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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清史稿-列传-卷八十一

作者: 赵尔巽(1844年-1927年),清代著名历史学家。作为清史的编撰者之一,他在清朝历史研究方面有着杰出的贡献。赵尔巽编写的《清史稿》成为了后世研究清朝历史的重要资料。

年代:成书于清代(约20世纪初)。

内容简要:《清史稿》是赵尔巽根据丰富的史料和个人研究,所编纂的清朝历史书籍。书中详细记录了清朝自建立到灭亡的政治、军事、外交、社会和文化等方面的历史。全书通过对重要人物和历史事件的描述,展现了清朝的盛衰和历史进程。它对后世研究清朝历史、政治制度和社会文化提供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是研究清朝历史的基本参考书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清史稿-列传-卷八十一-原文

李卫 田文镜 宪德 诺岷 陈时夏 王士俊

李卫,字又玠,江南铜山人。

入赀为员外郎,补兵部。

康熙五十八年,迁户部郎中。

世宗即位,授直隶驿传道,未赴,改云南盐驿道。

雍正二年,就迁布政使,命仍管盐务。

三年,擢浙江巡抚。

四年,命兼理两浙盐政。

疏言:

“浙江户口繁多,米不敷食。

“请拨盐政归公银十万,委员赴四川采运减粜,款归司库;有馀,以修理城垣。”

卫整理盐政,疏言:

“诸场有给丁滩荡者,以丁入地,计亩徵收;无给丁滩荡者,暂令各丁如旧输纳。”

又言:

“浙省私贩出没,以海宁长安镇为適中孔道,请设兵巡隘。”

又言:

“江南苏、松、常、镇四府例食浙盐,镇江接壤,淮盐偷渡。

“请敕常镇道及京口将军标副将、城守参将等督饬将吏水陆巡缉。”

五年,奏修海宁、海盐、萧山、钱塘、仁和诸县境海塘。

寻授浙江总督,管巡抚事。

六年,奏言:

“江、浙界上盗贼藏匿,浙省究出从盗,咨江南震泽县捕治,竟以替身起解。

“案中诸盗,江南督臣范时绎留以待谳。

“今察出有举人金士吉等徇庇,当请褫夺,并提江南所留诸盗穷究党羽,剪除巢穴。”

得旨嘉奖。

温、台接壤,濒海有玉环山,港岙平衍,土性肥饶。

前总督满保因地隔海汊,禁民开垦。

卫遣吏按行其地,奏请设同知,置水陆营汛。

招民垦田,於本年起科;设灶煎盐,官为收卖;渔舟入海,给牌察验;鱼盐徵税,充诸项公用。

卫经画浙东诸县水利:鄞县大嵩港溉田数万亩,岁久淤浅,卫令疏濬,筑塘设闸,开支河溉田。

镇海灵岩、大丘二乡有浦口通海,旧有闸已圮,卫令修筑。

定海多旷土,卫令察丈清理。

上虞濒海潮汐没民田,卫为奏请除额;县有夏盖湖,积淤多已成田,卫令察丈,许民承业升科。

上以江南多盗,时绎及巡抚陈时夏非戢盗之才,命苏、松等七府五州盗案,令卫兼领,将吏听节制。

时议增筑松江海塘,并以旧塘改土为石,上复以时绎未能董理,令卫勘议。

卫诣勘,奏言:

“松江海塘已筑二千四百馀丈,未筑者当令仿效海盐旧塘,石塘后附筑土塘,宜一例高厚,岁派员修治。”

上从之,仍令卫会时绎、时夏董理。

上以卫留心营务,江南军政举劾,复命卫会同考核。

寻遣侍郎彭维新等如江南清察诸州县积欠钱粮,亦令卫与闻。

七年,加兵部尚书。

入觐,遭母丧,命回任守制。

寻复加太子少傅。

江宁有张云如者,以符咒惑民,卫遣诇察,得其党甘凤池、陆同庵、蔡思济、范龙友等私相煽诱状。

八年,卫令游击马空北往捕,时绎故与云如往还,与按察使马世烆庇不遣,贿空北还禀卫。

卫疏劾,上遣尚书李永升会鞫,时绎夺官,世烆、空北皆坐谴,云如等论斩。

九年,疏请改定苏州府营制。

卫在浙江五年,莅政开敏,令行禁止。

上以查嗣庭、汪景祺之狱,停浙江人乡会试,卫以文告严督。

逾年,与观风整俗使王国栋疏言两浙士子感恩悔过,士风丕变,乃命照旧乡会试。

上督责各直省清釐仓库亏空、钱粮逋欠,卫召属吏喻意,簿书、期会、吏事皆中程,民间亦无扰。

十年,召署刑部尚书,授直隶总督,命提督以下并受节制。

十一年,疏劾步军统领鄂尔奇坏法营私,紊制扰民。

上为夺鄂尔奇官,命果亲王及侍郎莽鹄立、海望按治,得实,请罪鄂尔奇。

上以鄂尔奇为鄂尔泰弟,曲宥之;奖卫,命议叙。

乾隆元年,命兼管直隶总河,裁营田观察使,敕卫覈议。

卫请以营田交诸州县收管,分辖通永、霸易、天津、清河、大名五道,统率经理。

下部如所议。

二年,疏发诚亲王府护卫库克与安州民争淤池,赴州嘱讬。

上命治库克罪,嘉卫执法秉公,赐四团龙补服。

三年,疏劾总河朱藻贪劣,藻弟蘅挟制地方官,干预赈事。

上命尚书讷亲、孙嘉淦按治,夺藻官,并罪蘅如律。

卫在直隶六年,莅政如在浙江时。

屡奏请审正府县疆界,改定营汛,增置将吏。

卫尤长於治盗。

盗匿山泽间,诇得其踪迹,遣将吏捕治,必尽得乃止。

以是所部乃无盗。

病作,乞解任,遣御医诊视。

卒,赐祭葬,谥敏达。

世宗在藩邸,知卫才,眷遇至厚,然察卫尚气,屡教诫之。

其在云南,或有餽於卫,卫又令制“钦用”牌入仪仗。

上谕之曰:

“闻汝恃能放纵,操守亦不纯。

“川马骨董,俱当检点。

“又制‘钦用’牌,是不可以已乎?尔其谨慎,毋忽!”

卫奏言:

“受恩重,当不避嫌怨。”

上又谕之曰:

“不避嫌怨,与使气凌人、骄慢无礼,判然两途。

“汝宜勤修涵养,勉为全人,方不负知遇。”

及赴浙江,时河决朱家海,上命中途与河道总督齐苏勒议施工。

卫见齐苏勒,决口已合龙,议颇不相协。

卫录问答语以闻。

会卫族弟怀谨等居乡放纵,卫令淮徐道捕送拘禁,族人腾谤。

卫疏言:

“臣开罪范时绎,又与齐苏勒不无芥蒂,皆臣本籍大吏,恐因家事心迹难明。”

上谕之曰:

“时绎不足论,齐苏勒与有芥蒂,或汝礼貌疏慢所致,咎不在齐苏勒。

“凡审事辨公私最为不易,向日於邻里乡党间先存嫌怨,则又当别论。

“朕每言公中私、私中公,枢机正在於此。”

及在直隶,上复谕之曰:

“近有人谓卿任性使气,动辄肆詈。

“丈夫立身行己,此等小节不能操持,尚何进德修业之可期?当时自检点,从容涵养。”

高宗南巡,见西湖花神庙卫自范像并及其妻妾,号“湖山神位”,谕曰:“卫仰借皇考恩眷,任性骄纵,初非公正纯臣。讬名立庙,甚为可异!”命撤像燬之。

田文镜,汉军正黄旗人。康熙二十二年,以监生授福建长乐县丞,迁山西宁乡知县,再迁直隶易州知州。内擢吏部员外郎,历郎中,授御史。

五十五年,命巡视长芦盐政,疏言:“长芦盐引缺额五万七千馀道,商人原先输课,增复原引。自五十六年为始,在长清等县运行。”得旨:“加引虽可增课,恐於商无益。”下九卿议行。

山东巡抚覈定题覆如所议。寻擢内阁侍读学士。雍正元年,命祭告华岳。是岁山西灾,年羹尧入觐,请赈。

上谘巡抚德音,德音言无灾。及文镜还,入对,备言山西荒歉状。上嘉其直言无隐,令往山西赈平定等诸州县,即命署山西布政使。

文镜故有吏才,清釐积牍,剔除宿弊,吏治为一新。自是遂受世宗眷遇。

二年,调河南,旋命署巡抚。疏请以陈、许、禹、郑、陕、光六州升直隶州。寻命真除。

文镜希上指,以严厉刻深为治,督诸州县清逋赋,辟荒田,期会促迫。诸州县稍不中程,谴谪立至。

尤恶科目儒缓,小忤意,辄劾罢。疏劾知州黄振国,知县汪諴、邵言纶、关陈等。

上遣侍郎海寿、史贻直往按,谴黜如文镜奏。

四年,李绂自广西巡抚召授直隶总督,道开封,文镜出迓。

绂责文镜不当有意蹂躏读书人,文镜密以闻,并谓绂与振国为同岁生,将为振国报复。

绂入对,言振国、諴、言纶被论皆冤抑,知县张球居官最劣,文镜反纵不纠。

上先入文镜言,置不问。

球先以盗案下部议,文镜引咎论劾。

是冬,御史谢济世劾文镜营私负国、贪虐不法,凡十事,仍及枉振国、言纶、諴,庇球诸事,与绂言悉合。

上谓济世与绂为党,有意倾文镜,下诏严诘,夺济世官,遣从军,振国、諴论死,戍言纶、陈於边。

振国故蔡珽属吏,既罢官,以珽荐复起。

及珽得罪,上益责绂、珽、济世勾结党援,扰国政,诬大臣,命斩振国。

文镜疏请以河南丁银均入地粮,绅衿富户,不分等则,一例输将,以雍正五年始。

部议从之。

五年,疏言黄河盛涨,险工迭出。

宜暂用民力,每岁夏至后,将距堤一二里内村庄按户出夫,工急抢护,事竟则散。

若非计日可竣者,按名给工食。

下部议行。

寻授河南总督,加兵部尚书。

文镜初隶正蓝旗,命抬入正黄旗。

六年,上褒文镜公正廉明,授河南山东总督,谕谓此特因人设官,不为定例。

文镜疏言:“两省交界地易藏匪类,捕役越界,奸徒夺犯,每因拒劫,致成人命,彼界有司仍复徇庇。

请嗣后越界捕盗,有纵夺徇庇者,许本省督抚移咨会劾。”

上从之。

文镜先以河南漕船在卫辉水次受兑,道经直隶大名属濬、滑、内黄三县,隔省呼应不灵。

请以三县改归河南。

既,又以河南徵漕旧例,河北三府起运本色,馀皆徵折,在三府采买,偏重累民。

请以仪封、考城及新改归河南濬、滑、内黄等五县增运本色。

距水次最远灵宝、阌乡二县,减办米数,归五县徵输。

南阳、汝宁诸府,光、汝诸州,永宁、嵩、卢氏诸县,皆以路远停运,分拨五县协济,按道路远近,石加五分至二钱三分各有差。

又疏言:“山东仓库亏空,挪新掩旧。

请如河南交代例,知府、直隶州离任,所辖州县仓库,令接任官稽察,如有亏空,责偿其半,方得赴新任。

道员离任,所辖府、直隶州仓库亦视此例。”

又疏言:“山东钱粮积亏二百馀万,雍正六年钱粮应届全完之限,完不及五分,由於火耗太重、私派太多。

请敕山东巡抚、布政使协同臣清察,期以半年参追禁革,毋瞻徇,毋容隐。”

上皆用其议。

七年,请设青州满洲驻防兵,屯府北东阳城址,下议政王大臣议行。

寻加太子太保。

疏请以高唐、濮、东平、莒四州升直隶州,改济宁直隶州降隶兖州府。

旋命兼北河总督。

是岁山东水灾,河南亦被水,上命蠲免钱粮。

文镜奏今年河南被水州县,收成虽不等,实未成灾,士民踊跃输将,特恩蠲免钱粮,请仍照额完兑。

部议应如所请,上仍命文镜确察歉收分数,照例蠲免,现兑正粮,作下年正供。

九年,谕曰:“上年山东有水患,河南亦有数县被水,朕以田文镜自能料理,未别遣员治赈。

近闻祥符、封丘等州县民有鬻子女者。

文镜年老多病,为属吏欺诳,不能抚绥安集,而但禁其鬻子女,是绝其生路也。

岂为民父母者所忍言乎?”

并令侍郎王国栋如河南治赈。

文镜以病乞休,命解任还京师。

病痊,仍命回任。

十年,复以病乞休,允之。

旋卒,赐祭葬,谥端肃。

命河南省城立专祠。

又以河道总督王士俊疏请,祀河南贤良祠。

高宗即位,尚书史贻直奏言士俊督开垦,开捐输,累民滋甚。

上谕曰:“河南自田文镜为督抚,苛刻搜求,属吏竞为剥削,河南民重受其困。

即如前年匿灾不报,百姓流离,蒙皇考严饬,遣官赈恤,始得安全,此中外所共知者。”

并命解士俊任,语详士俊传。

乾隆五年,河南巡抚雅尔图奏河南民怨田文镜,不当入河南贤良祠。

上谕曰:“鄂尔泰、田文镜、李卫皆皇考所最称许者,其实文镜不及卫,卫又不及鄂尔泰,而彼时三人素不相合。

雅尔图见朕以卫祀贤良,借文镜之应撤,明卫之不应入。

当日王士俊奏请,奉皇考允行,今若撤出,是翻前案矣!”

寝雅尔图奏不行。

宪德,西鲁特氏,尚书明安达礼孙也。

父善,官头等侍卫。

宪德初以荫生授理藩院主事,再迁刑部郎中。

雍正四年,授湖北按察使。

时布政使张圣弼坐亏空论罪,宪德上官,圣弼诣谒,宪德下诸狱。

疏闻,上奖其能执法。

寻就迁巡抚。

五年,调四川。

张献忠之乱,四川民几尽。

乱初定,吴三桂叛,其将吴之茂、王屏藩等入川,与我师久相持,民受其害,土旷人稀。

康熙间,休养久,垦辟渐广,经界未正,田粮多不实。

巡抚马会伯奏请清丈,以调湖北未行,上以谘宪德。

宪德奏:‘四川昔年人民稀少,田地荒芜。及至底定,归复祖业,从未经勘丈,故多所隐匿。历年既久,人丁繁衍。奸猾之徒,以界畔无据,遂相争讼。川省词讼,为田土者十居七八,亦非勘丈无以判其曲直。’

上复谘川陕总督岳锺琪,奏与宪德略同,乃下九卿议行。

遣给事中高维新、马维翰,御史吴鸣虞、吴涛如四川,会同松茂、建昌、川东、永宁四道分往诸州县丈量:维新永宁道,维翰建昌道,鸣虞松茂道,涛川东道。

鸣虞先期示复明旧额,宪德阻止之。

他道凡民间屋基、坟墓、界埂、水沟、园林皆不入勘丈,鸣虞独不然,民惊扰,又需索丈费。

宪德疏请罢鸣虞,维新事先竟,上令续勘松茂道。

涛治事迂钝,维翰事亦竟,宪德请以佐涛。

万县民愬涛丈量不公,悬旗聚众,垫江、忠州民亦以为言。

维新松茂道事又竟,宪德又疏请罢涛,以维新、维翰分勘川东道。

七年十一月,通省勘丈毕。

旧册载上、中、下田地都计二十三万馀顷,丈得四十四万馀顷,增出殆及半;而诸土司地纳粮以石计,亦次第具报,视原额加增。

户部奏请视丈出田地照则徵粮,上谕曰:‘从前隐瞒,科则止据实更定,毋追咎。至额粮稍重诸州县,即比照就近適中科则核减,俾纾民力。’

宪德奏:‘各属徵粮科则,轻重悬殊。原重通江诸县,籥请减轻;原轻郫、灌、温江三县,亦据实呈请原增。臣等拟原重田地,令与接壤地方相等比照科算;原轻田地,亦应按则加增,不致小民偏枯委曲。’

於是成都、华阳、新津、郫、温江、长寿诸县俱增上则,灌县增中则,绵州、绥宁改分上、中、下三则,江油增下则,潼川、屏山、雅州、名山、荣经、芦山、峨眉、夹江、通江赋偏重,均视邻县量减,巴县赋最轻,上田不及一分,以地瘠不增,他州县皆仍旧则。

其有丈见田少粮多,经原户声请,皆予开除。

上命招他省民入川开垦丈增田亩,宪德奏请以丈增地亩分科则编字号,计数均分,户给水田三十亩,或旱地五十亩;有馀丁,增水田十五亩或旱地二十五亩。

丁多不能养赡,临时酌增。

或有多馀三五亩,亦一并给垦;畸零不成丘段者,酌量安置,给以照票,并牛种口粮,分年升科。

皆下部如所议行。

八年,垫江、忠州民杨成勋等群聚为乱,署川陕总督查郎阿遣兵捕治,成勋自经死。

获其徒陈文魁、杨成禄等,得所为怨白,言祸起戊申年奉旨清丈,科派需索累民。

查郎阿疏闻,谕曰:‘四川清丈之议,始於马会伯,而成於宪德。朕慎选科臣前往科理,诫以剔除积弊,安插善良,并非为加增赋税而起。勘丈造册,各官供应,皆令动帑支给,不使几微烦扰我民。今年事竟,宪德具本代川民谢恩,谓通省士民,咸称清理疆界,使强无兼并,弱无屈抑;又将田不敷粮之户,悉予开除。疆界既已分明,额赋尤为公溥,朕以为经理得宜矣,岂意奸民啸聚,竟以清丈苛虐为言?怨白称奉旨清丈,岂宪德等但以清丈称为奉旨,於前者奏请未晓谕於众耶?陈文魁诉状,并称颂川省上司,是必宪德等沽誉干名,何不将朕德意宣播,而乃蒙混含糊,使奸民得以藉口耶?宪德既称通省士民欢呼感戴,何以尚有陈文魁等暗结邪党、肆行诽谤?可见平日化导未周,董戒不力,令宪德将朕此旨刊布晓谕。’

宪德抚四川七年,屡请更定州县疆界,有所省置,收天全土司改流设州,并升雅州为府隶焉。

宪德议开紫古矿厂,会儿斯堡生番入边杀掠商民,上令封闭。

宪德以川省米贵,请暂停商贩。

逾年岁稔,上令弛禁毋遏籴。

初上官,以四川驿、盐、茶三政皆属按察使兼领,未足司稽覈,请增设驿盐道专司其事,从之。

及清丈事将竟,奏言盐、茶积弊,请令清查地亩科道诸员兼司搜查。

上谕曰:‘川省盐、茶既特设道员,自有责成,如不能胜任,当予参劾,别择贤能。盐、茶积弊,相沿已久,应从容清理,安可如此严急?奏请搜查,更属谬妄。汝诸事料理过於促迫,不肯实心任事,於此奏毕见,后当深戒。’

十一年,宪德奏盐道曹源邠混发引目累商,谕曰:‘盐课引务,汝有督率之责。曹源邠果不法,当列款纠参。若止改拨不当,何难商酌更正。今但请敕部察议,将鹾政视如无涉,诚不知汝何意?朕甚鄙汝玷督抚统辖训饬之任也!’

寻召还京,授工部尚书。

十二年,调刑部,仍兼工部,署正红旗满洲都统。

乾隆元年,命赴泰陵督工。

五年,卒。

子梦麟,自有传。

诺岷,纳喇氏,满洲正蓝旗人。

先世居辉发。

祖恩国泰,习汉书,天聪八年举人,直秘书院,授礼部理事官,洊擢尚书。

父那敏,官镶黄旗满洲都统。

诺岷,自笔帖式授户部主事,再迁郎中。

雍正元年,擢内阁学士,授山西巡抚。

各直省徵赋,正供外旧有耗羡,数多寡无定。

州县以此供上官,给地方公用而私其馀;上官亦往往藉公用,檄州县提解因以自私。

康熙间,有议归公者,圣祖虑官俸薄,有司失耗羡,虐取於民,地方公用无从取办,寝其议不行。

诺岷至山西,值岁屡歉,仓库多亏空。

诺岷察诸州县亏空尤甚者,疏劾夺官,离任勒追;馀州县通行调任,互察仓库;并虑州县不得其人,请敕部选贤能官发山西补用。

二年,诺岷疏请将通省一岁所得耗银提存司库,以二十万两留补无著亏空,馀分给各官养廉。

各官俸外复有养廉自此起。

布政使高成龄奏言:

直省钱粮向有耗羡,百姓既以奉公,即属朝廷财赋。

臣愚以为州县耗羡银两,自当提解司库,凭大吏酌量分给,均得养廉。

且通省遇有不得已例外之费,即以是支应。

至留补亏空,抚臣诺岷先经奏明,臣请敕下各直省督抚,俱如诺岷所奏,将通省一岁所得耗银约计数目先行奏明,岁终将给发养廉、支应公费、留补亏空各若干一一陈奏,则不肖上司不得借名提解,自便其私。

上命总理事务王大臣九卿集议,议略谓提解火耗,非经常可久之道,请先於山西试行。

上谕曰:

州县火耗原非应有之项,因通省公费、各官养廉不得不取给於此。

朕非不原天下州县丝毫不取於民,而势有所不能。

州县徵收火耗分送上司,州县藉口而肆贪婪,上司瞻徇而为容隐,此从来之积弊所当削除者也。

与其州县存火耗以养上司,何如上司拨火耗以养州县。

至请先於山西试行,此言尤非。

天下事惟有可行不可行两端。

譬如治病,漫以药试之,鲜有能愈者。

今以山西为试,朕不忍也。

提解火耗,原一时权宜之计;将来亏空清楚,府库充裕,有司皆知自好,各省火耗自渐轻以至於尽革,此朕之深原。

各省能行者听,不行者亦不强也。

自后各直省督抚以次奏请视山西成例提解耗羡,上以诺岷首发议,谕奖其通权达变,於国计民生均有裨益。

上屡饬各省督察有司,耗羡既归公,不得巧立名目,复有所取於民。

给养廉,资公用,尚有所餘,当留备地方公事。

河南耗羡餘款最多,特免地丁钱粮四十万,即以所餘抵补。

上谕谓此项出自民间,若公用充裕,仍当加恩本地官民,不令归入公帑也。

三年,诺岷以病乞假,命回旗调理。

初,贝子允禟以罪徙西宁,道出平定,太监李大成殴诸生,诺岷按谳,以大成方病,置未深究。

上责诺岷瞻徇,命继任巡抚伊都立覆谳,罪大成,夺诺岷官。

十二年,卒。

陈时夏,字建长,云南元谋人。

康熙四十五年进士,考授内阁中书。

三迁工部郎中,考选广西道御史。

雍正元年,授河南开归道,仍带御史衔。

寻奏河北连年歉收,请发帑治赈,蠲免钱粮,上嘉允之。

二年,迁湖北按察使,以在开归道任封丘生员罢考,坐不能弹压,夺官。

三年,授直隶正定知府。

四年,迁长芦盐运使,加布政使衔,署江苏巡抚。

疏陈苏、松水利,请发帑兴工。

命副都统李淑德、原任山东巡抚陈世倌会勘,议先濬娄江,常熟福山塘、昭文白茆河、太仓七浦河、上海嘉定吴淞江、武进孟渎、德胜新河、丹阳九曲河次第疏治。

时夏复疏言江南钱粮,请视直隶、河南正耗统解布政使,督抚以下各给养廉,地方公事用耗银报销,从之。

上知时夏有老母,命云南督抚赠资斧,护至苏州,复赐人葠。

六年,江苏布政使张坦麟调山东,时夏以坦麟任内钱粮未清,疏请停赴新任;坦麟亦奏时夏令新任布政使赵向奎勒掯交代。

上责时夏褊浅,才识不足,不能胜巡抚,命改署山东布政使,即以坦麟署江苏巡抚。

是时江苏巡抚所属七府五州,自康熙五十一年至雍正四年,积亏地丁钱粮至八百十三万有奇,巡抚张楷请分年带徵。

及时夏至江苏,催追促迫,民艰於输纳,事久未竟,上命时夏留江苏会办亏空。

时夏请以旧欠均派新粮,分年徵收,上谕曰:

旧欠自有本人,舍此不追而均派新粮,是刁民因积欠而得利,良民因先输而倍徵。

从此人人效尤,谁复输供正赋?

且旧欠派入新粮,必致旧欠未完,新粮又欠。

时夏因朕留之在苏,乃欲藉此草率完结。

命暂停徵比,交新任巡抚尹继善清察。

上又遣侍郎彭维新等佐尹继善察出积欠实一千万有奇,上命以其中侵蚀、包揽四百数十万分十年带徵,民欠五百数十万分二十年带徵,并令视直隶、河南诸省已行例,每岁带徵若干,次年免正赋若干。

谕谓“蠲逋赋使顽户偏蒙其泽,不若免新徵使众民普受其惠也”。

七年,尹继善劾时夏所举知县蔡益仁贪黩不职,下部议,降调。

八年,以母忧归。

十二年,诣京师,命以佥都御史衔授霸州营田观察使。

奏文安、大城两县界内修筑横堤,请於堤东南尚家村建闸,堤内濬河,引子牙河水溉田,仍於北岸多用涵洞,俾水得宣泄。

乾隆二年,奏请用区田法,选属吏租民地试行。

皆从之。

授内阁学士。

三年,卒。

王士俊,字灼三,贵州平越人。

康熙六十年进士,改庶吉士。

雍正元年,上特命以知州发河南待缺,除许州。

田文镜为巡抚,恶以科第起家者,有意督过之,士俊惧将及。

文镜增硷地税,民不堪,士俊具牒争,冀以是劾罢邀名。

布政使杨文乾奇士俊,曲护之。

三年,文乾迁广东巡抚,奏以士俊从。

四年,题授肇高廉罗道。

五年,署巡抚阿克敦察士俊所辖黄江厂税亏税银千馀,疏劾。

上谕之曰:‘王士俊尚有用,小过犹可谅。当严饬令悛改。’

寻召士俊诣京师。

士俊发黄江厂库官为布政使官达索规礼,阿克敦即令官达按鞫。

士俊请改员严讯,阿克敦令按察使方原瑛会鞫。

士俊即以阿克敦、官达、方原瑛朋谋徇私,揭吏部奏闻。

会文乾亦以他事劾阿克敦、官达,上命解官达、原瑛任,令总督孔毓珣及文乾会鞫,并令士俊署布政使。

士俊行至曲江,闻命,还广东上官。

会文乾卒,上命傅泰署巡抚,复遣通政使留保等如广东会鞫,阿克敦等皆坐谴。

六年,实授广东布政使。

九年,擢湖北巡抚。

十年,文镜解任还京师,擢士俊河东总督,兼河南巡抚。

十一年,疏劾学政俞鸿图纳贿行私,命侍郎陈树萱按鞫,得实,鸿图坐斩。

文镜在河南督州县开垦,士俊承其后,督促益加严,又令州县劝民间捐输。

高宗即位,户部尚书史贻直奏言:‘河南地势平衍,沃野千里,民性纯朴,勤於稼穑,自来无土不耕,其不耕者大都斥卤沙碛之区。臣闻河南各属广行开垦,一县中有报开十顷、十数顷至数十顷者,积算无虑数千百顷,安得荒田如许之多?推求其故,不过督臣授意地方官多报开垦,属吏迎合,指称某处隙地若干、某处旷土若干,造册申报。督臣据其册籍,报多者超迁议叙,报少者严批申饬,或别寻事故,挂之弹章。地方官畏其权势,冀得欢心,讵恤后日官民受累,以致报垦者纷纷。其实所报之地,非河滩沙砾之区,即山冈荦确之地;甚至坟墓之侧,河堤所在,搜剔靡遗。目下行之,不过枉费民力,其害犹小;数年后按亩升科,指斥卤为膏腴,勘石田以上税,小民将有鬻儿卖女以应输将者。又如劝捐,乃不得已之策,今则郡县官长,驱车郭门,手持簿籍,不论盐当绅民,慰以好言,令其登写,旋索赀钅强。地方官一年数换,则籍簿一年数更,不惟大拂民心,亦且有损国体。请敕廉明公正大臣前往清察。’

上谕曰:‘田文镜为总督,苛削严厉,河南民重受其困。士俊接任,不能加意惠养,借垦地之虚名,成累民之实害。河南民风淳朴,竭蹶以从,甚属可嘉。然先后遭苛政,其情亦至可愍矣!河南仍如旧例,止设巡抚。’以傅德代士俊。

士俊至京师,命署兵部侍郎。

乾隆元年,复命署四川巡抚。

士俊在河南,上蔡知县贵金马奉檄开垦,迫县民加报地亩钱粮,武生王作孚等诣县辨诉。

贵金马以聚众閧堂揭士俊,士俊谕定谳毋及开垦,妄坐作孚等勒减盐价,拟斩。

傅德疏劾,下部议,士俊当夺官,上命仍留任。

士俊密疏陈时政,略言:‘近日条陈,惟在翻驳前案,甚有对众扬言,只须将世宗时事翻案,即系好条陈。传之天下,甚骇听闻。’又言大学士不宜兼部,又言各部治事,私揣某省督抚正在褒嘉,其事宜准;某省督抚方被诘责,其事宜驳。不论事理当否,专以逢合为心。又言廷臣保举,率多徇情,甚或藉以索贿。

上览奏,怒甚,发王大臣公阅。

御史舒赫德因劾:‘士俊奸顽刻薄,中外共知。其为河南总督,勒令州县虚报垦荒,苦累小民。近日巡抚傅德论劾,外间传说士俊已命逮治,皇上犹冀其改恶向善,曲赐矜全。乃士俊丧心病狂,妄发悖论,请明正其罪。’

上召王、大臣、九卿等谕之曰:‘从来为政之道,损益随时,宽猛互济。记曰:‘张而不弛,文武弗能;弛而不张,文武弗为。’尧因四岳之言而用鲧,鲧治水九载,绩用弗成;至舜而后殛鲧。当日用鲧者尧,诛鲧者舜,岂得谓舜翻尧案乎?皇考即位之初,承圣祖深仁厚泽,休养生息,物炽而丰;皇考加意振饬,使纪纲整齐,此因势利导之方,正继志述事之善。迨雍正九年以来,人心已知法度,吏治已渐澄清,又未尝不敦崇宽简,相安乐易。朕缵承丕绪,泣奉遗诏,向后政务应从宽者悉从宽。凡用人行政,兢兢焉以皇考諴民育物之心为心,以皇考执两用中之政为政。盖皇祖、皇考与朕之心初无丝毫间别。今王士俊訾为翻驳前案,是诚何心?朕躬有阙失,惟恐诸臣不肯尽言;至事关皇考,而妄指前猷,谓有意更张,实朕所不忍闻。至谓大学士不宜兼部,大学士兼部正皇考成宪,士俊欲朕改之,是又导朕以翻案也,彼不过为大学士鄂尔泰而发。士俊河南垦荒,市兴利之善名,行剥民之虐政,使败露於皇考时,岂能宽宥?彼欲掩饰从前之罪,且中伤与己不合之人,其机诈不可胜诘。至谓部件题驳,怀挟私心,保举徇情,夤缘贿嘱,诸臣有则痛自湔除,无则益加黾勉,毋为士俊所讪笑,以全朕委任简用之体可也。’

解士俊任,逮下刑部,王大臣等会鞫,请用大不敬律拟斩立决,命改监候。

二年,释为民,遣还里。

六年,以争占瓮安县民罗氏墓地,纵仆殴民,民自经死,民子走京师叩阍。

命副都御史仲永檀如贵州,会总督张广泗鞫,得实,论罪如律。

二十一年,卒。

论曰:世宗以综覈名实督天下,

肃吏治,严盗课,实仓库,清逋赋,行勘丈,垦荒土,提耗羡,此其大端也。

卫、文镜受上眷最厚,

卫以敏集事,文镜以骄府怨;

然当时谓卫、文镜所部无盗贼,

斯亦甚难能矣。

勘丈激乱,四川为最著;

耗羡归公,山西为最先;

田赋悬逋,江苏为最钜;

开垦害民,河南为最剧。

世宗亲决庶政,

不归罪臣下,

故诺岷蒙褒,

而宪德不尸其咎;

时夏才短,

事未克竟,

亦不深责也。

士俊及高宗初政,

绌而犹用,

乃创翻案之说,

欲以荧主听,

箝朝议。

心险而术浅,

其得谴宜哉。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清史稿-列传-卷八十一-译文

李卫,字又玠,是江南铜山人。他通过缴纳钱财成为员外郎,后来被补充到兵部。康熙五十八年,他被提升为户部郎中。雍正皇帝即位后,他被任命为直隶驿传道,但未赴任,后来改为云南盐驿道。雍正二年,他被提升为布政使,并继续管理盐务。雍正三年,他被提升为浙江巡抚。雍正四年,他被命令同时管理两浙盐政。他上疏说:‘浙江人口众多,粮食不足以满足需求。请拨出盐政的公银十万两,派官员去四川采购粮食,减少粮食价格,款项归入国库;如有剩余,用于修理城墙。’李卫整理盐政,上疏说:‘有些盐场有给丁滩荡的,按照丁的数量计算土地,征收赋税;没有给丁滩荡的,暂时让各丁按照旧规缴纳。’他还说:‘浙江私盐贩子出没无常,以海宁长安镇为适中通道,请设兵巡逻关卡。’又说:‘江南苏、松、常、镇四府按例食用浙江盐,镇江与浙江接壤,淮盐偷渡。请命令常镇道及京口将军标副将、城守参将等监督官员水陆巡逻。’雍正五年,他上奏修建海宁、海盐、萧山、钱塘、仁和等县的海塘。

不久后,他被任命为浙江总督,负责巡抚事务。雍正六年,他上奏说:‘江、浙交界处有盗贼藏匿,浙江省查出了从盗,上报江南震泽县捕捉审判,竟然用替身解送。案中的盗贼,江南总督范时绎留下等待审判。现在发现举人金士吉等人徇私庇护,应当请求剥夺他们的官职,并提请江南所留下的盗贼彻底追查同党,铲除巢穴。’得到了皇帝的嘉奖。温州、台州接壤,沿海有玉环山,港口平坦,土地肥沃。前任总督满保因为与海隔阂,禁止民众开垦。李卫派遣官员巡视这片土地,上奏请求设立同知,建立水陆营汛。招募民众开垦土地,从本年开始征税;设立盐灶煎盐,由官府收购;渔船出海,发放牌照检查;鱼盐征税,用于各项公用。李卫规划浙东各县水利:鄞县大嵩港灌溉农田数万亩,年久淤浅,李卫命令疏浚,筑堤设闸,开凿支河灌溉农田。镇海灵岩、大丘二乡有浦口通海,旧有的闸门已经倒塌,李卫命令修复。定海有很多荒地,李卫命令调查丈量清理。上虞沿海潮汐淹没民田,李卫上奏请求免除赋税;县里有夏盖湖,淤积多已变成田地,李卫命令调查丈量,允许民众继承并开始征税。

因为江南盗贼众多,范时绎和巡抚陈时夏不是捉拿盗贼的人才,皇帝命令苏、松等七府五州的盗案,由李卫兼管,将吏听从节制。当时有人提议加固松江海塘,并将旧塘改为石塘,皇帝又因为范时绎未能妥善管理,命令李卫调查商议。李卫前往调查,上奏说:‘松江海塘已经修建了两千四百多丈,未修建的部分应当效仿海盐旧塘,石塘之后附筑土塘,应当一律加高加厚,每年派官员修缮。’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仍然命令李卫与范时绎、陈时夏共同管理。因为李卫留心军事事务,江南军政的举荐和弹劾,皇帝又命令李卫参与考核。不久派遣侍郎彭维新等人前往江南清查各州县的欠款和粮食,也命令李卫参与。雍正七年,他被加封为兵部尚书。入宫觐见时,遭遇母亲丧事,皇帝命令他回任守丧。不久后,又被加封为太子少傅。江宁有个人叫张云如,用符咒迷惑民众,李卫派人侦查,发现了他的同党甘凤池、陆同庵、蔡思济、范龙友等人私下煽动的情况。雍正八年,李卫命令游击马空北前往捕捉,范时绎曾与云如有交往,与按察使马世烆庇护不遣送,贿赂马空北返回禀报李卫。李卫上疏弹劾,皇帝派遣尚书李永升会审,范时绎被剥夺官职,马世烆、马空北都受到谴责,云如等人被判处死刑。雍正九年,他上疏请求改革苏州府的营制。

李卫在浙江任职五年,治理政务开明,令行禁止。因为查嗣庭、汪景祺的案件,停止浙江人的乡试,李卫用文书严格督促。过了一年,与观风整俗使王国栋上疏说两浙士子感恩悔过,士风有了很大改变,于是皇帝命令恢复乡试。皇帝责成各直省清理仓库亏空、钱粮拖欠,李卫召集属吏传达意思,账簿、期限、官员事务都符合规定,民间也没有受到干扰。

雍正十年,他被召回担任刑部尚书,被任命为直隶总督,命令提督以下官员都受节制。雍正十一年,他上疏弹劾步军统领鄂尔奇违法营私,扰乱制度扰民。皇帝为了剥夺鄂尔奇的官职,命令果亲王及侍郎莽鹄立、海望调查处理,查实后,请求处罚鄂尔奇。皇帝因为鄂尔奇是鄂尔泰的弟弟,对他进行了宽恕;奖励李卫,命令他参与评定。乾隆元年,皇帝命令他兼管直隶总河,裁撤营田观察使,命令李卫调查商议。李卫请求将营田交给各州县管理,分辖通永、霸易、天津、清河、大名五道,统一管理。按照他的建议执行。乾隆二年,他上疏揭发诚亲王府护卫库克与安州民争淤池,前往州里嘱托。皇帝命令处罚库克,嘉奖李卫执法公正,赐予他四团龙补服。乾隆三年,他上疏弹劾总河朱藻贪污恶劣,朱藻的弟弟朱蘅压制地方官员,干预赈灾事务。皇帝命令尚书讷亲、孙嘉淦调查处理,剥夺朱藻的官职,朱蘅也按照法律受到处罚。

李卫在直隶任职六年,治理政务如同在浙江时。多次上奏请求审查修正府县的边界,改定营汛,增设将吏。李卫尤其擅长治理盗贼。盗贼藏匿在山林和水泽之间,他侦查到他们的踪迹,派遣将吏捕捉治理,一定要全部抓获才罢休。因此他所管辖的地区没有盗贼。生病后,请求解除职务,派遣御医诊断。去世后,被赐予祭祀和安葬,谥号敏达。

世宗在藩王时期,就知道李卫的才能,对他非常宠爱,但发现李卫尚且气盛,多次教导他。他在云南时,有人馈赠给李卫,李卫又命令制作‘钦用’牌匾放入仪仗。皇帝告诫他说:‘听说你依仗才能放纵,操守也不纯洁。四川的马匹和古董,都应该检查。又制作‘钦用’牌匾,这不是不应该停止吗?你要谨慎,不要疏忽!’李卫上奏说:‘受到的恩惠很重,应当不回避嫌疑和怨恨。’皇帝又告诫他说:‘不回避嫌疑和怨恨,与使气凌人、傲慢无礼,是截然不同的。你应该勤修涵养,努力成为一个完美的人,才不辜负知遇之恩。’等到他前往浙江,当时河堤在朱家海决口,皇帝命令他在途中与河道总督齐苏勒商议施工。李卫见到齐苏勒,决口已经合龙,商议很不协调。李卫记录下问答的内容上报。恰逢李卫的族弟李怀谨等人在乡里放纵,李卫命令淮徐道捕捉送交拘禁,族人纷纷诽谤。李卫上疏说:‘我得罪了范时绎,又与齐苏勒有嫌隙,他们都属于我本籍的大官,恐怕因为家事心迹难以说明。’皇帝告诫他说:‘范时绎不值得谈论,齐苏勒与你有嫌隙,可能是你礼节疏慢造成的,责任不在齐苏勒。凡是审理事情,辨别公私最为不易,如果以前在邻里乡党之间就先存有嫌隙,那就另当别论。我经常说公中私、私中公,关键就在这里。’等到他在直隶,皇帝又告诫他说:‘最近有人说我任性使气,动不动就破口大骂。大丈夫立身处世,这样的小节都不能控制,还谈什么提高品德修养呢?你应该自我反省,从容涵养。’

高宗南巡时,看到西湖花神庙里有卫自范的塑像,以及他的妻妾,称为‘湖山神位’,于是说:‘卫仰仗皇考的恩宠,任性骄纵,本来就不是公正的纯臣。托名建立庙宇,非常奇怪!’下令拆除塑像烧毁。

田文镜,是汉军正黄旗人。康熙二十二年,凭借监生的身份被任命为福建长乐县丞,后来升迁为山西宁乡知县,再后来又升迁为直隶易州知州。在内晋升为吏部员外郎,历任郎中,被授予御史。五十五年,被命令巡视长芦盐政,上疏说:‘长芦盐的引额短缺五万七千多道,商人原本交税,增加后恢复原引。从五十六年开始,在长清等县运行。’得到旨意:‘增加引额虽然可以增加税收,但恐怕对商人没有好处。’交给九卿讨论执行。

山东巡抚核实并答复如所议。不久后,晋升为内阁侍读学士。雍正元年,被命令祭告华岳。这一年山西发生灾害,年羹尧入宫觐见,请求赈灾。皇上询问巡抚德音,德音说没有灾害。等到文镜回来,入宫汇报,详细说明了山西的荒歉情况。皇上赞扬他直言不讳,命令他前往山西赈济平定等州县,随即任命他为山西布政使。

文镜原本就有治理吏事的才能,清理积压的文书,剔除旧弊,使吏治焕然一新。从此就受到世宗的宠爱。二年,调任河南,不久被任命为代理巡抚。上疏请求将陈、许、禹、郑、陕、光六州升为直隶州。不久后,被真正任命。

文镜希望迎合皇上的旨意,以严厉刻薄的方式进行治理,督促各州县清理拖欠的赋税,开垦荒地,期限紧迫。各州县稍有不符合要求,就会立即遭到谴责和贬谪。尤其讨厌科举中的儒生,稍有不顺心意,就弹劾罢免。上疏弹劾知州黄振国,知县汪諴、邵言纶、关陈等人。皇上派遣侍郎海寿、史贻直前往调查,按照文镜的奏报进行谴责和罢免。

四年,李绂从广西巡抚被召回任命为直隶总督,路过开封,文镜出城迎接。李绂责备文镜不当有意欺凌读书人,文镜秘密上报,并说李绂与黄振国同年出生,将为黄振国报仇。李绂入宫汇报,说黄振国、汪諴、邵言纶被弹劾都是冤枉的,知县张球为官最差,文镜反而放纵不纠。

皇上先听取了文镜的话,置之不理。张球之前因为盗案被下到部里讨论,文镜引咎自责,上奏弹劾。这年冬天,御史谢济世弹劾文镜营私舞弊、贪虐不法,共有十件事,还涉及到冤枉黄振国、邵言纶、汪諴,庇护张球等事,与李绂的话完全一致。皇上说谢济世与李绂结党,有意倾轧文镜,下诏严加责问,剥夺谢济世的官职,发配从军,黄振国、汪諴被判处死刑,邵言纶、关陈被流放到边疆。黄振国曾是蔡珽的属吏,罢官后,因为蔡珽的推荐而重新起用。等到蔡珽获罪,皇上更加责备李绂、蔡珽、谢济世勾结结党,扰乱国政,诬陷大臣,下令斩首黄振国。

文镜上疏请求将河南的丁银平均分摊到地粮中,不分等级,一律缴纳,从雍正五年开始。部里讨论后同意了他的提议。五年,上疏说黄河水位上涨,险情频发。应该暂时使用民力,每年夏至后,距离堤坝一二里内的村庄按户出夫,工程紧急时抢修保护,事情完成后就解散。如果工程不是短期内可以完成的,按名给予工资。

将河南的漕船在卫辉水次接受兑换,途径直隶大名属的浚县、滑县、内黄三县,跨省呼应不灵活。请求将这三县改归河南。不久后,又因为河南征收漕粮的旧例,河北三府起运本色,其余都征收折银,在三府采购,给百姓带来沉重负担。请求将仪封、考城以及新改归河南的浚县、滑县、内黄等五县增加本色漕粮。距离水次最远的灵宝、阌乡两县,减少漕粮的征收,归五县缴纳。南阳、汝宁等府,光州、汝州,永宁、嵩县、卢氏等县,都因为路途遥远而停止漕粮运输,分拨给五县协助,按路程远近,每石漕粮增加五分至二钱三分不等。

又上疏说:‘山东的仓库亏空,用新钱掩盖旧亏。请求按照河南交接的例子,知府、直隶州离任时,所辖州县的仓库,让接任的官员检查,如果有亏空,责令赔偿一半,才能赴新任。道员离任时,所辖府、直隶州的仓库也按此例。’又上疏说:‘山东的粮食和钱粮累计亏空二百多万,雍正六年是钱粮应当全部完成的时候,完成的比例不到五分,是因为火耗太重、私派太多。请求敕令山东巡抚、布政使协同臣子清查,期限半年内追讨禁革,不要顾忌,不要隐瞒。’皇上都采纳了他的建议。

七年,请求设立青州满洲驻防兵,驻扎在府北的东阳城址,下议政王大臣讨论执行。不久后,被授予太子太保。上疏请求将高唐、濮州、东平、莒州四州升为直隶州,将济宁直隶州降为兖州府。

随即被任命兼北河总督。这一年山东发生水灾,河南也遭受水灾,皇上命令免除钱粮。文镜上奏说今年河南被水灾的州县,虽然收成不等,实际上并没有成灾,士民踊跃捐献,特此恩准免除钱粮,请求仍然按照原额缴纳。

部里讨论后认为应该按照文镜的请求,皇上仍然命令文镜确切调查受灾情况,按照规定免除,现在兑换的正粮作为下一年的正供。九年,皇上说:‘去年山东有水灾,河南也有几个县被水灾,朕认为田文镜自己能够处理,没有派遣其他官员治理赈灾。最近听说祥符、封丘等州县有百姓卖子女的情况。文镜年老多病,被下属欺骗,不能安抚聚集百姓,只是禁止他们卖子女,这是断绝他们的生路。哪有做父母官的能忍心说出这样的话呢?’并命令侍郎王国栋前往河南治理赈灾。文镜因为生病请求退休,皇上命令解除他的职务返回京师。病好后,仍然命令他回任。

十年,再次因为生病请求退休,皇上同意了。不久后去世,赐予祭葬,谥号端肃。命令在河南省城建立专祠。又因为河道总督王士俊上疏请求,祭祀河南贤良祠。

高宗即位后,尚书史贻直上奏说王士俊督开垦,增加捐税,给百姓带来沉重负担。皇上说:‘河南自从田文镜担任督抚以来,苛刻搜求,属吏争相剥削,河南百姓深受其害。就像前年隐瞒灾害不上报,百姓流离失所,蒙皇考严令,派遣官员赈济抚恤,才得以安全,这是中外都知道的。’并命令解除王士俊的职务,详细情况见王士俊的传记。乾隆五年,河南巡抚雅尔图上奏说河南百姓怨恨田文镜,不应该被列入河南贤良祠。皇上说:‘鄂尔泰、田文镜、李卫都是皇考最称赞的人,实际上文镜比不上李卫,李卫又比不上鄂尔泰,而当时三人素不相合。雅尔图看到朕以李卫祭祀贤良,借文镜应当撤除的机会,表明李卫不应当被列入。当日王士俊上奏请求,奉皇考允行,现在如果撤除,就是推翻前例了!’搁置雅尔图的奏疏不予执行。

宪德,姓西鲁特,是尚书明安达礼的孙子。他的父亲名叫善,官至头等侍卫。宪德最初因为荫生身份被授予理藩院主事,后来又升迁为刑部郎中。雍正四年,他被任命为湖北按察使。当时布政使张圣弼因为亏空被定罪,宪德作为上级官员,张圣弼前来拜访,宪德却将他关进了监狱。上报朝廷后,皇帝赞扬他能够严格执行法律。不久后,他被提升为巡抚。

雍正五年,他被调往四川。张献忠之乱后,四川的民众几乎被杀光。乱事初定,吴三桂叛乱,他的部将吴之茂、王屏藩等人进入四川,与我军长期对峙,百姓深受其害,土地荒芜,人烟稀少。康熙年间,经过长时间的休养生息,土地逐渐被开垦,但土地的界限尚未确定,田地的税收也不准确。巡抚马会伯上奏请求进行清丈,但因为调往湖北的事务尚未进行,皇帝便咨询了宪德。

宪德上奏说:‘四川过去人口稀少,土地荒芜。等到局势稳定后,人们回归祖业,但从未进行过土地测量,因此隐藏了很多土地。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繁衍,一些狡猾的人因为土地界限不明,开始争斗。四川的诉讼案件中,有七八成是关于土地的,没有测量就无法判断是非。’皇帝再次咨询川陕总督岳锺琪,岳锺琪的奏章与宪德大致相同,于是皇帝下令九卿讨论执行。

派遣给事中高维新、马维翰,御史吴鸣虞、吴涛前往四川,与松茂、建昌、川东、永宁四道的官员一起分头到各州县进行测量。高维新负责永宁道,马维翰负责建昌道,吴鸣虞负责松茂道,吴涛负责川东道。吴鸣虞提前宣布恢复旧有数额,宪德阻止了他。其他道对民间的房屋、坟墓、地界、水沟、园林等都不进行测量,但吴鸣虞却不然,这引起了民众的恐慌,并且还索要测量费用。宪德上奏请求罢免吴鸣虞,高维新的事情完成之后,皇帝命令继续测量松茂道。吴涛处理事务迟缓,马维翰的事情也完成了,宪德请求让马维翰协助吴涛。

万县民众对吴涛的测量不公表示不满,悬挂旗帜聚集民众,垫江、忠州的民众也提出了抗议。高维新的松茂道事务完成,宪德再次上奏请求罢免吴涛,让高维新和马维翰分别负责川东道的测量。雍正七年十一月,全省的测量工作完成。旧有的记录中记载上、中、下田地共计二十三万多余顷,测量后得到四十四万多余顷,增加了近一半;而各土司地的粮食也是按照石来计算的,也依次上报,与原额相比有所增加。户部上奏请求按照测量出的田地来征收粮食,皇帝下旨说:‘以前隐瞒的情况,只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更正,不要追究责任。至于那些粮食负担较重的州县,可以按照就近的税率进行核减,以减轻民众的负担。’宪德上奏说:‘各属的粮食征收税率,轻重不一。原本重税的通江等县,请求减轻;原本轻税的郫县、灌县、温江县,也根据实际情况请求增加。我们建议对原本重税的田地,与相邻地区的税率相等;原本轻税的田地,也应按照规定增加,以免民众受到不公的待遇。’于是成都、华阳、新津、郫县、温江县、长寿县等地的税率都提高了,灌县提高了中等的税率,绵州、绥宁县改为上、中、下三等税率,江油提高了下等的税率,潼川、屏山县、雅州、名山县、荣经县、芦山县、峨眉县、夹江县、通江县的赋税偏重,都根据邻县的税率进行了减少,巴县的赋税最轻,上等田地不到一分,因为土地贫瘠没有增加,其他州县都维持原税率。那些测量出田地少而粮食多的,经过原户部官员的申请,都给予了免除。

皇帝命令招募其他省份的民众进入四川开垦新增的田地,宪德上奏请求将新增的田地按照税率编成字号,平均分配,每户给予水田三十亩,或者旱地五十亩;有剩余劳动力的人,增加水田十五亩或者旱地二十五亩。劳动力多但无法养活的人口,临时酌情增加。或者有多余三五亩的,也一并给予开垦;零散不成片区的土地,酌情安置,给予照票,并发放牛种和口粮,分年征收赋税。这些措施都按照皇帝的指示执行。

雍正八年,垫江、忠州的民众杨成勋等人聚集作乱,代理川陕总督查郎阿派遣军队进行镇压,杨成勋自杀。捕获了他的同伙陈文魁、杨成禄等人,得到了他们所写的怨恨信,信中称祸起于戊申年奉旨清丈,征税和索要费用累及民众。查郎阿上报朝廷,皇帝下旨说:‘四川清丈的建议始于马会伯,完成于宪德。我慎重地挑选了科臣前往进行测量,告诫他们要剔除积弊,安置善良之民,并不是为了增加赋税。测量造册,所有官员的供应,都由国库支付,不使民众受到丝毫的干扰。今年事情完成,宪德上奏代替四川民众感谢皇恩,称全省的士民都称赞清理疆界,使强者不能兼并,弱者不受屈辱;又将那些田地不足以缴纳粮食的户,全部免除。疆界已经明确,赋税也非常公平,我以为管理得当,没想到奸民聚集,竟然以清丈苛虐为借口?怨恨信中称奉旨清丈,难道宪德等人只是因为清丈而称为奉旨,之前上奏时没有向民众说明吗?陈文魁的诉状中,也称赞川省的上司,这一定是宪德等人为了谋取名誉,为什么不将我的德意宣扬出去,反而含糊其辞,让奸民有借口呢?宪德既然称全省的士民都欢呼感戴,为什么还有陈文魁等人暗中结党、肆意诽谤?可见平时教化不周,告诫不力,命令宪德将我的这个旨意公布出来,让民众知道。’

宪德在四川担任巡抚七年,多次请求重新划定州县的疆界,进行了一些省置,将天全土司改为流官设立州,并将雅州升格为府。宪德提议开设紫古矿厂,不久后,儿斯堡的生番进入边境杀害掠夺商民,皇帝下令封闭矿厂。宪德因为四川米价昂贵,请求暂停商贩,过了一年后,粮食丰收,皇帝下令解除禁令,允许粮食买卖。最初担任上级官员时,因为四川的驿站、盐、茶三政都属于按察使兼任,不足以监督核查,请求增设驿盐道专门负责此事,皇帝同意了。等到清丈事务即将完成时,宪德上奏说盐、茶积弊,请求命令清查地亩的科道官员一起负责搜查。皇帝下旨说:‘四川的盐、茶已经特别设立了道员,自然有责任,如果他们不能胜任,应当予以弹劾,另外选择贤能的人。盐、茶的积弊已经相沿已久,应该从容清理,怎么能如此急迫?请求搜查,更是荒谬。你处理事情过于急迫,不肯真心实意地承担责任,从这次上奏中就可以看出,以后要深刻反省。’乾隆十一年,宪德上奏说盐道曹源邠混发引目累及商贩,皇帝下旨说:‘盐课引务,你有监督的责任。如果曹源邠确实不法,应当列出条款进行弹劾。如果只是改拨不当,何难商议更正。现在只是请求敕令部里调查,将盐政视为无关紧要,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非常鄙视你玷污了督抚统辖训饬的职责!’

不久后,宪德被召回京城,任命为工部尚书。乾隆十二年,调任刑部,仍然兼任工部,代理正红旗满洲都统。乾隆元年,被命令前往泰陵监督工程。乾隆五年,去世。儿子梦麟,有专门的传记。

诺岷,姓纳喇,是满洲正蓝旗人。他的祖先居住在辉发。祖父恩国泰,学习汉书,天聪八年中举人,任秘书院直隶,授礼部理事官,后来升任尚书。父亲那敏,官至镶黄旗满洲都统。

诺岷,从笔帖式(官职名)被任命为户部主事,后来又升迁为郎中。雍正元年,他被提升为内阁学士,并被任命为山西巡抚。各省征收赋税,除了正供之外,还有旧有的耗羡(额外费用),数额多少没有固定的标准。州县官员用这些费用供给上级官员,用于地方公用,而私吞其余部分;上级官员也常常借公共之名,命令州县提取和转移,以此私吞。康熙年间,有人提议将这些费用归公,但圣祖担心官员俸禄微薄,如果官员失去了耗羡,就会向民众征收更多,地方公用资金无从筹集,因此搁置了这个提议,没有实行。诺岷到山西后,正值连年歉收,仓库空虚。

诺岷调查发现,各州县的亏空情况尤为严重,于是上疏弹劾并剥夺了这些官员的官职,离职时要求追回亏空款项;其余州县官员则被调任,互相监督仓库;他还担心州县官员不胜任,请求朝廷选拔贤能的官员派往山西任职。雍正二年,诺岷上疏请求将全省一年所得的耗银存入官库,用二十万两来补充无法填补的亏空,其余部分分给各官员作为养廉金。从此,官员的俸禄之外又有了养廉金。

布政使高成龄上奏说:“直省的财政历来有耗羡,百姓既然已经为公共事务付出了,那么这些钱就属于朝廷的财赋。我认为州县的耗羡银两,应当提取并存入官库,由大官员酌情分配,以保证官员的养廉。而且,全省遇到不得已的额外费用,也可以用这些钱来支付。至于填补亏空,抚臣诺岷已经奏明,我请求皇帝命令各直省的督抚,都按照诺岷的奏议,将全省一年所得的耗银数目先行奏明,年底将分配给养廉金、支付公费、填补亏空的具体数额一一上报,这样不称职的上司就不能以提解为名,私自谋取私利。”皇帝命令总理事务的官员和大臣九卿集议,讨论的结果是提解火耗并非长久之计,建议先在山西试行。

皇帝下旨说:“州县的火耗原本不是应有的项目,因为全省的公费、官员的养廉金不得不从这里筹集。我并非不愿意让天下州县不向民众收取一分一毫,但实际上做不到。州县征收火耗并分送上司,州县官员以此为借口进行贪婪,上司则因循守旧而纵容,这些都是历来应该革除的弊端。与其让州县保留火耗来养肥上司,不如让上司拨出火耗来养活州县。至于在山西试行,这种说法尤其不妥。天下的事情只有可行和不可行两种。比如治病,胡乱用药试验,很少有能治愈的。现在把山西作为试验,我实在不忍心。提解火耗,原本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将来亏空清楚,府库充实,官员都知道自重,各省的火耗自然会逐渐减少直至废除,这是我衷心的愿望。各省能实行的就实行,不能实行的也不强迫。”从那以后,各直省的督抚依次上奏请求按照山西的成例提解耗羡,皇帝因为诺岷是第一个提出这个建议的,下旨嘉奖他,认为他的提议对国家经济和民生都有益处。皇帝多次命令各省督察官员,耗羡已经归公,不得再巧立名目向民众收取。发放养廉金,资助公用,还有剩余,应当留下备地方公事。河南的耗羡余款最多,特别免除地丁钱粮四十万,用所余款项来抵补。

皇帝下旨说:“这些钱出自民间,如果公用充足,还应当施恩于当地的官员和民众,不让他们归入公库。”雍正三年,诺岷因病请假,被命令回旗调理。

最初,贝子允禟因罪被贬至西宁,路过平定,太监李大成殴打生员,诺岷审理此案,因为李大成当时正病重,所以没有深入追究。皇帝责备诺岷瞻前顾后,命令继任巡抚伊都立重新审理,判李大成有罪,剥夺了诺岷的官职。雍正十二年,诺岷去世。

陈时夏,字建长,是云南元谋人。康熙四十五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内阁中书。后来三次升迁,成为工部郎中,并被选为广西道御史。雍正元年,他被任命为河南开归道,仍保留御史头衔。不久后,他上奏河北连年歉收,请求发放国库资金进行赈灾,免除钱粮,皇帝对此表示赞赏。雍正二年,他被调任湖北按察使,因为他在开归道任职期间,封丘县的生员未能参加考试,被指控不能弹压,因此被剥夺了官职。雍正三年,他被任命为直隶正定知府。雍正四年,他被调任长芦盐运使,并加封布政使头衔,代理江苏巡抚。他上疏陈述苏州、松江的水利问题,请求发放国库资金进行工程。皇帝命令副都统李淑德和原任山东巡抚陈世倌共同勘察,建议先疏浚娄江,常熟福山塘、昭文白茅河、太仓七浦河、上海嘉定吴淞江、武进孟渎、德胜新河、丹阳九曲河依次进行疏浚。

陈时夏再次上疏,提到江南的钱粮问题,请求按照直隶、河南的做法,将正耗银统一解送布政使,督抚以下官员都发放养廉金,地方公事使用耗银报销,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皇帝知道陈时夏有老母,命令云南督抚赠送资金,护送他到苏州,并赐给他人葠。

雍正六年,江苏布政使张坦麟被调往山东,陈时夏因为张坦麟任内钱粮未清,上疏请求停止他赴新任;张坦麟也上奏陈时夏命令新任布政使赵向奎勒索交代。皇帝责备陈时夏心胸狭窄,才识不足,不能胜任巡抚,命令他改任代理山东布政使,同时让张坦麟代理江苏巡抚。当时江苏巡抚所辖七府五州,从康熙五十一年至雍正四年,累计亏空地丁钱粮达到八百一十三万以上,巡抚张楷请求分年征收。陈时夏到江苏后,催促征收,民众难以缴纳,事情拖延了很久没有解决,皇帝命令陈时夏留在江苏处理亏空问题。陈时夏请求将旧欠平均分摊到新粮中,分年征收,皇帝下旨说:“旧欠有责任人,放弃追讨而平均分摊到新粮中,这是让刁民因积欠而得利,良民因先缴纳而多缴。从此人人效仿,谁还会缴纳正赋?而且旧欠分摊到新粮中,必然导致旧欠未完,新粮又欠。陈时夏因为我留他在苏州,就想借此草率结束。命令暂停征收,交新任巡抚尹继善清查。”皇帝又派遣侍郎彭维新等人协助尹继善清查,发现积欠实际达到一千万以上,皇帝命令其中侵蚀、包揽的四百五十万分十年征收,民众欠下的五百五十万分二十年征收,并命令按照直隶、河南等省的已实行例,每年征收一定数额,次年免除正赋。

雍正七年,尹继善弹劾陈时夏所推荐的知县蔡益仁贪污腐败不称职,下级官员进行讨论,降职调任。雍正八年,因母亲去世而回家。雍正十二年,到京师,被任命为佥都御史衔的霸州营田观察使。他上奏请求在文安、大城两县境内修建横堤,在堤东南的尚家村建造水闸,疏浚堤内的河流,引入子牙河水灌溉田地,同时在北岸多用涵洞,以便水能够顺畅流出。乾隆二年,他上奏请求使用区田法,选拔属吏租赁民地进行试验。这些请求都被批准。他被任命为内阁学士。乾隆三年,去世。

王士俊,字灼三,是贵州平越人。康熙六十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庶吉士。雍正元年,皇帝特别任命他为河南知州,等待空缺时补任许州。田文镜担任巡抚,不喜欢那些通过科举起家的人,有意要整治他,王士俊害怕被牵连。田文镜增加地税,百姓难以承受,王士俊上奏反对,希望借此机会弹劾田文镜,获得名声。布政使杨文乾对王士俊很赏识,暗中保护他。雍正三年,杨文乾调任广东巡抚,上奏请求带王士俊同去。雍正四年,王士俊被任命为肇高廉罗道。雍正五年,代理巡抚阿克敦调查王士俊所辖黄江厂税收亏损银子一千多两,上疏弹劾。皇帝下旨说:‘王士俊还有用处,小过错还可以原谅。应当严厉责备他改正。’不久,召王士俊到京师。

王士俊发现黄江厂库官为布政使官达索要贿赂,阿克敦立即命令官达进行调查。王士俊请求更换官员严加审讯,阿克敦命令按察使方原瑛会同审讯。王士俊就指责阿克敦、官达、方原瑛朋比为奸,徇私舞弊,向吏部揭发。恰逢杨文乾也因为其他事情弹劾阿克敦、官达,皇帝命令解职官达、原瑛,命令总督孔毓珣和杨文乾会同审讯,并命令王士俊代理布政使。王士俊走到曲江,接到命令,返回广东复命。恰逢杨文乾去世,皇帝命令傅泰代理巡抚,再次派遣通政使留保等前往广东会审,阿克敦等人都被处罚。雍正六年,正式任命王士俊为广东布政使。雍正九年,提升为湖北巡抚。

雍正十年,田文镜卸任回京师,提升王士俊为河东总督,兼河南巡抚。雍正十一年,上疏弹劾学政俞鸿图受贿行私,皇帝命令侍郎陈树萱调查,证实无误,俞鸿图被判处死刑。田文镜在河南督促州县开垦,王士俊接替他后,督促更加严格,又命令州县劝导民间捐输。高宗即位后,户部尚书史贻直上奏说:‘河南地势平坦,沃野千里,民性纯朴,勤劳耕作,自古以来没有不耕种的田地,不耕种的大多是在盐碱沙石地带。我听说河南各属广泛开垦,一个县里上报开垦十顷、十几顷甚至几十顷的,累计起来不下几千几百顷,怎么会有这么多荒地?追究原因,不过是督臣授意地方官多上报开垦,属吏迎合,称某处有多少闲置土地、某处有多少荒地,造册上报。督臣根据这些册籍,上报多的就提升职务,上报少的就严厉批评,或者找其他借口,上奏弹劾。地方官害怕他的权势,希望得到他的欢心,哪里会考虑日后官民受累,以至于上报开垦的人纷纷而至。实际上上报的土地,要么是河滩沙石地带,要么是山丘崎岖之地;甚至坟墓旁边,河堤所在,搜刮无遗。现在这样做,不过是浪费民力,其害还小;数年后按亩征税,把盐碱地称为肥沃之地,把石头地以上征税,小民将有卖儿卖女来缴纳赋税的。又如劝捐,本是不得已的办法,现在郡县官员,驱车到城门口,手持簿籍,不论盐商还是平民,用好言相慰,让他们登记,随后索要钱财。地方官一年更换数次,簿籍一年更换数次,不仅大大违背民心,也有损国体。请敕令廉明公正的大臣前往清查。’皇帝下旨说:‘田文镜担任总督,苛刻严厉,河南百姓深受其害。王士俊接任后,不能加以惠养,借开垦土地的虚名,造成百姓的实质损害。河南民风淳朴,竭尽全力服从,非常值得嘉奖。然而先后遭受严苛的政令,他们的心情也非常值得同情!河南仍然按照旧例,只设立巡抚。’用傅德代替王士俊。王士俊到京师后,被任命为代理兵部侍郎。

乾隆元年,再次任命他为代理四川巡抚。王士俊在河南时,上蔡知县贵金马奉命开垦,强迫县民增加上报田地赋税,武生王作孚等人到县里辩诉。贵金马因为聚众扰乱公堂而弹劾王士俊,王士俊下令判决时不要涉及开垦,胡乱判决王作孚等人勒减盐价,判处斩首。傅德上疏弹劾,交部审议,王士俊应当被剥夺官职,皇帝命令仍然留任。

王士俊秘密上疏陈述时政,大致说:‘近日上呈的建议,只是翻驳前案,甚至有当众宣扬,只要将世宗时事翻案,就是好的建议。传遍天下,令人震惊。’又说大学士不宜兼任部职,又说各部处理事务,私下揣测某省督抚正在受到褒奖,其事务应该批准;某省督抚正在受到责备,其事务应该驳回。不论事情是否合理,只以迎合为目的。又说朝廷大臣的保举,大多徇私,甚至借此索贿。皇帝看了奏章,非常愤怒,让王大臣等人公开阅读。御史舒赫德因此弹劾:‘王士俊奸诈狡猾,刻薄无情,中外皆知。他担任河南总督时,勒令州县虚报开垦荒地,使百姓深受其害。近日巡抚傅德弹劾他,外界传说王士俊已被命令逮捕治罪,皇上还希望他改过自新,特意给予宽容。然而王士俊丧心病狂,胡言乱语,请明正其罪。’皇帝召见王、大臣、九卿等人,对他们说:‘从来为政之道,损益随时,宽严相济。记曰:‘张而不弛,文武弗能;弛而不张,文武弗为。’尧因为四岳的建议而任用鲧,鲧治水九年,成效不明显;到了舜时才处死了鲧。当日任用鲧的是尧,处死鲧的是舜,怎么能说舜是翻尧的案呢?皇考即位之初,继承圣祖的深仁厚泽,休养生息,物产丰富;皇考加意整顿,使法纪整齐,这是因势利导的方法,正是继承先志的善举。到了雍正九年以来,人心已知法度,吏治已经逐渐澄清,又未曾不重视宽简,相互安乐。朕继承大业,哭泣着接受遗诏,今后的政务应当从宽处理。凡用人行政,兢兢业业以皇考爱民育物的精神为精神,以皇考执两用中的政为政。因为皇祖、皇考和朕的心没有丝毫差异。现在王士俊诋毁为翻驳前案,这是什么心肠?朕自身有缺失,只怕大臣们不肯尽言;至于事关皇考,而胡指前代政策,说有意改变,朕实在不忍听。至于说大学士不宜兼任部职,大学士兼任部职是皇考定下的制度,王士俊想让我改变,这是引导朕翻案,他不过是针对大学士鄂尔泰而发。王士俊在河南开垦荒地,打着兴利的善名,实行残害百姓的暴政,如果被皇考发现,怎能宽恕?他想掩盖过去的罪行,并且中伤与自己不合的人,他的诡计不可胜数。至于说部议题驳,怀有私心,保举徇私,攀附贿赂,大臣们有则痛改前非,无则更加努力,不要被王士俊所嘲笑,以保全朕委以重任、简拔人才的形象。’解除王士俊的职务,逮捕下刑部,王大臣等人会审,请求按照大不敬律判处斩立决,皇帝命令改为监候。乾隆二年,释放为民,遣返回乡。

乾隆六年,因为争夺瓮安县民罗氏墓地,纵容家仆殴打百姓,百姓自缢而死,百姓的儿子前往京师击鼓鸣冤。皇帝命令副都御史仲永檀前往贵州,会同总督张广泗审讯,查实后,依法定罪。乾隆二十一年,去世。

世宗皇帝通过全面审查名实来监督全国,严肃整治官吏,严格征收盗贼税,充实仓库,清理拖欠的赋税,进行土地测量,开垦荒地,提取耗损和羡余,这些都是他的主要措施。

卫、文镜受到皇帝的特别宠爱,卫因为办事敏捷,文镜因为傲慢而引起府中的怨恨;然而当时人们说卫、文镜管辖的地区没有盗贼,这也非常难能可贵。

土地测量引发了动乱,四川的情况最为严重;耗损和羡余归公,山西是最先实行的;田赋拖欠严重,江苏的情况最为严重;开垦荒地损害了百姓的利益,河南的情况最为严重。

世宗皇帝亲自处理各种政务,不把责任归咎于臣下,所以诺岷得到了表扬,而宪德没有承担错误;当时夏才短,事情没有完成,也没有过分责备。

士俊和高宗初政时,虽然被削弱但仍被任用,于是创立了翻案的说法,想要以此误导皇帝,控制朝议。他们心机险恶而手段浅薄,因此受到谴责是应该的。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清史稿-列传-卷八十一-注解

李卫:清朝官员,以能干著称。

田文镜:清朝官员,以严苛著称。

宪德:宪德,人名,此处指代某位官员。

诺岷:清代官员,曾任直隶总督。

陈时夏:清代官员,曾任浙江巡抚。

王士俊:清代官员,曾任直隶总督。

员外郎:清代官职,为六品官,负责管理官府文书。

兵部:清代六部之一,负责军事事务。

户部:清代六部之一,负责财政事务。

世宗:指明朝的嘉靖帝朱厚熜,他在位期间推行了一系列政治改革。

直隶驿传道:清代地方行政单位,负责驿站事务。

云南盐驿道:清代地方行政单位,负责云南盐务。

布政使:布政使,明清两代地方行政机构中的高级官员,负责一省的财政和人事。

浙江巡抚:清代地方行政官职,负责浙江地区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盐政:指盐的征收、分配和销售政策。

浙江户口繁多:指浙江地区人口众多。

米不敷食:指粮食不足。

丁滩荡:指因丁税(人头税)而废弃的土地。

私贩:指非法贩卖盐等物品的人。

海宁长安镇:浙江省海宁市的一个镇,位于钱塘江边,历史上是盐运的重要通道。

淮盐:指产自淮河流域的盐。

常镇道:清代地方行政单位,负责常熟、镇江地区的行政事务。

京口将军标副将:清代军事官职,负责京口(今镇江市)地区的军事事务。

城守参将:清代军事官职,负责城市守卫。

海塘:沿海地区用以防止海水侵蚀的堤坝。

浙江总督:清代地方行政官职,负责浙江地区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江、浙界上盗贼藏匿:指江浙两省交界地区有盗贼藏匿。

震泽县:今属江苏省苏州市吴江区。

举人:举人,古代科举制度中的一种资格。

金士吉:人名,此处指举人。

玉环山:位于浙江省温州市的岛屿。

港岙:港湾。

土性肥饶:土地肥沃。

满保:清代官员,曾任总督。

鄞县大嵩港:位于浙江省宁波市鄞州区。

镇海灵岩、大丘二乡:位于浙江省宁波市镇海区。

上虞:今属浙江省绍兴市。

夏盖湖:位于浙江省上虞区。

苏、松、常、镇四府:指苏州、松江、常州、镇江四府。

淮盐偷渡:指非法将淮盐运入浙江。

松江海塘:位于上海市松江区。

步军统领:清代军事官职,负责步军(步兵)的统领。

鄂尔奇:清代官员,曾任步军统领。

果亲王:清代宗室,曾任直隶总督。

侍郎:侍郎,明清两代官职,为六部次官,相当于现代的副部长。

海望:清代官员,曾任直隶总督。

符咒:道教或民间信仰中用以驱邪、治病等的一种符箓。

游击:清代军事官职,为正四品官,负责军事巡逻。

按察使:清代地方行政官员,负责一省的司法、监察等事务。

张云如:人名,指以符咒惑民的人。

甘凤池:人名,指张云如的党羽。

陆同庵:人名,指张云如的党羽。

蔡思济:人名,指张云如的党羽。

范龙友:人名,指张云如的党羽。

苏州府营制:指苏州府的军事编制。

查嗣庭:清代官员,曾任浙江巡抚。

汪景祺:清代官员,曾任浙江巡抚。

乡会试:科举制度中的一种考试,包括乡试和会试,乡试及第者称为举人,会试及第者称为进士。

钱粮:指赋税。

簿书:指账簿。

期会:指定期会议。

吏事:指官吏的事务。

刑部尚书:清代六部之一刑部的最高长官。

直隶总督:清代地方行政官职,负责直隶省(今河北省)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提督:清代军事官职,负责一省或数省的军事事务。

步军统领鄂尔奇:指步军统领鄂尔奇。

果亲王及侍郎莽鹄立、海望:指果亲王和其他两位官员。

营田观察使:清代地方行政官职,负责营田事务。

诚亲王府护卫库克:指诚亲王府的护卫。

安州:今属河北省。

总河:指负责治理某条河流的最高官员。

朱藻:清代官员,曾任总河。

讷亲:清代官员,曾任尚书。

孙嘉淦:清代官员,曾任尚书。

营田:指军队屯田。

通永、霸易、天津、清河、大名五道:指五个行政区域。

御医:指皇帝的御用医生。

谥敏达:指死后追赠的谥号,表示其聪明、通达。

高宗:指清朝的乾隆帝,即爱新觉罗·弘历,是清朝的第六位皇帝。

南巡:指皇帝到南方巡视,这是古代皇帝巡视地方、了解民情的一种方式。

西湖:位于中国浙江省杭州市,是中国著名的风景名胜区。

花神庙:供奉花神的庙宇,花神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掌管花卉的神祇。

卫自范:指卫自范,可能是某个官员的名字。

皇考:古代对已故父亲的尊称。

恩眷:皇帝的恩宠和庇护。

任性骄纵:形容人放纵任性,不顾法纪。

公正纯臣:指忠诚正直的臣子。

讬名立庙:以某人的名义建立庙宇。

可异:令人感到奇怪或可疑。

燬:烧毁。

汉军正黄旗人:指田文镜是汉军正黄旗的旗人,这是清朝对旗人的一种分类。

监生:古代科举制度中的一种身份,指通过乡试但未中举的人。

迁:迁,指官职的调动。

知县:古代地方行政官员,负责一县的行政事务。

御史:御史,古代官职,负责监察官员,检举不法。

长芦盐政:负责管理长芦盐政的官员。

缺额:缺少的数量。

引:古代盐的计量单位。

商人:指从事商业活动的人。

输课:缴纳赋税。

原引:原有的盐引。

内擢:从内部提升。

吏部员外郎:吏部是古代六部之一,员外郎是吏部的一个官职。

郎中:清代官名,为六部中各司的负责人,相当于现在的司长。

内阁侍读学士:内阁是清朝的最高行政机构,侍读学士是内阁中的一个官职。

祭告:向上天或神灵祭拜并告知事项。

华岳:位于中国陕西省的华山,是中国五岳之一。

赈:救济灾民。

巡抚:巡抚,明清两代地方行政机构中的高级官员,负责一个省的行政和军事。

德音:巡抚德音的名字。

荒歉:指土地不肥沃,收成不好。

署:代理。

清釐:清理。

积牍:积压的文书。

宿弊:长期存在的弊端。

吏治:指官员的治理能力。

河南:指中国历史上的河南省,此处指河南地区。

直隶州:古代的一种行政区划,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

科目:科举考试中的科目。

儒缓:指儒生,此处可能指儒生行动迟缓。

劾罢:弹劾并罢免官职。

按:审查。

党援:结党营私。

丁银:古代的一种赋税,按户征收。

地粮:指土地上的粮食。

绅衿:指地方上的士绅。

等则:等级。

本色:指未加工的原材料。

折:指加工后的成品。

漕船:运输粮食的船只。

水次:水边。

北河总督:负责管理北河的官员。

祥符:古代的一个县名,今属河南省。

封丘:古代的一个县名,今属河南省。

蠲免:免除。

议政王大臣:清朝的一种高级官员。

青州:古代的一个州名,今属山东省。

开垦:开垦,指开荒种植。

捐输:捐献。

苛刻搜求:严厉地搜刮民脂民膏。

匿灾不报:隐瞒灾情不上报。

赈恤:救济。

寝:停止,搁置。

雅尔图:河南巡抚雅尔图的名字。

鄂尔泰:清朝官员,以清廉著称。

西鲁特氏:西鲁特氏,满洲姓氏之一,此处指宪德的姓氏。

尚书:尚书,古代官职,掌管国家重要政务。

明安达礼孙:明安达礼孙,宪德的祖父,此处指宪德的家族背景。

荫生:荫生,指因祖先功绩而得到官职的人。

理藩院:理藩院,清朝官署名,掌管少数民族地区事务。

主事:主事,官职名,掌管文书、簿记等事务。

刑部:刑部,明清两代六部之一,负责司法和刑罚事务。

亏空:亏空,指财务上的亏缺。

坐罪:坐罪,因犯罪而受到处罚。

吴三桂:吴三桂,明末清初将领,后反清。

界畔:界畔,指土地的边界。

勘丈:勘丈,指测量土地。

九卿:九卿,古代官职,指九个高级官员。

给事中:给事中,古代官职,掌管监察、奏章等事务。

词讼:词讼,指诉讼案件。

曲直:曲直,指是非对错。

九卿议行:九卿议行,指九卿讨论后执行。

给事:给事,指给事中。

谘:谘,询问。

川陕总督:川陕总督,古代官职,负责川陕地区的军事、行政。

界畔无据:界畔无据,指土地边界没有明确的证据。

奸猾之徒:奸猾之徒,指狡猾的人。

土旷人稀:土旷人稀,指土地荒芜,人烟稀少。

休养久:休养久,指经过长时间的休养生息。

经界未正:经界未正,指土地的边界没有划分清楚。

田粮不实:田粮不实,指田地的税收不真实。

清丈:清丈,指对土地进行详细的测量。

诸州县:诸州县,指各个州县。

界埂:界埂,指土地的边界。

水沟:水沟,指灌溉的水道。

园林:园林,指供人游憩的园地。

狱:狱,指监狱。

疏闻:疏闻,指上疏报告。

奖:奖,表扬。

就迁:就迁,指调任。

叛:叛,指反叛。

久相持:久相持,指长时间对抗。

垦辟:垦辟,指开垦荒地。

经界:经界,指土地的边界。

科则:科则,指税收的等级。

徵粮:徵粮,指征收粮食。

科臣:科臣,指科举出身的官员。

科理:科理,指考核和处理。

剔除积弊:剔除积弊,指清除积存的问题。

安插善良:安插善良,指安置好人。

帑支:帑支,指国库支出。

几微:几微,指极小的。

烦扰:烦扰,指打扰。

具本:具本,指上奏章。

疆界:疆界,指边界。

偏枯委曲:偏枯委曲,指不公平。

省置:省置,指省略和设置。

土司:土司,指古代少数民族地区的官职。

改流设州:改流设州,指将土司改为流官,设立州。

矿厂:矿厂,指开采矿产的工厂。

生番:生番,指未开化的少数民族。

驿:驿,指古代传递信息的驿站。

盐:盐,指食盐。

茶:茶,指茶叶。

驿盐道:驿盐道,指专门管理驿站和盐务的官员。

搜查:搜查,指调查、检查。

引目:引目,指盐引的编号。

鹾政:鹾政,指盐政事务。

统辖:统辖,指管辖。

训饬:训饬,指教导和告诫。

召还:召还,指召回。

工部:工部,古代官署名,掌管工程建设。

泰陵:泰陵,指清朝皇帝的陵墓。

卒:卒,指去世。

纳喇氏:纳喇氏,满洲姓氏之一。

辉发:辉发,指辉发部,古代东北少数民族。

汉书:汉书,指古代的汉字。

秘书院:秘书院,古代官署名,掌管文书、图书等事务。

礼部:礼部,古代官署名,掌管礼仪、祭祀等事务。

理事官:理事官,古代官职,掌管具体事务。

镶黄旗:镶黄旗,清朝八旗之一。

都统:都统,古代官职,掌管军事、行政等事务。

笔帖式:清代官名,为满洲官员,负责文书处理等事务。

户部主事:户部是清代六部之一,主事是户部中的低级官员,负责具体事务。

内阁学士:清代官名,内阁是皇帝的咨询机构,学士是内阁中的高级官员。

徵赋:征收赋税。

耗羡:指在征收赋税时,因损耗、浪费等原因而额外征收的款项。

州县:指古代的地方行政单位,州和县是地方行政的基层单位。

上官:指上级官员。

圣祖:指清朝康熙帝。

疏劾:上书弹劾。

勒追:强制追讨。

司库:官府的仓库。

养廉:官员的额外补贴,以保持其廉洁。

督抚:指总督和巡抚,是地方的最高行政长官。

总理事务王大臣九卿:清代中央政府的最高行政机构,由总理事务王大臣和九卿组成。

火耗:即耗羡,指在征收赋税时因损耗、浪费等原因而额外征收的款项。

权宜之计:临时的权宜之计。

府库:官府的仓库。

有司:官吏。

地丁钱粮:古代的田赋,包括地租和丁税。

生员:明清两代科举制度中的考生,相当于现在的举人。

直隶:指明清两代的直隶省,即今天的河北省。

长芦盐运使:清代盐务官员,负责长芦盐场的盐务。

布政使衔:布政使的官衔。

蠲逋赋:免除拖欠的赋税。

区田法:一种农业耕作方法,通过划分田地,提高土地利用效率。

康熙六十年:康熙六十年,即公元1721年,清朝康熙帝的第六十年。

庶吉士:明清两代科举制度中,进士及第后,选入翰林院供职的官员,称为庶吉士。

雍正元年:雍正元年,即公元1723年,清朝雍正帝的元年。

知州:知州,古代地方行政单位,相当于现代的县级市或县级行政区的主官。

科第起家:指通过科举考试获得官职,这是古代文人士大夫进入官场的主要途径。

硷地税:硷地税,古代对盐碱地征收的特别税收。

广东巡抚:广东巡抚,指负责管理广东省的巡抚。

肇高廉罗道:肇高廉罗道,指负责管理广东省肇庆、高州、廉州、罗定等地的官员。

黄江厂:黄江厂,可能是指一个特定的工厂或税务机构。

通政使:通政使,明清两代官职,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和奏章。

吏部:吏部,明清两代六部之一,负责官员的选拔、考核和晋升等事务。

会鞫:会鞫,指多人共同审讯。

河东总督:河东总督,明清两代地方行政机构中的高级官员,负责管理黄河以东地区的军事和行政。

河南巡抚:河南巡抚,指负责管理河南省的巡抚。

学政:学政,明清两代官职,负责一省的科举考试和教育事务。

纳贿行私:纳贿行私,指收受贿赂,徇私舞弊。

斥卤沙碛:斥卤沙碛,指盐碱地、沙地等不适宜耕种的土地。

户部尚书:户部尚书,明清两代六部之一,负责国家财政事务的尚书。

河南民风:河南民风,指河南省民众的风俗习惯。

河东:河东,指黄河以东地区。

市兴利之善名:市兴利之善名,指表面上宣扬兴利除弊的好名声。

剥民之虐政:剥民之虐政,指剥削百姓的残酷政策。

副都御史:副都御史,明清两代官职,为都察院副职,负责监察事务。

贵州:贵州,指中国西南部的一个省份。

张广泗:张广泗,明清两代官员,曾任贵州巡抚。

叩阍:叩阍,指上书皇帝,请求申诉或告发。

副都御史仲永檀:副都御史仲永檀,明清两代官员,曾任副都御史。

综覈名实:综合考察名实,即考察官员的实际表现与其名声是否相符。

督天下:监督全国,指皇帝对全国政务的监督和管理。

肃吏治:整顿官吏治理,指加强官员的纪律和治理能力。

严盗课:严格征收盗贼税,指对盗贼的税收。

实仓库:充实仓库,指增加国家储备。

清逋赋:清理拖欠的赋税,指解决税收拖欠问题。

行勘丈:进行土地测量,指对土地进行详细的调查和测量。

垦荒土:开垦荒地,指开发未利用的土地。

提耗羡:提取损耗和盈余,指从国家收入中提取一部分作为损耗和盈余。

卫、文镜:指当时的两位官员,具体姓名不详。

受上眷最厚:受到皇帝的特别宠爱。

敏集事:敏捷地处理事务。

骄府怨:傲慢地对待府中官员,引起怨恨。

勘丈激乱:土地测量引起动乱。

四川:指中国历史上的四川省,此处指四川地区。

耗羡归公:将损耗和盈余归入公库。

山西:指中国历史上的山西省,此处指山西地区。

田赋悬逋:田赋拖欠严重。

江苏:指中国历史上的江苏省,此处指江苏地区。

开垦害民:开垦荒地对民众有害。

亲决庶政:亲自决定各项政务。

诺岷蒙褒:被皇帝嘉奖。

宪德不尸其咎:宪德没有承担其责任。

时夏才短:当时的宰相才能不足。

事未克竟:事情没有完成。

士俊及高宗初政:士俊和高宗在位初期。

绌而犹用:虽然能力不足但仍被任用。

创翻案之说:提出翻案的说法,指对已有结论的重新审视。

欲以荧主听:想要迷惑皇帝的听闻。

箝朝议:控制朝议,指控制朝中的讨论和决策。

心险而术浅:心机深而手段简单。

其得谴宜哉:他受到谴责是应该的。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清史稿-列传-卷八十一-评注

此段古文出自古代文献,描述了世宗时期的政治治理和官员行为。首句‘世宗以综覈名实督天下’表明世宗皇帝以全面核实名实著称,对天下事务进行严格监督。‘肃吏治’、‘严盗课’、‘实仓库’、‘清逋赋’、‘行勘丈’、‘垦荒土’、‘提耗羡’等词语,具体阐述了世宗在政治、经济、土地管理等方面的举措,体现了其勤政爱民、注重实际的效果。

‘卫、文镜受上眷最厚’指出卫、文镜两位官员受到世宗的厚爱。‘卫以敏集事’表明卫官员以敏捷处理事务著称,而‘文镜以骄府怨’则指出文镜因傲慢而引起府中不满。这两句反映了当时官员的不同性格和治理方式。

‘然当时谓卫、文镜所部无盗贼,斯亦甚难能矣’表明尽管卫、文镜受到世宗的信任,但他们的治理效果仍有待商榷。这句话也反映了当时社会治安的严峻。

‘勘丈激乱,四川为最著’、‘耗羡归公,山西为最先’、‘田赋悬逋,江苏为最钜’、‘开垦害民,河南为最剧’四句,分别指出了四川、山西、江苏、河南四个地方在勘丈、耗羡、田赋、开垦等方面存在的问题,揭示了地方治理的困境。

‘世宗亲决庶政,不归罪臣下’表明世宗皇帝亲自处理政务,不轻易将责任推给臣下。‘故诺岷蒙褒,而宪德不尸其咎’说明世宗对诺岷的褒奖和宪德的免责,体现了其宽容大度的品质。

‘时夏才短,事未克竟,亦不深责也’指出世宗对夏才的短处和未能完成的事务,也没有过于严厉地责备,这体现了世宗的仁慈和宽容。

‘士俊及高宗初政,绌而犹用,乃创翻案之说,欲以荧主听,箝朝议’描述了士俊和高宗初政时期,虽然被贬低但仍被任用,却试图通过翻案来误导皇帝,控制朝议。‘心险而术浅,其得谴宜哉’则是对士俊等人行为的批评,认为他们的心机险恶,手段肤浅,因此受到谴责是理所当然的。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清史稿-列传-卷八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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