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魏收,唐代历史学家。魏收是《北史》的主要编纂者,历时多年完成这部关于北朝历史的经典著作。《北史》是中国古代历史学中一部重要的史学作品,它详细记载了北朝(包括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各朝的历史。魏收的史学观点及其对北朝历史的处理影响深远。
年代:成书于唐代(约7世纪)。
内容简要:《北史》主要记载了中国北朝五个朝代(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的历史,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方面。这本书具有重要的史学价值,为后人研究北朝历史提供了详细的资料,尤其是北魏的兴起与北周的衰亡,以及这些时期重要人物的生平事迹。魏收以高度的史学责任感,尽可能客观记录了这一时期的历史,分析了政治变动、王朝更替和历史人物的命运。他的写作风格既注重历史事实的客观性,又能深入探讨历史发展的原因,是中国历史学中的一部经典之作。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北史-本记-卷九-原文
周太祖文皇帝姓宇文氏,讳泰,字黑獭,代郡武川人也。
其先出自炎帝。炎帝为黄帝所灭,子孙遁居朔野。
其后有葛乌兔者,雄武多算略。鲜卑奉以为主,遂总十二部落,世为大人及其裔孙曰普回,因狩得玉玺三纽,文曰“皇帝玺”,普回以为天授,己独异之。
其俗谓天子曰“宇文”,故国号宇文,并以为氏。
普回子莫那,自阴山南徙。始居辽西,是曰献侯,为魏舅甥之国。
自莫那九世至侯归豆,为慕容晃所灭。
其子陵仕燕,拜驸马都尉,封玄菟公。
及慕容宝败,归魏,拜都牧主,赐爵安定侯。
天兴初,魏迁豪杰于代都,陵随例徙居武川,即为其郡县人焉。
陵生系,系生韬,韬生皇考肱,并以武略称。
肱任侠有气干。
正光末,沃野镇人破六韩拔陵作乱,其伪署王卫可瑰最盛。
肱乃纠合乡里,斩瑰,其众乃散。
后陷鲜于修礼,为定州军所破,战没于阵。
武成初,追谥曰德皇帝。
帝,德皇帝之少子也。
母曰王氏。
初孕五月,夜梦抱子升天,才不至而止。
寤,以告德皇帝。
德皇帝喜曰:“虽不至天,贵亦极矣。”
帝生而有黑气如盖,下覆其身。
及长,身长八尺,方颡广额,美须髯,发长委地,垂手过膝,背有黑子,宛转若龙盘之形,面色紫光,人望而敬畏之。
少有大度,不事家人生业。
轻财好施,以交结贤士大夫为务。
随德皇帝在鲜于修礼军。
及葛荣杀修礼,帝时年十八。
荣下任将帅,察其无成,谋与诸兄去之。
计未行,会荣灭,因随尔硃荣迁晋阳。
荣忌帝兄弟雄杰,遂讬以他罪诛帝第三兄洛生。
帝以家冤自理,辞旨慷慨。
荣感而免之,益加敬待。
始以统军从荣征讨,后以别将从贺拔岳讨北海王颢于洛阳。
孝庄反正,以功封宁都子。
后从岳入关,平万俟丑奴,行原州事。
时关、陇寇乱,帝抚以恩信,百姓皆喜,曰:“早遇宇文使君,吾等岂从逆乱。”
帝尝从数骑于野,忽闻箫鼓之音,以问从者,皆莫之闻,意独异之。
普泰二年,尔硃天光东拒齐神武,留弟显寿镇长安,召秦州刺史侯莫陈悦东下。
岳知天光必败,欲留悦共图显寿,计无所出。
帝谓岳曰:“今天光尚近,悦未必贰心;若以此事告之,恐其惊惧。
然悦虽为主将,不能制物,若先说其众,必人有留心。
进失尔硃之期,退恐人情变动;若乘此说悦,事无不遂。”
岳大喜,即令帝入悦军说之。
悦遂与岳袭长安。
帝轻骑为前锋,追至华阴,禽显寿。
及岳为关西大行台,以帝为左丞,领岳府司马,事无巨细,皆委决焉。
齐神武既除尔硃氏,遂专朝政。
帝请往观之,至并州。
神武以帝非常人,曰:“此小兒眼目异。”
将留之。
帝诡陈忠款,具讬左右,苦求复命,倍道而行。
行一日而神武乃悔,发上驿千里,追帝至关,不及而反。
帝还,谓岳曰:“高欢岂人臣邪,逆谋未发者,惮公兄弟耳。
侯莫陈悦本实庸材,亦不为欢忌,但为之备,图之不难。
今费也头控弦之骑,不下一万;夏州刺史解拔弥俄突,胜兵三千余人,及灵州刺史曹泥,并恃僻远,常怀异望。
河西流人纥豆陵伊利等,户口富实,未奉朝风。
今若移军近陇,扼其要害,示之以威,怀之以德,即可收其士马,以资吾军。
西辑氐、羌,北抚沙塞,还军长安,匡辅魏室,此桓文之举也。”
岳大悦。
复遣帝诣阙请事,密陈其状。
魏帝纳之,加帝武卫将军,还令报岳。
岳遂引军西次平凉。
岳以夏州邻接寇贼,欲求良刺史以镇之,众皆举帝。
岳曰:“宇文左丞,吾左右手,何可废也。”
沉吟累日,乃从众议,表帝为夏州刺史。
帝至州,伊利望风款附;而曹泥犹通使于齐神武。
魏永熙三年正月,贺拔岳欲讨曹泥,遣都督赵贵至夏州与帝谋。
帝曰:‘曹泥孤城阻远,未足为忧。侯莫陈悦贪而无信,是宜先图也。’
岳不听,遂与悦俱讨泥。
二月,至河曲,果为悦所害。
众散还平凉,唯大都督赵贵率部曲收岳尸还营。
三军未知所属,诸将以都督寇洛年最长,推总兵事。
洛素无雄略,威令不行,乃请避位。
于是赵贵言于众,称帝英姿雄略。
若告丧,必来赴难,因而奉之,大事济矣。
诸将皆称善。
乃令赫连达驰至夏州告帝。
士吏咸泣,请留以观其变。
帝曰:‘难得而易失者时也,不俟终日者机也;今不早赴,将恐众心自离。’
都督弥姐元进规应悦,密图帝。
事发,斩之。
帝乃率帐下,轻骑驰赴平凉。
时齐神武遣长史侯景招引岳众。
帝至安定,遇之于传舍。
吐哺上马,谓曰:‘贺拔公虽死,宇文泰尚存,卿何为也?’
景失色曰:‘我犹箭耳,随人所射者也。’
景于此还。
帝至平凉,哭岳甚恸。
将士悲且喜曰:‘宇文公至,无所忧矣。’
齐神武又使景与常侍张华原、义宁太守王基劳帝,帝不受命。
与基有旧,将留之,并欲留景。
并不屈,乃遣之。
时斛斯椿在帝所,曰:‘景,人杰也,何故放之?’
帝亦悔,驿追之不及。
基亦逃归,言帝雄杰,请及其未定灭之。
神武曰:‘卿不见贺拔、侯莫陈乎,吾当以计拱手取之。’
及沙苑之败,神武乃始追悔。
于时魏帝将图神武。
闻岳被害,遣武卫将军元毗宣旨劳岳军,追还洛阳。
毗到平凉,会诸将已推帝。
侯莫陈悦亦被敕追还。
悦既附神武,不肯应召。
帝曰:‘悦枉害忠良,复不应诏命,此国之大贼。’
乃令诸军戒严,将讨悦。
及毗还,帝表于魏帝,辞以高欢至河东,侯莫陈悦在水洛,首尾受敌,乞少停缓。
帝志在讨悦,而未测朝旨;且众未集,假为此辞。
因与元毗及诸将,刑牲盟誓,同奖王室。
初,贺拔岳营河曲,军吏独行,忽见一翁,谓曰:‘贺拔虽据此众,终无所成。当有一宇文家从东北来,后必大盛。’
言讫不见。
至是方验。
魏帝因诏帝为大都督,即统贺拔岳军。
帝乃与悦书,责以杀贺拔岳罪,又喻令归朝。
悦乃诈为诏书与秦州刺史万俟普拨,令为己援。
普拨疑之,封以呈帝,帝表奏之。
魏帝因问帝安秦、陇计。
帝请召悦,授以内官,及处以瓜、凉一籓。
不然,则终致猜虞。
三月,帝进军至原州,众军悉集,谕以讨悦意,士卒莫不怀愤。
四月,引兵上陇,留兄子遵为都督,镇原州。
帝军令严肃,秋毫无犯,百姓大悦。
军出木峡关,大雪,平地二尺。
帝知悦怯而多猜,乃倍道兼行,出其不意。
悦果疑其左右有异志,左右不自安,众遂离贰。
闻大军且至,退保略阳,留一万余人据守永洛。
帝至,围之,城降。
帝即轻骑数百趣略阳,以临悦军。
其部将皆劝悦退保上邽。
时南秦州刺史李弼亦在悦军,间遣使请为内应。
其夜,悦出军,军自惊溃,将卒或来降。
帝纵兵奋击,大破之。
悦与其子弟及麾下数十骑遁走。
帝乃命原州都督导追悦,至牵屯山斩之,传首洛阳。
帝至上邽,悦府库财物山积,皆以赏士卒,毫厘无所取。
左右窃以一银甕归,帝知而罪之,即剖赐将士,众大悦。
齐神武闻关陇克捷,遣使于帝,深相倚结。
帝拒而不纳,封神武书以闻。
时神武已有异志,故魏帝深仗于帝,仍令帝稍引军而东。
帝乃令大都督梁御率步骑五千,将镇河、渭合口,为图河东计。
魏帝进帝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关西大都督、略阳县公,承制封拜,使持节如故。
时魏帝方图齐神武,又遣征兵。
帝乃令前秦州刺史骆超为大都督,率轻骑一千赴洛。
魏帝进授帝兼尚书左仆射、关西大行台,余官如故。
帝乃传檄方镇曰:
盖闻阴阳递用,盛衰相袭。
苟当百六,无闻三五。
皇家创历,陶铸苍生;保安四海,仁育万物。
运距孝昌,屯沴屡起,陇、冀骚动,燕、河狼顾。
虽灵命重启,荡定有期,而乘衅之徒,因翼生羽。
贼臣高欢,器识庸下;出自舆皁,罕闻礼义。
直以一介鹰犬,效力戎行;靦冒恩私,遂阶荣宠。
不能竭诚尽节,专挟奸回,乃劝尔硃荣行兹篡逆。
及荣以专政伏诛,世隆以凶党外叛;欢苦相敦勉,令取京师。
又劝吐万兒复为弑虐,暂立建明,以令天下;假推普泰,欲窃威权。
并归废斥,俱见酷害。
于是称兵河北,假讨尔硃;亟通表奏,云取谗贼。
既行废黜,遂将篡弑。
以人望未改,恐鼎镬交及;乃求宗室,权允人心。
天方与魏,必将有主;翊戴圣明,诚非欢力。
而欢阻兵安忍,自以为功;广布腹心,跨州连郡,端揆禁闼,莫非亲党;
皆行贪虐,窫窳生灵。
而旧将名臣,正人直士,横生疮磐,动挂网罗。
故武卫将军伊琳,清直武毅,禁旅攸属;直阁将军鲜于康仁,忠亮骁杰,爪牙斯在:
欢收而戮之,曾无闻奏。
司空高乾;是其党与,每相影响,谋危社稷。
但奸志未从,恐先泄漏,乃密白朝廷,使杀高乾,方哭对其弟,称天子横戮。
孙腾、任祥,欢之心膂,并使入居枢近,伺国间隙,知欢逆谋将发,相继归逃。
欢益加抚待,亦无陈白。
然欢入洛之始,本有奸谋。
令亲人蔡俊作牧河、济,厚相恩赡,为东道主人。
故关西大都督清水公贺拔岳,勋德隆重,兴亡攸寄。
欢好乱乐祸,深相忌毒。
乃与侯莫陈悦,阴图陷害。
幕府以受律专征,便即讨戮。
欢知逆状已露,稍怀旅拒,遂遣蔡俊拒代;令窦泰佐之。
又遣侯景等云向白马,辅世珍等径趣石济,高隆之、及娄昭等屯据壶关,韩轨之徒拥众蒲坂。
于是上书天子,数论得失,訾毁乘舆,威侮朝廷。
藉此微庸,冀兹大宝;溪壑可盈,祸心不测。
或言径赴荆、楚,开疆于外;或言分诣伊、洛,取彼谗人;或言欲来入关,与幕府决战。
今圣明御运,天下清夷;百僚师师,四隩来暨;人尽忠良,谁为君侧?
而欢威福自己,生是乱阶;缉构南箕,指鹿为马;包藏凶逆,伺我神器。
是而可忍,孰不可容。
幕府折冲宇宙,亲当受脤;锐师百万,彀骑千群;裹粮坐甲,唯敌是俟;义之所在,糜躯匪吝。
频有诏书,班告天下;称欢逆乱,征兵致伐。
今便分命将帅,应机进讨。
或趣其要害,或袭其窟穴,电绕蛇击,雾合星罗。
而欢违负天地,毒被人鬼;乘此扫荡,易同俯拾。
欢若度河,稍逼宫庙,则分命诸将,直取并州。
幕府躬自东辕,电赴伊、洛。
若固其巢穴,未敢发动;亦命群帅,百道俱前,轘裂贼臣,以谢天下。
其州镇郡县,率土黎人,或州乡冠冕,或勋庸世济,并宜舍逆归顺,立效军门。
封赏之科,已有别格;凡百君子,可不勉哉。
帝谓诸军曰:
高欢虽智不足而诈有余,今声言欲西,其意在入洛。
吾欲令寇洛率马步万余,自泾州东引;王罴率甲士一万,先据华州。
欢若西来,王罴足得抗拒;如其入洛,寇洛即袭汾、晋。
吾便速驾,直赴京邑,使其进有内顾之忧,退有被蹑之势。
一举大定,此为上策。
众咸称善。
七月,帝帅众发自高平,前军至于弘农。
而齐神武稍逼京师,魏帝亲总六军屯河桥,令左卫元斌之、领军斛斯椿镇武牢。
帝谓左右曰:
高欢数日行八九百里,晓兵者所忌,正须乘便击之。
而主上以万乘之重,不能度河决战,方缘津据守。
且长河万里,捍御为难,一处得度,大事去矣。
即以大都督赵贵为别道行台,自蒲坂济,趣并州。
遣大都督李贤将精骑一千赴洛阳。
会斌之与斛斯椿争权,镇防不守,魏帝遂轻骑入关。
帝备仪卫奉迎,谒见于阳驿,免冠流涕谢罪。
乃奉魏帝都长安。
披草莱,立朝廷,军国之政,咸取决于帝。
仍加授大将军、雍州刺史,兼尚书令,进封略阳郡公。
别置二尚书,随机处分。
解尚书仆射,余如故。
初,魏帝在洛阳,许以冯翊长公主配帝,未及结纳而魏帝西迁。
至是诏帝尚之,拜附马都尉。
八月,齐神武袭陷潼关,侵华阴。
帝率诸军屯霸上以待之。
神武留其将薛瑾守关而退。
帝乃进军斩瑾,虏其卒七千。
还长安,进位丞相。
十一月,遣仪同李虎与李弼、赵贵等讨曹泥于灵州,虎引河灌之。
明年,泥降,迁其豪帅于咸阳。
十二月,魏孝武帝崩,帝与群公定册,尊立魏南阳王宝炬为嗣,是为文帝。
大统元年正月己酉,魏帝进帝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大行台,改封安定郡王。
帝固让王及录尚书。
魏帝许之,乃改封安定郡公。
东魏将同司马子如寇潼关,帝军霸上。
子如乃回军自蒲津寇华州,刺史王罴击走之。
三月,帝命有司为二十四条新制,奏行之。
二年五月,秦州刺史、建忠王万俟普拨率所部入东魏。
帝轻骑追之,至河北千余里,不及而还。
三年正月,东魏寇龙门,屯军蒲坂,造三道浮桥度河。
又遣其将窦泰趣潼关,高昂围洛州。
帝出军广阳,召诸将谓曰:
“贼掎吾三面,又造桥,示欲必度,是欲缀吾军,使窦泰得西入耳。
且欢起兵以来,泰每先驱,下多锐卒,屡胜而骄。
今袭之必克。
克泰,则欢不战而走矣。”
诸将咸曰:
“贼在近,舍而袭远;若差跌,悔何及也。”
帝曰:
“欢前再袭潼关,吾军不过霸上。
今者大来,谓吾但自守耳。
又狃于得志,有轻我之心。
乘此击之,何往不克。
贼虽造桥,未能径度,比五日中,吾取泰必矣。”
庚戌,帝还长安,声言欲向陇右。
辛亥,谒魏帝而潜军至小关。
窦泰卒闻军至,陈未成,帝击之。
尽俘其众,斩泰,传首长安。
高昂闻之,焚辎重而走。
齐神武亦撤桥而退。
帝乃还。
六月,帝请罢行台,魏帝复申前命,授帝录尚书事,固让乃止。
八月丁丑,帝率李弼、独孤信、梁御、赵贵、于谨、若干惠、怡峰、刘亮、王德、侯莫陈崇、李远、达奚武等十二将东伐,至潼关。
帝乃誓于师曰:
“与尔有众,奉天威,诛暴乱。
惟尔众士,整尔甲兵,戒尔戎事,无贪财以轻敌,无暴人以作威。
用命则有赏,不用命则有戮,尔众士其勉之。”
乃遣于谨先徇地至盘豆,拔之。
获东魏将高叔礼,送于长安。
戊子,至弘农,攻之,城溃。
禽东魏陕州刺史李徽伯,虏其战士八千。
守将高千走度河,命贺拔胜追禽之,并送长安。
于是宜阳、邵郡皆归附。
先是河南豪杰应东魏者,皆降。
齐神武惧,率众下蒲坂,将自后土济。
遣其将高昂以三万人出河南。
是岁,关中饥,帝馆谷于弘农五十余日。
时军士不满万人,闻神武将度,乃还。
神武遂度河,逼华州。
刺史王罴严守,乃涉洛,军于许原西。
帝至渭南,征诸州兵,未会。
将击之,诸将以众寡不敌,请且待欢更西以观之。
帝曰:
“欢若至咸阳,人情转骚扰。
今及其新至,可击之。”
即造浮桥于渭,令军士赍三日粮,轻骑度渭,辎重自渭南,夹渭而西。
十月壬辰,至沙苑。
距齐军六十余里,神武引军来会。
癸巳,侯骑告齐军至,帝召诸将谋。
李弼曰:
“彼众我寡,不可平地置阵。
此东十里,有渭曲,可先据以待之。”
遂进至渭,背水东西为阵。
李弼为右拒,赵贵为左拒。
命将士皆偃戈于葭芦中,闻鼓声而起。
日晡,齐师至,望见军少,竞萃于左,军乱不成列。
兵将交,帝鸣鼓,士皆奋起。
于谨等六军与之合战,李弼等率铁骑横击之。
绝其军为二,遂大破之,斩六千余级,临阵降者二万余人。
神武夜遁,追至河上,复大克。
前后虏其卒七万,留其甲兵二万,余悉纵归。
收其辎重兵甲,献俘长安。
李穆曰:
“高欢胆破矣,逐之可获。”
帝不听,乃还军渭南。
时所征诸州兵始至。
乃于战所,准当时兵,人种树一株,栽柳七千根,以旌武功。
魏帝进帝柱国大将军,增邑并前五千户。
李弼等十二将,亦进爵增邑。
以左仆射、冯翊王元季海为行台,与开府独孤信帅步骑二万向洛阳。
贺拔胜、李弼度河围蒲坂。
蒲坂镇将高子信开门纳胜军,东魏将薛崇礼弃城走,胜等追获之。
帝进军蒲坂,略定汾、绛。
初,帝自弘农入关后,东魏将高昂围弘农。
闻其军败,退守洛阳。
独孤信至新安,昂复走度河,遂入洛阳。
自梁、陈已西,将吏降者相属。
于是东魏将尧雄、赵育、是云宝出颍川,欲复降地。
帝遣仪同宇文贵、梁迁等逆击,大破之,赵育来降。
东魏复遣任祥率河南兵与尧雄合,仪同怡峰与贵、迁等复击破之。
又遣都督韦孝宽取豫州。
是云宝杀其东扬州刺史那椿,以州来降。
四年三月,帝率诸将入朝,礼毕还华州。
七月,东魏将侯景等围独孤信于洛阳,齐神武继之。
帝奉魏帝至谷城,临阵斩东魏将莫多娄贷文,悉虏其众,送弘农。
遂进军瀍东。
景等夜解围去。
及旦,帝率轻骑追至河上。
景等北据河桥,南属芒山为阵,与诸军战。
帝马中流矢,惊逸,军中扰乱。
都督李穆下马授帝,军复振。
于是大捷,斩其将高昂、李猛、宋显等,虏其甲士一万五千人,赴河死者万数。
是日,置阵既大,首尾悬远,从旦至未,战数十合,氛雾四塞,莫能相知。
独孤信、李远居右,赵贵、怡峰居左,战并不利。
又未知魏帝及帝所在,皆弃其卒先归。
开府李虎、念贤等为后军;遇信等退,即与俱还。
由是班师,洛阳亦失守。
大军至弘农,守将皆已弃城西走。
所虏降卒在弘农者,因相与闭门拒守。
进攻拔之,诛其魁首数百人。
大军之东伐也,关中留守兵少,而前后所虏东魏士卒,皆散在百姓间,乃谋乱。
及李虎等至长安,计无所出。
乃与太尉王盟、仆射周惠达辅魏太子出次渭北。
关中大震恐,百姓相剽劫。
于是沙苑所俘军人赵青雀、雍州人于伏德等遂反。
青雀据长安子城,伏德保咸阳;与太守慕容思度各收降卒,以拒还师。
长安城人皆相率拒青雀,每日接战。
魏帝留止阌乡,令帝讨之。
长安父老见帝,且悲且喜曰:
“不意今日,复得见公。”
士女咸相贺。
华州刺史宇文导袭咸阳,斩思度,禽伏德,南度渭,与帝会,攻破青雀。
太傅梁景睿先以疾留长安,遂与青雀通谋。
至是亦伏诛,关中乃定。
魏帝还长安,帝复屯华州。
十二月,是云宝袭洛阳,东魏将王元轨弃城走。
都督赵刚袭广州拔之。
自襄、广以西城镇复西属。
五年冬,大阅于华阴。
六年春,东魏将侯景出三鸦,将侵荆州。
帝遣开府李弼、独孤信各率骑出武关,景乃还。
夏,蠕蠕度河至夏州,帝召诸军屯沙苑以备之。
七年十一月,帝奏行十二条制,恐百官不勉于职事,又下令申明之。
八年十月,齐神武侵汾、绛,围玉壁。
帝出军蒲坂,神武退;度汾追之,遂遁去。
十二月,魏帝狩于华阴,大飨将士。
帝帅诸将,朝于行在所。
九年二月,东魏北豫州刺史高慎举州来附,帝帅师迎之。
三月,齐神武据芒山阵,不进者数日。
帝留辎重于瀍曲,军士衔枚,夜登芒山,未明击之。
神武单骑为贺拔胜所逐,仅免。
帝率右军若干惠,大破神武军,悉虏其步卒。
赵贵等五将军居左,战不利。
神武复合战,帝又不利,夜引还。
入关,屯渭上。
神武进至陕,开府达奚武等御之,乃退。
帝以芒山诸将失律,上表自贬,魏帝不许。
于是广募关、陇豪右,以增军旅。
十月,大阅于栎阳,还屯华州。
十年五月,帝朝京师。
七月,魏帝以帝前后所上二十四条及十二条新制,方为中兴永式;命尚书苏绰更损益之,总为五卷,班于天下。
于是搜简贤才为牧、守、令,习新制而遣焉。
数年间,百姓便之。
十月,大阅于白水。
十一年十月,大阅于白水,遂西狩岐阳。
十二年春,凉州刺史宇文仲和据州反,瓜州人张保害刺史成庆以应之,帝遣开府独孤信讨之。
东魏将侯景侵襄州,帝遣开府若干惠御之,至穰,景遁去。
五月,独孤信平凉州,禽仲和,迁其百姓六千余家于长安。
瓜州都督令狐延起义诛张保,瓜州平。
七月,帝大会诸军于咸阳。
十三年正月,东魏河南大行台侯景举河南六州来附,被围于颍川。
六月,帝遣开府李弼援之,东魏将韩轨等遁去。
景遂徙镇豫州。
于是遣开府王思政据颍川,弼引军还。
七月,侯景密图附梁,帝知其谋,悉追还前后所配景将士。
景惧,遂叛。
冬,帝奉魏帝西狩咸阳。
十四年春,魏帝诏封帝长子觉为宁都郡公。
初,帝以平元颢纳孝庄帝功,封宁都县子。
至是,改以为郡,以封觉,用彰勤王之始也。
五月,魏帝进帝位太师。
帝奉魏太子巡抚西境,登陇,刻石纪事。
遂至原州,历北长城,大狩。
东趣五原,至蒲州,闻魏帝不豫而还。
及至,魏帝疾已愈,乃还华州。
是岁,东魏将高岳围王思政于颍川。
十五年春,帝遣大将军赵贵帅师援王思政。
高岳堰洧水以灌城,颍川以北皆为陂泽,救兵不得至。
六月,颍川陷。
初,侯景围建鄴,梁司州刺史柳仲礼赴台城。
梁竟陵郡守孙皓以郡内附,帝使大都督苻贵镇之。
及建鄴陷,仲礼还司州,来寇。
皓以郡叛,帝大怒。
十一月,遣开府杨忠攻克随州,进围仲礼长史马岫于安陆。
十六年正月,仲礼来援安陆,杨忠逆击于漴头,大破之,禽仲礼。
马岫以城降。
三月,魏帝封帝第二子震为武邑公。
七月,帝东伐,拜章武公导为大将军,总督留守诸军,屯泾北,镇关中。
九月丁巳,军出长安。
连雨,自秋及冬,诸军马驴多死。
遂于弘农北造桥济河,自蒲坂还。
于是河南自洛阳,河北自平阳以东,遂入齐。
十七年三月,魏文帝崩,皇太子嗣位,帝以冢宰总百揆。
十月,帝遣大将军王雄出子午,伐上津、魏兴,大将军达奚武出散关,伐南郑。
废帝元年春,王雄平上津、魏兴,以其地置东梁州。
四月,达奚武围南郑。
月余,梁州刺史宜丰侯萧修以州降武。
八月,东梁州百姓围州城,帝复遣王雄讨之。
二年正月,魏帝诏帝为左丞相、大行台、都督中外诸军事。
二月,东梁州平,迁其豪帅于雍州。
三月,帝遣大将军、魏安公尉迟迥帅师伐梁武陵王萧纪于蜀。
四月,帝勒锐骑三万,西逾陇,度金城河,至姑臧。
吐谷浑震惧,遣使献其方物。
七月,帝至自姑臧。
八月,尉迟迥克成都,剑南平。
十一月,尚书元烈谋乱,伏诛。
三年正月,始作九命之典,以叙内外官爵。
以第一品为九命,第九品为一命;改流外品为九秩,亦以九为上。
又改置州、郡、县,凡改州四十六,置州一,改郡一百六,改县三百三十。
魏帝有怨言,于是帝与公卿议,废帝;立齐王廓。
是为恭帝。
恭帝元年四月,帝大飨群臣。
魏史柳虬执简书告于朝曰:
“废帝,文皇帝之嗣子,年七岁,文皇帝托于安定公曰:‘是子也,才由于公;不才亦由于公,公宜勉之。’公既受兹重寄,居元辅之任,又纳女为皇后;遂不能训诲有成,致令废黜,负文皇帝付属之意,此咎非安定公而谁?”
帝乃令太常卢辩作诰喻公卿曰:
“呜呼!我群后暨众士,维文皇帝以襁褓之嗣托于予,训之诲之,庶厥有成。而予罔能弗变厥心,庸暨乎废坠我文皇帝之志。呜呼!兹咎予其焉避?予实知之,矧尔众人之心哉。惟予之颜,岂惟今厚,将恐来世,以予为口实。”
乙亥,魏帝诏封帝子邕为辅城公,宪为安城公。
七月,西狩至原州。
梁元帝遣使请据旧图以定疆界;又连结于齐,言辞悖慢。
帝曰:‘古人有言,天之所弃,谁能兴之,其萧绎之谓乎。’
十月壬戌,遣柱国于谨、中山公护与大将军杨忠、韦孝宽等步骑五万讨之。
十一月癸未,师济汉,中山公护与杨忠率锐骑先屯其城下。
丙申,于谨至江陵,列营围守。
辛亥,克其城,戕梁元帝,虏其百官士庶以归,没为奴婢者十余万,免者二百余家。
立萧察为梁主,居江陵,为魏附庸。
魏氏之初,统国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后多绝灭。
至是,以诸将功高者为三十六国后;次者为九十九姓后;所统军人,亦改从其姓。
二年,梁广州刺史王琳寇边。
十月,帝遣大将军豆卢宁帅师讨之。
三年正月丁丑,初行《周礼》,建六官,魏帝进帝位太师、大冢宰。
帝以汉、魏官繁,思革前弊。
大统中,乃令苏绰、卢辩依周制改创其事,寻亦置六卿官,然为撰次未成,众务犹归台阁。
至是始毕,乃命行之。
四月,帝北巡。
七月,度北河。
魏帝封帝子直为秦郡公,招为正平公。
九月,帝不豫,还至云阳,命中山公护受遗辅嗣子。
十月乙亥,帝薨于云阳宫,还长安发丧,时年五十。
十二月甲申,葬于成陵,谥文公。
及孝闵帝受禅,追尊为文王,庙曰太祖。
武成元年,追尊为文皇帝。
帝知人善任使,从谏如顺流。
崇尚儒术,明达政事,恩信被物。
能驾驭英豪,一见之者,咸思用命。
沙苑所获囚俘,释而用之;及河桥之役,以充战士,皆得其死力。
诸将出征,授以方略,无不制胜。
性好朴素,不尚虚饰,恆以反风俗复古始为心云。
孝闵皇帝讳觉,字陀罗尼,文帝第三子也。
母曰元皇后。
大统八年,生于同州。
七岁封略阳郡公。
时善相者史元华见帝,退谓所亲曰:‘此公子有至贵相,但恨不寿耳。’
魏恭帝三年三月,命为安定公世子。
四月,拜大将军。
十月乙亥,文帝崩。
丙子,世子嗣位为太师、大冢宰。
十二月丁亥,魏帝诏以岐阳地封帝为周公。
庚子,诏禅位于帝曰:‘予闻皇天之命不于常,惟归于德。故尧授舜,舜授禹,时宜也。天厌我魏邦,垂变以告,惟尔罔弗知。予虽不明,敢弗龚天命,格有德哉。今踵唐、虞旧典,禅位于周,庸布告尔焉。’
使大宗伯赵贵持节奉册书曰:‘咨尔周公,帝王之位弗常,有德者受命,时乃天道。予式时庸,荒求于唐、虞之彝踵,曰我魏德之终旧矣。我邦小大罔弗知,今其可亢怫于天道而不归有德欤。时用询谋,佥曰:公昭考文公,格勋德于天地,丕济黔黎。洎公,又躬宣重光。故玄象征见于上,讴讼奔走于下,天之历数,用实在焉,予安敢弗若。是以钦祗圣典,逊位于公。公其享兹天命,保有万国,可不慎欤。’
魏帝临朝,遣户部中大夫、济北公元迪致皇帝玺绶。
帝固辞,公卿百辟劝进,太史陈祥瑞,乃从之。
是日,魏帝逊位于大司马府。
元年春正月,天王即位,柴燎告天,朝百官于路门。
追尊皇考文公为文王,皇妣为文后,大赦。
封魏帝为宋公。
是日,槐里献赤雀。
百官奏议曰:帝王之兴,罔弗更正朔,明受之于天,革人视听也。
逮于尼甫,稽诸阴阳,云行夏之时,后王所不易。
今魏历告终,周室受命;以木承水,实当行录;正用夏时,式遵圣道。
惟文王诞玄气之祥,有黑水之谶,服色宜尚乌。
制曰:‘可。’
以大司徒、赵郡王李弼为太师;以大宗伯、南阳公赵贵为太傅、大冢宰;以大司马、河内公独孤信为太保;以大宗伯、中山公护为大司马;以大将军宁都公毓、高阳公达奚武、武阳公豆卢宁、小司冠阳平公李远、小司马博陵公贺兰禅、小宗伯魏安公尉迥等并为柱国。
壬寅,祀圆丘。
诏曰:‘予本自神农,其于二丘,宜作厥主。’
始祖献侯,启土辽海,配南北郊;文考德符五运,受天明命,祖于明堂,以配上帝。
癸卯,祀方丘。
甲辰,遂祭太社。
初除市门税。
乙巳,享太庙。
丁未,会于乾安殿,班赏各有差。
戊申,诏有司分命使者,巡察风俗,求人得失,礼饩高年,恤于鳏寡。
辛亥,祀南郊。
壬子,立王后元氏。
辛酉,享太庙。
癸亥,亲耕籍田。
二月癸酉朔,朝日于东郊。
戊寅,祭太社。
丁亥,柱国、楚国公赵贵谋反,伏诛。
太保独孤信罪免。
甲午,以大司空、梁国公侯莫陈崇为太保;大司马、晋国公护为大冢宰;柱国、博陵公贺兰禅为大司马;高阳公达奚武为大司寇;大将军、化政公宇文贵为柱国。
三月己酉,卫国公独孤信赐死。
癸亥,省六府士员三分之一。
夏四月壬申,降死罪已下囚。
壬午,谒成陵。
丁亥,享太庙。
五月己酉,帝将观渔于昆明池,博士姜顷谏,乃止。
秋七月壬寅,帝听讼于右寝,多所哀宥。
辛亥,享太庙。
八月戊辰,祭太社。
辛未,降死罪已下囚。
甲午,诏二十四军举贤良。
九月庚申,改太守为郡守。
帝性刚果,忌晋公护之专。
司会李植、军司马孙恆以先朝佐命,入侍左右,亦疾护权重,乃与宫伯乙凤、贺拔提等潜请帝诛护,帝许之。
又引宫伯张先洛。
先洛以白护,护乃出植为梁州刺史,恆为潼州刺史。
凤等更奏帝,将召群臣入,因此诛护。
先洛又白之。
时小司马尉纲总统宿卫兵。
护乃召纲入殿中,诈呼凤等论事,以次执送护弟,并诛之。
纲乃罢禁兵,帝无左右,独在内殿,令宫人执兵自守。
护遣大司马贺兰祥逼帝逊位,贬为略阳公,遂幽于旧邸。
月余日,以弑崩,时年十六。
植、恆等亦遇害。
及武帝诛护后,乃诏曰:‘故略阳公至德纯粹,天姿秀杰。’
属魏诈告终,宝命将改,讴歌允集,历数攸归。
上协苍灵之庆,下昭后祗之锡。
而祸生肘腋,衅起萧墙;白武噬骖,苍鹰集殿;幽辱神器,弑酷乘舆;冤结生灵,毒流宇县。
今河海登清,氛沴消荡;追尊之礼,宜崇徽号。
遣太师、蜀国公迥于南郊,上谥曰孝闵皇帝,陵曰静陵。
世宗明皇帝讳毓,小名统万突。
文皇帝之长子也。
母曰姚夫人。
永熙三年,文帝临夏州,生于统万城,因以名焉。
大统十四年,封宁都郡公。
魏恭帝三年,累迁大将军,镇陇右。
孝闵践阼,进位柱国,转岐州刺史,有美政。
及孝闵废,晋公护遣迎帝于岐州。
九月癸亥,至京师,止于旧邸。
群臣上表劝进,备法驾奉迎,帝固让,群臣固请,乃许之。
元年秋九月,天王即位,大赦。
乙丑,朝郡臣于延寿殿。
冬十月癸酉,太师、赵国公李弼薨。
己卯,以大将军、昌平公尉纲为柱国。
乙酉,祀圆丘。
丙戌,祀方丘。
甲午,祭太社。
阳平公李远赐死。
辛未,梁敬帝逊位于陈。
十一月庚子,享太庙。
丁未,祀圆丘。
十二月庚午,谒成陵。
庚辰,以大将军、辅城公邕为柱国。
戊子,赦长安见囚。
甲午,诏元氏子女自坐赵贵等事以来,所有没入为官口者,悉免之。
二年春正月乙未,以大冢宰、晋公护为太师。
辛亥,亲耕籍田。
癸丑,立王后独孤氏。
丁巳,于雍州置十二郡。
三月甲午,北豫州刺史司马消难举州来附。
改雍州刺史为牧,京兆郡守为尹。
庚申,诏三十六国、九十九姓,自魏南徙,皆称河南人;今周室既都关中,宜改称京兆人。
夏四月己巳,以太师、晋公护为雍州牧。
辛未,降死罪囚一等,五岁刑已下皆原之。
甲戌,天王后独孤氏崩。
甲申,葬敬后。
五月乙未,以大司空、梁国公侯莫陈崇为大宗伯。
六月癸亥,嚈哒国遣使朝贡。
己巳,板授高年刺史、守、令,恤鳏寡孤独各有差。
分长安为万年县,并居京城。
壬申,遣使分行州郡,理囚徒,察风俗,掩骸埋胔。
秋七月,顺阳献三足乌。
八月甲子,群臣上表称庆。
于是大赦,文武普进级。
九月辛卯,以大将军杨忠、王雄并为柱国。
甲辰,封少师元罗为韩国公,以绍魏后。
丁未,行幸同州故宅,赋诗。
冬十月辛酉,突厥遣使朝贡。
癸亥,太庙成。
乙亥,以功臣琅邪贞献公贺拔胜等十三人配享文帝庙庭。
壬午,大赦。
武成元年春正月己酉,太师、晋公护上表归政。
帝始亲万机,军旅犹总于护。
初改都督诸州军事为总管。
三月癸巳,陈六军,帝亲擐甲胄,迎太白于东方。
吐谷浑寇边。
庚戌,遣大司马、博陵公贺兰祥率众讨之。
夏五月戊子,诏有司造周历。
己亥,听讼于正武殿。
辛亥,以大宗伯、梁国公侯莫陈崇为大司徒;大司寇、高阳公达奚武为大宗伯;武阳公豆卢宁为大司寇;柱国、辅城公邕为大司空。
乙卯,诏曰:‘比屡有纠发官司赦前事者,有司自今勿推究。唯库既仓廪,与海内所共。汉帝有云:‘朕为天下守财耳。’若有侵盗公家财畜钱粟者,魏朝之事,年月既远,一不须问;自周有天下以来,虽经赦宥,事迹可知者,有司宜即推穷。得实之日,免其罪,征备如法。’
贺兰祥攻拔洮阳、洪和二城,吐谷浑遁走。
闰月,高昌遣使朝贡。
六月戊子,大雨霖。
诏公卿大夫士爰及牧守黎庶等,令各上封事,谠言极谏,无有所讳。
其遭水者,有司可时巡检,条列以闻。
庚子,诏曰:‘颍川从我,是曰元勋;无忘父城,实起王业。文考属天地草昧,造化权舆,拯彼流亡,匡兹颓运。赖英贤尽力,文武同心,翼赞大功,克隆帝业。而被坚执锐,栉风沐雨,永言畴昔,良用怃然。若功成名遂,建国割符,予唯休也。其有致死王事,妻子无归者,朕甚伤之。凡从先王向夏州,发夏州从来,见在及薨亡者,并量赐钱帛,称朕意焉。’
是月,陈武帝殂。
秋八月己亥,改天王称皇帝,追尊文王为文皇帝。
大赦,改元。
癸丑,增御正四人,位上大夫。
冬十月,齐文宣帝殂。
二年春正月癸丑朔,大会群臣于紫极殿,始用百戏。
三月辛酉,重阳阁成,会群臣公侯列将卿大夫及突厥使于芳林园,赐钱帛各有差。
夏四月,帝因食糖追遇毒,庚子,大渐。
诏曰:‘人生天地之间,禀五常之气;天地有穷已,五常有推移,人安得长在。是以有生有死者,物理之必然。处必然之理,修短之间,何足多恨。朕虽不德,性好典坟,披览圣贤余论,未尝不以此自晓。今乃命也,夫复何言!诸公及在朝卿大夫士、军中大小督将军人等,并立勋效,积有年载;辅翼太祖,成我周家,令朕缵承大业,处万乘之上。此上不负太祖,下不负朕躬。朕得启手启足,从先帝于地下,实无恨于心矣。所可恨者,朕享大位,可谓四年矣,不能使政化修理,黎庶丰足;九州未一,二方犹梗,顾此恨恨,目用不瞑。唯冀仁兄冢宰,洎朕先正先父公卿大臣等,协和为心,勉力相劝,勿忘太祖遗志,提挈后人。朕虽没九泉,形骸不朽。今大位虚旷,社稷无主;朕兒幼少,未堪当国。鲁国公邕,朕之介弟,宽仁大度,海内共闻,能弘我周家,必此子也。夫人贵有始终,公等事太祖,辅朕躬,可谓有始矣。若克念政道,顾其艰难,辅邕以主天下者,可谓有终矣。哀死事生,人臣大节,公等可思念此言,令万代称叹。朕禀生俭素,非能力行菲薄。每寝大布之被,服大帛之衣,凡是器用,皆无雕刻。身终之日,岂容违弃此好。丧事所须,务从俭约,敛以时服,勿使有金玉之饰。若以礼不可阙,皆令用瓦。小敛讫,七日哭。文武百官,各权辟麻苴,以素服从事。葬日,选择不毛之地,因势为坟,勿封勿树。且厚葬伤生,圣人所诫。既服膺圣人之教,安敢违之。凡百官司,勿异朕意。四方州镇使到,各令三日哭。哭讫,权辟凶服,还以素服从事,待大例除。非有呼召,各按部自守,不得辄奔赴阙庭。礼有通塞随时之义,葬讫,内外悉除服从吉。三年之内,勿禁婚娶,一令如平常也。时事殷猥,病困心乱,止能及此。如事有不尽,准此以类为断。死而可忍,古人有之,朕今忍死,尽此怀抱。’
其诏即帝口授也。
辛丑,帝崩于延寿殿,时年二十七。
谥曰明皇帝,庙号世宗。
五月辛未,葬于昭陵。
帝宽明仁厚,敦睦九族,有君人之量。
幼而好学,博览群书。
善属文,词彩温丽。
及即位,集公卿已下有文学者八十余人,于麟趾殿刊校经史。
又捃采众书,自义、农已来,讫于魏末,叙为《世谱》凡百卷。
所著文章十卷。
论曰:昔者水运将终,群凶放命。
或权威震主,或衅逆滔天。
咸谓大宝可以力致,神器可以求得,而卒诛夷继及,亡不旋踵。
是知天命有底,庸可慆乎。
周文爰自潜跃,众无一旋,驱驰戎马之际,蹑足行伍之间。
时属与能,运膺启圣,鸠集义勇,纠合同盟。
一举而殄仇雠,再驾而匡帝室。
于是内询帷幄,外杖材雄;推至诚以待人,弘大顺以训物。
高氏藉甲兵之众,恃戎马之强,屡入近畿,志图吞噬。
及英谋电发,神旆风驰。
弘农建城濮之勋,沙苑有昆阳之捷;取威定霸,以弱为强。
绍元宗之衰绪,创隆周之景命。
南清江、汉,西举巴、蜀,北控沙漠,东据伊、瀍。
乃摈落魏、晋,宪章古昔;修六官之废典,成一代之鸿规。
德刑并用,勋贤兼叙。
远安迩悦,俗阜人和。
亿兆之望有归,揖让之期允集。
功业若此,人臣以终,盛矣哉。
非求雄略冠时,英姿不世;天与神授,纬武经文者,孰能与于此乎。
昔汉献蒙尘,曹公成夹辅之业;晋安播荡,宋武建匡合之勋。
校德论功,绰有余裕。
至于渚宫制胜,阖城孥戮;蠕蠕归命,尽种诛夷。
虽事出于权道,而用乖于德教,斯为过矣。
孝闵承既安之业,膺乐推之运;明皇处代邸之尊,纂大宗之绪。
始则权臣专命,终乃政出私门;俱怀芒刺之疑,用致幽弑之祸,惜哉。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北史-本记-卷九-译文
周太祖文皇帝名叫宇文泰,字黑獭,是代郡武川人。他的祖先出自炎帝。炎帝被黄帝消灭后,子孙们逃到北方边疆居住。后来有一个叫葛乌兔的人,英勇善战,智谋过人。鲜卑人将他奉为主,于是他统一了十二个部落,世世代代都是大人。他的裔孙普回,在狩猎时得到了三颗玉玺,上面刻着‘皇帝玺’,普回认为这是天赐的,自己与众不同。他们习惯上称天子为‘宇文’,所以国家名叫宇文,并且以此为姓。
普回的儿子莫那,从阴山南迁。最初居住在辽西,被称为献侯,是魏国的舅舅和甥子的国家。从莫那的第九代到侯归豆,被慕容晃消灭。他的儿子陵仕燕,被封为驸马都尉,封为玄菟公。等到慕容宝失败后,归附了魏国,被封为都牧主,赐予安定侯的爵位。
天兴初年,魏国将豪杰迁往代都,陵也按照规定迁居到武川,成为了那里的郡县人。陵生系,系生韬,韬生皇考肱,他们都以武略著称。肱任侠有气概。正光末年,沃野镇的人破六韩拔陵造反,他伪称王卫可瑰最为强大。肱于是召集乡里的人,斩杀了瑰,他的部众于是散去。后来在鲜于修礼的叛乱中,被定州的军队击败,战死在战场上。武成初年,追赠谥号为德皇帝。
德皇帝,是德皇帝的小儿子。母亲叫王氏。怀孕五个月时,夜里梦见抱着儿子升天,但是没有升到天就停下了。醒来后,把梦告诉了德皇帝。德皇帝高兴地说:‘虽然没有升到天,但贵气也到了极点。’帝出生时,身上有像伞一样的黑气覆盖,长大后,身高八尺,方额宽额,美须髯,头发长到地面,垂手过膝,背上有个黑点,形状像龙盘旋,面色紫光,人们看到他都感到敬畏。他从小就有大度,不从事家业。他轻视财富,喜欢施舍,以结交贤士大夫为务。他跟随德皇帝在鲜于修礼的军队中。等到葛荣杀了修礼,帝当时十八岁。葛荣任命他为将帅,发现他没有成就,计划和他的兄弟们离开。计划还没有实施,正巧葛荣被灭,于是跟着尔朱荣迁到晋阳。尔朱荣忌惮帝和他的兄弟们英勇,于是以其他罪名杀了帝的第三个兄弟洛生。帝因为家仇自己处理,言辞激昂。尔朱荣被感动,免了他的罪,更加敬重他。最初以统军身份跟随尔朱荣征战,后来以别将的身份跟随贺拔岳在洛阳讨伐北海王颢。孝庄帝复位后,因为功绩被封为宁都子。后来跟随贺拔岳入关,平定了万俟丑奴,代理原州事务。当时关中和陇西地区动荡不安,帝用恩信安抚,百姓都很高兴,说:‘如果早些遇到宇文使君,我们怎么会跟从叛乱的人呢。’帝曾经带着几个骑兵在野外,忽然听到箫鼓的声音,问随从的人,他们都没有听到,只有帝自己觉得不同寻常。
普泰二年,尔朱天光东征齐神武,留下弟弟显寿镇守长安,召回秦州刺史侯莫陈悦东下。贺拔岳知道尔朱天光必败,想留下侯莫陈悦一起图谋显寿,但是没有好的办法。帝对贺拔岳说:‘现在尔朱天光还近在眼前,侯莫陈悦未必会背叛;如果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他,恐怕他会惊慌失措。然而侯莫陈悦虽然是主将,却不能控制部下,如果我们先说服他的部下,一定会有人留心。如果我们失去尔朱天光的机会,退却又怕人心变动;如果我们趁此机会说服侯莫陈悦,事情就没有不成功的。’贺拔岳非常高兴,立即让帝进入侯莫陈悦的军队说服他。侯莫陈悦于是和贺拔岳袭击了长安。帝骑马轻装作为先锋,追到华阴,俘虏了显寿。等到贺拔岳成为关西大行台,任命帝为左丞,领岳府司马,所有事情无论大小,都交给他决定。
齐神武除掉了尔朱氏后,就专权朝政。帝请求去观察,到了并州。神武认为帝不是普通人,说:‘这个小孩子眼睛与众不同。’想要留下他。帝假装忠诚,请求左右的人帮助,苦苦请求返回,日夜兼程。走了一天,神武才后悔,派出驿站的人骑马千里追帝,但是没有追上就返回了。帝回来后,对贺拔岳说:‘高欢岂是臣子,他还没有发动叛逆的阴谋,只是害怕我们兄弟而已。侯莫陈悦本来就是一个平庸的人,也不被高欢所忌恨,我们只要做好准备,图谋他就容易了。现在费也头控制着上万骑兵;夏州刺史解拔弥俄突,有精兵三千多人;灵州刺史曹泥,都依仗偏远,常常怀有异心。河西的流民纥豆陵伊利等人,人口众多,财富丰富,还没有向朝廷效忠。现在如果我们把军队靠近陇地,控制要害,用威严显示,用恩德感化,就可以收编他们的军队,为我们所用。向西联合氐、羌,向北安抚沙塞,回军长安,辅佐魏室,这就是桓文的事业。’贺拔岳非常高兴。又派帝去朝廷请示,秘密陈述了情况。魏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任命帝为武卫将军,并让他回报告贺拔岳。贺拔岳于是率领军队西进到平凉。贺拔岳因为夏州邻近敌寇,想找一个好的刺史去镇守,大家都推荐了帝。贺拔岳说:‘宇文左丞,是我的左右手,怎么能废弃呢。’犹豫了几天,才同意大家的建议,上表推荐帝为夏州刺史。帝到州后,伊利望风归附;而曹泥仍然与齐神武通信。
魏永熙三年正月,贺拔岳想要讨伐曹泥,派都督赵贵到夏州与皇帝商议。皇帝说:‘曹泥孤城偏远,不足以成为忧虑。侯莫陈悦贪婪而无信义,应该先对付他。’贺拔岳不听,于是与侯莫陈悦一起讨伐曹泥。二月,到达河曲,结果被侯莫陈悦杀害。众人散去回到平凉,只有大都督赵贵率领部下收尸回营。三军不知道该听从谁,众将领推举都督寇洛年纪最大,让他总管军事。寇洛素来没有雄才大略,威令不能执行,于是请求退位。于是赵贵在众人面前称赞皇帝英姿飒爽,雄才大略。如果告知丧事,他一定会来赴难,因此拥立他,大事就可以成功。众将领都表示赞同。于是命令赫连达快马赶到夏州告知皇帝。士兵和官吏都哭泣,请求留下观望形势的变化。皇帝说:‘难得而易失的是时机,不容拖延的是机会;现在如果不早些前往,恐怕军心会自行离散。’都督弥姐元进规劝侯莫陈悦,密谋对付皇帝。事情败露后,被斩首。皇帝于是率领手下,轻骑急驰前往平凉。
当时齐神武派遣长史侯景招揽贺拔岳的部下。皇帝到达安定,在驿站遇到侯景。他边吃边骑上马,对侯景说:‘贺拔公虽然死了,宇文泰还活着,你这是为什么?’侯景吓得脸色苍白,说:‘我就像一支箭,随人所射。’侯景就此离开。皇帝到达平凉,对贺拔岳的死非常悲痛。将士们既悲伤又高兴,说:‘宇文公来了,我们就不必担忧了。’齐神武又派侯景和常侍张华原、义宁太守王基来慰劳皇帝,皇帝不接受命令。他与王基有旧,想留下他,也想留下侯景。但两人都不肯屈服,于是被遣送回去。当时斛斯椿在皇帝那里,说:‘侯景是个人才,为什么要放他走?’皇帝也后悔了,但派人追赶已经来不及了。王基也逃回去了,说皇帝是英雄,请趁他未定之时消灭他。神武说:‘你没看到贺拔和侯莫陈吗?我将以计策轻易取得他们。’等到沙苑之战失败,神武才开始后悔。
当时魏帝打算对付齐神武,又派遣征兵。皇帝于是命令前秦州刺史骆超担任大都督,率领一千轻骑前往洛阳。魏帝提升皇帝为兼尚书左仆射、关西大行台,其他官职照旧。皇帝于是发布檄文给各地方镇说:‘听说阴阳交替使用,盛衰相承。如果遇到百六之难,就不会有三五之盛。皇家创立历法,陶冶百姓;安定四海,仁爱养育万物。自从孝昌年间,灾祸不断,陇、冀地区动荡,燕、河地区忧虑。虽然天命重启,平定有望,但那些趁机行事的人,就像翅膀生出羽毛一样。’
叛臣高欢,才识平庸;出身贫贱,很少听说礼义。只是凭借一介鹰犬,效力军队;不顾恩义,竟然得到荣耀和宠爱。不能竭尽全力忠诚,专门勾结奸邪之人,反而劝说尔朱荣行篡位逆乱之事。等到尔朱荣因专权被杀,世隆因凶党外逃;高欢苦劝他,让他夺取京城。又劝说吐万儿再次行凶,临时立建明,以令天下;假借推举普泰,想要窃取威权。都被废黜,都遭受了残酷的迫害。于是他在河北起兵,假借讨伐尔朱荣;急忙上表奏报,说是要除掉谗贼。既已废黜,就准备篡位弑君。因为人望未变,担心被杀,于是寻求宗室,暂时得到人心。天命属于魏国,必将有新的君主;辅佐圣明之主,实在不是高欢的功劳。然而高欢拥兵自重,残忍自恃,自以为有功;广泛布下亲信,跨州连郡,掌握禁军,无不亲信;都行贪虐之事,使百姓生灵涂炭。而旧将名臣,正直之士,都遭受了伤害,动辄陷入罗网。所以武卫将军伊琳,清廉正直,武勇刚毅,是禁军的依靠;直阁将军鲜于康仁,忠诚正直,勇猛杰出,是高欢的爪牙:高欢收捕并杀害了他们,从未上报。司空高乾;是他的党羽,经常相互影响,图谋危害国家。只是奸邪之心未成,担心事先泄露,于是秘密上奏朝廷,使杀高乾,然后哭着对弟弟说,天子无端杀害。孙腾、任祥,是高欢的心腹,都被派去居住在朝廷附近,监视国家间隙,知道高欢叛逆的阴谋即将发动,相继逃走。高欢更加优待他们,也没有上报。然而高欢进入洛阳之初,本就有奸谋。让亲信蔡俊担任河、济牧民,给予厚恩,作为东道主人。所以关西大都督清水公贺拔岳,功勋德望隆重,兴亡寄托于他。高欢喜好混乱,乐于灾祸,非常忌恨他。于是与侯莫陈悦,暗中图谋陷害。幕府因为受命专征,立即讨伐。高欢知道叛逆的情况已经暴露,稍微有所抵抗,于是派遣蔡俊抵抗代替;让窦泰辅助他。又派遣侯景等人声称向白马进发,辅世珍等人直接前往石济,高隆之、及娄昭等人驻扎在壶关,韩轨之流拥兵在蒲坂。于是上书天子,数落得失,诋毁皇帝,侮辱朝廷。借此微不足道之事,希望得到大宝;山溪可以填满,祸心不可预测。有人说直接前往荆、楚,开拓疆土;有人说分头前往伊、洛,除掉谗人;有人说想要进入关中,与幕府决战。现在圣明之主掌握天命,天下太平;百官效忠,四方归附;人尽忠良,谁会站在君王身边?而高欢自作威福,生乱之源;捏造谣言,颠倒是非;包藏祸心,觊觎神器。如此容忍,还有什么不可容忍的。幕府折冲宇宙,亲自接受天命;百万精兵,千群战马;携粮戴甲,只等敌人;义之所向,不惜牺牲。频繁有诏书,通告天下;称高欢叛逆,征兵讨伐。现在就分派将帅,应机进讨。有的直取要害,有的袭击巢穴,闪电般包围,如星罗棋布。而高欢违背天地,毒害人鬼;乘此扫荡,易如反掌。高欢若渡过黄河,逼近皇宫,就分派各路将领,直取并州。幕府亲自东征,闪电般前往伊、洛。如果固守巢穴,不敢发动;也命令各位将领,从百道进攻,分裂叛臣,以告慰天下。各州镇郡县,所有百姓,或者州乡的显贵,或者功勋世家,都应该放弃叛逆,归顺朝廷,在军门前立功。封赏的条例,已有规定;所有君子,应该勉力为之。
皇帝对诸军说:“高欢虽然智谋不足,但欺诈有余,现在声称要西进,他的意图是进入洛阳。我想让寇洛率领马步兵万余人,从泾州东进;王罴率领甲士一万,先占据华州。高欢如果西来,王罴足以抵挡;如果他进入洛阳,寇洛就袭击汾、晋。我就立即前往京城,使他进有后顾之忧,退有被追击之势。一举而定大局,这是上策。”众人都称赞好。七月,皇帝率领军队从高平出发,前锋到达弘农。而齐神武逐渐逼近京城,魏帝亲自统领六军驻扎在河桥,命令左卫元斌之、领军斛斯椿镇守武牢。皇帝对左右说:“高欢几天内行军八九百里,这是善于用兵者所忌讳的,正需要趁机攻击他。而主上以万乘之重,不能渡河决战,只在渡口驻守。而且长河万里,防守困难,一旦有人渡过,大事就去了。”于是任命大都督赵贵为别道行台,从蒲坂渡河,直奔并州。派遣大都督李贤率领一千精骑前往洛阳。恰逢元斌之与斛斯椿争权,镇防不守,魏帝于是轻骑入关。皇帝准备仪仗卫队迎接,在阳驿谒见,摘帽流泪谢罪。于是将魏帝迁都长安。开垦荒地,建立朝廷,军国大政,都由皇帝决定。仍任命两位尚书,随机处理。解除尚书仆射职务,其余照旧。
当初,魏帝在洛阳时,曾许诺将冯翊长公主嫁给皇帝,还未及结亲,魏帝就西迁。到这时,下诏让皇帝娶她,封为附马都尉。八月,齐神武攻陷潼关,侵犯华阴。皇帝率领各军驻扎在霸上等待。神武留下他的将领薛瑾守关后退兵。皇帝于是进军斩杀薛瑾,俘虏了他的七千士兵。返回长安,晋升为丞相。十一月,派遣仪同李虎与李弼、赵贵等在灵州讨伐曹泥,李虎引河水灌城。第二年,曹泥投降,将他的豪族首领迁往咸阳。十二月,魏孝武帝去世,皇帝与各位公卿商议,立魏南阳王宝炬为继承人,这就是文帝。
大统元年正月己酉,魏帝晋升皇帝为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大行台,改封为安定郡王。皇帝坚决辞让王位和录尚书职务。魏帝答应了他,于是改封为安定郡公。东魏将领同司马子如侵犯潼关,皇帝的军队驻扎在霸上。子如于是回军从蒲津侵犯华州,刺史王罴击退了他。三月,皇帝命令有关部门制定二十四条新制度,上报实行。
二年五月,秦州刺史、建忠王万俟普拨率领所部进入东魏。皇帝轻骑追赶,至河北千余里,未能追上而返回。
三年正月,东魏侵犯龙门,驻军蒲坂,建造了三座浮桥过河。又派遣将领窦泰进攻潼关,高昂围攻洛州。皇帝出兵广阳,召集各位将领说:‘敌军从三面牵制我们,又建造浮桥,表示他们想要强行渡河,这是想要牵制我们的军队,让窦泰能够西进。而且高欢起兵以来,窦泰总是作为先锋,手下有很多精锐士兵,屡次胜利后变得骄傲。现在偷袭他一定能成功。击败窦泰,高欢就会不战而逃了。’众将领都说:‘敌军就在附近,我们却放弃近敌去袭击远地;如果出了差错,后悔也来不及了。’皇帝说:‘高欢之前两次袭击潼关,我们的军队只是驻扎在霸上。现在他们大规模来犯,以为我们只会自守。再加上他们得志后变得轻视我们。趁这个机会攻击他们,无论去哪里都能取胜。敌军虽然建造了浮桥,但还未能直接渡河,五天之内,我必取窦泰。’庚戌日,皇帝返回长安,声称想要前往陇右。辛亥日,拜见魏帝后,秘密率军至小关。窦泰突然听说军队到来,阵型尚未摆好,皇帝就发动了攻击。全部俘虏了敌军,斩杀了窦泰,将首级传送到长安。高昂听闻此事后,烧毁辎重后逃跑。齐神武也拆除了浮桥后退军。皇帝于是返回。
六月,皇帝请求撤销行台,魏帝再次坚持原来的命令,授予皇帝录尚书事,皇帝坚决推辞才作罢。八月丁丑日,皇帝率领李弼、独孤信、梁御、赵贵、于谨、若干惠、怡峰、刘亮、王德、侯莫陈崇、李远、达奚武等十二位将领向东讨伐,到达潼关。皇帝于是对军队发誓说:‘你们这些士兵,跟随我奉天威,诛杀暴乱。你们要整顿你们的装备,警惕你们的战事,不要贪财而轻敌,不要暴虐人民来树立威信。服从命令有赏,不服从命令有罚,你们这些士兵要努力。’于是派遣于谨先去征服土地至盘豆,攻克了那里。俘虏了东魏将领高叔礼,将他送到长安。戊子日,到达弘农,攻城,城池被攻破。俘虏了东魏陕州刺史李徽伯,俘虏了他的八千士兵。守将高千逃过河,皇帝命令贺拔胜追捕他,并将其送到长安。于是宜阳、邵郡都归附了。在此之前,河南的英雄豪杰都响应了东魏,现在都投降了。齐神武害怕了,率领军队下至蒲坂,准备从后土渡河。派遣将领高昂率领三万人出河南。这一年,关中发生饥荒,皇帝在弘农停留了五十多天。当时军队士兵不满万人,听说神武将要渡河,于是返回。神武于是渡过河,逼近华州。刺史王罴严守城池,于是渡过洛水,在许原西驻军。皇帝到达渭南,征召各州军队,但还未到齐。准备攻击他们,众将领认为人少敌多,请求等待高欢向西移动后再观察。皇帝说:‘如果高欢到达咸阳,人心会更加动荡。现在他们刚到,可以攻击他们。’于是就在渭河上建造浮桥,命令士兵携带三天的粮食,轻装骑兵渡过渭河,辎重从渭南,沿着渭河西进。十月壬辰日,到达沙苑。距离齐军六十多里,神武率领军队前来会合。癸巳日,侦察兵报告齐军到了,皇帝召集众将领商议。李弼说:‘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不能在平地上摆开阵型。这里向东十里,有渭河的弯曲处,可以先占据那里等待他们。’于是进军至渭河,背水东西摆开阵型。李弼为右拒,赵贵为左拒。命令将士都在芦苇中隐藏兵器,听到鼓声再起身。傍晚时分,齐军到了,看到我们的军队人数少,都聚集在左边,军队混乱不成阵型。交战开始,皇帝击鼓,士兵们都振奋起来。于谨等六军与他们交战,李弼等率领铁骑横击他们。将敌军分割成两部分,于是大败敌军,斩杀六千多人,阵前投降的有两万多人。神武在夜间逃跑,我们追至河边,再次大胜。前后俘虏敌军七万,留下两万甲兵,其余的全部放回。收缴他们的辎重和兵器,将俘虏献给长安。李穆说:‘高欢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追击他可以捕获他。’皇帝没有听从,于是返回军队至渭南。当时所征召的各州军队才刚刚到达。于是,在战场,按照当时的兵力,每人种一棵树,种植了七千棵柳树,以表彰武功。魏帝晋升皇帝为柱国大将军,增加封地并之前的五千户。李弼等十二位将领,也晋升爵位并增加封地。任命左仆射、冯翊王元季海为行台,与开府独孤信率领步兵骑兵两万人向洛阳进发。贺拔胜、李弼渡过河围攻蒲坂。蒲坂镇将高子信打开城门接纳胜军,东魏将领薛崇礼弃城逃跑,胜等追捕并捕获了他。皇帝进军蒲坂,平定了汾、绛。最初,皇帝从弘农进入关中后,东魏将领高昂围攻弘农。听说他的军队战败,撤退守卫洛阳。独孤信到达新安,高昂再次逃跑渡过河,于是进入洛阳。从梁、陈向西,将吏纷纷投降。于是东魏将领尧雄、赵育、是云宝出颍川,想要收复失地。皇帝派遣仪同宇文贵、梁迁等迎战,大败他们,赵育投降。东魏又派遣任祥率领河南军队与尧雄会合,仪同怡峰与贵、迁等再次击败他们。又派遣都督韦孝宽夺取豫州。是云宝杀死他的东扬州刺史那椿,将州献给皇帝。
四年三月,皇帝率领众将领入朝,礼仪结束后返回华州。七月,东魏将领侯景等在洛阳围攻独孤信,齐神武接着也来围攻。皇帝奉魏帝至谷城,临阵斩杀东魏将领莫多娄贷文,全部俘虏了他的军队,将他们送到弘农。于是进军至瀍东。侯景等在夜间解除围攻撤退。等到天亮,皇帝率领轻骑兵追至河边。侯景等在北边占据河桥,南边连接芒山摆开阵型,与各军交战。皇帝的马被流箭射中,受惊逃跑,军队中混乱起来。都督李穆下马将皇帝扶上马,军队才重新振作。于是大获全胜,斩杀了他们的将领高昂、李猛、宋显等,俘虏了甲士一万五千人,有数千人投河而死。那天,阵型布置得很大,首尾相隔很远,从早上到下午,交战数十回合,烟雾弥漫,彼此无法辨认。独孤信、李远在右方,赵贵、怡峰在左方,交战都不顺利。又不知道魏帝和皇帝的位置,都丢弃士兵先返回。开府李虎、念贤等为后军;遇到信等撤退,就与他们一同返回。因此班师,洛阳也失守。大军到达弘农,守将都已经弃城西逃。所俘虏的降兵在弘农的,于是相互闭门固守。进攻攻克了城池,诛杀了数百名首领。大军东征时,关中留守的兵力很少,而前后所俘虏的东魏士兵,都散布在百姓之间,于是谋划叛乱。等到李虎等到达长安,计策用尽。于是与太尉王盟、仆射周惠达辅助魏太子在渭北驻扎。关中震动恐慌,百姓相互抢劫。于是沙苑所俘虏的军人赵青雀、雍州人于伏德等于是反叛。青雀占据长安子城,伏德保卫咸阳;各自收编降兵,以抵抗返回的军队。长安城的人纷纷抵抗青雀,每天都发生战斗。魏帝留在阌乡,命令皇帝讨伐他们。长安的父老见到皇帝,既悲伤又高兴地说:‘没想到今天,又能见到您了。’男女老少都相互祝贺。华州刺史宇文导袭击咸阳,斩杀了思度,俘虏了伏德,南渡渭河,与皇帝会合,攻破了青雀。太傅梁景睿先前因为生病留在长安,于是与青雀勾结。到这时也被处死,关中才安定。魏帝返回长安,皇帝再次驻扎在华州。十二月,是云宝袭击洛阳,东魏将领王元轨弃城逃跑。都督赵刚袭击广州攻克了它。从襄、广向西的城镇再次归属西魏。
五年冬天,在华阴举行大规模的阅兵仪式。
六年春天,东魏的将领侯景率领军队从三鸦出发,打算侵犯荆州。皇帝派遣开府李弼和独孤信各自率领骑兵从武关出发,侯景于是撤退。夏天,蠕蠕(柔然)渡过黄河到达夏州,皇帝召集各路军队驻扎在沙苑以防备他们。
七年十一月,皇帝上奏实行十二条制度,担心百官不努力履行职责,又下令加以明确。
八年十月,齐神武侵犯汾水、绛水,围攻玉壁。皇帝出兵蒲坂,神武撤退;渡过汾水追击他,最终逃走。十二月,魏帝在华阴打猎,大宴将士。皇帝率领各位将领,在皇帝的临时驻地朝见。
九年二月,东魏北豫州刺史高慎带领整个州归附,皇帝率领军队迎接他。三月,齐神武在芒山布阵,数日没有前进。皇帝将辎重留在瀍曲,士兵们口中衔枚,夜间登上芒山,天未亮就发动攻击。神武独自骑马被贺拔胜追赶,勉强逃脱。皇帝率领右军若干惠,大败神武军,全部俘虏了他的步兵。赵贵等五位将军在左翼,战斗不利。神武重新发起攻击,皇帝又不利,夜间撤退。进入关中,驻扎在渭水边上。神武进军至陕地,开府达奚武等人抵御他,于是撤退。皇帝因为芒山之战的将领们指挥失误,上表请求贬职,魏帝不同意。于是广泛招募关中和陇西的豪族,以增加军队。
十月,在栎阳举行大规模阅兵,然后驻扎在华州。
十年五月,皇帝前往京城。七月,魏帝认为皇帝前后上呈的二十四条以及十二条新制度,是中兴的永久典范;命令尚书苏绰加以修改和补充,总编为五卷,在全国颁布。于是挑选贤才担任牧、守、令,学习新制度后派遣他们。数年间,百姓感到便利。十月,在白水举行大规模阅兵。
十一年十月,在白水举行大规模阅兵,然后向西狩猎至岐阳。
十二年春天,凉州刺史宇文仲和在凉州反叛,瓜州人张保杀害刺史成庆以响应他,皇帝派遣开府独孤信讨伐他。东魏的将领侯景侵犯襄州,皇帝派遣开府若干惠抵御他,到达穰,侯景逃走。五月,独孤信平定凉州,俘虏宇文仲和,将他的六千多户百姓迁移到长安。瓜州都督令狐延起义诛杀张保,瓜州平定。七月,皇帝在咸阳大会各路军队。
十三年正月,东魏河南大行台侯景带领河南六州归附,被围困在颍川。六月,皇帝派遣开府李弼援助他,东魏的将领韩轨等人逃走。侯景于是迁移到豫州。于是派遣开府王思政据守颍川,李弼带领军队返回。七月,侯景暗中图谋归附梁朝,皇帝知道他的计划,召回所有分配给侯景的将士。侯景害怕,于是反叛。冬天,皇帝陪同魏帝西行至咸阳。
十四年春天,魏帝下诏封皇帝的长子宇文觉为宁都郡公。最初,皇帝因为平定元颢、接纳孝庄帝的功绩,封宁都县子。到这时,改为郡,以封宇文觉,用以表彰他勤王的开始。五月,魏帝晋升皇帝的职位为太师。皇帝陪同魏太子巡视安抚西部边境,登上陇山,刻石纪念。然后到达原州,穿越北长城,大狩猎。向东前往五原,到达蒲州,听说魏帝身体不适而返回。等到回来,魏帝的病已经好了,于是返回华州。这一年,东魏的将领高岳在颍川围攻王思政。
十五年春天,皇帝派遣大将军赵贵率领军队援助王思政。高岳在洧水筑堤灌城,颍川以北都变成了沼泽,救援的军队无法到达。六月,颍川被攻陷。最初,侯景围攻建业,梁朝的司州刺史柳仲礼前往台城。梁朝的竟陵郡守孙皓带领郡内归附,皇帝派遣大都督苻贵镇守。等到建业被攻陷,柳仲礼返回司州,来犯。孙皓以郡叛变,皇帝非常愤怒。十一月,派遣开府杨忠攻克随州,进围安陆的柳仲礼长史马岫。
十六年正月,柳仲礼前来援助安陆,杨忠在漴头迎击,大败他,俘虏柳仲礼。马岫带着城池投降。三月,魏帝封皇帝的第二个儿子宇文震为武邑公。七月,皇帝向东征伐,任命章武公宇文导为大将军,全面指挥留守的军队,驻扎在泾水北岸,镇守关中。九月丁巳,军队从长安出发。连续下雨,从秋天到冬天,许多军马和驴子死去。于是就在弘农北边建造桥梁渡过黄河,从蒲坂返回。于是河南从洛阳,河北从平阳以东,都归入齐。
十七年三月,魏文帝去世,皇太子继位,皇帝以冢宰总管百官。十月,皇帝派遣大将军王雄出子午谷,攻打上津、魏兴,大将军达奚武出散关,攻打南郑。
废帝元年春天,王雄平定上津、魏兴,将这片土地设立为东梁州。四月,达奚武围攻南郑。一个多月后,梁州刺史宜丰侯萧修带领梁州投降达奚武。八月,东梁州的百姓围攻州城,皇帝再次派遣王雄讨伐他们。
二年正月,魏帝下诏任命皇帝为左丞相、大行台、都督中外诸军事。二月,东梁州平定,将那里的豪族迁移到雍州。三月,皇帝派遣大将军、魏安公尉迟迥率领军队攻打梁朝的武陵王萧纪于蜀地。四月,皇帝指挥三万精锐骑兵,向西越过陇山,渡过金城河,到达姑臧。吐谷浑震惊恐惧,派遣使者献上他们的土特产。七月,皇帝从姑臧返回。八月,尉迟迥攻克成都,剑南平定。十一月,尚书元烈谋反,被处死。
三年正月,开始制定九命之典,用以区分内外官员的爵位。第一品为九命,第九品为一命;改流外品为九秩,以九为最高。又改置州、郡、县,总共改州四十六个,设立一个州,改郡一百零六个,改县三百三十个。魏帝有怨言,于是皇帝与公卿商议,废黜皇帝;立齐王宇文廓为帝。这就是恭帝。
恭帝元年四月,皇帝举行盛大的宴会款待群臣。魏国史官柳虬手持简牍在朝廷上报告说:‘废帝是文皇帝的继承人,当时七岁,文皇帝托付给安定公说:“这个孩子,如果成才就归功于你;如果不成才也归功于你,你应该勉励他。”你既然接受了这个重大的委托,担任了元辅的职务,又把女儿嫁给皇帝为皇后;然而却不能对他进行有效的教育,导致他被废黜,辜负了文皇帝的托付,这个责任不是安定公还能是谁?”皇帝于是命令太常卢辩起草诰命来告诉公卿们说:“唉!我的众位后妃和众位士人,文皇帝把襁褓中的继承人托付给我,让我教育他,希望他能有所成就。但我却无法不变更我的初衷,以至于违背了文皇帝的意志。唉!这个责任我怎能逃避?我确实知道,何况你们众人的心呢。我的脸面,岂止是现在的宽厚,恐怕后世会以此为借口。”乙亥日,魏帝下诏封皇帝的儿子邕为辅城公,宪为安城公。七月,西征到达原州。梁元帝派遣使者请求按照旧地图确定疆界;又与齐国结盟,言辞傲慢。皇帝说:“古人有言,天命无常,谁能振兴,大概说的就是萧绎吧。”十月壬戌日,派遣柱国于谨、中山公护与大将军杨忠、韦孝宽等步兵骑兵五万人讨伐他。十一月癸未日,军队渡过汉水,中山公护和杨忠率领精锐骑兵先在城下驻扎。丙申日,于谨到达江陵,列阵围困。辛亥日,攻克了江陵城,杀死了梁元帝,俘虏了他的百官和士人,有十多万人沦为奴婢,有二百多家人被免罪。立萧察为梁国君主,居住在江陵,成为魏国的附庸。魏国初建时,统辖三十六个国家,大姓九十九个,后来大多灭绝。到这时,把功高的大将封为三十六国后;次一等的封为九十九姓后;所统领的军人,也改随他们的姓。
二年,梁国的广州刺史王琳侵犯边疆。十月,皇帝派遣大将军豆卢宁率领军队讨伐他。
三年正月丁丑日,开始实行《周礼》,建立六个官职,魏帝晋升皇帝为太师、大冢宰。皇帝因为汉、魏时期官职繁多,想要改革前代的弊端。大统年间,命令苏绰、卢辩依照周朝制度改革官制,不久也设立了六个卿官,但编纂工作尚未完成,各种事务仍然归台阁处理。到这时才完成,于是下令实行。四月,皇帝北巡。七月,渡过北河。魏帝封皇帝的儿子直为秦郡公,招为正平公。九月,皇帝身体不适,回到云阳,命令中山公护接受遗命辅佐继承人。十月乙亥日,皇帝在云阳宫去世,回到长安举行丧礼,时年五十。十二月甲申日,葬于成陵,谥号文公。到孝闵帝继位后,追尊为文王,庙号太祖。武成元年,追尊为文皇帝。
皇帝善于识人善用,接受劝谏如同顺流。崇尚儒家学说,明达政事,恩德和信誉遍布万物。能够驾驭英雄豪杰,一经见面,都愿意为他效力。沙苑之战所俘获的囚犯,释放后加以任用;在河桥之战中,将他们编入战士队伍,都得到了他们的全力支持。各位将领出征,授予他们战略,没有不取得胜利的。他性好朴素,不崇尚虚饰,常常以反对风俗、复古为心。
孝闵皇帝名觉,字陀罗尼,是文帝的第三个儿子。母亲是元皇后。大统八年,出生在同州。七岁时被封为略阳郡公。当时善于相面的史元华见到皇帝后,退下对亲近的人说:“这位公子有极高的贵相,只是遗憾的是寿命不长。”
魏恭帝三年三月,任命他为安定公世子。四月,任命为大将军。十月乙亥日,文帝去世。丙子日,世子继位为太师、大冢宰。十二月丁亥日,魏帝下诏将岐阳地区封给皇帝为周公。庚子日,下诏禅位于皇帝说:“我听说皇天的命令不是永恒不变的,只归于有德之人。所以尧把帝位传给舜,舜把帝位传给禹,这是时代的需要。天意厌弃我魏国,通过变化来告知,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我虽然不明智,但不敢不顺应天命,推举有德之人。现在遵循唐、虞的旧典,把帝位传给周,我特此宣布。”派大宗伯赵贵手持符节捧着册书说:“哦,周公,帝王的位子不是永恒不变的,有德之人接受天命,这是天道的体现。我遵循天道,效法唐、虞的典范,认为我魏国的德行已经到了尽头。我国的大小事务,无不为人所知,现在难道可以违背天道,不把帝位传给有德之人吗?经过商议,大家都说:您的父亲文公,在天地间建立了伟大的功勋和德行,拯救了百姓。到您这里,又亲自宣扬了光明。因此,天象显现于上,百姓歌颂于下,天命已经实在地落在您身上,我怎能不顺应呢?因此,我恭敬地遵循圣典,把帝位传给您。您应当享受这个天命,保有大下,能不谨慎吗?”魏帝在朝堂上,派遣户部中大夫、济北公元迪送来皇帝的印玺。皇帝坚决推辞,公卿百官劝进,太史陈述祥瑞之兆,于是接受了。当天,魏帝在太师府退位。
元年春天正月,天王登基,用柴火祭告上天,在路门朝见百官。追尊父亲文公为文王,母亲为文后,实行大赦。封魏帝为宋公。当天,槐里献上赤雀。百官上奏议说:‘帝王兴起,无不更改历法和正朔,这是明示接受天命,改变人们的视听。到了尼甫,根据阴阳,说云行夏时,后王不应改变。现在魏历已经结束,周室接受天命;按照五行相生的规律,应当实行水德;现在采用夏时,以遵循圣道。因为文王诞生时出现祥瑞,有黑水的预言,服饰颜色应崇尚黑色。’皇帝下诏说:‘可以。’任命大司徒、赵郡王李弼为太师;大宗伯、南阳公赵贵为太傅、大冢宰;大司马、河内公独孤信为太保;大宗伯、中山公护为大司马;大将军宁都公毓、高阳公达奚武、武阳公豆卢宁、小司冠阳平公李远、小司马博陵公贺兰禅、小宗伯魏安公尉迥等一并任命为柱国。壬寅日,祭祀圆丘。皇帝下诏说:‘我本来是神农的后代,对于这两个丘,应当作为我的祭主。始祖献侯,在辽海开疆拓土,配祭南北郊;文考德符五运,接受天命,在明堂祭祀,以配上帝。’癸卯日,祭祀方丘。甲辰日,接着祭祀太社。最初免除市门税。乙巳日,祭祀太庙。丁未日,在乾安殿集会,分别给予奖赏。戊申日,皇帝下诏让有关部门分派使者,巡察风俗,了解人民得失,礼遇高年,关怀鳏寡。辛亥日,祭祀南郊。壬子日,立王后元氏。辛酉日,祭祀太庙。癸亥日,皇帝亲自耕种籍田。二月癸酉朔,在东郊朝拜太阳。戊寅日,祭祀太社。丁亥日,柱国、楚国公赵贵谋反,被处死。太保独孤信免罪。甲午日,任命大司空、梁国公侯莫陈崇为太保;大司马、晋国公护为大冢宰;柱国、博陵公贺兰禅为大司马;高阳公达奚武为大司寇;大将军、化政公宇文贵为柱国。三月己酉日,卫国公独孤信被赐死。癸亥日,减少六府士员三分之一。夏四月壬申日,释放死罪以下的囚犯。壬午日,拜谒成陵。丁亥日,祭祀太庙。五月己酉日,皇帝将要到昆明池观渔,博士姜顷劝谏,于是停止。秋七月壬寅日,皇帝在右寝听审案件,多所宽宥。辛亥日,祭祀太庙。八月戊辰日,祭祀太社。辛未日,释放死罪以下的囚犯。甲午日,下诏二十四军推荐贤良。九月庚申日,改太守为郡守。
皇帝性格刚毅果断,忌讳晋公护的专权。司会李植、军司马孙恒因为是前朝辅佐皇帝的人,进入皇帝左右,也痛恨护权重,于是与宫伯乙凤、贺拔提等人暗中请求皇帝诛杀护,皇帝答应了他们。又引荐宫伯张先洛。先洛将此事告诉护,护于是将植调任梁州刺史,恒调任潼州刺史。凤等人再次上奏皇帝,计划召集群臣进入,趁机诛杀护。先洛又告诉了护。当时小司马尉纲负责统领宿卫兵。护于是召尉纲入殿中,假装讨论事务,依次逮捕护的弟弟,并将他们处死。尉纲于是解散禁兵,皇帝身边没有左右侍卫,独自在内殿,让宫女持兵自卫。护派遣大司马贺兰祥逼迫皇帝退位,贬为略阳公,于是将他软禁在旧邸。一个月多后,皇帝被杀,时年十六岁。植、恒等人也被杀害。等到武帝诛杀护后,才下诏说:‘故略阳公至德纯粹,天资秀杰。正值魏朝诈称国运已终,宝命将要改变,歌颂之声四起,天命归附。上应苍天之祥瑞,下昭后土之赐福;然而祸起萧墙,内乱滋生;白武吞噬马匹,苍鹰聚集殿堂;幽禁神器,杀害皇帝;冤情牵动生灵,毒气弥漫天下。现在河海澄清,恶气消散;追尊之礼,应当尊崇美名。’派遣太师、蜀国公迥到南郊,上谥号为孝闵皇帝,陵墓称为静陵。
世宗明皇帝名毓,小名统万突。是文皇帝的长子。母亲是姚夫人。永熙三年,文帝巡视夏州,在统万城出生,因此以名命名。大统十四年,封为宁都郡公。魏恭帝三年,多次升迁为大将军,镇守陇右。孝闵帝登基,晋升为柱国,转任岐州刺史,有美好的政绩。等到孝闵帝被废,晋公护派人到岐州迎接皇帝。九月癸亥日,到达京师,住在旧邸。群臣上表劝进,准备法驾迎接,皇帝坚决推辞,群臣坚决请求,于是答应登基。
元年秋天九月,天王登基,实行大赦。乙丑日,在延寿殿朝见郡臣。冬天十月癸酉日,太师、赵国公李弼去世。己卯日,任命大将军、昌平公尉纲为柱国。乙酉日,祭祀圆丘。丙戌日,祭祀方丘。甲午日,祭祀太社。阳平公李远被赐死。辛未日,梁敬帝将帝位禅让给陈。十一月庚子日,祭祀太庙。丁未日,祭祀圆丘。十二月庚午日,拜谒成陵。庚辰日,任命大将军、辅城公邕为柱国。戊子日,赦免长安监狱中的囚犯。甲午日,下诏元氏子女自赵贵等事以来,所有被没收为官奴的人,全部免除。
二年春天正月乙未日,任命大冢宰、晋公护为太师。辛亥日,皇帝亲自耕种籍田。癸丑日,立王后独孤氏。丁巳日,在雍州设置十二郡。三月甲午日,北豫州刺史司马消难带领全州归附。改雍州刺史为牧,京兆郡守为尹。庚申日,下诏三十六国、九十九姓,自魏朝南迁,都称为河南人;现在周室已经迁都关中,应当改称为京兆人。夏四月己巳日,任命太师、晋公护为雍州牧。辛未日,降低死罪囚犯的刑罚,五年以下的刑罚都予以宽恕。甲戌日,天王后独孤氏去世。甲申日,安葬敬后。五月乙未日,任命大司空、梁国公侯莫陈崇为大宗伯。六月癸亥日,嚈哒国派遣使者朝贡。己巳日,授予高年刺史、守、令,关怀鳏寡孤独各有不同。将长安分为万年县,并居住在京城。壬申日,派遣使者分赴州郡,处理囚犯,考察风俗,掩埋尸体。秋七月,顺阳献上三足乌。八月甲子日,群臣上表祝贺。于是大赦,文武官员普遍晋升等级。九月辛卯日,任命大将军杨忠、王雄为柱国。甲辰日,封少师元罗为韩国公,以继承魏朝后裔。丁未日,巡视同州故宅,赋诗。冬十月辛酉日,突厥派遣使者朝贡。癸亥日,太庙建成。乙亥日,将功臣琅邪贞献公贺拔胜等十三人配享文帝庙庭。壬午日,大赦。
武成元年的春天正月己酉日,太师、晋公宇文护上表请求归政。皇帝开始亲自处理各种事务,但军事仍然由宇文护总管。最初将都督诸州军事改为总管。三月癸巳日,皇帝亲自披挂铠甲,在东方迎接太白星。吐谷浑侵犯边疆。庚戌日,派遣大司马、博陵公贺兰祥率领军队讨伐他们。
夏天五月戊子日,皇帝下诏让有关部门制作周历。己亥日,在正武殿审理案件。辛亥日,任命大宗伯、梁国公侯莫陈崇为大司徒;大司寇、高阳公达奚武为大宗伯;武阳公豆卢宁为大司寇;柱国、辅城公宇文邕为大司空。
乙卯日,皇帝下诏说:‘最近屡次有人纠发官吏赦免前事,从今以后官吏不要再追究。只有仓库和粮仓,与天下共享。汉帝曾说过:“我替天下守财。”如果有侵吞公家财物钱粮的人,魏朝的事情,时间已经久远,一概不予追究;自从周朝拥有天下以来,即使经过赦免,但事迹可以查知的,官吏应当立即查究。查实之后,免其罪,按法律征收。
贺兰祥攻下了洮阳、洪和两座城池,吐谷浑逃走。闰月,高昌派遣使者朝贡。六月戊子日,下起了大雨。皇帝下诏说:‘颍川从我起兵,是元勋;不要忘记父城,实际上是从这里开始建立王业。先父属天地初开,创造万物,拯救流亡之人,挽救这个衰败的时运。依靠英贤尽力,文武同心,辅佐大功,延续帝业。他们身披坚甲,手持锐器,栉风沐雨,回想过去,实在令人感慨。如果功成名就,建国封侯,我只有欣慰。那些为国家而死,妻子无依的人,我非常痛心。所有跟随先王到夏州,从夏州出发,现在还活着或已去世的人,都给予一定的赏赐,以表达我的心意。”这个月,陈武帝去世。
秋天八月己亥日,改称天王为皇帝,追尊文王为文皇帝。大赦天下,改年号。癸丑日,增加御正四人,职位为上大夫。冬天十月,齐文宣帝去世。
二年春天正月癸丑日,在紫极殿召开大会,开始使用百戏。三月辛酉日,重阳阁建成,皇帝在芳林园与群臣、公侯、列将、卿大夫以及突厥使者聚会,赐予他们不同的钱帛。
夏天四月,皇帝因为食用糖蜜而中毒,庚子日,病情加重。皇帝下诏说:‘人生在天地之间,禀受五常之气;天地有穷尽,五常有更替,人怎么可能永远存在。所以有生有死,这是自然规律。面对必然的规律,在生命的长短之间,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我虽然不德,但喜欢典籍,阅读圣贤的遗论,从未不以此自省。现在,这是命运的安排,还能说什么呢!各位公卿以及朝中的卿大夫、军中的大小督将军人等,都立有功勋,积累了多年的功绩;辅助太祖,成就我周家的基业,使我能够继承大业,处于万乘之位。这既不辜负太祖,也不辜负我自己。我能够从地上离开,跟随先帝而去,实在没有什么遗憾。
我所遗憾的,是我坐在这个大位上,已经四年了,却不能使政治修明,百姓富足;九州还未统一,两个地方仍然有阻隔,想到这些,我心中充满遗憾。只希望我的兄弟冢宰,以及我之前的正臣、父辈、公卿大臣等,能够团结一心,共同努力,不要忘记太祖的遗志,扶持后人。我虽然死在九泉之下,但我的精神永不朽灭。现在大位空虚,国家无主;我的儿子年幼,不能担当国事。鲁国公宇文邕,是我的亲弟弟,宽厚仁爱,海内皆知,能够光大我周家的基业,一定就是他。
夫人贵在始终如一,你们事奉太祖,辅助我,可以说是有始有终。如果能够牢记政治之道,考虑到艰难险阻,辅助宇文邕治理天下,可以说是有终。哀悼死者,照顾生者,这是人臣的大节,你们可以思考我的话,让万代传颂。
我生性节俭,不是不能做到节俭。我每次睡觉都盖粗布被子,穿粗布衣服,所有的用品都没有雕刻。我去世的那一天,怎么能够违背这个习惯。丧事所需,务必节俭,穿着平时衣服入殓,不要使用金银玉饰。如果按照礼制不可缺,都使用瓦器。
小殓之后,七天哭泣。文武百官,各自暂时披麻戴孝,穿着素服处理事务。葬礼那天,选择不长草木的地方,依势为坟,不要封土植树。而且厚葬伤生,是圣人所告诫的。既然我接受了圣人的教诲,怎么敢违背呢。所有官吏,不要违背我的意思。四方州镇使者到来,各自令他们哭泣三天。哭泣完毕,暂时穿上丧服,再穿素服处理事务,等待大丧除服。
除非有召唤,各自按照职责守卫,不得擅自奔赴朝廷。礼制有通达和阻塞随时的意义,葬礼结束后,内外都要除去丧服,穿上吉服。三年之内,不禁止婚嫁,一切恢复平常。
时事纷繁复杂,病痛困扰,心情混乱,只能做到这些。如果事情有不完备之处,按照这个标准类推处理。古人说,死都可以忍受,我现在忍受死亡,把心里的话说完。
这份诏书是皇帝亲自口授的。辛丑日,皇帝在延寿殿去世,享年二十七岁。谥号明皇帝,庙号世宗。五月辛未日,葬于昭陵。
皇帝宽厚仁爱,和睦九族,有君主的度量。自幼好学,博览群书。擅长写文章,文辞温婉华丽。即位后,召集了八十多位有文学才能的公卿以下官员,在麟趾殿校对经史。还收集了许多书籍,从羲农时期到魏朝末年,编撰成《世谱》共一百卷。著有文章十卷。
从前,水运即将结束,许多恶人放肆行事。有的权威大到威胁君主,有的罪恶滔天。他们都认为可以凭借力量获得大宝,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得到神器,但最终都被诛杀,灭亡的速度快得如同转瞬之间。由此可知,天命有其极限,怎么可以任意妄为呢。
周文王起初隐居,没有人知道他的才能,他在战马奔腾的混乱时期,低调地行走于军队之中。当时他遇到了有才能的人,得到了开启圣明的时机,聚集了义士和勇士,联合了盟友。他一举消灭了敌人,再次出兵就挽救了皇室。于是他在内部咨询谋士,在外部依靠勇猛的人才;以真诚待人,以大顺之德教化万物。
高氏凭借强大的军队和战马,多次入侵近畿地区,意图吞并。等到英明的计谋迅速实施,神速的行动如同风驰电掣。弘农有建城濮的功勋,沙苑有昆阳的胜利;他通过弱者的力量建立了霸业,以弱胜强。他恢复了衰败的皇室,开创了强盛的周朝。他南清江、汉,西征巴、蜀,北控沙漠,东据伊、瀍。他摒弃了魏、晋的旧制,恢复了古代的法规;修订了六官的废弃制度,成为一代的典范。他德刑并用,功勋和贤能都得到了应有的待遇。远近都感到安心,风俗和人民都得到了和谐。
亿兆人民都有归属感,推辞和让位的时机也得以实现。这样的功业,作为人臣来说已经达到了极致,真是伟大啊。这不是追求超越时代的雄才大略,英姿焕发、不世出的英雄;是天命和神授,既擅长武功又精通文治的人,谁能比得上呢。
从前,汉献帝蒙受尘埃,曹操成就了辅佐的功业;晋朝动荡不安,刘裕建立了挽救国家的功勋。比较他们的德行和功绩,都是绰绰有余的。至于渚宫之战,全城被屠杀;蠕蠕归顺,整个种族都被消灭。虽然这些事情出于权谋之道,但使用的方法与德教相悖,这是过错的。
孝闵帝继承了安定的基业,得到了众人的拥戴;明皇处于王位,继承了皇室的血脉。起初是权臣专权,最终政事出自私人之手;他们都怀有疑虑,最终导致了被暗杀的悲剧,真是令人惋惜。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北史-本记-卷九-注解
宇文氏:宇文氏是中国历史上鲜卑族的一个姓氏,后来成为北周的开国姓氏。宇文泰是宇文氏的杰出代表,他的家族在北魏末年至西魏时期逐渐崛起。
讳:古代对尊贵者的名字有所避讳,讳即避讳的意思,通常不直接称呼其名,而是用字或号代替。
炎帝:炎帝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三皇之一,与黄帝、蚩尤并称,是华夏民族的始祖之一。
黄帝:黄帝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五帝之一,被认为是华夏民族的共同祖先。
鲜卑:鲜卑是古代中国北方的一个游牧民族,后来成为北魏的建立者。
大人:大人,古代对部落首领或贵族的尊称。
玉玺:古代皇帝或王侯使用的印章,象征至高无上的权力。
阴山:位于中国北部,是古代北方民族迁徙的重要山脉。
辽西:古代地名,位于今天的辽宁省西部。
魏:指北魏。
尔硃荣:指尔硃荣,北魏末年的将领,因参与篡位而被杀。
贺拔岳:贺拔岳(?-528年),北魏末年军事将领,曾任征东将军,镇守关中,是宇文泰的重要盟友。
关西大行台: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关西地区的政务。
并州:指北魏时期的并州地区。
齐神武:指北齐的开国皇帝高洋,神武是他的谥号。
桓文之举:桓文,指春秋时期的齐桓公和晋文公,这里指宇文泰的举动有如桓公、文公的英明决策。
夏州:夏州是地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
河西流人:指流亡到河西地区的汉族人。
曹泥:曹泥,北魏末年将领,曾镇守夏州,是宇文泰与贺拔岳对抗的对象。
都督:都督是古代官职,负责管理一定地区的军事。
帝:帝,指北魏的皇帝,此处可能指元修或元恪等。
侯莫陈悦:指侯莫陈悦,北魏末年的将领。
河曲:河曲,古代地名,位于今内蒙古鄂尔多斯市东部,是北魏时期的一个重要军事要地。
平凉:平凉,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平凉市,是北魏时期的一个重要军事要地。
赵贵:赵贵,北魏末年将领,曾任都督,是宇文泰的重要将领。
侯景:东魏末年著名的叛将,曾在梁朝为官,后因不满东魏政权而叛变。
安定:安定,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定西市,是北魏时期的一个重要军事要地。
传舍:传舍,古代客舍,供行人休息。
元毗:元毗,北魏末年至西魏初年的将领,曾任武卫将军,是宇文泰的部下。
原州:古代中国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甘肃省。
略阳:略阳,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天水市,是北魏时期的一个重要军事要地。
牵屯山:牵屯山,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庆阳市,是北魏时期的一个重要军事要地。
神武:指北齐的开国皇帝高洋,神武是他的谥号。
孝昌:孝昌,北魏皇帝孝昌年号,公元525年至527年。
屯沴:屯沴,古代指连年战乱、灾害频发。
陇、冀:陇、冀,指陇右(今甘肃、青海一带)和冀州(今河北、山西一带),北魏时期的两个重要地区。
燕、河:燕、河,指燕州(今河北、山西一带)和河州(今甘肃一带),北魏时期的两个重要地区。
灵命重启:灵命重启,指国家或民族命运的转机。
荡定:荡定,指平定、安定。
乘衅之徒:乘衅之徒,指趁机作乱的人。
翼生羽:翼生羽,比喻事物迅速发展壮大。
贼臣高欢:指高欢,北魏末年的权臣,因其在政治上的野心和手段被指责为贼臣。
器识庸下:形容高欢的才能和见识平庸低下。
舆皁:指轿夫和马夫,这里用来比喻出身低微。
礼义:指儒家提倡的道德规范和社会礼仪。
鹰犬:比喻忠诚的人,这里指高欢在军队中的忠诚。
戎行:指军队。
靦冒恩私:指不顾恩惠和私情。
荣宠:指荣耀和宠爱。
篡逆:指篡夺帝位,犯上作乱。
世隆:指高隆之,高欢的亲信。
吐万兒:指吐万兒,北魏末年的将领。
建明:指建立新的政权。
普泰:指普泰年号,北魏时期的一个年号。
篡弑:指篡位和杀害皇帝。
鼎镬:指古代煮食物的锅,这里比喻皇位。
宗室:指皇族。
河北:指黄河以北的地区。
尔硃:指尔硃荣,北魏末年的将领。
谗贼:指奸邪之人。
武卫将军伊琳:指伊琳,曾任武卫将军。
直阁将军鲜于康仁:指鲜于康仁,曾任直阁将军。
司空高乾:指高乾,曾任司空。
孙腾:指孙腾,高欢的心腹。
任祥:指任祥,高欢的心腹。
枢近:指朝廷核心。
爪牙:指亲信和帮凶。
窫窳:指贪婪和残暴。
生灵:指人民。
疮磐:指痛苦和灾难。
网罗:指陷阱。
关西大都督清水公贺拔岳:指贺拔岳,曾任关西大都督。
幕府:指军事指挥机构。
律专征:指接受命令专征。
旅拒:指抗拒。
蔡俊:指蔡俊,高欢的心腹。
河、济:指黄河和济水。
东道主人:指接待宾客的主人。
勋德隆重:指功勋和德行都很显赫。
兴亡攸寄:指寄托着国家的兴亡。
好乱乐祸:指喜欢混乱和灾祸。
阴图陷害:指暗中图谋陷害。
訾毁:指诋毁和诽谤。
乘舆:指皇帝的车驾,这里指皇帝本人。
威侮:指威吓和侮辱。
大宝:指帝位,即皇帝的宝座。
南箕:指南方的箕星,这里比喻邪恶的事物。
指鹿为马:比喻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神器:指象征皇权的宝物,如传国玉玺等。
折冲宇宙:指能够抵御外敌。
受脤:指接受封赏。
彀骑:指善于骑射的士兵。
糜躯:指牺牲生命。
班告天下:指向天下宣告。
致伐:指讨伐。
分命将帅:指派遣将领。
要害:指重要的战略地点。
窟穴:指敌人的巢穴。
电绕蛇击:形容迅速而有力的攻击。
雾合星罗:形容众多而密集。
违负天地:指背叛天地。
毒被人鬼:指对人有害。
扫荡:指彻底清除。
俯拾:指轻而易举地取得。
伊、洛:指伊水和洛水。
荆、楚:指荆楚地区,今湖北、湖南一带。
威福自己:指自己掌握权力。
生是乱阶:指是混乱的根源。
缉构:指策划和制造。
亲当受脤:指亲自接受封赏。
锐师:指精锐的军队。
裹粮坐甲:指准备充分。
唯敌是俟:指只等待敌人。
义之所在:指正义所在的地方。
糜躯匪吝:指不惜牺牲生命。
应机进讨:指根据情况采取行动。
河桥:指黄河上的桥梁。
左卫元斌之:指元斌之,曾任左卫将军。
领军斛斯椿:指斛斯椿,曾任领军将军。
武牢:指武牢关。
大都督赵贵:指赵贵,曾任大都督。
蒲坂: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省永济市。
别道行台:指另外设立的军事指挥机构。
泾州:指泾州地区。
华州:古代中国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陕西省华阴市。
新制:指新的制度。
秦州:指秦州地区。
建忠王万俟普拨:指万俟普拨,曾任秦州刺史、建忠王。
东魏:北魏末年,由高欢建立的政权,因其位于东边,故称东魏。
龙门:龙门,位于今天的河南省洛阳市,是古代著名的佛教石窟之一,也是古代的重要军事要塞。
浮桥:浮桥,一种用船只连接而成的桥梁,可以临时搭建,便于军队快速渡河。
窦泰:窦泰,东魏将领,以勇猛著称。
潼关:潼关,位于今天的陕西省渭南市潼关县,是古代关中的东大门,战略要地。
洛州:洛州,古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洛阳市,是古代的重要城市。
广阳:广阳,古地名,具体位置不详,可能是某个军事要地。
霸上:霸上,古地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西安市,是古代关中的军事要地。
陇右:陇右,古地名,指今甘肃省南部及青海省东部地区。
小关:小关,古地名,具体位置不详,可能是某个军事要地。
弘农:指地名,位于今河南省。
沙苑:指地名,位于今陕西省。
关中:关中,指今陕西省中部地区,古代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一。
咸阳:咸阳,古地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咸阳市,是古代重要的都城。
渭南:渭南,古地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渭南市,是古代关中的重要城市。
军:军,指军队。
柱国大将军:柱国大将军,古代官职,是高级军事将领。
行台:行台,古代官职,是地方行政机构。
洛阳:洛阳,古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洛阳市,是古代中国的四大古都之一。
颍川:颍川是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
豫州:豫州,古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是古代重要的行政区划。
谷城:谷城,古地名,具体位置不详,可能是某个军事要地。
莫多娄贷文:莫多娄贷文,东魏将领。
阌乡:阌乡,古地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渭南市华州区,是古代重要的军事要地。
子城:子城,指城堡内的内城。
华阴:古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华阴市。
荆州:古代中国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湖北省西部。
蠕蠕:指蠕蠕族,即柔然,古代北方游牧民族。
制:古代帝王发布的政令或制度。
汾、绛:古代地名,汾水流域和绛水流域,位于今山西省。
玉壁: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省南部。
芒山: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
辎重:指军队携带的物资装备。
衔枚:古代军事用语,指士兵口衔木枚,防止喧哗。
行在所:古代帝王临时居住的地方。
北豫州:古代中国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河南省。
高慎:东魏时期北豫州刺史,后归附西魏。
瀍曲: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洛阳市。
陕:古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西部。
达奚武:达奚武是北周的官员。
关、陇:古代地名,关中地区和陇西地区,位于今陕西省。
栎阳:古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西安市。
京师:古代中国对首都的称呼。
尚书:古代官职,负责文书和政务。
苏绰:北魏的官员,曾参与改革官制。
牧、守、令:古代地方行政官员的称谓,牧指州牧,守指郡守,令指县令。
白水:古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渭南市。
凉州:古代中国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甘肃省。
宇文仲和:西魏时期凉州刺史,后反叛。
瓜州:古代中国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甘肃省。
成庆:瓜州刺史,被张保所害。
穰: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
王思政:西魏将领,曾在颍川防守。
梁:古代中国的一个朝代,存在于公元502年至557年。
元颢:北魏末年,企图夺回帝位的宗室。
孝庄帝:北魏皇帝,元颢的弟弟。
宁都郡公:古代爵位之一,相当于侯爵。
陇:古代地名,指陇山地区,位于今甘肃省。
北长城:古代长城的一部分,位于今甘肃省。
五原:古代地名,位于今内蒙古自治区。
蒲州: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省永济市。
魏文帝:指北魏的第三位皇帝,名元宏。
冢宰:古代官职,负责宫廷和皇室事务。
上津、魏兴:古代地名,位于今湖北省和陕西省。
南郑:古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南部。
东梁州:西魏时期设置的行政区划,位于今甘肃省。
九命之典:古代官制,以九品官职的等级来划分官员。
流外品:古代官制,指不在九品官职体系中的官员。
九秩:古代官制,指九品官职体系中的第九品。
雍州:古代中国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陕西省。
蜀:古代地名,指今四川省。
姑臧: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武威市。
吐谷浑:吐谷浑是古代的一个民族,居住在今天的青海、甘肃一带。
元烈:西魏宗室,曾谋乱。
恭帝:指北魏末代皇帝元修,他在位期间,北魏政权逐渐衰落。
大飨:指举行盛大的宴会,以示庆祝或表彰。
群臣:指朝廷中的官员。
简书:古代用以书写的重要文书,通常用于传达命令或报告重要事项。
废帝:指被废黜的皇帝,此处指北魏的废帝元恭。
文皇帝:指北魏的文成帝元宏,他是北魏的杰出皇帝之一。
嗣子:指继承父位之子。
安定公:指北魏的安定王元朗,他是文成帝的亲信。
元辅:指宰相,此处指辅佐皇帝的大臣。
皇后:指皇帝的妻子,皇后是皇帝的正室。
太常:官名,掌管朝廷礼仪和祭祀等事务。
诰:古代的一种官方文书,用于发布命令或表彰。
公卿:指朝廷的高级官员。
西狩:指帝王出巡,此处指皇帝到原州巡视。
梁元帝:指南梁的皇帝萧绎。
旧图:指原有的地图,此处指疆域划分的地图。
连结于齐:指与北齐结盟。
天之所弃:指上天已经抛弃,意指某人的命运或国家的前途已经不妙。
萧绎:指南梁的皇帝萧绎,此处指他注定要失败。
柱国:柱国是古代官职,负责军事。
中山公护:指宇文护,北周的权臣。
大将军:古代官职,掌管军事。
杨忠:指杨忠,北周的将领。
韦孝宽:指韦孝宽,北周的将领。
百官士庶:指所有官员和平民。
没为奴婢:指被沦为奴隶。
免者:指被释放的人。
萧察:指南梁的皇帝萧察,他是梁元帝的侄子。
魏氏:指北魏的皇室。
大姓:指世家大族。
周礼:古代周朝的礼仪制度。
六官:指古代官制中的六个主要官职。
大统:北魏的年号,指孝文帝时期的年号。
卢辩:北魏的官员,曾参与改革官制。
六卿:指古代的六个高级官职,即太宰、司徒、宗伯、司马、司寇、司空。
台阁:指朝廷的中央机构。
北巡:指皇帝到北方巡视。
北河:指黄河以北的地区。
秦郡公:指封为秦郡公的爵位。
正平公:指封为正平公的爵位。
不豫:指身体不适或生病。
云阳:指云阳县,位于今陕西省。
遗辅嗣子:指留下遗诏辅佐继位的儿子。
成陵:指皇帝的陵墓。
谥文公:指追赠的谥号。
孝闵帝:指宇文觉,北周的皇帝。
略阳郡公:指封为略阳郡公的爵位。
史元华:指擅长相面的史元华。
安定公世子:指安定王的儿子。
大宗伯:大宗伯是古代官职,负责礼仪。
册书:古代皇帝的诏书。
大司马府:指大司马的官邸,此处指皇帝退位的地方。
天王:古代指天子,即皇帝。
柴燎:古代祭祀时烧柴以祭天,表示对天地的敬畏。
朝百官于路门:百官在路门(宫门)前朝见皇帝。
皇考文公:指皇帝的父亲,文公是对其谥号的尊称。
皇妣:指皇帝的母亲,妣是对其尊称。
大赦:皇帝下令赦免全国罪犯。
宋公:古代爵位之一,相当于侯爵。
赤雀:传说中的吉祥之鸟,出现常被认为是吉祥的征兆。
正朔:历法,指年号和月份。
尼甫:指古代传说中的圣王,这里可能是指古代圣王的时代。
阴阳:古代哲学概念,指自然界中两种相反相成的元素。
夏之时:夏朝的历法,这里指夏朝的历法。
录:古代五行的其中一个,代表木。
玄气:古代哲学中指天地未分之前的混沌之气。
黑水之谶:古代预言,指有关于黑水的预言。
服色:指服饰的颜色,这里指官方的服饰颜色。
大司徒:古代官职,掌管土地、户口等事务。
大司马:大司马是古代官职,负责军事。
大冢宰:古代官职,掌管宫廷事务。
壬寅:干支纪年法中的某一年,此处指某年二月。
圆丘:古代祭祀天地的地方。
祀:祭祀。
方丘:古代祭祀地神的地方。
太社:古代祭祀土地神的地方。
市门税:对市场门征收的税。
太庙:皇帝祖先的祭祀场所。
乾安殿:古代宫殿名。
礼饩:以礼节招待,这里指用食物招待。
南郊:古代祭祀天神的地方。
王后:皇帝的妻子。
籍田:古代皇帝亲自耕种的田地,象征国家的农业丰收。
东郊:东方的郊外,古代祭祀日神的地方。
楚国公:古代爵位之一,相当于侯爵。
谋反:指图谋推翻朝廷的行为。
伏诛:被处死。
略阳公:古代爵位之一,相当于侯爵。
孝闵皇帝:皇帝的谥号,表示其孝顺和仁德。
静陵:皇帝的陵墓名。
世宗明皇帝:皇帝的谥号,表示其明智和英明。
统万突:皇帝的小名。
美政:指良好的政治措施。
废:被废黜,失去皇位。
佐命:辅助建立国家或朝廷的人。
法驾:皇帝的车队,表示隆重。
延寿殿:古代宫殿名。
赵国公:古代爵位之一,相当于侯爵。
昌平公:古代爵位之一,相当于侯爵。
嚈哒国:古代国家名。
河南人:指居住在黄河以南的人。
雍州牧:古代官职,掌管雍州地区。
京兆人:指居住在京城(长安)的人。
板授:古代皇帝直接任命官职的方式。
同州故宅:皇帝曾经居住的地方。
突厥:古代游牧民族名。
武成元年:武成元年是北周武帝宇文邕的年号,标志着北周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
正月:正月是农历一年的第一个月份,相当于公历的1月。
太师:太师是古代官职,是皇帝的辅佐大臣,位高权重。
晋公护:晋公护是北周的大臣,曾辅佐武帝宇文邕。
归政:归政是指将政权归还给皇帝。
万机:万机指国家大事,意指皇帝要亲自处理国家大事。
军旅:军旅指军队。
总管:总管是古代官职,负责管理一定地区的军事和行政。
陈六军:陈六军是指调集六军,准备出征。
太白:太白是指太白星,古代认为太白星出现往往预示着战争。
博陵公:博陵公是古代的一种封号,博陵是地名。
贺兰祥:贺兰祥是北周的将领。
有司:有司是指政府官员。
周历:周历是指周朝的历法。
梁国公:梁国公是古代的一种封号,梁国是地名。
侯莫陈崇:侯莫陈崇是北周的官员。
大司寇:大司寇是古代官职,负责司法。
高阳公:高阳公是古代的一种封号,高阳是地名。
武阳公:武阳公是古代的一种封号,武阳是地名。
豆卢宁:豆卢宁是北周的官员。
辅城公:辅城公是古代的一种封号,辅城是地名。
邕:邕是古代人名。
大司空:大司空是古代官职,负责工程。
纠发:纠发是指检举揭发。
库既仓廪:库既仓廪是指仓库。
钱粟:钱粟是指钱和粮食。
洮阳:洮阳是地名。
洪和:洪和是地名。
闰月:闰月是指农历中为了使年与太阳回归年同步而增加的一个月。
高昌:高昌是古代的一个国家,位于今天的新疆地区。
牧守:牧守是指地方官员。
黎庶:黎庶是指百姓。
封事:封事是指密封的奏章。
谠言:谠言是指正直的言论。
极谏:极谏是指直言极谏。
元勋:元勋是指功勋卓著的人。
文考:文考是指已故的父亲。
草昧:草昧是指天地初开,混沌未分的状态。
造化:造化是指天地万物的生成和变化。
权舆:权舆是指起始,开端。
流亡:流亡是指因战乱等原因而被迫离开家园的人。
颓运:颓运是指衰败的命运。
翼赞:翼赞是指辅佐,支持。
克隆:克隆是指继承,延续。
王业:王业是指帝业,国家的大业。
启手启足:启手启足是指行动自如,自由自在。
符:符是指凭证,象征。
大位:大位是指帝位。
社稷:社稷是指国家。
鲁国公:鲁国公是古代的一种封号,鲁国是地名。
介弟:介弟是指亲兄弟。
辅佐:辅佐是指辅助,支持。
缵承:缵承是指继承。
万乘之上:万乘之上是指帝位,皇帝的宝座。
大布:大布是指粗布。
大帛:大帛是指粗布。
器用:器用是指用具。
敛:敛是指入殓,安葬。
时服:时服是指时下的服装。
瓦:瓦是指陶器。
麻苴:麻苴是指麻布。
不毛之地:不毛之地是指不长草木的地方。
葬日:葬日是指下葬的日子。
殷猥:殷猥是指繁忙,劳累。
怀抱:怀抱是指胸怀,心意。
世宗:世宗是北周武帝宇文邕的庙号,表示他在历史上的地位和贡献。
麟趾殿:麟趾殿是北周的宫殿之一。
经史:经史是指儒家经典和历史书籍。
世谱:世谱是指记载家族世系的书。
属文:属文是指写作文章。
词彩:词彩是指文采,文辞。
温丽:温丽是指温文尔雅,文辞优美。
水运:指古代五行中的水元素,代表时代或王朝的兴衰更替。水运将终,意味着王朝的衰落即将结束。
群凶放命:群凶,指众多凶恶之人;放命,指放任其恶行。指众多恶人横行无忌。
权威震主:权威,指权势;震主,指权势震慑君主。指有人权势大到可以威胁到君主。
衅逆滔天:衅,指挑起争端;逆,指叛逆;滔天,形容极大。指挑起极大的叛逆行为。
诛夷继及:诛夷,指杀戮;继及,指连续。指被杀戮的人及其家族。
亡不旋踵:旋踵,指脚跟转动。形容死亡迅速,来不及转身。
周文:指周文王,周朝的开国君主。
潜跃:潜,指隐藏;跃,指跃进。指周文王隐藏才能,然后迅速崛起。
戎马:指战马,也指战争。
行伍:指军队的行列。
运膺启圣:运,指时机;膺,指承担;启圣,指开启圣明。指在适当的时机承担起开启圣明的责任。
鸠集义勇:鸠集,指聚集;义勇,指有正义感和勇气的人。
纠合同盟:纠合,指联合;同盟,指结成同盟。
殄仇雠:殄,指灭绝;仇雠,指仇敌。
再驾而匡帝室:再驾,指再次出行;匡,指扶持;帝室,指皇室。指再次出行以扶持皇室。
帷幄:指军帐,也指决策之处。
材雄:指有才能的人。
甲兵:指铠甲和兵器,泛指军队。
近畿:指国都附近的地区。
志图吞噬:志图,指意图;吞噬,指吞并。指有意图吞并其他国家。
英谋电发:英谋,指英明的谋略;电发,形容迅速。指英明的谋略迅速产生。
神旆风驰:神旆,指神异的旗帜;风驰,形容迅速。指神异的旗帜如同风一样迅速行动。
城濮:指地名,位于今山东省。
昆阳:指地名,位于今河南省。
取威定霸:取威,指取得威望;定霸,指确立霸业。
弱为强:指以弱胜强。
绍元宗:绍,指继承;元宗,指始祖。指继承始祖的事业。
隆周:指使周朝兴盛。
景命:指天命,即天意赋予的使命。
江、汉:指长江和汉江,是中国两大主要河流。
巴、蜀:指巴蜀地区,位于今四川省。
沙漠:指大漠,即今天的内蒙古、新疆等地区。
伊、瀍:指伊水和瀍水,是黄河的支流。
摈落:指排除,抛弃。
宪章:指法律和制度。
废典:指被废弃的典章制度。
鸿规:指宏伟的规则或制度。
德刑并用:德,指道德;刑,指刑罚。指道德和刑罚并用。
勋贤兼叙:勋,指功勋;贤,指贤能。指功勋和贤能都应得到叙用。
俗阜人和:俗阜,指风俗昌盛;人和,指人民和睦。
亿兆之望:亿兆,指众多。指广大民众的期望。
揖让之期:揖让,指古代君位继承时的礼仪。指继承君位的时机。
校德论功:校,指比较;论,指评论。指比较德行和功绩。
绰有余裕:绰绰有余,形容十分充足。
渚宫:指地名,位于今湖北省。
孥戮:孥,指妻子;戮,指杀戮。指全家人都被杀戮。
孝闵:指孝闵帝,北周的一位皇帝。
承既安之业:承,指继承;既安,指已经安定的基业。
膺乐推之运:膺,指接受;乐推,指乐意推举。指接受众人推举的运命。
明皇:指明帝,北周的一位皇帝。
代邸:指皇族的邸宅。
纂大宗之绪:纂,指继承;大宗,指皇族。指继承皇族的大业。
芒刺之疑:芒刺,指令人不安的刺痛;疑,指怀疑。指心中充满不安和怀疑。
幽弑:幽,指被囚禁;弑,指杀害。指被囚禁后杀害。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北史-本记-卷九-评注
论曰:昔者水运将终,群凶放命。
此句开篇点明主题,‘水运将终’暗示着一种历史周期的结束,‘群凶放命’则是对当时社会动荡不安的描述,反映了作者对当时时局的深刻洞察。
或权威震主,或衅逆滔天。
此句进一步描绘了当时社会的混乱局面,‘权威震主’和‘衅逆滔天’分别指代了权臣跋扈和叛逆势力猖獗,反映了当时政治和社会的动荡。
咸谓大宝可以力致,神器可以求得,而卒诛夷继及,亡不旋踵。
此句通过对当时人们普遍心态的描述,揭示了人们对于权力和地位的渴望,但最终却因权力的争夺而导致混乱和灾难,‘诛夷继及,亡不旋踵’则是对这种悲剧结局的概括。
是知天命有底,庸可慆乎。
此句表达了作者对于天命观念的认同,认为天命有其定数,人们不应过分追求权力和地位,‘庸可慆乎’是对过度追求的警示。
周文爰自潜跃,众无一旋,驱驰戎马之际,蹑足行伍之间。
此句描绘了周文王在乱世中的隐忍和智慧,‘爰自潜跃’和‘驱驰戎马之际’展现了他在乱世中的行动和策略,‘蹑足行伍之间’则是对他低调行事风格的描述。
时属与能,运膺启圣,鸠集义勇,纠合同盟。
此句赞扬了周文王的政治才能和领导能力,‘时属与能’和‘运膺启圣’表达了他顺应时代潮流,具有开启圣明的才能,‘鸠集义勇,纠合同盟’则是对他团结人心的能力的肯定。
一举而殄仇雠,再驾而匡帝室。
此句概括了周文王在政治上的成就,‘一举而殄仇雠’指的是他一举消灭了敌人,‘再驾而匡帝室’则是指他再次出山,挽救了国家。
于是内询帷幄,外杖材雄;推至诚以待人,弘大顺以训物。
此句描述了周文王治国理政的策略,‘内询帷幄’和‘外杖材雄’分别指他在内政和军事上的才能,‘推至诚以待人’和‘弘大顺以训物’则是对他治国理念的阐述。
高氏藉甲兵之众,恃戎马之强,屡入近畿,志图吞噬。
此句描绘了高氏家族的强大和野心,‘藉甲兵之众’和‘恃戎马之强’展现了他们的军事力量,‘志图吞噬’则是对他们扩张野心的描述。
及英谋电发,神旆风驰。弘农建城濮之勋,沙苑有昆阳之捷;取威定霸,以弱为强。
此句赞扬了周文王在军事上的才能和成就,‘英谋电发’和‘神旆风驰’展现了他在军事上的智慧和行动力,‘弘农建城濮之勋’和‘沙苑有昆阳之捷’则是对他军事胜利的记录,‘取威定霸,以弱为强’则是对他军事战略的肯定。
绍元宗之衰绪,创隆周之景命。
此句描述了周文王对于周朝的复兴和繁荣的贡献,‘绍元宗之衰绪’指的是他继承了周朝的衰败局面,‘创隆周之景命’则是指他开创了周朝的繁荣昌盛。
南清江、汉,西举巴、蜀,北控沙漠,东据伊、瀍。
此句概括了周文王在地理上的扩张和统治,‘南清江、汉’和‘西举巴、蜀’等描述了他的疆域扩张,‘北控沙漠,东据伊、瀍’则是对他统治范围的描述。
乃摈落魏、晋,宪章古昔;修六官之废典,成一代之鸿规。
此句赞扬了周文王在政治制度上的改革和创新,‘摈落魏、晋’指的是他摒弃了魏、晋时期的政治制度,‘宪章古昔’则是指他恢复了古代的政治制度,‘修六官之废典,成一代之鸿规’则是对他改革成就的肯定。
德刑并用,勋贤兼叙。
此句描述了周文王治国理政的原则,‘德刑并用’指的是他既注重道德教化,又注重法律制裁,‘勋贤兼叙’则是指他既重视功勋,又重视贤能。
远安迩悦,俗阜人和。
此句描绘了周文王治理下的社会状况,‘远安迩悦’指的是社会安定,人民安居乐业,‘俗阜人和’则是对社会和谐稳定的描述。
亿兆之望有归,揖让之期允集。
此句表达了周文王在人民心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亿兆之望有归’指的是人民对他寄予厚望,‘揖让之期允集’则是指他得到了人民的拥护和期待。
功业若此,人臣以终,盛矣哉。
此句总结了周文王的功业,认为他的成就达到了人臣的极致,‘盛矣哉’是对他功业的赞叹。
非求雄略冠时,英姿不世;天与神授,纬武经文者,孰能与于此乎。
此句进一步赞扬了周文王的非凡才能和成就,认为他的才能是天赋异禀,‘天与神授’是对他才能的肯定,‘纬武经文者’则是对他文武双全的赞誉。
昔汉献蒙尘,曹公成夹辅之业;晋安播荡,宋武建匡合之勋。
此句回顾了历史上的英雄人物,‘汉献蒙尘’指的是汉献帝时期的混乱,‘曹公成夹辅之业’和‘晋安播荡,宋武建匡合之勋’则是对曹操和刘裕的赞扬。
校德论功,绰有余裕。
此句对曹操和刘裕的功业进行了评价,认为他们的德行和功绩都十分卓越。
至于渚宫制胜,阖城孥戮;蠕蠕归命,尽种诛夷。
此句描述了曹操和刘裕在军事上的成就,‘渚宫制胜’和‘阖城孥戮’分别指的是曹操在赤壁之战中的胜利和刘裕在淝水之战中的胜利,‘蠕蠕归命,尽种诛夷’则是对他们军事征服的描述。
虽事出于权道,而用乖于德教,斯为过矣。
此句对曹操和刘裕的军事手段进行了批评,认为虽然他们的军事行动出于权谋,但在道德教化上有所欠缺。
孝闵承既安之业,膺乐推之运;明皇处代邸之尊,纂大宗之绪。
此句描述了孝闵帝和明皇的继承,‘承既安之业’和‘膺乐推之运’分别指的是孝闵帝继承了稳定的基业,明皇得到了人民的拥护,‘处代邸之尊’和‘纂大宗之绪’则是对他们身份和地位的描述。
始则权臣专命,终乃政出私门;俱怀芒刺之疑,用致幽弑之祸,惜哉。
此句对孝闵帝和明皇的悲剧结局进行了描述,‘权臣专命’和‘政出私门’分别指的是权臣专权和政治腐败,‘俱怀芒刺之疑’和‘用致幽弑之祸’则是对他们被暗杀的悲剧的描述,‘惜哉’是对这种悲剧的惋惜。