;重喜,任隆禧院副使。
有八个孙子,伯颜任中书平章政事;其余大多担任宿卫。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元史-列传-卷十二-注解
赛典赤赡思丁:元代著名政治家、军事家,回回人,别庵伯尔之裔。赛典赤在元代政治、军事、文化等方面有重要贡献,尤其在云南地区的治理中表现出色,深受百姓爱戴。
达鲁花赤:元朝官职,相当于地方行政长官。
断事官:元代负责审理案件的官员,权力较大。
宣抚使:元代官职名,负责安抚地方、处理政务,相当于地方行政长官。
平章政事:元代行省的高级官员,负责军政事务。
行省:元代地方行政机构,相当于省级行政单位。
屯田:古代一种军事与农业结合的制度,军队在边疆地区开垦土地,既解决军粮问题,又巩固边防。
钞法:元代实行的货币制度,以纸币为主要流通货币。
交趾:古代对越南的称呼,元代时交趾与元朝关系复杂,时而归附,时而反叛。
萝盘甸:古代云南地区的一个部落或地区,曾与元朝发生冲突。
鄯阐:古代云南地区的一个地名,今昆明一带。
咸阳王:赛典赤去世后被追封的爵位,表彰其功绩。
金齿:古代对云南西部一带的称呼,因当地居民有镶金牙的习俗而得名。
蒲、骠、曲蜡、缅国:古代云南及周边地区的少数民族政权或部落。
驯象:经过驯化的大象,古代常用于礼仪、战争或运输。
资德大夫:元代官职名,属于文散官,品级较高。
云南行中书省左丞:元代云南行省的副职官员,协助行省长官处理政务。
合剌章:元代对云南地区的称呼。
荣禄大夫:元代高级文散官,品级高于资德大夫。
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元代授予功臣的高级荣誉头衔,象征极高的地位和荣誉。
延安王:元朝封爵,表示极高的荣誉和地位。
宣慰司:元代在边疆地区设立的行政机构,负责安抚和管理少数民族。
廉访使:元代负责监察地方官员的官职。
布鲁海牙:元代官员,曾任宣慰使等职,以执法平允著称。
真定:今河北省正定县,元代时为重要的行政和经济中心。
中统钞法:元代初期实行的货币制度,以金银为本,发行纸币。
庄圣太后:元世祖忽必烈的母亲,对元代初期的政治有重要影响。
高智耀:元代河西人,曾任翰林学士等职,主张恢复儒士的徭役免除政策。
阔端:元太宗窝阔台的皇子,曾镇守西凉。
宪宗:元宪宗蒙哥,元太宗窝阔台的长子。
御史台:古代中国的监察机构,负责纠察官员的不法行为。
铁哥:斡脱赤之子,自幼聪颖,深受元世祖喜爱,历任多项要职,对元朝政治有重要影响。
斡脱赤:元代官员,曾奉使省民瘼,后被迦叶弥儿国主杀害,元贞元年封代国公,谥忠遂。
迦叶弥儿:西陲小国,位于今新疆地区,曾与元朝有冲突。
元贞元年:元成宗年号,即1295年。
世祖:元世祖忽必烈,元朝开国皇帝。
尚膳监:元朝官署,负责皇帝饮食。
宣徽院:元朝官署,负责宫廷礼仪和宴会。
中书平章政事:元朝高级官职,相当于宰相。
光禄大夫:元朝高级文官散阶,表示极高的荣誉。
太傅:元朝高级官职,通常授予皇族或重臣。
开府仪同三司:元朝高级官职,表示极高的荣誉和地位。
上柱国:元朝高级荣誉称号,表示极高的功勋。
秦国公:元朝封爵,表示极高的荣誉和地位。
忠穆:谥号,表示忠诚和恭敬。
忠献:谥号,表示忠诚和贡献。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元史-列传-卷十二-评注
赛典赤赡思丁是元代历史上一位极具影响力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尤其在云南地区的治理中,他展现了卓越的领导才能和深厚的文化素养。本文通过详细记载赛典赤的生平事迹,展现了他从一名回回贵族到元代重臣的成长历程,以及他在云南地区的治理成就。
赛典赤的治理理念以“宽仁”为核心,他不仅注重军事征服,更重视通过和平手段安抚民心。在与宋将昝万寿的对峙中,他以诚意待人,最终赢得了对方的信任与尊重。这种以德服人的策略,不仅减少了战争带来的损失,也为元朝在西南地区的统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云南的治理中,赛典赤采取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包括推广礼仪文化、改善农业生产、兴办教育等。他创建孔子庙、明伦堂,购经史书籍,授学田,极大地推动了云南地区的文化发展。此外,他还尊重当地习俗,允许云南民以贝代钱,体现了他在治理中的灵活性与包容性。
赛典赤的治理不仅体现在政治和经济上,还体现在他对民生的关怀。他修建陂池以备水旱,设置镇守以保障行旅安全,这些举措极大地改善了云南百姓的生活条件。他的宽仁政策赢得了云南各族人民的拥护,使得西南诸夷纷纷归附,元朝在云南的统治得以巩固。
赛典赤的去世引发了云南百姓的深切哀悼,交趾王甚至派遣使者前来致祭,称其为“慈父慈母”,足见他在西南地区的影响力与威望。元世祖对他的功绩给予了高度评价,并下令云南官员继续遵循赛典赤的治理方针,不得擅自更改。
从文化角度来看,赛典赤的治理不仅推动了云南地区的经济发展,还促进了汉文化与当地少数民族文化的融合。他通过推广儒家礼仪、兴办教育,使得云南地区的文化水平得到了显著提升。这种文化的融合与传播,为后世云南地区的文化多样性奠定了基础。
总的来说,赛典赤赡思丁的治理成就不仅体现在军事征服与政治稳定上,更体现在他对民生的关怀与文化的推广上。他的宽仁政策、灵活治理以及对文化的重视,使得云南地区在元代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赛典赤的事迹不仅是元代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也为后世治理边疆地区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与启示。
这段古文记载了元代云南地区的治理情况,尤其是纳速剌丁和忽辛两位官员的事迹。文本通过详细描述他们在云南的行政、军事和文化建设中的贡献,展现了元代对边疆地区的治理策略和成效。纳速剌丁在云南的治理中,不仅招安了众多夷寨,还制定了租赋制度,设立了邮传和卫兵,极大地促进了当地的稳定与发展。他的建议如罢免元帅府、减少冗官等,体现了其务实和为民着想的治理理念。
忽辛的事迹则更加突出了其在招安盗贼、整顿吏治、恢复庙学等方面的卓越才能。他通过招安盗贼、整顿军粮支给、恢复庙学等措施,有效地改善了云南的社会秩序和文化教育。尤其是他对盗贼的招安策略,不仅体现了其智慧和胆识,也反映了元代对边疆地区的怀柔政策。忽辛的治理不仅使云南社会趋于稳定,还促进了当地文化的复兴,为后世留下了深远的影响。
文本中还提到了布鲁海牙的事迹,他作为畏吾人,凭借其才能和忠诚,得到了元朝皇帝的信任和重用。他在断事官任上,谨慎用刑,注重人情,展现了其仁政思想。布鲁海牙的事迹不仅反映了元代对少数民族官员的重用,也体现了元代法律制度的逐步完善和对人权的尊重。
总体而言,这段古文通过详细记载纳速剌丁、忽辛和布鲁海牙的事迹,展现了元代对边疆地区的治理策略和成效。文本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还反映了元代在边疆治理中的文化融合和制度建设,为研究元代边疆治理提供了宝贵的史料。
本文通过布鲁海牙、高智耀和铁哥三位元代官员的事迹,展现了元代初期的政治、法律和文化风貌。布鲁海牙以执法平允著称,他在处理募代者和逃归者的问题时,既体现了对法律的严格执行,又表现了对人情的体谅。他的行为不仅维护了法律的尊严,也赢得了民众的信任。
高智耀则是一位儒学的坚定支持者,他在元代初期积极推动儒士的徭役免除政策,认为儒学是治国安邦的根本。他的主张得到了元宪宗和元世祖的认可,对元代的文化政策产生了深远影响。高智耀的言行体现了儒家学者对国家治理的深刻理解和责任感。
铁哥作为西域人,归附元太宗后,凭借其才能和忠诚,迅速在元代的政治和军事中崭露头角。他的故事反映了元代多民族融合的特点,以及元代统治者对不同文化背景人才的包容和重用。铁哥的成就不仅是个人的荣耀,也是元代多元文化政策的成功例证。
本文通过对三位官员的描写,展现了元代初期政治、法律和文化的多样性。布鲁海牙的执法平允、高智耀的儒学主张和铁哥的多元背景,共同构成了元代初期社会的丰富图景。这些人物的事迹不仅具有历史价值,也为后人提供了治国理政的宝贵经验。
这段文字主要讲述了元代官员斡脱赤及其子铁哥的生平事迹,反映了元代政治、文化和社会的一些特点。
首先,斡脱赤作为元朝的重要官员,奉使省民瘼,体现了元朝政府对民生的关注。他的被杀和元朝的发兵报复,显示了元朝对边疆地区的控制和对外政策的强硬态度。
其次,铁哥的成长和仕途反映了元朝对人才的重视。他自幼聪颖,深受元世祖喜爱,历任多项要职,对元朝政治有重要影响。他的忠诚和智慧,使他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中得以生存和发展。
再次,铁哥在尚膳监、宣徽院等职位的表现,体现了元朝宫廷生活的细节和礼仪。他对皇帝饮食的负责,以及对宫廷礼仪的维护,显示了元朝宫廷文化的精致和严格。
此外,铁哥在政治上的建议和决策,如省去长民者佩符、升司农寺为大司农司等,反映了元朝政府对农业的重视和对行政效率的追求。他的这些建议和决策,对元朝的政治和经济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最后,铁哥的忠诚和贡献,使他在元朝政治中占据了重要地位。他的谥号“忠穆”和“忠献”,以及封爵“秦国公”和“延安王”,都是对他忠诚和贡献的高度评价。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对斡脱赤和铁哥生平的描述,展现了元代政治、文化和社会的一些特点,对研究元代历史和文化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